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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霸 / 紫钗恨 著 ]   书籍介绍:   如果有一天,一个纯情如水家财万贯的富家女一定要嫁给你,一桩人人称道的好婚姻送上门来,你会往外推吗?   ------章节内容开始------- →第一章 - 婚约←   如果有一天,一个纯情如水家财万贯的富家女一定要嫁给你,一桩人人称道的好婚姻送上门来,你会往外推吗?   程展所处的世界,虽然与古代中国有着相近的地舆邦国和历史,却不是我们所知世界中的任何一个。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许多的人和许多的上古典籍都坚信,程展的脚下就是世界的中心,整块世界就是鲲鹏的背脊。   鲲鹏位于天池的北冥,那无穷无尽的大洋就是天池,而在南方有一只叫“冥灵”的灵龟,“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当这只灵龟度过九个春秋的时候,“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   而在云与山的彼方,就是那传说中的蛮荒世界,从来没有人能征服整个蛮荒,而统一与分裂永远是任何世界不变的主题。   在经历短暂的统一之后,人们又一次在鲲鹏的背脊上用血与火展开厮杀,把人类的野心与欲望演绎得淋漓尽致。   整整三百年的时间,只有数不尽的男儿泪和女儿怨,传说中的盖世英雄化作风中飘散的黄土,富丽堂皇的宫殿化作了废墟,一个个国家兴起,又在沦落中衰亡。   说不尽兴亡天下事,只有流不尽的英雄血,在三百年的战火后,最终演化成三强鼎立的局面。   在南方是新兴的楚国,隔着长江与北方的敌人对峙,而北方则是东西对立的局面,东方的大燕和西方的大周,在几十年的搏杀中都有着无数的胜利和失败,却始终没有人始终能笑到最后。   而那时候的程展还很年轻,还不会蹂躏践踏那些上门打抱不平的侠客侠女们,他只是大周朝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而已,他只是想要逃婚!   他下个月就要入赘竟陵沈氏了。   沈家自前朝起就是尊贵无比,是程展这些小人物不敢正眼仰视的存在,到这一代仍是整个竟陵郡首屈一指的高贵之家,家资数万贯,良田数千亩,奴婢过百,比起出身寒门的程家,完全是不可同日而语。   他未婚妻十四岁时便是出名的才貌双全天香国色,在竟陵只要提起这桩婚事都会有人发自内心地赞上一句:“可以让男人少奋斗三百年啊!”   程展为什么还要逃婚?   他是不是吃错了药了,愿意错过这么好的姻缘!   程展没有吃错药,问题的关健在于:程展刚刚过了十四岁生日,他未婚妻芳龄四十!   “天下掉下个沈姐姐,害死了我程展苦命人!”程展在心底叫苦:”四十岁!四十岁啊!那张脸还能看吗?就算现在还能将就着看,再过几年还能看吗!”   为了自己的终生幸福,他已经下定了决心:逃婚!一定要逃婚!想尽一切办法也要逃婚!   他,程展,一个普通郡史的儿子,原本可有着不错的前景啊!   他少小便有神童之名,经常废寝忘食地读着满屋子的书籍,从四经五书到孙子六韬都能倒背如流,但他更敬重英雄,把那些史书里那些杰出的将相作为自己效仿的对象,那些英雄人物的形象甚至可以让他丢下书本顶着狂风暴雨放马奔驰,他还会游泳,也有一身爬树的好本领。   一个镇守襄阳的幢主,是父亲的旧识,对他非常赏识,常常称赞他:“我有个象阿展这样的儿子就好了!我若是有个女儿,一定招阿展当女婿……”   这个幢主还向程展许诺,只要程展一成年,就请他到自己的军中来任职,襄阳是南北对峙的关健,晋升的机会自然很多。   这种金戈铁马的前途当然符合少年的梦想,只是现在全完了!   一想到这,程展从窗户缝里往院子里小心探察了两眼。   院里西面堆满了一色的礼物,破旧的院墙已经被粉刷过了一遍,窗花也贴成了喜庆的红色,下人们正忙碌着两个兄弟的房间搬运着新添置的家具,两只燕子在屋檐下的燕巢边追逐着,唧唧喳喳地在欢叫着。   一个新来的丫环满脸喜气地说道:“这一回沈家给府里送了多少礼物来啊!不知道这桩喜事q|zone办成了,能有多少赏钱啊!”   喜事?这怎么能叫喜事!这明明是老牛吃嫩草!   程展对自己的老爹埋怨个不停,怎么给自己许了这么一桩婚事啊!   一个身着黄衣的纤纤身影则指着燕儿轻声说道:“瞧!咱们程府有了喜事,连燕儿都来报喜了!”   程展一听声音就是自家的丫环馨雨,一想到这小妮子,他的心一下子就火热起来,可冷风穿过窗户缝儿就吹了进来,吹散了程展的一腔情火:“当初就应当把她给霸王硬上弓了!这妮子对少爷我似乎也有点意思啊!好生后悔啊!”   现下仍是早春,程展这房间早已是腐朽失修,窗户当即在风中飘动,发出“吱吱吱”的响声,越发凛冽的冷风直往房中劲吹。   馨雨被冷风吹得垂下头去,声音却越发不好意思起来:“我就指望着二少爷能照应我一程,将我带到沈府去!”   越到后面,她声音越发低不可闻,却不忘稍稍一转头往程展房中瞄了一眼,那个新来的丫头也轻声问道:“你好大胆子!想攀附上二少爷这根高枝!”   程展的心都暖了几分:“总算有个人还掂记着本少爷!好!程展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馨雨今天怎么这么关心起自己来了?   好你个小浪蹄子!平时只知道往小弟那献殷勤,在自己面前却是推三阻四!程展在心底暗骂了一句,越发愤愤不平起来:“原来是打起了沈家女主人的身份了!哼!这桩婚事,别人都得了好处,凭什么叫我吃一辈子的亏!”   父亲和三娘收了近百贯的彩金,大哥和小弟不但有了新房间,还得了许多礼物,就连这馨雨浪蹄子也能跟着自己入赘沈家变为贵夫人,可凭什么我要付出一生的幸福啊!   可一生的幸福,连个新房间都换不来,肯定是三娘在老爹灌了什么黄汤!   这桩该死的亲事啊……   对于这门亲事的来由,程展知之甚略。   根据老爹的说法,在三十多年前,他和沈家已经是莫逆之交了,那时候大娘刚生了大哥,自己的那位未婚妻沈知慧也刚满一岁,沈家人丁不旺,当即就同老爹商量着要让大哥入赘。   老爹不愿自己的长子入赘沈府,当场许愿将自己的次子入赘沈家,说大娘明后年应当就能生个宝贵儿子,还借机大谈什么女大三抱金砖!   可人算不如天算,大娘第二年就已经撒手西去了,等到老爹娶了亲娘,程展才在二十多年后才呱呱落地,沈家小姐也出家做了尼姑,这指腹为婚的事情暂时搁置下来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自打沈大公子一命归西之后,竟陵沈家竟然绝嫡了!仅存的一点血脉就是这位沈知慧沈二小姐,为了延续沈家的血脉,自己这位四十岁的未婚妻正式还俗,还重新提起了三十年前的这桩亲事!   “千秋大义!”整个竟陵郡都赞不绝口:“沈书佐誓守旧约,深明大义!”   可他不想为千秋大义而牺牲,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三十,那又抱什么?程展实在想不出来!   逃婚!一定要逃婚!咱要去当个大将军!   夜深了,原本一片雪白的院墙很快分辨不出黑白,喧哗的人声早已散去,这几天老爷给的工钱固然不少,可当仆人得的银钱再怎么多,也禁不起一顿花天酒地,再说家里的老婆孩子也还指料着这钱过活。   程展以老爹的名义写好了那封书信,又往包里塞了几两碎银和两件换洗衣物,正想出门,就听到一阵轻碎的脚步,心中没来由一阵惊慌,就把布包往床下一塞,然后转身在书架上刚取了本春秋左氏传,敲门声已经响了,他当即慌慌张张起来:“谁啊!”   外面传来馨雨那小妮子的声音:“二少爷,是奴婢馨雨!”   程展不由越发惊慌起来,这小妮子比自己大了两岁,心眼也特多,三个少爷之间看起来是一碗水端平,可没事总喜欢往小弟房里跑。   老爹的三个儿子中大哥是嫡长子,可现在早已经成家立业,房中自有河东狮,自己既是庶出,又非长子,亲娘也已经过世了,在这个家整天要受三娘的气。   只有三弟最受三娘的宠爱,这小浪蹄子自然是整天围着他转,就指望能从婢子变成程家少夫人。   当然,她比三弟大了整整三岁,可是在老爹的眼里,三十岁都不是问题,三岁难道还是问题?   可她现下又把目光转向了程展,这可是竟陵沈家的少主人啊!   他家中只有一位大了整整三十岁的正妻,身边自然得有个贴心的人儿不成,等到沈知慧辞世,这沈家少夫人的位置跳不出她的手心啊!   所以程展在心里以最坏的动机来揣摩馨雨:“想作沈家少夫人?哼哼!我程展可不会为这所谓的千秋大义牺牲自己啊!别作梦了!”   门外的纤影见程展好半天没响声,当即用玉指在门上连敲了几声:“少爷!您开开门!”   馨雨的眼神总是有些黯淡,她只是个女孩子而已,有很多七彩的梦想,有仰慕的大英雄,但为了自己的家人,她似乎只能寄希望于眼前这个小男人了。   程展并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婢女并不普通,她是天水郡庄家的女儿。   天水庄家,是程展这些小人物根本无法仰视的名门世家,即便是在举族南迁之后,仍是南朝最最尊贵的存在,他们始终是南朝门阀的领袖,家中出了无数的名臣良将。   庄家的女儿是最骄傲的,那是何等的高贵存在啊!等闲人根本娶不到庄家的女子。   南朝的镇东大将军都督扬州六郡诸军事雨震出身于寒门,朝廷把出身名门的罪人之妻庄氏赐他为妻,庄氏比雨震足足大了五岁,又替前夫生过了两个儿子,可雨震却以为是莫大的尊荣,感到荣幸无比,立刻就将自己的原配夫人赶了出去,别人也非常羡慕他的好运气。   很多时候,庄家的女儿宁可孤老一生,她们比皇家的女儿还要尊贵,南朝吴朝初年,开国大将徐辰向吴太祖求一庄家女子为妻,吴太祖替他盘算了半天之后才说:“庄家的女儿估计是很难求到了,我替你安排个公主吧!”   徐辰死前还掂记着这件事:“吾不才,富贵过分,然平生有三恨:一恨不得庄氏女为妻……”   但是现在,庄家的女儿却成了最下贱的婢女。   但程展不知道这一切,他只是在着急:“这妮子精明得很,千万不能在她面前泄了底!今晚若是走不成,以后若是让老爹有了防备,怎么也走不成了!”   一想到这,他强作镇定,清了清嗓子说道:“馨雨!夜了,我就要睡了!”   馨雨的玉指又在门上敲了两三声道:“少爷!馨雨听说少爷这两天不开心,所以想来劝劝少爷,凡事都要从长计议为好!”   程展没应声,稍微过了一会,馨雨低声说道:“您这么早就歇息了,莫不成有什么心事不成?”   程展的心眼一下就跳到嗓子口了:“没!没!没!”   这小浪蹄子一向精明得很,一定不能泄了底,今晚不走,明天恐怕就走不成了。   一想到这,程展好声好气对门外的那个纤巧的身形地说了句:“没什么!就怕到了沈家,身边连个贴心的人儿都没有!”   馨雨的声音很轻,却似乎带了几分发自内心的恭喜:“二少爷!您到沈家去可是去享福去的,您想想!竟陵沈家,祖上可是出了两位皇后啊,有多少家产,有多少田地啊!您在我们程家不过是个庶子,可到了沈家就不同了!”   程展并不知道,馨雨在心底更希望自已能倒头就走,她在心里默默念着:“你不是我的梦中情人!”   可程展却以为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他只听到馨雨柔声说:“您身边若是缺个贴心的人儿,您看看奴婢怎么样?”   说话这句话,馨雨又在默念着:“难道这一切就是命吗?”   程展长呼了一口气:“馨雨,您一向是本少爷的贴心人,就怕我爹不愿忍痛割爱了!”   他一心准备到襄阳去投军,男儿自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岂能纠缠于儿女私情!本少爷到了襄阳,自有大好的前程,破楚灭燕功勋第一名将,舍我其谁!   当然做中兴第一名将很难,那我程展做个幢主、军主总不是难事吧,保不定还是我大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军主、幢主!   只是程展并不知道,自已后来真的成为大周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军主!   他隔着窗纸,可以看到馨雨整个人都贴在门上,轻声地对他说道:“少爷,您先开门吧!可别让贴心的馨雨冻着了!”   这话很有几分情意,让程展心中一热:“从小到大就没尝过女儿家的味儿,不如趁现在就来场一夜风流,也免得到时候便宜那老尼姑!”   可一想到沈知慧,火热的心头不由泼下一盆冷水:“程展啊!程展啊!你怎么这糊涂啊!这门一开,这小妮子一进房,以她的精明干练,你怎么走得了啊!你这可是毁了自己的半生幸福啊!”   可是不开门?也不成!这妮子肯定会起疑心的!   到底是开门还是不开?   程展拿不定主意,门外传来清脆的敲门声,还有她有些急切的声音:“二少爷!您先开门啊!到底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对馨雨说说!馨雨不会告诉外人!”   开门?还是不开?   程展心底没了主张,好半天才跳出了一句:“馨雨,你说!我到沈家,对我自己可有什么好处!”   馨雨更愿意让这个晚上就这么结束,庄家的小姐,什么时候沦落到了到男人面前推销自己的地步,可她最终还是答道:“这好处自然多了!”   程展脱口而出:“这桩婚事,别人都得了好处,只有我吃了一辈子的亏!”   馨雨能言善道,嘴巴很是了得:“二少爷,您可想错了,这桩婚事,您得的好处最多!”   “什么好处?”   那个庄家早已不复存在,现在的庄家小姐不仅要到男儿面前推销自己,甚至要沦落到连个小妾的身份都要争取的地步了啊!   馨雨只能替程展一一道来:“二少爷您想想,现在您在咱们家里是什么位置了!”   “咱们程家就这么一点家业,大少爷是长子,这家业自然少不了他的一份!”   “再瞧瞧三少爷,他是夫人的亲骨肉,老爷也对他更偏心一点,这家业恐怕三少爷得的最多!”   “可看看二少爷您,是个庶出的次子,姨娘也已经过世了,一向没人疼没人爱,等到分家的时候,顶多分些残茶剩饭就不错了!”   程展开始时脸上不置可否,后来却听得连连点头,心里眼:“没错,我爹就是个偏心眼,再加上三娘整天在耳边吹枕边风,这家业多半要落到三弟的手上了!再说了,我们程氏出身寒门,又能积聚起多少家产了!”   馨雨不是在说服程展,她更想说服自己,她一一娓娓道来了:“可沈家就不一样了!沈家一向人丁单薄,现下就只剩下夫人这点血脉,二少爷您到了沈家,那沈家的无数金银就尽归少爷您了!比起来咱们程府这点薄业,那岂不是天上地下了!”   “而且馨雨替少爷您打听过了,夫人早年就以温婉而闻名全郡,后来又是个吃斋念佛的出家人,性子温良地没话可说,自然不会让少爷受了半点委屈!”   程展听得很有些意动:“这到底是逃?还是不逃!不成,她足足比我大了三十岁啊!”   馨雨继续说道:“少爷,您不是最怕挨柳先生的打,到了沈家,自然就不用怕了!”   这柳先生是全郡闻名的塾师,门下出了不少高徒,程展老爹是好不容易才把程展送入柳先生的私塾。   柳先生果真名不虚传,经史子集样样精通,对弟子要求极为严格,授课也有独到之处,可唯有一样不好,他深信棍棒之下出高徒,弟子稍有差错就是一阵痛打。   还好程展读书很用心,挨打的次数也不多,可三弟过于顽皮,挨打已是家常便饭,即使如此,这么严厉的塾师,程展实在承受不起。   昨日程展就因为两个字写得不是十分工整,这柳先生当即就让四个年长的塾生按住程展的四肢,然后脱下裤子,用鞭子狠狠抽打了程展的屁股一阵。   他一听到不用挨柳先生的打,不由一阵欢呼雀跃:“馨雨姐,果真如此?”   馨雨知道抓住了程展的七寸,心里一阵苦楚,却只能继续说服程展:“那还用说!您到了沈家,就是沈家的家主了!堂堂家主,哪有到私塾就学的道理!”   馨雨不能说服自己,倒是说服了程展:“这样说来,到了沈家,不但日子过得舒服,以后也不用去私塾挨柳先生的鞭子……不坏,不坏地!对了,只要我一开门,馨雨这妮子也是……”   他正在犹豫之中,就听到一声巨响,房门被猛烈撞开,他不由一呆:“莫不成是馨雨这浪蹄子……”   却听到馨雨一声惊呼就没声响了,接着房门倒落在地,两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踩在房门上冲了进来,程展大吃一惊,就见寒光一闪,原来两个黑衣人手上都拿了把快刀。   他被吓得住说不话来,这两人行动极速,一把就抓住程展的衣领,雪亮的刀柄当即按在程展的脖颈之上,相互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人说了一句:“没错!就是这主!”   程展刚想挣扎,这两黑衣人却是老手,出手极是利落,三拳两脚就让程展放弃了任何反抗,只能无望地发生了两三声痛呼,接着不知道是哪个黑衣人往嘴里塞了什么玩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那两个黑衣人都是道上的好手,当即把程展往早已准备好的布袋里一踹,然后背起布袋就往外跑。   程展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只觉得全身气闷不已,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的,用力挣扎了几下,身后的喧哗声、喊叫声已经越来越远了,他不由害怕起来。   好一会,他越想越是害怕:“当真是飞来横祸啊!早知道就直接去沈家了,不应该推到下个月搞什么大婚!了也不知道接下去是生是死!”   可是他耳边除了急促奔跑的声音之外,什么都听不到了。 →第二章 - 匪巢(上)←   程展吃了整整一夜的苦头,开始是两个人背着他一路狂奔,后来是把他扔到一匹马上的鞍上跑了一整夜,在马鞍上叠荡起伏了一整夜。   他又惊又怕,眼前黑乎乎一片,什么东西也看不到,嘴里不知被塞了什么东西,只觉十分难过,气闷得很,想要转个身子都很困难,也不知道身处何处,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好久好久,他的心神总算安定下来了:“好大胆的贼子啊!敢进郡城来劫郡吏的府第!这帮亡命之徒想干什么!”   这时候,只听有人喊了一声:“此足!”   整个队伍就停了下来,接着有十几个人大声应道:“二驾!”   二驾大声叫道:“赶紧填瓤子,对了!小心侍候着客人,让他松松气,别把客人给弄死了!”   伴随一阵剧烈的摇晃,程展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地面,接着袋口被张开了,嘴上塞着的布头也被取了下来。   一阵猛烈的阳光刺得程展张不开眼睛,不过那清新的空气却让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接着肚子又发出一阵阵的响声.   程展这才发现自己的估计错得奇谱,自己不是跑了一整夜,而是跑了一夜半天,现在已经近了正午,正是阳光最猛烈的时刻,昨夜驻了自己跑了一夜的不是一匹马,而是一匹骡子。   二十多个贼子散在一旁,有的往嘴里填些干粮,有的找块大石头稍为歇息,这些的贼子装扮神态不象是帮江洋大盗,倒象是些乡野村夫。   六七个贼人盯紧了自己,为首的是个胖子,也不象个贼人,圆圆的脸庞,圆圆的肚子,圆圆的腰身,浑身都离不开一个圆字,身穿一件黑绸外衣,倒象是乡下的土财主,他瞧了程展一眼:“给他填点瓤子!给弄个白面馍馍!”   程展听出来这是刚才那个二驾的声音,不由多瞧了一眼,这二驾笑呼呼地说道:“您是远方来的朋友,我们弟兄们照顾不周,还请多多见谅!”   两个贼人找来了几个馍馍,程展也饿得慌了,当即狼吞虎咽地往嘴里递,心里想道:“这个二驾倒挺客气!”   稍作思量之后,他又惊道:”不知道这帮贼人是什么来历!我们竟陵可是边郡啊,这帮贼子都敢把主意打到郡吏身上了!”   南朝在江上屯兵数十万,大周朝针锋相对,竟陵郡有雄兵数万,这帮毫不起眼的贼人当真胆大包天,竟然直入郡城作案,可容不得他多想,二驾一见程展啃完了馍馍,当即便温声说了一声:“起!”   这些贼人当即乱成了一团,这回没把程展塞进布袋里,几个贼子将他手脚都绑了架到那匹骡子上,胖子二驾自己骑在一匹健马上,那匹马似乎要被他的体重给压跨了,接着他很和气地说了句:“利落些!”   这胖子很有威望,这二十多个贼人很快分成前队两队,把程展和几匹骡马放在队伍的中央,一个贼子走在前头替程展牵骡。   胖子二驾对程展很是客气,时不时吩咐一声要照应一声程展这个“新来的朋友”。   在骡子上听了半天的墙脚,程展对自己的境地总算有些了解,这帮贼人是随郡李石方的手下,方才那胖子便是李石方的副手,名字唤作茅方,不过瞧这圆圆的身材,叫茅圆倒差不多,只不知这茅方笑脸常开,怎么就落草做了贼人。   一路走的都是山道,程展在骡马颠了半天,只觉得又冷又饿,浑身没一处舒畅的地方,那帮贼人却一下子来了劲头,纷纷喧哗起来:“总算回到了咱们随郡了!管家就在前面等着咱们!”   “到随郡?”程展平生第一次走出了竟陵郡,他回头看了两眼,只见古道上落日余阳,不见丁点春意,倒大有肃杀之意,再回想这趟落在贼人之手,也不知道会吃到什么苦头,不由有些心灰意冷。   茅方在马上拱了个手道:“利落些!利落些!”   这些贼人都加快了步伐,约莫又颠了一个多时辰,见到一个小村子之后,贼子都快活地奔跑起来,相互骂起粗口来:“龟孙子张老三,有大买卖来了!对了,老子要填瓤子!”   “你小子跟着二驾跑回来!要瓤子没有,自己回竟陵讨瓤子去!”   “快点通知管家!请来了新朋友!”   不多时,一个被称为“管家”的人就从屋里走了出来,身后还带了两个跟班,浑看起来,这人就象个病殃子,脸色苍白,瘦弱得很,穿了一身打了补丁的布衣,初一看,只觉风一吹就能这管家吹倒在地上,可这帮贼人对管家很是敬服,一齐施了个大礼。   二驾茅方那圆通通的身子已经从马上跳了下来,指着绑在骡上的程展说道:“管家!我把好朋友请回来了!”   管家亲自把程展扶下马来,解开他手脚上的绳子,然后等程展坐定,才神情淡淡地问了一句:“这位可是竟陵郡程大人的二公子?”   程展朝四周瞧了一眼,就见这几十个贼人的眼睛直盯着自己,凶光四露,不由低下头去,应了一声:“嗯!”   管家骂了一句:“别把我们从远方请回来的客人给吓着了!区区便是李石方,二驾,等会好生照应着好朋友!”   二驾应了一声,程展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没想到眼前这病殃子就是李石方,据传言说大盗李石方在随郡杀人放火作尽了坏事,落到他手下绝对没好果子吃,据说亲手死在他刀下都有上百人了。   李石方神情淡淡地交代程展:“还请二公子马上往家里写一封信,我自然有办法替你送到。信上就说半个月内务必拿五千两银子来赎二公子,半个月之内如果不来赎只好撕票了,可惜二公子这么好的人才!对了,记住说管家叫李石方,只要稍稍一打听就能到咱们这只杆子!” →第二章 - 匪巢(中)←   程展听了这番话,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勇气,直摇头道:“五千两……这是多少银子啊!李管家,我爹不过是个太守府里一个小小的书佐而已,平时一个月拿回家就是那么几两银子,家里人口多,用度也大,积攒不了多少银子,还请您多抬贵手吧!”   怎么就、能便宜了这帮贼人啊!从小到大,他最多也就见过十几两银子,五千两!够自己用上多少年了!   一想到这,程展的话说得更流利:“咱爹积攒了一辈子,也才积攒了几十两银子而已!您叫咱们怎么给您筹这么多银子啊!不如李管家您将我放将回去,我想办法给您筹个百八十两,立马给您送来!”   他话音刚落,这帮贼子先是一愣,然后全都轰堂大笑起来,有的贼人摩拳擦掌,有的把兵器给亮了出来,李石方仍是淡淡地说道:“竟陵沈家难道五千两都筹不出来吗!那卖掉几百亩水田便是,别说是五千两,就是五万两都筹得出来!程二公子,请动笔吧!”   二驾茅方笑呵呵地走上来说道:“程二公子,咱们在道上做买卖从来是不二价,讲究一句天道无欺!您是下一月便是竟陵沈家的家主了,堂堂竟陵沈家,岂会在乎这五千两银子!您若有个三长两短,这沈家便是绝嫡无后了,历代积累下来的基业也只能归公了!”   人家都把自己的底细都给打探清楚,程展也只知道笑了笑,两个贼人抬出一张四方桌,又备好了笔墨,二驾又吩咐了一句:“程二公子,千万不要忘了!赎人的时候照规矩还得备上小礼,小礼是金馏子一打!切莫忘记了!”   这群土匪看着程展的眼神有若饿狼一般,他低下头去,草草写了一封短信,李石方坐在凳子上看了看,连连点头道:“好文采!好文采!果然是郡里的公子,好文笔啊!带到票房去,好生侍候着!”   程展小心地抬起头瞄了一眼,刚发现李石方把信给拿倒了,茅方的几个亲信就已经象抓小鸡那样抓住了程展的手臂,就把他往东架了过去。约莫走了三四十步,便到了这帮土匪所设的匪房。   票房里已经有了六七名肉票,有的干坐在冰冷的地上,有的贴着墙脚躺在草里,有的人精神还算不错,有的人却已经折磨得不成人形,还有一对兄弟被绑在一起,那当弟弟小声抽泣着,兄长则在小声劝慰着吃尽苦头的弟兄。   他们都被绳子在背后绑得严严实实,因此根本没有什么漱洗的可能,头发乱得象鸡窝一般,脸上积满了灰尘和汗垢,衣服上全是草叶和泥土,虱子就在他们眼皮底下跳动着,他们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看着新来的程展,他们有的报以一丝微笑,有的人神色越发黯淡了,有的人则低下头,回想着这段时间吃过的苦头,越发觉得自己再也回不到老家。   李石方放过话,对程展要“好生侍候着”,因此土匪也不敢绑上他,也没敢搜身,只是把他盯紧了,又打发几个人替他替饭去了。   程展身旁是个三十多岁的商人,穿了件黑袍子,腰间系了个羊皮袋子,浑身都带了些药味,倚在墙脚躺在草里,身上的衣服已经破了好几个大洞,从里面露出吓人的伤口和疤痕,眼珠里却很有些神彩,他对着程展笑了笑,有气无力说了句:“小哥!这位小哥!这边坐!”   程展小时候在乡下老家住过不少时日,也吃过不少苦,倒是放得很开,大大方方靠在墙脚,只是腹中极是饥饿,竟连身体那挨过打的几处部位都不觉得怎么痛了,那药材商人又说了句:“头两日还有饭吃,过两日恐怕就得吃苦头,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也叫绑来了,这是作孽啊!””   一个灰衣土匪快活地说了句:“亏待不了这娃!刘金富,你就不必替别人担忧,你赶紧叫你婆娘给你筹够了银子赎人再说!你好歹也是回春堂的大掌柜,平常一年都是几万两的进出,怎么连这千儿八百都筹不来?”   刘金富眼珠里的神采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这灰衣土匪朝刘金富又笑了笑:”你还是先替自己想想吧,咱们亏待不了这娃娃,这不把饭给找来了!管家吩咐过了,这是好朋友,得用大鱼大肉用心侍侯着!”   大鱼大肉?程展郁闷地发现了三个不带半点热气的高粱馍馍,只是饿得慌了,也不管现下是在土匪窝里,就往嘴里塞。   一不小心就给咽住了,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吞将下去,程展舔了舔舌头,又把最后半个给咽下去了,那些肉票们看着程展的神态,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都多了几分精光,口水不自觉地往下咽,那对兄弟里的弟弟小声哭闹着:“我要吃鱼!我要吃肉……我饿了!”   那兄长低下头去,只听他轻声劝慰道:“等回了家,什么都有了!几位掌柜,等会能不能给我弟弟多弄点饭,顶多让我少吃点!”   程展一边用手拂着前胸,一边掂记起了那个大胖子二驾,人家虽然是这帮土匪的二掌柜,可人挺和气,也很讲理,路上还点名要给自己弄白面馍馍,比这些小土匪的高梁馍馍强多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茅方这就挂了把腰刀笑哈哈地走了进来,土匪们的动作也都利落起来了,他先朝程展拱了拱手:“程二公子,还住得惯吧!咱们杆子人马多开销大,暂时只能委屈一下二公子!”   他一转身,朝一个躺在草堆里的老头子打了一眼,两个土匪利落地把老头从地上架了起来,茅方笑咪咪地说:“恭喜!恭喜!恭喜老善人有这么一对孝顺的儿女,已经把老善人的一千两银子送来了!”   那老头子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也不用人扶了,接着神色又黯淡下去了,茅方仍旧是笑咪咪取出了一封银子递了过去:“老善人!我想您家里往后也得过日子,这是一百两银子,您拿着!” →第二章 - 匪巢(下)←   那老头子呆了一呆,茅方亲自解开他的绳索,然后扶住老头子往外走:“老善人!以后我们来保护您,若是有人敢把主意打到您的头上,敢架您家人的票,照会我们杆子一句便是,我们替您来报仇!”   这老头子连声说了几个谢:“谢茅二当家!多谢李管家!多谢!多谢!”   刚把老头子扶出了票房,茅方又转了回来,他把眼睛转向了程展。   程展对这茅方越发喜欢起来,就准备开口向他再要几个白面馍馍,如果能再弄点汤汤水水那是再好不过了,程展身边的那个药铺掌柜刘金富已经试探地问了一句:“二驾?”   茅方笑呵呵地说道:“刘金富刘掌柜,跟我说句实话,刘郡丞刘老哥与你家里是什么交情?是不是你家叔伯兄弟啊?”   刘金富的精神一下子就抖搂起来:“倒不是太近,我们有些远亲!刘郡丞一向很照应乡里乡亲……”   他还没说完,茅方点着头说道:“刘郡丞是郡里的贵人,给咱们杆子递了信来,说是把老哥给放出去!我们杆子虽然在道上混,可官面上的贵人那是得罪不起的!”   “总得给点面子不是!”茅方笑得越发灿烂起来,程展不由也动心了:“老爹可是郡吏啊!”   刘金富笑着说道:“多谢刘郡丞,多谢茅二驾!”   茅方笑得越发灿烂:“没错没错!民不与官斗,民不与官斗……”   刀光闪过,刘金富掺呼一声,在地面上用力挣扎着翻滚着,大家都低下头去,那个兄长更是蒙住了弟弟的眼睛,只听茅方笑呵呵地说道:“民不与官斗!”   刀气逼人,却没留半滴鲜血,地上只多了只耳朵,刘金富痛苦而凄厉的哭呼接连不叫,程展用力按住自己的嘴巴,惊惶不定地看着这一切。   肉票们神色黯淡地看着这一切,程展这才注意到,肉票有三人已经没了一只耳朵,还有的手指残缺不齐,他们的神色越发黯淡,也越发冷漠起来。   这帮土匪却是对于这一幕习以为常了,他们笑哈哈地看着这一幕,那个灰衣土匪更是快活地说道:“没刘郡丞那封信,您老哥也不会丢这只耳朵!”   茅方笑咪咪地说道:“民不与官斗,我们杆子是小本买卖,刘郡丞是郡里的贵人,我们开罪不起,只好让刘掌柜受些委屈了!”   他的声音放慢了些:“实际也没有什么,咱们的买卖一向钱货两清,概不赊欠,刘掌柜,您不如叫你家婆娘早点把那两千两银子送来,也好叫刘掌柜能早点回家!”   “您说是不是啊!”茅方的笑容象春风一样温暖:“刘掌柜刚才受了点委屈,所以今晚上大伙儿得好好照应着,千万叫刘掌柜再受委屈了!”   刘金富长呼了一口气,咬紧了牙关跳出两个字来:“多谢!”   程展的身子全都软了下来,他无助地望着茅方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记挂着那些被切去耳朵和手指的肉票:“我……我……”   程展睡不着,他在草堆辗转反侧。   只要一闭上眼睛,茅方那笑哈哈的神态就会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他会立即惊惶不定地坐了起来。   再说,这个地方怎么能睡人啊!这么一个破屋子里挤了七个人,冷风直接从门窗里吹了进来,冻得程展直哆嗦,鼻里全是臭味。   再怎么了,他好歹也是个书佐的儿子,这种苦头,这种经历,以前怎么可能经历过。   但是,他只要张开眼睛,就会发现自己眼下的处境是如此残酷,一想到自己可能被砍掉一只耳朵或者是一只手指,他整个人都会吓晕过去-他宁愿自己晕过去,但事实没晕过去。   开始那对耿姓兄弟中的弟弟还会哭哭闹闹,哥哥会小声劝慰着不懂事的弟弟,可是好久……   好久之后,除了夜风的声音之外,什么都寂静下来,程展还是睡不着。   他关切的问题是沈家会不会肯为他这个没过门的女婿出五千两银子!   五千两!程展这辈子都没想过这么多银子,这可是天大的数目,沈家能不能出得起啊?   他事先打探过了,沈家在本郡算是首富,家产约莫有个五六万两银子的样子,不过这么多现银恐怕一时间筹措不出来,恐怕就得卖田卖地了。   可是沈家会不会愿意为他出这么多银子?   程展犹豫了一下,最终觉得沈家还是愿意出这五千两银子   绝嫡,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竟陵沈家不是没有断绝血脉的先例!   一想起三十年前的那桩旧事,程展的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一丝微笑,三十年前,沈家历经四代而绝嫡,先帝就把沈家的家业转赠自己皇后的父家。   虽然都姓沈,可是两者根本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仅仅是在名义上沿继了竟陵沈家的血脉,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七十年后,同样的故事会有再次重演的机会。   血脉断绝家产收为帝业,这恐怕那位聪慧的沈知慧所不愿意看到的,但是程展知道,这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比起那“吃绝户”的恶俗来说,这不算什么。   所谓“吃绝户”,就是当血脉断绝之后,那些平日里老死不相往来的乡里乡亲远房亲戚纷纷出现操办丧事,等办完丧事之后,大帮人马留下来继续大吃大喝几个月,直到把所有的财产吃个干净为止。   沈家,竟陵首屈一指的高贵之家啊!岂能落到这样的结局?   程展对自己越发有信心了,他相信,沈家哪怕会砸锅卖铁都会凑齐这五千两银子。   他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睡下去了,只是一个电光闪过,在晕晕沉沉之中,程展突然想到一个关健,硬把他从熟睡中拉了回来。 →第三章 - 惊变(上)←   他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睡下去了,只是一个电光闪过,在晕晕沉沉之中,程展突然想到一个关健,硬把他从熟睡中拉了回来。   冷风依旧,臭气末变,程展哆嗦着重复着梦中所想到的那个关健,发现自己刚才的推论有着致命的缺点。   夜风吹得程展身体擅抖个不停,但是这一刻他的心都凉透了,一想到自己刚才所想到的那个关健,他仿佛觉得自己的半只脚已经踏入棺材了。   一夜未眠。   天终于亮了。   程展的心还是冷的。   被削掉了一只耳朵的刘金富神情黯淡,一看到他,程展又想到了自己灰黑的前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个小娃娃!叹什么气啊!”那个身穿灰衣的土匪大大咧咧地说道:“等你家大娘子替你筹足了银子,就能安安稳稳地回家了!堂堂的竟陵沈家,筹个五千两……”   他伸出一只手掌:“那还不是小意思了!”   程展接过他递来的馍馍道:“五千两……这位大哥您是说的轻松,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就是我那个没见过面的夫人愿意赎我,半个月也筹不出这么多银子来!”   他只觉得自己的耳朵上凉凉的:“延误了时日,兄弟我就有苦头吃了!”   那个灰衣土匪也坐了下来,拿起一个高梁馍馍往嘴里递:“咱们杆子上下过百人都指望着程公子了,管家发了话要好好照应,哪能让新郎官受了委屈!”   程展好象有些灰心:“莫谈莫谈!我和沈小姐的年龄差得太远,她还未必看重我!希望如你所愿吧,哎……”   程展又是一声轻叹,这个灰衣土匪见劝不动程展,转头又朝程展身旁的药铺老板打了个招呼:“刘金富,人家程少爷那是还没过门,所以沈小姐未必肯拿嫁妆来赎!可你就不同了!”   刘金富人往墙角缩了缩,又向灰衣土匪讨好:“段七哥,不是兄弟不肯拿钱来赎,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啊!”   灰衣土匪站了起来,拿出放在怀里的斧头朝刘金富挥了挥:“刘东主,你别唬人了!我们做买卖,第一桩事情就得行情搞清楚,您可是回春堂的东主啊!”   “回春堂多大的买卖啊,弄个两千两还不是拔根毛!”   他又挥了手上的斧头,刘金富一边哆嗦着一边往墙角缩:“段七哥,我的段七爷啊!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做药材买卖,不象段七哥您干的是无本买卖!”   段七一听这话就火了:“什么无本买卖!天下哪有什么不需要本钱的生意,咱这是拿命来换!”   他象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气愤不平地把小斧子往地一砸:“可拿命来换几个钱,分钱的时候,还不是得看谁的本钱足,谁的本钱大!”   听了这话,程展仔细地看了他一眼,只看他扔在地上的那个小斧子和自家砍柴用的没有什么区别,估计在土匪中只是个小喽啰而已,刘金富可不敢小看段七:“段七爷!我的大掌柜啊!我跟您说实话吧!”   他指着那对兄弟向段七讨饶:“我和他们耿家不同,他们耿家有几十亩好田地,随时都能换成雪花花的银子!”   带着稚气的弟弟一听这话抬起头来,眼睛也有了神采,朝刘金富笑了笑,那兄长握紧了拳头,脸上却没有什么笑意,平平淡淡地说了句:“刘大叔!我们乡下人家,比不上回春堂的大买卖!”   刘金富挤出一张笑脸来:“跟大掌柜您说句实话吧!我那婆娘现在是一百两银子都周转不过来,回春堂里的银子都被我拿去做了笔大买卖!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给弄回来!”   段七顺手抄起小斧子,向刘金富比划了两下:“那敢情好!刘金富,你用那笔银子把自己赎回去不就行了!早明白这道理也就不用丢这只耳朵了!”   刘金富低下头去,握紧了自己腰间的羊皮袋子,又重新抬起头来,犹豫了好一会,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开口道:“我,这买卖是同南面的楚国……”   段七嘴巴都大了,他咕嘟了几声:“刘金富!你居然卖药给南蛮子啊!真是好大的胆子啊!你这是通敌啊!”   刘金富握紧了羊皮袋子:“都是些小买卖啊!现在想通了,人在就好,人没了,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思,现在求您个事,和我做买卖的楚国朋友现在住在西大街的清山茶行,央您给我那朋友带个信,就说我刘金富被李石方请来了,央他先挪个两千两银子把我赎出来!”   段七拍着胸膛答应:“这事老子包圆了!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   刘金富:“我那朋友姓杨,叫杨铁!我的段七爷爷,请你一定把这信带到啊!我的身家性命都寄在你身上了!”   段七笑呵呵地就准备走出票房,这时候程展挤了过来,猛地撞了段七一下,段七当即想要发作,挥起拳头就想收拾程展,可脸上突然变得笑呵呵:“果然是郡府里的公子!脑子比别人活络多了!我给你弄点瓤子去!”   这一回程展终于又吃到白面馍馍,段七还给他弄来了一碗面汤,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让握紧羊皮袋子的刘金富仰慕不止,耿家兄弟中的老二更是哭闹着:“哥,我也要白面馍馍……”   程展使的是什么?   蜀中唐门七大暗器中最厉害的是什么?是飞瀑金针?是追心箭?是漫天花雨?是暴雨梨花钉?是追星逐电?   都不是,程展对付段七使的便是这种威力无穷的暗器,他能叫英雄落泪,能叫烈女失贞,能叫大将失节,这种暗器就是:钱! →第三章 - 惊变(中)←   多亏程展准备离家出走的时候,身上带了不少银钱,他刚才就往段七的手里塞了一贯钱。   在接下的两天之内,他从家里带出来的银钱在段七身上用掉了一半,因此他不但得到了段七的照应,还懂得许多土匪中的禁忌。   比说玩耍时不能作跪的姿势,因为这容易让人想起抓去见官和被砍头,吃饭的时候不能把掰开的馍口对着别人,也不许把筷子放在碗沿。   他还学会了不少土匪中的黑话,比方说“此足”就是停,“起”就是开步走,瓤子就是“饭”。   所有这一切,都是段七好声好气地告诉程展,不象耿家兄弟和刘金富,是用一阵无情的殴打换来的教训。   程展甚至有了意料之外的收获,他可以在段七的陪伴下获得宝贵的自由,可以在票房附近放放风晒晒太阳。   他也动过逃跑的念头,但是一看着这帮目露凶光的土匪,再想到他们有许多骡马和弓箭,地形又熟悉,还有远处望不到尽头的山岭,还有许多豺狼的传说,当即绝了这个念头。   这段时间他在匪窝他所学的东西和吃过的苦头,比他过去经历的所有还要多。   叫他尤为惊奇的事情,这支做没本钱生意的土匪队伍,是最讲究本钱的。   每次分赃的时候,骑在马上的土匪分得最多,是骑骡骑驴土匪的两倍,而骑驴骑骡土匪的所得刚好是弓箭手的两倍(当然是那些装备着军用制式弓箭的弓手)。   段七这些普通步兵的所得则只有高级弓手的一半,地位最低则是那些徒手的甩手子。   没有比这种土匪队伍更讲究本钱的队伍!也没有比这更黑暗的地方了!   原本沉默寡言的程展变得善于交际了,他小心地讨好着这些掌握自己命运的土匪,但是也学会了把心事藏在心底。   如果杀死段七就能逃走的话,他会毫不顾忌地带着笑容在背后捅段七一刀。   段七只是土匪中非常平凡的一员,他原本是个小兵,家中还有老娘要养,因为军饷被克扣得太狠才落了草:“程少爷,我实在是没有出路才落了草,以后您若是成了沈家的家主,咱去投奔您怎么样!给碗饭吃,能把我老娘养活就成了!”   程展现在笑哈哈地应道:“那敢情好!我在沈家也缺个知心的人啊!”   站在段七身旁的土匪们都笑了起来:“好啊!好啊!只要做了沈家的家主,我们到时候一起去投奔您,到时候就请程少爷赏碗饭吃!”   程展便同这帮土匪拉起了家常,小心地讨好他们,知道了许许多多的辛酸故事,土匪也是人啊!   阳光下一切的无情规则同情适用于他们,老婆孩子热炕头,谁都想啊,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啊!实在是世家大族搜刮得过份,没了出路才落了草。   可落草之后也是满纸辛酸泪,在土匪里骑兵是最宝贵的,一名骑兵不但能冲锋陷阵,还能用在侦察断后骚扰偷袭上,所起的作用足足抵得上几十个步兵,弓手往往代表一支土匪队伍的实力,至于这些普通步兵,只要李石方一句话就能召集起几百人来。   按照段七的话就是:“现在这个日子只能求个痛快而已,饱饱肚子而已,也不知道哪一天有个闪失!我就指望着什么时候能弄来匹骡子来!”   拥有自己的骡子或驴子,是这些土匪的梦想,至于一匹战马,那就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了,在他们的眼里,能混到茅方那个地步,这辈子也活够了。   茅方不但是杆子里的二驾,手下掌握有三十多土匪,而且还是整个杆子里最富的人,他自己足足有两匹马,两头骡子和三头毛驴,五张好弓。   多出来的骡马和兵器都租给了杆子里的土匪,按段七的话便是:“叫我穷死也不愿租他的骡子,都比得上印子钱驴打滚了,钱都叫他赚去!”   站在段七身旁的土匪邓肯一边晒着暖和的太阳,一边朝段七打趣道:“没错!租二驾的骡子是等于替他干白活,可现下多少人想租都租不到啊,至少租到了牲口兵器,这日子还有个盼头!”   段七懒洋洋地说道:“人比人,气死人啊!听说二驾还买了两头牛拉车!”   看着这一切,程展不由深深感谢自己的老爹,他马上就可以靠吃软饭混到大富大贵,他不是沈腰潘鬓的美男子,可这么一段好姻缘就怎么就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女大三,抱金砖,那么女大三十抱什么?至少抱十块金砖!   可是他一想到那个大破绽,他的心里就象着了一团火似的着急:“快点把我赎回去吧!大三十岁又有什么问题,反正我多养几个小老婆便成,千万别把小命丢在这了!”   程展伸长了脑袋指望沈家把银子送来,可站在石头掂着脚尖看了老半天,却没等来自己家的说客,倒是邓肯带着一头的大汗跑了过来:“管家有令!把票都请出来!”   程展赶紧站好,那六个人都老老实实从票房里被拿着小斧子的段七请了出来,这两天他们吃的苦头比他多上十倍。   整个村落乱成了一团,黄脸婆子嚷个不停,铁锅碗筷呯呯作响,土匪们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东西,不多时李石方浑身是血骑在马上转了过来:“快点!”   他原本就象是个病殃子,沾了血之后更显得随时都要挂了,可声音虽然不大却很有力量,二驾茅方跟着也转了过来,有手脚不利落的家伙就是一鞭子,这么一折腾,很快茅方就对整好队的土匪们喊了句:“起!”   这支近百人的杆子夹杂十几匹骡马就在一片混乱中出发了,走了一会,土匪们开始交头结耳议论起来,气氛显得越发紧张沉闷,茅方时不时骑着马吆喝几句为这帮土匪打气:“不就是白马银剑带了一帮道上朋友过来而已吗,根本不用怕,跟着管家走半点闪失都没有!” →第三章 - 惊变(下)←   李石方这时候似乎已经看不到他的影子了,可一想到自己管家的能耐,土匪的声音就大了:“白马银剑算什么东西,能和咱们管家比!”   他们手上的鞭子也越发用力了,拉在最后的耿家兄弟挨得最多,多亏了哥哥一个人全都接了过来,可弟弟还是哭嚷着走不动了,可他越是哭嚷,他哥挨的鞭子也越多。   程展这一回没骡子可骑,开始走得还快,还压低了声音问了段七一句:“怎么回事?”   段七问了别人几句,回过头来道:“管家今天带几个弟兄去呈树村村转转,结果一进村让白马银剑带着几十人围住,眼见全失陷在里面了,多亏管家能耐,一个人杀退了白马银剑,打开包围硬生生地冲了出来!”   “白马银剑?”   “是对不识趣的狗男女,男的叫白马,女的叫银剑,有些臭名,爪子也还硬,可他们也不打听打听,咱们李石方管家是什么人啊!”   程展的脑海便不由自主地浮现了那样的浪漫场景,李石方一个人是怎么样从重围里左突右杀冲杀出来的,可他又寄希望于那对叫“白马银剑”的侠侣能把自己救出去。   可他失望了,走了整整一天一夜,除了几声狗叫,什么也没碰到,围子上的寨丁和行人远远地避开了这支强大的武力,倒是杆子里的骑兵冲到围子附近大声嚷话。   他的两条腿象灌了沙子一样,再也没有兴趣和段七他们拉拉家常,脚上早起了泡,多亏了太阳又升起来,晒在身上有些暖意,才让程展能坚持下去。   终于听到茅方的一声“此足”,整个杆子重新乱成一团,程展的身子直接软了下去,但在软下去之前,他又往段七手里塞了些碎银。其它人可没有他的好福气。   耿家老二虽然没挨过一鞭子,可他哥哥已经被打得浑身是草,刘金富腿也软,握紧了羊皮袋子就在地上直接睡下了。   新的票房是间茅草房,正门旁边还有了个关紧的小门,冷风从四处渗了进来,从小门门缝吹进来的冷风正对着程展,可苦难总算到了头,程展重新动了逃跑的念头,再想到那个大破绽,他总是吃不好睡不安稳。   段七收了他的银子,总是带着几分欢喜,似乎离自己能买头骡子的日子近了,时不时说上一句:“咱若是自己有一头骡子就好了!程少爷,愁眉苦脸干啥子……我带你去开开眼……”   说着,他一只手抄住程展的腰,就把程展抱了起来:“开开眼界!开开眼界!也让我们郡府里的少爷开开眼界!”   程展用力挣扎着,大声叫道:“放开我!放开我!”   段七笑哈哈地拖着程展就往外走,约莫走了百八十步路,他猛地用脚一踹,豪爽地喊道:“开开眼吧!”   里面一帮土匪都笑了起来:“原来是二少爷啊!开开眼也好!”   几个土匪直接冲上来抓住程展就往里拉,程展想不由用力挣扎起来,可怎么也挣不开:“放开我!放开我!”   里面传来一些让人觉得嗳味的声音,接着有人用力掀起了被子,一对赤条条的男女就暴露在灯下之下,程展口瞪目呆地看着那个一丝不挂光屁股女人。   说实话,馨雨比这女人好看太多了,可是程展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刺激得他眼睛再也合不上了,心也跳个不停。   那个被坏了好事的土匪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一帮起哄的土匪则在旁边嚷着:“程少爷!脱光了衣服上啊!这女人就是你的了!”   段七可能是觉得玩得太过火,一边叫着“别教坏了小孩子!”,一边蒙上程展的眼睛又把他往回拉,可怎么能蒙得住了!那个白花花的肉体始终在程展的脑海里浮现,那个白花花的奶子还在程展眼里晃着。   刚看到票房那个自己一样高的小门,就听得茅方训了段七一句:“段七,去哪胡闹了!还把程二公子拉去了,程二公子,管家有请!”   李石方的住处离票房不远,圆呼呼的茅方打着灯笼在前面带路,嘴里还客气地说道:“原本是把耿家兄弟和你们一并请去,可段七不知道,只好让耿家兄弟先去了!”   刚走进李石方的住处,就听出耿老大惊诧的叫声:“什么?”   他的住处很简洁,只在门口系了匹骡子,他的声音也很轻,只听他神情淡淡地说道:“你们家里送了四百两,剩下的八百两说是一时间筹不齐,要宽限几天……”   程展借着灯光朝李石方看了两眼,只见他已经换了一件半新半旧的干净衣衫,脸色苍白,仍是一副病殃子的模样,不紧不慢地说道:“咱们杆子做买卖,从来是概不赊欠,你们家里可是让我为难了!”   耿老二低下头去,不敢答话,耿老大却很有胆色,他一边拍拍弟弟的肩膀,一边问道:“是四百两没错吗?”   李石方用挽惜的眼神看着耿家兄弟:“没错!”   耿老大用手理了理额头前的乱发,露出那张被血污和汗水蹂躏过的脸,黯然一笑:“杆子的规矩,我明白,我会劝慰家里,把一千二百两银子给管家您筹齐了!”   耿老二靠在耿老大身上的轻声抽泣着,蜡烛的灯芯发出轻轻的燃烧声,耿老大的眼神越发刚毅,他苦笑着说:“先借二驾的快刀一用!我把自己的手砍下来送回家去,家里自然会把钱筹齐了!”   程展屏住了呼吸,耿老大是要砍上自己的哪一只手?   茅方抽出一把锋利的随身腰刀,耿老大擅抖着接过了长刀,手还是抖个不停,眼色变幻不停,长刀在烛下闪动着刀光。   李石方神色淡淡地看着这一切,段七和茅方则是一副笑哈哈的样子,程展却觉得自己的胸口压着一块大石头。   一声怒吼,耿老大挥动了闪着刀光的快刀。   这一刀,却不是砍向他自己的。 →第四章 - 蜕变(上)←   刀光闪动,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在这瞬间凝固了下来   耿老大浑身都溅满喷涌出来的鲜血,耿老二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雪亮的长刀就从他的腹部捅了过去,他喉咙好不容易发了一个“哥”字,整个人已经倒在地上。   对于这种情景,茅方和段七早已是习以见常,程展却害怕地看着眼前,浑身抖动个不停。   李石方仍是一幅神色淡淡的样子,他平淡地问着耿老大:“你怎么知道,那四百两银子只是赎你弟弟的?”   程展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眼神是如此带有兽性,一个人的脸色是如此凶残,耿老大望着自己的弟弟,语气带着冰冷的杀气:“哈哈哈……我是谁?”   他伏跪了下去,有些神经质地抓住了耿老二的尸体:“我是长子,这份家业应当属于我!可我却是个妓女的儿子,弟弟,你知道不知道!自打你出生以后,我便没过一天好日子!从小都要受尽欺凌,受尽侮辱,自打我娘死后,就连爹都不把我当儿子来看,你娘说了,耿家的家业就要落在你的身上了!”   程展的心跳了几下,他的家境也不是与耿老大相近吗,只是他比耿老大幸运得多,有那么一门亲事牵挂着。   他的声音只有残酷:“所以我把当奴才一样地侍候着你,只求你能发发慈悲,给大哥一口饭吃!可是爹娘太狠心,大哥既然活不下去了,也只好先把弟弟你送入地狱了!”   程展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耿老大这么狠心?   在他的眼里,这世界上,还有许多不可以抛弃的东西!   自己是父母生养的,即便是后娘,对自己终究是不坏的,这不可以抛弃,兄弟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也不能抛下。   那么妻子就能抛下了吗?不,即便她比自己大三十岁,可如果自己进了沈家的门,那么他便是一个承担着责任的男人,纵便不能做到白头偕老也要不离不弃!   这是一个承诺。竟陵程展对自己的承诺!   还有许多东西,是自己不能放弃的!   耿老大猛地站了起来,神色越发阴冷:“李管家,从现在起,耿殿臣便是耿家唯一的继承人了,再也没有人和他争这个位置了!一千二百两银,一分也不少给你!”   李石方重复了那个问题:“你为什么会知道,那四百两银子只是赎你弟弟的?你不怕猜错了!”   耿老大冷冷地回答了:“猜错了又怎么样!在这个家,有他无我,有我无他!爹爹愿意出四百两银子先把他赎回去,可我知道,他们只愿意把弟弟赎回去,然后就不管我的生死了!哈哈哈!”   他的笑声越发阴狠:“可他没想到吧!现在耿家只有我一根独苗了,不把我赎出去,耿家就要绝后了,一千两百银子是一分也不能少了!”   李石方挥挥手,段七把耿老大拖了出去,可程展却依样觉得耿老大那阴狠的神情仍然在房间里徘絗。   李石方神色淡淡地朝程展笑了笑:“程二少爷,这些天倒让您受委屈了!可是不知道为何,耿家至少是送来了四百两银子,可您家和沈家却是连封信都没带来……”   他语气仍是那样平淡:“我想再这么拖下去的话,难保二少爷您不出个意外,身上有个闪失,甚至落到耿老二那般下场也未必,所以想让你来催一催!”   程展回想着耿家兄弟骨肉相残的那一幕,再想到自己猜到的那个大破绽,越发害怕起来,这李石方所谓“催”的意思是不是把自己的耳朵切下来送回家去?   他低头往后退了两步,后背靠在墙上了,却是无路可退了。   他的腿肚子在擅抖着,身体哆嗦个不停,他知道接下去要面临着怎么样可怕的处境,这些土匪再怎么豪爽,再怎么义气,却还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土匪!   就这么放弃了吧?即便缺了什么之后,可生活还得继续,然后就可以等沈家筹来了银子!   不!程展停住了脚步,犹豫着,迟疑着!   他突然想到那些可怕的场景,土匪砍下肉票的手指和耳朵时的那狰狞的面容,那些肉票在瞬间鲜血喷涌的场景,还有无助的哭声!   不,不能就这么放弃了,至少在这个世界有很多人在关切着自己!   他猛然抬起头,锐利的眼神对准了李石方。   他不怕李石方了,眼前这个人只不过是个胸无点墨的武夫而已,连信都会拿反了,自己可是沈家的末来家主啊!为什么要怕他!   程展信心十足地说道:“李管家,你们杆子若是想拿到那五千两银子,便要好生侍候着本少爷!如果本少爷有个什么闪失,你们一文钱也别想拿到!”   李石方苍白的面孔多了点血色,他很沉稳地问道:“为什么?最好能说服我,否则只能借程少爷身上的物事来立个威信!”   烛光之下,李石方那瘦弱的身躯摇摇晃晃,似乎只要来一阵风就能吹倒,可程展却知道,这个人是整支杆子的主心骨,他能从几十个武林高手的围攻之下从容突围而出,这个人只要一句话就能决定自己的生死!   他没有正面回答李石方的问题,只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把我的信寄到沈家去了?”   李石方应了一声,程展笑了出来,他好象根本不把李石方放在眼里:“沈家!沈家!你能从沈家要出钱来才怪,只要我一天不进沈家的门,只能是我们程家去问沈家要钱!直接往沈家要钱的话,沈家怎么也不能给!”   “为什么!”茅方抢在李石方前面询问:“为什么沈家不会给?”   程展朝李石方淡淡一笑,向前走了两步才开口说道:“因为我是程家的次子啊!”   “次子?”任是李石方和茅方见多识广,也搞不明白程展话里的意思。 →第四章 - 蜕变(中)←   “耿家兄弟骨肉相残,可我又怎么样!”程展神情有些黯然:“耿老大虽然不是嫡出,可好歹还是长子啊,可我比他还不如,我只是个庶出的次子!”   所有的肉票都会说自己很穷,所以干绑票这个行当,首先要搞清楚肉票的所有情况,在架票之前,李石方和茅方已经把程展的情况查探得清清楚楚,可他们并不明白程展说的这一切和赎银又有什么关系?   “我爹当年向沈家承诺,把自己的次子入赘沈家!”程展笑了:“沈家要的只是我们程展的第二个儿子而已!第二个儿子!”   李石方有些明白了:“你之所以是程家的第二个儿子,那是因为你活着?”   “我死了!”程展的笑容很灿烂,他主动把自己想到的那个大破绽说了出来,因为他发现有些时候,最大的破绽只要善于利用,反而能变成自己手上最锋利的宝剑:“程家的第二个儿子便不是我了!”   李石方完全明白了:“难怪沈家一点都不着急,对于沈家来说,他要的沈家第二个儿子,而不是你程展!我知道,你还有一个弟弟!”   “没错!”程展的嘴角显现一丝带着嘲讽的笑容:“我三弟一向最受爹娘的宠爱,可只要我活着一天,他永远只是我们程家的第三个儿子!当然,李管家您也可以再闯一次竟陵郡城,把我三弟也请回!”   李石方笑了笑:“倒是可以试一试!”   可是他们这些土匪虽然是不畏生死的汉子,可一般也不敢直接进城上做案子,往往只在乡下做案,免得开罪了城里的大老爷,请动大兵前来围剿,若不是最近手头十分窘迫,李石方也不敢冒着天大的风险去劫郡吏之家。   眼下再进郡城,不但竟陵郡城必然戒备森严,程家也有所防范,李石方还没有这般鲁莽,他只是提到了一点:“程少爷说得极好,不过我想来想去,只要程少爷是个活人就成了,沈家才不管您是不是缺了根手指吧?他们要的不过沈家的第二个儿子而已”   程展手心全都是汗,他仍是淡淡地笑了笑:“没错!他们要的只是沈家的第二个儿子而已,不管这个人是哑子,是聋子,还是个废人,他们只要把沈家的香火给待续下去,所以……”   程展刻意拖长了声调,调起了李石方和茅方的味口,可他却笑呵呵地转过头去,慢慢地说道:“所以……所以……”   在那瞬间,程展突然想到了理由,他重新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一丝微笑:“所以你们一定好吃好喝地供着本少爷,否则一文钱也别想拿到!”   茅方不由脱口而出:“为什么?”   程展:“因为我是程家二少爷,末来的沈家家主!”   要想蒙人,首先得把别人给弄迷糊了,程展开始了侃侃而谈:“沈家,是竟陵本地第一名门,传承已有百余年历史,曾出过两位皇后……”   “可竟陵沈家的家主能是个聋子吗?是个哑子吗?是个废人吗?他一定要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   “本少爷不才,就是这么一个人物!您若是想坏了这笔买卖,就请砍下我的手指请我家里送去吧!”   “要记住,你们虽然是架票的杆子,却不是土匪,而是商人,信奉赚取最多银两的商人!而在沈家的眼里,一个完完整整的程展才有最大的价值!一个不完整的程展,拿不回最大的回答!”   “只要一收到我的手指,说不定沈家就认为我有可能遇难了,或者有生命危险,毕竟沈家需要的只是程家的次子而已!”   “沈家可能会拖延着交付赎金,说不定会高高兴兴把我三弟请进家门,到时候还请两位多多帮助!”他拱了拱手:“到时候我回不了沈家,还请两位能多养我一张嘴!”   茅方笑道:“咱们杆子不养闲人,到时候也只能打发公子上路了!”   程展一拂双手:“那这笔生意,贵杆子恐怕就要血本无归了!请记住,因为我安然无恙地活着,我才是程家的次子,才是沈家的末来家主!”   李石方被弄得迷糊了,他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了:“哟……好象是这么个道理!二驾,好好照应着程公子!不可让他有个什么闪失!”   程展笑呵呵地往房外走去:“管家,不劳远送,对了!本少爷这几天饿得慌,还请管家照应一下下面的兄弟,本少爷想吃白面馍馍,最好能弄点汤汤水水!”   茅方笑哈哈地跟在程展的身后:“程兄弟,好口才!好口才!请这边走!”   程展心中那个得意啊,他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是这么有才华,这么会随机应变啊……   只是下一刻,他已经笑不出来了!   一把长刀,那把沾着耿老二鲜血的长刀,现在就架在程展的脖子上。   茅方笑哈哈地说道:“程二公子,您现在是想割掉您的手指,还是您的耳朵了……”   程展哆嗦了两下,脑袋里一片空白,茅方很满意程展的反应:“好厉害的舌头!居然把我们管家都给蒙了,可蒙不过我这个二驾啊!”   “二驾是干什么的?就是帮管家处置那些想不到的事情,所以我的脑子也要稍稍活一点!”   程展摇摇头,故做镇定:“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来想去,竟陵沈家的家主可以是个聋子、哑巴,甚至是个废人!现在沈家对您的要求,恐怕只要您把沈家的香火给延续下去!所以您缺什么都成,只要不缺男人那玩意!”   在程展眼中,茅方圆通通的脸是那么可怕:“我想,把程少爷您身上砍下几块来,还是很有些效用了!你笑什么?” →第四章 - 蜕变(下)←   程展脸上竟又带着一丝微笑,他拂了拂额前的乱发,瞄了茅方一眼,然后才开口轻轻说道:“我如果有个闪失,谁在官府中替你做保,谁替你招安铺桥造桥?”   茅方摇了摇头:“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程展笑意更浓了:“放心吧!茅二驾您精心挑的好地方,绝对不会隔墙有耳,您就说句实话吧!听说您买了两头牛不是!”   茅方把快刀收了,一边摇头一边甩手:“胡说!我怎么会去招安啊!我现在是杆子里的二驾,威风八面,下面有几十个甩子手、小伕子侍侯着,神仙一样的日子啊!”   程展摇摇头:“您买了两头牛!”   茅方把手按在刀鞘上了:“我买牛又怎么了?我买牛是拉车用的,咱们杆子牲口少,抢来的东西拉不走,两辆牛车能拉走多少东西啊,我这是替杆子着想啊!”   程展瞄了茅方一眼,找了块石头坐了下去:“原来如此啊!可是……”   “在杆子里,每一个骑兵都是宝贵,只要有了骡马,就是有了本钱,就是财源滚滚。”   “可是牛就不同了!”程展又笑了:“难道有骑牛的骑兵吗?”   “没有!绝有没有!你那牛是准备用来种地的!”程展坚毅有力的回答打碎了茅方的心理防线。   他长叹了口气,朝程展问道:“程少爷,你真是好眼力啊!我也跟您交个底!没错,我是想招安,是个做个本份人家!”   “我茅方在杆子里厮杀了十几年,总算混出个模样来了!几十号弟兄,好几头大牲口,私下还买了几十亩好地!”茅方的话语中很有几分英雄末路的意思:“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啊!”   “别人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我不一样,我有婆娘,有儿子!我得为他们想一想啊!”茅方苦笑道:“干土匪,就指望着招安了!那两头水牛,便是替我婆娘买的!”   程展笑了:“那不便是了!您现在招安,那便是最好不过了!这些年省下了不少银子吧!我估计着一千两即便没有,六七百两是有的吧!”   “您现在有牲口有田地,再置办些产业,就是一位小财东了,寻常庄户人家辛辛苦苦十辈子,都没有您这成就了!”   程展给茅方画了个大饼,茅方那是大喜望外:“如果事成了,一定忘不了程少爷您的恩德!”   他又抹了把眼泪:“程少爷,实在是受尽了欺凌,才不得已落了草,可咱一向心向官府的!”   阳光下的一切规则,同样适用于黑暗世界,茅方辛苦拼搏的所有努力,都叫九品官人法尽数抹杀了。   程展听了茅方的经历才知道,九品官人法,或者说是世家大族的影响力竟是如此深远。   虽然无论南朝的楚国,或者是北朝的大周和大燕,甚至是仅据江陵数县的西齐,都摆脱不了九品官人法的影响,都以九品官人法来选拔官员。   九品官人法虽言家世、道德、才能三者并重,而品评人物的中正都出身于门阀世族,因此家世成了最重要甚至唯一的标准,门阀世族就完全把持了官吏选拔之权,正所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   而江湖同样有着自己的九品官人法,那些黑白通吃的武林世家就是品评人物的中正,那些得到无名老人指点便能通吃江湖的故事永远只是一种童话而已,江湖上的少侠少邪们想要混得开,永远得有个好家世或好师门。   武林,永远只是卑微的存在,那些武林世家、江湖大派永远只是门阀世族手中掌控的玩物而已。   李石方和茅方功夫很高,很讲义气,很得人望,赤手空拳拼搏出现下这个局面。   但是他们武功再高,再讲义气,再得人望又有什么用?没有好家世,没有好师门,他们屁都不是!   李石方一句话可以拉起几百个土匪,可他根本养不活这么多土匪,销赃和地下交易的渠道都在那些武林世家的控制之下,哪怕付出百般的血与泪,还不如名门弟子的一夜成名。   茅方更是觉得自己在土匪中的发展已经到头了,再加上妻儿的拖累,便厌倦了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活,一条心思想要招安。   只是没有好家世,没有好师门,九品官人法下的末流人物连招安都是步步维艰:“程少爷,如果借机收了手,我一定叫我家茅通混个名堂出来,再也不能受我这种鸟气!”   程展也想起自己的老爹和兄长,他们的仕途不顺,也不是因为这九品官人法啊!   茅通这胖子对于程展的事情很热心,火的势头烧得很猛,他张着一张笑脸在弄着着那只烧鸡,诉说着自己的遭遇。   但是黑暗世界的规则也同样适用于阳光之下,让他私下放走程展或者叫他出卖朋友,他决计不会干的:“程少爷!你便饶了我吧,我还想留个好名声给我家茅通!即使他品评不了上品,我也想给弄个中品!”   茅方的手艺很不错,程展的鼻子尽是香味,引得他食指大动,抢过半只烧鸡就往嘴里递:“无妨!无妨!只要你护得本少爷周全,你招安的事情,少爷给你包圆了!”   “好好照应着!”这一回茅方可是上回那样应付了事,他亲自召集起段七、邓肯那帮人:“程少爷是咱们杆子的好朋友!要好好照应着,白面馍馍汤汤水水都不能缺了!”   他一拍大腿道:“若是办得好了!以后我把骡子租给你们使唤使唤!”   段七事后低声嘀咕了几句:“租你的骡子?那还要不要活了!比印子钱还要厉害了!死也不租!”   可私底下对这桩事情都很热心,还找人打探租二驾的骡子到底如何分赃,段七还对程展交了底:“有骡子就成,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养大,不容易啊!” →第五章 - 赤龙血(上)←   刘金富的日子却是越过越坏,他老婆又托了人来杆子里游说,可真金实银却是半点也没有,至于他嘴里所说的合伙人,也半点音信也没有。   现下刘金富别说白面馍馍,就连高粱馍馍也吃不上,每天都要挨几顿痛打,程展心肠好,经常替他在段七邓肯这帮土匪面前求个情,递过去个馍馍。   刘金富躺在地上,手缩在腰间,他刚刚打开羊皮袋子喝了一口药,正轻声地呻吟着:“程少爷,多谢你了!我往后一定给你立个长生牌位!”   程展心里也急:“刘掌柜,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家里也是半点音信也没有,也不知道我老爹是什么想法!”   刘金富又缩了缩了身子:“唉!都有难处啊!我都跟他们说实话了,我老婆手里真的没钱,那笔买卖砸在我手里!”   程展笑了笑:“得了得了!小声点,万一让别人知道你卖药材给南蛮子,这小命都要丢了!”   刘金富苦笑了一声,硬撑着仰起身来,轻声说了一句:“想不想逃出去?”   程展被吓得要跳起来,再看看浑身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刘金富,故作镇定道:“你有办法?”   刘金富压低了声音,全是血污的脸上似乎带了一丝神秘的笑容:“当然有法子!”   “我是本地人,闭着眼睛都能逃出去!离这三里的那个围子,有我顶好交情的一个兄弟!进了围子,什么都不怕了!”   程展可没有那么大的信心,他在土匪窝里混得久了,对于李石方这支杆子队伍了解得比较清楚。   在土匪当中,有着李石方的无数传说,李石方半个大字不识,也不是什么名门大派的得意高徒,因此在雪意轩的品评之中,他只是个“下中”的下品人物。   可末流人物也有末流人流的尊严,他够仗义,在尸山血海厮杀过不知道多少个来回,那是有真功夫真能耐的人物,前段时间随郡知名的大侠夫妇白马银剑带着几十个好手围住了李石方,李石方单枪匹马硬生生从重围杀了出来。   李石方这支杆子,有十几个宝贵的骑兵,有一队装备军用制式弓箭的弓手,还有几十名亡命之徒,即便遇上一队亭卒都不怕,向来只有他们开围子的份,没有什么围子敢主动打他们的主意,李石方昨天还让他这个读书人写过给围子的书信。   按李石方的说法,对方在七天之内一定得交两千两银子出来,否则就“烧光汝等寨子,抓光汝村媳妇,杀光汝村男儿!”,唯一不变的是李石方还是照样倒拿书信。   逃到围子里就安全了吗?   但是这么好的逃生机会似乎不能放过啊?   程展犹豫了好半天,终于点了一下头。   那边刘金富朝耿老大挤了个眼色,耿老大这几天也朝程展笑了笑。   耿老大这几天没吃什么苦头,可日子过得也没滋没味,他抱着自家兄弟的尸体哭了一天一夜,眼睛都哭红了。   如果程展不是见过他狰狞的那一幕,还真会被他骗过去了,可是和他们一起逃跑,是不是个好的选择?   程展不知道。   会不会逃出去?逃出去会不会被抓回来?   这村里都是他们的人,他们还有十几个骑兵,再说进了围子也不安全啊!   程展知道,杆子对逃走的肉票毫不留情,段七就在自己面前得得洋洋地谈过杆子里怎么虐待逃走的肉票,三九天把人家吊在树上整整抽了三个时辰,然后再往伤口撒盐,最后才送人家送路啊!   可不跑!刘金富和耿老大会放过自己吗?   到底是何去何从啊!   时间过得很快!   夜终于深了。   从小门门缝钻进来的冷风就正对着程展身上吹个不停,又往身上铺了些稻草,紧张地望着正门口拿着斧头就睡的段七,段七的呼噜声一声接着一声,可整个村子静得连半点声音都没有。   想到他手里的那把斧子,程展就不敢动了,但在点点星光下一眼望去,只看到黑呼呼的一团,除此外什么都看不到。   刘金富的精神出奇得好,浑身不象以前那样臭不可闻,反而带着一点淡淡的香味,背手的绳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他轻手轻脚地转了过来:“还好!什么都好!都睡下,我们马上就走!”   程展笑了笑:“好!回去告诉耿大哥,等会大伙儿一块儿,我先走!不然我不走!”   不一会刘金富又小心地摸了回来:“好!耿老大答应了!”   程展轻声说道:“那好!我走了!”   说着他轻手轻脚就往屋外摸。   夜更深了,段七的呼噜声依旧,依旧只有点点星光。   程展小心地跳过了占住大半个门口的段七,钻到门外去,接着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的刘金富也利索地窜了出来,最后出来的是耿老大。   逃跑,出乎意料地顺利。   黑暗,依然笼罩着整个村子,但也是肉票逃跑时最好的掩护,只要有无尽的黑暗,他们一出围子,杆子就休想再找到他们。   刘金富长舒了一口气,就准备迈入那黑暗之中。   但是那一瞬间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有肉票要跑了!”   是耿老大的声音!   他整个人突然就向屋内跳了回来,他一边熟练地跳过了段七,嘴里仍然叫道:“有肉票要跑了!”   但是不需要他提醒,杆子的防卫严密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们刚刚出门就被杆子布的暗哨给发现了。   喊叫声,喧哗声,狗叫声,鸡叫声,还有冷冷的刀光,埋伏着的暗哨,在刹那间都爆发出来了。   耿老大还在大声嚷着:“有人逃跑了!有人逃跑了!”   趁着这功夫,他已经利索地摸回了自己躺的墙角,门外的声音更乱了,其间还伴着几声掺呼,他嘴角上扬,得意地说道:“程展!去死吧!”   有人在耿老大耳边轻轻笑了一声。 →第五章 - 赤龙血(中)←   “耿殿臣,你好有兴致啊!”   是程展的声音。   耿老大诧异地说不出来,程展伸了个懒腰:“你弟弟怎么样了?”   门外乱成了一团粥,土匪们吵闹成一片,那几个肉票也都醒过来,茫然地问道这一切,段七提着斧子出去被茅方训了一顿,不过耿老大怎么也想不明白。   明明他一出门就往南窜,怎么程展会比他还早回屋。   不过程展是见证他弑弟的见证人,无论如何都得斩草除根!这次不成功,下次再来!   只听程展自言自语:“那天晚上,我什么都没看见!”   耿老大答道:“哪天晚上?什么?”   程展却站了起来,对着杀气腾的段七喊道:“段七哥,刚才是耿殿臣给你报的信!”   段七转头想了一想,火气越发大了:“耿老大,你乱喊什么!咱们杆子早布置了暗哨了!”   他把被茅方训斥的火气全部发泄到耿殿臣,挥手就是两个耳光:“让你小子乱喊话!”   耿老大脸上多了两座五指山,肉票们瞧向耿老大的眼神也都变了,段七在票房里绕了一圈,骂了一通,转头朝程展笑道:“程少爷,方才打扰您休息了,多亏了您,二驾虽然骂了我一通,可也把骡子许给你了!”   耿老大红着脸,可还是想不通程展到底是怎么溜回来,以至叫他功亏一篑,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听说程少爷是竟陵沈家的金龟婿,咱们那是同乡,我是竟陵耿家的少东主,以后咱们兄弟多照应!”   程展脸笑皮不笑:“多多照应!”   耿老大非常热情:“多多照应!刚才您说的话我都不明白啊!”   程展笑呵呵地说:“竟陵耿家?是不是曾做过本郡功曹的虎嘴寨耿家?好威名!那天晚上的事情,连我都给忘了!”   可怎么会忘记!那一夜,他这一辈子怎么都不会忘了!   自己与他不同,自己有很多不能放弃的人!   哪怕是死!那样的刀子自己捅不出!   “那好!那好!”耿老大并不知道程展的心事:“咱们相互之间多多照应,切不可意气用事!”   可他的心底还有一个谜,程展到底是怎么溜回房去!   程展笑了笑,似乎笑得很苦,但似乎又笑得很灿烂,他说了一句:“现下有桩事情要做!”   “什么事?”耿老大笑着问道:“要不要兄弟帮忙?”   “收尸!”程展的语气带着风中的寒气:“替刘掌柜收尸!”   说着,程展向前走了几步,推开了那扇小门,嘴里还念个不停:“刘掌柜真是糊涂!跑个屁啊!还以为能从众位英雄的手里逃走啊,有这能耐还不如催催他娘子,让他早点送点钱来!”   他很随便走出那扇小门:“再说了,要逃也不能给段七哥找麻烦啊!不能从正门跑啊!”   耿老大向前探了几步,张大眼睛瞅了瞅,才发现那扇一直以为紧闭着的小门实际并没有锁着,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推开,正这时候程展回过头来,又朝耿老大笑了笑:“如果刘掌柜拉我入伙,一定建议他从小门走!这门是虚掩着啊!”   段七从二驾的训斥恢复回来了,有些快活地说道:“你能到处东跑西跑,可刘掌柜不成啊!进了杆子还想乱跑,不是寿星公上吊――找死吗?”   只是程展神色一下子黯淡下去了,他已经看到刘金富那被血染红了的尸体。   刘金富死了。   对于杆子来说,撕票这种事情不到逼不得已是万万不干的,何况是刘金富这种身价的肉票,只是刘金富还是死了!   他背后中了一箭,给射了个透心凉,半个身子都是血,程展又想起那一夜耿老大的眼神,眼前这个人的死,和自己脱不了关系!   他要活下去!还有许多人关心着他!他才不会傻乎乎地把命送掉!   程展快步走到茅方的面前,向他讨了个人情:“二驾,段七哥!好歹是个人,好歹相处了好些时日了!就请挖个坑埋了吧!”   茅方点点了头:“听他的!通知一声刘掌柜家里,说是钱不必筹了!两千两啊……”   程展箭步转到刘金富的尸体,就伏在尸体上哭了起来:“刘掌柜,你何必这么想不开啊!就这么走了,您婆娘肯定会给你老哥筹来银子!现下您就安心得去了吧!”   他一边痛哭着,顺手在刘金富身上一阵乱摸,哭了好一阵子,最后亲手和段七等几个土匪花了一个多时辰挖了个浅坑,铺上两层稻草,就把刘金富给埋了。   只是这时候,程展嘴角轻轻上扬,脸上带了一丝诡秘的笑容。   他的腰间已然多了一个羊皮袋子,一个被血染湿的羊皮袋子。   程展早已准备了一套说词:“我和刘掌柜这些天相互照应着,感情顶好,留点东西做个纪念。”   只是这套并没用上,黑夜哪有人注意他腰间多了个羊皮袋子,程展借着夜色就溜回房里。   房中沉寂得出奇,刘金富的悲剧强烈地刺激着这些不幸的人们,程展就提着羊皮袋子钻回小门外侧,又瞄了一眼,确认了耿老大已经睡下了,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提着那个羊皮袋子,程展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他在心里想道:“刘掌柜,您说的那笔买卖,恐怕不是那些南蛮子干的,而是压在这个羊皮袋子上吧!”   他还是十四岁的少年而已,还有着许许多多的梦想,那些传说的仙丹对于他有着无穷的魅力,而现在自己手中所握就是这么一种玩意啊!   一想到刘金富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而只喝了那一丁点一下子就变得活力无限,身上还带着香味儿,这是什么好东西啊!   袋子被打开了,程展的手在抖动着,一种强烈的辣味熏得他张不开眼睛,可他毫不开眼,举起羊皮袋子就往嘴灌。 →第五章 - 赤龙血(下)←   不是想象中的药丸,而是十分昏黄浑浊的液体,也没有想象中的甜美,程展的喉咙象过了火一样!可少年的梦想有着无穷的动力,他一点都不顾惜自己的喉咙!   可是程展从来没喝过这么难喝的东西,就是他吃过最难吃的药都没有这么难喝!不,比娘煮的药还要苦上十倍,苦上一百倍!   又苦又辣!苦到家了,辣到家了!程展这才明白,为什么刘金富在杆子里苦了那么多日子,就肯喝上那么一口!实在不是人喝的东西!   可苦头还在后头,他只觉肚子里面翻江倒海,呕吐的感觉一阵接着一阵!   不过程展仍是拿起羊皮袋子往嘴里灌,再苦也认命了!   只要想起耿老大那狰狞的面目,程展就能吃任何苦头!   而且每个少年的梦想都有无穷的动力,程展咬紧了牙关,不浪费一点一滴,但是苦头才刚刚开始!   整个身体都痛楚起来,好象无数针尖攒刺着身体的每个部位,程展几乎就要吼出来,他就想在地上不停地打滚,但是他忍住了,他靠在墙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但这不算完,痛感一阵接着一阵,程展咬紧着牙关,汗如雨下倚在墙头,一个身形趴在地上慢慢地向着他移动着,狰狞的目光直盯着缩在墙头的程展!   他的目光比恶狼还要狂暴,似乎就要把程展吞噬下去,他渐渐地向着程展靠近!   程展对此一无所知……   但是一声大喊打破他的美梦:“耿老大!干什么!”   “方便一下!想解个手!”   段七挥了挥斧子:“都别动!你别想乱跑!给我老实呆着,想解手就尿裤裆!”   程展这时已经在痛苦中变得昏昏沉沉,有时候昏迷也是一种巨大的幸福!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世界似乎有些很大的变化!   莫不成吃了仙丹就有这么大的变化?   不,是有人正在攻围子了!   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兵器交接声,狗叫声,惊呼声混作了一团,每逢一会,就能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齐呼声,有时候是攻方发出来,有时候是杆子们发出来!   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   段七举着斧子,带着邓肯几个土匪来回巡视着:“别想混水摸鱼!谁有个异动就砍了他脑袋!”   可是他的脸上也是一副惊惶不定的样子,对方是借着清晨杀将进来,昨晚因为刘金富折腾之事,杆子里很有些松懈,登时吃了亏,现在是对方的喊杀声压过了已方。   程展心中一喜:“莫不成是官军?或者是白马银剑那对侠侣?反正都好!”   好一会,喊杀伤稍停了停,双方似乎陷入了对峙,浑身带着杀气的茅方则带了几个护卫转了过来,脸色很是难看,直嚷着:“把肉票带到管家那边去!”   李石方的脸色比茅方还要难看,他一见面就直接骂了一句:“操!你们当中有谁是替播郡杨家卖命的?或者与播郡有交情的!”   大家面面相觑,就听到对面有人齐声大喊道:“李石方,你好大胆子!敢惹到我们播郡杨家头上了!”   说话人和李石方的杆子隔了一条街,人高马大,气宇不凡,提了条七尺银枪,三九寒天还赤着半个上身,衣着古怪,全然不似中土人物,他身带也带着二三十几个衣着怪异的夷人护卫,继续叫骂道:“播郡杨家可不是好惹!今天你李石方不给我一个交代,明年便是你李石方的祭日!”   李石方脸色越发苍白起来,他咳嗽了几声,大喝一声:“你们谁与播郡有干系?”   播郡杨家?   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没人敢回复李石方的问题,耿老大张了张嘴皮子,想和播郡杨家拉些关系,只是李石方脸色实在难看,   这播郡杨家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是西南的蛮王,虽服王化,但辖下地方千里皆不受朝廷法度,所有税赋自收自用,土官一律自行委任,郡内奇人异士不计其数,更有蛮军数万,不是李石方这只小杆子所能惹得起的。   因此李石方见没人回应,脸色越发难看起来,茅方这个大胖子动作倒是利索,几个起落就跳上屋顶,大声应道:“对面的朋友,我们杆子与杨太守素无过解,何必苦苦相逼,我们最近架的肉票也都一一询问过,难着没有与贵郡相关的人!”   只是那赤着小半个上身的大汉不依不饶,直接回骂道:“放你妈的狗屁!老子眼睛雪亮着,别想蒙人!咱杨铁昭就和你们说话实话吧!”   “咱们杨太守一向景慕天下英雄,想和咱们江湖上的英雄豪杰把酒言欢,只是没有什么好的机缘,幸亏咱们杨家祖上传下个赤血铁心丹的方子!杨太守正是杏林名人,就想炼一炉赤血铁心丹来迎接天下间的英雄,好借花献佛搞一次武林大会!”   “这赤血铁心丹,虽不能起死人肉白骨,可对江湖上的英雄来说,却是妙用无穷!”   茅方站在屋顶骂了一句:“不就是一丸破药,和咱们杆子有什么关系!哼哼,咱们杆子讲究的是一人吃饭全家快活,不时兴你们这些名堂!”   杨铁昭冷笑道:“哼哼!这铁血赤心丹一出,不知道多少名门大派要同咱们杨家攀交情!江湖上的高手,只要服一丸铁血赤心丹,就能增进个三五年功力,这等奇药,谁不想服上一丸!”   他说话很是稳健:“咱们播郡地方万里,地处苗疆,奇花异草珍禽异兽不计其数,只是炼制这铁血赤心丹实在不易,任是动用全郡之物力,仍缺了一味辅药赤龙血!”   杨铁昭继续说道:“本来缺了一味辅药,也就在药效略有差异而已,不过我家太守大人一向景仰天下间的英雄好汉,如果不办得十全十美,怎么能表一表他的豪情!” →第六章 - 趁火打劫(上)←   他话中倒有几份夸张,播郡虽然地广物博,但还是缺了十几味辅药和三味主药,而这赤龙血恰是极为关健的一味主药:“咱杨铁昭是太守大人的本家兄弟,就是掉了脑袋也得把这赤龙血给弄来!结果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花了好几万两白银,这货主倒叫贵杆子给请来了!”   说着,他挽了个枪花,大声喝道:“若是识趣,就把货主交出来,一切都好好商量,到时候不但请你们参加杨太守的天下英雄大会,还送上两丸铁血赤心丹,如若不然,你杨爷爷荡平了你们杆子!”   程展立时想起刘金富来,心中不由一慌,那几万两银子的赤龙血全让他吞进肚子去,可这么名贵的药材,似乎没让他的身体起了什么变化。   如果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自己越发有气无力了!   茅方站在屋顶,圆通通的脸庞上立时显出笑意:“你说的可是刘金富刘掌柜!好说好说!”   “那是好朋友啊!”他拱着手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李石方也跳上屋顶,咳嗽了三声后道:“大伙儿都是好朋友,误会!误会!我就去请刘掌柜!”   茅方一阵人畜无害的样子,猛得大喊一声:“动手!”   李石方动手更快,他去势有若惊雷一般,刀光一闪,已然逼到杨铁照身边,快刀一砍一削,寒气逼人,立时把杨守照罩在刀气之中。   茅方出手稍慢,可毫不含糊,动作有若苍鹰扑兔般快捷,胖胖的身形已逼近了杨铁昭,脸上还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可出手尽是狠招,不留半点情面。   两个人都是破败户出身的人物,现下都是一条心思:“既然已经和播郡杨家结了仇,就得给对方一个教训,何况刘金富也已经叫咱们料理了,这仇便没法化解了,现下只能斩草除根,料理了对方再说!”   方才杨铁昭带着几十个亲随杀了李方石杆子一个措手不及,交战中,李方石的杆子损失不小,被杀死两个,重伤的有四个,轻伤挂彩的还有六七个,可杆子的元气还没伤到,一见到管家和二驾一齐出手,杆子们立即一声大喊:“杀啊!”   接着几个金贵的弓手挽弓就射,箭矢四飞,大队土匪借着弓手的掩护重新冲杀了上去!   杨铁昭带来的人手只有十几个,但都是播郡杨家一等一的好手,也是大喝一声掩杀上去。   两队人马就直接撞在一起,好一阵厮杀,鲜血飞溅,这一回却是播郡杨家吃了小亏,一阵乱战中杨家的好手折了两个,不由向后退了几步。   杆子这边,齐声发出一声大喊,一齐追杀过去,只是这时杨铁昭大喊一声,挽起无数枪花,直杀得李石方和茅方步步后退,杨家众好手见到将主如此威猛,不由士气大振,一齐大吼一声,反攻回去杀退了杆子。   杨铁昭看似风光,可内里也不好受,原本以为不过是两个寻常匪徒,哪料想竟是如此扎手,李石方和茅方都拿出压箱底的功夫,开始逼近了杨铁昭的身子,快刀连出,直让杨铁昭招架不住。   不过杨铁昭毕竟是播郡杨家的顶尖好手,一刺一挑,再往后退了两步,硬生生和两人拉开了距离,接着枪头翻动,硬是杀得李石方和茅方节节后退。   可是李石方和茅方也是从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人物,在这种困境败而不溃,守得严严实实,这时候杆子里最宝贵的骑兵就发挥,他们列成马队就冲杀了上来。   铁蹄踩在泥地扬起无数黄沙,蹄下更是发出轰隆隆的巨禹,纵便是十几名骑兵的冲击,也是如此具有气势。   杨家好手刚刚反攻得手,就撞到土匪的精锐马队,立时吃了大亏,被马队挑死了三个,马步队联手推了过来,齐声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吼掩杀过去。   可这些人毕竟是播郡杨家顶尖的好手,而杆子这支最精锐的骑兵在骑术上也不算精湛,追杀出十几步外,杨家的亲卫重新结成阵形挡住杆子的反攻,可又折扣了三四人。   杨铁昭一面用枪打飞弓手射来的箭矢,一面弃了敌方头目,就想过去接应部众,可茅方刷刷刷就是三刀,不给杨铁昭半点机会。   那边杨家好手被逼到屋边,猛然发出一声巨响,二十多支银枪重新杀了回来,硬生生将杆子杀退了六七步,两个骑兵直接从骡子掉了下来,身子被几支银枪扎透,眼见是不活了,骡马也被杀倒在地了两匹,杀伤了两匹,直逼得马队向后退了三四十步重新整队,杆子步队的损失更大些,可再想前攻,却怎么也攻不动了,双方重新捉对厮杀在一起。   杨铁昭和李石方都是心如刀割,可这损失的都自己跟着自己尸山血海里厮杀出来的老弟兄啊!   杆子一想到自己的杆子里才十三个骑兵时,心里不由着了火,手上的刀舞得密不透风一般,茅方也不含糊,两人直逼得杨守昭使出十二般应付,打得着实十分精彩。   程展躲在墙后望着这一阵厮杀,眼睛瞪得大大,就怕漏过一点细节。   双方每一次冲杀,每一次反复,他的心底就起了一次大波折,他心里既希望李石方这只土匪队伍失败,好让他能重获自由,可杨家好手占了上风之后,他又害怕杨家会发现是他喝了整袋赤龙血而杀掉他,毕竟杀人取血的传说他还是听过几回的。   战局的每一次波动,都能让他的心理起了一个巨大的变化,而战局的每一个变化,也都关系着自己的生死利益,他轻声对自己说了一句:“哎……这可怎么办好!”   就听一个温润好听的声音答道:“那有什么难办的,你跟我走便是!” →第六章 - 趁火打劫(中)←   程展诧异转过来,眼前这人并非杆子里的人物,面如桃花,说有多好看就有多好看,偏生双眼如电,令人不敢多看,身着华贵,长发披肩,披了件蚕丝制的上好披风,再细看,这人年纪要比程展大上很多,不过却很难推断他的实际年龄,   就在那里一站,程展只觉得这个人兼有英气和霸气,眉梢眼角总带着一丝掩盖不住的杀气,可再一看,又总觉得他的身上带着几份纤细和柔弱。   这个人伸出了那只纤细的手:“程展?”   程展欢喜地抓住了那只纤细的手:“程展!”   “好!白云飞!”他用指着自己:“是沈家叫我来的!”   程展心神大定,往战场上瞄了一眼,正这时杨铁昭和部众合作一处,又亲自带队冲了一回,虽然冲了二十多步便冲不动了,可这一回几乎将杆子的队形给冲跨了,最后还是李石方和茅方压住了阵脚。   李石方长啸一声,十多个守老营的亲军随从鱼贯而出,白云飞提起程展,象抓住只小鸡一般,几个干脆利落的起落转身就走。   段七、邓肯这几个看守肉票的土匪这发现来了这么一号人物,刚想要追杀上去,却看到白云飞健步如飞,已然到了二三十步外,当即都退了两步,段七直朝邓肯说道:“当前是抗御外敌的关健时候,切不可招惹了强敌!”   程展被白云飞弄得晕头转向,浑然不知身边何处,突然喝了一声:“往东边走五十步!”   白云飞大是不解,将程展轻轻一放:“给我个理由!”   程展的声音放轻了些:“那是李石方的住处!”   白云飞轻声一笑,又提起程展杀将过去。   他轻功极高,带了个程展仍旧是那兔起鹊落,当即杀到李石方的居处。   李石方是整支杆子的管家,这地方便是整个杆子的老营,原来有十几个亲兵夫子看守,只是播郡杨家攻得急了,这些亲兵也都冲上去压阵,只留下了两个李石方的亲兵,白云飞随手就把程展放下,幻化无数掌影将两个亲兵罩在掌下。   程展刚刚站稳,就听见两声清脆之声,两个亲兵鲜血喷涌翻身在地,眼见不活了,白云飞发出一声冷声,接着他整个人飞了出去,竟是退得比方才还要快。   “好大胆的贼子!”三个一身横肉的灰衣汉子齐出发出惊雷般的怒吼,手中的钢刀更是舞得连滴水都滴不进去,将白云飞逼得步步后退。   越是贼窝,越要讲究防火防盗防贼,否则这么多土匪聚集在一起,首先就得把管家和二驾的私房钱给扫个干净,这三个汉子都是李石方的亲信,武功颇为高明。   白云飞有如一只矫燕一般,在刀光中左突右杀,身法极是美妙,程展却看得十分惶恐,生怕白云飞一个失手就输光了所有本钱。   就在惶恐之时,只听得白云飞一声怒哼,刀光中杀出一个身影,掌影重重,三个汉子都是中了轻飘飘的一掌向后退几步,面色苍白,步伐不稳,程展刚想叫好,就只觉头晕眼花,再一回神,却发现已经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门口的那匹骡子上。   白云飞扶住程展,眼睛往那三个汉子身上瞄了一眼,那三个汉子刚想狙止,一股暗劲猛得在体内爆发,登时口吐鲜血,又往后退了两步,程展赶紧拍着两个驮子说道:“白大哥,快走,李石方的家资都在这里!”   杆子便是土匪,讲究先会跑再会打,一切都以便捷为上,李石方便是土匪中的顶尖人物,他身边不带半点多余的物事,所有财物都直接扔在骡子上,到时候见利不妙想走便走。   程展在土匪窝里混得久了,在李石方的居处也转了不知多少次,自然知道李石方的本钱便是这骡上的两个驮子,今天就打起了混水摸鱼的主意。   白云飞嘴角显现出一丝淡淡笑意:“倒是有些小聪明!”   他这么一笑,程展只觉有说不尽的妩媚,再闻着那淡淡的香味,不由想道:“是个女的?真好功夫啊!”   这时候白云飞已经跳到骡子上,轻轻一鞭,那骡子已然甩开了健步狂奔而去。   这头骡子是李石方精挑细选才选下的好牲口,脚力极好,虽然驮了两个人和过百斤的驮子,却丝毫不显得吃力,不一会就出了围子,在山野间纵意奔驰。   程展的身子倚在白云飞的怀里,望着那山山水水飞驰而过,厮杀声也渐渐远了,想起这些时日吃的苦头,心里可是欢喜得很:“谢天谢地!这一切都过去了!这位女侠真是好功夫,我那未过门的婆娘如果有这般美貌就好了!”   眼下他偎在白云飞的怀中,几根发丝带着发香轻轻拂过他的脸庞,感受着这无尽的温暖,嘴里说个不停:“你是沈家请来的高手吧!不是?那肯定是知慧的闺中密友了,我就是程展,就是知慧的丈夫!”   白云飞眉梢眼角的杀气淡了许多,又轻轻笑了一声:“知慧才不会认你这个丈夫了!你有什么好的!人家是堂堂竟陵沈家的大小姐了!”   程展这时候才恢复些少年的浪漫情怀:“没错!我有什么好的?”   没错!他只不过是个寻常的少年而已,喜欢花花草草,喜欢五颜六色的彩画儿,喜欢和一帮年龄朋友的聚在一起玩玩闹闹!   白云飞冷冷地答了一句:“错了,在她心里,你永远最好!因为……”   “你是上天赐给她的……”   程展却始终没弄清楚这句话的意思,细加绚问白云飞,白云飞却只以淡淡的微笑。   不过逃出来就好,这可省了五千两银子啊!   一两银子就是一贯钱,一贯钱就是一千钱,五千两银子就是五百万钱啊!哈哈哈,我程展果然好运气啊!   对了,这骡子上的赃物加上骡子估计也值个五千两啊!哈哈哈,这一进一出,我程展居然赚了一千万钱! →第六章 - 趁火打劫(下)←   不过即便有白云飞相陪,程展仍然不停地督促她赶紧往大集镇走。   他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一路行来才知道随郡与竟陵的区别竟是有同于天堂与地狱,现下已经是早春,却看不到几个种田的农夫,大路上经常会出现一两个形迹可疑的汉子,很象是杆子派来的探子,到处可以都见到一些四处流浪的流民。   不论大小村子,都修了围墙成围子,围子都有壮丁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来来往往的一切,村落里的大房子往往都被火烧过,这是杆子用来恐吓农夫的法子。   按照白云飞的说法,现在李石方这只杆子还是一只较大的杆子而已,在随郡最大的杆子足足有两三百匪众,那些流民就是杆子最好的来源。   在这种情况下,佛陀就成为了人们心灵的归依,程展没想到有这么多的狂热佛门信徒,到处都可以聚集在一起做法事的信徒。   程展随处都能看到一张画象,门口贴着,墙上画着,桌上刻着……那画上的女人面目慈祥,面容姣好,很有仙风仙骨,好象是观音世菩萨,按照程展打探来的说法那是随郡的一位仙姑,很有善心,也很有能耐。   白云飞则冷哼一句:“什么仙姑,什么佛陀!都是骗人的玩意,这随郡的官员早得撤职了!”   程展不由点了点头。   我大周的最大敌人大燕最最崇尚佛门,而大周就一向讲究抑佛崇道,就连少林这等千年大寺都是几经周折,圣上才允许每郡保留一座寺庙,象随郡这种情况可以说是地方官员渎职造成的。   竟陵的情况和随郡完全相反,完全是道门的天下,程展的未婚妻沈知慧却是异数中的异数,不知为何竟曾出家做了尼姑。   做为一名道家的外围支持者,对于这一点,他总是害怕婚后家里有可能闹宗教战争,他不由问道:“白大哥,现在知慧还信佛吗?”   白云飞淡淡一笑:“她不信佛,她只相信你……因为你是上天赐给她的!”   有时候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在春暖花开的日子里,穿上一件宽大的新衣,舒舒服服地躺在靠椅上晒着温暖的太阳,用肌肤感受着和风拂过肌肤的感觉,旁边有个贴心的馨雨小心地给你捶着肩头,一一把玩那些从匪窝里弄来的赃物。   这就是幸福,程展手上那只翡翠手环绿得就象春天的江水一样,让馨雨的眼睛再也放不开了,叫馨雨的力度越发恰到好处,也叫程展越发舒服。   春天已经来了!   这是程展回家后的第三天。   抢劫是一种高风险高回报的职业,抢劫土匪更是如此,白云飞和程展各自拿走了一个驮子,结果收获之丰出乎程展的意料   除了一叠书之外,这驮子里的赃物至少能值两千两银子!   两千两银子!程展的全部财产原来才二十来两银子!   所以程展才会珍惜这一刻美好的光阴,贴心的丫头,最好的心情,暖暖的春风,再加上那流露着光彩的珠宝,足够让一个少年沉醉了。   “少爷!”馨雨的声音腻得可以挤出水来。   庭园依旧,故人依旧,程展现在思索的还是那桩老妻少夫的婚事,似乎一切都和从前一样,似乎一切都回到原点。   可是程展知道,再也找不回那个纯真无瑕的少年了!   现在他在回想着和白云飞相处的点点滴滴,他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第一次发现成熟的大姐姐也是很有韵味的,自然有许多值得回忆的小事,他总是拿白云飞和沈知慧做比较。   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三十,抱十块金砖!可无论如何,男子总是希望自己的妻子是天下最美丽的女人。   他从来没有象这样关注过一个女人的一切,想把她那些雪爪鸿泥般的痕迹了解她的一切,但是很不幸,程展只能从沈知慧写给爹娘的书信去了解她的一切。   从那些高逸清婉的文字,程展觉得这应当是个寂寞的女子,虽然程展还不能明白寂寞的意味。   寂寞离他很远很远,现在带着香气的春风比阳光还要温暖,而馨雨的目光比春风还令人沉醉,不过程展把目光转向了椅背上的那封书信。   这封短短的书信,对于程展来说却是个大麻烦。   不仅仅是大麻烦这么简单,如果处置不当,他会让程展所做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信是茅方托人转来的,他信上只是重复了想要招安的意思。   但是招安并不这么简单,特别是一个手上有着太多血债的土匪,他必需需要一个安全上的承诺,需要一个公开的保人。   在过去的十几年间,有着太多招安失败的例子,不是土匪重操旧业便是官府违背了承诺,所以双方都必须要一个非常可靠的保人。   可他才十四岁,有必要进行这么一次政治上的冒险吗?在以后的若干年内,程展必须为根本不受自己控制的双方负责!   一次失败的招安,不仅能毁掉了程展自己,也可以毁掉程家三代人的努力!   可拒绝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程展已经做出了他对茅方的承诺,让茅方有了很大希望!   根据他打探来的消息,播郡杨家和李石方那场大火并最后落了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茅方不但挂了彩负了伤,手下人马也伤亡大半,眼下他已经对杆子这条路绝了指望,一条心思想要招安。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是个绝了指望的大盗,天知道他狗急跳墙会找谁来同归于尽!   “二弟!原来你在这里啊!”   程展抬头一看,正是大哥程宇,程宇早已过了而立之年,现下和老爹一样,都是太守府的小吏,做官做得久了,一言一行都很有些威严,更刻意蓄了长须,只有见到程展,他的脸上才有些关切的意思:“二弟,你这日子可真够舒服!” →第七章 - 意外之获(上)←   程展挥挥手,馨雨知趣地转身出院去。   程宇是大周成千上万个普通小官员中具代表性的一个,他有点野心,但更注重眼前的一得一失,他有点权力有些官威,但是经常被人呵斥,他想要向上钻营,但是迎合上意还不如迎合老婆来得重要。   他对于家人则有着过份的关心,比方他一见面就说起弟弟前次被绑票的事情,甚至说了一些不应说的话:“那帮土匪真会挑时候,他们来架票的时候,郡城的兵刚好不在!”   根据程宇的说法,驻守竟陵郡府的三千精卒刚好出城进行操练,这次操练的规模很大,几乎动员整个竟陵郡的驻军。   根据程展的了解,光是郡城就有两军三千精卒,整个竟陵郡的驻军加上州郡兵,足足有两万上下,因此程展脱口而出:“南朝又准备发动一次攻势?”   春暖花开的时节根本不适合于操练啊!秋高气爽才是练兵好时节,而在春节进行这么大规模的操练,只能证明了一个问题:南朝准备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攻势。   当今天下三足鼎立,我们大周先和大燕朝厮杀了十多年不分胜负,然后又同南朝在荆襄大战数年,接下去才有了眼下这十几年的和平。   所谓道德与正义,只有实力相等时才能提出来讨论。这就是说,平衡来源于力量,和平依赖于威慑,这十几年和平同样来源于三朝之间的相互制衡。   我大周据有关中,加上巴蜀河南和北荆州等地,官方统计的人口数字是一千七百万,虽然远远超过南朝官方统计的五百万,但问题在于,就连南朝的皇帝都搞不清楚南朝地面上到底有多少人口――是八百万,还是一千万,或者是惊人的一千五百万。   换句话说,南朝足以抗御我大周的全线进攻,至于我大周的头号敌人大燕,光是辖下的河北、山东、山西三地就足够他立于不败之地,二千一百万的官方人口统计数字能够说明任何问题了。   不过虽然已经维持了十几年的和平,但是这只是相对的和平而已,每年在江上都要厮杀上几个来回。   北兵多精骑,耐寒怕热,南军长舟师,耐热怕冷,所以我们北方每逢秋凉马肥的时候就出兵南征,而南朝则喜欢在夏季水盛之时出征,既可用水师开道,又可利用水道运输辎重。   只不过这一次兴师动众之多,完全出于程展的意料之外,程宇也毫无顾忌地说:“没错!为了应付这次进攻,陶刺史足足调度了十四个军啊!”   “这恐怕是十年以来,我大周朝用兵最多的一次!我没有随军从征,真是错过了一次大好的晋升机会!”   我们大周虽然每年都要南朝在长江上厮杀上几个来回,可这些战事更象是例行公事,在程展的记忆里,最近几年和南朝最多也就是让两个军主带两三千兵将去转上一圈。   反正南朝的压力首先都由我大周的附庸-那个仅仅据有江陵附近三百里的齐国去承受过去了,这个小小的齐国一向便是我们大周在长江上最最得力的走狗。   只是程展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关健的问题,他犹豫:“既然南朝要大兴攻势,那么郡里是不是要招安了?”   “好象是有这么一回事吧!”程宇还是个比较敬业的官僚:“对!太守大人是准备招安一些流寇!”   我们大周是打出来的江山,对于流寇土匪自然讲究“以剿为主,以抚为辅”,招安只是一段辅助手段而已,很多时候变成诱杀的代名词。   但是南朝的每次进攻,总是会带来许多治安的麻烦,经常会有大帮土匪起事,特别是在驻军几乎征调到前线的情况,太守大人应当会检讨一下治安政策。   因此程展拿起茅方的书信,顺手递给了程宇:“有个贼子想要我当他招安的中人!”   他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了,天很蓝,阳光很温暖,天气也刚刚好,何不让让春风轻轻拂过自己的身体。   程宇摇着头接过了书信,还说了句:“小孩子别胡闹!”   可郑宇为了弟弟,还是随手看了起来,他看到三分之一的时候,神色已然大变,再往下他当即问道:“可是李石方手下的那个茅方!”   程展道:“除了他,还有哪个茅方!”   “好!要的便是他!”程宇拍着桌子叫道:“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吗!”   程展笑道:“我只是茅方的保人!他的死活干我什么事,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担着!我担心的事情便是他万一再次落草,我这个保人要受牵连!”   程宇对招抚的业务很熟悉:“放心好了!茅方既然招安了,便不怕他逃出官府的手掌心!你想想,一个人若是有了家业,平时好吃好喝,有了老婆孩子,怎么会去当土匪?”   “只有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去落草!”程宇对土匪的心理揣摩透了:“招安的时候,让郡里给他茅方一点甜头,保证让他服服帖帖!反正花公家的钱,又不花自家的钱!”   程宇这么一分析,程展连连点头,程宇又说了一句:“这件事情得加紧去办!这次陶刺史没带我随军从征,眼见着这大好的晋升机会就这么飞了,没想在二弟你这失而复得啊!”   他信心十足地拿走了茅方的书信,拍着胸膛着:“这事大哥包圆了!到时候给点甜头,保证他茅方服服帖帖!”   可是他似乎没有想到,茅方这种大盗,即便得了甜头也未必规规矩矩,说不定还会惹出天大的变故来,到时候牵连最深的说不定就是程展。   只是他这么一说,程展的心情好得无以复加。   风和日丽,心中雀乐不止,程展靠在躺椅上继续欣赏着趁火打劫来的宝物。   他手上拿着的这堆宝贝,就是李石方这堆宝贝中最让程展心动的,也是人类智慧的结晶。 →第七章 - 意外之获(中)←   书中未必有黄金屋,但书中肯定有颜如玉,有什么比一个少年拿到一堆春书更让人欣喜的事情啊!   李石方一个大字都不识的武夫,都能对这堆春书看得如痴如醉,何况是程展这种有文化有层次的读书人。   不知不觉间,望着那似祼非祼的美妇人,程展的嘴间都快流出口水来了!   精品,绝对是春宫画中的精品!   这是随郡一个乡下土财东的收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来的,把这一堆春书藏在书房里当宝贝,正所谓狗熊所见略同,后来李石方上门绑票,一眼就看中了这堆春书和春宫画,却把老财东其余的藏书给烧个干干净净。   李石方对这春宫画和诱本视若珍宝,和自己多年所得的一些珍宝放在一处,厮杀到哪里,就把这宝贝带在身边,也方便自己寂寞时解解闷,哪料想到竟让程展和白云飞一窝端了。   现在程展越想越得意,心情越发舒畅,只是不到一会,他早已经变得面红耳赤了。   这本春宫画儿,他还是第一次细加察看,太妙了!   这开头一页,是一男二女在那亭中歇息,画得极有神韵,不带半点淫艳之色,可逐渐翻将下去,即便是柳下惠再世,也得沉沦欲海。   这画者出自名家之手,笔法雅而不俗,女赛巫山神女,男如宋玉郎君,看着这花前男女交媾,程展早已是脸掩在春宫画中了,既想闭上画儿,又急不可待看下一幅。   这画幅一侧还有诗文,比起不通情趣的李石方,程展隐隐约约地明白其中的一些意思,这画儿给他的冲击比他前次段七带他开眼界远远要大得多。   他第一次清清楚楚知道,男女之间的差异到底是怎么回事,男女交媾又有这么多法子,这许多姿式……   春画春诗当真叫这个还算有些纯洁的少年陷了进去,他早起了一个男儿应有的反响,自知自己有些不对,可那春宫画儿实在太好看了……   当然了,所有的春宫画和春书里的诱本都有一个大大的缺陷,那就是所有的女子一丝不余之余竟都穿了双多余的鞋子,虽然程展早看过丫环的玉足了,可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不余。   这些春画春书确实是精品的精品,春宫画极妙,可那几本春书也是妙到了极处,再加上了那插图,直让程展想飞入书中,替代那书中的人物。   他看得兴致越来越高,浑然已经忘了时间,又翻开了一本春宫画儿,这本画儿也不是凡品,第一页便是一龙多凤的图儿,程展的呼吸声越发粗重起来。   只见图上一男数女,都是天仙一般的人物,男女交媾的姿式栩栩如生,旁边的注解却是十分奇特:“察天之情,阴阳为正,万物失之而不继,得之而赢……”   程展知道这春宫画儿的注解多半是解说如何交媾的,可翻开第二页却觉得异于其它画儿,“以无征为积,精神泉溢,翕甘露以为积,饮瑶泉灵尊以为经……”   程展一眼就看得明白,这是一门运行内力的秘诀,这春宫画上还有附图,讲述如何运用内力,程展一边看着画儿一边想道:“莫不成这是闺房间的秘术?”   他隐隐听人说过什么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如果那沈小姐相貌平常,那自然要供在屋里,但如果是风韵犹存徐娘半老的美妇人,自己怎么能让他寂寞不已。   只是虎狼之年的美妇人哪是十四岁的小男人能招架得住的,说不定自己这只童子鸡会被吃得干干净净,一想到这,程展就照着这法门运行起内力来了。   可内家功夫岂是那么好修炼的,那个收藏春书春画的老财东也看过这本春宫画,也曾自己尝试过数十回,结果却是屡战屡败,这春画也不知道经过多少人之手,结果都是毫无所获。   程展熟读计书,这内功法门又不难懂,程展按着法门演练了两回,却是半点感觉也没有,他不由泄了气:“还有这么多的好画好书,何必这上面浪费时间!”   可转念一想:“技不压身,再试几回也好!”   又运行了几个周天,却是半点内气的感觉都没有,他正欲放弃的时候,却只觉丹田之内有一丝丝热流在涌动。   他不由大喜望外,当即照着法门再运行了一周天,这一回他确认他的感觉确实无误,那股热流约莫有一根针那么宽,在体内涌动十分舒服。   他本是个很有浪漫情怀的少年,又在土匪群中混了好长一段时间,也和这帮土匪一样最最崇拜那些武林的顶尖高手,朝思夜想便是想学得一门武林绝学。   前次服了一羊皮袋子的赤龙血却是毫无反应,真是让他失望万分,现下有了这么一桩奇遇,他那是万分兴奋,内力的运转一下子就出了问题,只觉一阵手上针刺般的感觉,内力停止了运转。   可程展不管这个,他一镇定下来,当即是继续运行内力,几个周天下来,一股针眼大小的内力重新在体内涌现,这一回他学聪明了,全神贯注地投入内力运输之中。   约莫运转了几个周天,程展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这股热流似乎有些扩大,不!是明显地扩大,他心中窃喜,又运转了几个周天之后,这股热流真的扩大了不少!   他心中想:“何不多运转几个周天,这内力自然就有进步了!”   可这内力的进境岂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程展也不知道这股内力在自己体内运转了多少周天,可是他的内力进境却是原封不动,他就想放弃,转念一想:“开始若是放弃了,没多运转那几个周天,那这神功秘典岂不沦落为一幅春宫画!”   一想到这个,他信心不定,也不管身子长久不动疲乏得很,只是全神贯注地继续运转内力。   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并不知道这般周转下去的结果十有八九是走火入魔,只是凭着自己的固执而行动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那股微弱的内力突然一下子爆发了。 →第七章 - 意外之获(下)←   程展喜惊得发现这股内力变得有小指尖那么粗,而且每运转一个周天,这内力就多得一层进步,几十个周天过后,他只觉浑身都舒服起来,只要内力流过的所在,每一根汗毛都象吃了人参果一般。   他坐在躺椅继续运转内力,只觉得浑身都飘飘欲仙起来,有如进了仙境一般,内力每多转一个周天,自己就多舒服一份,舒服得让自己直想呻吟出声。   最后程展一直迷醉于在这种天堂的感觉时,才自发地停止运行内力。   程展这次的收获可是非常大。   许多大门派的精英弟子,往往是七八岁时就开始修习内功,冬练三伏,夏练三暑,既有本门前辈精心指点,还有各种名贵药材象萝卜白菜一般吃进肚子。   这种药材的相互调配也是一门大学问,各门各派对于这些药材食料的调配一向是绝不外传,这种情况下练出来的内力,自然是一鸣惊人。   可程展现在的内力,虽然提不上惊人,可足够让这些各门各派的精英弟子汗颜了,他们从七八岁一直练到十七八岁,十年的精心苦练,刚好和程展这个文弱少年半天功夫的成就半斤八两。   这都是那袋赤龙血的功劳,这赤龙血是播郡杨家铁血赤心丹一味极关健的主药,播郡杨家为了会聚天下英雄,才准备炼制这铁血赤心丹。   铁血赤心丹虽然不能象杨铁昭所说那样一下子就能增进三五年功力,但对内力的增长确实大有功效,江湖上的顶尖高手只需把其中的药力化开,至少能抵得上一两年的苦修,何况这些高手往往是百尺竿头再难进一步,若真的炼将出来,也不知道有多少英雄儿女会集播郡。   杨家这一回也只准备炼出四十九颗来,哪料想赤龙血这味最关健的主药竟然在采办中出了问题,他们派在随郡的代理人刘金富刚花重金买到了赤龙血,就叫李石方的杆子给架走,最后又给程展喝个精光。   只是这等名贵的药材,如果象猪八戒吃人参果那般服下,必定是发挥不了什么功效,程展服下之后,药力全然积聚于体力,就准备过段时日慢慢散去。   虽然这其中程展也能得些好处,但充其量也不过是强身健体而已,哪料想程展今日运转这门不知名的奇功,竟是引发了药力,内力运转一周,便能引发一点药力,最后突破了关口,药力全部喷涌出来,半点也没浪费,让程展得了一个极大的好处。   此时的程展卧在躺椅上,风和日丽,和风轻轻拂过,整个人飘飘欲仙,当真是神仙一般的感觉,他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有!   程展发现他的旗杆从来没竖得这么高过,欲望不受控制就要从里面喷涌出来。   热血,热火,热情都聚集到钢枪上,程展看着那图上一丝不持的男女交合图,总有一种大吼一声的冲动。   怎么回事?   难道是这春画儿上的武功?   程展想要冷静下来,可是他身体上的冲动却让他握紧那本春宫画儿,一页一页地仔细翻了下去。   很美,很淫荡,春宫画的前任主人就是用这春画儿来消解自己的寂寞。   只是程展脸上突然带上一丝笑意,他抬起来了。   带着细碎的脚步声儿,馨雨踏过花径朝着这边走来。   程展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观察过一个女人,他发现馨雨长得确实很美,虽然她的个子稍稍矮了些,却恰恰能更表现她的娇小,她的脸色并不是大家闺秀那样的粉嫩雪白,而是非常健康的红润,她的衣服很朴素,但掩盖不住她蓬勃的少女气息。   对一个冲动的男人来说,他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他的脸上不知不觉中就带了一点邪邪的微笑。   馨雨简下头去,轻声说道:“少爷!”   程展重新坐在了躺椅上,脸上似乎很严肃起来:“过来!”   “是!”馨雨很规矩地走了过来,只是她的眼神描到程展手里的那些画儿,神情就不由有些慌张起来。   程展看着馨雨那张俏丽的脸庞,不由笑着说道:“馨雨,你带些画儿,咱们一块欣赏好不?”   馨雨羞得低下头去,声音象蚊子一般:“少爷!这不好吧,这些画儿让老爷知道了,他是要骂的!”   程展很正经地说道:“没什么了不起的,我马上要到沈家去了,可是对于这些事儿却是一无所知,心里总得有点数吧!馨雨姐,你比我年纪,你来指点指点我吧!”   他心底的欲望只想爆发出来,他一手拿着画儿,一只手牵住馨雨的手,她的手上有一层薄薄的老茧,但还是不失白嫩。   “少爷!”馨雨又羞又急,娇嗔着:“少爷……”   程展笑了笑,一只手托住了她的香腮,不容她有任何拒绝的意愿,馨雨跺了跺脚,轻声说道:“少爷……咱们到房里看吧!”   程展就搂着馨雨的纤腰就转入了自己的房中,火热的眼神让馨雨浑身都不自在,这春宫画儿才看了一页,馨雨看到一个一丝不挂的女子,正蹲坐于男子腰间,一只手儿捏住自己的玉乳,身子上下扭动着,不由脸全红了,娇嗔道:“该死的!该死的,少爷,您老不正经,从哪弄来这污秽的画儿,我要对老爷说去!”   程展轻笑一声,从背后用力搂紧了馨雨,双手在馨雨的身上一阵胡乱摸索,嘴里说道:“怕什么,我立马就到沈家去了,我爹管不了我!莫不成您不想跟着本少爷去沈家!”   一听程展用这威胁自己,馨雨心里一阵发软,身子也没了力气,当即让程展得手,双手隔着衣服抱紧了少女…………   发横钗乱,落红点点。   馨雨轻轻发出了一声叹息,虽然对于这一天早就有了预期,可这一天来临的时候,她总是感觉茫然。 →第八章 - 大婚(上)←   望着程展有些稚嫩的后背,她在心底里不自觉地把程展和心里的那个人做着比较……   程展的后背,很光滑,看不到一点点伤痕,而那次给他抹药的时候……   该死的,怎么会想这桩事情!再说了,他是天下景仰的大英雄大豪杰,怎么是这么一个富家公子能比……   可是,可是她的心乱得不怎么对别人说,她望着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心越发乱了。   明天怎么办?   这是摆在她面前最紧要的问题,可她又是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她已经不是庄家的小姐了,他只是最最下贱的婢女啊!   什么大英雄,都已经是过去了!   一滴晶莹的泪水落了下来,散入了那点点落红之中,再也找不到了!   不需要阳光,因为她的天空没有彩虹。   她唯一的期望只能寄托在程展身上。   一想到这个,她总算能感觉到程展身上的热量,自己的心底也多一丝温暖。   馨雨的脸又变得潮红一片,少女的初夜永远让人难忘,这个男人在今天之前只不过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今天之后可能会在以后会和自己在一张床上睡上几十年。   何况他是这么粗暴,这么莽撞……   馨雨似乎觉得又牵动了伤处,可那些场景实在太难堪了!   程展满脸的疲惫,伏在床上睡得很香,嘴角不知不觉带着了一丝微笑,并没有察觉馨雨的心事。   他并不知道他所练习的那门武功是多么邪门,运转一个周天就要多上一份欲念,只有他这种初学入门之辈才敢运转几千个周天,馨雨固然是不堪挞伐,可他自己也疲惫得死。   馨雨依旧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程展,她只能相信程展,相信程展的诺言:“我不会负了你!”   程展始终那句话:“我要把馨雨带到沈家去!”   “成何体统!”竟陵郡府的书佐程海愤怒地拍着桌子训道:“这成什么体统,你是去做人家丈夫的!”   程海是竟陵郡府的老人,他本来是个农家子弟而已,在竟陵郡府里足足干了三十年,现下须发都白了,对郡府上下的情况了如指掌,无论是哪一任的太守,都很重视他的意见。   他和自己的长子程宇不同,十分红润的脸总是没什么笑容,对上对下都是板着这副脸,发起性子来天王老子都挡不住。   馨雨在暴怒之下已经低下头,不敢对程海的愤怒,程展却只是牵住了馨雨的手,轻轻答道:“爹,这件事情我决定了!”   程海有些出离愤怒了,他甩了甩手:“好啊!你这个娃娃!以为自己骨头硬了?”   “老子辛辛苦苦几十年,还不是为你们三个人打算!你如果进了沈家,那是什么样的前程啊!我如果有你那样的出身,怎么只是一个书佐!至少也能当个主簿了!”   程展打断了他的话,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件事情我做主了,我带个贴心的丫头去沈家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她早已是我的人了!”   他转身看了馨雨一眼:“这件事是我的错,我虽然年纪小,可毕竟是个男人,要承担着应负的责任!”   “现在是什么时候!再过半个月,你就要到沈家去了!”程海的口水都要飞到程展的脸上去了:“现在不能有半点闪失,只要出个意外,人家沈家自然会想办法来退婚!你给我滚回房去!”   “老爷!老爷!别动怒!”程夫人紧紧拉住程海,柔声劝道:“老爷!孩子大了,自然不由娘!可展儿啊,你爹可全是为你好啊!”   程夫人并不是程宇和程展的亲娘,她的年纪比程展的那位未婚妻沈知慧还要小一些,脸色擦了了一层淡淡的粉,很有些风韵。   虽然说后娘难当,她总算是把两个孩子拉扯大了,对大儿子和二儿子也蛮照顾,只是程展听惯了后娘疼爱亲生子的故事,对她总有些几份猜疑。   程海的脸越发沉下去,他第一次发现自己那个稚嫩的次子在土匪中吃过许多苦头后突然成长起来,但是这不是欣喜的理由:“展儿!这件就这么搁下了,难道还要沈家上门来退婚?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先到沈家再说,以后再想着法子把馨雨娶进门来!”   程展抬起头来,望着自己老爹,发现那白发似乎又多了几根,心没来由地一软,可想起来自己对于馨雨的承诺,心不由硬了起来:“爹!我只要带个贴心的丫头去沈家!我在沈家没个贴心的人,我不愿意!”   “这件事应是不应,不在您身上!”程展咬了咬嘴唇,使出了杀手锏:“在沈家身上!馨雨必须跟我在一起,如果您逼急了,我只有不去沈家了”   程海咆哮起来:“你好争气!你好能耐!你滚吧,出了个这个家门就别想回来!,爹管不你了!”   馨雨急得方寸大乱,她只是抓紧程展的手,虽然这个男人比她还小了两岁,但这是他全部的依靠了!   程展毫不畏惧望着老爹,他一字一顿地使出每个儿子对付父母的必杀技:“这事我定了,爹您若是不答应,我就去绝食,宁可活活饿死!”   绝食,对于每个望子成龙的父母都有巨大的杀伤力,只是程展的如意算盘并没有成功,结果只是他被禁足在房中闭门思过。   但这不是最坏的结局,只是闭门思过而已,程展想父亲终究还是会心软了。   他从两个仆人的口里打听到,馨雨现在也被禁足在房中了,不过没受什么委屈,那个胖丫头很羡慕她的好运气,看着程展的目光也多了几份热切,程展托她给馨雨带信,她欢欢喜喜地就走了。   既然馨雨没受委屈,程展自然也很硬气,他的话掷地有声:“大丈夫言出有信,我答应馨雨的事情自然要做到,把饭送回去吧!” →第八章 - 大婚(中)←   这中间大哥程宇来过一回,说茅方的招安办得十分顺利,这一次统领大兵的并不是程宇原先所知的陶刺史,而是坐镇荆州的郑国公司马复吉。   郑国公对于南朝的这次大攻势非常重视,过段时间还要到竟陵来视察防务,还一再要求一定保证后方的安定。   因此对于第一个主动前来投诚的茅方,太守李大人很重视,很想立个典型出来,还专门请示了陶刺史,结果刺史大人批了一句“千金买马骨”,因此这安全上没有问题,据说郡里还准备给茅方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   唯一的阻碍就是随郡出名的侠侣白马银剑从中阻挠,他们和茅方厮杀过十来回,结下无数化不开的怨仇,一再给茅方上眼药水,只是两个小侠客能有多大的能耐啊!   天下武功第一又能如何,还不卖与帝王家当走狗啊!   只是程宇走后,程展突然感到大半天不吃饭,真有些饿了!   食言而肥?程展不想变成个大胖子,因此他转了转念头,想了想辟谷的法门,重新找出从李石方那洗劫来的赃物,照着那内功法门运行了几个周天。   只是他已然入门,没运行几个周天就已经发现了这内力的害处:“该死!怎么又是欲火焚身?春宫画儿上果然没有什么好东西!”   只是自己身上那不劳而获所得内力他又舍不得抛下,他转念一想:“哼哼!等咱到了沈家,娶上几房如夫人,夜夜筀歌便是,这法门也能日日精进!”   只是练功不成,他的肚子越发饿了,房中又没什么零食,不由探头向外瞄了一眼,却见那个胖丫头已经转了回来。   他的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到她手里似乎拿了些糯米糖,这玩意虽然粘牙可好吃着,口水不自觉就要流出来了,虽然想要坚持原则,但嘴里轻轻地说道:“也给我去买点糯米糖,我给你钱!对了,千万不要让老爹知道!”   那个胖丫头笑了:“少爷!沈家已经答应让馨雨跟你到沈家去了!”   程展赶紧打开房门,一把抢过糯米糖,只觉实在是太美味了,他笑着说道:“好啊!本少爷要到四海居去吃上一顿了!”   胖丫头又笑了:“少爷,老爷怕您又惹出什么乱子,说仍让你禁在房里,若是跨出房门半步,就打断你的脚!”   程展又缩了回来,他大声说道:“给少爷我再买点糯米糖去,还没吃够了!”   后来程展才知道,这胖丫头带来的糯米糖就是沈家送来的彩礼中微不足道的一件。   堂堂沈家怎么会亏待了入赘的程展了,那几天程展呆在房里吃遍了天南地北的各种零食,唯一的失落就是见不到馨雨的面,再会还得等到程展的大婚之后。   程展很满意程家给他的待遇,结婚前一天,送来了十六个漆金的礼盒,那画工笔法都让程展沉醉了好久,那仆人穿的衣服也让程展很有面子。   他还有一点惧意,万一自己的未婚妻子沈知慧并不是传说中那个贤德善良的女子怎么办?或者是个有着水桶腰围的中年妇人?   不过看到馨雨跟在自己身后,程展会心地发出一笑:“不管如此,至少还有你!”   为了迎接新姑爷,沈家很是费了一番心思,这天清晨,迎亲的队伍就到了程宅。   打扮一新的程展穿上了江南天上居出品的新衣,再披上那条红锻子,浑然就是一个翩翩美少年,馨雨看在眼中,又是欢喜又是黯然:“今天的新娘并不是我!”   少女暂时忘记她的大英雄,只是牵挂着眼前的少年,这都是命运的安排啊!   沈家的迎亲马队很是费了一番心思,四匹浑身雪白的健马,不带一点杂色,程展一看就欢喜就跳上马去,后面则跟着八辆马车,载着各等礼物。   程展乘在马上英气焕发,前面自有借来的马队在前开路,沿路都是无限羡慕的眼光,正是人生四喜事。   约莫走了千多步路,一个精明干练的中年汉子就从旁边的大宅迎了出来,拱着手说道:“恭请新姑爷!”   程宇三步并作两步赶了上来,轻声说道:“这是沈府的白管家!”   程展跳下马来,只见今天的沈宅着实气派,面前立了四个铁狮子,楼顶铺了硫璃瓦,大宅的飞檐雕刻着各种瑞兽,下面挂着一对对红灯笼,橡木实心的朱漆大门,两侧青砖的围墙上面也雕着种种瑞兽,一看就知道是大宅气派,再往里看,只见陡脊飞檐,雕梁画栋,和比程宅一比,那简直是一在天上一在地下。   白管家带着十六个仆人恭恭敬敬迎在门口,程宇一边将程展往里送一边说道:“这只是沈家在郡城的一个小院落而已,他们的本家在乡下!”   入赘自有许多俗礼,这自然也不例外,程展一直折腾到下午还没见到沈知慧的面儿,心中总有些着急,这时候程宇和白管家又带着他来帮老爹迎接前来赴宴的客人:“这位是张功曹……这位是李主薄!展弟,快来见来赵大人,这可是父亲的多年故交啊!太守大人,您来了!”   程海向前走了两步,拱着手说道:“太守大人,可把您等来了!这就是我那不成气候的儿子!”   李太守是个肚子鼓鼓的小胖子,他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别人平时不请他吃饭,他认为别人对他有意见。   等他在这个位置坐了十年的时候,腰围吃肥了整整一圈,别人请他吃饭,他认为别人对他有意见,只是为了面子才去赴宴,只是好几个原本心宽体胖的大老板,经过他这么一折腾,原本圆球一般的身体已经被吃成橄榄状。   今天他总算不是完全为了面子才来赴宴,程海这个老书佐虽然古板了些,但毕竟跟了自己好多年,也还算贴心,因此他一进门就笑呵呵对程海说道:“咱们郡府的吏员是不是都到了?”   程海应道:“大人,应当都到了!” →第八章 - 大婚(下)←   李太守拍着手说道:“那便好那便好!我早说了,这可是咱们府里的一件大事,只要没紧要的事情,都得来!张功曹,你帮我查一查,是不是都到了!”   程海拉着李太守的手就往里拉:“太守大人,您先上座!宇儿,你和展儿在这里候着!”   那边张功曹盘点了一圈,拱手说道:“都到了!就是司徒决曹还没到,估计是有案子在身?”   李太守笑了笑,就和程海一块往里走,嘴里念叨着:“这年头过得真快啊!当年我刚到竟陵的时候,你这娃还刚会说话吧?对,那时候才一岁半!”   沈家是竟陵郡首屈一指的高贵之家,是太祖仁德皇后的母家,因此郡里凡是混出个脸面来的人物无不前来赴宴,一时间人来人往,程宇站在程展身后帮忙招呼着,馨雨却只是神色淡淡地站在他在身后,心里很苦很累。   程展的眼里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少年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程宇指着他说道:“展弟,这是我们竟陵耿家的少家主,他们老家主可曾做过本郡的功曹!”   程展淡淡一笑:“久仰大名,果然是见面不如闻名!”   耿殿臣似乎不曾认识程展,他拱着手微笑着说道:“恭贺新郎倌了,咱们两家虽处两县,可靠得很近,以后得多多亲近啊!”   程展的脸上带着微笑:“自然要多多亲近!”   耿殿臣手一转,又指着身旁的那个汉子道:“这是本郡林家的二公子林雷天!你们也得多多亲近亲近!”   林雷天长得虎背熊腰,穿了件粗布衣衫,赴宴也不忘带上几件兵器,说话粗声粗气,时不时带上几句粗话,他指着同来的三个客人:“我们四家与贵府近在咫尺,以后自是要好好亲近!”   “好好亲近!”那三位客人也拱着手道:“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咱们以后多来往!”   程展听人说过,不但沈家的产业全都在乡下,而且沈府也建在乡下,今天结婚的这个宅子只是沈家置办的小院落而已。   这几位客人说话直来直去,不怎么给主人留情面,多半也是乡下的土豪,日后难免常来常往,因此招呼得特别热情,馨雨却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客人越来越多,程展险些招呼不过来,还好程海和白管家出来救了他的驾:“快!马上就要拜堂了!”   这时候又转进一帮客人,为首的那个汉子三十出头,面相十分清秀,身材有些瘦弱,白管家赶紧喜道:“大哥!您来了!”   白管家拉着程展一边走一边指着那汉子说道:“这是我大哥白斯文,咱竟陵白家的家主!”   白斯文拱着手柔声说道:“恭喜程老弟新婚了!”   大堂里早已挤满了,大伙儿一块起轰着:“快让新娘新郎来拜掌!”   那边里厅羞答答地转出个穿着新装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子,程展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没看清新娘子的相貌,可看着那身材似乎还算纤细,谢天谢地!   白斯文带着他那帮客人大声起轰道:“快!快!快!让程老弟来拜堂吧!我们还等着闹洞房啊!”   “一拜天地,二拜父母,夫妻对拜!”这帮客人已经大声叫了起来,耿殿臣和林雷天那帮客人却是板着脸孔看着这一切。   馨雨则在程展的身后强颜欢笑,在这种大喜的场面,她只是一个小丫头而已,哪怕他曾是庄家的小姐。   这时候司仪正准备开口,却听到外面一阵喧哗,程宇转过头去,就见到几个同僚拱着手行礼:“司徒老弟,你怎么才来了!”   程宇赶紧上去打趣道:“决曹大人,我阿弟的婚礼您可要迟到了,到时候得罚酒三杯!”   李太守则哼哼两声:“就是就是!我还以为请不动司徒老弟了!”   司仪清了清嗓子,就准备继续开口主持婚礼,就听那个刚刚赶到的司徒决曹向前走了两步,神情越发严肃起来:“只是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一个小小的请示!”   “停止这场婚礼!”   此语一出,满堂皆惊。   程展不得不把目光集中这个决曹身上。   司徒决曹一身尘土,汗如雨下,官服上粘满了灰灰白白的一大片泥土,脸色坚毅,手执佩刀,眼睛直指着程展。   决曹虽然也是百石小吏的一员,但权位颇重,主刑法,掌律令、定罪、盗贼之事,只是冒冒失失地打断沈家的婚礼,他是不是不要前程了?   程海首先打破了沉寂:“司徒决曹,你搞什么啊!今天是小儿的大喜之事,何曾犯了什么忌讳,惹得老弟上门来?”   司徒决曹竖毅地应了一声:“责职所在,不得不得罪了!如果有什么错处,我司徒玉明到时候登门给老哥你负荆请罪,但今天也只能公事公办了!”   李太守哼了一声,站了起来道:“司徒玉明,你没赶上这桩喜事,我们一干同僚都知道你平时事务繁忙,也不怨你!可这件事情,你得给程书佐一个交代,也得给新郎新娘一个交代!”   司徒玉明面色不变,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手下办过许多案子,也见过无数风风雨雨,他正声说道:“在下奉命办案,有所得罪日后一定负荆请罪,现下先请停止这场婚礼?”   这一桩婚事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在场的人都认为没有!   程展确确实实是程书佐的儿子,沈家的小姐更不用说了,虽然有些门不当户不对,可是为了延续沈家的烟火,程展自我牺牲嫁入沈家,这种精神是让竟陵人赞为“千秋大义”啊!   程展甚至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许多年前看过许多小说,那些小说里青后男女历经无数波折后结婚的时候经常会冒出一个人来大叫“你们不能结婚!她是你亲妹妹啊!”   可是沈知慧?她的年龄都可以当自己的娘了!   为什么?大家都用怀疑的目光紧盯着司徒玉明。 →第九章 - 波折(上)←   司徒玉明正声说道:“大家应当知道我们竟陵沈家的来源!”   “竟陵沈家,原本是河内沈家的支脉,百年前南迁竟陵,后来在前朝出了一位皇后,前朝便对沈家厚赠田土,遂为我竟陵名门,只可惜这支沈家在三十年前不幸绝嫡!”   “我大周龙兴之际广封群臣,那时候要封赏仁德皇后母家田土三万亩,可一时间找不出三万亩田地来,正好赶上沈家绝嫡,而仁德皇家母家和竟陵沈家同属河内沈家的支脉,便把仁德皇后的母家封在竟陵,作为竟陵沈氏的延续!”   这些旧事,在座的众人都是熟得不能再熟,因此白斯文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司徒大人,您的事情大家都很清楚,您就不必老调重弹了!”   他话音刚落,对面的林家二公子林雷天已经冷笑道:“白老先生,你真是好能耐啊!司徒大人讲话,你也敢插嘴!”   白斯文双手捋起了袖子,冷笑一句:“林雷天,你安的什么心,我心里有数!司徒玉明,咱白斯文眼睛雪亮着,别想来糊弄老子!你给我说,你是收了谁的好处来搅局的?”   司徒玉明嘴角动了动,终于又开口说了一句:“今日不是我司徒玉明想搅局,实在是奉命办事!”   李太守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司徒决曹,你是奉了谁的意旨办事啊!”   他早就看这个司徒玉明不顺眼了,仗着自己朝中有人根本不把自己太守看在眼里,按道理,决曹管治安业务,是太守的直接下属,可是李太守对于他要办的案子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这司徒玉明是吃了什么豹子胆,奉了什么人的命令擅自行事。   司徒玉明嘴角又动了动,他轻声说道:“这个……这个……实在不怎么方便说,不过那位大人姓司马……”   姓司马?这一点就足够了,大周朝是司马氏坐天下,换句话说是,这位大人是皇族,俗话说得好,朝中有人好造反,现在整个大厅都变得鸦雀无声了。   他的形象也一下子高大起来了,就连他那件沾满了黄泥的官服似乎带上了杀气,司徒玉明手持佩刀继续喝了一声:“请诸位行个方便!”   他也是接到那位大人的命令匆匆忙忙从好几百里地外赶了回来的,那位大人的命令他可不敢违抗,一定得把这桩案子办得圆圆满满。   程展可不乐意了,他刚想说话,馨雨已经向前走了一步,冷哼一声:“原来是司徒决曹是攀附上京城的高官了,看不起咱们这些乡下的小人物了!想要学法海拆散人家夫妻,也得先照照镜子!”   白斯文那帮客人当即欢声雷动,连声说道:“没错!没错!这位姑娘果真有见识!”   而耿殿臣林雷天那帮客人中的一个则冷笑一声:“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何况是区区一个竟陵沈家,司徒决曹只要拿到真凭实据,当然可以法办了!”   司徒玉明也知道这满堂都是整个竟陵郡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那位大人实在是太厉害了,他不理馨雨,转头朝着披着红盖头的沈知慧说道:“沈夫人,实在是得罪了!我只请教一下,沈夫人不是曾入过佛门?”   馨雨却替程展说话了:“今天是我们二少爷的大喜之日,你总得给一个交代不是!”   沈知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程展冷笑一声:“莫不成我程展娶不得一个尼姑?我”   他双眼直瞪着司徒玉明看:“我不但要娶个还俗的尼姑做结发妻子,赶明儿我就娶个尼姑当个小妾!到时候还请大人一定要来办我啊!”   大周开国以来讲究崇道抑佛,竟陵郡更是道门在荆州最重要的一个根据地,佛家在竟陵郡一向难以立足,所以上上下下对于佛门中人并没有多少尊崇之意,程展放言娶尼姑作小妾,大家不视为伤风败俗,只是轰堂大笑而已。   司徒玉明面色坚毅,他只是从怀中拿出一幅绢画来,然后正声说道:“再问程夫人一句?可曾出家为尼,可曾归依佛门?”   他老调重弹,因此有些不方便讲的话,馨雨便代程展讲了:“司徒大人,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少爷的婚礼不能再耽搁了!您就请明日再来吧!”   司徒玉明知道不使出杀手锏不成,他揭开那幅画儿,上面画了个女子,程展一眼看去,便不由有些诧异。   这女人的装扮,与程展在随郡看到的那些仙姑画象差不多,只是这女子似曾相识,再一细想,不由在心底暗叫:“这不是白云飞吗?”   没错,这女子和白云飞颇有几份相象,只是欠了她那英气与霸气并存的神态,司徒玉明冷冷说道:“这是随郡白马银剑夫妇千辛万苦得来的秘本,这画上的人就是闻香教的圣女玉婉儿!”   “而她真实的身份,便是你!沈知慧!”司徒玉明指着沈知慧说道:“或者我可以叫你一声玉圣女!”   这闻香教可了不得了,按照我们大周官方的说法,算是伪燕朝扶植的罪恶组织,按正统佛门的说法则算是魔门支脉,属于附佛外道的一种,而按照李太守这些基层的理解,则认为是流传中大周各地的秘密宗教组织,是属于“需要严格注意”的那一类型组织。   在过去的十几年间,被我大周查抄的闻香教分舵不下十个,入狱核心教众多达数百人,这个组织虽然没有攻城夺郡的能量,却有多次聚众生事的本领,几次起事对抗官府,最严重的一次是在军中传教,结果导致上百名军士叛逃到了南朝。   在闻香教中,圣女的地位极高,很多时候甚至可以凌驾于教主之上,程展的目光不由充满了疑虑。   那个披着红盖头的沈知慧,是不是就是白云飞?她是不是闻香教的圣女?   一想到这,他不由心事重重,不知不觉,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程展冰冷的左手,给了他许多坚定。   司徒玉明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沈夫人,请掀下你的盖头吧!我想,沈大公子的死,应当和你脱不了干系!” →第九章 - 波折(中)←   全场的目光重新转向了沈知慧,沈知慧仍是在站在那一言不发。   程展的手似乎越来越冷。   她是那个邪魔妖女?还是书信中那个寂寞的女子?或者是那个兼具英气与霸气的巾帼女子?   沈知慧终于开口了:“奴家的盖头,是只有夫君才能掀下来!”   她的声音很有些干脆利落的味道,只是程展整个人就要跌到馨雨的怀里去了。   他熟悉这个声音,他和白云飞在随郡同行过三日,那个在柔媚之余带了些刚毅的声音,他是不会忘记的。   她就是白云飞?   司徒玉明已经把佩刀抽出了半截,他凝视着沈知慧:“请行个方便!”   “我来!”那个还带着稚气少年站了出来:“不管什么样,你是我妻子!”   沈知慧垂下头来,轻声唤了一声:“老爷!”   程展抬起头来:“夫人!”   馨雨转过头去,不愿意看到程展掀开盖头的那一刻,两旁的宾客则注视着程展那对擅抖着的手。   盖头轻轻地掀开了,刀光闪过,司徒玉明已经拔刀在手了。   程展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白云飞,虽然她的变化很大,可是她眉梢那掩盖不住的英气和霸气始终没变,只有最最熟悉她的人才能看出她隐藏的那丝丝柔弱!   她的面貌还是象桃花一般,说有多好看就有多好看,倒象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怎么都不象一个四十岁的老女人!   程展笑了。   司徒玉明呆了。   有些时候,女孩子的装扮比易容更为奇妙,虽然她就是白云飞。   可是这个嫁衣的她在薄施脂粉之后,却完全不同于那个画中的女子。   那幅画儿求神似而不求形似,画中的仙姑又是一幅端庄圣洁之态,完全不同英姿飒爽的白云飞,而白云飞一番妙手之后,又完全不同于往日的她。   有时候照片和真人都有巨大的差别,何况是一幅画儿,虽然你用心看去,还是能从眉目看出许多相似来,可是这已经不是证据!   沈知慧又给程展行了个大礼,柔声叫着:“老爷!”   程展的骨头都要化了:“夫人!”   在大伙儿的眼里,虽然是少夫大妻,但勉强还能班配,何况男的俊俏,女的冷艳,可以说是一段良缘。   沈知慧脸带怒意,连连娇嗔:“为妻活了三十四岁,可是第一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老爷你可要为给妻做主啊!”   三十四岁?不是四十岁?谢天谢地!   只长了二十岁,那就好,那就好!何况我程展还娶了这么一个冷艳孤傲的武功高手。   只是程展的心情越好,司徒玉明就越想钻到石头缝里去!   他虽然说沈知慧与圣女画象之间有极大的相似性,可这帮大人物是不愿意相信他的说辞,但是要命的是那位大人现在手上有大案要办,等她赶到竟陵至少得半个月啊!   半个月,半个月啊!为什么你不能画得象一点啊!   程展以一种蔑视的眼神看着司徒玉明,冷笑一声:“这是哪里来的无知之徒?瞧瞧这衣衫,都脏成什么德性了!”   “白管家,到后院弄碗米饭端过来给这位客人,咱们沈家至少还知道些规矩!”   当时的世家大族之间很讲究一种风度,一种优雅从容的风度,他们讲究,象李太守这种暴发户自然就更讲究了,而司徒玉明非常冒失地闯入人家的婚礼,怎么也谈不上优雅从容。   司徒玉明赶了上百里的路,衣服灰灰白白一片,所以程展说:“你的衣服太脏了,衣衫不整,概不接待!”   司徒玉明连个随从都没带就赶了过来,他手上只有一把快刀,所以程展说:“来参加婚礼却不带礼物,这不是我们沈家的待客之道,是不是足下一向有吃白食的习惯?”   司徒玉明搅坏了婚礼,最终却一无所获,所以程展冷笑道:“阁下胡言乱言,莫非不知春宵一刻值千金!或者阁下有此爱好?”   最后程展一拂袖子:“没事没事!我们竟陵沈家一向好客,白管家,那米饭端上来没有?让这位端到前院去吃,放心好了,不要钱的!”   这都把司徒玉明骂成丐帮弟子了,一众宾客都是以藐视的眼神盯紧了他,馨雨的眼里却只有程展,他发现这个少爷锋芒毕露的时候,也是很有豪气的。   司徒玉明脸涨得通红,就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他转头就往外走。   他办了这么多年的案子,可从来没受过这种奇耻大辱!真想一刀子捅死那个小子!   沈知慧浅笑一声,一拂手:“不送了!”   司徒玉明咬紧了嘴唇!不怕,这案子还有转机,只要那位大人到了竟陵,这案子自然会办得圆圆满满!   天下有难倒那位大人的案子吗?   没有!绝对没有!   到时候今天的出丑,在人家眼里反而变作自己有先见之明!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好一对狗男女,你们等着!   看着司徒玉明如此狼狈,李太守却是哈哈大笑:“莫坏了新人的兴致!来来来,还是把婚礼办下去为好!”   程海和三娘坐在上首看了这么一出波澜起伏的好戏,也不由有些替儿子急了:“快点办了,快点办了!”   只是这婚礼哪有那么简单,这中间自然有许许多多繁琐的程序,谁也逃不开,谁也避不了!   任是沈知慧这么一位武林中的顶尖高手,也是被累得香汗淋淋。   中间休息的时间,程展趁着旁人不备,拉紧了新娘那对玉手,轻声问道:“好夫人,你今年真是三十四岁!”   “三十四岁!”   谢天谢地,他确实没听错!   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三十,抱十块金砖,那么女大二十又是抱几块金砖了?   程展正想着,又有一套繁琐的仪式在等着他,最后才是司仪高喝一声:“送入洞房!”   宾客们望着这么一对差了二十岁的夫妻,不知不觉间脸上总带了些诡秘的笑容。   是十四岁的小正太推倒了三十四岁的超级御姐,还是三十四岁的超级御姐推倒了十四岁的小正太?   这是个问题。 →第九章 - 波折(下)←   洞房一般不是说悄悄话的好地方。   那是因为总是有来闹洞房的不知趣人儿,有听墙角的小无赖。   不过程展没有这个烦恼。   竟陵沈家就是竟陵沈家,让沈知慧招赘已经是最大限度,哪能再让人在新婚之夜胡闹!   再说了,十四岁的新郎和三十四岁的新娘,本来就很够难堪,再一胡闹,惹出什么事端怎么能行!   所以一进洞房,程展就要抱住沈知慧说一通悄悄话,只听一声“夫人”,他就把饿虎扑食这招施展得出神入化,却只是扑到了一阵香风。   沈知慧的轻功同样出神入化,程展只是抓到了她的一对玉手。   程展这才想起,沈知慧不但是她的夫人,也是白云飞,一位江湖上的顶尖高手。   沈知慧很有兴致地看着程展,女人在她这个年龄的时候,总是会有许许多多的故事,这个小丈夫,或者是她口中的老爷,却同她故事里的任何一个男人完全不同。   或许就这么让往事随风飘去吧!   程展却是毫无惧意,他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夜深了!”   女人都会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沈知慧却是淡淡一笑,把程展搂了过来,轻声说道:“你难道不怕那个司徒决曹说的都是真事!”   “不怕!不怕!”程展只觉温香软玉在怀,再舒服不过了:“他说了什么?我都没听到!”   “他说我是闻香教的圣女,说我和家兄之死有牵连……”沈知慧似乎在说一桩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你也看过那幅画象,确实和男装的我有些相象!”   有担待的男人就是不一样,他只是露出阳光般的笑容:“你敢嫁,我敢娶!”   “你可是入赘啊!”沈知慧笑脸盈盈,让程展不知身在何处:“对了,你对着那个司徒说开始要娶个尼姑作小妾?”   程展还没尝过醋海生波的滋味,当即点头:“是啊!不过我是说还俗的尼姑啊!”   沈知慧轻轻捏着程展的耳珠道:“还俗的尼姑有什么好的!要玩就玩庵堂里的尼姑,而且就在庵堂里玩她,把她们肚子弄大!比方说什么峨眉派、恒山派的尼姑,武功高,相貌也美,再来个霸王硬上弓,师徒共枕师姐妹同床,这才带劲了!”   程展听得简直就要吐血,莫不成司徒玉明说的是真的?果然是魔教妖女,想法太另类了!   不过,这种诱惑确实很吸引人,把一堆武林中的佛门神尼剥光了衣物排成一队,让自己纵意施为,这实在是太刺激了!   不知道尼姑上了床,会和俗家女子有什么差别?而且师徒共枕师姐妹同床,这实在是太刺激了,似乎不是还算清纯的程展所能接受的。   当然,这不能显露在脸上,而且这想法只能想想而已,人家尼姑庵也是有后台的,不是一个程展能惹得起的!   沈知慧又是淡淡一笑,却把程展的魂儿都勾去了:“骗你的!”   她轻轻地拍着程展的肩部:“我和闻香教半点干系都没有!我是沈知慧,你是程展,上天赐给我的男人!我们现在惟一需要担心的事情就是司徒玉明的幕后指使!”   “那个人既然姓司马,那肯定是皇族了!皇族是我们沈家很难惹得起的,所以我们一定得想办法找个很硬的靠山!”   程展宽心了。   皇族又怎么样!天下武功,惟拖不破,只要上上下下打点到了,即便他有真凭实据,他程展也有办法把这案子拖上再拖,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倒打一钯。   沈知慧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当然了,你要说娶尼姑当小妾,自然为了我好!不过为妻都替你打算好了!”   只有最熟悉她的人才知道,这是恶魔般的笑容:“老爷,咱们年龄差得太大,终究不能白头偕老,所以我早就替你准备好了侧室!”   天下有这么贤良的妻子?程展很怀疑!   沈知慧继续说道:“咱们沈家的产业,只能落到沈家人的手里,老爷的侧室便是我的远房小表妹,再过几年便让我表妹升上来当大娘,你那馨雨当小的!”   似乎是很完美的方案?现如今我程展有大娘子和小娘子,还有一房小妾啊!   “对了!”沈知慧很随意地轻笑道:“今晚上我让小娘子陪你!”   说着她用力拍了拍手:“阿雪,进来吧!”   千万不要是丑女啊!   伴随着一阵飞快的脚步,一个朝气蓬勃的女子就跳跳奔奔地冲进洞房来了。   不是无盐东施,是个小美人啊!   神女一般的女儿家啊!很可爱的脸蛋,眼睛亮得可以摘到天上的星星,一笑起来就有两个小酒窝,身上还有着淡淡的香味,皮肤吹弹可破!   确实是个美人,程展的嘴巴也张得大大的,他问道:“不会吧?这不会是真的吧!”   沈知慧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没错!这就是老爷的小娘子,我要去睡了!老爷你陪陪小娘子吧!”   没问题,确实是个小美人,可问题是,她的年纪也太小了吧!   沈知慧轻轻地脱出程展的魔掌:“这是阿雪,今年九岁!今晚陪你睡啊!”   “哥哥!哥哥!”阿雪一点也不怕生,她笑着问道:“今天是你陪我看星星吧!姐姐早说过了!”   天啊?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就要退出房去的沈知慧:“夫人,咱们什么时候圆房?”   沈知慧收起了笑容:“等你让我动心的时候再说吧!对了,可不能欺负小雪啊!”   她是个骄傲的女人,即便是上天赐给她的男人,也得让她动心再心。   我的老天爷啊!程展现如今有大小两位娘子,还有一位娇滴滴的妾室,只是今晚他注定要孤枕难眠了!   何况他还没下定决心了。   是先追三十四岁的超级御姐,还是先追九岁的超级小萝莉?   这是个问题喽! →第十章 - 宗族(上)←   新的一天。   程展在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   小雪用力摇着程展的手:“哥哥!不要睡了!”   沈知慧仍穿着那件嫁衣,她的语气总是带着一种坚强:“老爷!起床了!”   程展伸了伸手,才在这对大小娘子的注视下爬起来床。   先追哪一个啊?   他想了一夜还没想出答案了。   馨雨垂下头去小心地帮程展穿好衣服,又用浸过热水的毛巾替程展擦了把脸,让程展也享受当老爷的乐趣。   早餐很简洁,就是一笼馒头,馨雨依旧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程展刚一吃完,白管家已经说话了:“老爷,夫人!我大哥与各位家主想来拜见!有要事相商!”   程展应了一声,白管家跑到门外跑了一声,不多时白斯文带着昨天那帮客人就冲了进来,白斯文一见面就朝程展施了个大礼:“程家主,沈夫人,本来两位新婚燕尔,斯文不便打扰,只是现下已经火烧眉毛了,还请家主和夫人迅作决断!”   程展问了一句:“这从何说起?”   白斯文很健谈,当即说了一桩旧事。   这事情还要从已经过世的沈家家主沈宏宇说起,沈宏宇便是沈知慧的兄长,他和白斯文一同组建一个三家联盟,也就是沈家、白家和郑家的联合。   这个联盟假想中的敌人,就是竟陵林家为首的七家联盟,也就是昨天耿殿臣带来的那帮客人。   两大势力之间本来就是因为相互的矛盾冲突而建立起来的,以白家、沈家为核心的三家联盟和以林家为核心的联盟近在咫尺,联盟建立之前就已经为了山林、河水等等而斗得不可开交了。   而三家联盟和七家联盟建立之后,更是爆发了数次大规模的激斗,每一次械斗双方都是动员了上千人,无论男女,从十六岁到六十岁都动员起来,男丁争战在前,老弱则在后方运送补给。   而这位白斯文白家主,据他和白管家的说法,一向就是械斗的总指挥,力挽狂澜于不倒的人物。   而现下已到了春季,眼见着双方又要展开一轮争水的激斗,因此白斯文自告奋勇:“程家主,我们种田什么时候都缺不了水,若是让林家他们争去了,我们的田地可就要绝收了!”   白斯文站了起来,握紧拳头:“所以为了这家业,我非得与他们斗个高下不可!程家主,这番厮杀就由我来带队伍,你只管放心便是!”   作为沈家的家主,可不是整天沉迷享乐这么简单,他关健的任务还是经营好沈家名下的众多产业。   程展转头看了沈知慧一眼,沈知慧也知之不多:“是有这么一回事!我们家和林家为了争山地已经斗了十几年了,后来大哥就和白家主他们有些来来往往,不过大哥体弱多病,一向没有亲临其阵!”   这时候白斯文已经拍着胸膛道:“我白哥哥办事,两位请放心便是!我当年在郑国公手下当过队长,和南蛮子厮杀过几十个来回,是经历尸山血海的人物,手下这帮兄弟都是当年跟随我的老弟兄!而且我家还有个能产各式兵器的作坊,所以我白某办事!”   “两位只管放心!这次白某去护水,保证让林家那帮小兔崽子吃个大亏!”   程展上阵厮杀过吗?没有。   程展手下有队伍吗?没有。   程展有指挥械斗的经验吗?没有。   因此白斯文摆出一副舍我弃谁的风范,倒让程展心中有些不舒服:“那有什么我们要办的事情!”   “不用不用!”白斯文用力甩着手:“我办事,你放心!我在前方调度,两位便高枕无忧了!”   白管家也在一旁说道:“家主,三家联盟一向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想想,昨晚婚宴上,林家那帮兔崽子捣乱,最后还不是自己联盟兄弟伏义啊!”   程展却很稳定,他父亲程海是郡里的书佐,处置过许多这种械斗的案子,乡下为了争水争山林经常有这等宗族间的械斗,有时候往往是爆发过数千人的宗族械斗,但双方都不敢往里死打,往往是激斗半日,双方轻伤数人而已。   再说自己身边还有沈知慧这么一位绝顶高手,那才叫真正的安枕无忧了!   因此他正声道:“这件事情,我得先与夫人商议商议再作定论!一定尽快给几位一个答复,白管家,替我送送令兄!”   呵呵!带着上千人去打架!这么威风的事情最好还是自己来做!   送走了白斯文,沈知慧带着小雪回房识字去了,程展仍在想着白斯文这事,就听到馨雨轻声说了句:“少爷!”   程展一转头,只见她低着头带了个年轻人走进房来,她柔声说道:“这是我哥哥!”   馨雨的兄长比馨雨要大上四五岁的样子,又瘦又高,约莫二十上下,头抬抬得高高,总有几份傲气,长很也蛮俊俏,一看就是个读书人。   他身上穿了件上好的绸衣,只是已经打了好几个补丁,不过洗得还够干净,他的手白白净净,看不到一点老茧,但是鞋上却粘了不少泥土,只听他只是骄傲地说:“寒涛见过程公子!”   他只只略略点了下头,算是行过了礼,馨雨看在眼里,只能轻轻地叹息一声。   庄家的儿女,总是骄傲的!   程展一看到馨雨,心情就好了起来,当即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拱着手道:“大哥!”   寒涛用鼻孔哼了一声,馨雨连忙替他说话:“少爷,我家是沈家的佃客了,去年年景不好,我娘又生了病,所以没法子欠了十六斗谷子的租子!”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一听这话,庄寒涛都不由低下头去。   男人最大的耻辱就是莫过于这种时刻了。   他只是在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抛下尊严到地里去干活,难道天水庄家的尊严比得上妹妹的终生幸福吗?   程展很巧妙地把话题引开:“你是咱家沈家的佃客?那么清楚三家联盟和七家联盟争斗的事情吗?”   “知道!” →第十章 - 宗族(中)←   “沈家的事情,寒涛了如指掌,愿与程公子交流交流!”   庄寒涛很寂寞,也很痛苦,他是个破落书生,他的痛苦旁人是难以理解的。   他是天水庄家的后人,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他没有朋友,那些乡野村夫怎么能知道他的志向,怎么能同这些下里巴人一起早起晚作。   他没有知音,虽然熟读四书五经,但是在乡下,会种田的好把式才是真生活。   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他总是相信有一天阳光总会照在他的身上,因此他越发骄傲了。   他总是希望世界为自己而改变,总是以为自己高高在上,总是看不起那些辛勤劳作的农夫,但是命运不为任何人所改变。   所以他寂寞、痛苦,也越发骄傲,他不知道他越骄傲,也会越发寂寞。   他只会寻找别人难以启齿的隐私,有时候他可以放下尊严,和这些泥腿子打成一团,在这种交往探寻别人的阴暗一面,以满足自己的自尊心。   他总是希望有一天能找到自己的舞台,而今天这个小娃娃就给了自己这么一个机会。   他虽然闭户不知门外事,但是他终究是沈家的佃客,他终究是租了沈家的田地,这一点怎么也不会改变。   “竟陵沈家和林家一向势不两立,因此各自联合一些附庸互相争斗!”他愤愤不平地诉说着,这些乡下的土财主们根本不把他看在眼里,只顾追逐着眼前的蝇头小利。   “沈家每年都要动员这些附庸和林家干一场恶架!有时候双方各会动员起六七百人,每年一次大械斗!”   为什么每年只有一次大械斗?那是有原因的,象这种全民动员的大械斗要耗费太多的财力物力了,五六百人吃喝拉撒要多少钱啊!   即便是竟陵沈家这种富豪很难承受得起!   不过根据庄寒涛的说话,三家联盟完全是沈家一家说了算,其余的白家和郑家完全是沈家的附庸。   程展随便询问了一句:“白斯文不是自吹有一帮能冲能打的兄弟吗?还有什么铁器作坊?”   庄寒涛骄傲地评点着:“这等乡下的小财东有什么见识?只是沈家的附庸而已!他白斯文的底细本公子清楚得很,根本不是什么队主,当初征他去当兵,结果他半路当了逃兵!”   “他们白家人丁单薄得很,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加起来才六十多人,能有什么本钱?什么武器作坊,他们有个铁匠铺,一个打铁师傅外加两个学徒而已!”   至于林家,在庄寒涛的口里,那更是一种耻辱的存在,虽然林家有田有地房,但他们的发迹却很不光彩。   林二公子林雷天的爷爷,也是个没落文人,他居然沦落到了替京中一位权贵看门的程度。   不过当人家的看门狗却是个极有钱途的行当,那些新贵们想见权贵一面,首先得喂饱了看门狗。   林雷天的爷爷辛苦积攒下许多银钱,在老家买下许多田地产业,后来终于发迹了。   因为庄寒涛寂寞、痛苦、骄傲,所以他特别八卦,特别想知道人家的丑陋一面,有时候人性就是这么复杂。   程展继续问道:“那么我听我夫人说,沈大公子体弱多病,一向没有亲临其阵指挥?”   庄寒涛始终是那么骄傲:“夫人在外修行多年,自然是不清楚家里的事情了!沈公子虽然体弱多病,但区区一场械斗,又怎么难得倒他,他在家中自能运筹帷幄!”   好一个白斯文!险些叫他坑了!   程展立时明白过来了!这么一场械斗,消耗的人力物力是极其惊人的,只要他白斯文动动脑子,自然会捞上一笔!   好一个白斯文,借着自己和沈知慧不解详情,竟然还想坑上本少爷一笔,你等着!   程展笑呵呵地说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什么十六斗米啊……都免了!”   他大喝一声:“管家!”   白管家却始终没见人影,这时候庄寒涛脸略略一红:“程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咱妹开始不好意思说,不止去年欠了十六斗,前几年还欠了十斗!”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任他是庄家的公子也是无计可施!   馨雨脸沉了下去,她卖到程家只换来了二十两银子,实在只能算是杯水车薪了,她替庄家所做的,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程展又喊了几声,白管家冒头了,他笑呵呵地说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程展淡淡地说道:“寒涛公子欠了我们沈家几斗粮食,都免了吧!还有,到账房取个二十贯银子送给寒涛公子!”   庄寒涛板过脸去,似乎是不愿意接受这种嗟来之食,却始终没开口说话!   白管家又是给程展施了个大礼:“老爷!这可不成啊!”   “为什么不成!”程展一拂袖子,倒有几份威严:“快快去办!”   白管家很恭敬地说道:“老爷,咱们家里的情况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为了筹办沈大公子的丧事和老爷您的婚事,帐房已经支用了二百多万钱,现下已经欠了几十万钱的债,得省着花!”   说着,他拿来帐本,算盘珠子一盘算:“庄家是欠了咱们六石七斗整!”   庄寒涛不愿开口,馨雨则在一旁嗔道:“少爷,我们只欠了二石六斗,不是六石七斗!”   白管家振振有词地说道:“这还得上利钱啊!少爷,钱不是这么花的,我是替我们沈家打算啊!”   程展火气大了,他一想到白斯文和白管家合着伙来坑自己,现在又报出这么大的亏空,当即是勃然大怒:“是你是老爷还是我是老爷!”   白管家合起账本道:“这件事情,老爷您不能作主,我也不能作主!还是得请示夫人吧!”   夫人?难道就为了这区区二十几两银子的事情也要由沈知慧作主? →第十章 - 宗族(下)←   “白管家,这便是你的不是了!”程展还没拿定主意,那边已经传来沈知慧的声音:“老爷是一家之主,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说了算!”   她脸一沉道:“白管家,莫不成你不想继续在我们沈家干了?”   白管家知道自己打错算盘了,赶紧连爬带滚地跑了过去:“小的明白了,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去取银子!”   虽然白管家跑得远了,沈知慧仍是余怒未平,她嗔道:“这些该死的奴才!也不看看自己的份量!”   “往日里老爷没进门,他们说我是外人,不能管钱,现在老爷您进了门,又不让老爷你管钱,得好好收拾一番!”   程展却是小心地说道:“这是我的贴心丫环馨雨,这是他哥!”   接着他便把庄寒涛的话转述了一番。   江湖人讲究是快意恩仇,往往是劫富济贫的时候首先接济自己,银子来得快去得快,沈知慧也不例外。   她在江湖上飘泊的时候,杀伐决断尽操在手,可对于经营理财却是门外汉,否则也不会回家这么久了还没把持住财权。   她一听就冷笑一声:“好大胆的奴才,也不知道掂量掂量自己有几分几两,我去收拾了他们!”   馨雨赶紧向前跑了两步,拉住沈知慧的手道:“夫人,您还是听听少爷怎么说吧!”   庄寒涛头抬得很高,似乎这些事情根本和他无关,可是耳朵却生怕漏过一个字。   程展一思量道:“夫人,这事不好办啊!”   “那帮奴才狗胆包大,说大哥的丧事和咱们的婚事操办了二百多万钱,也就是两千多两银子,家里有了几十万的亏空,可到底花了多少,咱们根本没个数,总得好好查一查!”   沈知慧只是轻轻一拂,馨雨便莫名其妙地向后退了两步,程展轻轻说道:“最可恶就是那个白斯文,得好好收拾他们白家!”   他突然想了一件事情来,他大哥程宇在谈及茅方招安的时候,提及南朝将要对大周控制下的荆州地区发动一次大规模的攻势,郑国公司马复吉准备亲领大兵抵挡这次攻势。   战争能带来暴利,而在战争中获取暴利最多的可能莫过于兵器贩卖了!   “铁匠铺?”他当即想到了白斯文吹嘘的那个兵器作坊:“虽然是个小铁匠铺,可打造些刀枪应当是没问题吧!”   他顺口问了句:“夫人,咱们沈家有没有铁匠铺子啊!”   沈知慧思量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来,倒是庄寒涛冷冷地说了一句:“没有!”   这就对了,挖人家的墙脚才是快事:“好!咱们也办个铁匠铺子!”   沈知慧是个杀伐决断操持在手的女子,当即瞄了庄寒涛一眼:“庄公子,你替我们老爷办件事情!”   庄寒涛还是放不下他的骄傲:“请说!”   沈知慧淡淡地说道:“请你帮我们老爷把白家的那个钱匠铺子端来,从师傅到学徒都给我端过来!我加倍给工钱,事成之后,我自有酬谢!”   程展很高兴,因为事情虽然是沈知慧决定的,可全是以他的名义进行的!   他说道:“好!就交付给庄公子了,我明天还得在郡城呆上一天,后天回家,到时候就准备看到铁匠铺子了!”   庄寒涛的神色很镇定,他的心在发烫!   他要把这桩事情办得稳稳当当,不为别的,只为自己!   因为他才是天水庄家的子孙,最最高贵的存在!   什么竟陵沈家,只配给自己提鞋!   茅方的招安,程展是必须到的。   因为他是茅方的保人,所以他早早地带了沈知慧赶到城外十里坡。   有这么一位武林高手在身边坐镇,即便是十个茅方他都不怕。   何况十里坡早就有一个幢主带了手下的几队精兵守着,没过几天郑国公司马复吉就要来竟陵巡察军务了,半点闪失也不能出啊。   茅方早已到了,他一见面就笑哼哼地跑了过来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程少爷,您好!小人不幸误入匪中,多亏了您指点,方能迷返知返,以后我儿子茅通若是有点出息,一定忘记不了您的恩德!”   官职越高,架子自然越大,因此太守、功曹等要员都还没到,程展说话也没什么顾忌:“那便好!我对你有这么大的恩德,也没什么表示表示?”   茅方当即甩着手道:“小人就这么两袖清风!”   他积攒好几千两银子想当个富家翁,哪能就这么容易就给别人散去,只是转念一想,这人还是得罪不起,他一咬牙,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包来,向程展递了过去:“也只有用这个来表示表示了!”   沈知慧替程展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茅方笑道:“这是‘五罗掌法’的秘本!虽然不是什么上乘武功,但这门武功很适合程少爷您习练!”   这五罗掌法是茅方从另一帮杆子的火并中那里得来的,虽然是上乘武功,但变幻虽多却没有狠招毒招,而杆子讲究的是一刀见血,自然便和茅方的武功路数不合。   但这五罗掌法自有独到之处,易学易懂,不会出什么偏差,用什么内家功法都能施展开来,特别是在健身壮体上独有功效,最最适合程展这种公子哥闲时练上三招两式。   程展一听当即喜出望外,接了过来:“好!好!好!”   他自己早有一身不弱的功力,就缺了这么一门外家功夫!   他又一转头把武功秘籍交给了沈知慧:“夫人!到时候你教我好了!”   沈知慧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她在习武这方面算是个天才,这区区五罗掌法还不是一学即会,再转授程展也是极其轻松的事情。   正这时,就听到伴着步步马蹄声,有人大声喝道:“好一个茅安!你好大胆子,竟然行诈降之策!”   程展抬头一看,好漂亮的一匹马啊!这马说有多俊就有多俊了,浑身雪白,不带半点杂色,马上人约莫三十上下,雄姿英发,身穿劲装,肩背雕翎,身后跟着六七骑健儿,就冲着程展这边杀了过来。   茅安不由惊呼一声:“白马银剑!” →第十一章 - 招安(上)←   茅方死不得!自己可是他的保人啊!一旦茅方在招安的时候死了,那不就得罪了绿林道上的朋友,以后自己别想过安宁日子!   程展当即拉着沈知慧的手向前走了两步,护住了茅方,嘴里大喝:“来人止步!”   那白马上的人大喝一声:“茅方,你这些年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今日我宇文不凡要替天行道,为随郡百姓除一大害!”   说着催动健马就率众冲杀过来,程展大声叫道:“你们是什么人!胆大包天!”   宇文不凡毫不理会,他眼睛很尖,又大喝一声:“是闻香教圣女!大伙儿上啊!”   沈知慧很是镇静,她握紧程展的手道:“来多少都不怕!”   程展转头朝茅方吼了一声:“有我程展在,就自然保得住你!”   茅方连连拱手道:“多谢少爷!”   可他心里也没底,今天他带的全是步兵,骡马都寄在别处。   而根据杆子的经验,一个骑兵的战斗力可以抵得上十几个普通步兵,而宇文不凡手下的这六七个骑兵都是装备精良、骑艺精湛、武功极高的好手,他们可以说是宇文不凡的命根子,有一次宇文不凡就是带着这些骑兵击败一只足有上百人的杆子。   何况他今天只带了十三个人,包括他在内,刚才就把兵器全都交给官军,现下他身上唯一的一件兵器就是剪指甲的小剪刀了。   程展却很镇静,他有全胜的把握,果不其然,宇文不凡的胆子再大,武功再高,结果才冲了三四十步就停住了。   那几个队主都亲自带着手下的精卒冲了出来,刀枪盾牌全都摆开了架式,杀气腾腾地对准了这几个不识趣的家伙。   一个骑兵能对付十几个步兵这种定律只能用在土匪身上,这些步兵可全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精兵啊,以程展的估计,这种情况下,一个骑兵顶多只能对付五个步兵。   而冲出来的足足有五个队主,每个队主手下有五十名步兵,他们幢主也带着两个队主赶了过来,而剩下的三个队主估计也快到了。   宇文不凡也知道贸然冲击的结果只能是鸡蛋碰石头,只能退了几步重整马队,这边几个队主大声喊道:“***熊!对面的孙子,报上名来!竟敢袭击官军,好大的胆子!”   宇文不凡坐在马上,很是英明不凡,他大声道:“在下便是名动随郡的白马宇文不凡!”   这帮军兵当即大骂:“***熊!干什么不好,来干杀头掉脑袋的买卖!”   宇文不凡随手就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马刀来:“诸位!这次我白马宇文不凡是奉了我们随郡丁太守的命令来替天行道的!”   “是奉了谁的命令?”李太守和张功曹一帮人守终于赶到了:“你们丁太守也管得太宽了些!”   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三个护卫的队主和麾下的一百五十名精兵,那个幢主一见到这个情况,当即转身就向李太守把前因后果讲得一清二楚。   宇文不凡跳下马来,向李太守施了个礼道:“在下宇文不凡,在随郡小有侠名,这一次是奉命缉捕大盗茅方,请大人给予配合为感!”   李太守做了十年的太守,自然很有些官威:“本郡刚刚办好茅方招安之事,你们丁太守就出了这么一个难题给我,实在是太为难我吧!”   宇文不凡却顶了回去:“太守大人,您有所不知!这茅方老奸世滑,我们追剿过他几次,结果都他以诈降之术逃去,此番必定也是诈降,大人不得不防!”   茅方自是知道若是白马银剑抓回随郡去,自己这条老命就要断送了,可现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一咬牙,贴到程展耳边道:“程少爷,这番就靠你了!我手上还有一本广成秘录,愿意送给少爷您!”   那边李太守笑咪咪地看了看宇文不凡,心里却是冒了一肚子的火气,宇文不凡的名字他是听过,知道这是随郡出名的一对侠侣白马银剑中的白马,也知道这人手上功夫不错,也召集了一帮狂徒,更是丁太守的亲信。   只是这个狂徒太狂,他茅方会不会诈降,他堂堂一个太守还看不出来吗?不用你一个后生小子指指点点,他神色淡淡地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过宇文大侠闯入我的辖地抓人,打断我的招安仪式,甚至冲撞我的军兵,又是什么道理?”   宇文不凡早有准备,他拿出一通文书道:“这是缉捕茅方的文书!已由郑国公批过了!”   说着,他的眼神便死盯着茅安这个死胖子不放,生怕这个仇敌就这么跑了。   李太宇拿起一看,这是随郡太守府给的荆州各郡的文书,谈及茅方数年来作的巨案十数桩,最后请各郡各县全力缉捕,一有查获即刻转送给随郡法办。   宇文不凡见李太守见完书信,便大声道:“大人!这犯人就请贵郡代为缉捕如何,到时候移交给我们押回随郡法办!”   李太守淡淡地说道:“我们正想招安于他啊,总不能失信于人啊!”   白马银剑和李石方那只杆子厮杀了数回,双方死伤极重,结下不解之仇,因此宇文不凡朗声道:“请大人三思!为了区区一个盗贼,怎么能和两个郡的和气!”   他又说了一句:“何况郑国公的意思可是立时移交我们随郡,这个狗贼在数十桩大案在身,我们随郡还等着他过去结案了!”   所谓“郑国公的意思”,实际只是郑国公的书佐在随郡丁太守的报告上写了个“知道了,转办”而已,但是对于宇文不凡来说,这是个最有杀伤力的武器。   可茅方到了随郡,哪有活着回来的一天!   程展的保人,程宇的辛苦,不就白费了!   因此程展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句:“太守大人,我有话说!” →第十一章 - 招安(中)←   李太守笑呵呵地说道:“原来是阿展啊!有什么话就说吧!”   程展一时间没想好说词,当即牵着沈知慧向前一步,然后向李太守一拱手后才说道:“太守大人,本郡好不容易才招降这个大盗,正想让众多贼人以茅方为鉴迷途知返,岂可食言而肥?”   宇文不凡瞄了瞄程展两眼,当即开口训斥:“太守大人!何必别听这小贼胡言乱语!”   他又瞪了沈知慧一眼道:“小贼,你与魔教妖女拉拉扯扯,不清不白,还不快快迷返知返!”   沈知慧没发怒,只是轻笑着说了一句:“这里难道是随郡?”   一听这话,李太守板着脸说道:“宇文不凡,你好大的胆子啊!区区一个幢副也敢到本官面前喧哗,这是竟陵,不是随郡!”   白马银剑夫妇在随郡是响当当的名号,他们的祖辈已经替他们积攒下一份基业,到了宇文不凡这一代更是威风八面。   随郡杆子群起,民间受害者众多,而这对侠侣一力铲除不平,诛杀了许多大小匪首,最后干脆聚集起一支数百人的武力护卫一方,很得官府和士绅的赏识,白马宇文不凡更是得了一个幢副的官职,可以算是一方豪强。   我大周军制,队有队主,每队五十人,十队为幢,幢有幢主,幢主之下则为幢副,数幢为军,军有军主、军副,宇文不凡的幢副可以算是中层军官了,再加上地方有威望,手底下有两三百私兵,地方上谁都不敢招惹。   可到了竟陵地面,这就完全不同了!   幢主从九品,而幢副就是不入流的官职了,随郡丁太守因为宇文不凡剿匪有功器重于他,可李太守就完全不鸟他了:“哼!方才你怎么忘记给了给本官施跪拜礼!”   宇文不凡一咬牙,在地上行了个跪拜大礼,然后又说道:“大人!请把这一干人犯移交给我!”   好个不知趣的东西,本官费了多少心思才招降这么一个大盗,怎么功劳都叫你们随郡抢去了!   他一拂官袍道:“此事我会和你们丁太守好好商量商量的,请回吧!”   宇文不凡却是毫不懈气,他正声道:“本郡近日抓获了一批盗匪,都是这厮的同党,急需与这厮对质,如若时间久了,难免会出些意外!大人可不要伤了两郡的和气啊!”   这句“大人可不要伤了两郡的和气”,倒让李太守犹豫了好久,竟陵郡和随郡同在荆州辖下,平时有来有往,有时候竟陵也需要到随郡去引渡犯人,这事情倒是难办了!   宇文不凡趁热打铁道:“大人请放心!我们必定保得这厮平安,到时候等我们办完案子,将他交回竟陵郡便是!把这厮移交本郡,可是郑国公司马复吉大人的意思,大人可不要和郑国公顶着干啊!”   茅方不由大急,落在宇文不凡这鸟人的手上,到时候交回竟陵郡的只能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连连向程展挤眼色,程展朝他淡淡一笑,然后对宇文不凡道:“这位宇文幢副,原来是好心好意啊!”   “没错,他有案底未清,我们只是请他回随郡对质!”   程展又笑道:“如果茅方到了随郡,可否能保证安全了?”   “自能保证!到时候我原原本本把这厮还给贵郡!”   李太守沉吟了一会:“若能再还回来,倒是可以移交给贵方!”   宇文不凡大喜望外,他跪在地上又拜了一拜:“多谢李大人美意,我替丁太守谢下了!”   茅方汗流如流,这时候程展突然话锋一转道:“大人,不对啊!这厮在我竟陵郡还有案子没有结清,按大周律,是不能移交给随郡的!”   “小展,怎么说啊!”   大周律上确实有这么一条,移交罪犯前必须把这犯人在本地犯的罪行一一厘清,省得罪犯有余罪末受处罚。   宇文不凡则争执道:“大人,这茅方从来只在我随郡境内犯案,没到竟陵犯过案子啊!而且就是有些小案子,我也没听说有苦主上告啊!”   一听这话,程展笑了:“在下就是苦主!”   沈知慧也笑了:“我代我家老爷向太守大人上告茅方意图绑票!”   李太守如梦方醒:“好象是有这么一回事!宇文幢副,这个事情就麻烦了,人证物证俱在!”   “这厮在我随郡郡城公然绑走了郡吏之子,事后又敲诈苦主五百万两钱!实在太恶啊!”李太守恶气冲冲指证茅方的罪行:“我们随郡决对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大盗!”   “我们会审得清清楚楚!”李太守赶紧下了结论:“等我审清楚了,自然会移交给贵郡的!”   宇文不凡是带着满腔的怒火离开的,等他一走,李太守才神色淡淡地说道:“继续继续,茅方啊!这案子我先不给你结了!”   只要郡里不故意结案,茅方便有理由继续在竟陵呆下去,而且这样一来,郡府抓住了他的把柄,不怕他不老老实实呆着!   可是这种大盗出身的人,会老实吗?   至少李太守没想到这一点,他只是继续按计划进行招安,茅方老老实实带着十三个匪徒交出了自己的随身兵器,然后张功曹一一发放农具和安家的盘缠,时不时还吩咐一句:“好好种地!十年之后自然便是个富家翁了!”   最后李太守看着看茅方圆通通的大肚子,再看看自己的小肚子,走上前去,拉着茅方的手以示亲切:“茅方,你以后种地多勤快些,否则就讨不到老婆了!”   茅方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说道:“小人已经有了老婆孩子了,小人正是为了他们才迷途知返毅然反正!”   “那好那好!”李太守笑道:“现下还有什么心愿没?”   “没有了!”茅方那是就差跪在地上亲李太守的鞋子:“小心现下已经心满意足了,只求以后能在家安心务农,把我家通儿拉扯大!”   李太守哈哈大笑道:“那本官就给你一个意外中的意外!惊喜的惊喜!” →第十一章 - 招安(下)←   茅方这辈子从来没磕过这么多头,他连声恭维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小人迷途知返,只求个温饱就成了,大人的大恩大德,小人一辈子也不会忘了,小人回家去就给大人立个长生牌位,让我家世世代代都不忘大人的恩德……”   这高帽戴得很有水平,李太守很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他的声音都和蔼了许多:“茅方,你可愿为国效力!”   “愿意!小人愿意,小人习武回乡的时候就想着为国效力,哪料想报国无门,一时糊涂误入歧途……现在大人给小人指点了一条明路,小人一定肝脑涂地,照着大人的指示去办!”   “好好好!我这里还缺一个里正,你愿不愿意干啊!”   自古百户为里,一里置里正一人,这个小小的里正,虽然不属史员,却是基层政权最底层也是最关健的一环,直接掌管着几百人的点点滴滴。   茅方也没想到天下居然掉了这么一个大馅饼,那头磕得象捣蒜一般:“多谢大人恩德!多谢大人的恩德,只要大人一句话,小人愿意为大人水里来火里去!”   里正!这可是名正言顺地管着好几百人啊!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啊!   李太守清了清嗓子:“不过这个里正可不好当啊!你可是去七桥里当里正,愿不愿意啊!”   “愿意愿意!大人,我家世世代代都掂记着大人您的恩德!”   什么是七桥里?程展并不清楚,反倒沈知慧在江湖上闯荡经年,贴着程展的耳垂讲了一番话,一阵香风吹来,倒是勾起了程展的阵阵情火。   原来这七桥里和沈家相距并不远,是个足足有二百余户一千五百口丁的大村,是个民风剽悍的所在,很有些亡命之徒,很令地方官员头痛。   这村里三流九流的人物都有,皇粮国税一拖再拖,上山当杆子的丁壮不在少数,至于其他非法的勾当就更不用说了,这几年先后换了六个里正。   现在换上茅方去干这个里正,很有些以毒攻毒的味道,你再厉害再能耐,你能压过人家茅大王?人家可是统领过百杆子的大土匪!最后斗个两败俱伤让官府出来捡便宜。   对于七桥里的情形,茅方也是一清二楚,可是富贵险中求,不从这个里正的位置上狠狠捞回本钱,他就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李太守一转头,又看到了程展,当即笑呵呵地说道:“小展,你爹你哥都为国立过大功,你愿不愿意啊!”   “愿意愿意!”   “你这次说服巨寇茅方携械来投,功勋甚大!”   “沈大公子过世之后,他那个里正的位置一直没人接,现在就委屈小展了!”   沈知慧当即拉着程展给李太守施了一个大礼。   这沈家村的里正几十年来都是由沈家家主来兼任的,平时倒不觉得这个里正的位置有什么紧要的关系。   可是一旦没了这个里正的职务,许多事情便突然变得难办起来,沈知慧也是吃过不少苦头,对李太守的这个委任也是千恩万谢。   茅方也不食言,当即送来了一本《广成秘录》的内功秘籍,这本《广成秘录》虽然是假借了上古仙人广成子的名头,却很有些真材实料,里面记载了一门上乘的内功心法和其它一些武学。   程展从那春画得来的那门内功心法实在太过诡秘,一加运行就能欲火焚身,偏生现在家中有三房娘子还是只能看不能吃,这内功对他来说简直是天降福音一般。   送了秘籍不说,茅方对程展千恩万谢:“程少爷,这一位实在是多亏了您了!对了,李太守还吩咐了我一句,现下我是戴罪立功,暂由程少爷来监管我的一言一行!您有什么吩咐,只管来吩咐一声,我立马带着人马就到!”   双方都是新来乍到生怕压不住,自然有些英雄相惜的味道,程展也向他承诺,只要打声招呼,他马上能想办法让公差到七桥里转上一圈,替茅方长长威风。   茅方是连夜就到七桥里村上任去,程展却是第二天带着一帮老老小小赶了一天的路才赶回了沈家。   沈家很排场,几十亩的大宅子占去了沈家村最好的一块地,前面开了一排店铺,杂货铺、磨坊、油铺、米店一应俱全,算是附近几十里最繁华的所在了。   沈宅的对面就是一片上好的水田,按照白管家说好,不但这几百亩水田都是沈家的,而且以沈宅为中心,沈家的产业星罗密布在十几里内的范围。   唯一能和沈家抗衡的只有林家,林家也有好几千亩田土,加上七家联盟的实力,统共有好几万亩的田地好几千丁口,按白管家的说法便是:“不过,只要我大哥白斯文一出马,保证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程展笑而不答,沈知慧而笑道:“还是由老爷做决定吧!”   白管家碰了一鼻子灰,那边馨雨轻手轻脚地跳了出来,见白管家走远了,轻声说道:“我大哥来了!”   庄寒涛的头也不抬了,没有平时的精神,他缩着头走了进来,一见面就说道:“实在是让老爷夫人为难了!”   程展心一跳,心道:“莫不成挖墙角的事情没成?或者是这事情白斯文那滑头给知道了?”   他考虑着是不是从茅方那里借上一队人来壮壮胆,白斯文手上毕竟有些实力,脸上却很镇静:“没事!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情就摆到桌面上来讲吧!”   庄寒涛轻声说道:“这件事情实在难以启齿……实在是太为难了些!”   程展拂拂手道:“说吧说吧!”   庄寒涛满脸无奈道:“这件事情实在太为难了些!虽然我把白家的铁匠铺给整个端来了!” →第十二章 - 铁匠铺(上)←   “那是好事啊!”程展已经在心底意淫自己的发财大梦:“是不是人家想多要几个钱啊?那一切好商量啊!”   程展拍着胸膛说道:“这都好商量!寒涛你先应承下来便是!”   庄寒涛苦笑一声:“若是几贯银子,我也能应承下来!可是这钱数目实在大了些,倒让老爷夫人为难了!”   程展说道:“怎么说?”   庄寒涛说道:“白家那个小铁匠铺子一向苦惯了,我一说就说动了!可昨天晚上他们突然变卦了!”   “老爷夫人,咱们这几十里地之内统共有三家钱匠铺子,都是一家人在干,相互通风通气,他们一听说老爷给出这么好的待遇,当即都说要来咱们沈家!”   程展脱口而出:“这是好事啊!想请都请不来啊!”   庄寒涛连忙道:“可咱们哪能养得起这么人啊!”   程展问道:“多少人?”   庄寒涛答道:“统共是九个师傅,二十三个学徒!他们说话了,要么全部端走,要么就一个不要!”   “他们开条件了,到咱们铺子干活,师傅工钱加两倍,学徒工钱翻一番,年底要给分红,逢年过节要有例假,东家月初发钱,不能拖欠着,另外每个师傅还得发给安月费!”   “老爷夫人您想想,这三十多人的铁匠铺子,一天能生产出多少农具了,每个月又要耗去多少银钱了!这桩事情寒涛实在是办砸了!”   程展沉吟了好一会:“三十多个人,多了些!多了些!”   庄寒涛在旁边附和道:“何止是多了些,老爷夫人!我打听过了,这三十几个人,有一半是丢了饭碗在家里吃白饭的!三十多个铁匠,可以开个大作坊了,咱们一个县都不需要这么多铁匠!”   程展又犹豫了一下:“那需要多少钱?”   庄寒涛板着手指替程展合计着:“我替您合计合计!全部招募下来,连安家费、置办行头再加上今年的工钱、分红,往少说了也得有两千贯!”   程展还在犹豫,那边沈知慧轻轻一拍桌子:“那好!你把这些师傅都请来,不过也得谈谈条件,我们这边也有困难!你到账房先领个五十贯钱,到时候有什么开销,再到我家老爷这里报帐!”   庄寒涛又把头抬得高高,精神抖搂地去帐房领钱,程展犹豫了一会,才向沈知慧问道:“养这么多铁匠,有赚头吗?何况这风险未免也太了些!”   当今天下诸国,为了筹集军费都实行盐铁专卖,在乡下弄个小铁匠铺子官府自然不会注意,可是三十多人的铁匠铺子恐怕都要惊动半个荆州了,何况这么大的投资,万一回不了本那损失就大了。   沈知慧轻声笑了笑:“老爷,为妻自有妙算!眼下关健是得把这笔钱给筹出来!”   竟陵沈家号称家资数万贯,如果算上田土、宅地,实际可能有十几万贯,可是真正能周转得开的现金也是一百来贯。   帐上没钱,怎么办好?   程展当即想到一个好法子:查帐。   ……   “沈家计有水田六千七百二十八亩七分,山地三千二百六十亩,林地四千五百亩,水塘一百八十亩……”   “店铺一十三间,合计两千六百贯……”   “宅地四十七处,计一百三十处……”   程展和沈知慧很快发现了一个大问题,查帐是一项专业性很强的工作,他们这种门外汉来查账,只能越查越迷糊。   这怎么办?   程展压低声音道:“夫人,咱们前次从李石方弄来的那两袋赃物你还在不?我的还在手上,要不要换开了?”   沈知慧轻轻地拍了程展的手心一下:“慢慢来,天下哪有不偷油的耗子,我们用点心思,总会有问题的!”   是啊,一年上万贯银钱进进出出,难道还查不出问题来吗。   可是白管家以下的帐房、二管家、管事、二管事,这些人经营得连根针都插不进去,帐面上造得非常好看,对于程展这等只会加减乘除的门外汉来说,想要挑出毛病,还是太难了!   桌子上全都是账本,管家、账房、管事侍立在一旁,小心地说道:“老爷,接下去查哪一本!”   馨雨提着一壶茶快步走了进来,替程展把茶杯加满了水,茶香四溢,也叫程展有了精神,转到门外踱了下步子,准备回来再查。   馨雨轻手轻脚地跟在程展身后,小声贴到程展耳边说了句:“老爷,刚才我看到许管事的腿在打哆嗦!”   哆嗦什么?肯定心里有鬼!   程展心神大定,当即转身回了帐房,这一回他专挑许管事的帐来查。   那几个管家、帐房、管事都是老老实实地呆在一旁,他们早油了,沈知慧查过三回帐,没查出什么毛病来。   突然间,程展勃然大怒,他面色铁青,胸膛起伏个不停,双眼直盯着手上的帐本看。   白管家好声好气地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许管事是个在沈家呆了二十多年的老人,办事一向很小心,从来没出过大问题,当他看到程展手上的帐本是与自己有关的时候,当即跑了过来招呼:“老爷!”   “呯”地一声,程展用力一拍桌子,帐本随手就扔在地上了,很有些威严肃杀的味道:“你自己看吧!”   许管家小心惯了,赶紧从地上拿起帐本,反反复复看了那一页六七回之多,才掂掂了舌头道:“老爷,夫人!实在是冤枉啊!”   程展冷笑一声:“我的眼睛尖着很!”   他手一挥,大声训道:“你们都给我出去,许管事,你给我留下!”   管家、帐房、管事们还在犹豫,沈知慧一叉腰,把这几个人都轰了出去,程展冷笑,双眼逼着许管事看:“许管事,你再看这帐目!老爷我的眼睛还是雪亮的!”   “老爷,这帐……这帐……老爷冤枉啊!”许管事在地上给跪下了:“老爷,我替沈家效力了二十多年啊!”   程展步步紧逼,不留半点情面:“就是因为你替沈家效力了二十多年,我才给你留个面子!” →第十二章 - 铁匠铺(中)←   许管事不知道自己的腿肚子哆嗦个不停,他只知道这个小老爷不同于小姐,后台很硬很硬,家里人都是在郡府里做大官的。   沈知慧轻轻扫了他一眼,许管事只觉得这目光也不知道藏了多少杀机,越发害怕起来了。   他又拿起了那册帐本,仔细再看了看,豆大的汗珠不知不觉地流了下去,他跪在地上连声叫道:“老爷!这实在与小人无关,小人一向是清清白白!”   该死,该死!怎么早没发现这么大的漏子啊!   上半页的统计是假的账本里抄来的,统共是二百六十七贯又三百二十一钱,可才隔了两行,也不知道哪个混球抄的,居然从真账册抄来分项统计,这几项加起来就只有一百三十多贯了!   这笔钱的出入可与自己无关,哪个混球造的假账这么大失水准啊!   可是,有谁会相信这笔钱与自己无关?这账册上的银钱出入都是自己经管的,签名也是自己的,到时候……   他已经看到自己悲掺的下场,到时候这位小老爷通知一声官府,然后大堂之上大老爷一拍惊堂木大声问道:“招是不招?”   这多威风啊!可更威风的还是,如果自己不招的话,大老爷一声怒喝:“夹棍!烙铁!鞭子!”   这官府可不是好进的,大老爷据说不但可以把活人给打死了,也能把死人给打活了!   一想到这些,许管事已经不寒而粟。   他今年才四十五岁,家里有黄脸婆子,有三个不到二十的儿女啊!   为了自己,许管事一咬牙就乱咬别人:“老爷!这一百多贯钱十有八九都是让白管家他们吞没去了!实在与小人无关!”   一百贯多?程展的脸不由一呆,天地良心!他从来查到过有这么大的问题!   他除了加减之外只会乘除加除啊!   严格来说,加减是绝对没问题的,乘除是很有可能出问题,特别是复杂一点的乘除。   他只不过一项一项地进行简单的重复计算,结果查出有一项加和的结果是错误,但数额差得不多,总共只有一千二百钱,也就是一两多点,所以程展在诧异:“怎么会出现一百多贯银子啊!”   可是许管事现在只注意到威风八面的沈知慧,现在的沈知慧眉梢眼角都是暗藏杀气,抓住许管事的衣领道:“这等胡话,老爷相信我也不信!”   “许管事,你在我们沈家呆了二十多年,我在沈家也呆着二十多年,有些事情我只是不方便说而已!”   许管事被吓得面无人色,他连声说道:“小姐,小姐……不,夫人,老爷,小人知错了!可小人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动这一百多贯啊!”   “小人全招了,小人这几年经手的钱物确实有些不干不净,可大额的实在没有!”   “不!唯一的一项,就是大公子办丧事的时候,我出去买棺木,结果从中拿了十贯钱而已……别的,实在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吗?”沈知慧现在可以说是全身存满了霸气,眼里根本容不下一点砂子:“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了!这些钱都是白管家他们经手的,与我没有干系!”许管事求饶道:“老爷,夫人!咱替沈家卖了二十多年的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那你说!那一百多贯是怎么一回事!”沈知慧叉着腰逼着问许管事:“说清楚,或许这事情还可以挽回挽回,说不清楚……哼!”   许管事是个很小心的人,他知道怎么样的贪污才是上级容忍的极限,所以他捞得一向不够大胆,但却足够自己过上相当不错的生活,但是他对那些捞得满肚油水的人,心里总是万分不满:“凭什么你能捞这么多,我能捞这么少……”   根据他的说话,自打沈大公子死后,家中无人主事,白管家勾结这些账房、管事狠狠捞了一笔,除了这一百多贯外,在程展与沈知慧的婚事上,他们也多报二百多贯。   最后许管事哭着求道:“老爷夫人,给小的一条生路吧!”   程展瞄了沈知慧一眼,犹豫了一下,就小加惩戒,却见沈知慧满脸杀气地说道:“那好!我有事办!”   白管家很担心,许管事的嘴一向很不牢靠,胆子也小,万一说错了什么话怎么办?   他和账房、管事、二管家们都呆在外面等待着最后的审判,许管家是生路是死路?   这是个问题。   但是当大门打开的时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许管事精神很好,脸上的泪迹没干,却是趾高气扬的模样,他瞧了瞧四周的这帮内僚一眼后说道:“夫人和老爷吩咐了,从今天起,有什么事情先向我禀报,我再报给老爷夫人!明天起,继续查账,由我来查!”   沈知慧这是学了官府任用茅方的故智,也来个以毒攻毒。   不过现在在沈家,夫人老爷下面就是许管事最大了,他的威风也抖了起来,查账查得滴水不漏,查出来的漏洞不计其数。   第二天,二管家已经卷了细软就跑了,结果没跑出沈家门口已经叫茅方带人逮了回来。   沈知慧把他吊在家门口,然后亲自提了一只鞭子过去猛猛抽了半天,打得二管家浑身都是伤口,不成人形,最后沈知慧把鞭子扔在地上,很随便地说说了句:“明天继续抽!对了,给他伤口上撒点盐!”   管家、管事、账房们这才见识了沈知慧的厉害,以往以为一个还俗的尼姑有什么厉害的,今天听着门外二管家的嚎叫声,大伙儿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了。   最后大伙儿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白管家的身上,帐房先生轻声说道:“白管家,这主意当初可是你出的啊,现在善后你也得拿个主意才行啊!”   白管家哪有什么主意啊!他也是抓着头发想了半天,才说道:“现在夫人把我们都关在房里,一步都不许出房门,至于出了房门怎么样!二管事就是先例吧!现在我们还是求求许管事吧!”   正犹豫着,就听门外沈知慧冰冷的声音:“要想把这笔债给勾销了,也很容易!” →第十二章 - 铁匠铺(下)←   一群人全都跪在地上,头磕得象捣蒜一样:“夫人!夫人!你给个主意吧!”   沈知慧用充满智慧的语气说道:“你们老爷想办个铁匠铺子,可现在账面上没钱,所以不得已才来查帐!”   她的言下之意很简单,就是让这帮人重新把钱吐出来,只不过吃进去容易吐出来就难,一帮人脸上都有为难之色:“夫人,这……”   沈知慧扫了白管家一眼:“白管家,你出二百贯,账房先生,你就出一百五十贯好了……”   她一一指派了任务,一帮人连声气都不管喘,最后沈知慧说道:“这笔钱,就算是大伙儿合伙办这个铁匠铺子,到时候分红自然是少不了大家的!”   哟!原来不是把钱吐出来啊,而是把钱拿出来投资!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这钱只是暂时拿出去投资而已,以后还是可以拿回来的!还好还好!   天下间最难的事情就是把到手的银子重新拿出来,沈知慧换了一种方式,很容易就筹到了一千贯钱,只是她也觉得纳闷,牵着程展的手一边看着小雪嬉闹一边说道:“我怎么都觉得奇怪啊!”   “怎么了?”   沈知慧道:“我们沈家当年可是出一位皇后啊,我记得我小的时候,那时候的家产至少有六七十万两,家里随时都备着上万贯的银子,在郡城有几十套宅子,别人都说竟陵沈家富可敌国!那时候我根本不把林家放在眼下,可是现下这情形,实在也太……”   程展也觉得沈家虽然算上小康之家,可现下的情况倒象个山窝里的土财主,而不是竟陵第一名门,他想了一会问道:“难道是和白管家那帮人有干系?”   沈知慧摇摇头道:“他们也是捞上几千贯而已,我们沈家的家业哪有这么容易说败就败了!我实在是想不通,我大哥把这笔银子十年来花在什么地方了!”   “我大哥体弱多病,可经营有术,按理说绝不至衰败到今天这个地步,可我叫许管事详详细细地把这十年来的出入都查过了……”   程展脱口而出:“有什么结果没有?”   “没有!”沈知慧摇摇头道:“每年大哥都提走了大笔银子,可是也不说用在什么地方了,许管事盘点了一下,统共是四十万多贯!”   “四十多万贯?”程展朝对面的小雪吐了吐舌头:“这未免太多了吧,大哥是花在什么方面!”   “那些年我不在家,也无从查起了!我只知道大哥曾把我们沈家翻建一下,花了好大一笔钱,据许管家说是至少花了上万贯银子!除此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大兴土木了!”   不过就是那次翻修,花的银子也似乎多一些,在沈知慧的印象之中,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工程,怎么会花去这许多银子,只是这些事情连管家、管事都不清楚,只有已经过世的沈宏宇清楚了!   过世的沈宏宇究竟把钱花在什么地方?   程展摇摇头道:“别想那么多了!咱们去见过那帮挖来的铁匠吧!”   这些铁匠师傅都算是一家子人,带头的一个铁匠师傅五短身材,很不显眼,叫作雨村,表字乡野,见了程展的面就是一鞠躬:“见过老爷,见过夫人!”   他可不敢小看了程展,沈家再怎么衰败,这个老爷年纪再怎么小,都是他这些乡野村夫不敢正面仰视的存在。   程展看了他一眼道:“打铁的行头都置办好了没有?还有房子看中意没有?该拿的安家费都拿到手没有?”   雨村又是一鞠躬:“多谢老爷了!也多谢寒涛公子,都拿到了!”   庄寒涛轻声哼了一声,算是听到了,这一次挖墙脚,他可是得了不少好处。   程展又问道:“那什么时候能开业?我花了大笔银子,多等一天时间就要损失好几贯钱!”   雨村答道:“老爷,如果小人还在林家,那一定拖拖拉拉,再拖上一个月再说,但既然是老爷吩咐了,那小人一定尽力去干,至少四五天就能开业了!”   “林家?”程展一下子来了兴趣:“你以前在林家干?”   “是的!”雨村低声说道:“以前小人是在林家钱铺当师傅,但是林家一向喜欢克扣我们的工钱,听说老爷要给我们加工钱,我们立马就过来了!”   旁边有几个嘴快的家伙已经嚷开了:“林家实在太不仗义了,每个月的工钱至少要扣下一半,过年得加班干活不说,还只给五十文钱的打赏!当喂狗啊!”   “白家克扣工钱还要狠一些!”   “陈家稍稍好一些,不过林家过年打赏五十文,陈家也只打赏二百文!”   原来这年头盐铁专卖,因此铁匠很难在乡下找到活计,只能到一些豪强私设的铺子里打杂工,东主自然就千方百计想着克扣工钱,结果就轻而易举让庄寒涛给拉拢来了。   程展比较关心的还是利润问题,他把雨村拉过来压低声音道:“对了,你们能打兵器吗?”   雨村吓了一大跳,这兵器的贩卖固然能获得暴利,可风险也太大了些,只是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足以让雨村失去一切理智,他也压低声音道:“老爷!小人学过从生铁中炼制百炼精钢,虽然打造困难些,不过打些上好的刀剑是不成问题,在林家也曾打造过不少,至于甲革,小人倒不曾学过!不知老爷这是准备……”   程展也听说过百炼钢的名头,点点头道:“我要替家里打造些护身的兵器!你给我准备准备!”   为了这么个铺匠铺子,他已经花了无数心血,光是现金就已经开销了三四百贯,现下招募了这么多铁匠,置办了这么多行头,不赚上一大笔怎么对得起自己啊。   只是程展有一点没有想到。   南朝是不是真的会发起一次大攻势?   如果没有这一场大战,他的发财梦又能不能成真? →第十三章 - 山雨欲来(上)←   林老爷很多年前是个看门人,但是从来没有人敢称他一声:“看门的老头!”   他一辈子最得意的事情就是为柱国大将军看了几十年的门,那之前他家中落魄到揭不开锅的地步,亲生的大儿子只能送给了别人,几十年后,林家已经成为全县首屈一指的土财主。   他半偻着身子,身上盖着上好的绸被,住的是飞檐雕梁的大宅子,衣食无缺,儿孙满堂,享尽了荣华富贵,回味着往事:“都是为了这个家啊!”   不知不觉,他咳了一声,就不由自主地连声咳嗽起来,他的年纪很大了,白发都掉了大半,再也啃不动最爱吃的鸡腿,但是只要他还在这世上,就能带着林家发展壮大。   三个孙子都很孝顺,齐声喊了声:“爷爷!您要不要歇息下!”   声音最响最亮的是雷天,自己第二个孙子,不知为什么,他总是对这个孙子偏心一点,他脸上显现出阵阵笑容,和当年在大将军府上看门时的笑容不同,那是发自内心的欢喜:“不用!不用,看着你们几个,我心里不知多畅快了!”   林雷天是个很粗旷的年轻人,他的话总是带着几份火气:“爷爷!这回沈家挖了我们的墙脚,难道就这么算了?”   林老爷伏在太师椅上,说话有些中气不足:“不就是个铁匠铺子吗?给他们就成了,咱们难道还赚不回来吗?”   “年轻人有冲劲就好,好孙儿,我就等着你们把我们林家发扬光大,到时候成为咱们竟陵第一等豪门的,让他们沈家瞧瞧!”   林雷天说话很冲:“那可不是一个铁匠铺子那么简单,平时一个月至少赚上二十贯,每年就是二三百贯银子,咱们用度这么大,少了这两三百贯怎么能成!”   “而且这钱匠铺子一停,咱们置办的行头、木炭、铁矿都成了一堆废铁,这损失就更大,几百贯钱全砸在里面了!再说了,我们难道就怕了他们沈家不成,哪次争水咱们落在下风了,我就带人把他们的铺子砸了!”   林老爷勃然大怒,用力举起拐杖,却轻轻地落在了林雷天的身上:“哎……你们啊,实在是太娇气了些,爷爷当年去京城混饭吃,身边只带了五十文钱啊!你们,难道赚不来这点小钱!”   说到却不由又咳嗽起来,林雷天赶紧跪了下来:“都是孙儿的错,不应当惹爷爷生气!”   他,林风奇,在整个家族中有着最高的威望,虽然他老了,可他还能带着林家走下去,压过那该死的沈家一头。   一个中年汉子小心地替着林风奇林老爷捶着肩头,一边问道:“爹!难不成真要这么容易就放过沈家!”   他和这三个儿子不同,也是从苦水泡大的,看尽了沈家从繁华向衰败的全过程,他有信心在自己的这一代彻彻底底地压过沈家。   林风奇靠在椅子上,又回想起了许多往事,不由长叹一声,然后才对着自己的儿子说道:“许国,叫你办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林许国很恭敬地说道:“大哥来信了,说都照爹的意思去办了,只是这事情实在难办!一时半会办不下来!”   林风奇闭上眼睛,又回想起当年的往事:“想当年,我在柱国大将军府上的时候,沈皇后也曾亲临大将军府上,那时候甚至不把我们这些下人当狗看,想不到现在……”   他的脸色突然红润起来:“忍一忍!忍一忍!只要那件事情办下来了,还怕这几十里不是我们的天下!”   林雷天一副摩拳擦掌的态势:“是啊!只要大伯把这事情办下来,这方圆几十里就要姓林了!我到时候就带队把沈家给铲平了!”   林许国蛮稳重,又说了另外一件事:“这次沈家查账,搞得他们内部人心慌张,他们的二管家一见不对就往外跑,结果给逮了回来,好一阵痛打!听说是沈家那婆娘亲自拿鞭子抽的,打得他们二管事在外喊了一晚上还不停!”   林老爷作了几十年的看门狗,自然有一副好性子:“沈家的人从来都是这样的,你没看到当年沈皇后啊,那个厉害啊!”   林许国又说了一件事:“二管家挨了鞭子,把捞的银子也给吐出来了,还被赶出家门,结果一出门就给姓陈给招揽了去!”   林老爷闭目休养了一会,一帮儿孙都不敢打拢,好久林老爷才说道:“这是好事情啊!陈家和沈家一向有矛盾,以前沈宏宇在的时候,陈家吃了好几次亏,这次沈家不仅把咱们的铁匠师傅给挖走了,而且也把陈家的给一窝端了!”   一帮儿孙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林老爷的训示:“好事啊!好事!现在陈家招揽到这么一个熟悉沈家情况的人,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吧!”   林雷天却是火性子:“爷爷,我们对陈家也得防着点,他们现在野心大着,听说前段时间和一群杆子打得火热,置办了好些兵器,又替杆子们销了不少赃物!”   林老爷看得很淡:“让他们折腾去吧,到时候只要你大伯办成了那件事情,我们来个一窝端!”   一听到林老爷的规划,厅堂里众人的心都火热起来。   没错啊,只要办成那件大事,还有什么愁的,这几十里还不是咱们林家的天下啊!   林老爷轻轻合着掌,嘴里默念着:“老天爷,你让我前半辈子吃尽了苦头,后半辈子又享尽了富贵,现下又让我多活了这些年头,现下也没有什么求的,只求把这件事情顺顺利利办成了!”   他的声音渐渐地高了些:“老天爷,只要您让我办成了这件事,保佑儿孙享尽荣华,你只管就减我的寿数吧!我心甘情愿!只要为了我们老林家!” →第十三章 - 山雨欲来(中)←   七里桥的村民最近很郁闷。   七里桥一向是个三不管地带,官府的官差不敢管,道上的朋友不好意思管,乡正见到了七里桥还得饶着走。   咱这里山穷水恶,穷汉子没了出路民风自然剽悍,很有些青壮上山落了草,这样一来日子倒稍稍好过,不用交皇粮国税,道上朋友本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义,也不会来七里桥架票。   再说村里都是泥腿子,架走了也拿不出几个赎金来,只是这种天高皇帝远的日子却已经成了过去时。   前几天县里又委了一个里正,里正里正啊!这天下哪有不捞钱的里正啊!   这几年下来,县里郡里已经往村里委了七个里正,个个都是黑心家伙,结果全让村民联合起来赶走了!   哼!不能让这黑心的再捞便宜了!   那个浑身圆通通的胖子说话特别客气,他打着拱说道:“诸位父老乡亲,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以后我茅方便在这七里桥村住下,以后请多多照应!”   哼!可看穿你的真面目,不就是变着戏法刮钱吗!咱们七里桥村只有血性汉子,让你尝尝厉害!   几个胆大的村民往人家门口撒了鸡血,有胆大的还蒙面跳进房子里亮了刀子:“姓茅的,你把招子给我放亮点!咱们这是七里桥村,不是别的地方!”   那胖子似乎给吓晕过去,一整个早上没半点声音发出来,大伙儿正在嘲笑的时候,村子的前方传来一阵惊雷般的马蹄声。   没过多久,六个骑兵就在村口现身了,为首的匪首大吼一声:“村里的人听着,限你们十天之内交出三千两银子,否则就放火烧了你们的村里,抓了你们的女人,杀了你们的男人!”   在竟陵这个地面,六个骑兵是相当惊人的战斗力,何况这几个骑兵骑术也蛮老到,一看就是老人,有个年轻人从墙脚探出半个脑袋大声问了一句:“这里是七里桥村,你们是不是弄错地方了!”   结果对方抱以一通冷笑:“把招子给我放亮点!这就是七里桥村,不是别的地方!”   对方的骑兵扬长而去,可是给村里留下了老大的难题!   三千两!村里也筹不到这三百万钱!最后几个老人召集起青壮都上了围子,锄头、鱼叉绝不离身,日日巡视不止。   可是第二天早上,对方的骑兵就大摇大摆地趁着晨雾冲进庄子来,一阵连珠般的响箭打得村里的丁壮抬不起头来,总算对方还留了点情面,刻意没伤着人,最后土匪还一把火把村头的两间破屋给点着了。   问题很严重了。   七里桥村里有十几个青年是上山落了草,所以平时杆子绝对不敢也不会侵犯这个村子,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   虽然说对方才十几个人,可是有时候战斗力和人数没有太大的关系,根据几个在杆子混过一段时日的年青人说,对手绝对是杆子里的精英人物,老手中的老手,装备顶多,又有骡马,以一敌十是绝对没有问题。   这些人物,平时都是一只杆子的核心,只要他们喊句话,绝对有一帮人愿意跟着他们落草。   死伤一百多青壮年对村里来说是大问题了,但更大的问题在于,对方有骑兵,有弓手,万一不和村里硬拼,而是时不时来个袭拢,或者烧上几间房子,那村子就完了。   更要命的是,现在是春忙时节,再不下田种地,一年的收成也就完了!   最后好不容易打探了一番,果然和那个死胖子有关系!   但是谁都没想到那死胖子的来头这么硬,居然是随郡李石方的二驾,统率过好几百杆子的人物啊!   李石方的名声,听在这些村民的耳中那简直是如雷贯耳啊!他的刀下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啊!   村里也派人向各路土匪求援,也向杆子里的本村青年求救,可是大伙儿一听到茅方的名字就直摇头:“开罪不起啊!他现下虽然受了招安,可招来过百人马那是反掌观纹一般容易的事情!”   本村出来的土匪倒有一半赶回村子来,可村里只不过出了十几个小土匪而已,连个骑兵都没有,现在官府居然派了一个大土匪来!   几个老人亲自找了中人向茅说合,给他拱手施了大礼:“茅大爷,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开罪了你老人家!就请您大人大量,放过咱们七里桥村吧!”   茅方脸上的笑容似乎很可爱,他笑呵呵地说道:“听说你们村里遭了杆子了?现下我已经受了官府的招安了,和杆子没有关系了!”   大家便按事前商量好的一套话讲:“茅大爷,您便在城里过舒心日子好了!您家里要多少米,多少菜,多少油,咱们村里都给您送来!”   茅方挥挥手道:“我已经受了招安,不能再不务正业了!”   几个老人好话说尽,可茅方却是笑呵呵地说道:“我现下有老婆孩子要养,和这些道上的事情没有什么关系!”   一个老人一拍桌子,硬了起来:“别小看我们七里桥,七里桥有一千五百丁口,足可动员起五百青壮,足可以与杆子拼个玉石俱焚鱼死网破!”   茅方笑着一挥手,示意那便没说话了,大伙儿一拍两散了,七里桥村这边反而犹豫起来了。   结果茅方手下的一个土匪发了狠话:“五百青壮,那挺好!我们二驾可拉不出这么多人,顶多只能叫出来两百人来,到时候大家斗一斗便是!”   茅方则笑着说道:“我干了几十年的杆子,好不容易受了招安,自然要干个模样来!这里正是官府委的,我虽然不想干,可不能不干啊!几位千万别让我为难!”   七里桥村这边回去又考虑了半天,还是没打定主意。   到底是不是该让这个大土匪来当一村之长? →第十三章 - 山雨欲来(下)←   白斯文的火气很大。   任何一个人处在他的位置上,都会理解他的心情。   一只生金蛋的母鸡,突然不翼而飞,只剩下一堆烂摊子!   白斯文原本还想下个月再招募几个铁匠,现在倒好,冷冷清清,省心固然是省心了,但每个月至少要损失十贯钱!   他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把衣服扣子全都解了开,一副杀气腾腾的态势!   白斯文不象林家兄弟那样有个好爷爷,这白家的一点一点都是他们兄弟赤手空拳打拼下来的,这是在他心头挖肉啊!   白管家带着惧意看着白斯文,白斯文的眼神带着几分杀气,没有平时的斯文作态,他狠狠地问道:“听说沈家的铁匠铺子,你也有两百贯钱在内?”   “大哥,我这也是没法子啊!”白管家陪着笑脸解释:“何况我真的不知道,沈家为了办这么个铺子,结果把附近的铁匠铺子都给一窝端了!”   “吃里扒外的东西!”嘴上虽然骂得狠,可白斯文的脸色却好了许多:“量你也没这个胆,勾结外人来挖自家的墙脚!”   “大哥,实在是没法子!你是没看到于二管家的那个掺样,我现在睡觉都还做恶梦!”白管家直流冷汗:“沈知慧把于二管家吊在家门口一顿好打,亲自用鞭子抽,抽完之后还在伤口上撒了盐,于二管家在外面吼了一晚上,我们听得魂都没了!”   白斯文咬了咬嘴唇说:“看不出来啊!这女人这么厉害啊,听说以前还是个尼姑了!是不是做久了尼姑,欲火焚身,偏生又娶了个不顶用的小丈夫,难受得很,就把能耐全用在鞭子上了?”   白管家也笑了起来:“现在想想,是有那么点味道,她把我们召集起来说,谁不出银子,于二管家就是个榜样,而且打完之后再送到衙门里打上一回!”   白斯文突然跳了起来:“于二管家现在在哪?把他给我找来!”   白管家笑了:“不用多养一张嘴,陈家第一时间就把于二管家就叫去了,他们的铁匠铺子也给沈家给端了!”   白斯文大笑起来:“陈家?好事啊!”   在七家联盟里,陈家是一大势力,陈氏有三百人四千多亩地,也堪称是一方霸强了。   白管家大声笑道:“沈家虽然在官府里有人,可陈家在江湖上也有人啊!到时候我们来个渔翁得利!”   白斯文踹了他一脚:“笑个屁啊!一个铁匠铺子给人家端了,还笑!叫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不信沈家那上百万两银子全都不翼而飞了!”   白管家马上苦着脸道:“大哥,查不出来啊!看样子沈知慧也不知道这笔银子哪去了!”   “怎么可能!”白斯文摇着头:“沈家的兴衰成败,我是一一看在眼里!沈宏宇那么精明能干的人物,绝不是败家之人,怎么可能死后就留下这么点底子!”   他恨声说道:“可惜啊!前次我自告奋勇,眼见就要拿到我们三家联盟的总领之职,结果功败垂成,眼下再进沈家详查,却是困难重重!”   白管家苦思了好一会才说道:“大哥,我倒忘记了一件事情!”   “怎么说?”   “这段时间郑家的那小子老往郡府里跑,似乎是巴结上了什么大人物!”白管家道:“咱们三家联盟虽然说面和人不和,但是这一回郑家甚至通个风声没有,是不是……”   白斯文冷笑一声:“郑小鬼也不老实啊,看来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我要不要再添上一把火?”   “大哥的意思是?”   “沈家的铁匠铺子犯了众怒,我何不向官府举报他私铸兵器?”   那铁匠铺子里有白管家的一份投资,一听这话,他连连摇头道:“大哥,你这就糊涂了!沈家为什么招程展当女婿,还是因为人家在官府里有人,这一点上,我们不但不及沈家,也不及林家啊!一个闪失就要把自己陷了进去!”   白斯文觉得弟弟讲得有理,点点头:“倒真是我没考虑周全!对了,那笔银子的事情倒可以缓一缓,可是另一件事情办得如何?”   “关系都已经可通了,马上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白斯文压低了声音:“小声点,这事情一定得小心!”   白管家脸上显现出得意之色:“这件事可以说是做得天衣无缝,完全不留半点蛛丝马迹!大哥你放心便是,沈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没半个人察觉到这件事!”   白斯文狠狠地说道:“这件事情办成,虽然抵不上百万两银子实在,可也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也够咱们吃用一辈子,千万要办好!绝不能出半点差池!”   白管家拍着胸膛说道:“大哥,你放心便是!我白博闻难道是那种不知大体的吗?”   白斯文哈哈大笑起来:“咱们兄弟一条心,自然能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白博闻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白斯文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我最近听说有一帮苗疆来的夷人和本地的杆子火并了好几场后,改行去打劫富户了?陈家在江湖道上门路多,他们是不是和陈家有些干系!”   “如果有,想办法让陈家鼓动这些夷人去沈家找麻烦去!”   白博闻苦笑道:“大哥啊!人家到沈家找麻烦,那岂不是把我的脑袋割去了,万万使不得!”   “我打听过,这帮夷人是从播郡来的,都是些不讲理的夷人,和本地的杆子结下血海深仇!劫大户也不留半点情面,干的是绝户的买卖,大哥您千万别动这个脑筋!”   白斯文将信将疑,白博闻又道:“大哥,陈家结交的虽然是江湖上的三教九流,可也不敢开罪那些本地道上的朋友啊!千万别动这个心思啊!”   白斯文还是在犹豫。   他还在衡量着这其中的得失。 →第十四章 - 激斗(上)←   “下膝再低半寸,对!出掌,低了!高点!”   沈知慧手持长鞭,面色严肃地指点着程展,只要程展练得稍有些差池,她手上的鞭子便挥了出去。   只是程展却半点担心也没有,武功到了沈知慧这种地步,早已是收发如心,她的鞭子虽然夹带着重重破空之声,可落在身上却是半点力道也没有,再温柔不过,程展觉得现在他就是牧羊女手上的一只小绵羊。   只是他也不愿让沈知慧看不起来,象他等惊才绝艳的人物,不学武则罢,若是一条心思痴迷于武学之上,自然有一番不凡的成就。   借着那赤龙血转化的不弱内力,程展现在已经把这套五罗掌法施展得有板有脸。   这路五罗掌法变幻迷离,一经施展开来就有如云山雾海一般,倒是货真价实的上乘武功。   但沈知慧在师门时便是武学的奇才,什么武功到了她的手里,自然而然便会施展,她是精研五罗掌法三日,已经习得五罗掌法的大半精髓,再转授给程展。   有明师指点,有雄心壮志,又有雄厚内力,程展这半个多月下来,把这路五罗掌法如同彩蝶飞舞般好看,直叫小雪在一边连连拍着掌为程展加油喝彩。   馨雨也笑脸盈盈地提着茶壶走了进来,一看到馨雨,沈知慧便转过头去,嘴里却说了句:“歇息吧!以现在你的武功进境,再练上一个月便可小成,若上江湖上的普通人物足以自保了!”   不管怎么样,这总是自己的丈夫啊!他是上天赐给你啊!   不过沈知慧的心底却浮现出那个高大孤傲的影子,那个曾在雪夜中独行的少年……   天啊……她提醒自己,早已经过了充满幻想的少女时代,这个充满阳光的少年,就是上天赐给自己的丈夫!   这个嘴角带着微笑的少年,不象那个孤傲落寞的人会拒绝你的一切好意,那个人连声“谢谢”都不会说。   女人在她这个年龄,总会有些故事,许多伤口不知不觉又重新痛在心底!   她始终不明白,那个寂寞的男人会始终将自己拒于千里之外,是自己不够好,配不上那个男人?   有的女人说,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可那时候奴家未嫁君末娶,为什么叫我空对古佛青灯?   沈知慧还是抛开了那些波澜往事,就看见馨雨给程展送上带着热气的毛巾,程展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心里不禁骂了句:“小浪蹄子!”   许管事最近春风得意,在沈家他压过了管家和帐房,成为仅次于夫人和老爷的第三号人物,所以巡视很是得力,这一回又发现大门外站了三个形迹可疑的家伙。   这三个人身穿灰衣,看装扮象个村夫,可身材壮实,腰间似乎是携带了什么兵器,眼睛一个劲朝宅子里瞅,站在一起窃窃私语,倒象是杆子派出来探路的,一想到这个,许管事不由就竖起了耳朵。   这帮家伙说话很小心,许管事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他以前都应过我了……人家不会念这个旧情……不会啊,你在襄阳也没有好混头啊,还不如跟着咱干这一回!……不成,不成!我好歹也是队副!”   许管事听了半天,没弄清这三个家伙的来历,只得向前走了几步:“几位,有什么事情没有?”   那三个灰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天不说话,最后一个看起来蛮老实的家伙傻笑着说道:“请知会一下程展老爷,他的故交段七来投奔他了!”   “小人段七、邓肯给老爷请安了!听说老爷做了沈家的家主,小人是欢喜得不得了,心想当初老爷身在虎穴之中却是那般镇静,果然是做大事的人物,所以就来投奔老爷谋份差事!”   那个书生气很重的年青人却是用鼻孔哼了一声,然后不客气地说了句:“我是要做大事的!”   程展也不由多看了他几眼,段七倒是实干人,他说道:“这是李纵云,我们以前同一个队的,曾在襄阳做过队副,现在没什么去路,我便拉他过来了”   这番介绍令大家对李纵云刮目相看,队副虽小,可也要用战功拼杀出来。   军中自有一套适合战场搏杀的武学路数,一个小兵若要搏杀到队主、队副这个级别,多半有不错的武功,往往不但身具一手外家横练功夫,而且在内家功夫上也已登堂入室了,也难怪李纵云看不起这个小小的沈家。   沈知慧答对很得体,她笑道:“远来都是客,先歇息几天吧!”   李纵云淡淡应了一声:“谢”   程展手下倒也正缺几个贴心的人,对于他们来投倒是十分欢迎,当即叫厨房弄了顿丰盛的晚饭招待他们,管家、管事、帐房都在一旁作陪。   段七一边吃笑着说道:“当初在杆子里,我就说过了,老爷只要当了沈家家主,我就来投奔老爷,也请老爷给碗饭吃,能让我养活我老娘!”   程展笑道说:“都一起相处了那么时日,能照应多少便照应多少!段七哥,邓兄弟,你放心便是!”   “多谢老爷了!”   李纵云呯得一声放下饭碗,站了起来道:“我带人去外面巡视巡视!”   他心比天高,可在邓肯和段七的劝说下,最终还是做了沈家的护院头子,再看着段七和邓肯的神态,心里总是不舒服,当即提起一把长刀,带着几个家丁出外巡视。   他手上的长刀就是沈家铁匠铺子自己打造的,这段时日来沈家铺子虽然打造了不少兵器,但每天都在是亏钱,而打造出来的兵器却还没卖出一把,程展干脆让家丁们都装备上自家打造的快刀。   程展却又询问一番了杆子的下落,却原来那日播郡杨家来袭,李石方的杆子损失掺重,死伤了好几十人,虽然杨家也没讨去便宜,但整支杆子也散了,李石方带人去投奔了另一只杆子。   程展问道:“所以茅方就同李石方散伙了?”   段七道:“没散伙,没散伙!茅方招安,第一个就知会了李石方,李石方对大伙‘干杆子也不是个长久之计,最好还是学学二驾,想办法招安了吧!以后也请二驾多多照应兄弟们!’我掂量着,李石方可能是让二驾替他销赃!”   正说着,就听外面李纵云大喊一声:“什么人!” →第十四章 - 激斗(中)←   对方含含糊糊地答了一句:“我等兄弟错过了宿头,所以想请贵主人行个方便!”   就听李纵云十分四海地说了一句:“请进!我家主人最是好客……”   正说着,只听一声凄厉的掺呼声,接着一声巨响,有人摔倒在地,接着金铁相交之声,喊杀声在那瞬间爆发出来。   在座各人一下子都惊慌了起来,也不知道外面来了多少敌人,出外巡视的庄丁有无闪失?   就在惶恐不定的时候,只听李纵云长啸一声,大声喝道:“我来断后,退回去!”   他一边与人交手一边大声叫道:“李纵云掺不得沙子,想蒙我!”   他说话间突然发出一声闷哼,显是吃了小亏,只是趁着这阵功夫,六七个庄丁都退回前厅之内,段七和邓肯各自拿起一把长刀,就准备冲出去厮杀,那几个庄丁连声道:“对方使的长枪!多亏了李头目出手及时,先杀伤了对方一人!”   沈知慧随手一挥鞭子,英姿飒飒,正声道:“把他们让到房子里来!”   这前厅虽然甚是宽敞,可摆了一大堆桌椅花盆之类的物事,长枪很难施展开,倒是长刀占了些兵器。   程展只在刀法略下过些功夫,但是生死搏杀之际,一件兵器也不知道能添多少胜算,也抓起一把长刀跃跃欲试,倒是那帮管家、管事、账房都吓得成了无头蚂蚁。   门外兵器交接依然不断,李纵云时不时还发出一声长啸,但是很快被对方的喊杀声压了下去,沈知慧暗惊道:“此人的功夫不弱啊,怎么就屈居一个队副!”   正想着,就听得一声巨响,李纵云招架不住,整个人飞进了前厅,在地上连退了六七步才止住,但他一抹嘴角的鲜血,就冷笑一声道:“想不到堂堂播郡杨家,居然也沦为打家劫舍的土匪了!”   “哼!”一个赤着上身的精壮汉子提着七尺银枪冲进了前厅:“少说废话,听说你们沈家是竟陵第一名门,现在就拿出一万贯银子出来,否则就杀光你们!”   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汉子,都是播郡杨家的好手,狠狠地看着李纵云,他们的眼里都喷出火来,方才他们欲图偷袭不成,反而被天纵云使诈砍死一个,接下来的恶战之中,固然砍死了一个庄丁,可大部分庄丁还是退出厅内死守。   李纵云却根本不当一回事,他身上沾满鲜血,面色苍白,嘴上却是不肯吃半点亏:“播郡杨家,好一个千年名门!”   杨铁昭大吼一声:“手下败将,还敢夸夸其谈!”   说着,他银枪一挑,就向李纵云杀了过去,李纵云正想招架,就见沈知慧长鞭一挥,硬生生架在银枪之上。   杨铁昭身后那帮人马也跟着大吼一声,冲杀了上来,李纵云长刀一挥,从侧面攻出,段七和邓肯也是冲杀了上去,硬生生压住阵脚。   连同从后院来支援的庄丁,沈家这边已然有了两倍的优势,可是播郡杨家这帮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再加上李纵云已经负了重伤,冲杀了一阵,竟是抵挡不住。   倒是沈知慧和杨铁昭捉对厮杀占了上风,她长鞭连甩,不占半点风声,可是杨铁昭枪头连挑,倒把沈知慧的上身都罩在枪影之中。   沈知慧长鞭一拔,猛然一挥掷,竟是把这长鞭当暗器使出,接着刷刷刷三剑,便把杨铁昭罩在剑影之中。   她的剑尖之上精光电射,带起无数琼花洒落在杨铁昭头上,杨铁昭左冲右杀,哪料想到沈知慧一剑更比一剑快,银虹贯日,剑气冲天,竟是令他只有招架之功。   杨铁昭这番奉太守之令到荆州公干,原本是全腔的雄心壮志,哪料想事事不利,最后竟沦落到做土匪的地步上,现在更被一个毫无名气的女子逼得步步后退,胸中也不知积累了多少火气。   沈知慧身形有如矫燕一般,杨家众人即便想找机会与杨铁昭联手,也因这厅堂中施展不开,生怕误伤了杨铁昭。   杨铁昭越打越是心惊,最后他大吼一声,枪法疾变,枪头竟是发出阵阵尖啸,杀气四溢。   白管家就站在十余步外看着刀光翻动,心中大急:“天啊……这个怎么办才好!”   他已然成了无头苍蝇:“莫不成这帮人是大哥请来的?不对啊,大哥一向很照顾兄弟之情,肯定会先知会一声,让我先行走避!可这帮强人出手不留情面,留在这里凶多吉少!”   程展见李纵云和众庄丁招架不住,心一狠,提了单刀也冲了上去,他的对手是个五短身材的汉子,可武功极高,段七和一个庄丁联起手来还招架不住。   程展疾挥三刀,这人不慌不忙,向后退了一步,全都避了开来,银枪一挑,程展头一缩,这枪头就顺着他的额头刺了过去,发间还带着一丝凉意。   “啊!”却是馨雨和小雪见程展遇险发声尖叫。   程展一上场就是险象环生,杨家这帮好手武功颇高,遇上李石方上百人的杆子都要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何况这十几个庄丁而已,一时间程展被困在枪雨之中,任是左突右杀,使解全身解数,仍是惊险百出。   邓肯和段七见到他遇险,一齐大吼一声,凌厉刀法就施展开来,硬生生把程展给救了出来。   两个人都是一般的想法,既然在沈家混碗吃,总得在主人面前显些能耐出来。   只是程展虽然被救了出来,那边杨家好手却借机挑翻了三个庄丁,地面已经倒了四五具尸体,李纵云在围攻之下也渐渐招架不住。   “少爷!”馨雨看到程展脱险,不知不觉地喊叫出来:“你快退啊!”   程展瞄了一眼,却是馨雨拉着小雪的人在后面哆嗦个不停,倒是那帮管家、管事、账房已经跑了个精光,他不由大急:“馨雨,你快带小雪走!”   说着,他又是一挥刀,重新杀了上去。   馨雨一听这话,赶紧牵着小雪的手,向后间退去。   只是没过一会,她又重新杀了出来。 →第十四章 - 激斗(下)←   她左手拿了一把菜刀,右手提着一只铁锅,腰间还揣着一只锅铲,倒很有些巾帼气概,只是一看到前面的恶斗,立即给吓呆了。   小雪从馨雨偷偷地露出了头,又吓得躲了回去:“大哥哥……姐姐!”   她这一叫,程展一个分心,当即是肩头被砸了一枪,痛哼一声,向后退了几步。   那五短身材的汉子得势不饶人,银枪直挑程展,就想把程展毙命枪下。   “阿展!”沈知慧关切地叫出声来,银剑有如万点琼玉一般落下,她怒吼道:“去死吧!”   杨铁昭的重重枪浪在瞬间崩溃,他强运内力,把全身内力都注入七尺银枪,和银剑连拼数记,最终却口吐鲜血,连退了数步。   只是被这么缓上一缓,沈知慧眼见救援不及,怒气冲天,银剑之下连毙两人。   程展强运内力,运刀强自招架,但是枪浪重重,程展眼见无力还击,却见一个丽影冲了上来,大呼一声:“少爷!”   馨雨左执菜刀右提铁锅冲了上来,一把就护住了程展,程展刚想说话,那五短身材的汉子又挑起几个枪花攻了上来。   馨雨只是个寻常女子,一阵慌张间就把菜刀飞了出去,准头却是奇差,那汉子也不为难她,枪尖直挑程展,只是她关心则乱,连人带铁锅都护住了程展。   “呯呯呯……”铁锅被打个粉碎,馨雨伏在地上生死不知,程展眼都红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量,把长刀扔将出去,贴近身施展开了五罗掌法。   那五短身材的汉子长枪一时施展不开,一急之下将长枪一掷,也和程展交起手来。   长枪掷墙而入,却砸在刚刚赶回前厅的白管家面前,白管家险些尿了裤子,他们一班人刚逃到后院,哪料到杨家在后门也有埋伏,跑得最快的许管事一枪就给料理了,他们反应倒快,又转了回来。   只是程展和沈知慧的努力并不能挽回大局,现在是前有狼后虎的局面,李纵云统率的这批庄丁死伤掺重,眼见就要崩溃了,白管家吓得直哆嗦。   小雪也蒙住了眼睛,在眼缝里看着这场血腥的场面。   白管家不知如何是好,他猛得眼睛一亮,提起一张四方凳就朝敌人砸了过去,那对手武功很高,枪一挑就将凳子打落。   只是白管家的行动给了大伙很好的启示,这些刚刚逃回前厅的人纷纷拿起能拿得动的东西砸将出去,从青花瓷器到陶碗,只要能扔都扔将出去,一时间对手忙于应付。   程展则是越战越勇,他的五罗掌法原来以变幻著称,现在虽然仍是蝴蝶飞舞般好看,其间却不知藏了多少杀机,那五短汉子越战越是胆寒。   他苦战已久,现在气力已经有些衰竭,遇到这么一个不要命的少年,根本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出手只求同归于尽,自然有些胆战心惊的味道。   再看看两旁,情况也是大坏,虽然连外头接应的弟兄都冲进来支援,可杨家剩下的六七个人既要应付白管家一伙人的远程攻击,又于对付李纵云一伙儿的反击。   沈知慧更是打出了火气,她银剑之下已经连夺四命,杨铁昭急得直跳脚,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斩杀手下的好手。   他怒火攻心:“哪里来的这么一个臭婆娘,武功这么高?操,那帮鸟人就指了个地点,也不把这其中的情形搞清楚,以后找他们算账去!”   现下已经是沈家庄丁完全占了上风,李纵云领军的经验这时候就发挥作用,当真是猛不可当,三军辟易,至于抄了沈家后路的弟兄却不知道滚到哪去了,眼见着太守大人的这队精兵就在失陷在这里了。   正这时,与程展交手的那矮汉子一个闪失,程展便是一记重掌落在他腰间,接着一记重捶砸在颈部,接着雨点的重拳毫不留情地施将出去,只听见阵阵骨折之声,那汉子浑身是血,眼见不活了。   战场上的情况眼见越来越坏了,两个杨家好手对望一眼,大吼一道:“快走!”   狗急跳墙,这两人以命搏命,倒是让李纵云等人无计可施,身上虽负多处重伤,可也越战越勇,杨铁昭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可挽回,大喝一道:“走!”   只是沈知慧何等武功,银剑之下又添了一条冤魂,只不过杨铁昭还是带着三个汉子冲出房门,看着他们远去,那两个杨家好手也到油尽灯枯的时候,扑倒一声倒地不起。   程展赶紧转头,却见馨雨仍旧倒在地上,铁锅碎成了好几片,眼睛勉强睁开,微声道:“少爷!”   她虽然被挨了一枪,却被那口铁锅给挡住,伤势不重,程展见她并无生命危险,不由松了一口气,只觉浑身无力,双腿发软,整个人站都站不住了。   白管家才想起后院也进了敌人,赶紧嚷了一声:“后门也进了贼人!”   沈知慧怒哼一声,当即领了天纵云一帮人杀往后院,程展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跟了上去。   沈家是个大宅子,那两个贼人贪图钱财,没去前院支援杨铁昭,这时候还在后院翻箱倒柜,结果沈知慧正在气头,银剑之下当即一死一伤。   只是沈家的损失已经无法挽回了,整个宅子到处到处都是还带点热气的鲜血,到处都能听到阵阵呻吟声,一不小心就能踩到尸体,小雪和馨雨都吓得直往程展怀里钻。   白管家这时候手脚倒是灵活起来,盘点了一下了,死了许管事和庄丁的十一个人,伤者多达十七个人,其中好几人都是重伤,生命垂危。   程展暗呼幸运,今日若不是李纵云和段七、邓肯这三人刚好投奔沈家,否则今晚的损失就更重了。   他喊了一声:“白管家,你赶紧叫人处置了!”   说完,他只觉眼前一黑,登时不醒人事了。 →第十五章 - 抱大腿(上)←   司马复吉很郁闷。   这个世界上已经很少有让他郁闷的事情,他有很多官衔,什么都督荆州诸军事,柱国大将军,帅都督,右光禄大夫,车骑将军之类,多得让他自己都数不清了,当然,最重要的官职自然便是郑国公了。   他可是皇族,先帝司马平最最宠爱的弟弟,当上圣上最最信用的皇叔,至今仍然最得圣宠。   他的才干虽然不算是出类拔萃,可至少可以算是一个合格的统帅,今上让他都督荆州六年以来,固然没有大获全胜的战例,可南朝沿着长江发动的十几次小攻势也从来没占过什么便宜。   这个世界上,除了另一个柱国大将军费立国,已经很少有东西让他心情不快了。   他的心情原本很好,竟陵郡的太守办事很是得力,索要的军粮军需全都应承下去,饭菜也很可口,可现在他的心情很郁闷。   他郁闷的事情就是来自皇上刚刚送来的那只金丝雀儿,这对雀儿是今上亲自从海外进贡的贡品里赏给他的,多好的雀儿啊!   他拂了拂手,指着手下的几个官员说道:“这都是圣上的恩宠啊!何不让这雀儿高歌一曲,以颂扬圣上的恩德!”   “都是圣上的恩德!圣上的恩德啊!”下面已经已经传来了一片颂声:“雀儿一鸣,自然是保佑郑国公此去大获全胜!”   叫雀儿叫上一叫,这算什么事情啊!这能算是个事吗!咱们竟陵办事一向周全,再难的事情都办了,这茶可是从南朝地面上弄来的绝顶好茶,正所谓“蒙山顶上茶,扬子江中水”,今天还特意杀了只老虎,弄来虎鞭考敬郑国公!   当然郑国公的事情也不能办砸了,前次在郑国公在一番咆哮之后砍了三个官员的脑袋,免去了十七个官员的职务,原因就是没办好郑国公交国的一桩小事。   圣上赏的雀儿果然不同凡响,这镂金的笼子固然是美奂美伦,可这金丝雀儿更是绝了!披了一身雪白的白色羽衣,这可是金丝雀中的极品啊!绝了!   来,唱上一段,预祝郑国公马到功成,出师大吉!来,唱着!小雀儿,几十个大官儿可等着你唱出这一段!   该死,这雀儿始终纹丝不动!嘴巴根本就张开过!是不是没吃饱,或者是没人伴奏?   送上金丝雀儿最爱吃的食物,又请来青楼里最好的琴师,竟陵的官员是用尽了一切办法!   可该死的这只雀儿就是纹丝不动!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时辰了,司马复吉已经板起来脸了,竟陵郡的官员们隐隐感到一场风暴即将到来,他们中的不少人已经抓起了头皮。   司马复吉心里也很郁闷:“皇上为什么送来一只不会唱歌的金丝雀儿?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成是准备不再重用我了?”   他随便瞄了一眼,是什么人进来了?   是一对男女,那男的年纪很轻,神态有些稚嫩,脸色十分苍白,似乎刚生过一场大病,那女的年长得多了,长得很端庄,似乎是一对姐弟?不过年龄差距似乎大了点?   “让我来,我可以让雀儿歌唱!”声音还有些稚气,不过很清楚。   竟陵郡的官员都不敢相信他,不过死马当作活马医,他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再说了,人家的身份也不是普通人了。   那个少年行动有些不便,就在众人的眼光下打开了缕金的笼子,随手给雀儿喂了什么,还没有关上笼子,奇迹已经发生了,那只可爱的金丝雀儿已经旋转着跳跃着歌唱起来了。   司马复吉和官员们不敢相信发生的这一切,竟陵沈家的家主似乎是个了不起的少年啊!   金丝雀儿的声音响了很久才停下来,司马复吉笑哼哼打破了沉寂:“该死的,他只中意少年郎啊!”   “不!”这个阳光一样的少年脸上带着笑意,只是体质似乎太弱了些,他松开了手:“他只是想甩掉我塞进它嘴里的糯米糖而已!至于歌唱的……”   “是我夫人!这是雌鸟,而雌鸟是不会唱歌的!”   司马复吉不禁拍节叫好:“好一个聪慧的少年,是哪一家的公子啊?”   这对大妻小夫一齐向司马复吉行了个大礼,齐声道:“见过叔叔?”   司马复吉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门亲戚,好奇地询问道:“这是从何说起啊!”   旁边一个小吏赶紧答道:“这是竟陵沈家的人啊!”   竟陵沈家?司马复吉反应很快,当即想起早已过世的仁德皇后,那可是先皇司马平甚为宠爱的一个女子啊!   竟陵沈家就是仁德皇后的母家啊!   他难得哈哈大笑起来:“快坐!快坐!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那个小吏又指着这对夫妇说道:“这是沈知慧沈姑娘,现在竟陵沈家就剩下这么一点血脉了!”   司马复吉为人挺很四海,他询问了那个小吏:“你倒是对我嫂子家熟悉得很!光阴如水啊,十几年了,仁德皇后这么贤德的人,可惜了……”   那个小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是程展,便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现在到沈家做了上门女婿!”   程展和沈知慧一齐跪在地上,亲切地叫了声:“叔叔!”   司马复吉一听到这声音,不由又想起许多前尘往事,他本身并无太多才干,荣华富贵都是先皇赏赐的,仁德皇后在其中也出过许多力,不由轻叹一声,然后扶起了程展和沈知慧道:“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拘谨……”   他又拉着那个小吏的手说道:“都是一家人,对了,你叫……对,对,程海,是竟陵的书佐吧……给我搬几张凳子来!”   程展和沈知慧却是一齐哭出声来了,他们抱住了司马复吉的大腿道:“叔叔,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也只能有你才能给我们做主啊!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   看到这个场面,决曹司徒玉明不禁苦笑一声,那位大人怎么还没到竟陵啊!   这事情有点不妙啊! →第十五章 - 抱大腿(中)←   看着抱紧郑国公大腿的程展和沈知慧,这一群大小官员都眼红了,只恨不得那抱大腿的人便是自己。   这可是郑国公、都督荆州诸军事,柱国大将军,帅都督,右光禄大夫,车骑将军司马复吉啊!   他的大腿粗得比腰围还要粗啊!   郑国公,也让俺抱抱您的大腿吧!   司马复吉被抱得有些慌,他大声嚷道:“快起来!快起来!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知慧抹了一把眼泪:“这件事只有叔叔才能给我们作主啊!”   司马复吉笑道:“我不过是圣上派在荆襄的一只忠狗而已,不堪大用,未必能替你做得了主!”   大小官员在心里暗道:“司马复吉公,您是皇上的一只忠狗,那就让我当司马复吉公您的一条走狗吧!”   只是他话锋一转,竟然是下了定论:“可竟陵沈家可不同,仁德皇后的母家,谁敢踩到沈家头上,就是对先皇不敬!谁对先皇不敬,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司徒玉明这一瞬间心跳加速,这是多大的帽子啊!   程展和沈知慧又是喜极而泣,更是抱紧了司马复吉大腿不放:“叔叔,有您这么一句话,我们沈家总算是有救了!”   司马复吉只能拍着程展的肩膀道:“好好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然还你们一个公道!”   沈知慧边哭边说道:“我们自打家兄去年过世之后,沈家就只有侄女这一点血脉了,侄女因为与程家早有婚约,愿结为秦晋之好,也好延续沈家的血脉,哪料想结婚那日……”   沈知慧哭哭啼啼,竟是说不话来,程展接了她的话头道:“有人横加破坏,强行要中断婚礼,硬指夫人是闻香魔教圣女!”   司马复吉笑了:“竟陵沈家是皇室宗亲,怎么会同闻香教有关系,我给你作主便是!”   他这么一护短,司徒玉明急得只跳脚,简直就是热锅上的蚂蚁,可又不敢插嘴。   眼泪是女人最厉害的武器,沈知慧这么一哭,全场官员都大生同情之心,何况沈知慧还擅抖着身子说道:“那人还硬说侄女与家兄有关,说是奉了……”   “奉了什么?”   沈知慧的眼睛都哭红肿了:“说是奉了一位司马大人的命令办的案子!”   司马复吉一拍大腿:“胡说八道,我奉圣上镇守荆州,怎么不知道啊!就是真有那位司马大人也不要紧,你到时候让那位大人到我这里来,我和他到圣上干架去……皇室宗室,哪是这么容易冒充的!”   程展和沈知慧明白过来了,这位司马复吉大人与其说想为后辈做主,还不如说是想要维护皇室宗室的尊严了,程展就顺着他的性子说下去:“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前天晚上,居然竟有大批盗贼上沈家劫掠!”   司马复吉又是一拍大腿:“好大胆的贼子!你们竟陵的决曹是吃素的吗?”   司徒玉明头前发黑,整个人都站不住了,这个决曹的位置恐怕是干不下去了!   李太守赶紧上来请罪:“都是下官的疏忽!只是那批匪徒实在难办很!”   “是哪里的贼人?是不是随郡来的?”   李太守赶紧说明:“本地匪徒自打大盗茅方受了招安之后,便起不了什么大波浪!这帮匪徒是打苗疆来,是播郡杨家的人!”   播郡杨家?播郡杨家实际是西南的蛮王,掌控着数千里地方数十万夷民,大周朝连根针都插不进去,荆州的亡命之徒如果犯了案子,最好的法子就是逃入南朝、播郡这些地方。   这等不服王化的所在,司马复吉纵有再大的权势,也就是无计可施。   司马复吉想了一会,下面程展越抱越紧:“叔叔,你得给我们做主啊!”   沈知慧的眼泪涌了下来:“这些该死的土匪……”   司马复吉又问道:“有多大的损伤?”   程展答道:“死了许管事以下十一个忠心仆人,伤了二十多人,损失了好几千贯的财物,我们竟陵沈家这几年困顿得很,现下可以说是雪上加霜了!”   旁边李太守也说道:“播郡杨家这帮匪徒实在太不象话,这个月已经连续做了七起案子,我们竟陵、随郡的富户死者不下百人啊!”   “可有真凭实据?”   沈知慧答道:“前日多亏了家丁忠勇,侄女才能幸免于难,最后还活捉了一个匪徒,已经交到太守府了!”   那名贼人运气实在不佳,他和另一名贼人奉命从后门攻入,却在斩杀许管事之后却忙于翻找财物,根本没去支援前厅的杨铁昭,最后被沈知慧一剑重伤后活捉了。   他为人很硬气,始终不肯招认,只可惜他是落到沈家的手里。   沈家众人当即动用了自家备有的许多私刑,几帮人根本不顾及这贼人的死活,有时候私刑要远远胜过官府审案的效率,半天下来,这贼人就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   也不说沈家众人用了什么刑法,这条铁汉子只能在拷打之下只能老老实实地招供了,原来杨铁昭这次不但丢了价值几万两银子的赤龙血,还损伤许多好手,觉得无法回播郡交代,干脆狠下心准备大干一笔,赚回个十几万两银子带回播郡。   他手下原本有三十来名好手,和李石方火并之后只剩下十人不到,还好播郡太守杨铁鹏刚好又给他派来一批人马,这样一来,他手上有了将近五十名精兵。   他便带着这批好手在竟陵、随郡大作案子,只是他们都是西南的蛮人,不熟悉本地的情况,结果杀伤虽多,没抢到太多钱财,最后前两天才有本地的不轨之徒和他们合伙作案,指点他们去沈家劫掠。   沈家问清了口供之后,才把犯人送到太守府去,这一回犯人学聪明了,不用动刑就先招了。   司马复吉听完了李太守的讲述之后,用力一拍大腿,恨恨地说道:“我给你做主便是!***,本大将军用兵之际,居然跑出来给我捣乱!杨铁鹏,我和你没完!沈侄女,展侄儿!你们有什么要求,趁着现在一并提出来吧!” →第十五章 - 抱大腿(下)←   程展刚想提提铁匠铺子的事情,沈知慧已经抢先开口了:“我们竟陵沈家世受皇恩,怎么能向国家提什么要求!”   她柳眉一扬:“我们沈家只求一个公道!”   这天底下有比公道更难办到的事情吗?司马复吉这就为难了,他思索了好一会道:“侄女,为叔自会替你们主持公道,我就上书圣上,讲明播郡杨家种种不法之事,让他们一定交出人犯!”   程展欲言又止,司马复吉也知道他必有为难之事,也不直接加以询问,直接朝李太守说了句:“沈家是皇室宗亲,仁德皇后的母家,平时有什么事情请李太守多多照应便是,若是有了为难的事情……”   他看了程展和沈知慧一眼:“你们便来找我,我给你们做主!”   说毕,他拉紧程展的手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都好说!你们先回去吧,我一定给你们主持公道,咱们皇室宗亲,可不能任由外人欺负啊!”   他说到做到,程展和沈知慧才刚刚出太守府,司马复吉已经派了一个队主送来了铁匠铺子的特许状,那个军主还笑哼哼地说道:“程公子,且慢走,郑国公等会还要亲自接见你!”   说话客客气气,在他眼里似乎这个少年比那些太守、将军的官职也还要大些。   程展这次是以沈家家主的身份来见司马复吉,司马复吉坐在书房,一见面便示意程展坐下,然后随手拿出个盒子道:“拿着!”   程展诧异地问道:“这是?”   司马复吉带着一种男人都会明白的神态:“好东西,好东西!这是南朝进贡的好东西……”   程展脸不禁一红,不好意思起来,司马复吉笑呵呵地说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凭你这么弱的身子骨,还不补一补,早晚要给你那婆娘榨干了!”   程展想要解释解释,这纯属误会,任何人如果在那么一场激斗之后,又得不到良好的休息来回奔波,那绝对是变得象程展这般脸色苍白。   但是司马复吉根本不给程展一个解释的机会,他长叹口气:“你既然接了沈家家主的位置,那好歹就是个皇室宗亲了!”   他声音高了起来:“既然是我大周的皇室宗室,那就有自己的尊严!你那个铁匠铺子,我想办法给你办了,你还有什么要求没有?”   程展思索了一会,才说道:“我们沈家现在已经家道中落,我虽然接任了家主的位置,但是总觉得心有余而不足,想请……”   他鼓足了勇气道:“想请叔叔大人给我一个队长的名义,也不用耗费国家一粒粮食一钱军饷,我们沈家有部曲佃农,有十几万贯的银钱!”   别小看区区一队兵马,程展如果拿到这队兵马的指挥权,那么在沈家村附近百八十里,没人敢不服,谁敢与军队作对啊!   给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只是这倒难掉了司马复吉:“这事情倒不好办!国家经制之兵,自有定数,你这一队的粮饷兵甲,朝廷还付得起,只是这事情我也不能做主,非得请示圣上不可!”   他一拱手道:“我一定替你争取!”   国家经制之兵自有定额,任意增加便是意图谋反的罪名了,司马复吉虽是镇守荆州的郑国公,但也不敢随意多增一名。   只是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随手又拿出一个盒子来,顺手递给了程展:“一点小礼物,这也是好东西,你拿着吧!”   程展脸更红了:“这是?”   司马复吉笑道:“这与南朝的贡品不同,是大周的道长炼制出来的仙药……妙处无穷啊!”   “只要趁你婆娘不在的时候,在茶里加上那么一丁点,哼,哼……就是圣女都得变成浪娃!”   程展红着脸接过之后,司马复吉还是笑道:“你想当队主镇守一方,我想办法给你尽力去争取!”   “到时候拿到委任状之后,你只需要召集人马就可以了!什么军饷啊,兵器啊,盾甲啊,我想办法给你调齐了!”他盘算了盘算:“五十人压不住阵脚,到时候你虽然是队主,可我给你一百人的装备,白天带一队,晚上再带一队!”   程展跪在地上连声道谢,司马复吉最后又送了他几本春画儿,正是闺房中的妙物。   抱紧了司马复吉这条粗腿,沈家一下子就威风起来了,往年争水,多半是七家联盟先挑起的事端,可今年不同了,沈家这边已经和七家联盟干了六架。   虽然每次动员的人都只有几十人,可沈家增加了李纵云、邓肯、段七这三个悍将,那当真是势不可挡。   林老爷虽然说“忍一忍,忍一忍”,可这种械斗之事,他想管也管不了,往往是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到了后来双方干脆变成没事挑事。   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林家输了几场之后也不服气,林老爷更是冷笑一声:“他不过抱住了司马复吉一条狗腿而已,我替柱国大将军当了几十年的门子,也不会比他们沈家差!”   眼见要有一场空前规模的大械斗,对于这种械斗,竟陵郡想管也不敢管,两边都有后台,一位是郑国公司马复吉,另一位是柱国大将军费立国,都不是好惹的料。   双虎相争必有一伤,但在两虎相争,双方都要先解决那些墙头草,中间派永远是最危险,那些升斗小民被迫表明自己的立场:“是站在三家联盟这边,还是站在七家联盟那头?”   这方面白斯文最是英勇,借机狠狠地扩张了实力,收并十几户佃农,郑家也不含糊。   至于沈家,现下更是全郡出名的豪强了,李纵云毕竟是当过队副的,把一群家丁调教能冲能打,如果按照比较通俗的说法,可以亲切地称呼他们为――“狗腿子”! →第十六章 - 偷香(上)←   但程展却很烦恼,他铁匠铺子的生意似乎遇到了大问题。   雨村师傅的手艺很高明,打得一手好兵器,特别是百炼钢打制的刀枪,让邓肯这个老土匪都赞不绝口,整天就往铁匠铺子里跑-不过他主要是去看雨村闺女。   但问题在于,程展的计划与事实有一定的出入。   没错!大战在即,战云密布,大周和南朝免不了一场大厮杀,但问题就在于-这一回大周是处于进攻态势。   进攻!没错,是进攻,郑国公司马复吉上任以后对南朝的第一次大攻势!他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啊!   司马复吉大人啊!您不是一向主张防御就是最好的进攻吗?您不是决不浪战吗?怎么就挑了春节去征伐南朝?战火不漫延到江北来,这兵器谁买啊……   可是事实是无情的,郑国公司马复吉打破了多年来的贯例,竟是发动了对南朝的一次大攻势,统率荆州诸军一心席卷江汉。   他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么大的气概,完全是因为一个意外。   现在荆州这个地盘,我们大周朝占据着北荆州,南面的楚国占据南荆州,可是现在楚国的伪荆州刺史莫非这家伙纯正是个废物,竟然干涉起南朝太子废立的事情来,最后押错了宝,眼见即将登基的皇太子准备找他秋后算账,这个废物居然就起兵叛乱,自称什么天下兵马大元帅,都督内外诸军事。   真正的废物啊!起兵叛乱声势就要搞得大一点,南朝在江上的几十万军驻军这废物才掌握了四五万人,眼见情况不利就向那个仅仅占据江陵附近数县的齐国求援了。   那个小小的齐国,是我大周的附庸,当年的齐国可是南朝的正统所在,后来在内乱中才为楚国篡夺了江山,只有一部宗室在我大周的支持复国,无时无刻不忘光复昔日大齐的辉煌,同时也是我们大周在长江之上的一条看门狗。   因此莫非的求援对于齐国来说,可是说是天籁之音,当即倾全国之力出援,又向我大周朝借兵,郑国公司马复吉统领了北荆州的七万精兵,号称四十万大军攻入南朝。   天算不如人意,这个铁匠铺子虽然投进了上千贯钱,可生产出来的兵器却只能装备自家的家丁。   可现在程展更烦了,眼前这位大买主更让觉得麻烦。   茅方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这段时间他似乎混得不错,所以更胖了,圆圆的手指上多了两个金戒指,他笑呵呵地说道:“大买卖!兄弟绝对不会让朋友吃半点亏的!”   程展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他的伤还没完全回复,不过在这种情况的咆哮,同样具备惊人的怒意:“你找别家去吧!”   茅方笑呵呵地说道:“程少爷,我可是替你着想啊,这可是大买卖啊!二千贯啊!您若想加个百八十贯,我再替您说说!”   确实是大买卖,八百件兵器,对方的开价是两千贯,只是还躺在床上的程展勃然大怒:“茅二驾啊茅二驾,你刚刚招安就替道上朋友买卖兵器,这点我不怪你,可问题在于这个价格,也太低了!”   茅方又往那单子扫了一眼:“低吗?都是些长枪,又不费钢,多用生铁便是了!我掂量着,这利润虽小,但数量够大,怎么也能赚上一笔啊!”   程展在床上直摇头:“我自家开铁匠铺子的,怎么也比你清楚啊!我家的铺子大,师傅也高,比不得那些小铺子!”   茅方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那产量也大啊!”   程展咪起了半只眼睛:“你的意思是叫我薄利多销?你以为这是卖菜啊!”   他一只手伸出被子,一一盘点着:“说实话,这个价格小铺子说不定是有些价格,我就不同了!这么低的价钱,刚够本钱,工钱还不够了!”   茅方点头道:“我想办法让买主再加点!再加点!程少爷你也多包容包容,做生意讲究个够利多销不是!”   程展笑了出来:“茅二驾,你当初那么精明能干,今天怎么就迷糊了!”   “买卖兵器可不是卖白菜,根本不讲薄利多销,买卖越大风险越大!你知道不知道这八百件兵器是什么概念?”   程展直截了当地说:“一幢五百人,八百件兵器足足装备两个幢了!两个幢啊!我知道代表着什么?”   说着,程展直接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起来,抓住茅方的衣领子:“有人想造反啊!你知道不知道买主是谁?”   茅方直冒冷汗:“这个……我也不知道,是我们李管家托我的事情,道上朋友委托他的!”   程展不假思索地这些线索串在一起:“随郡?置办大批兵器?杆子?到底是什么人?”   他冷笑道:“八百件兵器,足够让我们沈家家破人亡了,可我连买主是谁都不知道!哼!哼!”   茅方陪笑道:“买主也不知道是哪家铺子打造的兵器,他们只要兵器到手就可以了!”   程展冷笑一声:“在整个北荆州,没有比我们沈家比大的铁匠铺子,他们想买这么大宗的兵器都很难买到了,除非他们能打通武库的关节!”   他朝茅方笑了笑:“你们告诉他们,要买这批兵器,就拿一万贯钱好了!”   “一万贯?”茅方被程展的开价吓了一大跳:“一万?”   程展拍着茅方的肩膀道:“你们杆子架个人就是上千贯,就不许我赚点小钱吗?”   他说话的语气完全不象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贩卖兵器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八百件兵器啊,案子一发,谁能护得住?这么大的风险,你让我薄利多销?”   “告诉对方,一万贯,一文钱都不能少!至少要保证有三倍的利润,我才敢冒这个风险!而且开工前,让对方先给我两千贯的定金!”   只要有百分三百的暴利,才可以让有人有上断头台的勇气,只是当程展重新回到床上的时候,他的脸色更苍白。   暴利,风险,还有旧伤……这些东西很难是一个少年承受得起的。   晕晕沉沉之间,他似乎听见馨雨的声音。 →第十六章 - 偷香(中)←   许久,他终于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看到馨雨的笑脸,还有带着关切的声音:“少爷,您醒了!”   有时候,看漂亮的女孩子是件心旷神怡的事情,特别是个这个女子和你有些不正常的关切时,那更是一个美事。   程展笑了,笑得如此灿烂,他的脸上有着阳光一般的笑容:“馨雨……”   两个字就足够了,馨雨欢欢喜喜地站了起来:“少爷,我给您弄点茶!”   程展突然发现,她的腰还是那么细!   看着美女,自然便有灵感了。   在这瞬间,他终于把那些零散的珠子串成了一串。   荆襄大兵南征,自然会把各地的州郡兵抽调一空,而根据自己到随郡的所见所闻,随郡已经接近官逼民反的地步,杆子、教派、豪强林立,只要稍有个风吹草动,就是有人借机生事。   而置办如此大数量的兵器,只能说明这些豪强的野心了!   或许,今年是流血的一年了!   十四岁的程展亲手杀过人,但对于流血并不任何好感,只是他又想通了一点关健。   播郡杨家炼制赤血铁心丹,费尽了无数心力,收集无数珍贵药材,为的是什么?   按杨铁昭的说法是杨太守想要会聚天下的英雄人物,只是一个边郡蛮王为什么突然想着要会聚天下群雄,理由也只有一个――他有不臣之心。   播郡地方数千里,精兵号称五十万,如若中原有变,大可趁机占据巴蜀成就霸业,只是现下杨铁鹏为杨铁昭惹下的乱子要焦头乱额了,而且缺了赤龙血这一味主药,他的英雄大会也没办法开了。   除此之外,南朝   似乎很热闹的样子,但是这说明了什么问题?   当今天下三强鼎立却实力相当,所以维持十几年的相对和平,可是这种相对和平恐怕要打破了,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有地盘有人马才好说话。   程展庆幸自己去争取那个队主的位置,有时候也要用拳头说话啊!在乱世中想要自保,必须有兵马在手才能安枕无忧啊!   想通这一切的程展心情非常畅快,这时候馨雨很匆忙地提着茶壶赶了回来,茶壶嘴上正冒着热气儿,可她那双带着茧儿的手一点也不怕烫,稳稳当当地灌满了一茶杯。   是个好女孩,程展的眼里多了许多温柔,他又发现了馨雨的许多优点。   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或许是禁欲已久,他柔声说道:“馨雨,把茶拿给我……”   他的眼神不自觉地往床头瞄了一眼,司马复吉送的春药和壮阳药都在那儿,也不知道有没有功效,想对沈知慧使用,可一直都没机会!   要不要先让馨雨试用试用!   馨雨那双白净的手还是那么美,程展觉得茶虽香,不如美人儿香!   似乎连这茶都变得那么好喝了,只是程展的眼光让馨雨又羞又喜,她看着那越来越大胆的眼光,抬起头看着程展:“少爷!夫人在呢……”   语气中大有情意,潜台词便是:“等夫人不在的时候,奴家都依你……”   少年的微笑总是那些能勾起少女的心思,何况他的语气还是那么温柔:“夫人出去巡视田地去了,现在只有你和我……”   这已经足够了,程展便想引开了少女的注意力,好方便把那春药放入茶中,因为他轻轻地把茶杯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用手搂着少女的腰肢。   馨雨面色潮红,嘴里直说道:“少爷……少爷,咱们先挑个机会吧……现在不好……”   只是程展哪顾及这么多枝节,手一搂,温香软玉已然在怀,直迷醉得他连施放春药都给忘记了。   他轻轻地咬放住馨雨的小耳垂,用舌头在小耳垂滑来滑去,馨雨只觉得浑身有若都舒服起来,整个身子都擅振着,嘴里欲迎还拒地说:“少爷……少爷……不要……坏死了!”   程展却不理会她的抗议,舌头在小耳垂上抚来抚去,时不时轻轻咬上一口,立时让馨雨整个身子都麻了,也不知道身在何处。   在这欢乐之时,程展不自觉地运转起那习自春画的内功,立时枪杆直立,欲火焚身,却依然做那水磨功夫,吻得馨雨情迷意乱,面红耳赤,只恨程展不快点提枪直入,不得不轻轻地在他肩上捏上一记:“官人……我要……”   程展听得“官人”这二字,不由喜上加喜,当即是轻解罗带,轻指在馨雨的私处略为滑了一滑,顺着丘陵便找到桃源处,只是稍稍抚上一抚,馨雨便弓起身子,两脚乱踹,娇吟阵阵,浑然不知身在何处了。   程展象拔打算盘珠子一样调弄着那颗嫩肉,馨雨比吃了春药还要饥渴,发出阵阵细若管萧的声音,她不时弓着身子道:“好……官人,你真好……真好……进来啊……快进来啊……快”   程展也是浑身象着火一般,手指一滑,就直入桃源寻找妙处,馨雨当即发出一声满足的声音,可是瞬息之后,那情火却越发热烈了。   程展的手指有无尽妙用,进进出出,速度越来越快,有时间又有意缓上一缓,时不时又来一下旋转,击打在馨雨的妙处之上。   在那瞬间馨雨全身都是擅振着,只觉得为这一刻,得罪大娘也不顾息,也不知道程展是什么地方学来这么许多手段,只愿他的手段更多一些才好,在一声娇吟之后,她又羞答答地说道:“再进去……”   “再进去什么……”程展突然加速,叫馨雨的魂儿都散了:“想要什么啊……给为夫好好说说……”   馨雨转过头轻声道:“两根手指……官人……你最好了……啊……”   她的声音突然重了起来,程展重重吻上一吻,一手揉住玉乳,一手在桃源中探花,直令馨雨是魂儿都不知道散了几回,嘴里叫道:“官人……进来吧……进来吧……”   程展笑了笑,咬了咬馨雨的耳垂道:“你给我解开吧……”   馨雨的手终于找到了用处,她急不可待地解开程展的衣带,可见到程展的长枪之后,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第十六章 - 偷香(下)←   程展望着娇羞无限的馨雨,却不急着进入,他的火热在馨雨的桃源洞口滑来滑去,却始终不叩关而入。   馨雨时不时发出一声娇吟,但心中想极的事情却始终差了那么一分一毫,咬了咬银牙,骂了声:“讨厌……”   “讨厌什么?”程展用力揉着少女的丰乳调弄着:“到底讨厌什么,为夫立马去改!”   “讨厌死掉了……讨厌……什么都讨厌……”馨雨只能搂紧了程展的腰,用娇媚的语气叫着:“快点了……相公,想你进来……”   程展的火热却始终在馨雨的桃源洞口探索着,他轻轻地咬了下馨雨的耳垂,让馨雨的身子又麻了:“你自己来啊……”   馨雨手慌脚乱把大腿尽力张开,然后玉手引狼入室,程展只觉得那钢枪的前头已然被层层嫩肉裹住了,说不出的舒畅,不禁加大力道向前猛冲。   馨雨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娇吟,身子一弓,双手抓紧了那雪白的被单,只觉得整个人都飞上天去了,可程展的速度越来越快,当真是让她娇喘阵阵,只愿程展更快更深些才好。   “相公……你真好……最好了……我一切都是你的……”有什么话能比这种语儿更动人,程展只能用力挞伐着这个玉体,馨雨只愿程展能更深入些,玉臀逢迎着程展的动作。   她整个人从来没有过这种遭遇,时不时发出一声悠长的娇吟,乱抓被单已经不够了,一双手用力抓住了床头的木条,一对娇乳在胸前晃动着,程展一边抽插一边大声说道:“好娘子……好娘子……”   “那里……那里……便是那里……”不知不觉间,程展的钢枪击打在馨雨最敏感的花心上,强烈的快感让馨雨忘记了一切:“相公……我好爱你啊!”   “我也爱你……”程展的钢枪一遍又一遍击打馨雨的花心,一种难以承受的快感传遍了整个身体:“我爱你啊!”   在那瞬间,程展和馨雨都登上快乐的顶峰,程展在馨雨的婉转娇啼中爆发出来,馨雨整个人都沉醉欢乐之中。   两个人贴在一切,他们的心也贴在了一起。   馨雨只觉得和与程展在一起便是幸福,即便这个少年比他小了两岁,即便这个少年已经有了夫人……   或许,她的生命也应当是有彩虹的,只要自己不要放弃便好!   许久,许久,这对情侣都没有分开,紧紧搂在了一起,馨雨小声地说道自己的心事,程展也说些甜言蜜语。   只是,即便是有那不弱的功力做为基础,他抱病来上这么一场极度的欢好之后,也是有些承受不起,只是他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或许,欢乐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情。   馨雨还是有着自己的心事,庄家的事情要不要告诉自己的丈夫?   这个少年,已经不是那个比自己小了两岁的孩子,已经不是自己的少爷,而是自己的丈夫-以后几十年相依相靠地对象了。   这或许就是幸福吧,暂时不用去想大娘,也不用想其它的事情,让男人搂紧着自己的腰肢,这一刻已经是幸福了。   庄家的事情,要告诉他!   他是自己的丈夫!这就足够了!   温香软玉在怀的程展却没有猜到馨雨的心事,他笑呵呵地用手在玉户上滑过,调弄着馨雨:“开始是谁叫得那么大声……咦?”   程展诧异地望着地面:“怎么回事……”   床头的墙壁原本摆着一排书架,可是现下这排书架突然向外位移两三尺。   他突然想到了沈宏宇的那些旧事,沈宏宇在家主的任上,有几十万贯的银子消失得无影无踪,程展虽然查过几回账目,可是所有结果只有一个-这笔钱是沈宏宇自己花的。   程展心里暗想:“莫不过大舅子把这笔钱藏在地下了?”   馨雨也是诧异万份,她探出头仔细地看着这个床头柜子,又发现自己春光尽泄,快手快脚地缩回被子里去了。   程展轻轻地拍了拍馨雨的背部,说了句:“我去看看!”   他起床穿好了衣物,然后仔细察看房子里的情形。   那排书架是沈宏宇留下的,与其它书架不同,是整个书架都浇筑进墙体里去,想要移动一寸都移动不了,但不知为何,现在居然向右移动两尺半。   馨雨好奇地看着这排书架,她突然脸一红,轻声说道:“相公……”   程展见她手握住床头的那排木条,轻声说道:“机关似乎在这……”   程展和馨雨对于机关布置可以说是七窍通了六窍……-窍不通,即便是摸索之后,程展也没明白这机关布置的原理,但是程展很快明白那床头的木条确实就是开启机关的关健。   她亲了馨雨一下:“好娘子……好大力啊……这么一个书架,居然就被你一个人移出去这么远……”   “讨厌!”馨雨轻轻地捶打着程展的肩头:“我去给你找蜡烛……”   程展则在书架后面摸索了好一会,很快就发现一道小门,推开门,只能看到两三步阶梯,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只有点点凉意。   他在暗暗佩服馨雨的心思,暗赞一声:“好贤惠的娘子啊!”   那边馨雨轻轻地关上房门,脸上尽是红晕,轻轻地捏了程展一把:“你这个人……大白天的就欺负人家,开始也不小声一些,现在都叫那群碎嘴的丫环听到了!我刚才出去拿蜡烛,她们都问你的事情!”   程展笑了笑,开始似乎是馨雨的声音更响一些,不过他更关切那小门后面的故事。   那笔几十万贯的钱财,一直都让他和沈知慧魂牵梦挂,这是一笔巨款啊。   有这笔银子,还搞什么铁匠铺子啊!   几十万贯啊!搞一辈子铁匠铺子都未必赚得开这么多银子啊!   但是,这小门的后面,真的有那么多金银财宝吗? →第十七章 - 密室(上)←   程展手里拿着蜡烛,但点点烛光只能够让他看清眼前两三尺的距离而已。   空气里似乎带着奇怪的气息,阶梯是逐步朝下的,走了三四十步还是没有看到终点,馨雨轻轻的娇喘就在耳边,倒让程展宽心了许多。   沈宏宇对于这个地下藏宝库是费了好大的心思,光是挖掘出这么长的地道就不知道要花掉多少钱了,那么地下到底藏了什么宝贝儿?   程展很好奇。   探索藏宝这种游戏对于少年来说,永远也不会过时。   但是冒险总是带着无限的刺激,眼前漆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到两侧的墙壁,那是青石砌成的,很简朴。   这条甬道刚好可以容纳两个人同时前进,程展可以感觉得到馨雨的身子似乎在抖动,但她总是在走在程展的前面。   不为什么!馨雨说:“虽然你是我相公,但我年龄比你大啊!”   那是一种关切,程展心里很甜蜜。   黑暗似乎笼罩了整条甬道,吞没了从小门透进来的最后一点光亮,他抓着馨雨的手,穿过一种寒气,想要摸索这黑暗的一切。   但眼前仍是黑暗,他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弄个火把来,这个蜡烛才这么点光亮……”   他总有些恐惧,总恐怕在甬道的尽头会冒出什么猛兽,或者布设了什么机关,馨雨把整个人都贴到他带着温暖的怀里,轻声说道:“那让我们等会再来一次……只要……”   “夫人不在便好……”少女总有自己的情怀:“只要能和你在一点……”   程展刚想回应他的话,这条逐步向下延伸的甬道终于到头了。   程展笑了,即便没有任何收获,这条甬道也有巨大的价值,何况甬道的背后可能还藏着几十万贯的巨额财产了。   走出甬道,步入了一个宽阔的大厅,这个大厅大约有二十尺见方,但仍是那样黑暗。   在黑暗中,程展和馨雨依在一起,整个世界只有他们的呼吸声,程展提着烛火小心探索着这个大厅,一点一点地发现着大厅的全貌。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厅而已,除了几张普通的桌椅之外,并没有什么东西,地面很洁净,但很久没有人居住,大厅的四侧除了程展进来的那个甬道之外,总共有四个出口。   四个通往末知的出口!   程展不敢冒冒失失就闯了进去,他读出许多与盗墓有关的故事,或许出口的后面隐藏着无处的危险,但也不愿就这么放弃了。   他寻找着一切的线索,他又在后悔没带火把来了。   但是没有任何线索,除了两个人的呼吸声外,没有活动的迹象,只有无尽的黑暗与更黑暗的无尽。   馨雨突然一声轻呼,程展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却听到馨雨轻呼一声:“相公!这里有图啊!”   两只蜡烛并在一块,隐隐约约可以看墙壁上画着一幅大图,程展睁大眼睛看了半天,终于明白了这就是整个密室的地图,那一条长长的直线就自己走进来的甬道,而那四个出口分别标着-卧室、囚房、库房和书房。   从地图上可以看到这个地下室的整个构成,沈宏宇绝对花费了许多金钱和心血,光是这挖出土石方就很惊人了!   这么一个密室,没有上万贯钱是挖不出来的!   那么是先去哪里?   程展考虑了一会,握住馨雨的手道:“去卧室……”   没有人会在自己的卧室里布置机关,确实也同程展想象一样,卧室是由四个不同的小厅组成,里面布设了几张大床,程展看过了,都是用上好的红木制成的。   除了这几张床外,还有许多家具,如柜子、梳妆台、椅子一应俱全,但是程展猜不出主人的身份,很有可能是沈宏宇。   因为房间里找到不少道家的书刊,还有一些炼丹的材料,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符箓,但程展无法确定这是不是沈宏宇的收藏。   馨雨看着这个很大的卧室,心里总有些欢喜,他拉着程展的手道:“相公,以后我们常来……”   常来干什么?自然是幽会了!   不管沈知慧是什么态度,她总是要扑倒程展,占有程展的心!   她对这段感情有过许多猜想,甚至想过和沈知慧共侍一夫,但是当女人爱上男人的时候,她们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占有男人的一切。   爱情,永远只会是自私的。   虽然这只是生命中的一道彩虹,但在馨雨心中,这已经是最珍贵的一道彩虹了。   程展点了点头,他又想起了春宫画里的许多场面了,或许在这个密室可以一一演练。   囚室比卧室要大得多,由八个大小不一的牢房组成,刑具十分齐全,足可以关押下上百人。   只是铁栅条的背后,总是带着更深的黑暗,程展不由怀疑着:“大舅子弄个囚室干什么?”   沈家自然建有牢房,但那个小囚房只能塞个十几人,比不得这囚室又宽敞,刑具也齐全,甚至还附有许多程展看得懂和看不懂的设施。   不过既然在卧室和囚室都没出什么意外,程展就关心起了最重要的库房,他双手合十,连声道:“大舅子!大舅子!您一定得留点好东西给俺啊……您留个百八十万贯就成了!”   库房,顾名思义,就是宝库了,不过库房却不怎么好开,没走两步就已经大门紧闭了,不过程展毕竟有一身不弱的内力,从腰间拔出单刀,注满用力,往锁上重重一击,居然把锁给砸开了。   打开大门,却发现库房不同于卧室和囚室,只有一个巨大的房间,约莫有百丈见方,由许多架子组成,借着淡淡的烛光,程展就一眼就看到那上面摆设着许多物事,正是自己合用的物事,不由大喜望外,可是细加察看之后,却是大生意外。   天啊……   为什么要如此戏弄于我啊! →第十七章 - 密室(中)←   库房里确实保存着很多好东西,程展的第一感觉就是发达了!   这么多的武器装备,既可以拿出去卖钱,也可以装备到自家家丁的身上!   眼前的架子上有无数的兵革甲铠,但是程展仔细看过之后,又诧异地发现这些物资他根本用不上。   不是这些甲铠制工粗糙,而是这些甲铠太珍贵了!   这是马铠若干领,马鞍若干具,大铠若干领,马镫若干,马掌若干……   总而言之,在这个库房保存了大量完整的重骑兵装备,旁边馨雨替他检点数量:“一,二,三……四百九十八,四百九十九……五百!”   人马皆披重甲的铁甲重骑可是普天下冲击力最强的部队,往往一百铁骑的冲击能改变整个战局,但也是最昂贵的兵种,燕国有骑兵将近二十万,但装具齐全的重甲铁骑不过三、四万骑。   整整五百具完整的重骑装具,从马铠到骑兵重铠一应俱全,至少价值数万贯,只要找来五百匹战马,就可以组建一幢铁骑,以这一幢铁骑的战斗力,纵横竟陵绝无敌手。   但是问题在于,光是购买那五百匹战马就足以让程展破产了!   而且维持五百骑兵的开支也过于惊人了,维持五百名重甲骑兵的支出相当于供养三千名普通步兵,即便程展可以不劳而获得到五百匹战马,这五百骑兵消耗的巨量草料也足以让他在三个月之内破产。   至于出手换钱,根据程展的了解,目前还没有人对铁骑装具感兴趣,对于十几个轻装骑兵就横扫的局面,谁需要重骑装具啊!   杆子?你见过身披重甲的土匪吗?他们是来打劫的,不是来打仗的!   再说了,重甲装具是天价啊,有这点闲钱,还不如多置办些弓箭、兵器、骡马来得实惠!   至于这五百套装具之外的库存,也是令程展极度失望。   不是不好,只是完全用不上啊!   半个库房的攻城器械,都是基于轻型化小型化设计的,可以非常方便的拆卸和组装,也可以非常方便地运输,从小型投石机到轻量化冲车一应俱全。   只有拥有足够的兵力,在这些攻城器械的支持,打开一个小县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郡城也可以考虑考虑。   但问题在于,程展又不想造反,他没事挑个县城来打干什么!   他攻坚的假想对手也不过是几百人驻守的土围子,招募个几十勇士就可以攻开的那种类型,这些攻城器械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啊!   唯一的收获来自于书房,在那里程展找到大量的高比例军用地图。   这些地图似乎是南朝齐代时绘制的,因为地图上包括了整个荆州,而齐灭楚兴之际,我大周就借机夺取了北荆州。   确实是非常实用的东西,地图比例很高,非常精确,可以行军作仗居家必备之物。   但问题在于,程展只需要沈家附近几十里的地图而已,至于整个南朝范围的军用地图,对他来说似乎没有太多实用价值。   至于书房的其他藏书,根据程展的推测并没有太多的实用价值,是一套《道藏》,收集了成千上万本道家书籍,其中颇有孤本、善本,但是对于程展来说,这还不如一册春宫画儿实际点。   至于其余的藏书,并没有什么武功秘籍,只有一个道门教派的若干传派书籍,程展在烛光略略翻了几页,只得承认自己对这个道门教派一无所述。   程展在粗粗检点完这密室里的收藏之后,不由有一个莫大的疑问:“大舅子到底是什么人?”   对于这个神秘莫测的大舅子沈宏宇,他了解很浅,根据沈知慧和旁人的讲述,只知道他自小体弱多病,所以很少出家门,行事有些高深莫测,沈家大小权力都一把抓在手上,除此之外,程展一无所知。   但是打开密室之后,程展对于沈宏宇有了新的了解,这位大舅子可是个人物,在密室里收藏了如此之多的铁骑装具、攻城器械,再加上大量的超大比例军用地图,绝对是个有野心的人物。   对了,大舅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那天决曹司徒玉明在婚礼上说是和沈知慧有很大关系,根据程展善意的推测,应当和沈知慧没有任何关系,因为自家夫人是事后才还俗的。   不过,沈宏宇的死倒真的可能和闻香教有关系,自己随沈知慧在随郡一同行走数日,到处都看到了狂热的佛门信徒,其中迷信闻香教的绝不在少数。   有什么比佛道斗争更激烈的吗?根据程展的了解,似乎是没有。   历史上每次灭佛,都是强迫僧尼还俗,铲平一切寺庙,最后还把僧产收归国有,不过佛门推动的抑道也是一样无情。   所以属于佛门的闻香教谋害沈宏宇的可能还是非常大的!   更重要的是,沈宏宇在那个道门教派中到底是什么位置?一个教派,往往有足够多的狂热信教,如果再加强上大量精良的武器装备和攻城器械,那么这个教派至少在一定程度可以干预天下大局的走势。   但真相到底如何,程展也不清楚。   除此之外程展还是有一个大疑问,根据沈知慧的清点,沈宏宇在家主任上,总共有七十万贯以上的钱财去向不明,而根据程展的简单估计,这个密室的收藏,即便最乐观的算法,至多也就是价值三十五万贯钱!   那么,还有另一半的巨额财富,到底流向了哪里?   程展很想知道答案。   沈知慧也想知道。   她看着眼前这个密室,倒吸了一口冷气:“我不知道大哥居然修筑这么一个密室,也不知道他如此自信!”   这一回,她和程展是专门带了火把过来。   在火光下,她的脸越发充满了一种英气,她淡淡地说道:“但是老爷,你没注意非常关健的一点事情?” →第十七章 - 密室(下)←   程展在大厅里张大眼睛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馨雨提着火把,不满地对沈知慧轻哼了一声。   程展摇摇头,沈知慧第一次来到这个密室,他可是在密室探索了半天,怎么会有遗漏的东西。   “老爷,你忘记了非常实用的东西……你瞧墙上这幅图!”   当初馨雨发现这幅地图的时候,程展也研究了好半天,基本把卧室、囚室、库房、书房的构造给弄清楚了,但是沈知慧这么一开口,程展才发现自己真的遗漏了些东西。   在书房的背后,还着一条长长的直线,和甬道一样,这是另一条秘密通道啊。   一条地下通道的价值,自然要超过那些华而不实的宝藏,沈知慧带着头举着火把,走到了书房,想要寻找那通道机关开启的关健,馨雨却已经抢在她的前头,用力推开了那扇小门。   这条通道比那条甬道要长得多,程展走了三百多步才走到了尽头,出口设置在距村东头的一间小房子里,这间小房子虽然也是沈宏宇置办的产业,却离沈宅很远。   对于程展和沈知慧来说,这种秘密出口的价值足抵万金,完全可以作为逃生的秘密通道。   但是女人的直觉确实是非常可怕的东西,馨雨完全凭着直觉脱口而出:“应当还有一条通道!”   她的理由很简单:“这么一个密室,不可能只有一条通道!”   馨雨的判断大致没有错误,程展在大厅的地图上寻找了半天,又找到了一条长长的直线。   但这条通道和密室并没有太大关系,它的入口也在程展的房内,但这条通道仅仅是一条简单的秘密通道,更多的是从军事价值来考虑。   这条通道比密室的通道还要长得多,沈宏宇打着翻建的名义整整开挖了半里地之多,但很要简陋得多。   整个通道只能挤下一个人弓着身子向前爬行,这条通道更多时候是作为兵力机动的通道。   沈知慧第一个提着火把,在不高的通道里爬行,这条通道并没有用青石铺过,只是进行简单的处理而已,但她也是越来越惊心。   她从来没有想到,那个体弱多病的大哥居然有这样的心机。   程展提着蜡烛跟在沈知慧的后面,对他来说,眼前的裙底风光似乎非常精彩,沈知慧的两条玉腿很修长,年龄并没有在上面留下任何东西,几乎可以完美的。   程展也是第一次注意到沈知慧的腰围是那么纤围,而玉臀又是那么挺翘,成熟女性的魅力自然与馨雨这种少女不同,淡淡传来的香味很想让程展剥下她的长裙,仔细观赏那最美的风景。   程展心动了,黑暗是掩盖一切罪恶的最好工具。   心动不动行动,   在瞬息间,他轻轻地吹灭了手中的蜡烛,接着整个人扑了上去。   沈知慧完全无备,在这种狭窄的地道之内,任何技巧都无济于事,程展原本仅仅欠缺勇气,而此刻她娇吟一声,火把落在地上。   馨雨张大嘴巴看着整整抱在一起的程展和沈知慧,一滴晶莹的泪水不知不觉落在地上。   彩虹之所以美丽,就在于它不是永恒的。   他们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自己的生命或许有彩虹,但那不过是短暂的偷欢。   自己所以做的,只不过为自己和庄家多争取一点利益而已。   但她的生命里已经铭刻进程展的名字,即便你如何胡天胡帝,只要不负我,我愿将痴心一片寄在你的身上。   这就是命运。   一声轻叹。   从来没有人敢于这么热切地搂住沈知慧的腰肢,在沈知慧的生命里,他与男人最亲切的关往,也不过与程展手牵着手而已。   那双手带着热热的气息,带着男人的气息,诱发出沈知慧体内的点点情火。   她无法拒绝,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是上天赐给他的男人,沈知慧感觉着程展的手在自己的腰间滑动,越发慌张起来,她连声叫道:“不要……不要……程展,不要啊……”   她有一身绝顶的武功,但在这种场合又能发挥出什么作用,她连转身都不到,何况程展做出这种举动完全是合情合情的。   程展在沈知慧的耳边轻轻吹着气:“好夫人……好夫人……这是人伦大理,有什么不要的!”   他的手同时行动起来了,一只手向上寻找那玉峰,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滑向女性最神秘的地带。   沈知慧的身子象触了电一样,又酥又麻,程展的舌头轻轻在颈部地滑动,让这三十四岁的成熟女性第一次感受情动的味道,她不由发出一声长长的娇吟。   虽然隔着衣物,但是沈知慧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程展的每一个动作,隔着衣物在黑暗中摸索,反而让她觉得有异样的刺激。   程展的动作粗暴起来,但是沈知慧反而有一种期待,期待他的动作能更粗暴一些,她的嘴里说道:“程展,不要啊……还不到时候啊,现在还早……”   只是程展的手已经开始寻觅她的扣子了,沈知慧的反抗也开始激烈起来,但是在这种场合,即便是一个顶尖的武林高手,也不如程展这个少年的力气。   馨雨又是一声轻叹。   沈知慧注意身后还有一点光亮,还有一个人在注视自己与程展的偷欢,登时清醒过来,她的手轻轻地程展身上轻轻一点,程展整个人就在趴在沈知慧的身上睡去了。   但程展的整个身体仍然趴在沈知慧的背上,沈知慧只觉得一个生命中最亲近的男人就贴着自己,搂着自己,自己能感受到他的心跳,能感受他的一切。   她的脸没来由又是一红,背起了程展,在黑暗中,她转头看了睡得十分香甜的程展一眼,轻轻地对这个男人说:“小冤家,你是上天赐给我的!我等着那一天!等着你让我心动!”   她不知道,馨雨也在默默地掂记着程展,牵挂着程展。   两个女人,都已经暂时忘记了自己过去的梦中情人。   但是有些事情,有些人,永远是会刻在自己的生命里,馨雨很快就明白这一点了。 →第十八章 - 演武(上)←   春天总是那么容易消逝,缤纷的落英已经远去了。   天气越发燥热起来,三家联盟和七家联盟为了水的争斗也不断升级,李纵云亲自带队打了十几场恶架,双方都出现需要卧病在床几个月的重伤员。   对于馨雨来说,她在这个春天有了惊人的进展,程展在沈家确实没有什么贴心的人儿。   沈知慧是一个相当强势的女人,她的身上充满了霸气和英气,程展也并没听到过她对自己所说的那句话,他还是在犹豫着要不要施用春药在沈知慧身上。   这可是非常有经验的老江湖了!   程展在犹豫不决,不过他发现,有时候,轻轻的肉体接触比春药还要让馨雨情动。   馨雨现在已经是程展的贴心人,照理着程展的日常起居,也时时刻刻呵护着程展,在某个时间段,程展会带上她到密室来上一段美妙的历程。   那些管家、管事们的鼻子都是很灵的,知道馨雨是程展身前的红人,夫人虽然不怎么喜欢她,但也不怎么讨厌她,这就足够了。   对于这些下人来说,只有老爷夫人面前的红人才是最紧要的,馨雨在老爷面前说句话,就足够让他们兜着走,所以他们对这个小姑娘表现出极大的敬意。   家里的大小事务,没有馨雨点头之前,他们是不敢请示老爷夫人的,前段时间沈知慧发话了,让馨雨接替已经过世的许管事的位置。   许管事在沈家曾经是仅次于程展和沈知慧的第三号人物,所以馨雨的待遇也突然提升了一个档次。   她对于这一切很满意,虽然常常看到程展与沈知慧手牵着手,但是她只想让程展能多掂记多挂念她一点就成了。   她现在不是庄家的小姐,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姑娘,庄家的荣耀已经远离了她。   但是有些时候,有些意外总是会在无意中拔动了她的心弦。   这个意外是由庄寒涛带来的,庄寒涛这次来仍然穿着他那华贵的旧衣,但是有一点和往常不一样。   由于经济境况的改善,他比往常更骄傲了,但是他已经学会把这种骄傲藏在自己的内心,他是庄家的公子,和这些乡下的小地主不是同一个境界的。   他一见面就朝程展和沈知慧笑了笑:“程公子,沈小姐,最近打探到些事情,或许对贵府有些用处!”   程展点点头,庄寒涛笑着说道:“最近我打探到郑家似乎有些不轨意图!”   郑家?三家联盟是沈家、白家和郑家组成,但郑家可能是三家联盟里最神秘的一个家族,他们的财力比白家强得多,有二百多人丁,有二千多亩田地,但是程展和沈知慧从来没见过那个传说中武功绝顶的郑家家主。   郑家在沈宏宇时代确实是沈家的附庸,但是到了程展接手的时候,他们便自成一系了。   程展有点诧异,庄寒涛的兴致就来了:“郑家这段时间和陈家有来有往,也不知道图谋什么!”   陈家?这可是七家联盟的中坚骨干啊,程展前不久就把陈家的铁匠铺子给一窝端了,莫不成双方有什么勾结不成?   庄寒涛不知道,正是自己这句话,拔动了馨雨的心弦,她心一沉,然后脸上不自觉地强颜欢笑起来。   庄寒涛继续向程展提供了不少他查探来的内情:“听说陈家与随郡的白马银剑夫妇有联系,而郑家这段时间似乎请动了什么武林中的高人,请程公子和沈小姐小心防备便是!”   沈家是不会亏待庄寒涛的,但是馨雨的心一下子就心乱如麻了。   她瞧了瞧程展,看着那不断成熟的少年,她的心里才安稳下来。   这段时间,程展越来越老成了,他的五罗掌法练得有六七成火候,内力的进境也不坏,和沈知慧的关系也越发亲近,至少现在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多半会手牵着手。   有时候,牵手是一种承诺。   但是馨雨的心才安稳下来,外面的白管家已经带来了一个黑衣汉子,嘴里轻声道:“老爷夫人在吗?这是郑家派来的!”   郑家?馨雨的心弦又有些乱了,她朝里面嚷了一句:“老爷,郑家来了客人!”   程展很诧异,莫不成郑家真的勾引起外人来了。   那个黑衣汉子走入房门,给程展和沈知慧施了一个大礼,然后说道:“程老爷,沈夫人!我们家主三日后在家中设有家宴,请两位一定光临!”   程展和沈知慧相互望了一眼,鸿门宴?   乡下的宗旅械斗不大可能升级到这种程度,但是程展很快做了决断:“我一定去!”   没错,一定去!咱们带二十个精明干练的家丁去赴宴,看谁敢打咱的主意!   赴宴那一日,程展把手底下最能打的二十个家丁都挑了出来。   这段时间李纵云、邓肯、段七这帮老军伍轮流调教这些家丁,结果大有成果,一出门就赶紧替老爷招前呼后,一看就是狗腿子的材料。   郑家离沈家四里路,程展和沈知慧并骑一马,他轻轻卧在沈知慧的怀里,倒也香艳得很。   李纵云一瞅见郑家村,当即大喝一声:“给我精神点!”   那边却是冒出一队骑兵来,为首的那人一见程展,当即哈哈大笑:“程少爷!您也来了?”   程展一看,正是茅方这死胖子,当即也笑道:“二驾,你先请!”   只是没走多远,程展已经停住马,向前扫了一眼:“林雷天?他怎么来了?”   那虎背熊腰的汉子就是林家的二公子林雷天,他说话粗声粗气,做事也蛮冲动,程展一眼就认出来了。   沈知慧瞧了他旁边那个带点阴沉气的中年人道:“那个就是陈家的家主,陈晓重,标准的小人一个!”   正说着,陈晓重已经拱着手笑道:“这位莫不成就是程展程公子?果然是少年老成啊!” →第十八章 - 演武(中)←   程展看着陈晓重一眼,又看了自己手下的二十个家丁,还有茅方带来的六七个骑兵,胆气顿时壮了起来:“多谢陈家主夸奖!”   双方打了几十年的恶架,自然有化不开的仇恨,也就是在面子上打个招呼而已,很快程展便同茅方一同向郑府走去。   他这边人多马多,倒是在气势上完全压过了陈晓重和林雷天。   眼见到郑府,程展一挥手,馨雨当即让一帮家丁和茅方手下几个人当即围成一个圆圈,把程展、沈知慧和茅方护在墙角,好方便他们私下交谈。   程展压低声音问道:“前次那买卖,有消息没有?”   茅方轻声道:“有消息,对方嫌价格太高,说至多只能出这个数……”   说着,他张开了五个手指,程展摇头道:“这个数,也是可以做的!但关健是要心黑!”   “心黑?”茅方不解其意:“怎么说?”   沈知慧倒是了解自家相公的习性,当即把程展的想法说了出来:“白吃黑!”   “白吃黑?”茅方直摇头:“俺可是要在道上混啊,还得给自己留点名声不是!”   程展笑道:“黑吃黑没干过?”   茅方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一向很仗义,绝对没干过黑吃黑!”   “真的?”   茅方犹豫了一下:“也就那一两回!”   “真的?”   茅方拍着胸膛道:“实话实说了,也就是那么三四回,都是对方不讲道义!”   沈知慧笑了:“您和李石方管家黑吃黑,在道上可是出名了!百八十回总是有的!”   程展笑道:“黑吃黑都敢干,白吃黑怎么不敢干了!”   茅方犹豫了一下,程展轻声道:“八百件兵器啊!这是造反啊,官府能不重视,这生意能不成有赚头!”   茅方一听赚头这两个字就来了兴致:“真的有赚头?有多大的赚头!”   “名利双收,而且不用我们冒半点风险,咱们只需要去报个案子,官府自然会发兵剿灭!”   这么一说,茅方想起了一件旧事来:“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当初我和李管家起事的时候,黑吃黑做了笔小买卖,结果人家没来报复,只是向官府告了我们一状,好几百官兵追得我和李管家半个月没吃上饭啊!这生意真有赚头?真的没风险?”   程展淡淡地一笑:“绝对有赚头,绝对没风险!官府最怕的是什么?就是杀官造反啊!”   茅方回过味来:“好!我想办法查清那买主到底是什么人,到时候在官府得了好处,千万不能少了我一份了!”   程展拍着大腿向茅方保证:“到时候若能办了这么一个案子,这赚头就不说了,兄弟保举你除了里正之外,还能兼个亭长的职务!”   亭长是小吏一员,手下只有六七个亭卒,但职权很重,专司负责治安,类近于现代的派出所长,是个大大的优差。   茅方一听有这么多好处,当即道:“我马上去说服李管家合伙,难怪我当初在道上混得不怎么开,那是我脑子太死了,只知道黑吃黑,不知道这白吃黑有这么妙处!”   沈知慧淡淡一笑:“对了,茅二驾,您知道今日郑勇锋设家宴是干什么?”   茅方一呆:“您不知道啊!郑勇锋当家今日是想演武啊!”   演武?程展早就听说这位郑家主武功极高,一手横练武功横扫竟陵,只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大家谁都对郑勇锋有些不服气。   程展大大方方地就和沈知慧手牵着手走进了郑府,前面邓肯已经高呼一声:“沈家程老爷、沈夫人到!七里桥茅里正到!”   这茅里正三个字,倒是让茅方心里象喝了蜂蜜一样舒畅。   馨雨看着手牵着手的程展和沈知慧,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只是她的心理已经完全乱了。   那个人还是那般模样,神俊非凡,他的身上都是有着一种勇往无前的气概,这种气概正是程展这种少年所欠缺的。   程展也看到了那个人,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象枪一般挺立在那里,身上散发着一种豪勇之气,他手上的兵器则是一把阔剑,隐隐带着杀气。   好一个勇武的汉子!   程展一行人都暗暗赞道!   馨雨想起了许多往事,许多年前,这个男人也是这样提着阔剑见义勇见救了馨雨,也是这个人把馨雨的初恋埋葬在风中。   许多往事已不敢回事,馨雨只记得那段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初恋,这个男人隐隐约约知道自己的情怀,所以总是会避开馨雨的目光。   他总是无礼自己多情的目光,当自己得到他结婚的消息,始终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只是现下物是人非,或许自己需要勇敢去面对这一切。   馨雨轻轻笑了,她似乎解开了一个心结。   她轻轻地把身体贴在程展的后背上,这就是自己一生的寄托。   郑勇锋有着惊人的气概,程展可以想象他一声怒吼之后,怎么样在风中挥舞着巨剑,但是程展没有想到这次演武的主角并不是郑勇锋。   郑勇锋等到客人都坐好,大笑一声道:“客人都到了!那便好,今日请大伙儿来,就是想大伙儿看看我郑家男儿的风范!”   他的话总是带着一种豪气,虽然骄狂,但却不令讨厌。   沈知慧轻轻地说道:“看来我们是小看这个郑家了!”   茅方却是冷哼:“好啊!到时候看他手上那剑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馨雨淡淡地看着提着巨剑的郑勇锋,淡淡准备结束这段早已结束的恋情。   “吼!”两队光着膀子的汉子一声长啸,一齐走了出来,个个都是虎背熊腰,悍勇已极,一下子就把程展和茅方的手下给压下去了。   “来!”郑勇锋站在高台上,大声叫道:“让大伙儿看看我郑家男儿的风范吧!” →第十八章 - 演武(下)←   一声巨吼,这二十个光着膀子的汉子都挥动了左手。   “轰!”地上的十块砖块在那瞬间碎成了两段。   李纵云冷哼一声道:“小把戏而已,哪个队主、队副不会玩啊!”   可他心底还是挺震憾的,没想到郑家居然调教出这么多好手来,自己手一这二十个家丁和他们单挑,只能是完败的结局。   手碎十砖只是开始,郑家的这些勇士又演练了胸口碎大石、胸背断木棍、喉顶长枪等诸多项目,甚至还演示他们身上不弱的内力,一番番演练之后,大伙儿的脸色都为之大变了。   这些把戏,沈知慧、茅方这等人物自然可以轻松办到了,但自己手下有这么功力的好手,却怎么拼凑不到二十个人,程展最最乐观的估计也就是手下顶多有四、五个人是这等程度。   对于乡下的械斗来说,二十个内外兼修的好手已经足够决定胜负了,不要说沈家拼凑不出这么多好手来,即便是七家联盟合起来,也拼凑不出二十个内外兼修的好手。   至于程展自己,按沈知慧的估计,和沈家这些好手一对一单挑绝对有胜算,但是一挑二则必定是完败的局面。   只有馨雨轻轻地垂下头,向前走了两步,轻轻在程展的脸边印上一吻,然后趁沈知慧发火前退了回来,有时候,结束只是新的开始而已,她有着自己的人生。   她淡淡地看着郑勇锋身边那个美丽的女子,有时候微笑着转身也是最好的选择。   节目虽然换了,可郑勇锋仍然没有亲自下场,这一回演武的却是郑家的普通子弟,足有百人之多,演练了一路刀法,虽然不如那二十名好手那般精彩,可也已经到了登堂入室的境界。   但是大伙儿都坐不住了,小声地咬着耳朵。   郑家显露出来的实力,完全出乎于所有人的意料,一百二十名这么精悍的子弟兵,在乡下足以把天都给掀翻了。   大家都等着郑勇锋下场表演。   这个手持阔剑的青年家主,会有什么样的精彩表演。他到底有多强的实力。   可是郑勇锋反而把巨剑扔给了两个剑童,那两个剑童用力才握紧了巨剑,他大声说道:“诸位兄台,诸位朋友!我们郑家承蒙大伙儿的厚爱,在竟陵这个福地创立了一份基业,兄弟不才,出任郑家家主数年,没什么成就,就是带出一帮弟子而已!”   “今日请各位来,是想各位做一个见证!咱们郑家一向讲究生气生财,从今往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如果敢欺负到我们郑家头上来,也别怪我郑某人不客气!”   他豪放地大笑起来:“各位当家的,我们郑家与各位有恩怨,今日就一笔勾销了,以后有什么好买卖,大家都可以一起作!我们郑家不提旧时恩怨,只求个和气生财!”   程展内心很是苦楚。   郑家的武力超过自己,那脱离沈家是很自然的事情。   从这一刻,以沈家为核心的三家联盟已经不存复在了,他所能依靠,只是自己手下这几十个家丁而已。   他吞下了这个苦果,轻轻地对着沈知慧:“好好记着这个时候!我要练一批人马出来!”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的手紧紧地牵在了一起。   但是陈晓重和林雷天也是同样的震动,谁都想不到郑家在他们眼皮底子下拥有这么强大的武力。   拆散了三家联盟固然可喜,但郑家显露的武力已经超过了以往的三家联盟。   陈晓重更是暗暗生恨:“怎么只顾着削弱沈家,倒把郑家给忘记了!失策,失策!实在是失策,早知道就把那帮人引到郑家去了!”   郑勇锋还是没有下场表演,他轻轻拍着手道:“非常荣幸,今天请到了一位尊贵的客人!”   大家很好奇,就见到一个看不清相貌的女道士轻轻地踩着碎步走了出去,她头戴冲天冠,穿了九宫八卦的法衣,提着腰间的宝剑,足踏登云履,峨冠博带,一出场就觉得给人一种几欲乘风归去的感觉。   她一出场,整个场面喧哗起来了。   “是珑月仙子!”   “没错,就是徐珑月!”   有几个自认为见多识广的人已大声嚷嚷开了:“想不到郑家能请来徐珑月啊!”   程展也是久仰徐珑月的大名,这位珑月道长据说是道门中的两大仙子之一,与佛门的四大神尼齐名,有天香国色的容貌不说,在道法的成就据说也堪称惊才绝艳,曾与几位道长一同在圣上面前讲法。   至于这位珑月在京城的影响力极其夸张,据说只要她说句话,追求她的官宦子弟可以立即组成一个军。   当然在道门正统高手的眼里,这些事情都是败坏门风之事,只有苦心学道才是正道。   不过现如今天下三分,这“正道”的定义实在太难下了,道门攻击佛门是东来邪教,佛门攻击道门是痴人说梦,咱们大周崇道灭佛,那些道士剿杀和尚尼姑比官府还要积极几分,在大燕和南朝境内,那又另一番景象了。   即便是正统道门,也鲜有不受攻击的,武当派骂少林寺是附佛外道,少林寺攻击武当派是道门败类,攻击对手的最好武器就是指责对方与魔门相互勾结,武当派就被少林寺这么骂过。   既然连武当派都被少林寺骂成魔门残余,所以珑月代表道门正统也就没有什么稀奇的,每次她讲法,一张门票就能值个三十贯,那些门阀子弟还以此为荣。   请动这么一位大人物,郑勇锋真有面子啊!这可不是一个乡下小土财能请动的人物啊!   程展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沈家几十里内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茅方瞄了瞄徐珑月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个女道士从气势上已经压过了他,恐怕动起来手,自己和李石方联起手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沈知慧目光如电,凝视着徐珑月,英气与霸气并存,只是下一刻她贴着程展的脸轻声说道:“这不是徐珑月!”   这个女道士不是徐珑月? →第十九章 - 双仙四神尼(上)←   程展轻声询问道:“那她是谁?”   沈知慧轻声说道:“这不是徐珑月,这是太乙派的苏惠兰啊!”   原来太白山太乙派是一个历史很悠久的门派,创派已经有近四百年了,但是太乙派最出名的还是那句话:“太乙派不出人才啊!”   没错,做为一个历史悠久的门派,太乙派四百年都没出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庸才倒是出了不计其数,按常理来说,原本这种小门派的存续不会超过一百年。   但太乙派确实有狗屎运,他们派中别的珍藏没有,倒是有一套六百年前的绝版道藏。   所谓道藏,就是收集道门一切经典与道家相关书籍的大从书,原本这么一套道藏也不算得珍贵,可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厮杀上百年之后,太乙派的这套道藏居然成了海内孤品。   就是凭着这么一套道藏,太乙派硬是支撑过了将近四百年不出天才的历史,当这一代太乙派掌教以为太乙派就这么庸庸碌碌地度过四百年年头的时候,苏惠兰横空出世了。   她是太乙派收养的孤儿,从小就是只丑小鸭,师父师兄也从来不在意她,任她在山上乱跑。   苏惠兰在太白山度过了十六个普普通通的年头,接着徐珑月上山来与太白派论道,风头一时无二,横扫了不出人才的太白派。   苏惠兰当即是迷上兰心慧质的徐珑月,完全成了徐珑月的超级粉丝,这个从来没下过太白山的丑小鸭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只要徐珑月论道,她场场不缺,而且总是争取第一个到场,最后一个离去。   徐珑月是道学上的天才,丑小鸭听得多了,也有所感悟,那一日徐珑月讲上古道家,不知不觉地就讲到“绝圣去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这经典之说。   苏惠兰在台下听得如痴如醉,整整在发呆了一天一夜,然后赶回太乙派闭关修道。   太乙派那套道藏足有两千余卷,却容许门下弟子任意翻阅,苏惠兰在书阁里度过了一个多月废寝忘食的日子,最后才提剑出关。   她一出关,几个师兄才看了她一眼,然后惊叫起来:“珑月仙子又上我们太白山来挑战了……”   她轻置一笑,提剑挑战太乙派上下,这天底下当真有天才般的人物,太乙派竟无人能挡得住这出关的丑小鸭,连掌教都在二百招后落败。   众师兄弟只觉活见鬼了,一再向太乙派四百年最惊才绝慧的小师姐请教,结果苏惠兰只答了八个字:“绝智去辩”、“绝伪弃诈……”   这八个字与“绝圣去智”、“绝仁弃义”大不相同,上古典籍哪是这么容易纂改的,当即有道门前辈写了三万字的长文与苏惠兰辩论。   苏惠兰却不曾答辩,只是早有一帮她的老战友,徐珑月的粉丝团写了足足三十万字的长文替她出头,虽然文章狗屁不通,但是要记住一点,一个人如果要和一百个人辩论一百天,其结果无论如何,最终还是你输。   只是四百年不出人才的太乙派终于出了一个天才,就太乙掌教的说法苏惠兰就是“四百年一出的天才”,一时间天下道门都知道太乙派终于出人才了,替听雨轩出了一个免费的身外化身。   按照乐观的估计,苏惠兰已得徐珑月的七分神韵,两个人只有站在一起才能分得清,而悲观的估计,也认为苏惠兰有了珑月的三分神韵。   对于徐珑月来说,苏惠兰的出现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有些应酬她不想去的时候,那么苏惠兰就会替她到会,苏惠兰身上的每一点光彩,都会集结在徐珑月的身上,而苏惠兰点点滴滴的失误,人们却只记在苏惠兰的名字上。   只是大伙儿很快发现苏惠兰的好处,与高高在上的珑月仙子不同,请苏惠兰提剑论道要容易得多也方便得多,付出的代价也小得多。   珑月结交的是帝王将相,苏惠兰却游走于民间,两个人一般神韵,一样气质,苏惠兰也会提三尺剑,讲德经,论黄老,清唱道曲,所学一样都不比珑月少。   所以对于郑勇锋这种乡下土财主,苏惠兰是最好的选择。   他亲上太白山,和太乙派的诸位长老谈心半月,又花费天大的本钱,才请来这位苏惠兰仙子来当压轴戏。   别小看人家,珑月仙子登高一呼,就能在长安召集一两个军的浪荡子替她去死,苏惠兰的影响力也不小,她喊上一声,至少拉来一个幢的门阀子弟。   珑月仙子在圣上面前说句话,便能让许多三品、四品的官员鸡飞狗跳,苏惠兰在那些高官面前说句话,也能叫一帮五品、六品的官员到处求爷爷告奶奶。   如果不是郑家花了血本,她不会到这么一个乡下地方来了。   她毕竟是天上的仙子。   她的能耐出乎郑勇锋的意料,只要她瞄上一眼,被她注视着的人群就会安静下来,她轻轻走出一步,就会吸引全场的目光。   从显露的气势来看,郑勇锋自认不是苏仙子的对手,这些不中用的家伙连自己都打不过,更不是苏仙子的对手了。   这才是仙子的风范啊!与凡人是不能比的!   程展又有一种淡淡的悲哀,这个女道士即便是仙子,也只能活在徐珑月的影子里。   但这时候他终于看到徐珑月的真容。   他很想收回自己刚才的说法。   天啊!居然有这么风华绝代的女子,穿着这么普通的道服,却让人觉得她无处不好看,她身上总洋溢一种清静无为的气质!   绝了!沈知慧轻轻地拧了程展一下,程展却好久才反应过来。   这个苏惠兰身上总带着一种玄之又玄的气息,她的美丽与别人不同,似乎是与这天地溶合在一起了。   她已经如此美丽了,那么作为本体的徐珑月又会美得如何惊心动魄?   程展想象不出来,他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了!” →第十九章 - 双仙四神尼(中)←   她的表现再怎么优秀,终究还是徐珑月的影子而已,这是旁人难以体会的悲哀。   人们也已经明白这个女道士不是徐珑月,而是苏惠兰,但丝毫不能阻止他们的狂热。   他们高声喊叫道徐珑月的名字,苏惠兰恬静的一笑,又让全场冷静下来:“诸位竟陵道友,惠兰今天是第一次来到竟陵,不知道诸位道友是否知道珑月最出名的绝技是什么?”   “当然是唱曲儿了!”   徐珑月最出名不是她的道学成就,不是她的书画,也不是她的剑法,而是她的曲儿。   “今天就献上珑月仙子的一曲新词,还望各位道友雅正!”   她轻轻击节,泉水的声音已经流了出来:“我一寸芳心谁与共,七条琴弦谁知音……”   这曲子当真是说不出的细腻婉转,音色柔和甜润,直听得众人都痴了好半天,甚至连林雷天这个不懂曲乐的人都觉得沉醉于此。   程展却又是一声轻叹。   恐怕对于苏惠兰来说,这是繁华中的寂寞吧,当繁华到了极致的时候,或许也是她最寂寞的时候。   沈知慧也高兴程展能不受苏惠兰的诱惑。   她轻轻地咬住程展的耳朵道:“不过是道门双仙子的一个影子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程展轻声道:“夫人,你真美!恐怕就是珑月仙子亲至,也不如你的美!”   沈知慧越发欢喜起来,她轻声骂道:“小坏蛋!就是你嘴巴就甜,知慧就等你能让为妻动心的一刻了!”   她话里自有情意,程展岂能不知,自是搂紧了沈知慧,沈知慧心是欢喜,竟是说出一番话来:“我沈知慧的夫君,自是天下间顶天立地的男儿,小坏蛋,就等着你成就一番大事业了!”   程展点点头,他自有壮志雄心,沈知慧轻轻一叹,说了一句:“小坏蛋,等你到了那一天,为妻什么依你!”   她说话间竟有几份霸气:“只恨我不是男儿身,否则就早已是封候拜相,我若是男儿身,自有无尽好处!”   “成就大事业有什么好处!”程展不以为然:“关健还得把沈家的基业经营好!”   沈知慧有点黯然,她又想起那个以家国为已任的绝世男儿,她在心底总是拿他与程展比较,虽然程展有一百个好一千个好,但是程展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他看重沈家的这点基业了。   那个男人,是绝世英伟的铁汉,他吃饭睡觉都是想着开国建业,手下那帮人马也是普天之下最精干的队伍。   虽然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但她相信,那个男人肯定会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相对而言,程展的动作太慢了,太稳健了。   她期盼着程展有着更惊人的动作。   想到这,沈知慧轻声诱惑着程展:“我若是男儿身,想玩什么女人都由我,就是把道门双仙子佛门四神尼尽数抓来,再玩个师徒共枕师姐妹同床也由我!”   程展轻声问道:“道门双仙我是久闻大名,可佛门四神尼又是什么回事?”   沈知慧轻笑一声:“动心了,让知慧来告诉你!”   道门双仙就是听雨轩的徐珑月和天衣阁的水冰心,都是二十多岁的道门仙子,某天我大周皇室大宴群臣,双仙一向向今上敬了一杯酒,结果皇上喝多了黄汤,随手摸了一把,然后脱口而出:“这是道门双仙啊!”   君无戏言,道门双仙子立即名震四海,成为道门的领袖人物,风头一时无二,几乎压倒了佛门。   而相对于以皇权干涉宗教而产生的道门双仙子,由诸多佛门专业人士选出的四大神尼有着更高的权威性。   四大神尼,可以说是佛门对道门双仙子一次干脆利落的反击,你们道门有双仙子,我们佛门也有四神尼,而且数量还要多上一倍。   佛门四神尼的产生,完全不受外界的干拢,而是一帮宇内佛门佛法最为精深的主持、方丈、高僧、名尼群策群力,共同推举产生,比起道门双仙子的产生,在评委的专业水平上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而且在评选过程,充分考虑了代表的广泛性,即有南方楚国的高僧,也有大燕朝来的主持,甚至连大周诸多地下寺院也派出若干代表,代表老中青结合,男女比例搭配合理,并采取公开投票的方式防止舞弊。   果然四大神尼在质量上超出了道门双仙子!   四大神尼的第一位,虽然不是精通佛法的比丘尼,也不曾通读过大乘经,她只是个带发修行的女子,在佛法上也没有什么惊人的造诣,在武学上完全没有自保能力,如果她与人辨论佛法,才说三言二语就抱着头痛哭起来,但是天南地北的佛门高人一致评选她为天下第一神尼。   问题在于:她是南朝楚国的皇后。   你排天下四大神尼,不把大楚国地位最尊贵、一心向佛而且带发修行的陈皇后娘娘排在第一位,是何居心!   皇上和陈皇后可是三番五次要求遁入佛门,跳出红尘之外,精修佛法,生于皇室却能看破三千世界的真谛,这是什么精神?这是佛祖抛妻弃子的傻子精神!   所以陈皇后排名第一。   排名第二的绝情师太则比陈皇后要逊色几成,她曾是个寡妇,性情暴烈,曾一口气拆掉十八座寺庙,也曾率领娘子军横扫七家妓院,但最后仍然以高票当选。   因为她绝情师太是大燕朝主管佛门事的昭玄统,她一不高兴,说不定就会抓一大堆有劣迹的和尚尼姑来痛打,然后再把和尚尼姑饿上大半个月,然后自己一手抓肉一手拿着酒杯亲自审问。   所以绝情师太虽然一再表示:“什么神尼评选,不感兴趣!”但最终,她还是以无可质疑的高票当选。 →第十九章 - 双仙四神尼(下)←   至于第三位神尼,她本来是个道姑。   她在道门非常混得开,被人称为“瑶华仙子”,据说是道门最顶级的人物,武功道法都是上上之选,而且她一直崇佛抑道的楚国境内传道。   但是两年前,她突然大彻大悟,抛弃了修习十几年的道法而遁入空门,据说是感悟到佛法的精深。   哟!现在的风头全让“道门双仙”这两个小师妹抢走了,原来混得很开的瑶华仙子在道门靠边站了,所以“瑶华仙子”就变成了“瑶华神尼”了。   这是多好的卖点啊!仙子变神尼,道姑变尼姑,这可以充分打击道门的嚣张气焰!何况道门一仙到了佛门,就变成了排名第三的神尼,这可以充分说明佛法无边。   至于第四位神尼,那也没有争议,便是峨眉派的镜衣师太。   镜衣师太是峨眉派三百年来最优秀的掌门,大周一向主张灭佛,而镜衣师太在川中苦心孤诣维持着峨眉派,不但峨眉山的庵院不曾受过法难,而且川中各个地下寺院在镜衣师太的协助下,也能保持着香火长盛不衰。   忘记说了,这四大神尼的评定标准有很重要的两条,第一,年龄不能太老,太老了,那是在评选四大老尼,不是评四大神尼了,第二点,这相貌至少在水准之上,否则四只恐龙会吓倒一大堆追星族的。   事实上,四大神尼推出以后的效果好得惊人,建康府的入室强奸破案率突然狂升一倍,有无数的采花贼仰慕天下第一神尼陈皇后的美名,前赴后继地进宫采花。   本来宫中的大内侍卫清闲得很,现在倒好,一个月能捉十九个采花贼。   这只能说明一个事实,和体制对抗是蟑螂挡车,但江湖传言却变了样了,说手无缚鸡之务的陈皇后是一位绝顶高手,这几十个不幸的采花贼都是陈皇后一招拿下。   沈知慧轻声说道:“这四大神尼,在江湖上闻名遐迩,你想不想把她们弄来任意践踏蹂躏?到时候把她们师徒姐妹全弄大肚子……对了,这皇后和高官的滋味比起尼姑说不定更刺激!”   程展想,程展非常想,程展不敢说想。   他只能咬住嘴唇,往沈知慧脸上看了一眼,沈知慧继续诱惑着程展:“小坏蛋,想玩弄她们,那就得趁早了!道门双仙子还是二十出头,芳华正貌,可小心叫人抢先一步啊!”   “至于佛门四神尼,那更要抓紧了!年纪都不小了,特别是瑶华神尼,今年听说都三十有七了,再等上几年,那便芳华早逝了!”   她不由也为之黯然神伤,她也是三十四岁的老女人了。   程展轻轻地问了一句:“夫人,有件事情当问不当问!”   沈知慧以为鱼儿要上钓了:“说吧!”   程展一本正经地问道:“夫人,听说当年您也曾剃发修行,怎么对佛门如此不敬!”   这算是踩到了沈知慧的痛脚上,她轻轻地哼了一声:“小坏蛋,问这么多干什么!”   程展摇了头。   只是两个人说了这么久的话儿,却忘了看苏惠兰的表演,这时候程展才发现苏惠兰已经退场了,不由大叫可惜。   只是郑家请动了苏惠兰,确实是好大的面子,好大的威风,这百八十里,至少在武力和人脉这一项上,郑家占了上风。   因此大家都觉得没趣,便各自散了。   过了几日,却传来郑国公司马复吉南征打了大胜战的消息。   捷报上说,司马复吉统领由周军、齐军和荆州莫家军组成的联军,长驱直入大破楚国大军,斩首千级,俘虏幢主两员、队主三员,俘虏兵士数百人,眼下荆州平定指日可待。   程展不相信这等说辞,楚国在江上屯兵数十万,即便按司马复吉的捷报来说,也不过让南朝损失一两军的兵力,无关大局。   但是程展很会借东风,他当即写了一封千余字庆信,又派了李纵云送上数色礼物到司马复吉军中劳军,当然也不会忘记这任命队主之事。   只是才送走了李纵云,他又想起一桩事情来,他找来段七询问:“可认识常右思幢主?”   段七答道:“知道,倒是个好人!现下已经升了军主!”   这个常右思是他老爹程海的故交,对程展很不错,一再表示,只要程展一成年,就让他到自己的军中来任职,当初程展准备离家出走的时候,就是准备到襄阳跟随常右思。   他一想到,便一拍大腿道:“怎么把常老头给忘记了?他现下已经升了军主了?襄阳是南北攻守的重地,这次南征似乎没调他的兵吧?”   “老爷,似乎是不曾调动!”   程展思索了一会道:“常右思的为人如何?”   段七应道:“在襄阳的那帮幢主、军主里,常军主着实是个好人,一向不亏欠官兵的粮饷,上阵厮杀也很果敢!”   程展道:“那好,你替我走一趟襄阳,我想借一借常军主的东风!”   只是两路都是失望而归,李纵云没见到司马复吉的面,接待他的亲兵队主只是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儿,而常右思倒是挺仗义,但他只是个军主,能帮上程展的地方着实不多,只是让段七带了两把军中退役的弓箭回来。   还好郑家那天给大伙儿的震憾实在太大了,现在已是夏季,正是一年中争水最激烈的时候,可硬是没发生一场小小的械斗。   现在程家的家丁每天都跟着李纵云从早上练到深夜,力求面对郑家的强兵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   但是沈家总是觉得水不够用,程展总是盼着雨能早点下来。   他足足盼了一个半月,甚至比那个队主的位置还渴望一些,希望能下一场豪雨。   雨终于下了。 →第二十章 - 豪雨(上)←   天阴沉得可怕,仿佛一幅厚重的水墨画,空气中还带着夏日的燥热和沉闷,但微风已经带来丝丝凉意。   平时生怕被阳光融化的小雪,轻轻地探出脚尖往外走了半步,期盼着好玩又凉快的雨儿能快点落下来。   程展也盼望着能来一场豪雨,田地的庄稼早已蔫掉了,再这么干旱下去,沈家今年别想收获一粒粮食。   一道电光划过天空,整个房间在这瞬间都明亮起来,接着一个炸雷在耳边回荡,直震得耳边只有雷神的怒吼,小雪惊得直往程展怀里钻,许久许久,她才敢缩出头来。   闪电并着雷电一个接着一个,紧接着豆大的雨点泼了下来,借着阵阵狂风直往房间里撒,下人们赶紧快手快脚地关好窗户。   雨越发大了,已经看不清百多步外的情形了。   程展心情却很畅快,他大声说道:“好一场豪雨!”   沈知慧纠正他的说法道:“是好雨,今天的收成有指望了!”   段七当兵前是个作田的好把式,往天空望了几眼说:“就担心豪雨成灾了,老爷夫人,还得做些准备为好!”   程展点点头道:“你和邓肯去巡视巡视!”   雨一直没停,形成了重重雨幕砸向了大地,程展却已经幻想雨后的美景了。   他一想到畅快处,就从饭桌抓起一个鸡腿往腿里递,今年关中大饥,沈家的田地又可以免交皇粮国税,大可从中赚上一大笔。   他还在梦想的时候,门伴随一声巨响被推开了,雨风纷纷洒进房内,披着蓑衣的段七、邓肯大声嚷道:“老爷,夫人!形势不对啊,河水已经涨了一丈多,看情况还得往上涨,恐怕要遭灾了!”   沈知慧刚好来了月信,浸不得水,程展便柔声叫道:“夫人,我去了!”   随手戴好斗笠,穿好蓑衣,程展回头一笑,在她和馨雨脸上印上一吻,便往门外走去。   小雪一阵小跑追了上去,牵住了程展的手,奶声奶气地叫道:“还有我!”   程展弯下身也是轻轻一吻,整个人冲向了雨中,他大声叫道:“把全部的男丁都动员起来,都上堤去巡查,不能有半点闪失!”   发洪水是关系生家姓命的事情,谁也不敢马虎。   程展才在雨中走了几十步,就觉得这场豪雨不同寻常,雨幕直往身上泼,眼睛睁都睁不开,雨声并着风声,几步外就听不清说话的声音。   他领着沈家村的四百多男丁到处巡视了一周,河水已经涨到距离堤坝只有两三尺的地方,几个有经验的老农都大声说道:“今年新老爷接任,没修缮过堤坝,今天怕是有些危险了!”   程展大声道:“怕什么!多备些沙包,有什么迹象不对就把它堵住!”   他整个小半夜都在堤上巡视了,雨渐渐小了些。   可河水越涨越高,随时都有可能决口的危险,段七、邓肯这些人谁也不敢马虎,在黑夜中来回巡视河堤,生怕有个闪失。   段七这个老土匪尤其卖力,程展向他嚷道:“段七哥,脚下千万小心些!”   段七很痛快地说道:“晓得了,晓得了!您帮把我把老娘接了过来,我也自当卖些力气不是!”   正说道,那边邓肯大声喊道:“不好了!下边的堤要跨了!”   天色已暗,伸手不见五指,程展也不顾及身份,大声嚷叫道:“你们好好巡视,段七,去纵云那边看看!”   一伙人冒着夜雨摸索了过去,程展一不小心摔了两跌,等赶到的时候,浪头带着许多物事就往下涌,程展借着防水大灯笼的一点光亮张大眼睛看了半天,却见到黄黄的河水带着水花往从一个缺口处涌了进来。   李纵云见程展赶了过来,大声叫道:“展少爷,恐怕堵不住了!”   程展大声喝道:“我来!”   他甩开蓑衣,带着一伙汉子就冲了上去,几十个沙包砸了下去,却只掀起一点小水花,洪水照样往里涌。   一伙汉子都光着膀子,段七唱起了上工的号子,带头打桩,在雨夜发出一阵阵男儿的波浪。   程展这么一站,阵脚总算稳住,李纵云又在着急人手不够,程展已经大声说道:“派个人回村,不仅是男丁要动一动,健壮的妇女也得上堤来!”   忙了大半夜,沈家村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动员了上来,终于把这处缺口给堵上了,大家齐声发出一声欢呼声,又也松了一口气。   雨仍在下着,程展在雨中嚷道:“松懈不得!就怕这下半夜来场大洪水,大家给我好好巡视,谁都不许下堤去!”   这后半夜着实是凶险无比,又遇到上几处险情,程展甚至亲自跳下去组成人堤才堵住了洪水,任他有不弱的内力,但与大浪拼搏,却也是筋疲力尽。   雨终于小了许多。   李纵云建议道:“不如把人都分成三队吧,我们亲自带人在堤上巡视,一有情况就让他们过来支援!”   程展应了一声道:“也好!也好!”   在说着,就听那边有人大声呼叫着:“老爷!老爷!”   程展朝那边看了一眼,却看不真切,挤了挤头发上的水后又道:“是谁?”   那边邓肯带了几个人转了过来,他大声嚷道:“有人要见老爷!”   雨夜看不真切,只见一个少年一听到程展的名字就跪在地上大声道:“给老爷磕头了!”   旁边有人听见这少年的声音,当即哗然了:“这不是麻二管家的儿子吗?”   “麻二管家不是因为吞了公款给夫人赶了出去?”   “没错,麻二管家现在替陈家卖命啊!”   程展一身是水,他一边甩甩了水一边道:“你是麻管家的儿子?”   那个少年大声道:“是!现在有件紧要的事情要通告老爷!” →第二十章 - 豪雨(中)←   风声雨声夹杂暴雨混成一团,程展隐隐感到有些不对。   这个少年犹豫了一下道:“我爹虽然在小节有所亏欠,可从没忘记宏宇先老爷对他的恩情!”   “他虽然在陈家,可也不会做对不起沈家的事情!”麻姓少年大声说道:“今天晚上我爹上堤巡视,发现林家在挖段家堤西段的河堤!”   程展大惊,他瞧了一眼河水,这河水似乎在这期间涨了不少。   林家的田地居于低洼,比沈家更容易受灾,但一挖开段家堤,那情况就不同了,那洪水只会朝沈家这边涌了过来,把这一片上万亩的田地都变成了泽田。   林家好狠的心计啊!   白管家白博闻插嘴道:“这事情就难了!段家堤那边那可是条大河,大水一发,我们这边都得受灾,我得通知家兄一声!”   白家、沈家和郑家的田地都是靠在一起,这大水一来就得全部受灾,一想到这个人,白博闻撒腿迭快跑。   雨水也凉,程展的心也有些冷了,段家堤一挖开,那河水自然成倍上涨,他瞧了李纵云一眼,大声道:“纵云,你自称当过队副,今天就显显这队副的能耐吧!你亲自到段家堤走一趟,把情况给我搞清楚了!”   李纵云被他这么一激将,不由长啸一声,跟着向导就往段家堤赶。   他又一转身,亲切地拉着那麻姓少年的手道:“好兄弟!今夜多谢你了,多谢令尊了!段七,身上带钱没有?有多少?全都拿出来谢谢麻兄弟!”   “令尊的事情,是知慧错怪了他!”他亲自送走了麻姓少年:“等这件事情一了,我亲自去请回令尊!”   等麻姓少年一走,程展拉下脸来了:“麻管家的事情,谁敢多嘴,我把他的嘴撕下来!明白了没有!”   不多时,白斯文和郑勇锋都赶了过来,三家联盟在这种情况竟奇迹般复合了起来,但程展知道,这种基于利益的结合永远只能维持到洪水退去的时候。   白斯文望着不断上涨的河水无计可施,大声骂着林家太狠心,中间不时夹杂几句操娘的粗话,郑勇锋倒是沉稳地许多。   他站在河边,大声询问身旁的管家:“我们三家联起手来,动员起上千人,能不能把确保万无一失?”   水势这么汹涌,谁都不敢保证,大家沉寂了下来。   那边李纵云也从雨中赶了回来,他大声道:“段家堤被扒开好大一段口子,现在那边虽然没人守备,但那口子足足足有二十几丈宽,而且附近又没有堵口的器具,堵是决计堵不住了!”   大家的心越发凉了。   那边沈知慧派了馨雨给程展传信:“少爷,水已经漫过门口了,夫人问您是不是先避到后院去?”   这时候,白斯文猛地一抓头发,想起了一件紧要的事情,他大声道:“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们也用下绝户计,保住咱们的田地紧要!”   郑勇锋大声问道:“什么绝户计?”   白斯文狠狠地说道:“他们能扒,我们也能扒,他们在段家堤,我们便在段家堤扒上一段,把水泄出去再说!”   郑勇锋是个勇猛无前的汉子,一向是说做就做,他大声说道:“没错!凭什么他们扒得,我们扒不得!”   他对这百八里的地形了若指掌:“我想起了,段家堤上游有段孟公堤,扒开那里,保证把林家淹个透心凉!而且那地形我熟悉,林家的田刚好是个小盆地,水只会往里堵,不会往外流的!”   这可是绝户计啊!程展正犹豫着,水花已经涌进堤内,他一咬牙道:“纵云,你带三十个最精明干练的跟我走,都带上工具!”   白斯文和郑勇锋一齐赞了句:“这才痛快,让林家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他们又吩咐亲信家丁一声:“看好大堤,一定得堵住了!千万不能决口了!”   雨大风大,这三里多地程展一行人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才辗转到孟公堤对崖,却见河水也快漫过了大堤,郑勇锋在手系着条粗绳子,大声道:“我先游过去!”   他水性极好,内功也高,约莫一刻钟功夫已经在巨浪中游过河去,又在对岸系好了绳子,大声欢叫道:“快过来!”   程展一咬牙,也拉着绳子就冲过河去,才走了两三步,他整个人已经被河水冲得快要飞出去。   他水性不良,不由有些慌张,眼见就要被洪水卷走了,就觉得有人拉住他的手,还大声道:“老爷,小心!”   正是段七的声音,他一下子镇静下来,冒着无尽的冲力地用力握着绳子杀过河去。   郑勇锋已经提着工具在那里开掘河堤,只是那河堤是一位孟县令的德政,一时间哪能掘得开,程展却是想到一节,他想道:“这天下武功都有弱点,这孟公堤也肯定有!”   他带着两个亲信在堤上转了一圈,果然找到一处弱点,那施工之人为了节省工料,确实弄一小段豆腐渣工程。   三位家主亲自动手,几十个精壮家丁一齐用力开掘,花费小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掘开了这段河堤。   这孟公堤已经是抵御上百年的洪水,从没出过意外,七家联盟原本是派了人在堤上巡查,最终却流于形式,程展只见大水顺着决口处就涌进了堤内,不多时堤内已是一片泽国,而河水却下降了一大截。   郑勇锋大声喊叫道:“快退!快退!”   程展也知道不能叫林家抓了现形,赶紧带着众人往回撤,务求这决堤的毒计不留半点蛛丝马迹。   大帮人马消无声息地撤了回来,走到一半,却见到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有人齐声叫道:“老爷!老爷!”   程展听得其中有馨雨焦急的声音,大声叫道:“我在这!”   两队人已经会合在一起,他听得馨雨的声音越发焦急,不由一惊,大声问道:“是不是决口了?灾情怎么样?”   那边白斯文和郑勇锋也是询问着同样的问题。 →第二十章 - 豪雨(下)←   馨雨带着满脸的泪水扑进了程展的怀里,哭哭啼啼个不停。   郑勇锋又急又气,大声叫道:“说句啊!该死的林家,老子饶不了他们!”   馨雨止住了哭声,说了句:“大堤险些就失守,还好刚才水突然小了!可是陈家……可是陈家扒开了河堤,现在我们家的田地全被淹了!”   郑勇锋张大了嘴巴,用力一抓头发,大声骂开了。   郑家紧邻着陈家,陈家一扒开大堤,被淹得最掺的便是郑家的几千亩良田。   程展浑身都凉了,全身的疲惫,还有一夜的辛苦都作了无用功,让这个十四岁的少年整个就坐在雨水里大声哭起。   几个亲信的家丁已经把他架住了:“老爷!老爷!还等咱们回去!”   黑夜,还是一片黑暗,看不到前景,程展的心也是一片黑暗,陈家好狠毒的心计!   他长啸一声,大声叫道:“麻管家,我记着你的恩情!”   馨雨的眼里已经没有了郑勇锋,她只是紧紧抱住这个柔弱的少年。   他们和陈家忙了一整夜,哪料想竟是陈家挖开了河堤,无需质疑,那个毒计肯定是麻二管家出的。   他似乎已经看到得意洋洋的麻管家,看到他恶狠狠在陈昭重面前献媚道:“那么个娃娃,老子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自许是个握瑜怀瑾的人物,哪料想被陈昭重这么玩弄了一夜,他就是满肚子的火气:“君子报仇,从早到晚,咱们三家联起手来,铲平了陈家!”   此时天渐渐亮了,只见下游已是一片泽国,程展牵着馨雨的手跳了起来:“老子从哪里跌的,就从哪里爬起来!”   郑勇锋的损失最大,他连连点头,白斯文也甘当狗腿子,只是李纵云倒有心计:“大家派人去陈家探探情形!”   这一探才知道,陈家早已准备,请了一个亭长带着七八个亭卒到他们坐镇,除此还有一个驻军队副也带几个亲信驻留陈家。   “这打陈家,恐怕要惊动官府!”陈纵云向大家分析道:“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对于这些乡下的土财主来说,官府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犯了事情,官府只需要派上一幢大兵,就能把他们抄家灭族。   馨雨轻声道:“他们挖开了河堤,我们到官府去告他们去!”   三家武斗不成,改用文攻,由郑勇锋写了一纸千余字的状纸,痛骂陈家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只是这纸状纸一入官府如同秀女一入深宫不复返。   程展通过父兄的关系一询问,才知道昨日坐镇陈家的那个亭主和队副都在官府替陈家表白:“昨日我们在陈家湾守了一夜,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从没发生过这种事情!”   官府也不好落了他们的面子,何况陈家也有些后台,就准备大事化小小事了。   这次以水代兵,三家联盟被淹得很掺,尤其是郑家因为紧邻陈家,被淹成了一片泽国,整整有一千三亩田地受了灾。   沈家虽然小一些,但也有八百亩地被洪水淹过,眼见就要绝收了。   至于白家,虽然本钱小,但是也有两百亩地被冲个干净。   但是三家联盟的损失合起来,也不如林家受的损失大。   林家以为挖开了段家堤就可以安忱无忧了,哪料想三家联合起来扒开了孟公堤,林家名下的田地被整整冲了一大半,有近三千亩水田受了灾。   七家联盟的田地都是靠在一起,因此除了林家之外,还有三家一并受灾。   听打探消息的探子说,因为这水灾,林老爷被气得吐了血,用拐杖敲打着地面骂道:“此仇不报,我没脸去见林家的列祖列宗!”   就连最得意的陈家也不能幸免,不知谁打了他们的主意,也挖开了一段河堤,淹了他们四十多亩地。   “我们沈家若有那个队主的位置,谁敢打咱们的主意!”程展大声说道:“纵云,你再走一趟郑国公的大营!”   李纵云冷声道:“好!”   程展一拍桌子道:“好什么!你不把这件事情办好了,你别回来了!”   送走了李纵云,程展又在盘点这回的损失。   账房算了一整天没算清这回受灾的损失,倒是馨雨从外面请来个还算标致的姑娘,二十多岁,利落得很,算了半天就出了一个数字:“二千一百石上下!”   二千一百石!这是多大的数目啊!今天关中大饥,等到秋收的时候一石粮食至少值两贯钱,也就是下了这么一夜,程展至少损失了四千两银子。   这场暴雨席卷了整个北荆州,从襄阳到江陵,没一个地方不是受灾损失,但是竟陵因为大户互相挖开河堤,损失最为严重,现在三家联盟和七家联盟日日整军备战,随时都会爆发一场大战。   最为困难的还是受灾最重的郑勇锋,他那只精心打造的子弟兵因为缺粮缺饷跑了六七个,现下人心浮动,只能向沈家借了三十石的粮食。   白斯文则在抢种粮食,力争在秋收前能抢回些损失。   七家联盟在压力面前也是齐心一致,都置办了不少行头兵器,陈家替他们采办了不少兵器,赚头蛮大。   雨村的铁匠铺日日夜夜开刀,程展吩咐下去,沈家村的老老少少到时候都要上阵打战。   馨雨请来的那个女账房算盘珠子精明得很,很替程展省了不少钱。   洪水已经完全退去三四天,程展眼下就等着李纵云把队主的委任状给弄回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他一眼就瞅到李纵云骑在骡子上飞奔回来,刚想开口说话,就听李纵云在骡子上大声叫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程展哼了一声,说道:“出什么大事了?队主的委任状到手没有?见过郑国公没有?”   李纵云停住了骡子,一声喘着气一边道:“没见过司马复吉,他的部队已经全败了下去!”   程展拉着他的手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   风起云涌的时代,终于拉开了序幕。 →第二十一章 - 机遇(上)←   李纵云跳下马来,便把他所见所闻倒豆子一般倒了出来。   原来他带着礼物赶往江陵,却遇到司马复吉的溃军从前面溃了下来。   司马复吉确实只是个合格的将领,他不是天才,而是个庸才而已。   司马复吉领兵南征之后,开局还是相当顺利的,他的七万精兵,再加上齐军和莫非的荆州降军,足足有十三万,遂有十三役之捷。   莫非是前任楚国荆州刺史,熟悉荆州布防,对于楚军的弱点了若指掌,因此用牛刀斩鸡,那十三役的对手,最多不过两三军,少则只有一两幢,北军占了绝对优势。   十三役下来,斩获颇多,俘虏军副以下三千余人,斩首千余级,击溃南军大小部队数十支,有了一个完美的开局。   其后司马复吉又派莫非领重兵攻郢州,自己亲率精卒攻击江夏,在白螺与南朝大将解思索大战,前后大小战十数次,胜败参半,眼见就要拿下了江夏饮马大江。   哪料想南军抄山路包抄了莫非的后路,突袭莫非的老窝,莫非军中家属尽数被俘。   这时候司马复吉又用出一大败招,他利用长江大水刚退的机会,从江陵率水军顺流乘风而下,军势可谓极盛,在沌口与南军大战。   可是打水战怎么可能是我们北人的优势,北人骑马,南人乘舟,这不是说的很清楚了!   那些南蛮子从来是只会划浆打水飘的,结果惨了!   双方原本用拍舰互相投掷重物攻击,可南蛮子的心眼着实多着,募集了大量小舟在前面顶着我水军的攻击,等我大周北军发拍皆尽的时候,突然冲上去发拍击之,结果水军支撑不住,溃了下来。   水军支撑不住,陆军也站不住脚,司马复吉好不容易集结起几十条船准备借西风火攻楚军战舰,哪料想冲到一半突然变成了东风,这几十条船尽数自焚。   在长江上失去制水权岂有胜算,司马复吉虽然领着亲兵几度冲杀,但最究还是全线崩溃了下来,十三万联军只剩下半数不到,只有齐军实力保存得相对完整一些。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齐国只据江陵附近数县之地,兴举国之兵不过两万,这一次丢了六千,已经能让齐国主睡不着觉了。   根据李纵云在军中打探来的情况,这样一败,郑国公的政治前途似乎很不看好,一片灰暗。   程展听了李纵云的这番话,骂了一句:“你回来干什么!我是怎么交代的!”   李纵云道:“现在还去找郑国公?怕是没用了,他打了这么一个败战,怎么回去见家乡父老!”   程展却不糊涂,他说道:“这天下间难得是雪中送炭,不是锦上添花!”   他分析这其中的利害:“打个败战算什么!郑国公是谁?他不是靠战功晋升上来的,他是先皇的亲弟弟啊,皇室中人,这才是紧要的地方!他就是打了再大的败战,皇上还是会信任他,重用他!”   “再亲不过自家人,再忠心的臣子也不过是外人!平时我们想巴结都巴结不到了,你赶紧去!对了,到账房上多领些钱,再多买些礼物!”   他声音大了起来:“这一回,郑国公如果对你有不满意的地方,你就留在郑国公身前听命,直到他对你满意为止!”   程展这么一说,李纵云才如梦方醒,屁颠屁颠地跑到账房上领银子。   只是他领了银子,没过多久就有人来兴师问罪了:“这位程少爷,您让下人领钱,我们也是不便干预的,只是我既收了您的银子,不得不多说上一句,现在账房里这个情况,您的手头最好紧一紧!”   这说话的便是馨雨请来的女账房,名叫燕琴君,年纪约莫二十七八岁,虽然面貌姣好,却只穿了件普通的青布衣裤,手里拿着算盘,精明干练,说话很老成。   程展笑了笑:“怎么说?账面上有点紧?等秋粮一上市,我们便有钱了!”   燕琴君一点都不怕程展这个小老爷,她说道:“程少爷,你那个铁匠铺子是个吃钱的黑洞啊,只见白花花的银子投进,不见赚出半点银子来!”   他不用拔打算盘,已经对沈家的账目一清二楚:“这铺子开张四个多月,已经有两千贯的开销,却卖出五百贯钱的农具,听雨村师傅说,下个月要进足够半年使用的原料,估计一个月下来又得一千贯!账面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程展胸中早有筹划:“多亏了您提醒,不过只要再等一等,秋粮上了市,我们便有上万贯的钱财!”   燕琴君却不给程展面前:“程少爷,我得提醒您一句,这秋粮上市之前,要开销的钱数量惊人,沈宏宇老先生虽然只给程少爷您留下五千多贯的债务,可有四千多贯是得在今年秋粮之前还清的!”   程展笑了笑,相对于沈家的家产来说,这几千贯的负债不算什么。   燕琴君又说道:“账面原本就只有五百多贯,而李先生又领走了两百贯之多,这三百贯想要周转得过来,恐怕有些困难!”   哼!程展早有定计,这年头欠债的是老爷,借钱的是孙子,什么时候还,先还谁家,还不是自己一句话说了!   再说了,她和沈知慧还有好几千贯的私房钱了,就凭这私房钱都能把账给抹平了!   燕琴君仍在抱着负责的态度说道:“最好是腾挪点钱出来,不然又得学去年那样卖掉四百亩地了!”   程展笑呵呵地说道:“一定能周转开得!”   只是他下一刻呆住了,他大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第二十一章 - 机遇(中)←   燕琴君带着骄傲的语气问道:“哪一句?”   程展敏锐地察觉到她已经发现了什么:“我是说关于卖地的那一句!”   燕琴君的回答很干脆:“今年或是去年的某一天,为了筹集周转的银钱,沈家不是卖掉了四百亩地吗?”   “这不可能!”   燕琴君顶了回来:“请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水平,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名精通计算的行家里手!”   程展点点头:“我相信!”   燕琴君毫不客气:“我相信您不是聪明人,对家里田地的变化都不清楚!”   程展应道:“是的!我是个笨蛋,但问题在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年和去年的总田额没有变化吧!”   燕琴君有些生气了,她叉着腰说道:“你必须相信一位专业人士的话,您看到的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张纸而已!”   她的身材整整高了程展一个头还多,对于很年轻的程展,在这种情况下,形成一种很奇怪的压迫感,她大声为自己说明:“我要翻阅的,是贵府从去年到今年形成的全部账目,每一个月都有十几本!”   她骄傲地称呼自己的工作:“如果高雅一点,可以把这称为‘兰台’,查阅这么多账目,不是你们那个老朽无用的账房所能胜任的!”   “在我们这个行当里,高明的人可以抓住每一个细节,让家主知道每一点滴变化,在灾难来临之前做出最适当的反应,至于平庸的人物,他只能照抄前一月的东西,对实际的变化一无所知!”   程展拍了拍手掌,开始了他的反攻:“说得非常好,不过我想我还是谈谈关于卖地的问题!”   “有卖地的事实,我想您是为了开办那个铁匠铺才卖的地吧?这是一件不合算的买卖!”她的眼睛亮了起来:“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帮您查一查铁匠铺的账目,至少能压缩四分之一的开支!”   程展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必须重申一次,我,还有我们所有人都清楚,我们沈家从来不会卖过地!”   燕琴君根本不给程展说明的机会:“我也必须重申一次,请相信我的专业水平!沈家的田地,今年比去年减少了四百亩,您不会以为这四百亩全都飞走了吧!”   程展笑了:“我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笔交易,事实我认为从来不存在这么一笔交易!”   燕琴君锋芒毕露,不给程展留一点情面:“年轻人,千万别太早下结论,我知道的一个事实,您在这个家只有四个多月的时间,而去年一整年,您对这家里的情况一无所知!”   程展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是一无所知!我想问问,您是怎么发现减少了四百亩地!”   燕琴君更得意了:“这就是专业人士与业余人士的区别,我们有一百种核账的方法,当然这是机密!我只需告诉你一点,我查过所有关于田产的账目,经过非常巧妙和精确的计算,得出这个结论!”   捡到宝了!确实是个非常内行的账房,程展动了查一查雨村账目的念头,只是他不动声色地说道:“但不可能存在这笔交易!”   “您真固执!”燕琴君气乎乎地说道:“有时候为了周转资金,临时把地卖出去或押出去是很正常的事情!”   程展很得意地笑了:“看来您对我们沈家还不够了解!”   “我们沈家是仁德皇后的母家,所有的田产都有一项特权!”   “什么意思?”   “我们所有的田地都可以免交皇粮国税,当然只限于现在的田产,而不是新购的田产!”   燕琴君反映得很快:“你的意思是说,只要这田地被卖出去,就会……”   “免交皇粮国税,你应当明白这里面的意思吧!”   其时南北对峙,东西并立,税收颇重,对于农户来说,上交给国家的税收是非常沉重的负担。   “我明白了,免交国家赋税这一点就已经超过了田地本身的价值!”   程展的声音高了:“所以我们沈家是不会卖地!”   燕琴君的脸上带了些讽刺的味道:“这种垄断性、独有的利益,当然是掌握在自己手上为好!”   两个人得出同样的结论:“有人在盗卖田地!”   无论是账目上做了怎么样的文章,最关健的问题还是实地探勘。   结论很快出来了,问题在白家。   双方的界碑在洪水过后,已经无缘无故向沈家的腹深移动了十几尺到几十尺不等。   程展相信,明年界碑还会继续移动。   是给白斯文一点厉害尝尝了!哪怕三家联盟再次破裂也无妨!   但是沈家很快遇到了一个问题,一个非常辣手的问题。   那就是证据,证明这块地归属于沈家的铁证。   但除了人证之外,程展一无所有。   白斯文的苦心经营是费了很大的心力,他选择的地点都是一些偏僻而且不怎么富沃的地方,在沈宏宇当家主的时代,这些地有很多都是末定地界。   或者说,到官府打官司的话,程展胜算不一定很大。   但更大的问题在纸上的证据,所有的地界图消无声息被替换过了,在地图上是白家占据了这四百亩地,程展也找不出相关的地契。   白博闻!程展第一时间知道是谁干的!   但是怎么样才能找到证据!   秋天快到,那土地上的收获似乎就要归属白家了!   这时候,燕琴君给了程展一个绝好的建议:“去官府查!官府一定有相关的档案!”   没错,官府要从田地收税,自然就得有相关的文档地图。   馨雨自告奋勇:“少爷,我去!”   程展点点头:“和燕姑娘一起去吧!”   他是书佐之子,在郡府有父兄照料,馨雨和燕琴君在郡府查起档案自然十分方便,甚至可以查到一些机密性质的档。   只是才查了半天,馨雨已经色无人色,她瞧了瞧燕琴君道:“这也太惊人了吧……要不要别查了吧,我们先回去报告少爷!”   燕琴君冷冷地答道:“查!一定要查,决不遗漏半点!除恶要务尽啊!”   馨雨苦笑道:“那好!查吧!”   他们整整在郡府查了两天时间,才坐着马车赶回了沈家。   馨雨一回家一找到程展,就拉着他的手说道:“这回事情麻烦了!”   程展也觉得这事情辣手:“怎么说?我这边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馨雨看了燕琴君一眼,才说道:“你来说吧!”   莫不成是白斯文把郡府的文档都改了? →第二十一章 - 机遇(下)←   他把急切的眼光转向了燕琴君:“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他白斯文把郡府的文书都给改了!”   燕琴君毕竟是专业人士,太专业总是会有太严谨的毛病:“此次查对文档,先见了程海老先生,然后在尊兄程宇的协助之下,顺利查阅了二百六十个卷宗,这次查阅的结果仅作您参观之用……”   程展急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燕琴君严谨的习惯还在:“这一次查阅文书,发现贵府的田土总额有不符现象!”   对沈家的家产,程展了如指掌,沈家计有水田六千七百二十八亩七分,山地三千二百六十亩,林地四千五百亩,水塘一百八十亩,外加荒山五千一百余亩,总共加起来刚好是二万亩不到一点。   程展一想到减少那四百亩,离两万亩的距离就更远了,他不由急道:“那四百亩被白斯文改过了?”   他一想到白斯文从自己捞了四百亩地,头不自主地转了转,想看看白博闻管家是不是在一旁偷听。   燕琴君是个好帐房,她还是没讲到关健的地方:“那四百亩地没问题,但问题不在这里!”   程展的性子再好,也被燕琴君急得要跳脚:“馨雨,还是你来讲!我们沈家是不是又有什么田地不翼而飞,我找他们算账去!”   燕琴君冷笑一声:“没有!一亩地都没有少!”   那怎么回事?就听燕琴君很严谨地说道:“经查,沈家名下有三万亩田地!”   三万亩?沈家的田地怎么突然多出一万亩?   程展犯了迷糊。   无论是谁,站在他的立场上,知道自己突然莫名奇妙多了一万亩根本不存在的田地,那也会迷糊得很。   一万亩啊!这值多少银子啊!程展辛辛苦苦地干了一辈子恐怕都赚不来这么多钱。   馨雨也没明白过来,她只是偷偷地牵住了程展的手。   燕琴君以老师给学生上课的语气说道:“还没明白过来?你们沈家的田是免交皇粮国税的!”   程展总算明白过来了,原来是有人偷偷地把田地寄在沈家的名下,以方便偷税啊。   燕琴君还是一副内行人的派头:“这将近一万亩,严格来说是九千二百亩田地,最早寄在沈家名下是二十二年之前,最迟的是七年前!”   程展不知道说什么好,燕琴君又说道:“根据地形来看,这九千二百亩几乎清一色都是七家联盟的田地,他们在过去若干年偷逃的税赋……”   “我粗略得统计了一下,大致是五万石以上,可能更多一些!”   一听到七家联盟,一想到林家和陈家,程展的眼都红了:“七家联盟,叫你和我们沈家斗!”   燕琴君以专业人士的眼光指出:“程少爷,您只要到官府告上一状,把这七家联盟的罪行公诸于天下,他们不想完也要完蛋了!”   程展笑了,这是他出剑的时候:“谁说要到官府去告状?”   他正声说道:“江湖上的恩怨,永远只能用江湖上的手段解决!”   燕琴君根本料到程展的反应,她惊问:“您不想到官府去?”   程展带着阳光般的微笑道:“没有利益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   他大声叫了一声:“纵云!”   李纵云提着单刀就快步走了进来,燕琴君在心底骂了程展一句:“乡下人就是乡下人,干这么多犯法的事情!”   程展大声道:“这一回燕姑娘立了大功,你得好好照顾着!对了,要好吃好喝,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   “知道了!”   程展格外吩咐道:“东边那三间房子不错,就全给燕姑娘了!你亲自带人护着,这一次有人要打燕姑娘的主意,你一定护得她周全!”   燕琴君这才明白程展要软禁自己,心里更气:“果然是个亡命之徒!”   程展又吩咐了一句:“当然,燕姑娘有什么要求,请示我便是!”   他转过头来又笑呵呵地说道:“燕姑娘,等这一事一了,我立马给您发两百贯的工钱!”   没有利益的事情,他才不干了!   他去官府拆七家联盟的台,对自己有什么好处,那一万亩又不能归自己所有!   再说了,现下司马复吉吃了败战,七家联盟的后台费立国一下子硬了起来,他可是我大周最顶尖的三个武将之一。   这么个案子牵扯到高层斗争,最后肯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关健是怎么在其中捞上一笔,这才是关健!   沈知慧和馨雨一致赞同程展的观点,沈知慧更是拍着桌子道:“老虎不发威,就以为是病猫了!咱们沈家也得显点威风让人瞅瞅!”   馨雨也有点子:“我看现在白斯文本钱最小,我们不如首先拿他开刀,然后来个敲山震虎!”   白斯文最近心情非常好,他与白博闻辛苦谋划的那件事情已经成功了大半。   从沈家刮来四百亩田地,足够让自己在族谱留下大名了,也足够自己吃用一辈子。   不过多亏了有个兄弟在沈家当管家,否则这事怎么会做得天衣无缝!   他每年都往沈家推进十几尺,等过了四五年,这几百亩原本没定归属的田地就全归了自己,然后自己到官府办个地契,就能办成铁案了。   这一天,他正和白博闻喝着小酒,旁边有人来说了一声:“白老爷,白管家,我们老爷有请!”   又是商量和七家联盟干架的事情!老子才不替你们沈家拼命了!   带上几个狗腿子,白斯文和白博闻就往沈家赶,程展在门口把他们迎了进去。   白斯文一边笑着一边说:“郑勇锋还没到?我们别等他,先弄点酒菜吃上一会吧!”   只是他腿刚迈了出去,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第二十二章 - 霸占(上)←   李纵云带着整整二十个精壮家丁已经护在程展的身边,邓肯和段七则出现在门口,他们手里都着雪亮的单刀。   白斯文又是哈腰又是点头,笑呵呵地说道:“程老爷,您这是准备向陈家开战吗?”   他拍着胸膛向程展保证道:“程老爷,我和陈家不共戴天,只要吩咐一声,我就是您的先锋官!”   他的声音更响了:“别小看我白某人,我手里有上百个能打能拼的老弟兄,保证能把陈家给铲平了!”   程展静静地看着白斯文的表演,微笑地拔出雪亮的快刀:“很好!很好!我最近少了四百亩地,你说要砍几颗脑袋为好?”   白博闻整个人都软了,几乎要晕倒地,白斯文却仍旧朝程展点头哈腰:“您说要砍几颗脑袋,就砍几颗脑袋!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您是三家联盟的总盟主,自然得把眼光看得远一些!更长远一些!”   程展笑了:“给你三条路选,自己看是选上策、中策还是下策!”   白斯文毫不犹豫地说道:“您是盟主,您老人家说了算,您老人家德望深重,众望所归!俺是个小小的蚂蚁,您一脚就能踩死了!”   程展轻声道:“非常好!我还是给你三条路!”   “这下策,就是你单刀匹马冲出去!这是显一显足下真功夫的时候了!”   白斯文用眼角观察着地形,随时准备开跑,只是程展布下这么多好手,哪容得他有半点机会,他笑呵呵地说道:“您继续说!”   “中策,也很简单!你把你们白家并到我们沈家来,从此以后大家共吃一碗饭,我吃面,少了你喝汤!大家一起打拼个江山出来!”   白斯文笑道:“好!这主意不错!”   只是他心底却是骂声连连,这合并的事情,别人都可以得到好处,安居原职甚至是晋职,唯独他只能贬到冷宫里去,把白家的财产让给程展吞并,他是不会干的。   程展使出他最厉害的剑示:“至于上策吗!那四百亩,我全白送给你!我手里有六百亩好地,一两银文一亩地卖给你!”   白斯文扑通一声跪在地下,头磕得捣蒜象一样:“多谢程老爷大人开恩,多谢大人开恩!不知道老大人有什么吩咐,小的一定尽力去办,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他知道程展不会凭白给他这么大的好处,一定是要他把小命卖给程展,他继续说道:“小人手里,还有几十号弟兄,虽然不能中用,不过愿效前驱!”   程展拍着掌赞道:“好!非常好!我这一次到官府查账目,发现点有趣的东西!”   白斯文和白博闻都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听着程展的述说,在这段情况下,打断别人得意的述说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他们变成两个非常好的倾听者。   “结果发现了一点很有趣的东西,我们竟陵沈家原本有三万亩地,可是其间有一万亩田地,是暂时交由他人代管,只是时间久了,那些都忘记了我们沈家还有一万亩田地,忘恩负义,居然和我们沈家做起对头来了!”   白斯文轻声道:“由小人帮老爷铲平了他们便是!”   程展道:“那就好!”   这一万亩田地的数目太庞大,光靠沈家自己的力量是吞不下来的,结果三家联盟达成了分赃的协议,白家除了沈家所赠的四百亩地外,还得了六百亩田地,或者说白家的田地足足增加了一倍。   但程展知道,这个白斯文是个绝不可能成大气候的人物。   郑家遭灾最重,但程展许的利益却还不如白家,郑勇锋手上的本钱太雄厚了,所以程展只给他四百五十亩的地,紧依陈家不说,都是些瘦地。   至于沈家留下的田地,都是最肥沃的一部分。   竟陵的八月间,在一次官府组织的检地之后,三家联盟开始他们的攻势。   他们联合起来,由白家带头,郑勇锋压阵,组织了一个将近二百人的大队伍,一路开进过去,按照官府文档上所标示的地界,一一插上新界碑。   他们告诉佃农和部曲,这些是沈家的私产,以前由七家联盟代管,现在由沈家收回经营。   白斯文大声说道:“这块地,已经由沈家尊敬的程老爷转让咱白某人了!各位乡亲父老,今年的租子就交到白某人这里就行了!”   大伙都不相信!种了多少年的地,都没听说过这是沈家的地!   可是白斯文手上有地契啊,还带来一个几个郡里的老爷大声道:“怎么会有错了!我向你们保证,这绝对是沈家的地!”   郑勇锋更是向大伙儿保证:“大家放心,今年的租子交到我这里的时候,一律免交一成租子!”   一成租子,官老爷的保证,还有这二百人的精兵强将,让所有都犹豫着,转变着,只到有人大声说道:“白老爷,今年遭了洪水,收成不好!能不能再减点租子啊!”   一群农夫都七嘴八舌地吵开了:“白老爷,收成实在不成,您就开开恩吧!”   “是啊,是啊!您在沈老爷面前替我们说说,您说句话,顶俺们十句!”   那边林有和陈家得知消息之后,当即也是点齐自家的精兵强将,七家联盟联起手,男女老少全部出动,足足有五百多人。   正常情况下,他们能多出动两倍以上的兵力,只是现在他们仓促出动,又被勾引走了不少佃客、部曲,只是借着人数的优势,他们已经就把白家和郑家的联军给围住了。   林雷天在马上大声吼叫:“白斯文,你好不要脸,居然替沈家当狗嘴,你忘记了当初我们是怎么约定的吗?”   白斯文面不红心不跳:“我是替我们沈老爷收回他应有的田地,他还没向你催要这些年收的租子了!”   林雷天看了自己手下这五百多人,信心十足:“把他们围起来!”   只是白斯文打开折扇,很得意地说道:“你回头看看……”   林雷天转头一看,却发现身后已经有一大队人马围了上来。   他怒气冲冲地骂道:“程娃娃,你玩什么名堂!” →第二十二章 - 霸占(中)←   “请叫我队主大人!”程展骑在马上骄傲地宣扬着自己的身份:“队主大人!”   他身后展现的力量,对于七家联盟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来说,是压倒性的优势,至少有一千兵力。   程展的身后,是大约一百名步兵,他们装备了标准的轻步兵装备,而且是军用制式的装备。   再往后,是茅方临时集结来的五百人马,他在土匪中的威望很高,只要能付足粮饷,他至少能集结一、二百人,而七桥村又能向他提供二百名壮丁,再加上搜刮来的其它兵力,就组成了这支步骑混杂的部队。   六百名全制武装的壮丁,而且装备了大量的弓箭,里面还有五十名以上的骑兵,践踏这支五百名由男女老少拼凑的部队,那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白斯文越来得意了,他大声叫嚣着:“沈老爷大人明见千里,是大英雄人物,他可是堂堂的队主大人,你敢和他斗!”   程展一挥手,那边李纵云已经拿出一份委任状:“这是郑国公司马复吉大人亲手写的委任状!”   这一次李纵云赶去司马复吉营中,却是再顺利不过了,司马复吉当即写好委任状:“这一次我是先斩后奏了!”   荆军诸军损失极重,眼见着南军要展开一次大反攻,而荆内境内乱民四起,自然需要征募新军稳定地方。   他也不食言,程展虽然只是一队之主,但却让竟陵武库拔发了足够装备一百人的装备,军饷也由郡府负责。   程展炫耀着自己的武力和地位:“没错!请叫我队主大人,我是来收回我的田地!”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郡府的官员,他大声地宣示:“这些田地,根据郡府记载,都是归属于沈家的,现在由沈家收回!”   一同出示的还有非常完整的官方文档,包括地契、文书、买卖合同、地图……   所有这一切林雷天都熟悉得很,这些东西都是在半个月前的那次检地中,他们特意伪造出来的,以证明这些土地归属于沈家。   但现在又变成沈家手中最锋利的剑,再要命的是程展的身份。   他是队主。   虽然只是一个统统五十人的队主,但记住是代表着官方,掌握一支相当数量的武装队伍,这样的实力是七家联盟暂时无法对抗。   他恨恨地说道:“程公子的赏赐,雷天绝计不忘!”   郡府官员很满意,今年竟陵受了灾,程展提出把名下托人代管的一万亩地收回来,把这些土地上的一部分收成交由郡府救济灾民。   白斯文和郑勇锋也很满意,他们以非常低廉的价格弄到了上千亩土地,而且这些土地还享受着免交粮皇国税的待遇。   租种田地的佃户也很满意,他们免交了很大一部分租子。   但是陈家很不满意,陈昭重很不满意。   他怒气冲冲地说道:“叫我过来干什么,咱只有一条心思,和他们三家拼个鱼死网破!我们集合七家的力量,先平了白家再说!”   最让他感到愤怒的人,正是白斯文这个走狗加叛徒。   林风奇林老爷却是淡淡地说道:“经过多少大风大浪了,还生这点气干什么,许国,那些地都怎么样了!”   他的次子林许国恭恭敬敬:“那帮泥腿子一有甜头就全跑到沈家去交租子!”   因为这些地不用交皇粮国税,所以租子也收得特别多,一般情况主客之间是五五分成或六四分成,而按七家联盟原来的收法,却是七三分成,佃客部曲只能拿到三成。   但是程展那天许诺了:“今天受了灾,大家都少交点租子,以后大家按六四给我交租,先后又受灾了,我格外开恩,再减一成,今年就是五五了!至于受灾最重,白管家!你给登记登记,找出三十户人家,收租子的时候再减成四六!”   佃客们欢呼雀跃,却苦了七家联盟,尤其是陈昭重,他恶狠狠地说道:“七家联盟里,我们陈家损失最重,我几乎把一半的地产都让给了沈家!你们林家家大业大,自然是不把这点损失看在眼里!”   林老爷安安稳稳地躺在靠椅上,他淡淡地说道:“年轻人究竟不经事,会冲动,今天请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个事情!”   陈昭重突然笑了:“有事就好商量!”   林老爷打了个眼色,一个人就从里间走了出来,笑道:“陈兄好!”   陈昭重一看,这个是林风奇的长子,不过小时候因为林家破败得很厉害,供不起这个儿子成家立来,把他送给邻村的刘家,因此改叫了刘许利。   后来林老爷发迹了,刘许利虽然没有改回本名,却也在林家的支持,做上了刘家家主的位置。   刘家后来也加入七家联盟,实际就成了林家的一个分支,但是最近刘许利都没在家,听说是去找柱国大将费立国去了。   林老爷替费家看了几十年的门,当了几十年的看门狗才发迹的,他这一次去找费立国,莫不成也有什么好收获?   林老爷很得意地说道:“我当家的时候,家里连下一顿的米都没法解决,拼搏到现在却有这份家业!那点地就不用掂记着,迟早能弄回来的!许利,给陈家主看看你带来的好东西!”   刘许利郑重其事地拿出一份委任状,他得意地说道:“一个小小的队主算什么玩意啊!”   陈昭重才看一眼,就欢喜起来了:“幢主?刘老弟拿到了幢主的委任状了?”   一队五十人,十队为一幢,幢主和队主整整差了一个档次。   这份委任状是柱国大将军想办法给林家弄来的,委了刘许利当幢主,刘许利得意地说道:“队主算个屁啊,老子手下就有十个队主了!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让我看看我的威风!” →第二十二章 - 霸占(下)←   陈昭重握紧了拳头,他恶狠狠叫道:“为兄当做前锋!”   刘许利声音大了:“听说程小鬼那一队人有一百人,那我这个幢的人马便要编齐一千人!”   这可有相当的难度了,七家联盟拼凑起来有五百壮丁,刚到这个数字的一半。   而且程展的那一队人由郡府支付粮饷,兵器装备也是从郡府以武装百人的标准领用,而刘许利虽然拿到了幢主的委任状,但委任状上却要求自备兵甲,自给粮饷。   而且即便能找来一千名精壮男子,这兵器甲革、粮饷都是非常难以解决,只不过林老爷也有办法,他靠在靠椅上慢悠悠地说道:“我想着我们七家一体,大家也都想在官府谋个职位,这次可是个好机会了!”   陈昭重抱拳谢道:“我们家中还有些富余,愿借花献佛,捐出足够一队人使用的兵器!”   陈家一向黑白通吃,经常向绿林道上的朋友贩卖兵器,只是林老爷嫌他捐献的太少:“我们七家,每家都应当有个队主的位置,不过,这幢主之下,还有好位置!”   陈昭重埋怨自己怎么犯糊涂了,这幢副的位置怎么给忘记了:“五十件是少了些,我再加五十件!”   林老爷摇摇头,陈昭重心如刀割地再加码:“一百三十件,不能再多!”   林老爷轻轻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陈家主没这个意思?我想一个幢副的位置会有很多人感兴趣,到时候谁开价就由谁端走如何?”   陈昭重一咬牙:“一百五十件,不过我一次只能先拿出五十件,其余一百件等下个月再办!我手里没那么多货色!”   林老爷点点头:“那就再加上二百人穿的军装如何?我知道你们那个布店生意不坏!”   正规化的部队永远于不同土匪,土匪随手拿把菜刀就能抢劫,军队却需要有正规化的兵器,穿上制式统一的军装,还有许多统一的装具。   幢主、幢副再加上十个队主各有其主,林家除了先期付出的金钱和奔波,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组织了四队四百人的兵力。   但是出于七家联盟的预料之外,他们这个幢主的位置来得太晚了些,影响力还不够大。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永远是最聪明的人,至于第二个吃螃蟹的人,却不一定能有这么大的反响。   柯受良开汽车飞跃黄河举国关注,后来有人跟风,用摩托车飞跃黄河,却吸引不了多少眼球,到了有人用自行车飞跃黄河的时代,虽然难度增加了不知多少倍,这已经不算是一个新闻。   程展的第一个队主才是真正震憾性的消息,他和三家联盟不劳而获夺取了大量的田产和附属在土地的佃客一下子变得气势如虹。   何况程展还有一百名完全用军用制式装备武装起来的军队,有大量新依附于沈家土地的佃客部曲。   而且程展的思路很不错,除了冒出一堆队主之外,大家也千方百计地想在官府谋个官职,白斯文当上了里正,郑勇锋不知道通过哪里的关系,也干上维持治安的亭长,听说茅方也弄到了个小武职。   在这种情况下,七家联盟的造势运动完全没有效果。   大家关注更多的事情,反而是随郡的乱民滋事,随郡受的水灾比竟陵要重得多,几乎要绝收了,乱民四出滋事,甚至听说有维持治安的亭长在乡下被乱民杀害。   所以林雷天恨恨地说道:“操!我不信了,一个幢主干不过他一个小队主!点齐人马干他一番!”   陈昭重却是阴阴地说了句:“你有把握干得过他们三家联盟?”   表面上,七家联盟对付程展是一千对一百,以十倍击之,但是程展从佃客中又募集了二百人的辅助部队,再加上白斯文和郑勇锋的杂兵,装备杂乱、训练水平不高的七家联盟胜算不大。   林雷天大声说道:“拼光算了!我们兵多将广,还怕干不过他们!”   陈昭重的脸越发阴沉:“林二少爷,您太武断了!一开战,这是杀官造反啊,马虎不得!”   林老爷瞧了陈昭重一眼,责怪道:“陈家主,知道你鬼主意多!说吧!”   陈昭重笑哈哈地说道:“我不过是有个建议,您看着办吧!”   “说!”   “他们沈家发的是不义之财,自然要由江湖上的侠士来惩办!”   林老爷冷声道:“那些高来高去的江湖人靠不住,再说了,即便是一个侠客能打一百个人,也得被沈家的三百兵马射穿了身子!”   陈昭重轻轻地一笑:“是啊!侠客不能以一敌百,可只要把沈家的主事人给杀个干干尽尽,他们的家产再多,终究还是要散了!”   他坏水特多:“请江湖上的侠客,那一本万利的事情!再说,我知道的这几位侠客,可不是单枪匹马的人物,手下有好几百好手!我们不花一分钱,就说沈家欺男霸女,强占不义之财,民怨四起,自然有人收拾他们!”   林雷天欢喜得一拍大腿:“既然有这么多好处,陈家主为何还不快办!至不济,大伙儿一块联名写信请出这位大侠!”   陈昭重很平淡地说:“这位大侠,与我有些生意的来往,但是人家是绝顶的人物,要请动他,不是我动动嘴皮子就可以,非得请林老爷出马不可!”   林老爷眼睛一亮,接着又黯淡了下去:“你是说夏老侠客?我当年受过人家的大恩,后来也帮过他的一些小忙,但是以咱们这点私事滋扰人家,似乎不大方便,人家毕竟是江上名门,北荆州第一剑侠!”   陈昭重显得皮笑肉不笑:“夏老侠客既然是江湖名侠,自然也得替天行道了!”   林老爷又想起了许多往事,他思索了一会才轻声说道:“既然如此,我写封私信与夏大侠叙叙旧情,也请他为我们主持公道!” →第二十三章 - 厮杀(上)←   夜深沉地可怕。   沈家村沉寂得可怕,喧哗的村子现在不发出一点声音,   一大群黑衣人抄着小道,沿着山道就转了下来。   他们都是夜行的老手,早把地形摸得一清二楚了,为首的黑衣人轻功极高,奔跑如飞,偏偏不生   他们这一回是应邀来铲除一个大恶霸,他们打探过,这个恶霸足足有一百人的私军,装备不坏,听说私军还有人当过军官。   但他只是置之淡淡一笑,什么样的厮杀没见过,就凭手下这八十个老弟兄,就能把整个沈家村给端了。   眼见就要到了村口,他才停住了脚步,等待后续的队伍跟上来,他小声地吩咐道:“老二,你带几个人守住村口,你老七,你到两处探路,陈向导,村里的接应准备了?”   向导很小声地答道:“准备好了!”   他又问了句:“可靠不?这一点上可不能出闪失!”   向导轻声道:“是我五服内的兄弟,他被沈家白白霸去了五十亩地,绝对可靠!”   他又再次观察了沈家村一番,竟陵没遭到大的兵灾,因为防守也特别松懈,村口没人放哨,他大声叫道:“老三,你带几个弟兄把大黄狗给解决了!”   对于他们这些夜行客,最最可怕的不是强敌,恰恰是那些一有风吹草动就狂吠不止的看门狗,只听到几个黑衣汉子抄身上房,动作很是干脆利落。   整个队伍有条有理地涌进村子去,一路上没半点波折,偶尔只听到一两声闷响,却是上房的打狗队干脆利落地把看门狗给打了。   旁边的向导一声不哼,倒是有人轻声道:“老三他们有狗肉吃,等会干完了事情,大伙儿一起炖只土狗来吃!”   夜是如此寂静,明亮的月光之下,只能听到脚轻轻踩在地上的沙沙声,还有刀在鞘内轻轻滑动的声音,沈宅已经快到了。   不用吩咐,大队伍已经散开了,首领再次吩咐一声:“大家小心些,一定要听从指挥,我亲自带队去攻这狗恶霸的卧室,老三在房上策应,老四攻账房,老六堵后门!记住,账房交由老四来攻!”   “这房里有五六十人守着,其中有几个是当过兵打过仗的,大家小心些!”   这些布置事前已经演练了两番,现下他只是最后重复一次,下一刻整个队伍就杀到沈家去劫富济去了。   做大侠一定是要劫富济贫的,当然可以不济贫,但是一定要劫富,否则大侠都得去喝西北风去!   夜仍然寂静,沈家没有半点反应。   但夜行人的首领却知道,对于沈家这种大家族来说,总是会布置一两个值夜的暗哨以防万一,他在准备着。   两声轻轻的闷响,接着两个夜行人出现在墙头,示意已经解决暗哨了。   十几个人按照预定跳上屋顶,雪亮的目光巡视着沈宅的一切,几张军用强弓瞄准着准备射击,还有几个暗器握紧了暗青子。   另一队人,则把自己的身形隐藏到黑暗之中,准备在不利的情况退出村去。   堵后门的一队已经到位了,接应的人也赶了过来,他轻声地回报:“没出什么意外,沈家现在就那点人,大约驻了五十个私兵,另一半则分驻村里自己家里,带头的李纵云是扎手人物!”   头领冷笑一声:“李纵云?也是好男儿,怎么变作富家看家狗了!还有什么扎手的人物没有?”   接应者说的情况是首领已经掌握的情报:“就是白家和郑家的两帮狗腿,白家的人没什么了不起,郑家却有些扎手的人物!”   沈家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夜黑风高杀人夜。   单刀、长剑纷纷抽了出来,首领拿出随身携带的长枪,他身边那人拔出雪一般的长剑,大家都期待他的命令。   “杀!”   首领发出他的第一道命令。   “轰!”大门被潜入沈家的先锋打开了。   “杀!杀!杀!”杀声已经混成了一片。   首领的身边已经多了几个火把,他们用力地把火把抛到两旁的茅草房间之内,还有人用火把点燃烧路旁的稻草堆。   放火,杀人!这已经把大多数民众惊吓地只敢躲在房内了,不过这几个火头有着更大的作用,一但已方陷入不利,对方会忙着救火而不是追击   几个火头也是警告,可以吓跑对方的援军,也可以让对方失去战斗意志而陷入崩溃。   火点着了,火燃烧地起来,火熊熊燃烧起来了。   喊杀声震天动地,首领亲自带一队人冲入前院。   他已经听到后院惊惶不定的哭喊声,其中还有些少女的尖叫,她们肯定不敢走出房门。   在沈家村一里的山头,陈昭重等七家联盟的首脑很得意地看着这一切,那点点火星,那隐约的喊杀声已经证明了一切。   麻二管家,不,他已经是陈家的管事了,我们应当称呼他为麻管事,他替自己替主子面前邀功:“各位家主,这是在下的主意,灭了沈家,这百八十里,有谁敢与几位家主相提并论了!”   一向不良于行的林老爷很高兴那火头烧得越来越大:“好!这次事了,我替你请功!请个大功!”   陈昭重的嘴角凝现了一丝冷笑,他带着冷笑想道:“今天晚上没有胜利者,沈家不是,你们不是,他更不是!他即便是攻破了沈家,也会发现有一份意外的收获等着他!”   首领已经带着二十几个心腹快冲到了前厅了,伴随着一声娇吟,有人欢喜地叫道:“夫人攻占了账房了!”   他却没停住脚步,现在沈家根本没反应过来,绝不能等着他们组织起反抗。   对于这些乡下小恶霸,他一向主张一击不成远遁而去了,但这个恶霸的本钱也过于雄厚,足足一百人的私兵,还有好几百援兵,在重重保护之中很难刺杀得手。   即便刺杀得手,也难以把这个恶霸侵占的民脂民膏给劫富济贫了,这才是他下定决心,把自己的本钱都投下去的关健。   眼前的事情再顺当不过了,已经解决了暗哨,敌人却没组织起任何反抗,自己和身边这二十多亲信将是最锋利的尖刀,将会把那个小恶霸砍成几十段。   今夜,将是血染的一夜。   他提着长枪,继续往前冲了过去。   “嘶!”   弓箭手已经开始射击,乱箭飞舞。   掺呼连连。 →第二十三章 - 厮杀(中)←   夜行人首领脸色大变。   因为掺呼的正是自己手下。   他连继用银枪拍飞两支乱箭,但是他的部下却没有这么幸运了,对方集中了十几把弓箭齐射,一下子伤了三四人。   账房那边突然响起了惊天震地的厮杀声!   对方有埋伏!   夜行人首领却镇定下来了,他相信他的弟兄!   他们一同有过无数次的厮杀,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他们是值得依赖的好弟兄!   他大声呼喊道:“有爱伤的没有,跟我冲进去!”   后面是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吼,即便中了箭伤,他们也是利落拔出箭头,大声喊道:“没受伤,就被蚊子咬了一口!”   这支悍勇无双的队伍根本不受这轮射击的影响,十几把弓箭怎么可能挡得住他们的攻势。   但是布置在前厅的兵力出乎意料的多,李纵云提枪大吼一声,身边整整五十名士兵杀了出来,双方冲撞在一起,展开血的搏杀。   论兵力,李纵云占了上风,可论武功,却是这队夜行人占了上风,多亏李纵云这队人马都是标准的制式兵器,头戴铁盔,穿了皮甲,手持长枪,在这种短兵相接的战场上占了上风。   狭路相逢猛者胜,李纵云一身武功是从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枪头到处,已经将夜行人伤了一个,接着右手一挑,又打翻了一个夜行人,他手下的兵丁见主将这么勇猛,也是齐声一声高呼,士气如虹。   后厅,程展身边除了沈知慧三女和十几个卫士之外,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贵宾。   庄寒涛彬彬有礼地说道:“我打探来的消息不错吧!”   程展很有闲情逸志地伸了个懒腰道:“多亏了庄公子!”   小雪紧紧地牵着程展的手,惊恐地听着这么厮杀的声音,她似乎又回到了杨铁昭来袭的那一夜。   程展怜惜地拂摸着她的头部,安慰地说道:“一切都没事!”   他又转头对燕琴君说道:“这次庄公子又立了大功了,明天从账房领上两百贯钱谢谢庄公子!别的谢礼等事了之后再给!”   庄寒涛知道程展的谢礼必然是重上加重,不由看了馨雨一眼,却没说话。   程展心底却有好大一个疑问:“那封信是谁写的?”   庄寒涛是很重要的一个消息来源,但是他在这次夜袭中只提供了一些含糊不清的情报,而比较重要的情况却是耿殿臣提供的。   耿老大不知在打什么算盘,相当详尽地提供了这队夜行人的部分资料,但仅仅这两方的情报还远远不够,甚至只能让程展下达加强防御的命令。   因为无论是庄寒涛还是耿殿臣提供的情况里,都没有指出这队夜行人的目标就是沈家。   决定性的情报来源就是这封下午收到的书信,在信里提供这队夜行人几乎所有的一切,包括他们的人数、预定计划、行动时间等等,唯一欠缺的就是这些人的真实身份。   但是一群打家劫宿的土匪,又有什么来头!   程展想到这,轻轻地拍着小雪的肩膀道:“馨雨,你陪雪儿回去睡一觉!”   他提起银枪,大声   血溅得李纵云全身都是,可他都觉得浑身都是劲头,他大声喊道:“官明,你也是条铁铮铮的男儿,怎么也干起这种下三滥的买卖!”   与他对战的汉子叫铁官明,是江湖上出名的一条好汉,在随郡很得人望,李纵云也没想到今日竟然遇到了他,铁官明冷笑一声,不留半点情面,把刀光舞得半滴水都渗不进去。   他们虽然处于劣势,可即便是李纵云亲自带队,还是被逼得连连后退,特别那个夜行人的首领,确实是就象一把无坚不摧的尖刀,他手下至少有六七条人命。   沈家这些杂兵都觉得这些人物比上次杨铁昭来袭的精兵强将还要难对付一些,但是他们凭借着身上齐整的装备,还有李纵云   自打前次程展自觉在郑家丢了面子,手下的家丁不如郑家的勇悍,自然让李纵云等人千方百计调教,李纵云便以正规军的标准训练他们,现在他们欠缺的只是一场厮杀而已。   夜行人首领长啸一声,越发猛不可当,银枪之下竟连伤四人,但是沈家布置兵力之多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里里外外都听到阵阵厮杀声,似乎沈家不但动员自己那一百私兵,似乎还调来了援兵,否则账房不可能厮杀得如此之久。   他想得没错,程展确实进行全面动员,他现在出动的包括一百名正规军和二百名辅助部队的联军,但即便是将近四倍的兵力伏势,再加上有备而战,却只能和这队夜行人打得平色秋色,在有些地方还只能处于下风。   在城外,还有由白家和郑家组成的联军三百多人,他们听到厮杀声之外立即点亮了手上的火把,整个部队运动起来,足以吓退任何想混水摸鱼的家伙。   但正如程展信不过他们一样,他们也打着渔翁得利的主意,他们只会在外围支援,真正的恶战苦战始终都会由程展来支撑。   不能让沈家灭亡,但也不能沈家变得太强,削弱沈家是他们的如意算盘。   七家联盟也是打着同样的算盘,麻二管家,不,是麻管事!   他看到沈家村里的厮杀开始向僵持发展的时候,说话就不怎么硬气:“我想着自古邪不胜正,还是诸位大侠这边胜算多一些!”   林老爷的身体不容许他大笑,他只是用双手抱住麻管事,满脸喜气地说道:“错了!他们输了,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今天晚上,沈家不论是输还是胜,他们都终归是输了!胜了,他们也得付出掺重的代价,输了,那沈家就不复存在了!”   他一挥手,示意次子林许国过来:“你替我写一封信,向夏大侠抱歉!”   陈昭重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实在是深谋远虑!”   他心底却是冷笑一声:“到底是谁深谋远虑,一个月就有结论了!今天晚上最大的输家不是沈家,绝对不是他们!”   他又看发眼受宠若惊的麻管事,在心底骂道:“这个废物!当狗也得有当走狗的样子!”   但是沈家村的厮杀,比他们想象得还要掺烈一些。 →第二十三章 - 厮杀(下)←   夜行人一方的暗器与弓箭终于出手了,乱矢加上几十枚暗器一齐出手,在李纵云的后队里造成不小的伤亡。   任是李纵云勇武万分,现下也只能粗喘着气向后退却,但他已经不能再退了,他的弓手就在步兵的后方。   这些弓手已经攒射过两轮,给夜行人一方以相当大的打击,但是如果损失弓手,他的部队将陷入几近崩溃的边缘。   他大吼一声,又冲杀上去了。   但情况最危急的不是李纵云这边,而是邓肯、段七把守的账房。   程展在后院也听到了账房的厮杀声似乎小了些,但是接下去,厮杀声又突然高了起来,一个家丁快步跑来,他大声报告:“大人!账房那边顶不住了!”   程展看了一眼沈知慧,沈知慧冷笑一声:“现下他们杀得疲软了,正是我们出手的好时机!”   程展提起长枪,就跟在沈知慧的后面,再后面则跟着十几个卫士。   账房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双方的白兵相接已经到了最残酷的阶段,有好些人在地上扭打在一起,段七杀红了眼,单刀不要命地砍了出去。   但即便是他与邓肯联手,也奈何不了对面的那个黑衣人。   程展赶到的时候,正是他与邓肯即将崩溃的时候,他长枪一挑,就直刺那黑衣人的背后。   那黑衣人向后一退,右手一扬,剑光一闪,逼得程展连退了两步,只听她骂了一句:“无耻小人!”   是个女人?程展却没有半点犹豫的功夫,她女子剑法极高,程展在枪术上又不是大家,任他是使出浑身解数,仍是支撑不住,只得一个驴打滚避了开来。   邓肯和段七见来了援手,又有了喘息之机,一齐又扑了上来。   四个人当即斗在一起,只是这女人武功极高,三个人围攻他,仍是处于下风。   只是那女黑衣人娇叱阵阵,却也奈何不了这三个,而账房多了十几个程展带来的卫士,有这群生力军加入,入侵的贼人立时处了下风。   女黑衣人手中长剑使得有如天花散花,根本不给程展他们半点喘息的机会,但程展干脆在枪上注入全部内力,和她连续硬拼了三记。   程展只觉得气血翻涌,面如金纸,但那使剑的女黑衣人也不好受,欢呼声一下就粗重起来。   她娇叱一阵,提剑又向程展砍去,这一回程展不敢硬接,只好先退步两步,哪料想她一剑是虚招,中间突然变招刺向段七。   段七眼见生死关头,灵机一头,把单刀用力掷了出去,然后一个驴打滚向后就退,可这女黑衣人认定段七就是三个人最弱的一环,哪肯放过这怎么好的机会,提剑再斩,就想把段七斩杀剑下。   程展的长枪又已然刺到,却原来程展那后退却是为了蓄力,女黑衣人没料想到程展如此豪勇,长剑再斩,迸出点点火重。   程展整个人向后飞去,喷出一口鲜血,脸上却是大喜之色。   女黑衣人受伤更重,她肩上挨了一记,虽然临时提起内力抗御,却也受了极重的伤,正是始终没有出手的沈知慧一招克敌。   沈知慧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是惊天动地,在片刻之后,她身边已经接连倒下四具尸体。   那黑衣人身负重伤,整个身子摇摇欲坠,这账房之内的情形也全然处了下风,她强运内力,就想来个玉石俱焚!   “四姐!快退!”   “夫人!快退!”   四五个汉子已经厮杀得伤痕累累,可是到了这种地步,却也表现十足的男子汉风范,他齐声大吼一声,又冲了上去。   程展一提枪,明明刺入了一人的肋骨之中,可那个人听得自己骨折的声音,竟是诡秘的一笑,握住程展的长枪,将自己身子刺个穿透,接紧着手下多了两把短刀,就向程展刺来。   程展弃了长枪,又是一个驴打滚,可这人以命博命,竟是完全不顾息自己的生命,血飞溅得程展满身都是,直追得程展连退了十七八步。   最后程展借他一个不注意,拿起一张长椅重重砸在他的身上,可这人竟是笑了起来,一把短刀就向程展刺来。   程展眼见避无可避,却听“呯”得一声,沈知慧一记重拳,终于把这个燃烧生命的敌人致之死地。   段七全身是汗,大声说道:“点子实在扎手,我们多了一倍的人,结果还是处在下风!”   程展大叫一声:“快去支援纵云!”   整个沈家村,分成四五个战局厮杀在一场,现下最凶险的战场就是李纵云手上的五十步兵和十几个弓手了,弓手尚还完整,可步兵却已经整整折损将近一半。   不过他也有收获,他大吼一声:“现在要看我们自己了!”   他的银枪之下,是死不瞑目的铁官明,他给李纵云的这队人马制造了足够的麻烦,可怎么也没想到李纵云亡命的最后一击竟一枪捅穿了他的身子。   沈家的家兵也是发出连声怒吼:“拼了!拼了!”   一切只能靠自己手上的长枪,一切都依赖身边的战友了!   他们甚至不愿意防守,提起长枪就反攻了过来。   以命搏命,看谁是真正的男人吧!   黑衣人首领从来没想到在一个小小的村子会遇到这么强的抵抗,会有这么训练有素的部队,任是使尽全身解数,怎么也摆脱不了面前这个满头满脸都是鲜红的李纵云。   李纵云却是不可思议地连刺七枪,他是越战越勇,根本不留半点防守的余地了,而是整个队伍在他的带领下也打出血性,竟是又将这场血战拖入了加时。   弓手们也为袍泽的血战所感动,他们用弓箭对准敌人。   双方厮杀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混在一块,弓手疯狂地向房上的敌远程兵种攻击。   但夜行人的远程兵种却陷入极大的困境之中,双方混在一块,他们出手有了顾忌,生怕伤到了友军。   李纵云猛得一个回马枪,竟又把对手逼退了两步,夜行人首领明明知道自己武功强过李纵云,李纵云的体力已是接近崩溃,可就是制服不了对方。 →第二十四章 - 女俘(上)←   李纵云在拼命,其它各处战场上的将士也在拼命,不过他们所处的情况比李纵云好得多。   他们虽然没有弓手配合,可在兵力上占的优势更大,他们的对手也要弱一些。   但是打响沈家反攻第一击的,却是李纵云所处的前院,夜行人首领被李纵云逼得步步后退的时候,眼角突然多了一点温柔,接着是巨大的愤怒。   他大吼一声,长枪一挑,李纵云也打疯,根本不作闪避,长枪用力一刺,双枪交加,两个人闷哼一声,各自退了一步。   首领大声叫道:“阿语,怎么了!”   只是全场的目光全集中那个负了伤的女夜行人身上。   她的嘴角多了丝鲜血,而动作也不如方才那般敏捷,更紧要的是,她身边只有两三个人护卫着!   账房那边已经没有声音?   胜利!胜利!胜利!   沈家的家丁坚信胜利马上就要降临到他们的身上,现在他们更有信心,也更有决心,拿到一场辉煌的胜利,所有人提起长枪,竟是又发动了一波势不可挡的攻势。   而夜行人的志气,则在这刹那间被严重打击,虽然诸个战场都还在苦战,虽然他们还足以自保,但是他们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胜利的信心和决心。   李纵云的枪法更加不可思议了,对于一个已经打疯的对手,任黑衣人首领武功远高过李纵云,却越战越是惊心。   “杀!”这一次率先杀出来的还是程展,只是他仍然先挑出一枪,然后再大喊一声。   他那对手在江湖上也有好大的名头,却是程展这一击却是习得沈知慧方才一击得手的精骨,方位十分刁钻,认位极准,他刚听得一声杀之后,程展的银枪已经从背后刺入他的心脏。   程展浑身是血,却因为一击得手却变得越发勇猛起来。   沈知慧的出手就更毒了,她连击双掌,两个夜行人已经消无声息地倒了下去,那女夜行人想起自己的伤势,突然明白过来,惊呼一声:“这是碧波掌!”   碧波掌好大的名头,夜行人这边是战志全消,眼见着对方强援越来越多,自己却是厮杀得疲软了。   程展打得顺手了,枪法也是越显精见,时不时刺出一二招妙数,他带着邓肯、段七一帮人又是从背后杀出,这战局完全扭转过了。   “碧波掌?”夜行人首领眼皮跳了两跳,他不由自主地叫道:“撤退!”   这个乡下的恶霸实在太厉害了,太强了!比不得其它土恶霸,有这么强的武力,有这么精良的装备,手下有这么多高手,自己太大意了!   都是我的错,我应当再探查得清楚一些,再带一些好手过来!   他不顾息自己的生命,可带来的这八十个弟兄是跟着自己厮杀出来的好兄弟,比骨肉还亲啊,不能让他们全失陷在这里!   他一边流着悔恨的泪水,一边率着部下就往外冲,房上的十几个弓手和暗器手大吼一声:“看暗器!”   接着一齐出手,将程展的追击缓上一缓,然后他们会合上其余两股人马,就往村外撤退。   按例有几个死士冲出来挡住程展他们的追击,只是敌前撤退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特别是敌人处于上风的时候,一路追杀、截击死伤不少,再退到村外半里地的时候,白斯文和郑勇锋的三百人马杀出来。   他们以逸待劳,当时把夜行人的队伍截成了两段,还好他们只是来捡便宜的,不想干上一场恶架,夜行人首领才带着残余的十来人杀出去。   只是他看到身边只剩下十个多人的时候,再回想出发的时候是非常完整的八十人,不由大哭起来,旁边有人相劝道:“家主,咱们还是先退一退吧!”   兵败如山倒,整个队伍现下连士气都没了,他也纵声大哭起来了:“我们这么多好兄弟都失陷在里面,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这些人马是他两代人辛辛苦苦才经营起来,今日竟然损失了这么多,怎么能不叫他痛哭啊。   旁边有人相劝道:“家主!再不走就不行了,天一亮,沈家的人马就会出来搜查的!他们可是这一带的地头蛇!”   他握紧了拳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过,我们再回去找一找,看看有没有被打散的弟兄!”   他们一行人又往回走了半里地,在天亮的时候才找到了两个失散的同伙。   这所有的一切,站在山头的七家联盟都看得清清切切,林老爷淡淡地说道:“看来沈家胜了,可是自古邪不胜正啊,沈家长久不了!”   他用了麻管事的话头,麻管事乐滋滋地说道:“林老爷说得极是!”   陈昭重却是已经谋划下一步的计划:“今天可以说是很完美的一夜了!沈家伤了元气,可是他们更是损失掺重……哈哈哈!”   黑衣人又是又前探了几十步,再也不敢探了,再往前走,就是沈家村的基本地盘了,黑衣人人首领抹了抹眼泪道:“大家先回家吧!”   只是他刚起步,他猛然想起一件最紧要的事情:“阿语去哪里了?阿语!你们谁看到阿语了!”   他这么一说,大家才想到这桩事情来,当即有人说道:“自打突围出来之后,就没见到四姐了,十有八九是……”   首领提起长枪,就要杀回沈家村,只是几个亲信当即强行把他拖走了,连声道:“我们还有好几百弟兄,首领,您别灰心!我们马上回家!”   他却是大哭起来:“阿语,都是我的错,我不应当把你抛下的!我不应当带你来的,我马上带人来救你,我带五百人,不,是一千人来!”   他的阿语,确确实实失陷在了沈家村,成了沈家的俘虏。 →第二十四章 - 女俘(中)←   沈家这一役虽然是胜了,却是实实在在的惨胜!整个沈家的伤亡超过一百人,或者说,相当于沈家的那个百人步队损失殆尽。   战死三十七人,重伤五十人,挂彩者六十余人,损失远远超过来犯的八十人,沈家从来没有受到这么重的打击。   沈家也没到遇到过这么强劲的对手,只是沈家的私兵经过这次一次恶战,已经成长起来,按李纵云的话就是:“我把这个队伍带出来了!”   他们有这样的信心:“连这么强的对手都是手下败将,我们还怕什么!”   牺牲换来的战果是找到尸体四十一具,生俘七名,都是重伤后才被俘,另外郑家和白家的联军也送来了五具尸体和六名俘虏。   以绝对优势的兵力预伏,仍然付出这样掺重的代价,死伤者甚至超过贼人的总数,程展很愤怒!   三十七个死人,即便一个死者即便只抚恤三十贯钱,就需要一千多贯了,何况三十多贯钱只够烧埋,抚恤、烧埋、汤药之类林林总总算起来,至少就要支出三四千贯。   经过这一役,沈家当真可以算是伤筋动骨。   他派人找来燕琴君,让她草草算一算要花多少银钱,一边又指挥着善后。   燕琴君报了个五千贯的大数字,程展手上没有这么钱,转念一想,先开出张空头支票:“凡是重伤的弟兄,明年家中少交一成的租子,至于殉职的弟兄,那家中连续三年免交一成!”   只是很快就有人过来干涉,觉得程展给的甜头不够,程展和他们略略商谈几句,当即决定把一成租子改成两成,其余的抚恤过两日再行商定。   多亏他吞并了七家联盟将近九千亩的良田,家底雄厚了不少,只是明天开始,这沈家村便是哭声一片。   他越想火气越大,转头朝段七问了一句:“这帮贼人是什么来路?”   段七拱手道:“小的亲自去审问两遍俘虏,怕弄死了人,所以没敢用刑,这帮狗贼手下硬得很,嘴也硬得很,不肯吐半句实话!”   沈知慧朝程展打了个眼色,程展一边点头一边道:“把那帮狗男贼全给我带到大厅来!”   除了重伤昏迷的两名俘虏之外,邓肯立即押来了十一名俘虏,程展朝下扫了一眼。   这些人个个怒目直瞪程展,虽为楚囚,但在气势上半点也不输给沈军的私兵,只是衣衫破坏,浑身是血,脖子上都有雪亮的快刀侍候着,最右边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美妇人,容貌颇美,衣衫尚算完整,两条剑眉颇有英气,长得珠圆玉润,分明是大家闺秀,不似江湖中人。   程展却一眼就认出这女俘就是昨夜与自己交手的那女夜行人,不由狠笑一笑:“你们这帮贼人,到底是什么来路!还不老实交代!”   十一个人俘虏不置一言,扫了一遍屋内,先是眼中有些意外之色,接着又冷冷地看程展一眼,段七轻声说道:“老爷,这帮狗贼嘴硬得很!要上刑吗?”   他已备好种种刑具,老板凳、夹板之类一应俱全,程展却没有这么多耐心:“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沈知慧替他说了想说的话:“十一颗脑袋,一次砍一颗,看你们的嘴有多硬!”   程展击节赞道:“我们的方法一向是先砍头再问话,段七,挑个好砍头的给我拉出砍了!”   被拉出队伍的那人神色大变,开始破口大骂起来,程展只问了一句:“你想招不?”   他只是啐了程展一口,又大声骂将起来,粗话连天,程展手一挥,段七带两个手下把这汉子提了出去,不多时,只听到一声掺呼之后,段七提着一口粘满血的单刀走了回来,大声说道“夫人,老爷,都办得极利落!”   程展这么一出手,这剩下的十个土匪神情大变,有破口大骂的,有人默默无语,有人眼里多了两滴泪水,程展又扫了一眼:“有谁要交代的?”   “呸!”那美妇人朝程展吐了口水:“要杀要剐都由你,老娘十八年自会来找你这小狗报仇!”   这伙人一下子都骂开了:“沈家的小狗,要杀要剐都由你!老子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   只是没了方才的硬气,有人是哆哆嗦嗦地骂开,程展毫不犹豫地说道:“再拖一个出去祭一祭昨夜殉职的好弟兄!”   他眼一斜,却看到燕琴君被吓得缩在屋角,眼睛却只盯着那美妇人看,她当即发觉程展正在看她,脸一红,赶紧退出屋去。   段七又拖起一个俘虏,那家伙双手又腿用力挣扎,却不肯说一声服软的话,程展又说了句:“段七,你再拉一个出去陪考陪考!省得等会大考吓得尿裤子!”   这前厅之内杀气腾腾,这剩下的几个人都有些俱意。   这少年年纪极轻,却如此心狠手辣,任是他们见惯了世面,却都被程展的手段吓破了胆,只有那个美妇人仍是面不变色,对程展更是怒目以视,大声骂道:“小恶霸,**你十八代祖宗?”   “真是痛快!真是痛快!”段七押着那个陪斩的俘虏走了回来:“老爷,接下杀哪一个?”   程展这回却不急,转身坐在虎皮大椅上,和沈知慧相视一笑。   那个陪斩的俘虏已经面无人色,敲开牙齿的时候不长了!   在土匪中过的那些日子,教会了程展许多东西。   整个房间的空气凝固起来,这些俘虏不敢正视程展的眼神。   谁都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   程展刚想开口,段七猛然指着那个美妇人叫道:“老爷,我认出来,这就是银剑夏语冰那个臭婆娘!”   程展又看了那美妇人一眼,嘴里脱口而出:“这婆娘就是白马银剑中的银剑吗?白马银剑果然是侠侣风范!你可要认准了!”   段七正声道:“小人怎敢欺骗老爷!”   程展狂笑起来:“好一个白马银剑,好一对侠侣夫妇!” →第二十四章 - 女俘(下)←   白马银剑这对侠侣夫妇在随郡名声极响,他们上一代就是名动荆州的侠客,到了宇文不凡这一代越发发达了。   白马宇文不凡骑术惊人,马上马下都是顶尖的好手,银剑夏语冰剑术惊人,是名门高徒。   随郡杆子群起,据说这对侠侣一力铲除不平,诛杀了许多大小匪首,手下有一支数百人的武力,极得官府和士绅的赏识,被人赞为“荆州第一侠侣”。   白马宇文不凡因此得了一个幢副的官职,江湖上只知道他们剑下斩邪除魔,哪料想他们竟然也是一对大盗。   程展的眼睛精光四射,他紧紧盯着夏语冰:“你们那个首领就是宇文不凡了!好一对狗男女,私下竟是干这种勾当!”   夏语冰又“呸”了一声,骂道:“老娘就是铲除你这种无恶不作的小恶霸,替天行道,劫富济贫!”   他身边一个汉子也跟着“呸”了一声,还吐了口水,还有个汉子叫嚣道:“你这个小恶霸,强霸人家的田产,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等我们宇文老爷点齐人马杀回去,保证把你们沈家杀得干干净净!”   程展一指那吐口水的汉子:“拉出去砍了!”   那个还在叫嚣的汉子一下子就住嘴,程展就是一耳光,然后吩咐一下段七:“这个拉出去陪考!”   同赴黄泉路,看着同伴的脑袋就那么掉落了下来,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那个汉子被押回来的时候已经彻底蔫了,打不起半点精神来,程展:“陪考的味道不错,先熟悉熟悉!等会就叫你大考,再拉出去!”   段七露出恶狠狠的目光,就准备扑将上去,那个汉子已经崩溃:“各位大侠,各位老爷,饶了小的吧!小的全招了!”   他本是心志十分坚毅的汉子,本抱着必死的信心,只是被这陪斩的手法给吓坏了,好不容易从黄泉路上捡回一条路,没想到程展又要把拉回去砍了,那整个人就崩溃了。   对于同伴的叛变,剩下的几个人都不说话,这位小恶霸是什么手段,他们看得清清楚楚,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秘密坚持下去。   只有银剑夏语冰仍有无尽的信心,她似乎有一个可靠的依托一般,她大骂道:“你这个恶霸,你这是与武林为敌,与天下正道为敌!你这种血腥手段会遭报应的!”   她虽然是江湖儿女,可毕竟是大家闺秀,许多粗话实在骂不出口。   沈知慧这时候一挥手:“都拉下去,给我好好看管!”   说话,她随手拿出一颗药丸对段七道:“这是我那碧波掌的解药,和水给那银剑服下了,莫让她死了!注意,这女人看管得紧点,你亲自看着!”   段七笑呵呵地说道:“夫人放心,我现在已经把这些狗男女绑了又绑,打了十多个死节,任他们再有能耐也逃不去!”   白马银剑以铲除匪徒出名,段七在道上的时候也被白马银剑这些人追了不知多少回,自然是仇深如海,他亲自又给夏语冰绑了两条绳子,才把这帮俘虏押了出去。   程展还没审够,兴致到了兴奋的时候被打断,不由好生无趣:“夫人,这些贼人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了!我还有许多手段对付他们!”   沈知慧英姿飒飒地站在客厅中间,她瞧了程展一眼,然后说了句:“出去!”   房内看好戏的一帮人赶紧退出房去,她的脸上英气十足:“昨夜里,老爷表现得不错!”   说着她扶起程展的手,在手上轻轻吻上一吻,然后拉着程展的手回了卧室:“有些话儿,我们夫妻关起门来更好些!”   程展点点头道:“咱们夫妻之间,没什么不可说的!不过宇文不凡欺我太胜,此仇不能不报!”   沈知慧却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花花肠子,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这银剑任由你处置好了,可眼下关健的事情是怎么善后为好!”   “怎么说?”   沈知慧坐到床沿:“宇文不凡在随郡的潜势力很大,我们现下和他们有了解不开的恩怨了,你给他戴顶绿帽子也是无妨,我不会在意,但是他在随郡可以集结上千人马,再来攻打,我们未必能招集得住啊!”   程展想到这一回宇文不凡只带了八十人就已经让自己吃不消了,如果带来上千人,自己这个小小的沈家村,根本无法支撑过两个时辰,不由有点急了:“夫人请讲!”   “放心,那八十人马是宇文不凡的命根子,他也就是八十人,但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沈知慧想到了办法:“听说你和李石方有交情?咱们可以攻到随郡去啊!”   程展拍手叫好:“好主意!”   沈知慧又说道:“这女人,可是我们手上的人质,咱们暂时先别动她!”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阵阵厮杀声,还有段七大呼的声音。   程展和沈知慧大惊,惟恐宇文不凡杀了回马枪,当即持着兵器赶了出来,刚到门口,就见到邓肯率着几个人死死地围住了夏语冰。   他的眼都红了,大声叫道:“臭娘们,拿命来吧!”   夏语冰手持银剑与邓肯斗在一死,她虽然服下了解药,但受伤太重,脚下步伐不定,斗得非常吃力。   程展痛呼一声:“段七,你怎么了!”   段七前胸被夏语冰刺了一剑,鲜血涌了出来,整个人倒在地上,眼见是不行,他见到程展,脸色稍稍好转了些:“少爷!这婆娘太奸,我是不行了!我老娘……”   他口吐鲜血,眼见是不行了,程展也眼红了,提起单刀就冲入战场:“杀了她!”   夏语冰哪招架得程展,眼见就要被乱刀分尸了,沈知慧已是一记碧波掌,然后手一扬,提起了夏语冰,她大声说道:“这个女人暂时杀不得!”   “不过!”她也是怒意勃发:“这女人太不识相,就交由老爷处置,老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程展把单刀一丢,大声问道:“怎么回事,连个女人都看不好!还让段七丢了性命!” →第二十五章 - 银剑夏语冰(上)←   他当即想到段七的好处来,泪水就不由流了下来:“段七他老娘就这么一个儿子!”   邓肯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说道:“段七哥,怎么是你代我去死了!我无牵无挂,应当是我去死啊!”   夏语冰被沈知慧制住,嘴却挺硬:“哼!小恶霸,别流鳄鱼眼泪了!这种狗腿子杀得好!”   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程展看她脸上仍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当即跳了起来,右手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臭娘们,不给你几分颜色看看,你就以为老爷是病猫啊!”   夏语冰的脸颊被打得通红,她从小到大没受到这种恶气,可现下被沈知慧制住,想反抗也无从反抗,不由“呸”得一声,朝程展身上吐了口口水。   程展又是一巴掌:“本少爷没打过女人,今天开戒了!你再吐啊!”   夏语冰倒是硬气得很,她柳眉直竖,又是“呸呸”两声,程展也不客气,当即还以两座五指,到了最后,夏语冰眼含泪水,说不出话来了。   她一定要把这小贼千刀万剐!   程展见她怕了,转头询问邓肯,才把这其中的经过弄清楚。   原来段七和邓肯一伙儿把这帮俘虏送到了牢房的时候,夏语冰浑身被绑得严严实实,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当他们去厨房弄饭的一会功夫,夏语冰已经脱因而出,杀了负责看守她的人,提剑跑了出来,却刚好撞上了段七。   段七大意了,以为夏语冰现在还是手无缚鸡之力,大骂一声就冲了上去,结果大意了,就被这臭娘一剑刺入了他腹中。   邓肯哭着说道:“段七哥,你怎么走了!咱们这么多的交情,到了往后咱有事情对谁说啊!”   程展又抹了把眼泪道:“段七的老娘那边,你想想法子照应照应!”   他长叹一声道:“我有今天这个局面,多亏了段七哥,等会你到账房领些银钱,具体的善后我再想办法!”   沈知慧却是冷笑一声,猛得抓住了夏语冰的衣领,大声问道:“刚才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有没有人帮你?”   夏语冰眼里含着泪水,却不失巾帼气概,她又是一声“呸”,只是这一声“呸”声音极轻,生恐程展听见,然后骂道:“姑奶奶落到你们这些恶贼的手里,就没想到活下去!要杀要剐任便,姑娘不怕!”   “哼!”程展也不客气,两只手左右开弓,连扇了十几个耳光,打得她两边脸颊都是又是又红又肿,她从小到大,哪受到这等奇耻大辱,一滴豆大的泪水不自觉地滑了下来。   她宁可身受大刑,也不愿意被这小贼这么羞辱,她只能以流泪代表抗议。   可邓肯这帮人却觉得程展这耳光扇得极好,他们一边帮段七善后,一边大声叫道:“打得好!打死这臭婆娘!打!打!”   那边李纵云已是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他一见段七的尸体抱起段七的尸体就痛哭起来:“老段,你怎么走了!咱们好不容易才有点成就,你怎么就抛下兄弟走了!”   夏语冰只觉得被这么多人围观自己被羞辱的全过程,那当真是不堪回首的过程,又羞又气,真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可她心底却有一个念头在激励着她:“我还有机会,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一定报仇,杀了这小贼!”   她望着程展的眼睛里都冒出火来了,这时候程展总算觉得消气了,那边李纵云却是气冲冲地提起长枪,就准备往这边冲了过来:“程公子,段七的仇不能这么算了,我要斩了这婆娘!”   旁边一帮人赶紧架住了他,不让他有动弹的机会,一边劝道:“纵云,这事得从长计议,一切由家主说了算!”   邓肯恶狠狠地说道:“一枪捅死这婆娘,实在太便宜了她!她害死我们多少弟兄啊!”   “是啊,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这婆娘得千刀万剐!”   “依我说,把这婆娘光着身子挂在村口,让南来北往的客人都知道这就是白马银剑!奶奶得,什么侠侣,全是狗屁!”   “咱们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却没惹过他们这对狗男女,结果他们无缘无故就上门来杀人放火,干尽了坏事!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大伙儿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怎么处置银剑夏语冰,出了许多恶毒无比的主意,夏语冰听得暗暗心惊,一想到落到自己手底的那些土匪们,就越发害怕了,她不由痛哭起来。   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李纵云狠狠地发话:“老爷年纪太轻了些,手段还嫩了点,这臭婆娘不如让夫人吊起来打上几天!”   他却是想起了麻二管家的旧事,他听说麻二管家被赶出沈家之前,是被沈知慧吊在树上狠狠抽了一夜,据说打得麻二管家不成人形,连爹娘都不认了。   大家觉得李纵云主意似乎也不坏:“这也不错!不过我还是建议先把这婆娘押出去游街示众,让大伙儿看看这所谓的‘侠女’是什么货色!”   只有燕琴君替她在沈知慧面前替夏语冰说了句话,可沈知慧听不进去,她大声问道:“这婆娘是随郡宇文家的媳妇,处置了她,可要得罪宇文家和夏家!大家怕不怕!”   邓肯脱口而出:“怕个鸟,人家都杀上门来,咱们顶多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李纵云也在旁边附和道:“没错!咱们今天就斩了这银剑,给宇文不凡点颜色看看!”   一时间群情激愤,大伙儿齐声道:“不怕!不怕,怕了就不是个男儿!”   沈知慧拍着手掌道:“好!我们不怕宇文不凡,让他们尝尝咱们的厉害!”   “邓肯!”   “在!”   “把那个几个脑袋挂到村头去,让南来北往的客人知道知道我们沈家村的厉害!”   “是!”   她转头又说道:“这臭婆娘,还是由老爷来处置为好!我相信老爷一定会办得稳稳当当!”   夏语冰只觉得前途一片灰暗。 →第二十五章 - 银剑夏语冰(中)←   她从来没这么害怕过。   这样黑暗的甬道,她和夫君不知探过多少回了,有时候,甚至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但是今天不同。   虽然有那火把照亮了面前两三尺的路,可她却知道,自己的路,不知通往何处,似乎每一步都会通往地狱!   那个小贼提着火把走在后面,他的脚步声似乎带着许多的兴奋之情,不知道又想出什么折磨自己的恶毒法子!   这场审讯从一开始,她就已经输了。   她是侠女,江湖人人都有竖着大拇指称赞的大侠女,而他的对手,则是个行事毫无顾忌的小无赖。   她还在害怕,她生怕这路程马上就要到头,生怕这路通往地狱去。   但是她不敢停下来,因为程展手里提着鞭子,但最主要的原因是程展又在她的屁股上重重踢了一脚:“小娘们,给我走得快些!”   她不敢反抗,也没有能力反抗,她浑身的内力都被沈知慧制住了,身上更被绑个严严实实。   程展全身心投入了这种游戏之中,他驱赶着夏语冰,兴奋地想着那些场景。   前面是无尽的黑暗,夏语冰被赶入密室的卧室之中,她在火光下惊奇地看着这一切,只是屁股又被程展踢了一脚。   程展把她赶到一边,这才一一点亮了长明灯,整个卧室烛火通明,可银剑夏语冰已经害怕得哆嗦起来。   这是完全陌生的世界。   她总是抱着幻想,希望丈夫能及时赶到,希望有一个白马王子能赶来救她。   程展骑在白马上,但他不是王子,他冷冷地望着这个江湖上的女侠,看着这比自己整整大了一倍的女子,看着宇文不凡的妻子,看着她哆嗦个不停,心上反倒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段七的死已经让他失去理性,他提着鞭子大声审问道:“姓名!你现在可以说了!”   夏冰语重新恢复了许多坚强,她狠狠地“呸”了程展一声,只是脸上的红肿和泪水还在提醒她,这个小贼有许多折磨人的手段。   她闭上了眼睛,等待程展的鞭子落在她的身上。   好久,她重新睁开了眼睛,只见程展站在她面前,嘴角冷笑一声骂道:“贼婆娘,叫你尝尝我的厉害!”   他年少气盛,根本不把这个的侠女放在眼里,就听得衣帛破裂,夏冰语用力挣扎了两下,反被他扔到身后的大床之上。   她的香肩已经祼露,倒是肌肤细腻得很,程展在香肩摸了一把:“我夫人倒是好手段,这里没留下半点伤痕!”   夏冰语咬紧了牙头,不理睬程展的魔手,只是怒目以视。   程展又细细观察了夏冰语,她长得颇为动人,尤其身上有江湖侠女特有的一种风范,又时时流露已婚妇人特有的风韵,不时大笑一声。   夏冰语的外衣在那瞬间被撕成两半,登时春光大泄,上身半祼,隐隐半对豪乳,说有多诱人就多诱人。   夏冰语这才着急起来,她双脚乱蹦,整个身子在床上晃了两晃,反而更加诱人起来,嘴里大叫道:“你想干什么!”   程展笑了:“干什么?自然审问你!”   她一边挣扎一边叫道:“那你撕我衣服干什么,你审吧,我都说吧!”   她到现在才明白过来,这个小贼虽然年纪只有她的一半,可还是个男人,一个男人。   程展带着讥讽的笑容问道:“我是看你出了一身香汗,所以要替你换上一身衣服,然后替你洗个澡再审!”   夏冰语现在没有什么可以支撑她坚定下去的东西,她连连求饶道:“我自己洗好不好!”   可是她的意志无法改变事实,现在她的身上已经只剩下几片凌乱的布片了,所有的隐秘部位都在向程展招手。   程展放肆地巡视着她的玉体,天下观美人,正是人生快事,何况夏冰语的身材堪称骄人,隔着布片可以看到两点玉珠,她的腰很细,臀部很美。   这就够了!   程展的手肆意在夏冰语的身上巡游,左手在尖峰上打着圆圈,右手在大腿两侧滑来滑去,夏冰语用力挣扎着,双脚踹了两脚,结果还是被程展制住。   她怎么是程展的对手!所有的反抗都刺激起程展的欲望,程展头垂了下去,含住一颗玉珠,然后用力一咬,一种异样刺激涌遍他的全身。   “不要!求求你!”夏冰语的呼救不能改变任何东西,反是让身子起了一些异常的反应:“快停!”   她的一对尖峰已经被程展完全占领,轻捏重揉,使遍了十八般手段,大腿两侧那滑腻无比的肌肤更是被程展抚弄了不知几个来回,她一身哭泣一边挣扎。   她想到自己的丈夫,在心里在念着她的名字:“不凡!你在哪里啊!”   “啊!”她发出一声娇吟,挣扎得越发激烈了,她尖叫道:“快出去啊!”   程展没有撕破她最后的一点衣物,可他的一只手却从大腿外侧滑到了玉房之上,拔打了几下那最敏感的嫩肉,一只手指已经叩关而入,破入她最隐私的地方。   她死命地挣扎,可这只能增加程展的快感,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她的侠女身份,她已为人妇的事实,已经让程展的欲望熊熊燃烧。   她一边哭泣一边叫道:“把手伸出来,伸出来啊!”   程展重重咬了玉珠一口,然后松口笑道:“我的手不是伸出来了,它还在你那动个不停不是?”   程展的手正在她最隐私的地方出入个不停,夏语冰连声叫道:“不要!不要!”   只是程展的动作,总能挑起她点点滴滴的欲望,她毕竟是结过婚的妇人,在这种情况她的呼吸声不由粗重起来了。   她用力挣扎着,可双手还是死死在绑在胸后,她只能期盼这场恶梦能早点结束。   程展终于把手指抽了出来,她不由松了口气,只是程展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几声衣帛开裂之声,她已经一丝不挂。   夏语冰的双腿被程展的魔手强行分开,她摇动着臀部,用力回避着程展的攻击,用力尖叫着:“不要!”   可程展的火热已经替代手指叩关而入了! →第二十五章 - 银剑夏语冰(下)←   程展刚一进入,夏冰语的反抗就骤然变得激烈起来,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死命地挣扎。   只是在程展看来,夏冰语的动作更象是一种曲意逢迎,他毫无技巧地长驱直入,一次次刺入最深处,夏冰语不自觉发出了一声长叹,脸上浮现出一种痛苦的神色。   她失去了贞操!她也不知道如何向丈夫说明这一切,更不知道自己的背景如何。   程展的动作没有犹豫,他的进进出出没有任何阻碍,这个女人已经结婚多年,可一直没有生养过,而且一进入那重重嫩肉就象处子般紧紧裹住了自己的火热,当真是受用已极。   他的动作越来越大,一次又一次顶入了最深处,根本不给夏雨新半点喘息的机会,可夏雨新脸上突然变得有些坚定,有些坚毅了!   就当是给这小贼咬了一口吧!不凡,我的心始终是你的!   可程展只想要她的人而已,他剧烈的动作甚至时不时把夏雨新的肉唇翻将出来,夏雨新却只是紧咬银牙,泪水却不受控制得流了下来!   她在期待这个恶梦过去!   明天,或者是后天,他的不凡就能带着大队的人马来救援自己,那时候一切就会过去,她还是夏雨新,还是白马银剑的银剑冰心,还是不凡的好妻子!   她只能欺骗自己!   可程展的动作却还是那么粗暴,她的呼吸声不由粗重起来,程展又是重重的一击,深入她的最深处,她的呼吸乱了!   夏语冰不由把他与丈夫做比较,在她心底,丈夫的一切都是好的!   但是她还是明白自己是自己欺骗自己,这个小贼人虽小,可尺寸却不是自己丈夫可比的,技巧虽然粗暴得毫无技巧,可每一次重击都能让自己整个身子又酥又麻。   死小贼!我要杀了你!   夏语冰在心底恨恨地掂记着,只是程展的又一记重击让她不由发出一声娇哼来。   程展仗着那春宫画儿的内家心法横冲直撞,给她的肉体以最强烈的冲击,她已经控制自己小嘴间无意溢出的呻吟声。   程展看着她的脸上还有几分刚毅的颜色,却突然放慢了速度,夏语冰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欲望已经被程展点燃了!   但她有信心,她虽然是个成熟的妇人,可眼前这小贼是丈夫的生死大敌,更坏了自己的身子,自己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   她恨恨地骂出声来:“死小贼!”   哪料想刚刚出声,程展已经一阵暴雨雨的猛袭让她整个人弓起了身子,两只大腿无意识踢着,只是程展又停了下来。   她的欲望已经炽热起来了,但她反而开始用力挣扎着,力脱逃脱着程展的控制。   她虽然想把程展的侵犯作当被蚊子叮了一口,但是理智告诉她,这只是她的幻想而已,但她挣扎又有什么用处,在程展的冲击下,这所有的挣扎更象是一种无意识的逢识。   程展慢慢地享用着夏冰语的肉体,脸上浮现着邪笑:“我们的夏女侠,我们的银剑女侠,听说你的名号是银剑冰心,好名字啊!等会我们对浴桶里再审一回如何!”   夏冰语“呸”得一声:“小贼,你别想从我口里套出一个字来!”   “等你就是你这句话了!”程展长吼一声,再次蹂躏起这个名动江湖的已婚女侠,次次直捣花蕊,次次都狠狠得撞击她的最深处。   这一回夏语冰却是不知哪来的毅力,紧咬银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一滴声音,但她的身体却不自觉得随着程展而扭动着,玉臀逢迎着程展的动作。   程展狂风暴雨般的践踏,已经让这个侠女处于崩溃的边缘,她用力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大声骂道:“死小贼!死小贼!你生个儿子没屁眼!”   程展邪笑着:“谁替我生儿子?是我们的银剑冰心吗?”   他的动作不可思议地更加粗暴了,可夏冰心的心却冷了下去。   夏语冰虽然同宇文不凡已经结婚五年多了,可她一直不想要个孩子,千方百计想着避孕,今天虽然没有受孕的危险,可是万一长久下去……   她不敢想象下去,她的身体不自觉再次挣扎起来,可是任她再怎么挣扎,都只是被狂风暴雨侵袭的一颗小草而已!   两个人的肉体时不时发出“呯呯呯”的撞击声,好久,夏语冰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都软了下来,不受控制地登上顶峰,蜜汁象山洪爆发喷涌而出!   程展也是一声虎吼,生命的精华冲向夏语冰的花蕊,击打四周的肉壁!   夏语冰整个人陷于一种失神的状态,只是程展却是意犹未尽,他稍加运转功力,便很快重振雄风。   夏语冰很敏感发现程展身上的变化,拼命地想把自己的身子缩到床脚,只是程展的火热还在她的体内,怎么又退得开了。   程展用双手搂起她,稍后退了一退,又重新又向前进了几份,夏语冰难堪发现,在一度高潮之后,自己的身体变得相当敏感,更容易受到程展的挑逗。   但她没有屈服,她不会屈服,她是银剑冰心!   程展重重捏了捏挺立的玉珠,夏语冰只觉得一种别样的刺激涌上身来,程展的火热不象刚才那样狂风暴雨地侵袭,可她的心有些慌乱,她只觉得那种让人无言以对的感觉又开始弥漫着自己的全身。   程展咬着她的耳朵说道:“等会我们在浴桶里梅开三度如何,我看过不少春宫画儿,有许多奇妙的姿式,到时候我们来试一种如何!”   他那些姿式有些过于羞人,馨雨是怎么也不肯尝试,只是夏语冰却是以冷漠来回答他。   程展把她的头当即拉了下来,她才发现程展采取这种姿式的用意,两个人的结合处看得一清二楚,羞死人了!   可再羞的事情程展也要继续下去,他带着命令的语气:“看!好好看,我们的银剑冰心是怎么被我践踏的!”   ……   终于梅开三度,程展又一次在已为人妇的侠女体内爆发出来。   所有的这种历程,夏语冰不愿回首,但这所有的场景,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她身后的拳头已经握紧了。   死小贼,我要杀了你! →第二十六章 - 暴民(上)←   “茅方怎么还没来?”程展靠在椅子上,带些着抱怨说道:“不是说好今天来商议事情的吗?”   沈知慧神色淡淡地说道:“他会来的,咱们联合李石方干宇文不凡一票,那是好事啊!”   这场恶战的善后已经完成差不多,该发的抚恤汤药都发下去了,该免的租子也都免了,死伤的缺额也都补齐了,现在沈家仍然是一百正规军加上两百私兵的规模。   至于审讯,除了程展把夏冰语审到床上外,其余的俘虏被程展的霹雳手段给吓坏,分开关押之外也都多半招供了。   他们确实是宇文不凡的嫡系部众,以前也曾夜行做过不少大案子,说是劫富济贫,实际好处都落到宇文不凡的手上了。   程展知道报官的话,最后到了随郡只能不了了之,他一心想联合李石方端了宇文不凡的老窝,所以今日特别请了茅方来当中人。   茅方却上姗姗来迟,他现在已经是标准的暴发户模样,身穿一件亭长的官服,带着笑声走了进来:“恭喜恭喜,我来报喜的!”   程展伸了个懒腰道:“有什么好恭喜的!”   茅方应道:“两位不是想找白马银剑的麻烦吗?现下我们管家就在我家避风头!”   程展笑了:“好大的胆子啊,你不怕我到郡府县衙告你的黑状?”   茅方压轻了声音道:“知会程少爷一声,小人现下已经打通本县雷县令的关系!有什么要在县里的办事情,知会一声就行了!”   “好手段!果然是好手段!”   茅方被赞得脸为之一红,他这手段还真不能见人,原来他把一个新买来的俏丫头给弄大了肚子,结果那丫头一条心思要做大,和他老婆天天砸碗摔锅,哭哭闹闹,前几日茅方可谓是鸡飞狗跳,都不敢回家了。   后来他发现雷县令远来赴任,身边也没个贴心的人,当即是把这烫手的山芋送了出去,顺便还买一送一。   最后是皆大欢喜,茅方家里是一团和气,那丫头见雷县令年纪比茅方轻得多,帅得多,官职大得多,当即是欢欢喜喜去当了如夫人,雷县令不知自己官帽绿油油,高高兴兴地笑纳了美人,还同茅方换了金兰谱。   不过这种事情万万不可与外人道,就茅方一想到这件事也会觉得脸红,不过他脸皮甚厚,当即作没事状:“我是来恭喜程少爷,沈夫人!”   沈知慧插了一句:“有何喜?”   茅方笑呵呵地说道:“听说白马银剑在程少爷和沈夫人这里栽了?”   沈知慧不动声响把敌人的数量夸大了三倍:“白马银剑带了二百四十名好手来攻这沈家村,结果最后银剑夏语冰被我夫君拿下,宇文不凡只带了十几人逃走了,我家的部众也死伤了百来人!”   茅方听得暗暗吃惊,宇文不凡可有一帮身经百战的老兄弟,往往是近千人的杆子都要被他带着三四百人给冲跨了,沈家村这么小地方居然藏龙卧虎,让白马银剑跌了个大跟斗。   他一想到这,便笑道:“喜的是,这一回宇文不凡这狗贼又跌了个大跟斗!”   程展面露喜色:“怎么说?”   他既然睡了人家老婆,把人家的部众杀个精尽,自然得防备宇文不凡带着大队人马从随郡杀回来报仇,当即是万分关切。   茅方笑道:“大好事啊!大好事!”   原来随郡的流民之变已经演变得十分激烈:“这一回,几百流民围攻常山寨,结果宇文不凡不在,他的部下自行派了一队人去救援常寨,走到一半,常山寨已经被流民攻陷,他一队退避不及,队主以下尽数被流民歼灭!”   好消息!确实是个好消息啊!可程展却有些担心:“现下随郡已经乱到这等地步了吗?连一队官军都被流贼歼灭吗?”   茅方摇头道:“还好我金盆洗手得早!今年随郡大饥,可官府要收的赋税又反而加重了,现下是流贼四起,官军在外巡逻,如果少于二十人的话,随时都有歼灭的可能!”   程展暗暗心惊,他说道:“宇文不凡跌了个大跟斗倒是好事,可是对于你我这等人来说,这流贼四起却是大祸害,万一冲入我们竟陵……”   茅方也算是个有产阶级了,一听这话觉得甚是在理:“现下随郡已经有好几股上千人的流贼,最大的几股都是闻香教策动的,听我们管家,前两天,随郡又战死了一个幢主!”   “幢主?”沈知慧觉得这问题更严重了:“幢主都战死了?”   不过这样也好,随郡乱成这般模样,他宇文不凡肯定是先保证自己的老窝,程展大有扩张势力的时机。   茅方摇头道:“都是听我们管家说的,现在随郡不是人能活的地方了!一个幢主带着手下的五百兵马出城围剿一股流贼,连续追了四天四夜之后,结果闻香教的两股流贼会合大队的杆子,趁着官军疲惫不堪的时候杀了出来!”   他拍着大腿挽惜道:“最后退出城去只有百来人,其余三百多官军都殉职了,听说流贼俘虏了一百多官军,都被毫无人性得屠杀了!”   茅方现在是兼地主、豪绅和底层官员于一身,所以说话的调子也不同于混杆子的时候,完全是倒向了官府:“我们管家也是觉得现在随郡这趟水太深太深,一个闪失就会把身家姓命都给搭将进去了,所以宁可来我这避避风头!”   程展却询问起了另一桩事情:“现下这些随郡官军溃败的消息,我怎么都没听到?”   茅方苦笑道:“都被随郡的丁太守给压了下来了,他向上报告就是一些盗贼在郡内流窜,已经全部捉住了……”   他长叹一口气:“随郡近在咫尺,我就怕我们竟陵也被殃之渔池!”   程展正想安慰他一句,却见派到随郡打探宇文不凡消息的两个探子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老爷,随郡官军大败!那些乱民准备进犯竟陵了!” →第二十六章 - 暴民(中)←   程展稍加询问,便已明白了这其中的经过。   据这两个探子说,随郡现下流贼四起,单独一队步兵深入匪区都有被歼灭的可能性,所以郡守大人严令进入匪区必须得有两队以上的兵力。   随郡原本就屯本不多,司马复吉南征又带走了大量官兵不曾返还,原本依靠着白马银剑这两个地头蛇,流民一旦起事就被镇压下去,形不成大股的盗匪。   可今年却不同,随郡大饥,典妻卖子随处可见,甚至出现人吃人的掺剧,再加上有闻香教在后推波助澜,局面越发不可收拾。   而宇文不凡恰恰在这个最关健的时候领了八十个最杰出的部众南下攻打沈家村,结果大败而败,而留守随郡的部众也因为擅自出击整整损失了一队人。   别看才百来人马,这些人却是宇文不凡的战斗核心,宇文不凡元气大伤,一时间不敢孟浪出击,闻香教趁机大举起事,竟是裹胁了两三千人。   这局面已经不是宇文不凡的几百部众所能控制的了,再加一个幢主中了闻香教的阴谋,追了四天四夜之后遭遇伏击,折损了三百多官兵,整个随郡的局面越发不可收拾。   闻香教的圣女、军师亲临随郡,把多年经营的本钱都动用出来,官军屡战不利,孟浪单独出击的队主进入匪区往往被来去如风的大股匪队歼灭,到了这个时候,丁太守只能痛下血本了。   他手下还有两个完整的军,他抽调了一个完整的虎啸军配合大量的杂牌部队出城围剿。   这个军里面除了一军三幢一千五百外,还有官郡兵、公门捕门、豪门的家丁部曲配合,足有三千多人,本来还想随郡李家借私兵一千出击,可李家只图自保,不肯出兵。   本以为围剿两三千流贼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三千多人的大军一路扫荡匪区,那当真是势如破竹,连继击破了四股流贼率兵猛追,等到兵马疲惫的时候,数万闻香教匪竟是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官军这才发现情报有误,闻香教在随郡潜心发展数十年,早已有数万教徒,再加上裹协来的流民,他们现下以一击十。   他们首先把目标盯紧作为官军战斗核心的虎啸军,他们军师徐楚事前分析说:“他部若败,虎啸军不败,则官军未败,若虎啸军已败,他部不败,官军已然完败!”   他纠合了六七千人的大队猛冲三遍虎啸军,虎啸军不失是随郡官军的骨干,硬是支撑两个时辰,只是这时候杂兵却败下阵来,冲散了虎啸军的大队,虎啸军一败,局面已不可收拾了。   出击的三千五百多人事后只收容了一千人不到,兵器甲仗辎重骡马尽为贼军所获,有上千俘虏被闻香教裹协,官军在荆州平定叛匪,从来打过没有这么大的败战。   闻香教匪在击败虎啸军之后,声势大张,会合了所有随郡境内的大小股匪,竟是去进攻有上千私兵的随郡李家。   随郡李家是数百年传承的名门,出过无数一品、二品的大员,现如今仍有十几个族人在朝中身居高职,良田数十万亩,庄院数十座,有私兵千人,武装起来的佃客部曲四五千人,威风比郡府的老爷还要大,仗着这威风在乡间横作非为欺男霸女。   当闻香教初叛之际,李家只扫门前雪,丁太守向他借一千兵马他却一口回绝,现在自以为凭借着家中这些私兵、部曲、佃客就能打败这些流贼。   哪料想刚一开战,被李家压榨得活不下去的佃客率先叛变,部曲接着溃散,私兵也纷纷叛变,李家经营百年的庄园被流民占据,积聚百年的财物成了流贼的军资。   闻香教经此一役,正式打出“元晋”的年号,声称要建立地上佛国,更借着这声势连下四座县城,攻下大小百多个围子,现下随郡的官兵只能困守郡府了。   程展又询问了一句:“宇文不凡怎么样?”   探子答道:“贼军也曾猛攻宇文不凡的老窝,却因为宇文不凡召集上千人马,又武装起两千多壮丁,攻了两日没攻下来!不过宇文不凡的损失也不小!”   他继续回报说道:“现在丁太守让宇文不凡去郡府协防,可宇文不凡恋着自己的老窝不肯出动,丁太守连下了六道命令痛责宇文不凡,却又委任他为郡府的功曹,晋职为军副,据说还想办法替他弄个军主的之职!”   自己才是个队主,可这白马居然要升到军主的位置!程展十分不快,他又问道:“那闻香教匪怎么又怎么来攻我们竟陵!”   探子回报说:“现下教匪人马极多,已裹胁了二十多万人,其中可战之兵约有半数,随郡大饥,虽然开了许多围子庄院,但二十多万人的粮食始终无法解决,他们听说今年竟陵收成尚好,就决心领大兵南下了!”   一听到这,茅方猛得一拍大腿道:“升官发财的机会来了!”   程展也道:“那个狗屁的宇文不凡都是军副了,兄弟可不能让他超过去!”   他又急切地询问道:“贼军南下有多少人?又是由谁来统率的!”   探子回报:“据说是六七万人之多,由他们的圣女和军师一同统率!”   “六七万人?”程展和茅方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真有六七万人?”   探子答道:“打探来的消息都是这么说的!他们留了十几万人在随郡,继续围攻郡府,其余的六七万人随圣女和军师一同南下!”   “圣女和军师都叫什么?”   “圣女的名字不甚清楚,只听说他们都唤她叫仙姑,那军师的名字叫徐楚,是个又高又瘦的竹杆,鬼主意特多!”   竟陵怎么抗拒这么多的流贼教匪?   程展和茅方都没了主意。 →第二十六章 - 暴民(下)←   竟陵驻军最多的时候,曾屯有两万重兵,这就足以荡平那从随郡南下的六七万教匪。   正规军的装备与素质,并不是这些靠着狂热作战的教匪所能比,但现在竟陵境内,只有区区二三千名正规军而已,其余的部队都随司马复吉南征而损失过半,现在还在江陵附近休整。   只是沈知慧却笑了:“随郡有多少户口?”   程展这才有了主意,他说道:“随郡是小郡,只有七县,丁口有多少来着?”   茅言在这方面比他熟悉:“三十一万!”   随郡只有三十一万的人口,那么闻香教只占据了四个县城,不大可能有二十多万的人马,换句话说,这次南下的闻香教匪所谓“六七万人”完全是夸大之语了。   而且教匪起事,部众未经训练,装备亦坏,他们一下子有了信心,程展和茅方顿时把希望寄托在自己和官军身上,希望把这次暴乱镇压下去。   《伟大的闻香教农民起义战争》一书是如此评价:“正当农民起义军势如破竹,席卷随郡之际,竟陵的大地主们吓破了胆,以竟陵沈家为主的大地主联合起来,组建了反革命武装,企图将这次伟大的起义镇压下去,但是起义军不畏强暴,毅然决定向竟陵进军……”   夏语冰对所有的这些事情,她都一无所知,她现在身上脸上到处都有红红的一片又一片,那都是程展重重吻过的印痕。   一想到这个,她就心烦意乱,她总是在想:“不凡怎么还不来啊!”   竟陵和随郡隔得不远,她估计了日子,宇文不凡应当带着援军赶过来了,可他怎么还没到啊!   她总觉得度日如年,总觉得这种被监禁的日子是人生最大的痛苦,总觉得黑暗中的寂寞是如此凄凉。   馨雨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了句:“你不吃?我走了!”   她提起火把,就准备灭了长明灯,转身出去了。   她才不会给这个女人喂饭了,她只是按少爷的吩咐给她送饭而已。   夏语冰的肚子不自觉地发出一声饥渴的呼声,但比起饥饿,她更不愿意馨雨就这么走了。   她抽泣着说道:“这位姑娘,你再陪陪我好不好……或者不要把这灯给灭了!”   寂寞,黑暗中的寂寞是如此的凄苦,就连程展都不知道有时候寂寞能把一个人逼疯了。   夏语冰在黑暗中往往是几个时而都看不到任何东西,听不到任何声音,她在这种情况总是盼望能与人交流,即便是那小贼也好。   不!她要杀那小贼,把那小贼千刀万剐!   她哭着说道:“这位姑娘,求求你了!不要把灯灭了,我好害怕!”   馨雨把眼睛转到手上的篮子上:“你连饭都不吃,我又有什么办法!”   “我吃!我吃!”这种精神和肉体上双重压力已经让夏语冰有些不敢面对现实:“陪我多说说好吗?”   她的吃相很难看,馨雨还是冷笑着,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   只是她心里总是很苦楚。   她似乎在程展身上寄托了太多的感情,希望程展能是她的唯一,只是有些时候,事实是很残酷的。   夏语冰的肚子饱了以后,她的事情就更多了,大小解、洗澡都得由馨雨侍候着,馨雨总是许多迷茫:“我跟少爷嫁到了沈家,让哥哥摆脱了困境,可我又能干些什么?”   洗浴过的夏语冰卧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她总是希望眼前这场恶梦能早点结束。   但这不是恶梦,而是现实。   他的宇文不凡还是没有提着银枪来救她,让她更觉得难堪的是宇文不凡救下她的时候,她怎么面对丈夫!   她已经失贞了,她从来没有如此强烈地恨过那个小贼!   他一定要亲手杀了那小贼,现在她突然有了一个法子!   但是杀掉小贼之前,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她脸一红,轻声问道:“这位姑娘,再帮个忙好吗?”   馨雨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夏语冰只能继续说道:“我被撕破的衣服里有个袋子,里面有一盒药丸,求求你给我服下好吗?我不想有个孩子!”   馨雨用十分怀疑的目光看着夏语冰,她想到了段七的教训。   夏语冰不敢面对馨雨的目光,她低声说道:“那药与其它事情没有关系,是江南春水堂用来避孕的药物!”   她同宇文不凡结婚多年,可她为了自己的身材考虑,并不想要个孩子,所以一直用江南春水堂出品的药物避孕。   馨雨在床边找了半边,替夏语冰找到了那盒药丸,她仔细看了看,确实是江南春水堂用来避孕的药物。   夏语冰万分紧张地看着她,她不想有个孩子,有一个仇人的孩子,特别那个小贼的孩子。   她思索了一会,终于拿起一颗药丸给夏语冰服下了。   她不敢在沈知慧面前争宠,所以她在暗地里也用着避孕的法子。   她才不想让夏语冰有程展的孩子了!   夏语冰静静在卧在床上,等待着寂寞的再次降临。   她不再流泪了,她也不想流泪。   她是银剑冰心夏语冰,她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主意。   她会亲手杀死那个小贼的,她带着美好的梦想终于睡了过去。   但她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这一年的十一月初六,闻香教匪号称八万,由圣女和军师亲率,浩浩荡荡地分三路从随郡杀入竟陵。   他们的队伍有十几里地长,沿路的村子如果有敢以抗拒他们的,则被立即攻城,不敢反抗他们的,则抄掠户口,将壮丁编入军中。   两日之内,他们一路南下,距七家联盟和沈家村不过数十里,中间能挡住他们的,只有红枫溪驻守的一幢官军而已。   程展和沈知慧亲自到红枫溪观战。   他们把很大的希望寄托在红枫溪的官军身上。 →第二十七章 - 红枫溪之战(上)←   隔着红枫溪已经零星地出现了贼军的前锋,人数虽少,服装却杂,什么人都有,程展掂量官军如果这个时候出击,说不定能尽歼贼军的前哨。   但官军没有出击,他们只有一幢人,他们打定了死守的主意。   程展也早就打好如意算盘,这点本钱来得不容易,所以绝不可浪战。   说白了,他一心想要待机而定,如果官军占了上风,他很愿意投入几百人马来捡便宜,如果双方苦战相持不下,甚至是官军略居下风,他也愿意放心赌一把。   但如果一败涂地,他程展可不愿意替人牺牲。   南下的贼军越来越多,现在在红枫溪以北已经有五六百人的样子,程展很容易就判断这是战斗力不怎么强的部队,他们的装备很差,士气也很一般,就连服装都没统一起来。   只有那些一身白衣的家伙装具才齐全一些,听探子回报说,这些家伙都是闻香教的核心教徒,打起仗来那叫一个不要命啊。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山头上已经多了几个人头,也在打量着这一场即将开始的厮杀,沈知慧眼神甚好,她淡淡地说道:“林家和陈家都来人了!”   程展抬头看去,只看到隐隐约约的几个人影,估计他们也是打着程展一样的主意了。   徐幢主今天很得意,他换上新衣,带着几个亲信很勤力地巡视。   就在昨天,他只是个幢副而已,而今天他已经是幢主,统领近千人马的幢主。   他看不起告病在家的老幢主,不就是一帮游贼吗!吓得他屁滚尿流,平时天天往青楼跑的身子骨突然抱病在身,一病不起跑回郡城去,太守大人当机立断,把自己提拔为幢主。   当了这么多年幢副,苦了这么多年,终于苦出头了,他很得意地想道:“只要太守大人依照承诺,替我请功,那么我马上就是军主了!”   他的心情很好,红枫溪有多年修筑的营寨,有自己的一幢官郡兵四百多人,还有奉令赶来的私兵、巡检、捕快、武装部曲四百多人,以九百人的兵力足以践踏对面那些衣衫破烂的叫化子了。   今天的太阳,似乎更灿烂了。   不过对面的贼兵似乎又增加了兵力,这一回来的似乎是贼军的精兵,每人身上都带了铁制的兵器,他不由紧张起来,催促道:“快去催林幢主和程队主,请他快点来援!”   一幢一队的兵力可有六百人之多,足够可以扭转整个战局,他昨天开始已经连下十三道命令请他们赶到红枫溪,却不见半点人影。   奶奶得,闻香教匪怎么又增兵了!奶奶得,怎么这么多人。   程展只看到漫山遍野都是人头,匪军即便没有六七万人,六七千人也是有的,而且瞧这态势还在不断增加。   而且他对闻香教匪的观点已经大为改观了,这六七千人没有徒手兵,虽然有不少人是拿木棍木棒竹枪的,但是他们手上的铁制兵器也不在少数,有不少人还穿着官军的制式盔甲,还有少数人骑在马上,   雷雨易提起葫芦往里面灌了好多水,今日这一战之后,红枫溪的水恐怕是没法喝了。   他的穿戴在闻香教匪显得格格不入,他的打扮更象是一个官军的下层军官。   闻香教的一些信徒在念着经文,他们的军师徐楚则在动着最后的动员,说什么大劫降临,但他根本不明白这到底在讲什么,他在闻香教中始终是个另类。   他原本是虎啸军的队主,闻香教之变他是第一个从贼的队主,事实他并不想拿到这个殊勋。   他是很个热心功名权势的人,对于酒色却没有兴趣,在军中颇能服众,凭借自己的军略武功升到队主的位置。   他指望着哪一天能当上军主,趾高气扬地在那些队长、幢主面前走来走去,让他们牢牢记下自己的名字。   只是他在队主的位置奋斗了五年都是原地踏步,更讽刺的是,反而在贼军,他的愿意有实现的可能。   虎啸军全军大溃,他被俘险些被杀,却被几个从贼的士兵救下了,军师大人徐楚对自己早有了解,他只说了一句:“听说你想干军主?那就跟我来吧!”   他很满意现在的日子,身边有十几个听话的小伕子侍候着,还跟着一群传令兵和护卫,更重要的是,军师徐楚刚才给他说了:“打完今天这一战,你便是军主了!”   他的衣甲半新不旧,他的头发有些乱了,但都不要紧,只要打完这一战,他便是军主了。   他现在是幢主,手下有五百个兵丁,今天他将率领着自己的一幢人率先猛攻对岸的官军。   如果是别人看到这一幢人,当即会转头就走,这都是什么垃圾部队啊!   幢主不认识队长、队长不认识下面的伍长,伍长也不认识幢主、队长,这五百人里面,除了十个队主提了把单刀之外,那装备是五花八门了,有锄头,有木棍,有斧头,有竹枪……   你能想象出来的农具他们都能装备齐全。   事实上,这个幢都是昨天早上才组建起来了,兵员都是一路抄掠而来的壮丁,有些甚至还是徒手的人。   而现在,这么一幢兵就要对岸的上千官军率先发起攻击。   可雷雨易一点都不害怕,他对自己的一幢人很热心,他让全幢人在过河前吃上一顿热饭,还让他休息了半个时辰,还搜集了不少装备。   只有这么办,才能让他们的死能让自己换一个军主的位置。   一个军主的位置!为了这,他什么都愿意放弃!   他不是没打算过带这一幢人回到官军那边,只是那样的话,他还是那个有过被俘经历的小队主,还是那个寻寻常常的人物!   为了这个军主的位置   他隐隐感到,今天的阳光如此灿烂。   军师徐楚挥动了双手,他大声地说道:“明王转世,弥勒降生!荡尽妖邪,圣教子弟,听我号令!前军将士,速去杀妖!”   雷雨易拔出军刀,大呼一声:“杀啊!”   他手下的队主们已经大声驱赶着手下的兵丁冲过河去。 →第二十七章 - 红枫溪之战(中)←   跟在他们身后的则是一队身穿白衣的督战队,他们都手提铁枪,只要一有犹豫就立即予以刺杀,根据探子的回报,这一队白衣人闻香教称为“白袍队”,不仅用于督战,在关健时候也要投入战场,多是些狂热无比的闻香教徒,不惧死亡,往往战至一兵一卒。   雷雨易一边用军刀驱赶着部众,一边大声骂道:“冲上去啊!冲上去啊!第一个冲上去的连升三级,外赏白银五百两!”   徐幢主对于这些乌合之众不屑一顾,他示意弓箭手准备射击:“哼!就这帮流贼,我敢以八百人击败他们八万……咦!”   最先发现不对却是在山头上参战的程展,他发现这一幢的贼兵似乎有了变化,或者说不同于开始的那一幢贼兵。   还是那些人,还是那些破破烂烂的装备,但他们却激发出一种背水而战的气概,不用驱赶,他们自发地大声吼叫着乱七八糟地冲了上来。   如果说开始雷雨易统率的是一群绵羊的话,现在他统率的就是一群暴怒的气质。   他们都是一群看不到明天的人,每天辛辛苦苦的劳作却只能换来全家老小衣食两缺,随时都可能落入身无片瓦的境地,但现下一场更大的灾祸降临在他们身上。   这些念着经文的教徒绑走了全村的老老少少,把他们编入了幢队之中,他们相互之间都不认识,前面是官军的铁桶阵,后面是督战的队主和白袍队,他们手上没有精兵利器,身上没有钢盔铁甲,他们有的,只是男子汉的勇气而已。   他们在那瞬间爆发了,吼叫着,准备撕碎一切挡在面前的障碍!   毕竟那个军师向他们许诺过,只过拿下对岸的营寨,就让他们的亲人能获得更好一些的待遇,可以同亲人见面,甚至可以获得更好的位置,不用这样冒死冲锋。   但如果是失败或者逃跑,不但他们自己活不下去,他们在后方的亲人也会有悲掺的遭遇!   一想到,他们变成了一队野兽,他们吼叫着冲击过来。   徐幢主大声吼叫着:“弓箭手!射!快射!”   百多名弓箭手一齐张弓,一时间乱箭穿空,时不时射中了奔跑的贼军,有时候干脆来个透心凉,没有任何防护的贼军前锋在箭军损失掺重,鲜血染红了溪水,但这不能让他们停下脚步,相反他们只会踩在尸体上向前冲杀过来。   雷雨易提着军刀,吼叫着冲杀在前面,右手一扬,拍飞一只飞箭,他大声叫道:“冲上去啊!第一个冲上去,重重有赏!”   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倾泻在这一幢人的身上,但一百多名弓箭手是怎么也无法解决一幢的贼兵,何况许多贼人发疯一样往前冲,根据不管自己身上中箭的事由。   更要命的是,徐幢主很快发现,在两翼都有一幢的贼兵冲了过来,也是同样疯狂的攻势,或者说,他这八百人现在要面对几乎一倍贼兵的冲击。   程展为之色变,他看到雷雨易的一幢贼兵在丢下一百多尸体和重伤员之外,还是有三百多人冲上岸来了!   弓箭手比程展更为紧张,贼兵已经冲到他们面前二三十步的地方了,甚至可以隐约听到贼兵粗重的呼吸声,这时候徐幢主大吼一声:“杀啊!”   徐幢主手底的两队精兵已经掩杀了过去,他们的攻击很猛烈,把贼兵那个已经死伤掺重的前队给彻底穿透了,但是雷雨易很快带着剩下的两百多人和官军拼在一起。   贼兵打起来是完全不要命的态势,他们的竹枪木棍被削掉之后,就直接用身体冲上去,往往是几个贼兵在铁枪快刀之下纠住一个士兵,双方滚在地上厮打起来。   雷雨易更是不要命提着单刀在人群中厮杀,但是两翼的那两幢兵也发疯一样地冲将上来,徐幢主大声吼叫道:“弓箭手!弓箭手!”   弓箭手一刻也没有停止射击过,他们的手上都至少沾了两条人命,但是冲上岸来的贼军至少有一千人,他们如果野兽一般攻击着营寨,官军被迫退回营来,利用现成的工事据守。   程展摇摇头道:“看来是顶不住了!”   但战场上的局面似乎又起了变化,贼军在这番勇猛的冲击之后,似乎变得不会打战了,他们有的被拒马和栅栏挡住了,有的站在营门口默默地承受着箭雨。   雷雨易手下只掌握一个队主和五六十名贼兵,他大声叫道:“大伙儿一起儿冲进去,本军主是不会忘记你们的!”   他手下的士兵却不听从控制地冲向正门堵在了一起,根本发挥不出兵力上的优势,反而让官军充分发扬装备上的优势。   徐幢主精神振作起来了,他亲自带队堵住了贼军的六次突击,他大声叫道:“堵住!本军主重重有赏!”   但他手下的八百多人已经伤亡了将近两百人,而贼军只是动用了前锋而已。   一个又高又瘦的竹杆很写意地看着这一切,手里摇着一对铁如意,神色淡淡。   前锋突击取得的效果,比他想象中还要好,这一幢军兵在他眼里,早已是手下败将了。   更紧要的是,这些前锋在他眼里,仅仅是弃子而已,他们随时都可以用抄掠的壮丁组建起这个的幢队,而在这样大战幸存下来的人,则会是最优秀的战士。   程展往对面看了一眼,那几个人影已经不见了,邓肯和李纵云已经请示三遍,要程展撤下去,他却说道:“再看一会,再看一会!说不定事情有转机!”   他并不知道,徐幢主现在期盼的转机就是程家与七家联盟的一幢一队援兵,他手一挥,又砍倒了一个贼军,大声询问道:“援军到了没有?”   援军没到,但是经过一番厮杀之后,贼军死伤过半,又有些逃亡,现在反而是官军取得了兵力的优势。   程展认为军官至少还能支撑一两个时辰。   但这时候,他又为色变了:“看来是要走了!” →第二十七章 - 红枫溪之战(下)←   此时此刻,徐幢主的八百人只剩下了四百多点,苦战之下疲乏已极。   军师徐楚手执铁如意,脸上有了淡淡的笑容,他柔声说道:“请回报圣女,红枫溪已经……”   “拿下了!”   闻香教终于亮出底牌,程展已经带着李纵云一行人往回赶,生怕有什么闪失。   成千上万的人马趟着河水冲杀过来,而冲在最前面的,则是整整一幢的骑兵,虽然装具不齐全,马术不精,中间夹杂着大量的民马骡驴,但四五百骑的冲击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在奔驰踏起了无数血的浪花。   而同时亮出的底牌,还有整整一幢的白袍队,大约一百多名弓手,还有一千多名装具较齐全的步兵。   雷雨易听到背后铁骑奔腾的声音,精神振奋起来,他大声叫道:“冲上去啊!冲上去啊!”   他手下残存的二三十人顿时士气大振,狂吼着攻了上去。   但是一个黑衣女子出手比她更快,她带着几十个护卫一步狂奔,跳过了拒马,接着又轻轻一跃,竟是带着这队好手冲入官军的箭手之中,展开了屠杀。   徐幢主大吼一声,带着几个亲信朝这个女子杀了上去,他大声呼喊道:“顶住!顶住,援军马上就到!”   那黑衣女子冷冷地看了徐幢主一眼,手一挥,十几个好手分身出来朝徐幢主杀去。   十一月初七,闻香教匪败官军一幢于红枫溪,竟陵府志载“幢主徐震以下八百余人尽数战死,红枫溪不见枫叶,只余壮士之血,官军武勇堪称壮志千秋,直令贼兵胆寒。”   但事实上闻香教匪只用了一个半时辰就碾碎官军的所有抵抗,虽然前军三幢只剩下了两百多人,但是军师徐楚对这些损失根本不在意,他更在意那些幸存下来的人。   他手执铁如意,冷冷地说道:“雷雨易,你干得很好,圣女已经答应让你统领一军,以后要为圣教大业多斩妖魔!”   雷雨易是今天带队的三个幢主中唯一一个还能站着说话的,他的语气很热烈:“多谢军师大人,多谢仙姑!小人一定替圣教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白色的布帐之后没有回应的迹象,只有那个冷若冰霜的黑衣女子冷声地说道:“圣女已经知道了!”   这时候,跨过红枫溪的义军齐声大呼:“弥勒转世,明王降生!”   似乎在他们眼前,就是一个美丽的天国了。   竟陵,有他们最需要的粮食和所需要的一切,这块富饶的土地是不是能实现他们的美梦?   整个竟陵郡都在他们的脚步下震憾,有上万人逃入郡城,而单门独户的农家也纷纷投靠附近的豪强,沈家村的人口在一天之内增加了一倍还多,现在还有不少远亲近领带着全家前来投靠。   沈家的铁匠铺子生意不是普通的好,雨村带着三十多个师傅学徒,在这两天已经把所有的投入给赚了回来,但是现在还是许多富户豪强在铁匠铺子在外面带着铁矿石和废铁等着提货。   虽然太守大人打开了郡府武库分发库兵召集起了上千健儿,足以保证郡城不失,但是郡城之外的豪强富户们,手上却没有几件足以自保的兵器。   但李纵云很不满意,他一再:“家主这事情干得太不漂亮了,咱们自己的兵器都供给不上,怎么还能卖给别人!何况你看看,是卖给谁了?这不是明显的资敌吗?”   最大的买主不是别人,是七家联盟!如果不是赶出来,林家甚至愿意买出可以装备一军兵力的兵器。   除了兵器之外,还有买主询问雨村师傅能不能打造盔甲,他们愿意出高价购买。   谁叫闻香教在渡过红枫溪之后,一路征发人口粮食和财物,抄掠来的青壮多被编入前军,驱使他们打头阵,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之家破人亡,现在竟陵人都为这支教匪而惊恐万分。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郑国公司马复吉带着他的亲兵队主和一幢军官军赶回了郡城,兵力虽然不多,但起了安定人心的作用。   但李纵云还是在军议把卖兵器给七家联盟的事情给提了出来:“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卖兵器给林家了!我问过雨村师傅了,咱们的铁匠铺子日夜开工,一天最多也就是打出五十件兵器,结果倒好,他们林家至少买走一半!”   程展淡淡地笑了:“这是买卖,现在我们是在军议!”   李纵云愤愤不平地说道:“贪图这点钱财干什么!现在村里还有很多人是徒手的,到时候贼兵来攻靠双手是守不住的!”   他继续说道:“我亲自仔细打探过了,兵贼这次南下,号称有六七万人口,实际不足两万,一路抄掠了一万多人,减去伤亡逃散,现下还有三万!”   他扳着手指计算着:“这三万人中,可战之士不过一万、三四千人的样子,其中象白袍队那样战斗力较好的部队不过三千来人,可能战斗力能与普通的官军相当,其余万人中半数装备奇劣,是贼军的前锋,剩下半数战斗力要强得多,但我相信我们一队人能干掉他们三队人!”   程展摇摇头道:“贼军真正令人头痛的是,恰恰是那战力最差的前锋!贼军中的精锐,都是他们的本钱,不到关健时候是不会动用的!”   大家想起红枫溪之役,都觉得程展说得在理,这贼兵的前锋只要征发到人口就可以补充起来,而且那种背水而战的态势谁都会头痛。   李纵云打过几场恶战,对排兵布阵有些经验:“徐幢主在贼军前锋渡河的时候,以一幢人消灭了至少一幢的贼军,从战术上是看成功,但实际却是失败的!”   “他根本没伤到贼军的元气,反而同贼军的前锋陷入了苦战!我建议我们如果守村子的话,一定得高沟深垒,多做拒马工事!”   大家都觉得李纵云的想法不错,纷纷补充了一些意见,邓肯还建议动用人手挖些大坑做陷阱。   程展的意见却不同:“与贼军前锋交战,只有进攻才是正道!” →第二十八章 - 大捷(上)←   “进攻!决不可以坐以待毙,徐幢主之所以败北,就是一味死守的结果!”   李纵云听了程展的话猛得一拍大奶:“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一味死守,贼军就可以发挥出他的人海优势,而且他们的前军可以非常容易补充起来!”   沈知慧则另有打算:“从地形看,闻香教想要攻到沈家村来,肯定是七家联盟先挡上一挡,然后才轮到我们,那时候趁着贼军疲惫不堪的时候出击了!”   自古狗熊所见略同,程展很快就听到了有人大声喊道:“进攻!进攻,我们官军要一举把闻香叛匪全部歼灭!”   如果是别人这么喊话,程展就跳出来说上几句,可郑国公司马复吉这么说,他只能和大伙儿一起大声附和:“郑国公所言甚是!”   司马复吉召集的军议是郑家村举行的,司马复吉的亲兵护卫塞满了好几个大院,程展听说了,司马复吉把老营都放在了郑家村了。   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随司马复吉一起来到前家村的,有郡里派来护卫郑国公的两队官兵,有司马复吉的亲兵队(按程展的看法,这个亲兵队不止五十人,似乎有一百人上下),还有一些豪强的部曲私兵二百人上下。   换句说,郑家现在从天上掉下了四百名精兵,再加上他原本有的两百私兵,以及临时武装起来近千丁壮,完全足以自保了!   郑家真是有狗屎运啊!程展眼红得很,只是他很快就想到关健的地步   正因为郑勇锋的武力最强,所以才有这么多人这么投靠郑家,而且司马复吉也基于安全上的考虑,把老营放在了郑家。   司马复吉的声音很响亮:“大家都是国家的栋梁,怎么就被一帮毛贼给吓倒了!”   他是个很平庸的将才,提出的方案也很平庸:“明日大伙儿分进合击,一举荡平这帮教匪!”   “五千大军,六路出击!”他发出了豪言壮语:“到时候我给大伙儿请功!”   他当即下达命令了:“刘许利,你带自己一幢军为右翼……李先生,还有陈昭重队主,再加上张雄猫幢主,为我军中路……”   大家齐声应是,不敢多说一个“不”字,不敢对郑国公的决定有任何抗议。   程展的本钱虽小,可也编了一路,负责会合白斯文、郑勇锋的队伍负责在边路袭扰,郑勇锋笑呵呵地说道:“郑国公把我家作为老营,兄弟的责任很重,所以只能出三十人来共襄盛举了!”   白斯文倒是愿意把手上的本钱都拿出来,但他的本钱比程展还小,再加上程展自己抽调的一部份人,三家联盟现下只纠合了三百人出来。   李纵云是打过几次恶战的老队副了,他嫌部队抽得太多了:“我们关健还是得守住沈家村,现在抽调的人虽然不多,但都是精兵良将,如果折损了,这沈家村怎么办!”   白斯文却替程展说了他的打算:“纵云兄,我同程家主商量过了!不可浪战,见机而动,保存实力,这是我们的作战原则!”   程展笑了笑:“这一次官军五路出击,号称六路大军五千人马,依我看,五千是没有,四千挂零还是有的!再说了,他们七家联盟这次风格很高啊!”   “陈昭重组织了三百多人马,自告奋勇当官军中路的前锋,他们这一路,有一幢官军和大量的部曲,一千三百多人,也是各路兵力最雄厚的!”   “林家风格也高,他们把整幢人都投入到左路去了,他们虽然是一幢人,可足足有七百人,可以除了陈家之外的六家联盟,本钱都在这里了!”   白斯文笑了:“郑国公督战,我们也得表示表示……”   李纵云明白了,这假戏也要真唱啊!别看抽调了这么多精兵良将,实际是打定了捞一把就走的主意。   十一月十二日。   伴随铁蹄声、脚步声,几千名士兵打破了乡野的寂静,对闻香教匪发动了反击。   天还没亮,程展已经带着手上的三百人上路,他骑在马上大声吩咐:“快走!快走!到时候好好卖力气,这一次如果打跨匪军的老营,我重重有赏!”   他本是负责袭扰的一路,所以   带路的庄寒涛一阵小跑赶上程展骑的大马:“程公子,前面就是匪军住的丁家村了!”   贼军有五百骑之多,所以程展也用家中的民马、骡驴临时组建小一队骑兵,统共只有二十余骑,虽然装具不全,人马都全无训练,但考虑到贼军的骑兵素质也差,程展觉得胜算还是比较大的。   每一个战斗力都是宝贵的,所以只能委屈庄寒涛了。   庄寒涛轻声说道:“我和探子都亲自探过了,丁家村里驻了贼军一队人……”   程展用力一挥手:“给我狠狠地打!立下战功的,我程某人一定不会忘记的!”   假戏还要真唱,丁家村里的贼军还在大声喧哗着,他们浑然不知灾难已经降临了,村里的农户已经被他们赶出房去,他们的防备也很松懈。   “杀!”白斯文对于这种欺凌弱小的事情最在行了,他带队第一个冲在前面。   战斗没有任何悬念,这队贼兵的战斗力很弱,又没有任何防备,程展又整整了带了三百的精兵强将,不过一刻钟时间,三十多个贼兵纷纷抛下武器举手投降,只有六七个死硬的贼兵被乱刀砍死。   程展淡淡地笑道:“场面上可以交代得过去!”   捞了一把怎么能不走啊,可是这时候邓肯带着探子快步走了过来:“老爷,有大队贼军朝这边过来了!”   他的消息很不灵通,话音刚落,那边已经冒出了几百个人头来。   至少有六百人的样子,带头的是个极美貌的黑衣女子,冷若冰霜,身边带着一大队的护卫!   他们也看到了程展的队伍,快步赶了过来,兵器都架了起来。   程展强作镇定,这六七百人看架势有半数是贼兵的骨干部队,不是那样前军那种垃圾部队也能比的,还有一半也就是战斗力还成的部队,而那黑衣女子身边的白袍护卫更是闻香教的精锐,战斗力比普通官军还要强一些。   怎么办才好?   程展一挥手,向白斯文示意:“按预定想好的法子!” →第二十八章 - 大捷(中)←   现在他身边只收拢一百多人,其余百多人还由李纵云带着在丁家村里,面对这贼军大队,把握不大。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勒紧了马绳,手中的军刀随时准备出手。   只是预定的计划能不能成功?   贼兵提起了手上的刀枪,已经冲了过来。   速度很快,程展甚至觉得自己可以看清他们脸上的汗珠,听到他们粗重的呼吸声,现在已经进入弓箭的射程之内了。   “不要误会!不会误会,是自己人,自己人……”   白斯文已经打出了白旗:“我们是奉命来接应义军的,各位义军不要误会……”   他用力挥舞着白旗,大声叫道:“我们是来投诚的,投诚的!”   投降的?贼兵犹豫了一会,停下了脚步,那黑衣女子仍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她犹豫了一下,问道:“不是事先已经约好了地点时间,你们怎么又跑到这来……你们大头目怎么没来?难道……”   她这么一说,贼兵都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友军啊。   邓肯也用力挥动着白旗,白斯文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点头哈腰,程展更是松开了双手,大声叫道:“自己人,自己人!千万不要误会啊!”   那黑衣女子半信半疑,中贼兵都把兵器放了下去,程展猛得手一挥,催马冲杀上去:“杀啊!”   白斯文和邓肯都把白旗扔了,带着部众就冲杀上去,不过弓箭手比他们动手还快,十几只飞箭在贼兵造成了相当的混乱,血花飞迸,射伤了四五个贼兵。   程展统率着马队冲得极快,一下子就超越了步兵冲进了贼兵之中,仓促组建的马队战斗力很差,出发的时候有二十余骑,可有几骑根本控制不住座骑,座骑嘶叫着乱跑,程展只带了十几骑冲杀进去。   只是这时候贼兵毫无防范,他们甚至连兵器都没举起来就被骑兵冲杀进来了,程展用手挥刀,接连砍翻了两个贼兵,身边却只剩下四五骑了。   座骑给这支骑兵制造的麻烦,比敌人制造的全部还要多,只是这时候邓肯和白斯文带着步队已然杀到了。   贼兵中了程展和白斯文诈降之计,前队没有什么防范,当即被邓肯带队杀败,溃了下去,那个黑衣女将大声呼喊,可是哪料想前队败得太快,冲散了队形,一时间根本掌握不住部队。   屋漏偏逢连夜雨,李纵云带着一百多部队也赶了过来,程展集中军力,步骑协同将贼兵杀得步步败散,有十几个贼兵干脆扔下了兵器束手就擒。   那黑衣女将大声训斥着部下,想要组织部众抵抗,明明她的部下比程展多得多啊,怎么还会被败了。   程展这种临时拼凑起来的联军,打顺风仗是绝对不成问题的,特别是其中还有几十个经过血战厮杀的老兵,那是一路掩杀过来,势不可挡啊!   那黑衣女将在马上连退了十余步,好不容易收容到了百多步,哪料想贼兵节节溃退,又有几十个贼兵把队形冲散,她只能大喝一声:“明王转王,大家奋力杀妖啊!”   可她已经掌握不住了部队,特别那些战斗力稍弱一些的部队,一看情况当即转身就跑,还有一些就地投降,剩下的部众在胡乱组织抵抗,但现在幢主找不到队主,队主找不到伍长,伍长找不到手下的兵丁,全是自发地在组织抵抗。   程展更是凭借着一身不弱的内力,带着三四个骑兵在贼兵横冲直撞,贼兵一见铁骑纵横,就先寒了胆,往往是程展没到,贼兵先行在步队下的攻击下溃退了。   那黑衣女将见大势无法挽回,只能一咬银牙,下令部众赶紧撤退,只是这时候程展已经盯上她。   他暗想:“好美的女将啊!特别是这般冷若冰霜的模样,好啊!”   他一催战马,带着几个骑兵和二三十个护卫就冲了上去。   他是战场的核心,李纵云也觉得那黑衣女将是闻香教的大头目,当即率众前来会合。   那黑衣女将原本带了四十多个白袍队,现下在战斗死伤了十来个,剩下的十多人也在混战不知去问,身边只剩下十多个白袍队和二十多个杂兵。   白袍队都是闻香教中的狂热份子,他们见程展杀将过来,大喝一声冲了上来:“保护大师姐!”   只是程展现下已是猛不可当,纵马冲过来接连斩杀了三个白袍护卫,他的部下更是势不可挡,不多时,白袍队虽然让对手付出不小的代价,可在几倍兵力的围攻下已经是死尽殆尽了。   那黑衣女将大吼一声,策马提枪向程展刺来,程展举刀一挡,一声巨响,两件兵器撞在一起迸出了火星,程展虎口巨震,几乎握不住军刀。   程展大吃一惊,他一刀已借着战马奔驰的力量,再注入全身内力,几乎是猛不可当,怎么样吃了这么大的亏。   那黑衣女将又是一枪刺来,只听一声巨吼,李纵云提枪赶到,与那女将又拼了一记。   李纵云吃的亏比程展还大,他闷哼一声,嘴角多了一点血丝,这女将武功高明无比,提起银枪又是连刺三枪,杀得程展和李纵云节节溃退。   程展大呼一声:“弓箭手,快来射她!大伙儿并架子上啊!”   邓肯、白斯文一声大吼,连同六七个军中勇猛之士就围了上去,弓手更是连施冷箭,这女将虽然勇猛,可一时间要对付马上步下这么多的敌人,当真是分身乏身,僵持了下来。   程展虎口仍是隐隐作痛,只是他退到一旁,观察了许多,猛得一催战马,又杀了进去,这一刀的位置挑得极好,那黑衣女将见避无可避,硬用肩头接了他刀背一击,然后连刺六枪,硬生生击退众人的围攻,然后策马一转身,带着残存的几个部众向后退去。   程展大急,连叫:“弓箭手,快射!” →第二十八章 - 大捷(下)←   六七支飞箭带着破风之声朝这黑衣女将后背射去,只是这黑衣女将有若神助一般,反手一刺,竟是击飞了一只飞箭,剩下几只飞箭则纷纷落在马后。   程展提刀追了一阵,却没追上,不由大为遗憾:“我那密室里正好设有牢房,正好可以用来审问这等俘虏……可惜了!”   李纵云却是喜滋滋地跑上来说道:“家主!大捷啊!”   在沈家呆得久了,他的傲气也消磨了不少。   确实是次非常漂亮的胜战,程展以区区三百兵力对付七百贼兵,虽然死伤四十挂零,却斩杀近百,俘虏百余,剩下的几百贼军也被全部击溃,没有一两天功夫,根本收容不起来。   这一战胜得十分凶险,若不是早就布置好了诈降之策,凭这七百贼军,还有那勇猛无双的黑衣女将,程展这一路人就要丢在这里了。   一想到这,程展瞄了那帮还算精壮的俘虏一眼,朝邓肯发了个话:“审一审,他们不肯招,砍了脑袋便是!特别是那些邪教中坚,决不可放过!若是审不出来,你砍了自己脑袋来见我!”   邓肯一阵小跑就去审问俘虏了,他手里拿着刀大声恐吓着,其间有几个穿白袍的闻香教众,硬气得很,结果邓肯一刀就砍下了两个脑袋,程展看了这边一眼,大声说道:“穿白袍的,只要不投降的,一律处决!”   这等穿白袍的贼军,都是狂热的闻香教众,被贼军作为督战队和亲军使用,程展对他们不抱什么希望,邓肯把程展的话转述了一遍,可这几个白袍队却是死硬得很,硬紧了牙关,一个似乎是白袍队主的人物大声骂道:“咱们是圣教子弟,怎么能屈从了你这个狗贼!”   这些闻香教众齐声高呼:“明王出世,弥勒下生!明王出世,弥勒下生!三世普渡,苦海慈航……”   程展朝那队主问了一句:“看你还是个人物,愿不愿意替我效力!”   那队主呸得一声:“做梦吧!”   程展冷笑一声,手一挥:“全都杀了!”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终于有人软了,闻香教徒中有个二十多岁的白袍青年大哭起来:“我愿意投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那几个白袍队连同几个中坚教徒齐声大骂:“霍虬,你这个软骨头……你这是下三生地狱的……狗贼,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   那个青年一边哭着一边说道:“几位官爷,小人不是闻香教的,只是被他们裹协来的!”   白斯文给霍虬松了绑,带着六七个紧紧看死了他,然后手朝那白袍队主一指,扔过一把军刀:“拿投命状来吧!”   霍虬举着刀浑身哆嗦个不停,腿肚子打擅,耳边尽是闻香教徒的痛骂之声,不时抽泣着,可最后却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一刀把那白袍队主的脑袋砍了下来。   他的白袍沾满了喷涌出来的鲜血,浑身失了力气,小声地抽泣着。   程展手一挥,白斯文会意:“有什么要讲的,快对我们家主讲清楚,少不了一场富贵!”   霍虬既然软过一次骨头,那自然会软过第二次骨头,他跪在地上,恭维着程展:“小人是被裹协来,请大人见鉴!”   程展一打眼神,白斯文继续过去审问,他当真是霹雳手段,不多时已经整整砍了二十个脑袋,剩下的都叫他收降了。   程展审问了霍虬和几个俘虏,才对闻香教这次南下的详细情况有所了解。   据他们交代,此次领军是闻香教的军师徐楚和圣女玉婉儿,他们领兵南下是为了征发粮食,扩充军力。   方才领军的那个黑衣女将,是地位仅次于圣女的四大护教圣使之一,名叫寒珑月,武功在闻香教教中可以位列前七。   程展暗吃一惊,自己和李纵云等几十人马上步下联手,外加一队弓手协同,都没能拿下这黑衣女将,以为已是武林中的绝顶好手了,没想到这等高手,光是闻香教内就有七个之多。   不过他既然大胜而归,心情自然大好,便派李纵云前去侦探敌情,又让部众看守反正过来的俘虏打扫战场。   俘虏们都被他的狠辣手段给镇住了,服服贴贴地作了沈家军的夫子,抬着伤兵和尸体在沈家军的看押下来老老实实地往回走。   程展一扬手,白斯文屁颠屁颠得就跑了过来:“程公子,有什么吩咐!”   程展给了他点甜头:“这剩下的俘虏还有一百四十六个,我看你的部众也有些损伤,等回了沈家村拔给你三十个!”   白斯文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多谢大人!”   程展冷声道:“给我看紧了,别放跑了!跑了一个,我在那三十个的名额扣!”   那边李纵云和几个部下带了一个人一阵快跑赶了过来,他大声说道:“家主,有要事!”   大伙儿看到李纵云带来的那人,纷纷变了脸色:“这不是麻二管家那个不要脸的吗?”   “就是他,我要打死他!”   “打死他便宜他了,我要点他天灯!”   “点天灯都不够解气,千刀万剐!”   麻二管家脸色全白,连爬带滚赶到了程展的身前,跪了下去,双手抱住程展的大腿道:“大人,您可救小人一命啊!”   程展瞧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我们沈家可没有你这么一号人手!”   一想到他替陈家出水淹沈家的主意,大伙儿眼睛都喷出火来,有人不自觉拔出刀来,麻二管事比方才那个霍虬还要不济事,他一边哆嗦着一边说道:“老爷,给小的一条活路吧!小人是来急告老爷,让老爷速回沈家村……”   他说得结结巴巴,程展一听知道肯定出了问题,他问道:“为何?”   麻二管家哆哆嗦嗦说道:“陈昭重从贼了!他勾结贼军准备进犯沈家村!” →第二十九章 - 清虚道门←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把大伙儿都给吓住了,程展抽出战刀,放在麻二管事的脖子上,大声询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麻二管家擅抖着把话说完:“陈昭重从贼了,请老爷速回沈家村!”   原来麻二管家投靠陈家之后,确实也替陈家出了不少鬼主意,打击沈家可以不遗余力,可是他手脚不干净的老毛病一直没改,陈家也不当他是自己使唤。   这陈家私通闻香教匪的消息,他是昨天从私通的厨娘那听来的,那厨娘有个相好,是陈昭重挺信用的一个伍长,知道一点内情。   麻二管家当即是吓破了胆,他虽然一肚子坏水,这事情不同啊!这是造反啊!是要夷灭九族的啊!   一想到老婆孩子,他的腿先软了!自己现在是陈家的管事,怎么也脱不了关系啊!   他一想到这个,一晚上没睡好,早上起来就从陈家跑了出来来找程展报信,走到半路又听到程展带队出征了,当即是又跑到程展这边。   听他讲完这段话,一帮人都没说话,空气沉闷得很。   陈昭重是本地的富户,堪称竟陵一霸,势力很大,黑白通吃,而且这一次六路大军分进合击,他是中路军的前锋,而中路军恰恰又是六路大军实力最雄厚的一路,足足有一千三百人。   白斯文没了主意,他象热锅上的蚂蚁:“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程展冷笑一声:“怎么办?我们既然打上胜战,自然要捞上一笔就走!撤!”   出来是三百人,回去倒有四百多人,白斯文提着刀大声骂道:“快走!快走!你是不是想跑,老子一刀砍了你!”   李纵云不发话,可他的眼睛锐利得很,那些俘虏一看到他,就以为他要砍几个脑袋出气,霍虬则在程展的马后拍着马屁:“大人!小人确实是被裹协来的,不过小人这几年对闻香教匪了如指掌,愿替大人效犬马之劳!”   骨头软了一次,第二次就很难硬起来了。   还好一路都是平平安安,一进入沈家村,程展就长舒了一口气:“还是咱们自已家最好!”   他跳下马来,用力地抱紧了出来迎接的沈知慧和馨雨,他都抱得她们喘不过气来了,又轻轻在小雪的脸上捏了一把,大声说道:“自己家最好!”   只是他脚跟还没站稳,确实的消息已经传过来了。   陈昭重并没有与闻香教勾结――因为他根本就是闻香教众!   他居然是闻香教的四大护法之一,位置较那寒珑月稍低一些,奉了教主之命潜伏在这竟陵地面,通吃黑白两道,创下好大的一份基业。   既然有了自己的一份基业,他自然有了私心,不怎么服从总教的指示,若不是程展会同白斯文和郑勇锋谋夺他的半数田地,他未必肯迎接闻香教入境。   他可是一方大豪啊!   部众数百,佃客部曲近千,黑白两道通吃!   他的叛变,让官军的六路合击成了笑话,中路军的一千三百人损失最重,正带厮杀到关健的时候,陈昭重带了三百多人反水,结果一幢官军连同协助参战的部曲被杀得大败,张雄猫幢主只带了十余个人逃回了司马复吉设在郑家的老营。   至于其余几路,各有损伤,只有林家统率的那一路人完完整整得退了回来,现下正在陈家对峙着。   陈家已经驻进了好几千贼军,这些贼兵都是一辈子没吃过饭的模样,一口气能吃四五碗饭的模样。   程展一想到这,拍着大腿叫道连声叫着可惜。   霍虬开始向他报告过了,这闻香教南下首要是为了解决粮食问题,可这三万人外加五六百匹骡马浩浩荡荡走过去,这比蝗虫还要厉害啊,一天要吃掉四五斤粮食啊!   而且贼军是哪个军幢弄到粮食,就由哪个军幢享用,结果有的军幢在海吃海喝浪费粮食,大部分却只能饿肚子,更要命的是,一路行来,队伍变得越来越庞大,需要的粮食也越来越多。   哪个村子得供得起这么多粮食啊!程展知道,哪怕是住上一夜,这个村子五年也回复不了元气!   霍虬自己虽然是白袍队的一员,可在贼军也是饱一顿饥一顿!   他摇头说道:“陈家可是大户啊!这家里的粮食足够他们吃上几天了!对了……”   他猛得一激灵:“给那些俘虏弄顿吃的,别弄细粮,弄些粗粮就成,但是要管饱!然后让他们睡一觉,不过不能出问题,不能跑了一个,让弟兄们都看紧点!”   李纵云拍手赞好:“咱们兵少,到时候让这些人打头阵就成了!他们的战斗力应当也不坏,只是中了咱们的诈降计而已!”   程展点点头道:“这可是好买卖啊!让厨房多弄点饭,一定得管饱!”   白斯文仍是一副丢了魂的模样,他嘀咕着:“这陈昭重怎么也是个人物,怎么就晕了头了……”   是啊,闻香教再怎么起事,都是趁着南征大军败迹的空子起事,朝廷只要派大军前来就可以剿灭了!   毕竟光是柱国大将军费立国手上足足有十二军的精兵啊!   可是陈昭重一投贼,现在竟陵的情况可以说是非常非常差!   险恶万分啊!继而在红枫溪一役之后,这六路合击又损失了至少两千官军,现在贼军缴获了大量的武器装备来武装自己,又有粮食补给,更难对付啊。   程展那个后悔啊!郑国公大人,您真个庸才啊!您为什么搞六路合击啊,还不如学乌龟死守着,等贼军饿得慌了,自然会退去!   现在倒好,贼兵有了粮食,有了兵器,怎么对付他们啊!   何况他们原本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可现在有了陈昭重这个知根知底的豪强投靠过去,什么情况都能了如指掌,保不定竟陵不会被闻香教匪经营成贼军老窝。   那边麻二管家瞧了一眼,才低声说道:“老爷,陈家没什么那么多粮食啊!”   “怎么说?”大伙儿的兴致都来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爷肯定亏待不了你!”   麻二管事不好意思地说道:“秋粮入库的时候,我们几个经手人觉得市面粮价很高,放在库房里很不合算,偷偷地从粮库里卖了十八万多斤,就等着粮价低的些再买回来!”   程展抓住他的手问道:“那陈家现在还有多少粮食?”   麻二管事答道:“大约三十万斤上下,不过各家各户还有些存粮……”   程展点点头道:“就算六万斤好了,贼军一天至少要吃四万斤粮食,或者写,九天时间,陈家就没粮食供给他们了!或者说,九天之后,贼军就没粮食了!”   李纵云想了一想道:“六天,顶多六天,只要我们拖上六天时间,贼军就会粮尽!”   他见大伙儿有点不明白,继续说道:“贼军得到这么多粮食,肯定是放开肚子海吃海喝,贼军行进数十里,体力消耗必大,按照我们军中的标准,一日至少要吃两斤米,或者说至多六天时间,他们就会粮尽了……”   他加重了语气:“而且这是非常保守的估计,我估计按他们放开肚子大吃大喝的样子,四天!”   他举出四个手指向大伙儿保证道:“只要我们守住四天时间,如果贼军又没有其它的粮食来源,自然就会退兵了!”   沈知慧轻声道:“郑二管家,你办得甚好!咱们沈家自然会记得你的功劳!”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那边馨雨始终没说话,只是提笔记录,突然朝程展笑了笑,递过来一张纸:“少爷,给郑国公的捷报写好了!”   程展拿过那封信,再看馨雨眼中尽是柔情,不由会意一笑,当即说道:“怎么把这紧要的事情给忘了!我再看一遍,给郑国公送去!”   这一役沈家军以三百破七百,算得上大捷了,既然胜得如此漂亮,这捷报的水份就少得多了。   “我军以三百之卒遇贼千五精健,程队主指挥有方,将士用命,反复冲杀十余次,将敌尽数击败,斩首三百余级,俘获贼兵二百余名……”   只是这次六路出击大败,郑国公正需要一场胜利来粉饰,所以送到郑国公手上的时候,这一场战役就成了以三百破三千,斩首六百级,俘获贼兵四百余的大捷了。   但这不是最终的版本,在《钦定平定教匪方略》一书中,这一场战役唯一不变的是沈家军的兵力还是三百人,除此之外这一役已经成了以三百破六千,斩首、俘获贼兵二千余名的空前大捷了。   郑国公司马复吉对程展那是赞不绝口,亲自把程展提拔为幢主,等程幢主固守沈家村,护卫设在郑家的官军老营。   至于实质上的支援,却是一兵一卒都没有,程展听说郑家来了不少道门高人,要与这些佛门败类决一死战,其中就有道门两仙这样的大美人,还有很多道门的绝顶高手在司马复吉护卫,很想借调一两个过来助战,但都给司马复吉拒绝了。   自力更好,还是老婆最好!   这修筑工事的事情是由沈知慧管的,他动员了村中上千男女利用农具把沈家村整修了一遍,增加了无数拒马、胸墙、栅栏、陷阱,更让程展感动的事情是她亲手从密室里提了两台小型投石机的配件出来。   沈宏宇留下的家底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他握着沈知慧的手轻声问道:“有没有磨破了?让我瞧瞧!”   沈知慧淡淡说道:“没事了!”   李纵云看着这两台刚刚组装起来的投石机大声说道:“幢主,我现下有底了!有这两台投石机,我一定能守住!”   燕琴君也抱着极大的兴致看着这两台投石机,甚至还跑上亲手摸了几回。   她原本是想辞职回家,没料想贼兵来得太快,她只能继续留在了沈家,现下她象一个好奇的孩子一般,注视着这台投石机。   沈宏宇留下的收藏中,有不少都是攻城器具,但也能用来守城,沈知慧把这些都派上用场了。   沈家村可以说是战云密布,可现下雷大雨点小,贼兵得了陈昭重的接济,似乎是心满意足,整整休整了两日。   他们竟陵南下以来,日夜奔波不停,饥一顿饱一顿,兵将都很疲乏,难得机会能好好休整一回   程展却丝毫不敢大意,让壮丁健妇日夜备战,又让邓肯带着几骑在沈家村附近巡逻。   但是贼兵似乎看不上沈家村这等小目标,邓肯倒是带来了三位道长。   为首的道长仙风仙骨,头戴七星冠,身穿八卦袍,手提拂尘,脚踩登云履,只是道服很朴素,他给程展行了个礼道:“无量寿佛!这位就是程幢主吧,果然是年少有为!”   “贫道是清虚道的凌平,这是贫道的两位师弟,奉了郑国公司马复吉的命令来助程幢主抗拒贼军!”   程展不由大喜,这清虚道是道家大派,道法活人无数,在民间极受推崇,派中高手如云,这凌平太阳穴鼓起,必是道门中的顶尖好手,他笑道:“多谢道长了!有道长在此,那些教匪必然不敢前来!”   凌平笑道:“程幢主过奖了!贫道只不过看不惯这些佛门败类诱惑人心罢了!”   他继续淡淡说道:“贫道刚到郑国公那边,郑国公就把贫道打发到这来了!”   清虚道是民间的道门,在帝王将相中却因为缺乏飞升道法、房中术之类的花样而不受重视,程展估计郑国公此举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   凌平两个师弟也是同样朴素的衣着,很有些乡野气息,他们说道:“贼兵还没来吗?都是些无知的乡野村夫,未曾学道而入了迷途,可叹!可叹!”   他们确实是民间道门,推辞了程展安排给他们的仆人,只愿三个人挤在普通的小房间,时不时到人群中宣扬一番道法。   他们的道法深入浅出,一时间有不少人围着他们转,不过燕琴君却对他们冷言冷语,甚至在程展面前告了他们一状:“程少爷,您也不管管!”   程展苦笑一声:“人家是道门的高手,不好管啊!等会弄点夜宵招待一下两位道长!”   他正说着,那边邓肯又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幢主,贼兵出动了! →第三十章 - 小胜←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包括吃饭这种事情。   三天闻香教匪在三天时间内,居然把陈家的三十万斤粮食吃得所剩无几(事实上很多粮食是他们浪费掉了),所以他们终于结束了休整,以好几千人前来攻击。   夜间行军,本来是贼军的弱项,毕竟部队掌握不切实,但是军师徐楚对此很有经验,指定了行军路线,全军缓慢但是很稳健地进沈家村进击。   陈昭重跟在他身旁,大声说道:“竟陵郡没有比沈家更富的,根据那个该死的麻管事以前的交代,沈家在秋收前还有一百多斤粮食,秋收以后这个数字还会加倍!足以大军支撑上一个月了!”   徐楚淡淡地说道:“攻破别的村子,也会有粮食的!”   陈昭重恨恨地说道:“徐军师,沈家还有一个非常大的铁匠铺子,有六十多个打铁师傅,专门打造兵器,据说一天能打一百五十件兵器!”   徐楚对这个兵器铺子更展兴趣:“果真如此?你在竟陵经营了十几年,怎么才贡献了五百件兵器甲革,你原本不是也有个铁匠铺子吗?”   他很不满意,按他的预定规划,他要在陈昭重这里得到大量的补充,包括数千件兵器、盔甲和足够十几天食用的粮食,但是陈昭重提供的补充物资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陈昭重苦笑道:“军师大人,你这个就清楚了,事前楚国人说好只要我们起事,就给我们两千件兵器和盔甲,可是运不过来啊!听说他们正在想着法子运输!”   对于那个铁匠铺子被程展一窝端的事情,他干脆避而不谈。   一夜相安无事,负责作前锋的马队回报已经到了沈家村,徐楚点点头道:“让雷雨易上去打头阵!”   他知道他的部队大多是打不得夜战的,最好的办法是趁着清晨,沈家村守备最松懈的时候冲将上去,一举攻破了沈家村。   程展没有进行夜袭,他似乎觉得自己的规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这又不是宇文不凡那个乌龟壳一般的大寨子,说不定雷雨易的前军都可以把他推平了。   雷雨易提着单刀,驱赶着贼兵的前军准备进攻,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个似乎很平静的村子。   他朝思夜想都作个军主,但是作了军主之后,麻烦的事情更多了,手下的幢主队主要牢牢掌握住,还得千方百计地讨好军师大人,他甚至拿来一本闻香教的圣典《五公经》,非常认真地研究起来。   毕竟在闻香教这个团体之内,精通教义才是升官发财的一个法诀,他才不想只干一个军主了!   上天既然赐给他这么好的机会,他一定要出人投地,他混出个模样啊!   看着一千五百人的部下对自己服服帖帖,他自己受用极了!可他不想在军主的位置停留太久!   他望着沈家村,在心底冷冷地说道:“就让你们给我祭旗吧!”   匪军仍是使用前军接战,然后主力突击的战术,白袍队提着长枪驱赶着前军,程展在贼军中瞄了一眼,贼军这一次投入的前军仍然是一军的兵力,约千五之数。   但贼军各部的装备,由于缴获了大量官军的装备,比起红枫溪之役的时候,已经完全换装了,前军的贼军小头目已经全部换上了铁制兵器,普通贼兵手上也有些提着普通兵器。   程展站在哨楼里对李纵云下令:“纵云,这般死守确实不成的!他一千五百再怎么烂,足够把咱们诸备的弓箭都给射光了,也足够冲到村头把咱们的锐气给挫光了!你带一队人出去冲杀一阵,打打他们的锐气!”   李纵云很利落地说道:“成!我带一队人出去,就是打不跨了他的前军,也能给他们以重挫!”   程展犹豫一会道:“你带那队俘虏出去,把他们的兵器把还给他们,再把队伍打散了,掺些砂子进去!”   白斯文一竖大拇指,示意程展的主意高明得很。   这一次程展招降一百四十多个俘虏,他们的装具还算齐全,在贼兵也算是精健,比前军这个垃圾部队强得多了,可对于怎么处置这些俘虏,意见却不怎么统一。   沈知慧一向杀伐决断惯了,觉得养这么一大帮不堪信任的部众后患很大,随时有可能逃跑或者通贼,她主张尽数斩杀,可馨雨觉得还是程展的主张为好,将他们集中作为夫子使用,至于程展和白斯文也各有自己的主张。   虽然意见不统一,但大伙儿都信不过这些俘虏,生怕他们有个反复,现在程展这么一说,李纵云明白了,他召集起这些俘虏来,又派进了些伍长、什长和队主,大声说道:“可曾吃饱了?”   饭虽是粗粮,却管饱,这些俘虏都道:“饱了!”   他打探过详情,这些贼兵多半不是坚定的闻香教徒,而是无路可走的饥民、游民、土匪,甚至还有些读书之辈,他大声说道:“以后都能管饱,而且以后有的是大伙儿的荣华富贵!”   他画了一个大饼:“知道我们将主是谁吗?我家将主家,就是仁德皇后的母家,一百多年的名门啊!我们将主,十四岁就已经是官军的幢主了,而且郑国公大人说了,这是我们将主年纪还小,需要锻炼锻炼,过几年提拔上去作柱国大将军!”   他吹嘘着自己的经历:“跟着我们将主,绝对有前途!象我李纵云,在襄阳厮杀多少年才是个队副,到将主麾下,立马就是响当当的队主了,将主说了,今年提拔我干幢主,明年让我干军主,后年让我干个将军!”   贼兵们原本以为程展是个半大娃娃,难够有些轻视之心,可李纵云这么一海吹,全给唬住了,这可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啊!   李纵云这么一说,贼兵都跪了下去,有机灵的贼兵说道:“我们一定替将主将效命!……请大人在将主面前多说说好话,让他收留咱们……”   有几个胆大的则说道:“大人,小人愿意跟在将主鞍前马后效劳到底!”   以前在闻香教众,闻香教众口口声声说什么三世普渡,西天极乐世界,可只能饱一阵饥一阵,特别紧要的是,那极乐世界多半是死后才能去,而如今大好机会就在眼前了,银子、金子、女子、官帽子似乎都有了!   李纵云大声赞道:“好!你们好见识啊,这么好的机遇就让你抓到了,好好干,明年你们就机会当队长、幢主了!”   这些贼兵都被李纵云洗过了脑,满以为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了。即便有几个特别机灵的想说话,可一看到李纵云手上还提着刀,就不敢说话了。   一个贼兵大声说道:“队主大人,咱们愿意替将主大人效力,可还缺投名状啊!听说有几百闻香教众围住了咱们沈家村!”   李纵云淡淡地说道:“不过就是千多贼人前军而已,咱们村里有五千多人,怎么攻都不攻进来!”   那贼兵拍着胸膛道:“那还等什么,咱们愿意替将主打个前锋!”   在闻香教中,他们是属于比较精锐的部队,虽然比不得最精锐的马队和白袍队,可比起那些装具不齐的前军来说,那可以说是天上地下的区别,他们自然对前军不屑一顾。   李纵云大笑起来:“这便好!这便好!给我弄几坛子好酒来!”   酒壮人胆,这一百多贼兵外加掺进来的十几个军官都兴奋得很,李纵云一阵胡吹,仿佛美好的前景就在眼前,临走的时候,程展亲自来欢送,他指着那三个道长说道:“这三位是清虚道的绝代高人,道法精深无比,这一次是奉了司马复吉大人的命令助咱们守村子来的……三位道长会呼风唤雨,搬山移海……能耐大着!”   清虚三道被他捧得飘飘欲仙,在那里掂着长须正行意着,哪料想程展话锋一转:“这一次,我让三位道长同你们一块前出冲杀一阵!”   捧得越高摔得越掺,清虚三道不好推辞:“替与众位壮士同行!”   有道门高手助阵,这些人的胆气就更壮了,正这时候,雷雨易已经用刀背驱赶着他的一军人向前冲。   李纵云大喝一声:“冲啊!”   他率了一百七十多人就冲了上去,邓肯则带了几十人在后面押阵。   燕琴君见他采信了自己的主意,又多说了一句:“别看清虚道表面行善,可他们在常常弄点符箓骗钱,衙门里这等状子很多的……当然,远不及闻香教这般可恶!”   程展脸上带了淡淡的微笑道:“我只是想看他们的本领而已,再说了!我很奇怪,他们不在郑国公身边护驾,为什么要来我这小村子!”   雷雨易根本没想到对面敢冲出来,他一边驱赶着部众,一边叫道:“他们才几十人,杀上去啊!”   他手下有不少经历过红枫溪恶战的小头目,大声呼喊,驱赶着整个队伍向前冲,临到阵前,看到对面冲来的敌兵似乎少些,而背后有好几千人督战,而且督战的白袍队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纷纷打起精神,就朝对方冲了过去。   到了这种时候,什么想法也抛下了,战场不怜悯死者,在血海中只有拼杀才有活路,可是冲得近了,贼兵又觉得有些问题,这些人的服装不象是官军,反倒象什么来着?   反倒是我们闻香教众的衣服啊?他们犹豫了一下,对方已经有一大堆人喊话了:“不要误会……自己人,都是圣教弟子!”   “我们是寒圣使的部众,沈家村已经被我们拿下了……”   “大伙儿不要误会啊!天下圣教弟子是一家!”   贼兵们犹豫了一会,停住了脚步,雷雨易急了,他用刀背拍打着贼兵们的背部,大声喊叫道:“不要上当,不要上当……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李纵云现学现用,唬住了这大队贼兵,虽然有部分贼兵在雷雨易的命令冲了上来,可雷雨易根本掌握不住部队,很多贼兵都在犹豫着,他们的队伍脱节了。   一招鲜,吃遍天,李纵云突然翻脸,他提着铁枪就冲了上去:“大伙儿杀啊!”   打蛇要打三寸,他不敢动那些全神戒备的贼兵,反而带队冲入了那些毫无戒备的贼军之中,如有快刀切豆腐一般,贼兵刚一交战就已经溃了下来。   贼兵的前军是打不得逆风仗的部队,很快就有百八十人转身向后退去,被白袍队接连刺杀十余人才压住了阵脚。   雷雨易暗暗叫苦,他根据掌握不住部队,这一回他不是用刀背打人,而是接连砍了四个脑袋才掌握住一百多人冲了回来。   贼军毕竟人多,李纵云带队虽然带队冲了两回,可贼军这时候又回过气来,慢慢组织起一些抵抗来,他们的幢主、队主的身边都聚集起了十几个亲兵。   李纵云觉得突击越来越困难,双侧的贼兵越来越多,眼见就是   这时候就是清虚三道显能耐的时候,他们冲入了贼兵之中所向披靡,拂尘之下已经多了十几个冤魂。   这时候凌平拂尘又是一挥,刺入了一个贼兵队主的胸口,拂尘上积聚的内力爆发出来,那队主胸前血肉模糊一片,连凌平的拂尘染得通红,他身上的道袍也被染满了鲜血。   军师徐楚看着这一幕,不由吃了一惊,他不自觉地说道:“凌平?”   他身后马车中的圣女难得说了一句话:“清虚道?”   徐楚没有回头:“是这个恶道!看来这个小村子里藏龙卧虎,不可小看啊!陈护法!”   陈昭重很恭敬地答道:“军师大人,有什么吩咐!”   “妖军虽然只有二三百人,可他们占了先机,你占一幢人上去压压阵脚!”   战场上的前军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虽然白袍队连继杀了四十多个逃兵,可很多败兵还是宁可朝着枪口冲来也不愿意面对李纵云的突击。   大家混乱得厮杀在一起,李纵云身边还掌握着三十多人,邓肯带着压阵的几十人也冲上来捡便宜了,可雷雨易冲了两回,都告以失败,他身边虽然有好几百人,可能掌握得的兵力也就是十几个人。   陈昭重的出击恰到好处,挽救了雷雨易。 →第三十一章 - 诱敌←   这一幢人都是他自己的部众,所以陈昭重厮杀得并不怎么卖力气。   徐楚让陈昭重领军出击,未必没有消耗他实力的想法,他虽然是闻香教的护法,可在随郡这个地方经营了十几年之后,已然是一方豪强,连总教主的指示都不怎么听从,何况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军师和圣女。   万一自己没了实力,那他陈昭重不过闻香教内的普通护法而已,何况沈家的本钱不小,这战斗还会长久着。   所以他用了三分力量去救援雷雨易,七分力量留作预备队。   但是这三分力量足以让雷雨易让收容起百余部众,发起一次反击了,战斗似乎陷入了僵持之中,这时候李纵云一声怪啸,竟是连继刺伤了三人,猛不可当,会合邓肯的部众一路猛冲,他大声叫道:“将主来接应我们了!大家加把戏啊!”   程展已经带着一百多步兵从沈家村里杀了出来,李纵云的部众顿时士气大振,一阵猛冲几乎把雷雨易的一军人都给打跨了。   陈昭重率众向后退了几步列好阵形,准备一举冲击打跨程展,至于雷雨易的损失,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上百个贼兵转头又跑,这一回迎接他们的仍是白袍队冷酷无情的长枪,只是这一回他们不再是沉默的羔羊,一个贼兵大声叫道:“拼了……”   他直接冲入了白袍队的铁枪阵中,在徐楚作出反应之前,那百多名贼兵发疯似乎地往白袍队的铁枪阵上撞,他们如同野兽一般爆发了,用手上拿着的一切兵器甚至是牙齿和指甲和白袍队厮杀在一起,在那瞬间,整整一队白袍队几乎与他们同归于尽。   等后面的箭手和步兵反应过来,将这一队贼兵尽数斩杀的时候,他们发现一个吐血的事实。   李纵云那次气势如虹的进攻仅仅是为了逃跑!   程展一接应到李纵云,两路人当即转身就跑,而雷雨易的部下有很多人也在逃跑,雷雨易想发起一次追击,可哪里掌握得大部队!   不过程展是带着伤员和俘虏完整地逃跑的,雷雨易觉得有机可乘,他连继砍了四五个逃兵,然后大叫道:“杀啊!打下沈家村,让大家自由玩三天!”   队主、幢主也纷纷掌握了大小不等的部队,李纵云这次出击的规模很小,雷雨易这一军人虽然被打跨,可本钱还在,他们再看到背后有陈昭重的一幢人策应,当即重新鼓起了士气。   程展毕竟带了不少伤员,很快他们就追上了上去,哪料想这时候邓肯带了几十人杀了一个回马枪,雷雨易一犹豫,哪料想邓肯这回马枪也是虚招,程展的前队已经从村头的吊桥逃了回去。   追击战倒是能提升士气,特别是雷雨易连声大吼着:“打进沈家村,放大假三天……”   这前军的士气顿时提升上来了,雷雨易驱赶着他们对沈对村发起第一次攻击。   陈昭重在前军的后面押阵,他不由笑了笑:“这沈家村岂是这么打下的,我怀疑你们这些人连寨墙都没碰到就被打跨了!”   这完全是恶意的揣测,雷雨易前军取得的战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程展的队伍因为携带大量伤员的尸体显得非常庞大,他们慢腾腾地跑过了吊桥,接着雷雨易驱赶着大队冲进了沈家村。   他们似乎连吊桥都没有收起来!   寨墙只有几张弓箭与几十个守兵,他们拼命地阻止着这一切,便似乎无济于事!   陷阱,这是陷阱!陈昭重的眼皮剧烈跳了一跳,但是看着已经整整上百人冲过了吊桥,他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声叫道:“杀啊!”   他的一幢人开始发足狂奔,准备一举冲进村子里,只要占据了吊桥,他们就可以凭借兵力上的优势践踏沈家。   但是雷雨易也有自己的麻烦,他突然发现,他的前队在冲入村口之后,变得不会打仗了!   会打仗才怪了!他们只是抓来的壮丁而已,对于村落作战一窍不通!   他们冲了几十步之后,便挤在了一起,不知道接上去作什么好!   是继续往前冲,还是冲上去占据吊桥,或者是就地固守……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程展一个漂亮地调转马身,大声叫道:“叫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啊!”   寨墙突然多了密密麻麻的身影,弓箭也从六七张变成了六七十把,雨点般的箭雨,加上热油、滚汤全都浇了下来。   他们身前举着门板,大声吼叫着,看到这么多敌人,雷雨易的部队已经变得胆战心惊,更要命的是吊桥突然缓缓地收了起来。   雷雨易大声叫道:“砍断铁链!砍断铁链!”   可是成锅成锅的热汤滚油浇了下来,同时落下来早已准备好的滚木擂石,前军的兵丁在这种灾害之下惶恐不定,时不时有不幸的家伙在地上打滚,有的甚至带着一身的烫伤跳入了注满水的壕沟之中。   陈昭重却根本不在意这一点,他只在意大队的前军已经突入了沈家村,程展这个陷阱似乎很不错,但他想要吃掉冲入村内的五六百杂兵,也是需要时间的。   而现在,他可以勇敢地砍掉吊桥的铁链,会合前军一起冲入村里……即便冲不进村去,也可以吊据村头,让沈家的工事没有任何用武之地。   在村头,程展大声欢呼道:“杀啊!”   李纵云重新整队杀了回来,这一回是他占据了兵力上的优势,沈家动员了好几百个退入村中的丁壮,从四面八方杀了过来。   比起一心保护家园的沈家军,贼兵的士气很低,他们的装备也很低劣,很快被节节败退下去了,但在头目下恐吓之下,他们还是勉强得坚持着战斗。   陈昭重看到这一幕,似乎看到胜利的到来!   沈家村都能拿下,那么会在竟陵没人能挡得住闻香教的大军,自然会有不少地方豪强恶霸响应自己的号召,自己还能在竟陵地面上吃香喝辣的!   他的神情突然凝滞了,他大声叫道:“快冲!快冲!”   突然出现在墙头上的投石机无情地打出第一发石炮,在陈家密集的队形中砸倒了两个人,弓箭手也把目标转向了他们,箭雨和接连发射的石炮打倒打伤了三十多个,陈昭重却知道自己不能再退了。   他大声叫道:“不能退,冲上去!”   军师徐楚看到墙头出现了投石机,不由恨恨地说道:“这该死的陈昭重,根本没说什么!”   只是他这一幢人运气太坏,程展布置的陷阱没让雷雨易遇上,倒让他给撞上了,一时间人翻马仰,掺呼连连,天下时不时落下来石弹和飞箭,陈昭重只听得掺呼声,正在犹豫之际,雷雨易已经支撑不住,他大声叫道:“退回去!退回去!”   他都跑了,自己还在赖在这里干什么!   雷雨易的退却让他失掉了信心,他大声叫道:“快撤!快撤!”   冲入沈家村的贼兵现下已经是完全崩溃了,他们连李纵云和邓肯的两百多人都招架不住,何况是程展点齐精兵设下的埋伏,再加上清虚观三道这等高手助阵,当即是溃不成军,想退出村去,吊桥却已经吊了起来,全军堵在了村头,结果一阵冲杀之后,纷纷是扔下兵器束手就擒。   只有一些顽固的头目和闻香教徒死斗到底,但最后也被沈家军尽数歼灭。   李纵云很是得意,盘点俘虏,足足有四百多人,他赶紧吩咐道:“将主说了,把俘虏下了兵器押到白斯文那云,让他好好审问!不肯投降的全砍了脑袋便是!”   程展点点头,又说了句:“先饿一饿,然后再给他弄顿粗粮,管饱便是!告诉白斯文,我到时候也要亲自审问一番!”   李纵云应道:“知道了!”   他起先拉出去的队伍有一百六七十人,现下已经死伤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七十多人,其中招降的贼兵原本有一百四十多人,现在连重伤挂彩的在内只剩下六十多人,只是他觉得虽然折损了这么多人,可基本都是俘虏来的贼兵,如要能打胜战,完全可以源源不断地补充。   这四百多人里,至少能拉出一半人补充进去!   程展也很满意,他自己的本钱损失不大,死伤六七十人,只有那些俘虏来的贼兵当了炮灰,贼兵的前军似乎被打跨了。   闻香教的雷雨易一军确实被打跨了。   经过这一早上的战斗,雷雨易虽然还是个军主,可他手下的兵力又回复到红枫溪之役时的规模。   他手下还能站着的人,只剩下了一幢人,被程展俘虏了将近一幢人,在战斗中死伤了将近一幢人,但就是这残存的一幢人,也失去了战斗力,他们被程展打得胆战心惊,根本没有勇气继续进攻沈家村。   让他们打那个铜墙铁壁的沈家村,他们立马就哗变,立马就同这些督战队拼个死活!   雷雨易很沮丧,他战战兢兢地走到军师徐楚面前,跪了下去:“雷雨易作战不利,请军师大人处罚!”   徐楚淡淡地说道:“你有什么错?我不是叫你的一军人拿下这沈家村!”   他瞳中双目精光四射:“你打得甚好,比我想象中还要好!沈家村的底细,我现在都弄清楚了,这是个强敌,兵精粮足,又有两丈半的寨墙,墙上还有一百多张弓箭和两台投石机!这样的寨子,就是我来指挥你那一军,也是拿不下来的!”   陈昭重起折损了一百多人,很是不乐,他冷冷地说道:“军师大人的意见,是怎么个打法!”   徐楚扳着手指说道:“攻沈家村,有三个不利,第一,他们早有准备,我圣教大军则是远道而来,仓促攻坚!”   他又扳了一个手指说道:“其次,沈家有上百万斤的存粮,足够他们吃上一年半载,我军却至多只有三日之粮,粮尽了,也不得不退兵!”   陈昭重插嘴说道:“徐军师,咱们要弄粮食,还有别的法子啊!”   徐楚摇头道:“那是下下之策,也不能持久!”   他又扳了一个手指道:“我军虽多,但器械、衣甲皆不如敌,敌军虽少,可依寨死守,器械、衣甲都强于我军!当初我们打宇文不凡,没拿将下来,正是吃了这么一个大亏!”   他淡淡一笑:“说起宇文不凡,方才我听说他婆娘也失陷在这沈家村里,还戴了顶绿帽子?”   陈昭重赶紧替自己表功:“这是教主的主意,把宇文不凡引到竟陵来与沈家恶斗,让他们打得两败俱伤!那婆娘标致得很,剑术也不错,听说现下成了那小鬼的禁胬,夜夜宠幸!宇文不凡的帽子已然是绿油油的一片!”   他脸上媚笑道:“早知道圣教在随郡的买卖这么红火,我就不应当给沈家通风报信,叫宇文不凡灭了沈家便是!对了,拿下沈家村,象夏语冰这等美人,自然由军师享用了!”   徐楚神色淡淡:“一个夏语冰我看不眼了,只是我军有这三不利,要拿下这沈家村就颇多阻碍了!”   陈昭重正声说道:“军师大人,我们折损这么许多兵将,就因这三不利就不攻了?”   雷雨易却有些惧意,他低声道:“军师大人,这沈家村是块难啃的骨头,还是多作考虑为好!”   徐楚很从容地说道:“雷雨易!”   “属下在!”   “今日一役,你作战得力,特封你为平南将军!统领四军,现在没有这许多兵力,除了原统前军之外,特调圣女座前左右两幢归你!”   打了败战还能升官,这是大喜特喜的事情,特别这左右两幢都是闻香教中颇有名气的精兵,兵力足,战斗力颇强,雷雨易自然是喜出望外。   陈昭重却犹豫一下,欲言又止,徐楚看穿他的心事:“今日之役,尽在**控之下,下午再试攻一回便是!”   他的声音大了起来:“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我自有妙策,明天便能攻破沈家村了!” →第三十二章 - 苦斗←   程展站在墙头,朝下扫了几眼,李纵云指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头说道:“看架势,贼军输了方才这一阵还没死心!”   现在闻香教匪终于露出他的真面目了,不再是前队那些穿着破烂、装备奇迹的部队,而是换上他们的骨干部队,他们队伍中的箭手已经达到了三百人之多。   他们的重装步兵主力规模并不大,约莫有一幢人,身上穿着从死人或俘虏身上剥来的盔甲,合身或者不合身,提着大盾,手持战刀,缓慢地朝着沈家开进。   重装步兵在前,提着门板的白袍队和弓手在后,全部是制式兵器的贼军,士气都不坏,他们缓缓地移动着,给了城上的守军很大的压力。   虽然贼军只出动不到一军的兵力,可是对于墙头的守军来说,压力完全不同于早上那支前军。   他们缓缓地移动,很快进入了投石机的射程之内。   守军不用吩咐,当即把石弹投掷出去,硕大的石弹划过一条曲线,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曲线,在贼军扬起无数尘土。   墙头上当即是一阵欢呼,李纵云也不管战果如何,大声问道:“打得好!”   操纵投石机的队主也越来卖力,他们加速投掷石弹,连继砸了四五颗之多。   虽然两具小型投石机的实际战果并不大,多半是没砸中,砸中的只是砸死砸伤六七个贼兵而死,但是这种心理上的压迫力让贼兵喘不过气,他们猛然加快了。   “放箭!”李纵云大喊一声:“把他们射死了!”   箭雨撒了下来,在贼兵之中造成不小的伤亡,可手提大盾和门板作为防护的贼兵并不惧怕,他们只是加快朝村口加速奔跑。   投石机在这种情况下才发挥出巨大的作用,投掷得又快又准,不多时,已经在密集的队伍中造成了二十几个贼兵的死伤,可现在贼兵的弓手也开始反击了。   三百只飞箭如同一片云一般射上墙头,虽然士兵前胸前都提着门板护身,但还是有不少被射中了,有的弓箭甚至射穿了门板,掺呼阵阵。   贼兵的攻势猛不可挡,他们的前队在壕沟前已经用两棵长长的大树架了一座简易桥,接着他们又推上两棵大树,这个简易桥又变成一座可容纳四五名步兵冲击的小桥了。   只是过了桥就是沈知慧布置好的栅栏和柜马,十几名手持巨盾的贼兵被堵在了这里,程展在墙头大声吼叫道:“快用滚油热汤!”   不用他的命令,几个士兵早已经把热气腾腾的开水浇了下去,“啊……啊……”几声凄掺的叫声之后,几个贼兵在地上打滚,有的已经滚动了注满水的壕沟里去了。   可贼兵仍然提着斧头,奋力砍着栅栏、拒马,想要杀出一条血路来,贼兵的弓箭手也集中朝这边射击,接连有士兵中箭扑通一声躺在地下。   只是这一回浇下来是不带半点热气的滚油,又是掺呼声连连,十几个贼兵眼见不活了。   至于在桥上冲锋的贼兵死伤就更多了,贼兵虽然在弓手数量上占了上风,可程展仗着自己居于高处,又有两台投石机,首先就把火力对付起了对方的弓手。   贼兵的弓手已经死伤了四五十人,特别是投石机有一个石弹奇迹般得接连打翻了六名弓手,领头的圣使寒珑月见到苦心经营的弓手和重装步兵损伤很大,不由大急,她大声叫道:“把敌人的投石机打掉!”   她命令一出,弓手当即又把目标集中攻击在投石机,操纵投石机的射手接二连三中箭,可是一个叫史景思的伍长勇猛得很,他大声叫道:“不是些弓箭吗?是男人的,把胸给我挺起来!”   他随手拔出一只射在背上的飞箭,然后举起一个石弹,大声叫道:“发射!给他们一个厉害看看!”   官兵齐声大呼,又是一颗石弹砸在贼军的弓手之中,箭手看到这边的表现,更是勇猛得很,他们大叫道:“是男人的,挺起胸来,把他们射个精光!”   冲击中的白袍队和重装步兵由于失去了弓手的支援,受到沈家军的重点照顾,不但热汤滚油泼了下来,而且滚石擂木也砸了上来,更叫他们郁闷的事情,好不容易用斧头破坏了拒马和栅栏,一队人往前了冲了两步,却没想到前面居然是大陷阱,六七个贼兵落在坑里之后,如雨的落石立即把给坑填平了。   贼兵在守军的防御之下,伤亡越来越大,寒珑月大喊一声,亲自带了二十几个白袍队和护卫冲过桥去,她轻功极高,刚一过桥,脚一点,已经跃上了墙头,只是程展早已有备,他重重得一刀就砍了过去。   寒珑月不慌不忙,举枪硬接一记,双方斗了个不分胜负,只是她手一甩,一条长绳便扔了下去,然后长绳轻轻一掷就已经套住了墙头,六七个白袍队已经抓住了绳子,用力地往上爬。   程展大怒,连连挥动快刀就攻了过去,只是寒珑月身为魔教圣使,武功高明已极,她护住长绳,硬是让程展不得片功。   这时候,十几个贼兵冒着密集的滚油热汤已经爬了上来,后面还跟着一大队的贼兵在往上爬。   李纵云也带着一队士兵攻了过来,只是寒珑月既得支援,再看清了程展的相貌,恨得咬牙切齿:“你这人奸诈的小贼!我一刀砍了你!”   “谁敢杀我们老爷!”沈知慧淡淡一笑:“你不是叫我作了寡妇吗?”   沈知慧玉掌翻飞,把寒珑月罩在掌影之中,寒珑月抵挡不住,连退了几招,就听沈知慧笑哼哼地说道:“去死吧!”   寒珑月身后又爬上四五个贼兵,只是全被堵在了一块,前进不得。   寒珑月一边后退,一边惊道:“你不是圣女?你是谁?”   程展这时候又趁她不备砍了一刀过来,寒珑月提枪硬接一记,然后她提枪刺向沈知慧,沈知慧玉掌一拍,把银枪拍飞,寒珑月嘴角多了点血丝,她惊道:“碧波掌!这是碧波掌!”   几个白袍护卫拼死把程展和李纵云击退了两步,大声叫道:“圣使!快退吧,我们现下吃亏太大,他们的弓手都在高处!”   “快退!快退!”眼见程展又带人杀上来,他们强行架走了寒珑月,然后几个白袍护卫拼死断后,战死在墙头。   其余几处墙头,也曾被贼兵突破过,但最终都是化险为夷,特别是清虚道凌平三道负责守备的地段,贼兵刚刚踏上墙头就被解决了。   程展和沈知慧慢慢地看着贼兵快步地退出投石机和弓箭的范围之内。   只是贼兵也颇为顽强,他们退走的时候,不忘带走尸体和伤员,特别是这些贼兵手上的兵器,一件也没遗失。   程展看着那黑衣女将寒珑月退了出去,不由暗暗生恨:“怎么又叫这娘们跑了!下次叫他尝尝我的厉害!”   下午的攻城进行了一个多时辰,贼兵死伤五百人,沈家也有一百五六十人,多半是中了箭伤,程展觉得这一役打得很不顺手,不由再次召集队主心腹商量。   他开口就问道:“郑国公那边有没有消息?瞧下午这架势,贼兵才动了用一千来人,可我们是顶得那么辛苦,明日贼兵若是把一万可战之兵全部动员起来,那我们的掺伤就大了!”   白斯文更是从窗口仔细地看看了三四里之外的郑家,然后摇摇头道:“郑国公也太不讲道义了!咱们在这里打得这么辛苦,可他居然连点表示都没有,不够意思!真不够意思!”   沈知慧是个杀伐决断的人物,她冷冷地说道:“现在村里连带俘虏,能武装起来的丁壮总计有一千四千多人,凭这点兵力,是守不住咱们沈家村的!”   李纵云双目精光一现,他问道:“为什么?”   沈知慧的目光有若霜电一般,直让人不敢多看,扫了众人一遍,然后冷准地说道:“这一千四百多人,真正指得上用场,也就是五百多人,至于其余人等……”   她用手指在桌上敲击着:“也就是贼军的前军水平!当然,多吃点饭,兵器也好些,士气也好高些……但这些都是不济事的!”   “所以,我们这一役,关健得看我们能守多久,援军能在什么时候到来!”   程展清了清嗓子道:“以林家为主的七家联盟,我只求他们不要象陈昭重那样反水就成了,现在关健还是在郑国公身上!他在郑家,手上有一千人马,有那么多的高手,怎么不来救援我们!”   有人询问道:“将主,郑国公是不是退走了?毕竟这是战线啊!”   负责打探小道的庄寒涛苦笑道:“没有退走,我派人打探过了!郑国公老老实实地郑家呆着,他认为这时候撤走的话,随时都有可能被贼兵袭击,不安全,所以就龟缩在郑家了!”   那边馨雨轻声说了一句:“我检点过了,我们藏的弓箭只剩下八千支了!”   程展抓了下头发道:“郑国公也真好意思,我们这里替人拼死拼活,他总得派个队主出来打下招呼吧!结果倒好,连个人影都没有!”   白斯文也很不满:“咱们今天这一天折损将近三百人,可以说咱们两家都是伤了元气,明日贼兵一定大兴攻势,到时候就是打胜了,我们也争不过林家那帮狗贼!”   可是大伙儿商议来商议去,都没有什么好的法子。   现在程展只有一张王牌可打了。   那边清虚道凌平道长一拂被血染红的铁拂尘,大大方方地说道:“几位,不必担心,贫道倒是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白斯文第一个问道:“说来听听!若是真好,我保证日后一定给几位道长修个清虚观的道观!”   凌平笑了:“天机不可泄露!敢问程家主,信得过贫道吗?”   程展也笑了:“郑国公派来的人,我肯定信得过了!我怎么敢有半丝疑心!”   凌平双掌合十,作了个大揖:“那明日就请程公子把兵权暂时交给我,由我来全权指挥战局!到时候自有化险为夷的办法!”   程展还没回答,沈知慧已经一拍桌子,冷声道:“送客!”   程展听得沈知慧是真正生气了,她冷冷地说道:“凌平道长,您还不走?”   凌平却笑着说道:“不知沈姑娘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气?”   程展也不明白沈知慧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气,他握住沈知慧的玉手,柔声说道:“夫人,怎么了?”   沈知慧冷冷地说道:“凌平道长,您或许是好心!”   “可是现如今这个局面,我把兵权交给道长,就等于我沈家的权柄交给了道长!”   她怒气未消:“天下间,唯独权柄不能借,借出去之后,就再也还不回来!”   白斯文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瞧了另一头的白管家白博闻一眼,自己若是把白家的家主位置交给了这个兄弟,他会还回来吗?   不会!   程展也想明白了,他一挥手道:“馨雨,替我送送三位道长!”   凌平却是十分难堪,他脸涨得通红,突然转口道:“程公子,方才是贫道说错了话,请程公子不要见怪!”   他笑着说道:“现在几万贼军紧紧围住了沈家村,贫道师兄弟便是想走,也走不出去啊!所以还得在贵府暂住数日,等贼兵退了再作计较!”   他这么一强留下来,程展对他倒有些疑心,又想起了燕琴君的话,不由摇了摇头。   这清虚道虽然是友军,可比敌军还要难相处!   可明日就是三万贼军全力进攻沈家村的日子,有什么法子能以一破十取得完胜?   程展自己也没有底! →第三十三章 - 决战←   “小贼!该死的小贼!姑姑奶一定要杀了你!”   幽暗的灯光下,两具一丝不挂的肉体交缠在一起,接连发出肉体破撞在一起的声音,程展意气风发,把夏语冰修长的两脚分开,又一次用自己的巨龙深入她的体内!   既然不知道明天怎么办好!那今夜来个销魂一夜吧!   反正贼军掌握不住部队,是不敢夜袭的!   夏语冰用力挣扎着,但她整个人还是被绳子绑得死死得,再怎么挣扎也只是增加程展的快感而已。   更要命的事情是,虽然是第二次交欢,可程展已经慢慢发现她的敏感点,慢慢摸索着开发着她成熟的玉体,夏语冰时不时不自觉发出几声娇哼。   程展一声虎吼,就在夏语冰的体内爆发出来,夏语冰只自觉自己的魂儿都飞了,整个身了弓了起来,蜜汗潮水般地爆发出来。   许久,她在迷醉中醒来,看着程展毫无顾忌的目光在自己的玉体上巡视,她竟有些怪怪的感觉!   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很快就把原因归结到程展身上,她又骂开了:“臭小贼!臭小贼!”   她怀念着和宇文不凡在一起的日子!   不凡,我好想你,你怎么还没出现啊!   而现在,一个稚气少年扑倒一个成熟的少妇,蹂躏着这个年龄是自己两倍的妇人,一想到这个,夏语冰的恨意就更重了。   但是,她的丈夫到现在还没有来,幽暗的灯光下,只有这个小贼一丝不挂的身子,甚至还有他的凶器。   程展只是稍稍休整已经恢复过来,只是他更愿意做些有情趣的事情,他用手指重重质拧住夏语冰骄人的豪乳,调弄着着那可爱的小葡萄,轻声说道:“好一个银剑冰心啊!你就从了我吧!”   “呸!”夏语冰怒道:“作梦吧!”   可是玉乳上传来的阵阵快感让她的语气缓和许多:“我是有丈夫的!我丈夫一到”   程展笑了,他的手指拔打夏语冰圣女峰顶的小葡萄,笑了:“我若是放了你!宇文不凡就能放过我?”   夏语冰一想到这,不由眼睛流了出来。   程展一想到明日的决战,他什么都放开了,她搂紧了夏语冰,小声安慰:“别看我年纪小,可也是个好丈夫啊!不会象宇文不凡那样把你抛开不管!”   夏语冰恨恨得想,这小贼有什么好的!从头到脚都比不上自己的丈夫!   只是两个人搂在一起,程展的凶器就贴在夏语冰的大腿内侧,那细腻的肌肤一碰到火热的巨龙当即有了些感觉,她也不得不承认,在床上这方面,他丈夫是比不是程展的。   这小贼可恶得很,已经蹂躏了她一个半时辰还多,在她体内爆发四五次之多,她更是不堪挞伐,连攀高峰,可是一想到这,她的恨意就深了。   她的目光坚定起来,死死盯着那梳妆台。   梳妆台上有一把剪刀,只要拿到它,就能偷偷地捅死这个小贼了!   可是她现在整个都被绳子绑住了,而且绑得严严实实,吃喝拉撒都得有人侍候着,怎么才能换得一时的自由?   难道叫自己委曲求全?   她咬紧了银牙,摇了摇头!   臭小贼!   程展却不知道她的心事,只是唬上一唬:“再说了,你丈夫也真不是个男人,听说自己戴了绿帽子,不但不把你赎回去,还带信过来,说你已经失贞了,不再是宇文家的女人了,要写休书……”   夏语冰死命挣扎着,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大声说道:“你骗我!你骗我!你肯定是在骗我!”   程展在她浑圆的屁股上重重打上一巴掌,只觉得十分受用,然后笑呵呵地说道:“告诉你吧,你丈夫想把你卖给我了,两千贯!我觉得你不值这么多钱,正准备和他杀价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夏语冰的身子翻了过来,扶正了巨龙刺入夏语冰,夏语冰不相信他说的事情,可终究有那么一分疑虑,正犹豫间,这小贼的凶器又开始行凶。   这种姿式,程展和夏语冰都是第一次尝试,程展看到这么一个名动江湖的女侠被自己摆出这样的姿式蹂躏着,顿时欲火焚身,竟是奇迹般又在夏语冰连续爆发两次。   他暗暗想到:“明日这一役,一定要好好卖力!否则丢了沈家,到哪里找她和馨雨这么好的老婆!”   那春宫画上的武功也确实奇之又奇,经过这一夜激战之后,反而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不由暗暗得意。   夏语冰却被他蹂躏得连根手指都动不了,可云雨之后的俏模样不知道有多诱人了!   只不过她现在仍把眼睛盯紧了梳妆台的剪刀,不知道想自尽还是杀了程展,程展给她传递的消息,她虽然只信了一分,可心底总是有那么一种疑虑。   不凡,你为什么还不来啊!   她甚至有些不敢面对真相!   程展换上一件新衣,然后快步走上墙头,李纵云和白斯文早已经等在一旁,白斯文首先回报:“沈老爷,昨晚上我杀了七个俘虏,剩下的俘虏都由李队主来带领了!”   程展笑了:“白队主,你应当称我一声将主啊!”   白斯文不由窃喜:“白队长,我升成队主了?这小鬼委我作队主了?”   李纵云施了个礼道:“将主,贼军要总攻了!”   贼军确实很下些本钱,他们临时建了几十架云梯,还有四五部橹车和两部冲车,他们动用的兵力足足有三四个军的样子。   许多临时被补充上墙头的青壮看到这个态势,都有些站不稳的感觉。   贼兵却是很从容地开始吃饭,他们想必是知道今日是关健的时候,把军中的米粮都搜刮出来作顿饱饭。   程展大声说道:“大伙儿好好守着,我是不会对不起大伙儿的!”   贼军战鼓声咚咚得想个不停,许多教徒齐声大呼:“明王转世,普渡众生!明王转世,普渡众生!”   郑家那头却是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军师徐楚临阵又给贼兵训了一顿话,他的口才很好,只是李纵云的口才更好,他挑出一个昨日表现很好的贼兵说道:“你们看看,他叫杨筱栋,是闻香教从杨家沟拉来的壮丁,在教匪之中,吃不懂,穿不暖!自从毅然举义反正以来,就过上好日子了!”   那杨筱栋现身说法:“诸位,咱也是和诸位一样,都是被闻香教匪裹胁来的,原本以为没有出头之日,多亏了将主和李纵云把我苦水拉了出来,昨日一役,我立了点小功,将主大人就提拔我作了队副!”   “大伙儿好好干,报答将主的知遇之恩,将主是不会亏待大伙儿的!”   听了杨筱栋的现身说法之后,这些俘虏觉得前景很美好,他们大声说道:“一定替将主效力!”   徐楚指挥着贼兵缓缓地展开,缓缓地向前,首先出动的是贼兵的橹车,修得比寨墙还要高上一两尺,里面都藏了一小队弓箭手,后面则跟着几十个前军。   投石机接连投掷出了十几枚石弹,昨日立了大功的伍长史景思已经被提拔为队主,他大声叫道:“快些!更快点!”   只是对于有所准备的橹车,石弹的威胁并不大,射击也不精准,倒是跟在后面的杂兵被砸死砸伤了十几人,现在橹车已经推进了弓箭的射程之内,他们的弓手都从橹车冒出头,一齐拉弦,朝着墙头射击。   虽然有寨墙和门板遮挡,可还是有不少人中了箭,史景思却丝毫不惧,他指挥着投石机继续发射,他们叫道:“轰平了他们!”   箭手却几乎停止了射击,避到了兵藏洞里去,他们的箭羽已经不多了,得用到关健的时候,贼兵的弓手虽然曾经达到一幢人的规模,可昨日伤亡一百人,加上用在其它方面的,现在在射击也不是两百多人,倒是能同墙头上两台投石机打得不亦乐亦。   徐楚手一挥,陈昭重替他下令:“军师有令!不惑、弱冠两军填平壕沟!”   他一声令下,当即有一群白袍队驱赶足足三千上下的贼兵冲了过来,他们手里提着石块、大树、锯板之类,就在队长们的驱赶拼命填平壕沟,架设数座简单桥。   程展在墙头瞄了一眼,不由骂道:“好歹毒的贼军!”   这所谓不惑、弱冠两军,都是老头子或未成年的童子组成的部队,比前军质量还要烂的杂兵,只是在贼兵头目的驱赶之下,强行冲上来填平壕沟。   这本是箭手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只是看到这种场景,大家的心都软了,他们才犹豫了一下,已经有几十个老弱哭喊着从简易桥上被赶过了壕沟。   程展也犹豫了一下,那里面好多童子的年纪比他还小一些,李纵云是尸山血海里过来的人物,他毫不留情:“放箭,把他杀个干净!”   他可着急着,这不是大城,壕沟里的水并不深,没几下就能填平了,这时候已经好几百老弱病都冲过了壕沟。   可是他的命令,没有几个人肯听,就连杀伐决断惯了的沈知慧也心软了。   指挥投石机的史景思大喝一声:“守住村子紧要!”   白斯文一听这话,也喊了一句:“射啊!”   他往墙下扔下一锅热汤,只得墙下一阵阵还带稚气的掺呼,接着早准备好的滚木擂石终于砸了下去,当即是人间地狱一般的场景。   弓箭手也硬起心肠来,一边射一边射大声叫道:“你们快退啊!”   比起由精壮组成的前军,不惑、弱冠两军的战斗力更差,才死了百多人,这些老头和少年已经转身向后退去,只是督战的箭手和白袍队斩杀了百多人之后,他们又尝试着向沈家村发起了一次攻击。   只是这一次,他们彻底被打跨了,死伤七八十人再也没有发起进攻的力量,如果敢让他们发起进攻,他们随时就有哗变了。   只是徐楚很满意他取得战果,他大声说道:“壕沟大部已平,桥也架起来了!让雷雨易出场杀一阵吧!”   雷雨易指挥自己的一军人冲杀上去,他们很顺利冲到寨墙之前架起了几十架云梯,拼命地往上攻。   可对于他们,沈家军可不留半点情面了,雨点般的箭雨、热汤、滚石、擂木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地撒了下来,在瞬间已经造成过百的伤亡。   可贼兵还在死命地进攻,沈家军用力推开那些架上来的云梯,那些原来身体哆嗦不停的新兵,到现在这个时候,也鼓起了他们的勇气,奋力战个不停。   雷雨易大声叫道:“冲进村去,放假三天,大伙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几队贼兵已经冲上了墙头,只是迎接他们的不是纵情的狂欢,而是红着眼的沈家军,很快就把他们打跨了,但雷雨易亲自领兵扑了上去,带着十几个贼兵占了墙头一角。   而最激烈的战斗爆发在城口,圣女座前左幢精兵好不容易占据了吊桥,但是他们很快遇到非常强的对手。   李纵云带着由闻香教俘虏改编的一幢人冲了出来,双方就在吊桥上死命在厮杀,这些新收容的俘虏被闻香教蹂躏得很掺,现在听说有大好的前景,又想到在闻香教所受的苦头,竟是猛不可当,在城门口和盗贼兵逐寸争夺。   这是什么精神!这是炮灰主义的精神!   程展越来越紧张,贼军的攻势越来越猛烈,完全超过他的想象,他几乎把所有的兵力都派上去,现在他手头只有一队兵力,他准备做为最后翻本的本钱。   只是他仔细一瞅,却没看到清虚道三个老道的身影,不由对燕琴君说了句:“替我们把三位道长请上墙头!”   不多时,凌平等三个道士被燕琴君请了回来,燕琴君还轻声贴在耳边说道:“这三个老道在到处乱翻,似乎是想偷东西!”   有了这三个道士作炮灰,战局稍稍好看了些,只是现在徐楚笑了:“现在就是发挥我军兵力优势的时候,传我命令!全军突击!”   成千上万的贼兵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一齐扑向了沈家村。 →第三十四章 - 嫁祸←   到处都是涌动的人头,到处是厮杀声,箭手不用瞄准都可以射中了。   准备好的滚汤、热油消耗得极快,滚木擂石更是要见底了!   很多墙头都已经是反复争夺了!   程展一举刀,大声叫道:“跟我去!”   带着手下仅有的一队兵力冲杀上去了,厮杀得掺烈的是吊桥附近,贼兵在这里先后投入了上千兵力,可李纵云的那五百多新编成的降军完全是打疯。   李纵云大声吼叫,提着长枪连继刺死了三个贼军,可十几个贼军死得围住了他,他身边的亲兵是越打越少,一个不备他马失前蹄,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几个贼兵死死地抱住他,就想活捉了李纵云。   可是他手下的部下发疯一样冲上来了,连继砍翻了十几个贼兵,双方的尸体叠了一层又一层,李纵云起初带了五百多人,现下还能战斗的只剩下一半人了。   可是李纵云双手举着长枪长啸着,硬是让贼兵中最精锐的部队占不去任何。   白斯文战得也挺苦,他刚砍翻一个冲上墙头的贼兵,两个贼兵又冲了上去,他砍了对方一刀,可那个贼军悍勇得很,硬是紧紧地抱住厮打在一起。   操纵投石机的史景思发现自己这里都成火线,十几个贼兵已经冲到投石机的面前,他不慌不忙地发射出一发石弹,然后才提起刀大声叫道:“给我杀啊!”   这些在后方操纵投石机的兵员硬是杀退了这些贼兵,重新又操纵起了投石机投掷石弹,这样的情况居然一再发生。   寨墙之外已经是地狱一样的景象,许多地方贼军的尸体填得几乎与寨墙一样高了,程展身边的一队人在赶赴几次墙头救火之后,已经只剩下三十多人了。   贼兵的攻势却是一波胜过一波,小小的沈家村如同一只漏水的小舟一般,随时都有沉灭的可能,有的护卫大声叫道:“将主!支撑不住了,把全村的人都叫上来墙头来吧!”   虽然征发了所有的壮丁,但是城中还是有着上千名的妇女老弱,他们只负责后勤和辅助,有时候也被迫卷入一些战斗之中,但是现在战事暂时还没有完全波及到他们身上。   程展冷笑一声:“别说了,继续给我厮杀!”   “可这样怎么顶啊!什么器械都耗用得并不了!”   “滚石擂木、热汤滚油没了,给我拆房子往下砸!我不信他们闻香教能用尸体填平了咱家沈家村!”   正这时候,雨村带着十几个铁匠师傅赶上了城头,程展随手拍飞一支飞箭,冷声说道:“你们上来干什么,还不打造兵器,咱们沈家村现在稳固泰山!”   程展这么镇定,大伙儿都定下来,拼命地与贼军搏杀开来,大伙儿都有一个念头:“贼兵即将粮尽了,咱们支撑过今天,明天贼军都顶不住了!”   雨村大声说道:“将主,你要的兵器都打造好了!”   “好!”程展叫好了声,他又带队赶去西边的墙头,那边的厮杀正激烈着:“快分发下去!”   雷雨易本以为冲上墙头就能解决问题,可整整厮杀了半个时辰,他三次冲上墙头,又三次被打了下去。   这个村子里的守军似乎有着打不完的锐气和朝气,一次次和他们拼死搏杀,虽然没了热汤、滚油,他们拿砖木、瓦片砸了下去,弓箭手射完箭后,拔刀亲自冲上来搏杀。   徐楚也皱起了眉头,战局大致还在他的操控之下,可这个村子的顽强出乎他的意料,许多堪用的精锐军幢死伤颇大,不得不退下来暂作休整。   不过他咬了咬牙,这村里有几百万斤的粮食,有大型的铁匠铺子,有无数金银,只要拿下他就行了!   旁边陈昭重赶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郑家那边没动静,是不是防备援军的三军抽调一部分过来!”   这三个军,是闻香教中一等一的骨干部队,也是他用来打援的部队,只是他从来。   程展身边的一队人已经只剩下了十几个人,其中多半还挂着了彩,可现下部众的士气还很高,许多妇女、老弱也自发性上了墙头,甚至与冲上墙头的贼军展开白兵战。   他的刀法也是在在实战显得越见高明,往往是一击之下没有半合之敌,只是旁边有人前来跑来哭诉:“将主!贼军在吊桥那边攻得很急,李队主那边身边只有百来人了!”   李纵云确实是打疯了,他接连打跨了贼兵四五幢的兵力,现在吊桥前后到处都是填满了尸体,无论走到哪里都要踩到尸体,只是战斗到这个份上,他也是血人了,身边只剩下百八十个弟兄。   有人大声叫道:“打到这个份上,还是请夫人出手吧!”   程展正想赶去增援,可是旁边的墙头突然发出一声欢呼,程展和大伙儿互相瞅了瞅,莫不成贼兵在那上了墙了?或者是打退了贼军!   等程展赶过去的时候,却见清虚道三道都成了一个血人,只是他们脚下已经多了几十具尸体,更引人注意是那几十个被吓得抛下兵器的贼军。   那些贼兵显然是被凌平三道的武功给吓坏了,手都还在哆嗦着,在贼军在这边的攻势暂时已经给打跨了,只是镇守这里的百多人也只剩下了一半了,他们还得看守这些数量和他们相等的俘虏。   带队的邓肯大声叫道:“将主,这些俘虏怎么处置!”   凌平淡淡地说了句:“无量寿佛!”   这些贼兵装备不坏,似乎都是比较中坚的闻香教徒,完全是迫于形势才投降的,战斗到了这个份上,根本没有多余的人手去看守他们,他们一旦叛乱也是后患。   程展犹豫了一下,才说了句:“慈不掌兵啊!”   他想起了被闻香教驱赶到墙下的老人和童子,感觉自己一下子就长大了!   那些俘虏已经握紧了拳头,随时准备作狗急跳墙的最后一搏!   正想这个时候,就听有人大声说道:“这不是退思?”   说话是那个投降的白袍队兵霍虬,程展因为他对闻香教的情况非常了解,让他随在身边以备咨询,他跳了过去握住贼兵中一个头目,亲热在叫道:“退思,想不到还能看到你!”   那见到众人都把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赶紧抓着那头目的手说道:“这是季退思,是我同村的好兄弟!”   季退思穿了件皮甲,长得虎背熊腰,模样蛮为悍勇,瞧模样在贼军中似乎是个伍长,威望也蛮高。   杀气仍然凝固着,只是缓和了许多,程展收刀,冷冷地说道:“季退思,你可愿替我效力!”   正说着,又有人来报告:“将主!纵云那边有些支撑不住,急需援兵!”   季退思犹豫了一会,欲而又止,霍虬大声说道:“你还犹豫着什么啊!我们是穿一件裤子长大的好朋友,不会亏待你的!”   季退思一捏拳头,跪了下去:“愿替将主效力!”   旁人又有人说道:“纵云那边又叫急了,将主,快请夫人出力!快拖下去,局面不可挽回!”   程展冷声问道:“季退思,你可愿跟我去厮杀一阵!”   季退思施了个大礼:“愿替将主鞍前马后效力!”   程展击节叫道:“好!若是办好这件事,你升你和霍虬做队副!”   两个人一齐跪了下去:“多谢将主!”   只是他们长跪不起,后面有两个贼兵偷偷抽出短刀,就想刺杀他们,只是才一出手,就被一旁的贼兵给制住了,他们犹是大骂不止:“季退思,你这个不要脸面的无耻小人,你敢于背叛圣教……”   下面的话已经说不出来,季退思提刀斩下了两颗脑袋,正声说道:“这是在下的投名状了!”   他手下还有三十多人,都愿跟着季退思投效,在手上绑了毛巾以示识别,程展带着十几个在后押阵,顺便监视着他们,霍虬一边走一边介绍道:“在吊桥那厮杀都是从闻香教中反正过来的弟兄,他们有的人一过来就作了队主了!好好替将主效力!”   他们赶到的时候,李纵云身边只剩下了五十多个人,贼兵却是源源不断地攻了进来,季退思看了对面的贼军犹豫了一眼,霍虬推了他一把:“建功立业就在今天!”   他一咬牙,带着三十多个部下就冲了上来,贼兵又犯了老毛病,还在犹豫这队人是不是友军,已经被李纵云、季退思、程展三人合兵一处杀了出去。   季退思接连砍死三个贼兵,然后一转身,又给程展跪下了:“多谢将主大人!”   从此他是那个“镇压农民起义军中的内奸、大叛徒”。   只是季退思这一役并没有挽回全局,在小小的城门之内,每时每刻都有人伤亡,现下在这个狭小的地带,已经堆集上千具尸体。   李纵云原本带了五百多反正的贼兵参战,但是现在身边仅仅只剩下五十个人,大家脸上都有惶恐,但只要敌兵一冲上来,他们立即会变成最勇猛的战士。   其余的地方都差不多,贼兵苦战不上,渐渐让守军打出了士气,他们即便只剩下半数兵力仍然敢于死守到底。   战局已经超出徐楚的控制之外,他回头向马车内的圣女请示了一句:“圣女!”   站在圣女之旁的寒珑月跃跃欲试,就听圣女玉婉儿轻声说道:“且让寒圣使试上一试!”   寒珑月手上还有三百人,虽然在昨日损失些人手,是没经今天战斗的新锐之师,她当即应了一声,带着自己的三百人冲了上去。   她突击就是白斯文固守的北面,攻势实是猛不可当,白斯文很是坚持了一会,只是寒珑月轻轻一跃飞上墙头,接连刺杀了三四个守兵,背后有十几个贼兵冲上墙头,他亲弟弟白博闻在乱军中战死,白斯文犹豫了一会,就准备转身就跑。   就听有人大叫:“白家主!别急,兄弟带两队人支援你了!”   白斯文这才压住了阵脚,他带着手下的几十人拼命了!   寒珑月轻轻一退,避开了程展的快刀,轻声笑道:“小贼,你哪来的两队人!”   程展身边只有十三、四人的样子,程展却笑了:“你转身看看!”   寒珑月发出银铃的笑话:“小贼,你别想骗姑奶奶!”   她的武功比程展高得多,经验更是程展所不能比的,只是程展一味以命搏命,她一时间也奈何不了程展。   只是下一刻,白斯文的攻势突然猛烈起来,四面墙头到处都是欢呼,似乎还有贼军溃散的迹象。   她不由一犹豫,回头瞄了一眼,才发现有一支两三百人的部队突然在贼兵背后杀出,贼兵杀得疲了,一下子就被击溃,李纵云和季退思带着残存的六十多人冲了出去。   这一路的贼兵被完全打跨了,接着各路的贼兵见兵力最雄厚战斗力最强的一路跨了下来,又觉得打不下这个村子,也纷纷溃了下去。   现在她统率的这些兵力已经是孤军了,她犹豫了一会,只见四处墙头都抽调来了援兵,自己这一幢亲兵昨日已经折损了不少,而且溃败的贼兵干脆在墙下待命的亲兵都给冲散了,不由剑眉一竖,也带着贼兵退了回去。   沈知慧领着那两百新锐之师可以说是猛不可当,一直把贼兵杀出半里地才退了回来。   寒珑月一退回本营,就到处兴师问罪,她大声问道:“是哪个先退下来的,是谁先退下来的!”   她很是愤愤不平,她原本有一幢亲兵,结果以往就有些损失,昨日折损了一些,今日又折损了一些,现下不足三百之数了:“如果不是退下来,我们肯定能把沈家村拿下来!”   沈家村确实到了油尽灯枯的最后一刻,可闻香教还有很大的力量,特别是他们有三个军用来打援,根本没动用过。   陈昭重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不是谁先退下来的问题!”   徐楚也苦笑了一声,今日攻打沈家村居然是这么一个败退的结局,连他都没料到沈家虽然还留两百人在那个小山头上!   而且沈家在打得那么激烈的情况下都没冲出来,等自己的部队全陷进去了,没有战术预备队,而且已经打得极度疲乏的情况才冲了出来。   圣女也有些埋怨,她在帐幕之后说了一句:“怎么事先没派人查一查那个山头,探一探就好了!”   他怎么没探过啊,他派两队人把那个小山头给检查了五六遍,结果回报的军情是:“山上连只兔子都没有……”   他还亲自上山检查一回,结果证明这些人谎报军情-山上至少有好几只兔子。   他很从容得说道:“接下去,我们要暂时收容一下人马!”   他还有后手了!沈家村已经把所有的王牌都用上了,可他徐楚,还有最后的后手了!   稍稍检点了一下,今日这一战闻香教损失掺重,伤亡加上逃亡已经超过五千之数,整个队伍只剩下了两万人,其中可战之兵不足万人。   只是他有信心,他还有最后的王牌了。   沈家村则是哭声带着笑声,这一役死伤太掺重,虽然后来林雷天的上报《破贼日记》淡淡地写着:“守城两日,折队长八员,队副十一员,兵五百。”   事实上,这折兵五百的意思是沈家自己战死五百人,不计入白家的兵力,也并不计入那些临时补充来的俘虏,如果算上他们,今日一天就战死了六百人,战死者甚过了伤者。   沈知慧一副英姿飒飒的模样,她拉着程展的手望着远方的贼兵大营,欢喜地说道:“今日战毕,贼兵的粮食都尽了!我们胜了!”   程展苦笑道:“为了这个胜利,我们搏杀得这么辛苦!多亏宏宇大哥留下的暗道!”   沈知慧那两百兵力,就是通过沈宏宇生前留下那条暗道潜伏到沈家村外的小山头上的。   他搂住沈知慧的腰脚,握住她的纤手:“谢天谢地!是宏宇大哥把你嫁给我了!”   只是总有人不通风情,那边李纵云带着霍虬、委退思赶了过来,他连声说道:“将主,您瞧!您办的好事啊!”   说着,他提起手上的那把断刀来,他埋怨地说道:“雨村师傅的铁匠铺,什么生意都接了,这倒好!我们的兵器都被闻香教买去了!”   程展顺口问道:“这是哪来的?”   李纵云答道:“从贼兵手上缴的!我是我们雨村师傅打制的!”   程展拿过那把刀来,猛得颜色大变,他转口询问季退思:“你们闻香教中,还有几日的粮食!”   季退思答道:“小人在贼军中,只是一个小小的伍长,并不知道这么多情况!”   他思索了一会,才说道:“以小人的估计,约莫还有两三日的粮食?”   “两三日?”李纵云不相信他的说法:“怎么可能?根据麻二管家的消息,还有那些贼兵的供述,你们的粮食至多只能支撑到今天啊!”   季退思答道:“似乎军师和陈护法又搞来了些粮食!”   程展苦笑一声:“我们事前的估计都错了,贼兵的粮食,确实还够吃,而且还能吃下两三天!”   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今天沈家村损失极大,现在村内的兵力总共也不过一幢人还不到,贼兵若不是还有粮食,那么明日再发起一次冲击,这沈家村就要沦陷了。   一群人把目光都对准了程展。   程展从李纵云手上拿着那把断刀:“这是我们卖给林家的刀!”   满座皆惊,李纵云更张大嘴巴合不起来。   他顺手挥了挥道:“纵云,你的想法我有数!所以我特意叫雨村师傅在卖给林家的刀上加了料,确实有好刀,但这把刀,如果遇到上好的钢刀,那自然会断成两半!”   “当然林家也怪罪不到我们头上来,这毕竟大批量的制品,应付普通的厮杀是没问题的!”   他摇了摇头:“只是我没想到,七家联盟这么胆大,他们居然卖兵器、粮食给贼军!”   李纵云大声说道:“将主,你是说七家联盟通贼?”   沈知慧也想通了:“难怪当初六路出击,只有林家那一幢人完完整整地撤了回来!”   白斯文也听到了这边的谈话,他恨恨地说道:“该死的林家,我和你们没完……哈哈,难怪我今天接连砍断七把单刀,我还以为内力大进了!”   只是大伙儿都不知道怎么应付明日的战局,程展下了命令:“让妇女、老人也都上墙头,让雨村他们也上来,多一个人便是多一分力量了!”   但是他自己也在摇头,远方贼军的营账里正在开饭,他们确实有粮食。   霍虬听说今天俘虏了两百贼军,自告奋勇要去劝降,程展猛得想起一件事情:“霍队副,你在贼军还有关系没有?能不能和他们通通消息!”   霍虬犹豫了一会才说道:“我尽力,退思那边应当有些门路!”   程展一拍手掌道:“好!这事就这么定了!”   大伙儿都兴奋起来:“怎么说?”   程展笑道:“咱们这一役的成败,关健不在于内,而在于外!林老贼卖粮给贼军,就是外面变化的一个因素!所以咱们就想办法让贼军的矛头不要指向我们!”   沈知慧犹豫了一下:“这不大可能!咱们和陈昭重有这么深的仇恨,而且我们村里又有这么多贼军急需的粮食!”   程展脸上带着微笑道:“陈昭重是陈昭重,闻香教是闻香教,不可混作一回事!再说了,贼兵为什么打我们沈家村,关健在于我们沈家是块肥肉,油水多得很,我审问过几个贼兵了,他们说我们沈家有粮食,有钱财,还有兵器铺子,都是贼军需要的!”   大伙儿都迷糊了,白斯文说道:“这道理大家都明白,可怎么让贼军把矛头指向别人!”   程展哈哈大笑起来:“只要有一块肥肉,油水比我们更多,而且更容易吃,你想想,贼兵是吃哪一块了!何况贼兵这两天在我们沈家村吃了这么大的苦头!”   沈知慧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李纵云却不明白:“将主,一时半会,到哪找来这么容易糊弄的主让贼兵扑上去!”   程展神色淡淡地说道:“眼前就有这么一位!”   “林家?他们虽然卖兵器、粮食给贼兵,可林老贼当过几十年的门子,经验老到得很,肯定有所防备的!”   程展安安稳稳地靠在椅子上,长舒了个腰:“不,我说的那位……是郑国公,司马复吉大人!” →第三十五章 - 坐山观虎斗←   郑国公?   大家都不说话了,空气一下子就凝固了。   许久,白斯文才说了一句:“这是皇叔啊……”   没错,郑国公是先皇的弟弟,是今上的叔叔,是宗室重臣,是圣上最信任的人,但是程展一句话就能否决了一切:“没错,郑国公是宗室重臣,是我与知慧的亲戚,是我程展的大后台……但是,沈家村如果被攻破了,这些又有什么意思了!”   李纵云开口支持程展:“没错,关健是要把沈家村守住!这是咱们的根本和基业啊!”   他好不容易在沈家混了碗吃,很得程展的重用,自然是更看重能不能守住沈家村这个基业了:“可眼下关健的是,怎么让贼军去攻郑家了!”   他替程展分析道:“贼军攻了我们两日,知道我们已经快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怎么又会改攻郑家了!”   程展扳着手指说道:“第一,咱们沈家的寨墙有两丈半高,他们郑家有这么高的墙吗?”   大伙儿一起道:“没有,他们的寨墙只有一丈半!”   程展又道:“第二,咱们沈家有投石机,有大量的守城器械,他们郑家有吗?”   似乎也没有,虽然程展的两台投石机在今天被打坏了一台,可是还有一台还能运作,对于守城来说,这是第一等的利器。   程展又扳下了第三根手指:“咱们沈家有这么勇猛刚健的将士,他们郑家有吗?”   没有!他们沈家那二百私兵只是花花架子而已,比不得沈家军是从血海里厮杀出来的。   程展又替闻香教盘算了一下,郑家确实有些本钱,在郑家有郡里派来护卫郑国公的两队官兵,有司马复吉的亲兵队(按程展的观察,这个亲兵队不止五十人,似乎有一百人上下),还有一些豪强的部曲私兵二百人上下。   除此之外,郑家自己原本有两百私兵,临时武装起来近千丁壮,至少不过一千五百人,但这一千五百人,真正战斗力比较强的也就是三四百人的样子,其余都是乡下土财主的部队。   既然如此,闻香教以万人左右的可战之兵攻打郑家,是有很大的胜算。   大家要想想郑国公是谁啊!都督荆州诸军事,柱国大将军啊!   不管是死是活,一个郑国公相当于十几个歼灭一个军的大胜战了!而且郑家也有粮食,也有钱财,沈家有的,他们也应当有。   可是季退思有一点却不明白了:“既然郑国公就在几里之外,那么闻香教为什么不攻打郑家,而来攻打我们沈家了!”   程展笑了:“这都是因为你们是和陈家在合作啊,陈家和我们沈家有些恩怨,自然是要把贼军领到我们沈家村里来了!”   “贼军根本就不知道郑国公司马复吉就在他们眼皮底里,否则他们根本不会来打咱们沈家村,第一个把郑家给端了!”   季退思站了起来,犹豫了一下道:“将主,我在贼军之中,倒还是有些朋友的,今夜我就替将主把消息传递出去,让贼军去攻郑家军!”   白斯文却是犹豫了一下:“贼军和我们苦战了两天,还有力量攻郑家不成?”   程展笑了笑:“我问过退思了,贼兵今天还有三个军用来打援没有动用,这三个军都是他们的骨干力量,那么也就是说四千五百人,今天贼兵退回去,至少可以收容个四千可战之兵!”   “而且有七家联盟接济他们粮食、兵器,他们至少还能活跃半个月了!”程展拉住了季退思和霍虬的手说道:“就请两位多用些心思了,我是不会忘记了今天的情份!”   沈知慧轻轻摇了摇头:“真所谓慈不掌兵,你们将主也是出于无奈啊!”   程展点点头道:“毕竟我们与郑国公有那么好的交情!没有办法啊!”   白斯文却是幸灾乐祸:“那是报应,我们在这里与贼兵打得这么辛苦,他连一兵一卒都没派出来,报应啊!”   今日一役,他的部众死伤很掺重,就连弟弟白博闻都战死沙场,只是他也知道,只要沈家村守住了,以后这百八里就是程展的地盘了。   李纵云也说道:“就是了!咱们得为自己谋条活路不是,我们是三家联盟啊!可他郑勇锋干了什么事情?我们从陈家抢来的田地,他分了好几百亩过去,可是咱们三家出兵,他才派几个人啊?最后守城的时候,连那几个都撤回去了!”   程展一心把贼兵引到郑勇锋那边去,其中也有些消耗郑家实力的打算,郑家的本钱雄厚,武功好手众多,而且一向不服他程展的管束,自成一系,经过今日这一役,沈家和白家都伤了元气。   而他们郑家攀附上了郑国公这高枝,不伤半点元气的话,以后三家联盟得由郑家来作主了,只是这等心事,他明白,郑知慧明白就成了。   徐楚刚吃过早饭,还在排兵布阵的时候,已经把昨天夜里得到的消息给探清楚了。   郑国公司马复吉确实就在几里的郑家,他顿时大喜望外,心里十分埋怨陈昭重。   那本是一个小村子,寨墙、防御都不如沈家村,早知司马复吉就在那里,他首先先把郑家攻破了,然后再回头来攻沈家也不迟。   但他现在却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军中的粮草至少只能再支撑二、三日了,可到现在,沈家已经快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了,再加一把劲,就足以攻破沈家了。   可是万一沈家拿不下,那么郑国公这条大鱼就只能放过去了。   郑国公啊!郑国公!这是条大鱼啊!能换个几千万贯钱的大鱼啊!   他在犹豫着。   外面雷雨易大声说道:“军师大人,沈家在向我们示威啊……”   徐楚跳出军幕,往沈家仔仔细细地看了看。 →第三十六章 - 解围←   与马不同,人与人有异,司马复吉血统高贵,可同样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了!   沈家被三万贼军围攻了整整两天,结果连一兵一卒的援兵都没见到,可郑国公才被一万贼军围攻了一天,而且手上可有三千左右的兵力,太守大人已经亲自领兵来救援。   为了救援郑国公,太守大人甚至连郡城都给放弃了,纠合手上所有的兵力冲了出来,那些喜欢坐山观虎斗的官军、豪强们也纷纷领了自己的精锐赶来救援。   郑国公在自己的防区之内战死或被生俘,这是多大的罪名啊!光是一个坐视不救就能摘了太守大的官印!   现在就是贼军把司马复吉围在郑家,可是无数的官军又把外面围了过来,结果彻底解决这一股已经苦战三天的贼军。   在这种情况下,他程展总得表示表示。   程展很感激庄寒涛送来的消息,他当即点齐两百人,和沈知慧手牵手就准备去救援司马复吉。   当然两百兵力是不可能在数万贼兵中救出司马复吉,程展向那个使者说明:“将军大人,咱们一幢人加上上千的壮丁,打了两日,就剩下这点人马,现在全部拉出去救郑国公了!”   当真是有风潇潇易水寒的味道在内,那个使者赶紧说道:“莫叫我将军,我只不过个幢主……我那个幢比你要掺些啊!”   程展这才知道,这使者就是那个和陈昭重一路出击的张雄猫幢主,结果陈昭重阵前反水,张雄猫几乎全军尽没,只带了十几个人逃了回来,司马复吉便打发他来向程展求援。   他感觉和程展有了共同语言,反而拉住程展的手说道:“程军主,切莫孟浪行事!这两百人恐怕是无济于事!”   程展当即破口大骂陈昭重。张雄猫只觉得骂得痛快,也跟着一起骂了起来,最后还说道:“程军主,您前程无量,切莫不可孤身涉险!日后郑国公问起,我在他面前替您说说好话!”   “不成!不成!”程展连连摇头道:“郑国公对我知遇之恩,再说了,我们可是亲戚啊!怎么能不去救他啊!”   他说得极有激情,不由抽出刀来:“弟兄们,跟我走!”   张雄猫劝道:“程军主。您两百人无济于事啊!你不如在外围打个圈就回来如何!”   这时候老爹程海派人送了急信过来,那个信使倒是程家的老家人。一见面就给程展跪下了:“少爷,我是从郡城骑马赶来的。老爷请你再支撑一个晚上!从襄阳来的大军已经到了!”   “援兵来了?”程展那是非常热情地抱住了张雄猫道:“那我更应当去救郑国公了!”   “我们身上可有重任啊!”他大声说道:“若是大军到来之前,郑国公不幸殉难,郑家也被贼军吃掉,那么贼军就有反败为胜的可能!不得不去救啊!”   张雄猫非常感动:“程军主。沈夫人,在下一定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把今夜的壮举回报给郑国公!”   可救援是一门学问啊!   程展集结两百人直冲贼军大营或者是郑家,那么多半很快会被贼兵地大队给碾碎了!当然有很小的希望是贼营大啸,不长于夜战的贼军自相混乱,但这种机率实在太小了!   所以程展挑选这两百人的时候就很讲究了,这两百人一半是他们沈家的部属。剩下另一半都是季退思这等收降来的贼兵。他们熟悉贼军的内情。遇到大队的贼军有机会蒙混过关。   村里还有三百多人死守着,沈知慧临走之前。看了馨雨一眼道:“你好好守着,这家里的事情都由你做主了!等老爷回来,我让她正式把你收了房!”   正式收房自然是完全不同的待遇了,沈知慧也知道沈家地富贵兴衰就寄托在今夜了。   程展轻声对张雄猫说道:“以在下的所见,今天这一战地关健就在于能不能接应出郑国公,郑家失守不是大问题,只要我们把郑国公救出来,那就完全成功了!”   他根本是把郑家当作弃子,张雄猫却觉得他很在理:“说得甚好!郑家不过乡下土财主而已,没什么紧要的!”   郑家离沈家村不过三四里,程展地部众对地形熟悉得很,专门挑了一条小路迂回到郑家外面,然后季退思笑呵呵地说道:“将主,且看我的!”   他大大方方地带了几个走了过去,遇到贼军,当即询问一句:“你是哪一军的?”   稍稍答得慢一些,当即是一鞭子抽了过去:“老子是寒圣使座前的亲兵队主,你不长眼睛了!”   对方被打得鲜血淋淋还得小心招呼着,谁叫寒珑月地亲兵眼睛都高人一等啊,他转了一圈,弄清楚了一些,然后大大方方地带了程展这二百人混进村去,遇到贼军就摆出队主的架势:“老子入圣教的时候,你小子还没出世了!”   闻香教内人员复杂,一路也没遇到与季退思相熟的人,都被他唬了过去,不多时已经到了两军对峙的第一线,在前头监视的几个小兵、伍长轻声劝道:“这位队主,对面就是官军了,不能再往前走了!”   程展一挥刀,一大帮人都拔出刀来,季退思冷冷地把单刀架在一个队副地脖子上说道:“咱们是要去投了官军,你们是想死还想活!”   只要是人,都想活着,二十几个贼兵纷纷抛下了兵器。他们苦战了三天,士气已经低到极点了。   张雄猫笑呵呵地说道:“兄弟今天可是大功一件啊!兄弟这就过去联络!”   程展不忘吩咐一句,郑国公如果问起,就说他在自己家中根本没留一兵一卒,把守兵都带来了。   司马复吉正在愁眉不展地时候,听得这么一个喜讯那是定下心来,赶紧派人把程展和沈知慧接了过来,他一见程展就十分殷切地问道:“世侄,带了多少人过来!”   张雄猫刚想说话。程展已经抢先说道:“带了四百人过来,还派了五百人在外围接应!”   司马复吉那是笑得合不拢嘴,   道:“好!好!好!世侄这次干得漂亮!果然是个当料!”   旁边郑勇锋也笑着说道:“不知接下去由程军主负责守哪一处啊!”   张雄猫替程展回答:“好钢用在刀刃上,程军主的部众是新锐之师,自然得用在最关健地时候!”   司马复吉当即明白他的意思,这意思说得很清楚,就是这四百人要留作预备队,要最最关健的时候才能使用,特别万一全村失守,司马复吉突围就需要这么一支生力军。他拉着程展的手说道:“世侄,我带你来见几位江湖上地高人!”   程展答道:“这还得多谢叔叔了。您派清虎道的三位道长去我们家,多亏他们协助。我们才守住了村子!”   司马复吉想了一会,摇头道:“我没派什么清虚道的人过去啊!雄猫,有清虚道的道长有过吗?”   “不曾有!”   他询问了旁边的几个书佐,也说是不曾见过。程展不由大起疑心,莫不成清虚道那三个道士真的象燕琴君所说的是来妙手空空的。   只是他现在没时间注意这方面,司马复吉已经拉着他的手向屋内的武林人士介绍道:“这是我世侄女沈知慧,世侄程展,他们便是仁德皇后地家人!”   这屋中倒有二十多个江湖中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僧有道。不过最显眼的还是那两个女子,程展一眼就看到那两个女子。   —   道门双仙子!   左边地是徐珑月。她眉清目秀,没带半点尘世的气息,一眼看去,就有人一种跳出红尘之外地感觉,心里好象泉水叮呼一般,整个人让程展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果然名不虚传啊!程展在郑家见过苏惠兰,以为已经是尽善尽美,可今日看到徐珑月,才知道什么叫作天上的仙子,苏惠兰和她相比,至多只能算是山中的精灵而已,苏惠兰在这方面至多只有她三分地气质!   好美的仙子,不带一点尘世的气息,果然是徐珑月啊!   只是程展在心底却为苏惠兰黯然,作这么一个仙子的影子,实在是很悲哀的事情!她一辈子都只是别人的影子而已,所有人地掌声,都不是献给她地。   站在徐珑月身旁,也是个极美地道姑,程展她肯定就是天衣阁的水冰心了,她不象徐珑月那样拒人于千里,反而让人有一种亲近地感觉。   对,就是一样邻家小妹的感觉,让你觉得想要疼爱、呵护的感觉,程展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他的年龄明明要比水冰心小得多,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转头一看沈知慧,沈知慧朝他淡淡一笑,却有些讥讽的味道,程展不由想起她带着诱惑的那句话儿:“我若是男儿身,想玩什么女人都由我,就是把道门双仙子佛门四神尼尽数抓来,再玩个师徒共枕师姐妹同床也由我……”   只是猛然想起,他看了道门双仙好一会了,可徐珑月和水冰心的容貌却仍然一片模糊,这真是非常奇怪的感觉!   他又转过头,可立即沉醉于那种奇怪的气质中去,又忘记仔细观察双仙的俏脸。   那边司马复吉一介绍完,那些江湖上的高手当即觉得程展前程无限,纷纷向他施礼道:“程公子,久仰大名……程军主,在下是华山派王启年,字东陆,江湖人称暗器圣手!……久仰大名……”   程展赶紧招呼起来,连声说道:“教匪变乱,多谢各位共襄盛举!”   他正说着,就听到东边传来了阵阵厮杀声,起初声音很轻,后来越来越响,性急得人已经跑了出去,张雄猫一阵小跑也跟了出去,好一会他喘着气赶着进来,嘴里说道:“来了!来了!”   来了什么?是贼兵发起猛攻,还是援军到了!   张雄猫长喘着气,却说不出话来,一屋人都在着急,你快说啊!   “援军来了!好几千人啊!”   司马复吉又火火风风地冲了出去,程展的手还被他拉着,这些江湖上的高人也一窝蜂冲了出去!   来了,来了!   果然是援军来了!   程展欣喜若狂!   远方有好几千个火把,厮杀声一阵接着一阵,不是郡守大人的部队就是襄阳来的大兵!   郑勇锋大声叫道:“出去杀一阵啊!”   司马复吉嘴角笑了,程展明白他的心意,赶紧替他说道:“万一是贼军的阴谋怎么办?还是稳健了些为好!郑国公的安危不能有半点闪失!”   稳健、安全,这才是司马复吉所追求,程展也不必为了追击贼军而消耗自己的本钱,他只是向司马复吉建议道:“叔叔,不如先派几个人前去打探一下!”   第二年编纂的竟陵府志如此赞美司马复吉:“……贼小攻沈家村不成,集兵十余万猛攻国公,国公兵千人,犹指挥若定,亲临其阵十数次,王师士气如虹,贼兵不得进,战损数万人,李太守统州郡兵及襄阳诸军驰援,大破之,斩获贼兵六七万,以为开国以来竟陵第一名役……”   当然了,也是有很多缺点的,比方郑国公的残兵固守郑家,不敢和援军策应,导致贼兵以弱冠军为掩护,大部从容撤走了,但是优点是主要的,缺点是次要。   天亮的时候,捷报已经传来,确实是李太守的州郡兵和襄阳来的援军赶到了,大破闻香教匪,只是教匪以弱冠军断后,朝西边退去了,其余各路援军也已经向郑国公的老营赶过来了。   司马复吉喜气洋洋,连声说道:“今日诸位的功劳,本公是不会忘记的……一定会奏明皇上!”   一屋子人连声谢恩,沈知慧拉了程展的手,程展这才发现,起先他只注意看道门双仙子,居然还遗漏了一个大美女。 →第三十七章 - 善后←   是程展突视了她,也不是她不够漂亮。   她长得极美。   但一个女子,与道门双仙子同处一间房子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这个女侠身穿红衣,身材比程展整整高出两个头还多,一张充满力量和美丽的俏脸,胸前的豪乳怎么也遮挡不住,腰很纤细,修长的玉腿,眼神坚毅,给人以一种压迫感,腰间插了整整两排的飞刀,左右各系了一个装满暗器的小袋子,袖子里似乎还藏了袖箭。   程展有些为之心动,只是看到那无数的暗器之后,他笑了。   有时候,得到的才需要珍惜,他可以搂搂沈知慧的细腰,牵着她的手,甚至亲亲嘴儿,而道门双仙子如果娶进门来,或许你的感觉就不会那么好了!   最破坏浪漫的事情就是婚姻了,你难道认为给娃娃换尿布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仙子换尿布,还是一件大伤风景的事情。   婚后的男女,始终要为生活奔波!有时候,看到即是拥有了!   他摇了摇头,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老气陈秋了,自己才十四岁罢了!   只是这一年,他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已经成长起来了,他已经是已婚国人了!   司马复吉却以为程展对那个红衣女子有些意思,他指着这个暗器高手说道:“这是南海李晓月,江湖上知名的暗器高手,特别是一手飞石功夫,硬是了得啊!”   暗器高手,始终是很多门派重点招募的对象,但是他们不幸地生在一个强弓硬弩的时代,一个再强的暗器高手,也敌不过手持强弓重弩的一队敌军。   同样悲哀还有那些练护体神功的高手,护体神功从诞生开始,就是武林中的传说。分为许多种,有的是防剑劈,有地防刀砍,有的防暗器,有的防弓箭穿透,有的是整体防护,有的是重点防护。   特别是少林寺的金刚不坏护体神功,是全身防护的典范,虽然消耗的内力极其巨大,但是什么地方都能照顾得到。但是很悲哀的是,唐门特制了一件三百二十斤的重甲。效果超过了任何护体神功。   “天衣”堪称无缝,全身上下都能防护得到。连眼睛和鼻孔都能保护得极其妥善,防重击,防劈击,防暗器。防穿透,甚至连隔山打牛地内功都得防护-虽然江湖上很少有人穿得上,这件重甲整整三百二十斤,穿上他就无法上马。   他的功效确确实实胜过任何护体神功,以致轻量版地“天衣”在江湖上销路极好,人人都觉得自己防护到了近于完美的程度。   所以象李晓月这种暗器好手。在这种时代也只能攀附起高枝来。她非常客气地说道:“程军主年少有为。实在是了不起!”   她地眼睛传递过来一些非常含蓄但只要是男人都会明白的东西,程展却回头握住了沈知慧的手说道:“多谢夸奖!”   李晓月是个非常痛快的性子。她只要认定了事情就不会放弃,她走到沈知慧地面前,发出一种挑战性的眼神,然后又亲热地叫道:“阿展,你今年多大?”   程展牵住了沈知慧的手,笑着:“十四!”   她笑了,笑得很灿烂,她伸出自己戴着手套的一对手说道:“姐姐大你四岁,这位沈夫人恐怕快三十岁!”   沈知慧却很开心,因为她今年真的已经三十四岁了,她亲昵地搂住程展的肩头说道:“女人地年龄永远是个秘密!”   司马复吉和道门双仙子谈了几句,又笑着走了过来:“你们都是年轻人,自然要多亲近亲近!对了,晓月可是琼儿地好朋友!”   琼儿?   程展没想明白,李晓月却说了一个名字:“司马琼是我干姐姐!”   天下第一女捕头啊!程展想起来了,听说也是非常波辣地性子,倒和这个李晓月有些相近。   这个司马琼虽然只能算是今上的远亲,但凭借着这一层关系,在官场上很是得力,而且她也确确实实办了一些大案子。   只是程展和她没有来往啊,司马复吉说道:“你和琼儿,都是算是皇室宗亲,虽然有些远,但毕竟是和皇室有些关系,咱们司马家地江山,也得靠你们这些人来扶一把了!”   正说着,一个有些清瘦的中年军官快走跑了进来,给司马复吉行了个大礼:“标下见过郑国公!”   程展一见到他,却是熟人,不由亲切叫了声:“常叔叔!”   司马复吉一向护短,见是程展的熟人,当即热络起来:“你是哪里的军主啊!”   这个军官正声道:“标下是襄阳慕容大将军手下的军长,奉我们大将军的命令带了五幢兵力赶来竟陵!”   这个常右思是他老爹程海的故交,对程展很不错,一再表示只要程展一成年,就让他到自己的军中来任职,当初程展准备离家出走的时候,就是准备到襄阳跟随常右思,以后他想自己搞队伍的时候,也派了段七与常右思几番联络。   这是个讲人情的世界,程展赶紧在司马复吉面前夸赞常右思的好处:“叔叔,这是家父的故交,一向作战得力,以前在襄阳做幢主,现在任了军主,办事最是得力!”   李晓月也在旁边插嘴道:“原是程军主的故人啊!”   常右思吃了一惊,脱口而出:“阿展,你做了军主了?原本还想让过了年让我手下屈就,没想到……”   他也不那么拘谨,渐渐地有说有笑起来了。   司马复吉知道这一次解围,最关健的还是依赖于这些从襄阳调度而来的精兵强将,襄阳是南北必争的要害,这些部队自然都是从尸山血海里厮杀出来的,慕容小子倒也挺讲交情,在防务吃紧的情况还调了两千五百人过来。   一想到这,他笑了:“阿展是做了军主,所以你也得升一升了……想不要做将军啊!我给你们大人写封信去!”   常右思那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多谢郑国公的大恩大德,标下一定不忘郑国公的大恩。以死相报!”   在我大周军制中,军主和将军可是很关健的一个环节,虽然军主甚   数也可以拿到杂号将军的封号,但想要统领数个军地况下都得有将军封号。   本朝开国之初,设立八个柱国大将军,是最高武职,那时候的柱国大将军基本是本朝掌握兵力最多的将领,后来柱国大将军虽然烂了,象司马复吉这种宗室都有了柱国大将军的封号,但仍是很尊贵的封号。   —   往往则是一堆将军的封号。最常见就是“征镇安平”,最底层的则是杂号将军。但无论是哪一层将军,对于常右思来说。只要得了郑国公的信任,那就足够了,统领五军的日子似乎不远了。   正这时候,太守李大人也鼓着一个小肚子赶了过来。他一进门说道:“郑国公,属下是向您请罪来的!”   司马复吉心情不错,他问道:“你解围有功,何罪之有啊!”   李太守向司马复吉施了个大礼道:“属下无能,不能拒敌于郡外,数次接战都告失利。以致让郑国公身陷险境!”   程展替李太守求情道:“叔叔。这都是随郡丁太守惹出来地祸端!若不是他治郡无方。哪来这么多的乱贼,乱贼既起。扑灭了便是,又怎么能养虎为患!”   司马复吉原本就对丁太守有些不满,当即说道:“免了免了!我给刺史传个信便是!”   李太守和丁太守一向不和,心中欢喜,可有些黯然:“属下这一来是为了请罪,二来是为了为了给郑国公辞行!”   司马复吉有些不快,他看着李太守问道:“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干得好好,怎么要调走了!”   李太守在竟陵经营有年,自然不愿易地再任,他苦笑道:“这是圣上地意思,费大将军举荐了个人,说是教匪四起,竟陵正需良才坐镇,便让我去襄阳当太守!”   常右思笑了:“李大人,属下在襄阳做了小军主,到时候还请李大人多多照应!”   司马复吉一听到费立国的名字,很是不快,骂骂咧咧:“他怎么插手地方上地事情了?他是武将,这不是他该管的事情!”   可当官都讲究一个皆大欢喜,这是大喜的日子,大伙儿都不愿意坏了心情。   正这时候,一大堆的幢主、军主、豪强都赶了过来要见郑国公。   这些人都是昨日纠合起来前来解围地部队,他们一见解了围,当即是派了些小部队去追击贼军,自己带着大队亲兵来晋见。   自己的功劳再大,郑国公看不见还是白搭,所以这解围的功劳一定得让郑国公记住,哪敢是露个脸说个话都好。   郑国公火气似乎很大,他骂了一句:“来见我干什么,还不去追击贼军,再不走,我踢你们屁股赶你们去!跑了贼军,我找你们的麻烦!”   郑勇锋见郑国公火气很大,也带了几百亲兵冲去追杀贼军,一心想要建个奇勋。   可这些人前脚一走,他已经和与他辞行的李太守说道:“疾风知劲草,路遥知马力,都是些忠良干员啊!”   所以做官的第一窍门便是迎合上意,你干得再漂亮,上官不喜欢你,看不见你地功劳,都是白搭。   张雄猫不过是跑了一趟沈家,连根毛都没伤着,司马复吉就掂记着他地功劳:“张幢主,也得称一声军主了!你地部众都折损了吧,我现在就委你当军主,你想法子就去召集兵员,兵器衣甲,趁现在李太守还在,让他给你想想办法!”   程展也在一旁叫苦:“叔叔,我们沈家先前与贼军苦战两日,家中丁壮大部殉国,多年积累下来的器械衣甲也都耗用尽了,还请叔叔帮忙解决!”   李太守和继任地太守没什么交情,后任干得好坏与他无关,他说道:“我离任倒还有十日,郡里的武库里也确实有些诸存,勉强让两位军主装备!只是……”   司马复吉笑着说了一句:“那便成了,我给你行个公文,就说这是为了防备闻香教匪而下拨的!”   李太守思索了一会,终于下了决定:“郡内武库的装备足以装备三个军,不如全都清空算了,那样讨个人情!”   他早有打算,临走之前做一个散财童子,该提拔和不该提拔的都突击提拔,该发和不该发的也都发下去,反正继任干得好坏,根本与他没有关系。   做官,讲究的是一团和气,到时候竟陵的老部下都会掂记着自己,记着自己的好处,这就足够了!   他想到这便说道:“程军主和张军主,先前都是幢主,一幢人在战斗中大部殉国,现在需要开支的抚恤、汤药、烧埋很多,郡里虽然困难了些,可毕竟不能让战死的英魂寒了心,两位做个账目出来,我一定尽力帮忙!”   “至于组建新军,开支也必然浩大,也请两位列个账目出来,我也尽办帮忙!”   程展笑了,他有燕琴君这位专业人士,假账肯定能做得滴水不漏。   可怜的郑勇锋率队追击去了,结果唯独他没替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司马复吉听完李太守的话,竖起大拇指道:“李太守干得漂亮!”   为了这一句赞语,李太守改变了,他决定尽力支援了,虽然以郡里的财力那些合理和不合理之外之外,再组建两个军的兵力加上巨量的抚恤十分困难,但是他可以举债啊。   以郡府的名义,向商户调集银钱暂时周转,这很成   还钱是后任的事情,花钱是自己的事情。   一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他竟在有一种快感!   李晓月听了李太守的话之后,对程展更亲热了,似乎程展就是她的梦中情人一般,常右思也在一旁帮腔:“两位若是缺些伍长、什长的话,我倒可以推荐一些,咱们有的是没出路的老兵!”   司马复吉很满意,而他往门外瞄了一眼之外,当即更满意:“兰香,你也来了!好啊!咱们好好谈谈心!” →第三十八章 - 卓兰香←   马复吉说话的语气十分热切,脸上堆着笑容,眼睛直进房来的女子,谁都明白他对人家有点意思。   走进屋子来的是个身披皮甲的女将,她对司马复吉不假以辞色,正正经经地说道:“兰香听说郑国公领兵平定教匪,特意带了五百兵马前来助阵,却没想到来迟一步……”   这个时代,女将可以说比凤毛麟角般的存在,程展也不由多看了几眼,她的身材也很高挑,虽然比李晓月矮了些,可比程展高多了,手里提了长枪,可仔细看她,只觉得是有些娴静的性子,并不是什么威风凛凛的女将。   她年纪很轻,长得眉清目秀,波光流转,似乎能把你的心事都看透了,肌肤雪白,玉手纤细,不象是个武人。   司马复吉很高兴:“有心就成,有心就成!你放下那么大的买卖,带家兵来助我平匪,我不知道有多感动了!兰香,快坐!快坐!”   他越是热情,这女将越是不假以辞色,她正声说道:“兰香此来,是助郑国公平定叛匪的,还请郑国公分派任务!”   程展和沈知慧都想起了这女将的来历,他们对视一眼,心道:“这便是‘俏文君’卓兰香啊!”   “俏文君”卓兰香是整个荆州都享有盛名的女商人,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女强人,买卖做得很大,据说有好几百间店铺,她什么买卖都敢做,从粮食、茶叶、布匹到铁矿石,和沈知慧一样,男人只要娶到她,就能少奋斗上三十年。   据说她原本是关中的豪强之女,却嫁了个短命的富商丈夫,过门才几个月,短命丈夫已经死了。留下几十万贯的家产,结果一帮小叔大伯看上这个不曾生养的苦命女子,一心想要霸占她的家产。   她一怒之下,把自己的家产尽数变卖,带了上百万贯的家产来荆州开创一番事业,她地买卖一向做得很大,而且长袖侧舞,结交许多门阀富贵,生意赚头也很大,甚至有能力从南荆州走私兵器。什么黑白两道上的人物都得让她三分。   她为了维护自己的一份基业,也动了和程展一样的心思。组建将千人的私兵,甚至通过司马复吉的关系在官府备案。做了一个女幢主。   只是道门双仙子觉得被她抢走了风头,徐珑月当即是笑脸盈盈地问道:“这位可是名动荆州的卓姐姐,听说您还是个女幢主了?”   她一口说话,全屋子人的注意又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只是卓兰香是个自来熟,才说了几句话,便和徐珑月搭上关系,她笑容绽放着说道:“真没想到!在长安的时候,我们都常去在同一间道观,只是我从来没见过徐仙子罢了!若是早见了徐仙子这等人物。我也不必来竟陵谋点小买卖了!”   她很快又向司马复吉请战:“郑国公大人。”   正说着。那边已经有快马传来了捷报,闻香教众向西窜去。狼狈已极,原本诸军皆至,这是将教匪歼灭地大好机会,只是大伙儿急切地想来晋见司马复吉一番,只用小部队追击,以至于虽有斩获,但所获不多。   闻香教匪一路向西窜去,原本是想拿下七家联盟的地盘以作休整,林雷天领众诈降,就在贼众企图稍作休整之机,领了一幢军兵和数千部曲杀将出来,将教匪杀得大败,斩获极多。   教匪以不惑军断后迂回向东突围,断后地不惑军迅即被林家歼灭,却耽搁了些日,以至林家未能全歼教匪,只是有林家这么一狙击,各军都追了上去,把上万名教匪主力包围于三十多里外的中流坡一带,即将全歼。   程展不由感叹道林风奇这老贼经验果然老到,当初通贼地事情被他洗个干净净了。   从这捷报里,他已经猜出林家在这前后的一举一动了。   陈昭重之变,林家或许是一无所知,但事后他们肯定和陈昭重还有所联系,所以林家的那一幢人才能完完整整地撤回林家,在接下去的战斗中,他们仍然和陈昭重勾搭起来。   沈家始终是林家地最大敌人,所以林家继续鼓动、支持陈昭重统率贼军猛攻沈家村,甚至还高价出售大量的粮食和兵器给贼军。   最后诸路援军皆至,贼军溃退之时,林风奇这老贼又摆了贼军一道,他们肯定是答应给贼军让道,说不定还收了贼军的钱财,等贼军松懈下来的时候,又突然冲将出来,杀败了贼军,将他们逼向东面,立了一个奇勋。   这样一来,他们通贼的事情本来就限于极少数人知晓,现在有这么一件奇功,自然是洗得干干净净了。   一想到,程展不由苦笑了一声,经过这一战,自己的实力是折损了不少,得好一阵子才能回复过去,可林老狗动动嘴皮子,就不知道从中捞了多少好处啊!   不愧是做过几十年门子地老贼啊!察情看色最是在行!   卓兰香请战心切,她又向司马复吉说道:“郑国公,兰香再向您请战了,我这五百私兵,虽然不怎么成气候,可拉到中流坡去,也能壮壮气势,说不定还能派上大用场了!”   司马复吉好生犹豫了一会,不过这平定教匪地事情最最关健,不由一咬牙,才说道:“好!兰香姑娘,你这一次奉我地意旨到中流坡去的,千万保重自己,让诸将多多照顾于你!”   卓兰香说了谢字,又向司马复吉恳求道:“郑国公,在商言言,此次平定教匪,可否让兰香随军做个小买卖,保证能替各军节省下不少钱粮,也能顺路接济难民!”   程展倒是好生佩服,她做随军商人固然能赚下些钱粮,可这卓兰香地胸怀确实比他宽广些,竟陵和随郡此次遭这么一次大兵灾,自然需要大量的物资接济,肯定有奸商屯积居奇,这卓香幸在荆州却是出名的公道商人,价钱很是实惠。   这时候在座众人都连声夸赞卓兰香的慈悲心怀。徐珑月更是轻声道:“在这里,我替两郡父老谢过卓姑娘了!   ,我们也愿共襄盛举,让道长们跟着卓姑娘的商队一兵灾之苦的民众了!”   对于道门来说,佛门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敌,特别是象闻香教这等附佛外道,危害更大,他早有打算,大军获胜之后,立马派大队道士跟着大军进去传道。   既然大伙儿都如此夸赞了。司马复吉也无话可说,他点头答应了。还不忘吩咐一声:“小心些,都小心些!”   张雄猫也站了出来请战:“郑国公。这一次您指挥若定,一举痛歼贼军,小人不才,打了败战。却蒙大人地赏识,升我作了个军主,所以也特意向大人您请战!”   司马复吉却犹豫一下,张雄猫的一军人完全是空架子啊,他的部队早被贼军消灭干尽了,身边只剩下了十几个亲兵而已。正犹豫着。常右思轻声道:“张军主。您若缺些人马的话,在下愿先借您三两队人。等你把这军人都召集起来了,再还我也不迟!”   有时候高风亮节是有回报的,司马复吉夸赞道:“常将军,你也是要做将军的人了,到时候要统领几个军,可归你的指挥之下的,只有五个幢吧?”   常右思答道:“是五个幢,我军襄阳六军的兵马都较别军多些,都是一军五幢!”   司马复吉答道:“那好,你到时候要统领几个军的,你先借一幢人给张军主,也不要还了!我到时候,张军主把兵马召集齐了,应当也是四个幢,你带这八个幢回襄阳,做你地基本部队好了!”   郑国公这么一说话,常右思那是跪在地上叩谢大恩。   他还有什么话可说,郑国公发了话,他升将军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他也不是一个军主了,而是至少统领两军地将军,说不定平字将军的封号了。   —   程展也有些眼红,他当即也向司马复吉请战:“叔叔,侄儿尚有近千人马,愿同常叔叔、张军主一同前去平贼!”   他们三个军主级地人物,加上卓兰香的一幢人,已经是三千人以上的大集团,疲乏已极的贼军即便是想要吃掉他们,都还得让他们反咬一口,司马复吉对卓兰香地安全是完全放心了,他拍着手说道:“今日平盗成功,一赖我指挥有功,二也靠几位奋力搏杀,请功之际,几位当居首功!”   最后还不忘一句:“卓姑娘的安全,三位都关心一下!”   只是出了郑家,卓香兰心急得很,她直接跳上马去,大声说道:“先走一走了,我在中流坡等着诸位!”   常右思和张雄猫有现成的部队,也想领兵就直冲中流坡,程展却是犹豫了一会,才说道:“常叔叔,张军主,两位切莫心急,现下中流坡厮杀得正是激烈,我们过去,至多只能算是锦上添花而已!”   常右思看了程展一眼,笑道:“好心思!当初我便让你来帮我,可惜没想到你升得这么快……”   他的言下之意很清楚,作为一个新晋的将军,他可以统领数军的兵力,他自己也是希望程展这一军也归他指挥。   程展笑了:“我爹和常叔叔是过了命地交情,那还有什么可说地!只是现在诸军尽往中流坡追击,无力平定四处流散地贼军,可这些贼兵若不能及时消灭,若然成为盗匪,危害地主!”   张雄猫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常右思也应道:“那我们便抽出半天时间巡视一番,反正卓姑娘有五百亲兵护卫,大伙儿又知道他是郑国公面前的红人,不会让她有什么闪失地!”   程展这些话儿纯是出自私心,张雄猫已经有一幢精兵,可他的部众死伤太多,现下不过一幢残兵,剩下的两幢兵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因此他说道:“在下收降了些贼兵,这些贼兵对贼军的情况颇为清楚,让他们带队前去追剿最好不好!”   他从沈家村调出一百五十人来,让馨雨带着三队人据守着,只是大股贼兵已然远去,小股贼兵自然不敢进犯。   霍虬、季退思都很热心功名,带着大队人马前去追剿,不多时已经抓来了几十个被打散的贼兵,有老有少,甚至还捉来了两个被贼兵裹协的中年女人,她们一路哭个不停,一问才知道是几十里外的乡里乡亲,被贼军裹协进了健妇军,沈知慧让部下发了些路费让他们回乡。   程展当即对李纵云说道:“是竟陵本地裹协,老的,小的,女的,都发放些路费让他们回乡去!是随郡来的,先留下来的审问一番!”   李纵云应了一声就去办了,邓肯追了上去轻声道:“将主这话有讲究,如果本地有什么美人,先给将主留着,不是美人,全部放将回去,显现显现我们的高风亮节!”   至于那些壮丁,程展早就打定主意,要编入到自己的队伍之中,作为自己的本钱,甚至给老弱发放路费的时候,他还给大伙儿施了个礼道:“各位竟陵乡亲,在下程展,是沈家的家主!”   做了好事一定要留名,否则人家不知道是你做了好事,何况程展还宣扬了一番自己的威名,这样一来,竟陵全郡都知道了,这个少年就是竟陵沈家的家主,年少有为,十四岁就作了军主,眼下他这一军还缺许多名额,大伙儿若是去投靠他,他愿意照顾竟陵的乡里乡亲,他有面吃,竟陵的乡亲自然也有汤喝。   这么一宣扬,自然有许多人前来投效,唯一让李纵云和邓肯不快的是,虽然捉住了一百多个被贼军裹协的女子,虽最多也是中人之姿,想找个大美女却是难得很,邓肯苦笑道:“将主作了军主,手下还有三个幢主和一个军副的位置啊……谁来坐,就得看我们的表现了!”   正说着,那边一骑飞奔而来,远远地就大声叫道:“你们可是常右思常军主的部队,中流坡打得十分辛苦,请你们快去支援!” →第三十九章 - 晋升之道←   贼兵在中流坡被官军合围之后,狗急跳墙,轮番突击队为中坚,马队在两慢翼,企图杀出一条路,诸军虽众,可贼军往往集中重兵猛攻一队一幢,令官军屡次陷入恶战,队长、队副死伤颇众。   至于先期抵达的卓兰香幢,那是不改商户本色,只肯在后方督战作总预备队,却不肯接仗,然后那个报信的队主跪在地上连声道:“能否全歼教匪,就系在三位军主的身上!”   常右思点点头,让使者下去休息,张雄猫笑道:“等我们赶到的时候,正好是雪中送炭啊,别人不会以为我们是去抢功的!”   程展也从常右思那借了两队兵,再补充了些竟陵本地的青壮俘虏,算是和张雄猫都各有一幢兵力,作为常右思军的两翼,常右思则亲自领了四幢兵作为中坚,   抄小路赶了一个半时辰,中流坡已经到了,只见好几千贼军猛攻官军,官军虽然勉强维持防线,可有些招架不住了。   几个幢主早已等得急了,他们:“可把你们给等来了!”   那边卓兰香更直接,一看到常右思带着三千多人杀到,她当即摇动几面大旗,准备让部队上去捡便宜。   贼军的军师徐楚一见这场景,那是神色大变,他当即赶紧下令变阵,还大声叫道:“陈护法,你再率人上去顶一顶!”   可已经来不及,常右思一声令下,三千官军猛冲了过去,贼军苦战已久,正与官军相持不小,又突然杀来这支大军,那是那是当即跨了下去。   常右思趁势追击,贼军那是溃不成军。程展带了部众也追击上去,他有法宝,他们有委退思这帮闻香教的叛徒,还有杨筱栋这等人才:“俺叫杨筱栋,大家都认识俺吧……快投靠过来吧!”   整个战场上都能听到他的声音:“我原来是江南句章人,后来迁居到了随郡杨沟村,在闻香教中做了个小卒,吃尽了苦头,现下多蒙我们将主多容,吃得好。穿得暖,而且还当了队主……”   他这么一宣传。当即是有几十个贼兵放下了兵器,跪地求饶。程展正需要一大队壮丁来充实,当即叫道:“缴械不杀!缴械不杀!都收容了回去!”   各路官军也是齐声大呼,纷纷杀上了中流坡,那边一个汉子带着约莫百八十个亲兵。接连砍翻几个逃兵,大声叫道:“快回去!”   程展一细看,正是陈昭重带着自己的亲兵勉强组织起一条防线,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大声叫道:“杀了陈昭重。本军主悬赏二百贯!”   陈昭重也看到程展。他亲自带着自己的亲兵和一些白袍队员冲杀过来。只是程展手一挥,全幢齐出。联合常右思的中军将他们杀散了。   陈昭重倒是勇猛无比,他长啸一声,亲自带着十几个亲兵冲到程展十几步外,他接连砍杀了七八个官军,大有万人敌的气势。   闻香教的护法,武功果然高明!   他又是一声长啸,纵身飞起,竟是硬生生冲到程展面前几步,官军竟是不能阻挡他,程展手一挥,五十名箭手一起开箭,将陈昭重射成了漏子。   他浑身插满了弓箭,鲜血从伤处喷涌了出来,喉咙似乎想要吼叫着什么,可终究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程展冷笑一声,大声说道:“任是你武功再高,可本军主身边还带着一队弓箭手!”   官军一路斩获无算,程展更获得一千名精壮俘虏,而且兵器、器械还算齐全,张雄猫也捉了五百名之多,两手拍手一笑:“这一军人算是有地,接下去就是整训!”   贼军几乎被全歼,只有军师徐楚和圣女玉婉儿、圣使寒珑月率领两千名贼军退守中流坡北面的几个山头,都是些闻香教的中坚份子,死战不降,天色已暗,官军试攻了两次,没有拿下来。   卓兰香于是建议:“将士都疲乏了,不如休息一夜,明日清晨一举全歼贼军!”   大伙儿思索了一会,于是都赞同她的意见,于是分派防区,以防止贼军趁夜突围。   按卓兰香的分派,常右思、程展和张熊猫负责驻守西面,卓兰香和两个幢主负责防守北面,其它也各有精兵把守。   沈知慧还补充了一句:“请各军夜间严加戒备,千万不要放贼军从两军的防区之间跑了!”   程展看着大队的俘虏,看着杨筱栋在大声给刚刚补入已军的一百俘虏讲话,很是开心:“明日早上,咱们得第一个冲上山头!”   可是李纵云和邓肯却把他的意思理解错了,邓肯轻声说道:“那日之后,你见过夏语冰没有?”   李纵云摇摇头,邓肯便说道:“程少爷一定把那银剑冰心收为私宠……”   他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奸笑,李纵云问道:“问这个干什么,这是将主的私事!”   邓肯转头找来季退思,问道:“鸡腿兄啊,请问你们圣女玉婉儿长得相貌如何?那个圣使寒珑月我们是已经见过了!”   委退思正声道:“圣女在闻香教地位尊崇无比,岂是我这等人物能见到地!不过圣女想必是极美貌的!”   邓肯“嘿嘿”两声,又问道:“你想不想当幢主!”   “想!想得要命!”季退思拉着邓肯地手热络地说道:“还请老哥指点路明路!”   邓肯奸笑一声:“你刚来,所以咱们将主的性子你是不清楚地,他家中有两房夫人,大小通吃,外面还养着小妾,除此之外……”   李纵云有些讨厌这种话题,他转头过去:“大丈夫讲究一刀一枪拼杀出来!何必算计在妇人身上!”   邓肯却笑着:“我们将主,最出彩的一件事件就是名震荆州的银剑冰心给收作私宠了!”   季退思有些不信:“银剑冰心夏语冰?那可是威风得很的女侠啊!怎么会被将主收作私宠了,不信!她那么高地武功,我可是见识过的,而且哪一次出门,他和宇文不凡不是带着十几个护卫!   —   邓肯又“嘿嘿”奸笑几声:“这件事情可是我们亲眼所见的,那夏语冰确实长得俏得很,要有多水嫩就有多水嫩。我现在就后悔没偷摸一把,不信你问纵云!”   李纵云站了起来,就准备走开了:“这件事我不摸合了,大丈夫怎么能把前程寄托在妇人身上!”   季退思赶紧拉住了他:“纵云兄,有话好好说!”   邓肯冷笑一声:“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造路无骨骸!纵云,我也知道你也掂记着这个幢主的位置吧!你给我说实话吧!”   李纵云思索了一会,才轻声说道:“有点!”   邓肯笑了:“将主现下做了军主,可三个幢主地位置还没委任下来,咱们都是将主身边亲近的人。自然要好好争取了!”   季退思在沈家军只是个新人,本来对这个队主地位置已经是心满意足。只是邓肯这么一说,心底就活络起来了。   队长统领五十人。幢主统领五百人,瞎子都明白这里面地差距,因此他拉紧了李纵云:“纵云兄,这是大事。你先别动气,咱们都好好商量!”   李纵云冷笑一声:“什么大事!你们不是合计着明日趁着清晨攻上山头,活捉了那两个女人献给将主吗?”   季退思心思倒是活络得很,他迎合着李纵云讲:“纵云,你就误会了!我和邓肯是这么下流地人吗?”   他话锋一转:“只是那么两个娇滴滴一落到官军手上,你也知道的!如果交给那些武夫蹂躏践踏。最后再来一个斩立绝。还不如送给将主怜惜怜惜!”   李纵云冷哼一声:“你们好大胆子。活捉魔教圣女圣使地功劳都不要,硬生生要往这死罪上靠。把这两个重犯给贪了下来!”   这时候夜已经深,战场的厮杀声都已经停下来。   李纵云的声音听得特别清楚,只是季退思却是不得罪人的好性子:“咱们这里有多少兵力,官军加上赶来地部曲、佃客,足足有两万人,怎么能捉到那两个犯妇……”   他突然停住了声音,李纵云却着急了:“你快说啊!”   季退思许久才说道:“所以我觉得夜长梦多,不如我们趁夜摸将上去!”   邓肯摇头道:“万一攻山不利,折损了将主的本钱怎么办?万一我们攻山成功,其余各军埋怨我们不守约定怎么办?”   季退思瞧山头上瞧了一眼,那上面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一些伤员痛苦地哭喊声,山顶烧起了一团篝火,看到那团火,他不由觉得很冷。   都已经是十一月中了,怎么会不冷了!只是山下的贼军更冷吧!   想着那些教中地老弟兄,他长叹了一口气,自己这条路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但至少比教中要有混头。   他搓了搓了手道:“看到那个家伙没有!”   他指的正是仍在讲个滔滔不绝的杨筱栋,他大声叫道:“多谢将主的恩德,我现下已经是队主!将主说接下去还要升我要幢副、幢主,跟着我们将主混,绝对没错地!”   邓肯冷笑一声:“他既然说自己当上队主了,那就让他当一回队主吧!从俘虏捉五十个出来让他率队当头阵!”   李纵云冷声道:“让他为我们建功立业?你也太心狠了!”   邓肯奸笑道:“他不是说自己是队主吗?我就给他一个当队主的机会了!”   李纵云沉默不语,季退思已经大声叫道他的外号:“老黄羊,有事,过来!”   杨筱栋浑然不知道自己被季退思和邓肯算计了,一阵快跑过来:“三位大人,有什么吩咐,小的尽去做的!”   李纵云往程展的营账瞅了一眼,只见十几个卫士站在营外,似乎已经睡下了,终于开口道:“你去挑五十个俘虏出来,把他们地兵器!”   他们地打算是让杨筱栋夜袭贼军,若是成了!自然是大功一件,若是败了,也不是折损五十个俘虏而已。   只是杨筱栋弄清楚李纵云想让他干什么地时候,腿肚子打战不停,他连声说道:“小人在教中也没打过硬仗啊,还是请三位大人另请高明吧!”   邓肯冷笑一声:“杨队主,违抗命令的,怎么处置?这一回亲自督战!”   季退思面笑肉不笑一声:“不知道咱们军中是怎么处置地,只是在闻香教中,一律都是就地处决!”   李纵云倒是个好人:“我亲自带一队人在你们后面督战!”   杨筱栋脸都黄了,好一会,他才在那自己挑出来的俘虏面前大声训话,现在他又神气起来:“弟兄们,现在有一件最光荣、最伟大、最神圣的使命交由你们来完成!完成了这件使命,什么银子房子女子全都有了!”   下面当即有人询问道:“是什么使命,杨队主!”   杨筱栋大声叫道:“跟着我来就行了,没什么危险的!”   俘虏提着兵器,就请着他上了山道,李纵云亲率一队人在后面督战,准备万一不利,就把他们接应下来。   夜还是那么深,杨筱栋战战兢兢地往前走,他知道寒圣使和玉圣女武功高不可测,他知道这山头上还有好几千教众,更知道自己今天在战场露了脸了……   他长喘了一口气,举起兵器了,动作利索起来,整个队伍的速度也变快了,他一个快步冲上山腰,大声叫道:“官军上来了,你们快快投降吧!”   没有人回应他,他一下就惊慌起来,他几乎就要回头逃跑,只是山头上依旧只有一些伤员的掺叫,他犹豫了一会,一路快跑上了山顶,然后大声喊道:“贼军逃跑了!贼军逃跑了!”   山顶只有几处熊熊燃烧的篝火,还有一些不能行走的伤员。 →第四十章 - 佳人有约←   展是从沈知慧的怀里被厮杀声惊醒过来的。   他不自觉地抱紧了沈知慧,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回事!”   “老爷,放开啊!”沈知慧很不好意思地答道:“你把手放开啊!”   程展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只手居然按在沈知慧的胸部,却装迷糊着:“说什么啊……”   沈知慧可有一对足堪自豪的丰乳啊,这么摸起来,好舒服,好大,形状好完美啊!   只是李纵云的奔跑和喊叫打破了程展的美梦:“将主,贼兵突围了!”   程展只得披好一件衣服,快步走出营账:“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一回事?”   邓肯也赶了过来道:“贼兵突围了!”   从北面传来了阵阵厮杀声,沈知慧心细,不由惊道:“那是卓兰香的防区!”   李纵云赶紧说了自己的布置:“我已经派两个队主领兵到贼兵占据的山头查探,另外派两个队主去北面支援,同时已经通知了常军主和张军主了!”   北面的天空被大火映红了,厮杀声越来越激烈,程展犹豫了一会才说道:“看来贼兵是从北面突围了!”   按他的想法,贼兵只有两千上下的败兵,而北面的防区,是卓香兰等三个幢主镇守着,还有上千名豪强的部曲、佃客协助,只要拖上片刻,贼军彻底败没的时间就到了。   程展一想到这,就对李纵云说道:“让常军主和张军主多派人马去支援,我们兵力少,又要看押这么多俘虏,就只派两队去了!”   一个又一个探子派了出去,程展着急地望着北面的天空,那里的厮杀声已经停息下来,是贼兵突围成功了。还是被歼灭了?   可探子回报的消息却很不准确,有的消息说是贼兵败退了,有的说是官军受挫了。   天渐渐亮了起来,程展的心情很是焦急。   沈知慧替他下达命令:“派些人,到山头上转一圈,看看有什么收获没有!”   李纵云骑着马飞驰而来,大声叫道:“将主!将主!”   程展把目光盯紧了他,想从李纵云的嘴里听出个究竟来,可李纵云只是叫着“将主、将主”不停,程展当即问了句:“贼兵突围成了没有?”   李纵云地嘴里终于吐出两个字:“没成!”   程展刚松了一口气。李纵云已经跳下马来回报道:“可是北军的守军打了大败战了!听说卓幢主负了重伤!”   程展又担心起来:“怎么回事!”   确切的消息一个时辰之后才传了过来,卓兰香等三个幢主负责的北面防区确实是出了大问题。他们确实加强戒备了。   可是他们没有防备到贼军中有寒珑月这等武功中的绝顶高手,而这一次出手的则是军师徐楚加上圣使寒珑月、圣女玉婉儿这三大高手联手。   程展是见识过寒珑月的功夫地。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徐楚和玉婉儿的武功似乎更高啊,这么三个顶级高手联手起来,完全可以将一队兵马杀得干净。   卓兰香和两个幢主正在账中商议的时候。玉婉儿这三大高手联同几十名好手突然杀到,更无耻的是他们竟然使用了毒针,才没开战,三个幢主已经非伤即死了。   卓兰香虽然受了重伤,好不容易被几个忠勇亲兵救了下来,可剩下那两个幢主都中了毒针不治身亡。同时战死地还有十几个队主、队副。两个幢主也死了一个。   因此贼军从北面突围的时候。官军几乎完全失去了指挥,三大高手趁乱出击。官军死伤了不少不说,还没将贼军赌住,而且这一役更丢命地是三个幢主两死一伤,幢副以下军官战死二十余员,官军自贼兵入竟陵以来,没打过这么丢脸的仗。   至于李纵云所说“突围没成”也是老消息,贼兵向北突围之后,确实一度被追兵赶上,重新合围住,可贼兵奸滑得很,以一小部就地掩护,主力已经重新向西突围而去了。   听说为了卓兰香受伤地事情,司马复吉大人是发了好一通火,不过花花轿子大家抬,既然官军已经取得完胜了,那就成了,这火气也是不了了这。   何况在司马复吉的英明指挥下,还是第一次取得如此辉煌的战绩,在郑国公的军事履历上,大家可以光荣得看到一个“屡败屡战”。   作为一个勤勤恳恳地老兵,郑国公绝对当得起圣上所说的“才略虽不足,忠勇有嘉”,他可是自家人啊,绝对忠诚可靠!   只是打惯了大败战之后,忽然来上这么一次以少胜多的大胜战,郑国公突然变得不会打战了,下的命令胡里胡涂。   不过还好,贼兵已经大部就歼了,按俘虏交代,余贼不过一千五、六百人,而他们南下的时候,足有三万之人。   而郑国公是个认不清小数点的人,他上报地公文中称贼军南下之时,有十三万之多,而最后只余六七百贼逃走,   接下去地几天是追剿了,没有什么可以大谈特谈地事情,即便按注水多多的捷报,也不过是偶尔俘获一、二十名掉队地贼军。   程展干脆没参加这次追击,他还有好多事情在干,沈家村的死者要下葬、抚恤,伤者要治疗,要发汤药费,抓来的俘虏要进行严格的整训才能补入部队。   燕琴君这个账房非常合格,绝对是专业人士中的专业人士,账目被她厘得清清楚楚,什么漏洞他都能一眼就指了出来,程展非常满意。   至于密室里的夏语冰,这段时间程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只打发馨雨给她送过几次饭。   而最重要的事情是在新太守到任之前,把所有的兵器、器械都领到手,张雄猫很够意思,他把程展拉到一边说道:“兄弟是野战军出身的,现下把我拔到常将军之下,襄阳六军有的是库存的兵器衣甲,所以兄弟就吃点亏!”   程展怎么会让他吃亏,现下张雄猫这一军吃的粮草都是他接济的。而且张雄猫在地方地供应,也是他出面来解决。   李太守这一回很绝,他干脆让程展搬空了整个武库,其中很多兵器衣甲都是程展急需的,可象轻车、弩车之类的重装备,还有大量的战旗等杂物,程展完全不需要。   不过   就好,他找了几间大房子全都存了起来,至于多余的分他库存了起来。另一部给高价卖给了地方上的绅士豪强。   这一次闻香教南下,可把这些人给吓坏。他们都急着购置些兵器把自己武装起来,保护自己的私产。雨村的铁匠铺日夜开工还满足不了他们的要求。   现在闻香教的那些贼军一路向北逃入安陆郡地境内,安陆与竟陵不同,闻香教众不少,而且贼军南下的时候。在安陆留了不少小部队,结果他们很快就同安陆境内地闻香教众结合起,匪势大张,难保不成再次南下洗劫竟陵的可能性。   至于随郡地情况就更坏了,现在匪军又占据了两座县城,或者说。随郡的七座县城。现在只有随县城。也就是郡城不在匪军手上,宇文不凡据说还在苦撑着。但随郡的丁太守已经不用等着司马复吉的免罪文书了,他在一次出城作战被闻香教徒砍死了。   至于银钱,李太守也很意思,程展足足拿了一亿钱,也就是十万贯之多。   —   专业人士做假账果然是专业水平,燕琴君做账房,程展完全没话说,那假账做到后来,连程展都弄不清到底哪一笔是假账,哪一笔是假账了。   有了钱,一切都好办事了,程展现在已经有两千装具齐全、训练不错地部众了,甚至比张雄猫的四幢人都要强得多,要知道张雄猫可是一幢襄阳六军这样的底子。   唯一令他不快的事情就是李太守的离去,还有新任太守阳泽海的到来。   凭心而论,他对阳泽海还是蛮欣赏地,这个人是个很清正地官员,从来不吃花酒,也没有什么不良地爱好,办事似乎也蛮得力,是个软硬不吃的清官。   但问题是,他是费立国推荐来竟陵当太守地,他和林家很亲近。   毕竟林风狗这老狗是费立国家中二十多年的门子!   而且李太守在某些方面做得太过份了些,给阳泽海留下一个库空如洗人浮如事的局面,虽然李太守很快就把这个局面扭转过来了,但他毕竟是个凡人,总需要地方上的支持啊。   不过程展觉得林家同自己已经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了,现在手握两千精兵,近亿的银钱,天下何处去不得啊!   唯一失意的就是凌平那三个老道士了,今日早上燕琴君又抓到他们形迹可疑地到处转着,程展听了燕琴君的回报之后,叫人取出五十贯钱来,然后带着两队精兵笑呵呵地走了过去:“三位道长,辛苦了!辛苦了!”   “多谢三位道长助我死守家园!没有什么表示,这点银钱还请三位收下了!”程展这下逐客令了:“三位道长的恩德,我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   不过形迹可疑只是个借口,程展害怕的是他们常往自己军中宣讲道法。   这枪杆子可是他程展的本钱啊,绝不容许他人染指!   据庄寒涛的回报,现在竟陵来了为数不少的清虚道道士,与道门各宗抢夺信徒,据说已经发展起了数千信徒。   常右思写来了一封书信,询问张雄猫和程展军何时能整训完毕,只是张雄猫询问他的时候,程展笑了:“眼下都是十二月了,总得给弟兄们过个好年才成吧!”   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程展已经不把七家联盟放在眼里。   他现在已经是竟陵的名人,谁都知道沈家出了一个十四岁的军主!   不,过了年就是十五岁了!   许多人都以为这是司马复吉的缘故,纷纷前来投靠,其中还颇有不少人才,沈知慧提拔了好几个人到军中出任要职。   竟陵郡来投靠他的人,他都有安排,以至那些随郡的降兵降将有些不满,不过程展却觉得还是竟陵人可靠,这些降兵降将投降过一次,未必不能投降第二次。   所以三个幢主,并没有贼兵降将的份,分别是李纵云、邓肯和操纵投石机立了大功的史景思,象霍虬这般人都是照旧干着队主的职务。   只是邓肯却把程展的意思给理解错了,他找到霍虬和季退思道:“前次可惜了,没把那两娘们给逮到,不然你们两个早就是幢主了!”   霍虬和季退思在匪军厮混得久了,都有了些匪气,当即说了些怪话,霍虬更是在背后说李纵云的短:“他凭什么干幢主?听说拿下了白马银剑,他是立大功了,肯定是因为这样!还说什么不依靠妇人来晋升!”   季退思却是个一团和气的人物,他连声劝道:“莫说这些话,万一叫人听去了,对你我都不好!”   霍虬却是毫无顾忌,他大声说道:“凭什么,虽然我资历不够深,可替将主也很是立了些功劳,缺的是不过是少了个漂亮娘们而已!”   他下一句却是:“咦,对面来了个漂亮娘们啊!”   季退思抬头一笑,却是认识的,那天在郑家有一面之缘的暗器高手李晓月,身体极高,甚至比他们三个人都高得多,手里戴着鹿皮手套,她笑脸盈盈地走了过来。   季退思想起霍虬的那段牢骚,那当即是快步迎了过去:“李姑娘!”   他还记得那一日李晓月对程展热情得很,似乎很有些意思。   李晓月笑道:“这位是程军主手下的大将吧!民女有封信,想请这位将军转交给你们将主!”   季退思笑呵呵地说道:“我们将主就在村里,李姑娘请进去喝杯茶吧!”   李晓月拒绝了他的好意:“还有事先走一步了,这信一定得送到啊!”   没过多久,程展便打开了那封信,自言自语:“请我到醉阳楼喝茶,莫不成现在春天已经到了?难道这女人对我有点意思?” →第四十一章 - 迷离之欢←   道我就有这么大的魅力?   程展还是不相信自己的好运气。   只是一提到约会,他就想到被自己囚禁在密室里的夏语冰,自己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倒是冷落了佳人。   李晓月那边多半是自己自作多情,还是多关心关心夏语冰,全身心地去关心夏语冰。   程展放下书信,从厨房提了个食盒,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密室。   他还没走到卧室,就已经听到夏语冰在轻声自言自语着,他不由放慢了脚步。   “不凡!你怎么还没来,难道那个小贼说的话是真的吗?都这么久了!”程展的话已经在她心底埋下了阴影。   更可怕的是事情是寂寞,无尽的寂寞,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忍受的事情。   但是程展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而负责照顾她的馨雨是个女人,对她没有任何的好感,每次来到只是密室只是送些食物,然后说上两三句话就走了。   寂寞,女人或许会因寂寞而美丽,但不会忍受长久的寂寞,她几乎要发疯了,被囚禁在这样的暗室,她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孤单,她软弱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死小贼,你说得都是真的吗?肯定都是假的,假的!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   她的声音越发软弱了:“我是恨死你了,可你陪我说说话也好吧!”   “真的想和人说说话,死小贼!你这个死小贼!”   她已经一天我没有和任何人交流过,程展突然如同一只灵猫出现在她的面前,温柔地问道:“想和我说说话?”   夏语冰一下子就坚强起来,她的头昂了起来,咬住嘴唇,死死地盯着程展。   程展看看了她,她的身子被几根绳子紧紧地绑在床上。天气很冷,所以馨雨给她盖了床被子,但许多雪白的肌肤都暴露在外面。   温柔地打开食盒,又用右手托起她低垂的下巴说道:“你清减了!”   夏语冰闭上了眼睛,她轻轻地说道:“死小贼,陪我聊聊天好吗!”   她这段时间一直被这样绑住,除了被程展蹂躏过两次,一直没有任何运动的机会,因此皮肤变得更白,却带着一种病色。虽然清减了,肌肉却变得松驰了。吃饭也没有固定的时间,一看到食盒。她地肚子不自觉地发出怪声。   程展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或许他作错了,他无法回头,宇文不凡与他的夺妻之恨是不会化解开的。他只是小心喂着夏语冰,还小声地说道:“慢点,慢点!你都喜欢什么菜,我叫厨房给你做去!”   夏语冰饿了许多,所以她的饭量很好,她小心地听着程展说话。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程展很小心。甚至给她抱来一床被子。两个人伏在床上喂着她吃饭。   如果喂饭的是不凡多好啊,他还从来没这么温情过。夏语冰凄美地想着。   她的眼睛张开一丝缝儿,对面梳妆台的剪刀还是摆在那儿。   这顿饭吃得很慢,程展喂得很小心,只是一吃完饭,最近饮食没有节制的夏语冰脸一下就红了起来。   她不知道怎么办好!程展小声地挑了些零碎的事情说,她的身体感觉越来越古怪,她轻轻地咬住嘴唇,闻着程展地气息,感受着他的热度,想转移自己地注意力。   只是她最终还是发出蚊子般声音:“死小贼……”   程展轻轻地在她印上一吻:“怎么好!我的好夫人啊!”   她脸上红晕越来越重,仍是不知道怎么说好,最后才说了一句:“死小贼,我要解手……”   程展点点头,拿来两件外衣,替她套上,然后轻轻地抱起她,把她放到马桶之上,夏语冰回头看了程展一眼,关切地说道:“死小贼!你转过身去,不许偷看!”   她不知道程展刚才已经偷偷瞄了几眼,更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没有任何地抵抗能力。   程展老老实实地转过身去,可夏语冰仍是非常紧张,程展催了好几遍,她说道:“好了!”   她的身体在寒风中哆嗦着,两件外衣似乎不能挡住十二月的寒气,程展看着她露在外面的雪白肌肤,轻声说道:“语冰,我们一起去洗个澡吧!”   语冰?这是程展第一次这么叫他,对于这种称呼,她在那一刻诧异,迷茫,甚至是有些愤怒了,但她没有否认。   寂寞地时间太久了,她只是想有人和她聊聊天。   程展抱着她,轻轻地走出密度。   或许是密室是呆得太久了,当程展把她抱出密室的时候,她贪婪地呼吸着那新鲜的空气,可那阳光似乎太刺眼了,她眼中不自觉地流出泪水。   程展的卧室旁边,有个不大不小的浴室,程展把夏语冰放在自己的床上,吩咐了一下,下人就去生火了。   水地热度刚刚好,程展轻轻把手伸进去探探了,然后替夏语冰解开了外衣,夏语冰只觉得一种莫名地羞意涌上心头,她又闭上了眼睛。   程展也宽衣跳进了浴室,他替夏语冰解开了绳子,她被勒得紧紧地双手终于获得难得的自由,情不自禁地划了两下。   只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体内积聚不起一丝内力,也不知道这小贼是用什么手法禁制住自己地内力。   水很暖和,程展的手滑到她的身上,到处抚摸着那些敏感的部位,他的眼睛带着情火。   夏语冰害怕起来,就想逃开,可哪里逃得开,程展紧紧地抱住她,用力挑逗着她的欲望。   夏语冰轻声求饶道:“别……我们先洗澡好吗!”   程展点点头,却没放开她,夏语冰拿来一只雪白的毛巾,替程展擦拭着身子。   她隐隐觉得,程展的身体比初见的时候,又成长了许多,她不再闭着眼睛,而是和程展小声地交谈。   “死小贼。你的名字是不是叫程展!”   “对,前程的程,展趐的展,怎么能把你夫君的名字给忘记了!”   她小心地擦拭着程展地身子:“我是要记住你的名字,以后也好一剑斩了   了,死小贼,你年龄多大了!”   —   “过了年就是十五!”   夏语冰有些诧异:“你今年才十四?这么小就这么坏,以后肯定是个大魔头!”   “我今年二十八岁,被你这么一个小魔头给践踏了,江湖上的人不知道会怎么说我银剑冰心了!”   “好语冰。他白马红枪宇文不凡不要你,我要你!你就在沈家村做我的夫人吧!”   “想得美。门都没有!不过若知道你才十四岁,我们就不会来了。都怪我爹,听了什么林风奇的话,说什么斩妖除魔,结果害得我落到你这个小魔头的手上!”   程展不忘占点便宜。只是和这么一个成熟的美妇人共浴,确实是一种销魂蚀骨的感受:“若不是这个,咱们也不会有今天这段情缘!”   “你夫人是谁?怎么会天衣阁的碧波掌!”   不知不觉间,双方的话儿中带了些调情地味道:“你到时候过来做了小,不就一切都知道了!”   夏语冰的手已经不敢再往下了,上身已经擦拭了三回了。那下面就是程展地凶器了。程展笑了笑。拿过毛巾,轻声说道:“语冰。我来!”   他这一回没象前次共浴那么粗暴,只是轻轻地擦着夏语冰的玉体,感受着她地心情。   夏语冰有些诧异,这小贼莫不成是转了性子,只是程展不知不觉间,在指间用上那春宫画上的内功,夏语冰只要被她的手指划过的地方,登时就有一种又酥又麻地感觉。   她刚刚地望了一眼程展的凶器,早已是暴然挺立,不知为何,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她轻声说道:“等会,等会……我们不要回地下去,我有些害怕……等完事了,我们再回去!”   她既然这么请求,程展自然乐事。   只是还没擦拭完夏语冰的全身,只是刚刚擦到她的玉乳,她不知为何就发出一声娇哼,接下去喘息不定,香风阵阵,等到擦拭到小仙女的时候,程展只是轻轻滑过,她整个人已经靠到程展的怀里去了。   她现在只是一个柔弱而且需要别人关心地女人而已,不再是那个威风八面地女侠。   程展抱起她地身体,裹上件外衣,就回转自己的卧室,这时候夏语冰已经象一条八爪章鱼那样死死地抱住程展地身体,眼里尽是一片迷蒙。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着什么,这个小贼明明是强暴自己的魔头,自己怎么在他的抚摸之下起了反应……   程展却不着急,慢慢地调弄着夏语冰的情火,在圣女峰反复摸索,用一根手指在妙处不停打转,夏语冰终于忍受不住,她死死地抱住了程展,大声叫道:“死小贼!死小贼!”   程展这才叩关而入,他刚一进入,夏语冰发出一声长长的娇吟,双手双脚死死地缠住了程展,两个人结合得连根缝没剩下来。   程展在床上自有一套,浅插深捣,磨转逗弄,吸乳吻唇全都施展出来,夏语冰现在不象是个名动荆州的一代女侠,反而象是尽力讨好丈夫的小妾,浪叫连连:“快点!求你了,更快点!”   她的臀部用力迎逢着程展的动作,速度越来,程展也是记记直捣黄龙,拼命地蹂躏着这个早为人妇的女侠,她大声地胡乱哼着,浪叫着,最后两个人同时达到高潮了。   可程展轻声说道:“宇文不凡算什么狗东西,我们夫妻再来!”   夏语冰刚想抗议,程展已经重振雄风,他接把夏语冰弄得连泄四次,身子软绵绵地靠在床上抖着,眼神迷蒙,就连骂声都带了些媚意:“死……小……贼……!你有本事再来啊!”   只是她很快就明白了,这是幻象而已。   眼前这个人不是自己的丈夫,反而是个武林的小魔头,她轻声说道:“死小贼,咱们也长是一夜夫妻了,对你,我也没有什么好要求的!只求你以后别欺负得我太掺,多象今天这般和我聊聊天,给我些希望……”   她哭了。   程展在旁边劝道:“怕什么,你干脆就做了我的娘子吧!他宇文不凡哪点及得上我!我现在已经是响堂堂的军主了,家里有整整一军人,十几万亩田地,还有上亿钱!再说了,温柔体贴,他哪点及得上我!”   夏语冰看了看程展,轻声抽泣着说道:“我知道,你原本是好人,只是被人带坏了而已!死小贼,不要忘了我现在的话,以后多给点我希望!如果不凡上门的话,我或许会在他面前替你说点好话!”   只是她又想起梳妆台上的那把剪刀,只要拿到那把剪刀,就能一刀刺死这小贼,只是这小贼……   自己在想什么啊!她愿意一剪刀刺死自己!   程展摇摇头,这种仇恨怎么可能化解了,夏语冰又求道:“今天晚上,我睡在你的房里,明天再把我带回密室绑起来好不好……我不想一直被绑着睡觉!”   程展仍是劝道:“语冰,你就做了我的夫人如何,何必受那个苦了,我程展不会负了你!”   程展并不知道,有人刚刚在窗外偷偷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只是想着:“平时这婆娘都是骂个不停,今日倒是温柔得多了!”   强奸戏演得多了,有时候也需要换个花样,虽然自己没有毛手毛脚的举动,反而百般照顾,没想到今日这夏语冰格外配合。   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老话:“吃亏就是占便宜啊!”   对于同李晓月的约会,他已经有主意了。   他不知道的是,窗外倒挂的那人,也突然下了决定。 →第四十二章 - 赴约←   色阴沉得可怕,冷风一个地劲得吹,几点雪花借着风来。   这可不是个好天气,路上的行人都是行色匆匆,他们都掂记着家里的老婆孩子,念着家里的温暖,咒骂着这鬼天气。   平时的热闹情象现在都不见了,就连那些最爱扑腾的少年也躲回家去,大街上难得见到几个人影,就连那些进城卖菜的乡下人都不见了。   城里虽然有青石路,可进城的路却变成了一片泥浆,一不小心就沾了一身泥,再说就是进城去,又能开张几笔生意。   醉阳楼这条街上行人还要少些,甚至不如醉阳楼门口要饭的人乞丐多些,不过几个乞丐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开张过,所以干脆都缩到醉阳楼的屋檐下,躲避着风雪。   若是平时,伙计早就把他们轰出去,可现在一个无聊得很的伙计干脆上去和这些乞丐攀谈起来了。   从交谈中可以知道,这些乞丐原本都是殷实人家,因为闻香教南下搞得倾家荡产,所以才出来要饭的,他们很快就痛骂起了新任的太守大人。   不为什么,前任的李太守临走的时候还拔过一些钱粮接济他们,虽然只是杯水车薪,可终究是接济过了。   可阳泽海上任好几天,没见到任何一点接济的样子,他们就埋怨起来了。   那个无聊的伙计笑呵呵地问道:“真不成,你想出城找找沈家的程军主!他是竟陵沈家的家主,一直很照顾竟陵人!”   那些乞丐当即非常正式地讨论起这个问题,有的人见过那个程军主,说自己被闻香教匪裹协之后,就是那个程军主从教匪救了自己,还给大伙发了路费。   有的听说过程军主的名字,说他很喜欢用竟陵人。“凡是竟陵人,就把腰刀跨!”   可更多的人却觉得沈家离郡城太远,路难走不说,而且现在都是些老弱病残,人家未必肯收了、   掌柜站在柜台后面冷冷地望着这几个乞丐,今天的生意淡得出奇,他也没有心情去轰跑这几个避风雪地乞丐。   就在前不久,那几个乞丐还看到他和两个伙计争执了起来,其中一个就是和他们聊天的伙计。   至于什么原因,似乎是这两个伙计想结了工钱回家过年。可掌柜不肯放人。   掌柜拔打了几下算盘,又停下了。他已经看到和自己争执的那个伙计从楼上走了回来。   是又来讨要工钱走人的吗?你不要岁末的利市了,他自己还要东主发的红包了。   那个伙计大声地说道:“掌柜的。那个娃占了临窗的位置,已经坐了一个多时辰了,却连杯茶都没有喝,是不是要轰走了!”   这个伙计原本以为那个娃穿了件上好的绸袍。肯定是个出手大手的主。   可整个一个多时辰,他甚至连杯茶都没叫,占了个好位置在那看风景,掂量掂量了一番,肯定是偷了件新衣服地小偷出来乱窜了。   掌柜就很快打发了他:“来的都是客,来地就是有心意。人家别说坐一个时辰。就是坐上十天十夜不喝一杯茶。也得小心招呼着!”   伙计唱了一声诺,又跳上楼去了。   掌柜在心里念叨着:“这已经到了年底了。东主交代的事情一定得办好,千万别出什么闪失啊!”   每年年二十九,他们东主就会把他们这些掌柜叫到家里来对账,对完账之后,东主发给每个人或大或小地红包,等过了年东主往往会把他们相互调换来调换去,有的调到更有赚头的店里去,有的被贬到小店看门去,还有地干脆连红包都没拿,就被东主赶出门来了!   今年换了新东主,家里熟悉的老人也是死的死,退的退,听说管账也换了新人,厉害得很,千万别在这个骨节眼有什么闪失了。   风雪越来越大了,可佳人总是姗姗来迟。   程展等了将近两个时辰,就准备起身回家的时候,才看到一身红衣的李晓月从楼道上笑脸盈盈地走了上来,亲切地叫着他地名字:“阿展,这鬼天气真冷啊!”   这句话把两个人地距离瞬间给拉进了,程展站了起来,招呼着伙计:“给我弄个包厢,把火给我烧旺点!对了,把你们店里最好地檀香也给我弄好了!”   说着,一块碎银已经打赏出去了,那个伙计掂量掂量了份量,蛮沉的,不由喜气洋洋地叫道:“这位少爷,你请!”   他暗暗觉得掌柜地话说得着实不错。   炉火烧得很旺,李晓月一进门脱下了鹿皮手套,解下腰间的两袋暗器,只留了那两排飞刀,程展笑呵呵地说道:“晓月,坐!坐!要吃什么?”   他已经喊了一声:“伙计,把你这的招牌菜都弄上来,对了,先给我弄份松子鱼!快来两坛酒,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给我拿出来!”   他拍着鼓鼓的腰间说道:“不怕本少爷没钱!”   那伙计算是开了眼界,他一面招呼,一面叫厨房赶紧弄几道好菜,这可是大财主啊。   那个无聊得和一帮乞丐聊天的伙计也赶紧跑进店门张罗开来,他一边在一旁帮忙,一边轻声说道:“这是哪家的败家子啊!年纪这么小就知道勾姑娘了,我看不出十年,家产会被他败个干净了!”   掌柜一巴掌就过去了:“客人的事情,你还敢管啊!动作利索点!”   房里的火烧得量,可李晓月也热情得很,她很大方和程展攀谈起来,询问程展的家底,家里到底有多少亩地,有多少钱财,听说已经有了大夫人和小夫人,她们的性情怎么样。   江湖上的女侠,她们的梦想是侠侣结伴江湖行,但是现实却是很残酷的,游侠江湖不能当饭吃,最后的结局多半是劳燕双飞,闯不出名头的侠女随便找人嫁,闯出名头的侠女往往是“老大嫁作商人妇”。最幸福地结局也不过嫁入豪门。   这李晓月或许就是打着这种嫁入豪门的打算,当她听说程展这个军主有二千部众,家里有好几亿钱,几万亩   ,除此之外还有几十间店铺,她的热情已经到了把外给脱了,现在穿了件露肩的中衣。   香肩外露,凝滑如玉,再加上美人风情,当真是美景一道。就连她那双长长的玉手,对于程展来说很强的诱惑力。   —   程展很是开心。佛跳墙、沙茶焖鸭块、莲蓬过鱼这些醉阳楼拿手的好菜一道接着一道送将上来,掌柜笑呵呵地提了些檀香走进房来点着了。一时间房间内香气弥漫,让人不如自主地沉醉其中。   程展开了一坛好酒,笑着说道:“晓月,咱们来喝一杯!”   程展刚才也询问起了她的一些事情。李晓月是楚国人,却在北地武林打拼了几年,混得不怎么顺,很有些心灰意冷,很想找个人嫁了,只要对方家世好。似乎做小地也愿意。   李晓月却摇着头。香肩伴着她的动作划过优美地痕迹。不过她笑得很开心:“阿展,这是多谢了。可我是请你来喝茶的!”   程展转头就到跳到门口叫道:“伙计,再来一壶好茶,要好茶!”   好茶很快送进房来了,是上好地碧螺春,只是这茶虽香,却不如那檀香的香味更香些,李晓月轻声说道:“也不知道是什么香,点得这么香!”   程展拍着胸膛说道:“没问题,等会我叫店家把这檀香送给你便是!”   李晓月轻声问道:“那么说,在家里,是阿展您管钱了!”   正说着,她已经把中衣都给解了,上身半祼,那当真是春风乍泄,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都露了出来,程展不得不承认,这个给人很有压迫感地李晓月确实有着傲人而完美的身材,特别是这么高挑的美女,对程展特别有吸引力。   而且她的年龄只比馨雨大一点而已,虽然比程展大了几岁,但似乎很搭配啊,更绝的是她那半露半掩的豪乳,尺寸比程展看过摸过地任何一个女人都得大,当真堪称木瓜般地巨乳,这似乎很诱人了。   程展很想试一试,这种豪乳摸起来是什么感觉!所以他地舌头也大了!   “自然是我管钱了!”程展得意扬扬地说道:“我是一家之主!”   他话音刚落,耳朵已经被人纠住,就听得有人怒怒冲冲说道:“老爷啊!你口口声声说是到外面催收租子去,怎么跑到这里,和这个狐狸精勾搭上了!”   程展似乎慌张了,他连声说道:“夫人,你听我解释啊!你听我解释!”   沈知慧脚一踹,这房门已经掩了起来,她看了一眼这满桌的好菜好酒,再看了上身半祼地李晓月一眼,当即是河东狮吼:“好啊!好啊!你才和我做了半年的夫妻,就已经背着我来喝花酒了!”   程展赶紧拉住了她的手说道:“这是误会,绝对是误会!”   误会?虽然程展的衣服很整齐,可只要看到李晓月的穿着打扮,她的上身几乎半祼,任谁都不相信程展的话。   李晓月冷笑一声:“人老珠老了,勾不住老公偷人,那又能怎么样!告诉你,阿展是我的人!”   这是火上烧油,沈知慧冷笑一声:“勾人老公的小淫妇!”   李晓月脸上露出诡秘的微笑:“看紧老公才是紧要的事情!”   就听沈知慧一声惊呼,双手紧紧抱住了摇摇欲坠的程展。   香气更浓更烈了。   李晓月从背后拔出一对分水刺,冷冷地对着沈知慧说道:“玉婉儿,你今天就认栽吧!”   才翻了两页,夏语冰的脸就更红了。   自打那天晚上之后,她的待遇就好了不少,程展经常把她带出密室,在自己的卧室之内双宿双飞。   更关健的是,她不用整天一丝不挂被绑在床上了,那样给人的感觉就如同一个随时准备接客妓女一样,程展专门从卧室里找到了这个兼有卧室和牢房双重功能的房间。   门是上好的钢铁打制,那黑黑的铁棍即便自己功力尽复也没有办法折断,这个房间放了不少食物,还有马桶,方便了很多。   但更重要的是,在这个小小的空间,自已可以自由活动,不用再看馨雨的冷脸。   这房间甚至有书画,这是意外的惊喜啊!   只是看过了书画之后,她已经羞死了!   程展把从李石方那弄来的春宫画儿全都摆在这里了,她在这方面不是雏儿,可那上面画的实在是太羞人了。   死小贼!死小贼!我要一剑杀了你!   可是密室之中的日子实在太难过了!她甚至不知道已经被囚禁了多少时日。   寂寞,实在太寂寞了!   她不得又把注意力集中那春宫画儿上面。   只是这种姿式,死小贼不会想试一试吧?   就在她羞得掩住了脸的时候,一个诡秘的黑影轻轻地步入了密室。   黑影带着特制的火把,逐间逐间检查着这其中的一切,首先关注的武库。   武库的规模让黑影吓了一大跳,实在是没想小小的沈家居然积累了这么多的攻城器械,还有这么多的重骑兵装备。   整整五百具完整的重骑装具,从马铠到骑兵重铠一应俱全!   黑影快速检点出这个数字,至于书库里的高比例军用地图,也让神秘的黑影吃惊万分,这些地图和器械,都是沈家不应当拥有的。   黑影觉得自己低估了程展,低估了沈家。   沈家肯定还有更多的秘密,幸亏程展已经去了郡城的醉阳楼,到时候自然有人收拾他。   黑影最后才去检查卧室,卧室里***通明,程展点了十几枝长明灯,黑影就发现囚禁夏语冰的房间,飞驰而去,大声叫道:“阿语,我来救你了!”   夏语冰诧异地抬起头来,跳到了门口,然后惊道:“快走,不要啊!” →第四十三章 - 双美落网←   影已经一抄身,右手一扬反手出刀,却闷哼一声,然道:“玉婉儿?”   不过很快就改口,黑影边战边退:“你不是玉婉儿!沈知慧,你到底是谁?”   沈知慧笑脸盈盈地说道:“我是沈知慧,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她猛然翻了脸,连出狠招:“只有你们这些人才以为是玉婉儿!”   黑影的心都冷了下来,登时抵挡不住沈知慧的攻势,连连后退嘴里还说道:“晓月在哪?你们把晓月怎么了!”   “她在这里!”   “程展?怎么回事?晓月你怎么失手了!”   程展押着李晓月走了出来,他现在的姿式很不雅观,李晓月高过他太多太多了,以致程展恨不得立马长高,但更不雅观的事情,他的两只手都偷偷摸进了李晓月的上衣里面,用力揉捏着那可爱的小葡萄,时不时还用力抱紧那对豪乳。   李晓月的巨乳到了夸张的程度,程展双手还不能尽握,只是这样一来,程展越发觉得刺激,双手高高举起,死死地抓住了这对圣女峰。   任何一个女子受到这种待遇,都会觉得情以何堪,李晓月也不例外,她的脸全红了,连脖子都红透,但眼睛仍然死盯着黑影与沈知慧的厮杀。   看到这一幕,夏语冰的心都死了。   黑影的武功本来就不如沈知慧,程展这么一出场,更是心乱如麻,黑影大声叫道:“你快放开晓月,放开他!程展你太令我失望了!”   “燕琴君,你太令我失望了!”程展冷冷地回敬:“我本来很器重你的!”   他的脸上带着愤怒,那是一种被背叛之后的愤怒,他用手重重地捏了下李晓月那挺立的乳头。李晓月当即发出一种奇怪的娇哼,然后大声叫道:“救我!”   燕琴君冷冷地盯着程展,她积蓄着怒气:“放开她!我要让放开她!”   程展看了燕琴君一眼道:“原本我准备到了大年二十九,咱们沈家对账的时候,就让你做我们沈家的账房,咱们沈家大大小小地账目出入,包括我和知慧那些私账,我都交给你!”   他眼上显现一种痛苦的神色,他用力踩着地面:“燕琴君,你太让我失望!你骗了我!”   那是一种被欺骗之后的痛苦。燕琴君长喘着气,她一面调整着呼吸。一面回头望了夏语冰一眼,她大声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程展摇摇了头。双手在李晓月一只娇乳上弄个不停,他觉得李晓月的豪乳是个奇迹,这么硕大还能这么坚挺,莫不成是独门秘诀。只是在他的玩弄之上,这对豪乳更坚挺了。   沈知慧冷冷地看着燕琴君,她开口说道:“我那一天就很奇怪,夏语冰是被绑得死死的,她怎么脱逃出来,杀了段七!”   程展狠狠地说道:“那就是因为有你这个内奸!是不是!”   他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李晓月的这对硕大的豪乳上。李晓月终于开口了:“展少爷。求求你。好痛!放手吧!”   只是她隐隐又觉得程展地手很有些魔力,一对玉峰竟隐隐有些快感。   程展没有放开。他继续说道:“我很奇怪,为什么银剑冰心为什么抱有很大希望,一直做我的女人,以为她总能脱逃出去,总是能杀掉我,我现在明白了,那是因为你啊!”   燕琴君没有说话,如同一座冰山女神般高贵,程展仍然说道:“清虚道那个三个道士确实形迹可疑,不过我现在回想起来,因为你和他们是在干着同样地事情啊!”   燕琴君只是冷冷地说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破绽?”   程展长叹了一口气,以挽惜地口气说道:“那是因为……你太优秀了!”   “你确实是专业水平中的专业水平,太优秀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在账目管理上确实是太优秀了,优秀到我不敢相信的程度!象你这样的专业水准,怎么就轻轻松松就把馨雨找来!”   燕琴君提着弯刀,淡淡地回答道:“我明白,下一次我会注意地!”   她猛然大声吼叫道:“放开晓月!”   燕琴君整个人犹如被激怒的女武神,神圣而不可侵犯,她怒目看着程展那对伸入李晓月上衣的魔手。   她长啸一声,双手握紧了银刀,就想含怒出手,把所有不平与愤怒都凝结在这一刀上。   这一刀,必定是有排山倒海的威力。   面对她的气势,沈知慧也不得不向后退了半步。   李晓月轻声抽泣起来,她不敢看着这种情形,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啊。   如果她能拿下程展和沈知慧,局面就不会变得这么难堪,自己也不会被这个小魔头欺凌了。   只是她很快停止了抽泣,那是因为她一开始哭,程展就大力地揉捏着,甚至用催情真力抚弄着,她只觉得一种又酥又麻地感觉让她整个人地魂儿都掉了。   她还是可爱地小处女,从来没有这种经历,她紧咬银牙,才找到一个自己最关切的话题:“程展,停手,那我地破绽是什么!我不可能有破绽啊!”   按她的估计,等到沈知慧赶来的时候,来一个鸡飞蛋打,自己完全可以看一出好戏。   程展笑了,他把一只手伸出来了,可李晓月更愿意他不要伸出去,因为即便隔着衣服,女孩子最宝贵最隐私的部位还是不允许男人触摸的,可她又无力狙止程展的魔手在她的大腿两侧滑来滑去,有时候还不小心碰到最敏感的地带。   不过程展的话倒是让她集中精神了:“因为很简单!”   “有时候吃亏就是占便宜啊!”程展很开心:“我把你写给我的信关给了知慧,她刚好也收到一封信,一封很有趣的信。”   沈知慧也笑了。   应当百试百灵的招数就这么失败,原来是碰到一个史无前例的笨男人,有这么好的艳遇就不去参加。   她大声地说道:“这不是我的错,那都是你是个笨男人!”   程展笑得更开心了:“真地是我的错吗?”   他   话甚至引起了燕琴君的注意,她凝聚着所有精气的一出去了,想要听完这一段谈话。   程展一边用手指打圈一边说道:“你挑错了地点了!”   “地点?”李晓月立即想起那几个被自己金钱和美色诱惑的伙计和掌柜:“地点怎么了?”   —   “醉阳楼!”程展加重了语气。   醉阳楼怎么了?李晓月还是不明白。   燕琴君苦笑不已。李晓月事先怎么不知会自己一声啊,只是这么一来,这凝聚着一身心血的一刀,怎么也发不出去了。   程展想亲一个,可是李晓月实在太高了,怎么也亲不到,只好说道:“你低下头来,我就贴着耳朵告诉你……”   李晓月犹豫了一会,低下头来,程展霸道地印上一吻。夺去她的初吻,两只手更是剧烈动作起来。李晓月不堪挑逗,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程展重重地吻着李晓月。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燕琴君看着这一幕,不由有了许多埋怨,凭这个李迷糊。怎么能把这桩事情办好。   程展好久才说道:“很简单,醉阳楼是我们沈家的产业!你到沈家的产业上找沈家地掌柜算计沈家的家主,这也太聪明了!”   李晓月被气得就要吐血。   “你上了楼,把暗器全解了,可我们都知道,凡是精通暗器地。往往兼通五毒。所以特别加了点戒备!何况你虽然解了中衣。可是却不往我怀里靠,真是有趣得很!”   程展又说道:“你那七筋软骨香确实很香。可知慧一眼就把它认出来……”   沈知慧笑了:“我们知道你是南朝温陵郡人士,所以特地请了一位温陵大厨掌勺,替你做了几道家乡菜,结果我们的李女侠吃得特香,浑然不吃那是加了料!”   李晓月只能怪罪自己嘴馋,没管住自己这张嘴,她又轻声抽泣起来。   燕琴君只能埋怨挑错了搭档,她终于凝聚起了气息,她冷冷地说道:“我现在以谋逆造乱之罪逮捕你们!程展,沈知慧,你们束手就擒吧!”   李晓月又燃起了一点希望,她大声叫道:“你快投降吧,她可是天下第一女捕头司马琼!”   “是吗?”程展冷笑一声,双手寒茫毕现,竟是多了一双短刀,就架在李晓月地脖子上,她不由惊呼一声。   司马琼临危不镇,提着银色弯色就冲了过来,这一刀含愤出击,猛不可当。   沈知慧笑了一声,当即挡住了司马琼。   司马琼竟是有去无回的态势,一心想要来一个玉石俱焚。   一招定胜利。   她被沈知慧轻轻松松地制住了,程展笑着说道:“你没注意到,这密室里今天特别香吗?”   燕琴君咬着银牙,狠狠地看着程展,才明白刚才程展和沈知慧一味是要拖延时间。   夏语冰转头哭了起来。   程展放开李晓月,用一只手握住了绑住李晓月的绳子,用食指托住了司马琼的下巴,笑呵呵地说道:“好一个俊俏地小娘子!做我的女人如何?”   李晓月和司马琼一齐“呸”了一声。   沈知慧神情淡淡地:“老爷,您现在还没足够权势名位,这等江湖上的侠女自视很高,自然不会从你了!您若做到都督内外诸军事,我看这司马琼会跪下来亲你的大腿,求你把收进房来!”   司马琼又“呸”了一声,李晓月却急了:“你们别动坏脑筋,她是司马琼!”   司马琼,我难道不知道司马琼吗?天下第一女捕头啊!用弯刀,貌甚美,但她破案关健的是她的身份,她与司马皇室地关系,大致和程展差不多是一个级别地,远得很,但还是有些关系地。   但只要有这么一层关系就够了,她就动员几百个捕快公人替她办一起小案子。   程展笑了:“我们沈家是仁德皇后的母家,琼儿刚好也和皇室有些远亲,我们这算是亲上加亲!”   在黑暗中,司马琼一点都害怕,很有硬气,她冷冷地说道:“你们沈家也敢自称皇室宗亲!”   “呸!”她冷冷地说道:“你们这算什么!看看你们地密室,藏了多少违禁的兵器,还有那些图册,你们是想造反!”   程展笑了:“我们可没那么大的野心!我程某人……”   沈知慧很注意程展接下去的话,程展轻声说道:“当年有一位天下英伟人物说平生三愿,他说吾志有三:国家大事皆由我出,一也。帅师伐国,执其君长问罪于前,二也。得天下绝色而妻之,三也……这前二愿,我现在还不够档次,但得天下绝色而妻之,今日便可以实现了!”   李晓月害怕了,她大声叫道:“阿展,阿展,不要啊!我把我的武功还有宝贝全都交给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司马琼却冷笑道:“我来之前,早就同你们郡里的决曹说过话,他知道我在沈家,若有我有个三长两短,他肯定来找你的麻烦!”   阳泽海上任之后,司徒玉明也被重新起用做了决曹,可程展笑了:“到时候明明是我找他的麻烦,我有两千兵,他有什么?”   他突然想到一个蛮人的话,不由念了出来:“镇压叛乱者,战胜强敌,将他们连根铲除,夺取他们所有的一切,使他们的妻子儿女痛哭流涕,跨上他们后背平滑的骏马,将他们美丽的后妃腹部当作睡衣和床垫,亲吻她们玫瑰色的面颊,吮着她们的乳头色的甜蜜的嘴唇,这才是男子汉最大的乐趣……”   确实是男子汉最大的乐趣啊!   司马琼终于害怕了。   沈知慧笑得花枝乱擅,她问道:“老爷,你要先上哪一个?”   女捕头和身材特别高挑的暗器高手,自己先上哪一个?   这是个问题。 →第四十四章 - 情迷意乱←   晓月害怕地跪在地上,她一边哭着一边求饶道:“阿求求你了,我的暗器功夫很好的,还有用毒也是天下的一流,我还有好多好多宝贝,都是我收藏过来!这些都给你好了!只要你放过我,我都给你!”   程展笑了:“你如果是我的人了,那这些功夫宝贝都在你身上,不也就是我的了吗?”   李晓月抽泣着说道:“阿展,阿展,千万不要啊!我还要嫁人了!我想找一个英俊的少侠嫁给他!”   程展奸笑着说道:“我娶你便是!保证弄得你飘飘欲仙,再也离不开我了!”   李晓月灵机一动,她说道:“阿展,阿展,你不要破了我的身子好不好,我用手和嘴替你弄出来……”   这是她一个嫁过人的好姐妹告诉她的,还对她说,现在好好学一学,省得心上人在婚前提出非份的要求,事后却对自己弃不顾,婚后也可以增加些闺房中的乐趣。   她被那个好姐妹说得心动,偷偷拿了根香蕉试了试,只是这种事情,她更觉得情以何堪,话一出口,她的脖子都变得潮红起来。   她又瞅了瞅铁门内的夏语冰,羞意更重。   夏语冰她是认识的,而且还见过好多次面,现在她虽然披了身衣服,还是旧时形状,可只要不是瞎子,都会看得出她有了许许多多的变化,在这段时间里,她已经彻底地失身了。   一想到她是有丈夫的女人,李晓月就怕得要命,她连声说道:“阿展……我可以用手,我没试过,可我会……”   看着这么高大健美的李晓月跪在地上,程展不禁想象起她用嘴替自己服务的场景,很美妙啊!   他还没有尝过女人替他这么服务过了。   司马琼在这种古怪的氛围下也害怕了起来。但她的眼神仍然是十分坚定,她冷冷地说道:“你不要威胁我,也不要打我的主意!我是司马琼,天下第一女捕头!”   沈知慧代程展教训了她:“你也只是个女人而已!你已经注定是我们老爷的女人了!”   说着,沈知慧帮她把外衣解开了,天气很冷,这密室寒气更是逼人,只是司马琼练武多年,体格甚好,也不说一句话。程展可以看到一个翘臀细腰地完美身材。   程展一向和她都是公事公干惯了,也从来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看惯她铁面无私的一面,突然看到她柔媚的一面。顿时有些痴了。   她的身材很美,但更积蓄着力量,一看到,程展就想到了美人豹。她似乎不肯屈服,死死地盯着程展,她的眼神很有力量。   她的面容也变得坚毅起来,就连那些本来娇媚的肌肤,也包含着无穷的力量,只是她终究还是有些软了下来:“程展。沈知慧。你们沈家私设兵器作坊。私设武库,私藏大量兵器衣甲。这是死罪!如果……”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如果你们能放过我地话,而且就此洗手,把这些兵器都上解武库,这件事情就这么揭过了,我不再追究了!”   程展一听这话,火气顿时上来了,这个女人背叛了他的信任,他重重地一记巴掌就打在那又挺又翘的臀部上,司马琼紧咬银牙,不发一言。   程展接连重重打了好几记巴掌,司马琼不掉半点眼泪,在痛楚地同时似乎有些快感,就连玉户也似乎有一点点湿了。   她并不相信自己的感觉,只是她的口气再次软了下来:“放过我,我也放过你们!咱们互不相欠好吗?”   程展冷笑道:“司马大捕头,你的话我会相信吗?你们一出沈家地门,肯定就去调集官兵了!”   程展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不过,你如果做了我的女人,咱们成了一家人!那便好办了!咱们既然是一家人,你有我的孩子,那一切自然好商量!”   听说程展的话,司马琼终于知道害怕了,她低下头去,紧咬银牙,没说半点字,那边李晓月庆幸着程展把目标对准了司马琼,不由舔了舔舌头,仔细回想着那个好姐妹当初是怎么说的。   临阵磨枪,不亮也光!   夏语冰在房内看着这一切,她地眼泪都要流下来,都是她地错啊!   若不是她地错,这两个好姐妹怎么落到程展的手里,落到现在这个境地啊!   她突然大声叫道:“死小……程展,阿展……求求你了,饶过她们吧!”   她从来没有过这么大胆过:“你来干我吧,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只要你肯放过她们,我可以翘着屁股让你蹂躏,践踏我地每一寸肌肤,我什么都可以依你!我可以做你一生一世的女人,做你一生一生的妻子!”   “我可以替你生孩子!只要你放过她们!”夏语冰哭泣着说道:“我可以替你生孩子!”   司马琼和李晓月听了这段话之后,都一齐哭了起来,三个女人的哭声变成三重奏。   沈知慧淡淡地看着这一切,柔声问道:“老爷,是先将哪一个收进房啊!”   程展看看了司马琼,又看了李晓月,似乎很难做出一个完美的决定,他牵住沈知慧的手,思索了一会,终于做出最后的决定。   沈知慧呆了,她惊叫道:“老爷……阿展,你……你怎么点我的穴道啊!”   程展看着她那副宜嗔宜喜的玉脸,看着她还是那般锐利无比的眼神,又点了几个穴道,他坚定地说道:“知慧,我要你!我要你!因为我爱你!”   李晓月和司马琼都止了哭声,茫然地看着这一切,程展转过头来,看了她们一眼,冷冷地说道:“你们做小的怎么能这么不知理数,快来见过大娘!快说小妾见过正室,不然老爷当场就把你们给破了身子!”   司马琼没言语,李晓月却是心中一喜,她给沈知慧施了个大礼,叫了:“大娘!小妾李晓月见过大娘!”   司马琼看着程展的目光坚定得很。不由也软了下来,轻轻地说叫了句:“小妾司马琼见过大娘!”   她话一说完,眼泪又流了下来,她可从来没受过这种,程展冷笑一声,把她的腰   了,李晓月的腰带却难解得很,程展花了好一会功夫   接着她打开夏语冰的房门,大声说道:“快来帮我把她们两个做小的扶进去,你来做大!”   夏语冰无言以对。也知道她们俩个至少现在逃过了一劫,凄凉地笑了一声。把二美抱进房去。   程展把腰带收进了自己的怀中,笑着说道:“没了腰带。且看你们如何逃跑!”   任是沈知慧怎么杀伐决断惯地人物,现在也是没了主张,她大声叫着程展:“阿展,阿展!你帮我解开好不好!这两个美人长得美不美。我再替你去抓几个……咱们在家里开个八美图,十美图好不好!阿展,阿展,你有没有听我说啊!”   玉人的腰带也是带着香风,程展闻了闻那香味之后,突发奇想。对着夏语冰说道:“把她们都抱到床上去。盖好被子!”   夏语冰不知道程展要弄什么名堂。只得照着她的话行事了,程展看着司马琼和李晓月挤在一块。眼都哭红肿了,转头对夏语冰说道:“你好好劝劝你的妹妹!”   他嘻嘻笑了一声,一双手竟是摸进被子之中,双女挣扎了好久,大声叫道:“不要……不要……”   程展凭着自己手指上的功夫,把外衣、中衣、内衣甚至是亵衣都脱了下来,二女的脸都红了,她们现下是一丝不挂了,还好外面有两层被子。   —   司马琼穿了一件纯白色的亵衣,李晓月的亵衣则是红色的,这亵衣上还带着她们的温度和汗汗,程展放在鼻子嗅了嗅。   两个女孩羞着羞死了!这可是自己贴身地亵衣啊!而且那上面那有湿过后的点点斑迹啊!   自己一个黄花闺女,被这个小魔头就这么折腾了,以后还怎么嫁得出去啊!   可她们又不敢大声地抗议,万一惹怒了程展,被破了身子就得不偿失了!   这些衣物,程展也一律没收了,他笑着说道:“你们两个不要想打逃跑地主意,光着身子逃跑是不成的……”   夏语冰看着程展一眼,神色复杂,她说道:“死小贼,你走吧!我自会照顾好她们两个地!”   程展笑了笑,这才抱起了沈知慧。   沈知慧死命地挣扎着,只是她全身的穴道都被程展点过了,只能是无助地劝道程展悬崖勒马:“阿展,阿展!我最喜欢你,我最爱你,你把穴道松开好不好!”   “那两个女侠和女捕头,长得俊俏吧,你去找她们好不好!顶多我把珍藏的春药给你,让你弄个一龙三凤!”   “阿展……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程展根本不为所动,他抱着沈知慧回了自己地卧室,把她扔在自己的床上,用左手梳理了头发,终于开口了:“你知道吗?在我眼里,她们都比不上你!在我心底,只有你是最好的!”   沈知慧诧异了一下,程展看着她那熟悉的脸,情火就下来了,用力抱住了沈知慧,重重地吻了下去。   沈知慧起初还是抗拒关程展的索吻。   但她很快就变得热情似火,灵活的小舌头带着津液和程展地舌头交缠在一起,相互交换着甜美地津液。   他们死命地重吻着,沈知慧起初是很生疏,这还是她第一次与男人这么热烈地长吻起来。   但她很快就喜欢上这种感觉,多美妙啊!或许没有比这美妙地事情,她呼吸粗重起来,她体内积蓄着的情火也爆发出来了。   她是三十四岁地女人啊,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肯好好疼爱她,她最美好的年华已经逝去了,现在终于有一个男人肯愿意为她而付出一切了。   爱,永远是自私的。   沈知慧用舌头追逐着欢乐,她们之间的长吻持续了很久很久。   唇分!沈知慧的眼里已经全是情火了,有柔情,有爱情,也有情欲,她期盼着程展能有进一步的动作,她期盼着有人能疼异这个三十四岁的女人。   不,过了年她就是三十五岁,虽然她保养得很好,而且因为习练高深武功的关系,她看起才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但她自己知道,她过了年就是三十五岁了。   程展看着她,说着自己的心里话:“你知道不知道,你是说我是上天赐给你的男人!可我在心底说,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女人,是我最最疼爱的夫人!我对你说,我爱你!”   沈知慧的眼泪流出来了,终于有一个男人肯对她说这句话,她在心底也说道:“我爱你……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男人!”   程展声音带着一点点的委屈:“可你总是不明白我的心事,我知道夏语冰比你年轻,我知道馨雨还是个青春少年,我知道小雪是个小可爱……但是,你从来没替我想一想!”   沈知慧轻声说道:“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我现在知道了!”   “你替我张罗那些女人,我是感激你的!但是,你不让我沾你的身子,说是让你动心的时候才可以,我知道,你心底有人……有别的男人,但你知道不知道,这是多大的痛苦啊,我爱你!爱死你了!”   沈知慧的情火都爆发出来,她大声地说道:“不!我现在心底只有你一个,你便是我的丈夫,我的唯一!你是上天赐给知慧的男人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程展已经解开了她的穴道,程展用擅抖的声音说道:“我要你,我爱你!我拥有你的一切!我不想再持续这种关系了,这样我会很痛苦的!但如果你愿意,你让我轻轻地走开吧!”   沈知慧象八爪章鱼那样紧紧地抱住了程展,她鼓足了勇气说道:“我的男人,我的丈夫,来满足你的小妻子吧,蹂躏她,践踏她!让她永远不会离开你,永远也只掂记着你!” →第四十五章 - 推倒御姐←   展那是欢喜得只知道紧紧地抱住了她,又一段缠绵的沈知慧都喘不过气来,程展搂着她说着情话儿。   他细细端详着自己的猎物。   沈知慧确实是个美艳绝伦的女子,粉脸白里透红,樱桃一般的红唇,只是平时的英气和霸气都化作那无尽温柔,闻着那处女的幽香,搂着那纤细的腰肢,这岂不是人生至乐!   沈知慧看得很不好意思,只是她的目光又有着许多期待,女人,终究是需要有这么一天的。   程展轻轻地把她的耳垂咬住了,轻轻啃咬着,接着舌头也在耳垂上滑来滑去,啃咬的力度时大时小,沈知慧只觉得浑身如遭雷击,整个人身子都瘫软下去。   这是爱的感觉吗?她娇哼着,期待程展有着进一步的动作,不知不觉,她的手在程展胡乱抚摸,期盼着什么。   程展的手也越发不老实,他的手在沈知慧四处爱抚,沈知慧不任由程展为所欲为,甚至扭动着身子,期盼着他的动作能更热一些。   程展已经沿着玉脸一路吻下去,她吻过秀颈,她一寸肌肤已不愿意放过,沈知慧吐气如兰,轻声说道:“阿展!阿展!我好爱你,快点!快点!我给你宽衣!”   她的手已经移到程展的胸前,程展点点头,她就一个小妻子那样给程展宽衣解带,把程展所有的衣物都扔在地上,她偷着看看程展的凶器一眼,当即又垂下头去。   程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火,他不用沈知慧吩咐就开始替沈知慧解开衣物,就想把沈知慧剥成一只赤祼祼的大白羊,可是他越急,这衣物越发解不开了,沈知慧盼得心焦。拉着他的手向右移去,程展这才发现,在这边有条带子。   程展的动作很快,连她的亵裤和肚兜都给解去,现在她可以好好地欣赏着这上天赐给她的恩物。   沈知慧虽然已经是三十四岁,但是身材仍是那般苗条娉婷,而且还带着青春少女所欠缺地丰韵和成熟,她的肌肤欺霜赛雪,柔嫩得都捏出水来,早已所握过的腰枝在程展的手里柔软得就要化开了。   那一对丰满挺立的圣女峰有着完美的形状。圣女峰上两粒带着红晕的娇嫩葡萄,在程展的目光巡视之下已经不自觉挺立了起来。更让程展发狂的是沈知慧那桃花源头的草丛,似乎已经有些湿润。向外散发着阵阵诱人无比地柔媚。   那一双修长挺直的玉腿,和桃花源口地草从,还有沈知慧最神圣的花从相映照着,美得程展再不也不克意控制自己了。   他用自己地嘴巴吮吸起了那花一般的乳头。他一只手则握住另一只圣女峰,还有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沈知慧的背部。   他的力度开始很轻很轻,沈知慧却觉得浑身受用不尽,可又有着很多很多地期盼,程展突然用牙齿啃咬着那花一样娇嫩的乳头,用力扯拉着。有时候似乎想要把咬下来一般。沈知慧娇啼起来:“老公!老公……好舒服啊。再来!”   程展另一只手的动作也粗暴起来,用力揉捏着。可伴随他的粗暴,给沈知慧带来更大的快感,她不自觉的逢迎着,期盼着程展地下一步。   他地一只手在沈知慧地背后慢慢地滑动,可给沈知慧不亚于前身,她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的q|zone背部也是敏感,有一个男人抱住自己,是多么幸福地事情。   她过去的三十年,似乎失去了好多东西,不过现在有了你啊!   程展的手从背部一路下滑,美美摸了玉臀一把,在沟股之间滑弄起来,甚至触碰到那里,她只觉得刺激万分,却小心地叫道:“老公,不要啊……嗯……”   她美美地叫了出来起来,却原来是程展已经拔开桃花源头的草从,慢慢寻觅着洞口,他似乎找到了一块嫩肉,在那上面抚摸着,如同拔打算盘般拔打着。   她娇啼着,整个人的魂儿都散了,舒服极了。   程展只觉得她已经泥泞一片,动作就更快了,很快沈知慧享受着这一切,一片用迷离的目光说道:“进去啊!”   她才发现,爱是这么美的事情。   程展在桃花源上来回抚摸,探索着,他调笑着说伸出中指问道:“用什么进去啊……”   沈知慧不依,刚想抗议,就发出长长的一声娇啼,程展的中指已顺着花径杀了进去,她弓着身子叫道:“老公……老公了!”   她的声音媚到极点,程展的手指非常顺滑探了进去。   她浑身巨震,想在程展保持一点尊严,却配合着程展把玉腿用力张开了,程展只觉得一团团嫩肉裹紧自己的中指,受用已极,动作更加粗野起来了!   “快……快点……老公!”她在催促着程展:“老公,快点……深点!好舒服啊!”   现在的她,哪有平时的英气和霸气,只是一个受着丈夫宠受的普通女人而已。   “快了……老公,你真好!”沈知慧整个人沉醉在幸福之中,娇吟婉转,玉面含春,星眼朦朦胧胧,桃花源口溪水不断,期盼程展的凶器进来蹂躏一番。   程展看到沈知慧已经动了春情,便分开她的玉腿,用凶器抵住桃源洞口,沈知慧眉目中带着春情,用一双玉手协调程展把凶器对准了桃源洞口。   程展用力一挺腰,凶器从花径里缓缓突进,沈知慧身上带了些痛苦的神色,却期盼着程展能将她充实了。   程展只感到下体火热,有若身在云中雾中一般,说不尽的柔软与温暖,沈知慧的团团柔肉将自己的外器紧紧缠绕着,包夹着,再往前似乎就那一层神圣的薄膜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腰间一发力,就听沈知慧情不自禁地痛哼一声,紧咬银牙。   那保持三十四岁的处子之身终于让程展所破了。   沈知慧的眼角带了点泪痕,死死地搂住了程展。嘴里却说道:“来吧!”   程展的凶器却暂时停止了行动,她亲吻着她的脸蛋,揉捏着圣女峰,沈知慧的情火又爆发,她轻扭着腰部,期盼着程展地粗暴。   程展又开始了动作,他轻插慢磨着,沈知慧的脸上伴随着他的动作而带着春情,她轻   :“重些,重些啊!”   程展的凶器狂风暴雨地一遍又一遍地蹂躏着沈知慧的花径。一层温软的肉壁紧紧夹住了那凶器,她大声娇啼着。   程展的动作越来越来越粗暴。力量越大越大,两个人大声尖叫道。最后沈知慧的身子终于剧烈地擅抖了一下,她泄身了。   程展也伴随着沈知慧的动作爆发出来,只是这么能够了,程展很快又重振雄风。而作为三十四岁的女人,沈知慧在这方面比那些青春少女更强一些……   —   许久许久,程展躺在沈知慧地怀里,感受这人生至乐,而沈知慧也抱紧了他,两个人的下体还紧紧地连接在一起。   沈知慧高兴得都哭了。她搂住了程展:“老公……”   程展笑道说道:“娘子!”   沈知慧轻轻地吻了她一下。然后轻声说道:“老公。有件事情我要对你说……”   “什么事啊!”   沈知慧轻声说道:“今年我是三十五岁,我对你少说了一岁!不过这是虚数。按实数算,我还是三十四岁!”   程展如同孩子一般在她完美地玉体撒娇着:“在我心底,你永远只有十五岁!”   ……   馨雨小心地缝制那件棉衣,然后抬头看了看夜空。   小雪好奇地看了看她,然后问道:“馨雨姐!”   “嗯!怎么了!”她的话有些寂寞地意思,最近程展事务繁忙,没有多少时间来陪她。   小雪伸了个懒腰道:“馨雨姐,你什么时候缝我的新衣服啊!”   馨雨咬了个线头,然后随口说道:“等我缝完了给少爷的这件就行了!”   她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件军衣,是她特地为程展制的,缝得又密又细,生怕程展冻着了。   她们庄家再怎么落魄,她终究曾经是个大小姐,从来没有用心地缝过这么一件军衣。   她总是期盼程展能和自己多呆一会,她不敢和大娘争宠,但至少她总想多看程展几眼,只要看到这个小少爷,她心里就喝了蜜一样。   现在在沈家,那些大大小小地奴人都得尊称她一声:“二夫人!”   那些掌柜来对账的时候,更是送上大包、小包的礼物,生怕她一个心情不好,在老爷和夫人面前说上几句坏话,结果到了大年二十九,不但没拿到利市,还要被赶出家门。   吃的喝的,她都很满意了。   她的生活已经过得很舒服。   她出世地时候,庄家因为那次谋乱早已破败了,比起做下人,所以她觉得这是帝皇一样地生活了。   何况程展前几天已经私下里知会她一句,马上正正式式要收她进房了,沈知慧也敲打了她一番,但言中之意是很显地,她在沈家已经不是陪嫁的丫头了。   可是她为什么还是那么想着程展!   期盼他出现在自己地身后,紧紧地抱起自己,就是陪着自己说说话也好!   她的脸红了,一不小心就刺破了手指,她含了含手指,不由又看了看这件军衣。   这都是她一针一针缝出来,程展一定穿得很暖。   小雪只掂记着自己的新衣,在房间跑来跑去,甚至还打开了房门,让冷风吹了进来。   馨雨抬起头看了看,少爷的卧室灯还亮着,那是什么声音。   她的脸潮红起来,她知道那是什么,她亲自经历过的。   除了程展的声音之外,她还听到一阵阵高耸的悲鸣,她听得出来,那是大娘的声音。   大娘子还是第一次这么兴奋了!   只是她的心一下冷了起来,今夜,她注定只能在心底掂记着程展。   不过沈知慧的娇吟一阵接着一阵,小雪趴在窗台上,好奇地看着程展的房间。   馨雨赶紧关好窗户,把小雪赶到床上去,只是不知不觉,她已经湿了。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沈知慧轻轻的娇吟在她心底起了无数波澜,何况夜深人静,她刻意去听,还是能听到那边还在被翻红浪。   她是亲自体会过这种滋味的,被蹂躏,被践踏,被彻底充实的滋味。   程展在那方面很强很强。   一想到这边,她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就滑去了腰间,只是只有程展触摸着这里的时候,才能勾动她的情火。   她已经下了决心了。   那件事,明天一定要鼓起勇气对沈知慧。   这对她们三个人都好。   幽暗的灯光下,夏语冰说尽了好话,可是李晓月和司马琼还是觉得很委屈。   黄花大闺女,被人剥光了衣服放在床上,而且那个小魔头随时都有可能来欺凌她们,这种遭遇谁受得了。   司马琼还坚强一点,她一边哭一边说道:“她敢来,我一刀砍了这小魔头……”   可她的弯刀已经被程展搜走了,现在她身上已经是身无片缕,只能死命在躲在被里和李晓月依在一起取暖。   李晓月自然更难堪了,她都难得过说不出话来。   不过终于有人陪夏语冰说说话。   这两个女孩子却没法尝试过寂寞的味道,不知道夏语冰的心事,她们只是动着脑子,怎么样才能逃出去,捉到程展之后,怎么样去折磨他,一刀砍死这个小魔头,实在太便宜了。   夏语冰轻轻地问今日是什么时节,结果她显得很诧异:“十二月初七?那我不是被这小贼关了三个多月!”   她又一连串地询问她们道:“你们知道不凡怎么样啊!他过得好不好,怎么到现在还没来救我……还有,那小贼说不凡把我给休了,那是不是真的?”   李晓月和白马银剑只是很普通的江湖朋友,司马琼却不同,她止住了泪水,轻声地说道:“事情不是那样的,不过你别太激动!”   “怎么回事!”夏语冰急切得都掀开了她们的被子:“不凡怎么了?” →第四十六章 - 黑白通吃←   展那是欢喜得只知道紧紧地抱住了她,又一段缠绵的沈知慧都喘不过气来,程展搂着她说着情话儿。   他细细端详着自己的猎物。   沈知慧确实是个美艳绝伦的女子,粉脸白里透红,樱桃一般的红唇,只是平时的英气和霸气都化作那无尽温柔,闻着那处女的幽香,搂着那纤细的腰肢,这岂不是人生至乐!   沈知慧看得很不好意思,只是她的目光又有着许多期待,女人,终究是需要有这么一天的。   程展轻轻地把她的耳垂咬住了,轻轻啃咬着,接着舌头也在耳垂上滑来滑去,啃咬的力度时大时小,沈知慧只觉得浑身如遭雷击,整个人身子都瘫软下去。   这是爱的感觉吗?她娇哼着,期待程展有着进一步的动作,不知不觉,她的手在程展胡乱抚摸,期盼着什么。   程展的手也越发不老实,他的手在沈知慧四处爱抚,沈知慧不任由程展为所欲为,甚至扭动着身子,期盼着他的动作能更热一些。   程展已经沿着玉脸一路吻下去,她吻过秀颈,她一寸肌肤已不愿意放过,沈知慧吐气如兰,轻声说道:“阿展!阿展!我好爱你,快点!快点!我给你宽衣!”   她的手已经移到程展的胸前,程展点点头,她就一个小妻子那样给程展宽衣解带,把程展所有的衣物都扔在地上,她偷着看看程展的凶器一眼,当即又垂下头去。   程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火,他不用沈知慧吩咐就开始替沈知慧解开衣物,就想把沈知慧剥成一只赤祼祼的大白羊,可是他越急,这衣物越发解不开了,沈知慧盼得心焦。拉着他的手向右移去,程展这才发现,在这边有条带子。   程展的动作很快,连她的亵裤和肚兜都给解去,现在她可以好好地欣赏着这上天赐给她的恩物。   沈知慧虽然已经是三十四岁,但是身材仍是那般苗条娉婷,而且还带着青春少女所欠缺地丰韵和成熟,她的肌肤欺霜赛雪,柔嫩得都捏出水来,早已所握过的腰枝在程展的手里柔软得就要化开了。   那一对丰满挺立的圣女峰有着完美的形状。圣女峰上两粒带着红晕的娇嫩葡萄,在程展的目光巡视之下已经不自觉挺立了起来。更让程展发狂的是沈知慧那桃花源头的草丛,似乎已经有些湿润。向外散发着阵阵诱人无比地柔媚。   那一双修长挺直的玉腿,和桃花源口地草从,还有沈知慧最神圣的花从相映照着,美得程展再不也不克意控制自己了。   他用自己地嘴巴吮吸起了那花一般的乳头。他一只手则握住另一只圣女峰,还有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沈知慧的背部。   他的力度开始很轻很轻,沈知慧却觉得浑身受用不尽,可又有着很多很多地期盼,程展突然用牙齿啃咬着那花一样娇嫩的乳头,用力扯拉着。有时候似乎想要把咬下来一般。沈知慧娇啼起来:“老公!老公……好舒服啊。再来!”   程展另一只手的动作也粗暴起来,用力揉捏着。可伴随他的粗暴,给沈知慧带来更大的快感,她不自觉的逢迎着,期盼着程展地下一步。   他地一只手在沈知慧地背后慢慢地滑动,可给沈知慧不亚于前身,她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背部也是敏感,有一个男人抱住自己,是多么幸福地事情。   她过去的三十年,似乎失去了好多东西,不过现在有了你啊!   程展的手从背部一路下滑,美美摸了玉臀一把,在沟股之间滑弄起来,甚至触碰到那里,她只觉得刺激万分,却小心地叫道:“老公,不要啊……嗯……”   她美美地叫了出来起来,却原来是程展已经拔开桃花源头的草从,慢慢寻觅着洞口,他似乎找到了一块嫩肉,在那上面抚摸着,如同拔打算盘般拔打着。   她娇啼着,整个人的魂儿都散了,舒服极了。   程展只觉得她已经泥泞一片,动作就更快了,很快沈知慧享受着这一切,一片用迷离的目光说道:“进去啊!”   她才发现,爱是这么美的事情。   程展在桃花源上来回抚摸,探索着,他调笑着说伸出中指问道:“用什么进去啊……”   沈知慧不依,刚想抗议,就发出长长的一声娇啼,程展的中指已顺着花径杀了进去,她弓着身子叫道:“老公……老公了!”   她的声音媚到极点,程展的手指非常顺滑探了进去。   她浑身巨震,想在程展保持一点尊严,却配合着程展把玉腿用力张开了,程展只觉得一团团嫩肉裹紧自己的中指,受用已极,动作更加粗野起来了!   “快……快点……老公!”她在催促着程展:“老公,快点……深点!好舒服啊!”   现在的她,哪有平时的英气和霸气,只是一个受着丈夫宠受的普通女人而已。   “快了……老公,你真好!”沈知慧整个人沉醉在幸福之中,娇吟婉转,玉面含春,星眼朦朦胧胧,桃花源口溪水不断,期盼程展的凶器进来蹂躏一番。   程展看到沈知慧已经动了春情,便分开她的玉腿,用凶器抵住桃源洞口,沈知慧眉目中带着春情,用一双玉手协调程展把凶器对准了桃源洞口。   程展用力一挺腰,凶器从花径里缓缓突进,沈知慧身上带了些痛苦的神色,却期盼着程展能将她充实了。   程展只感到下体火热,有若身在云中雾中一般,说不尽的柔软与温暖,沈知慧的团团柔肉将自己的外器紧紧缠绕着,包夹着,再往前似乎就那一层神圣的薄膜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腰间一发力,就听沈知慧情不自禁地痛哼一声,紧咬银牙。   那保持三十四岁的处子之身终于让程展所破了。   沈知慧的眼角带了点泪痕,死死地搂住了程展。嘴里却说道:“来吧!”   程展的凶器却暂时停止了行动,她亲吻着她的脸蛋,揉捏着圣女峰,沈知慧的情火又爆发,她轻扭着腰部,期盼着程展地粗暴。   程展又开始了动作,他轻插慢磨着,沈知慧的脸上伴随着他的动作而带着春情,她轻   :“重些,重些啊!”   程展的凶器狂风暴雨地一遍又一遍地蹂躏着沈知慧的花径。一层温软的肉壁紧紧夹住了那凶器,她大声娇啼着。   程展的动作越来越来越粗暴。力量越大越大,两个人大声尖叫道。最后沈知慧的身子终于剧烈地擅抖了一下,她泄身了。   程展也伴随着沈知慧的动作爆发出来,只是这么能够了,程展很快又重振雄风。而作为三十四岁的女人,沈知慧在这方面比那些青春少女更强一些……   —   许久许久,程展躺在沈知慧地怀里,感受这人生至乐,而沈知慧也抱紧了他,两个人的下体还紧紧地连接在一起。   沈知慧高兴得都哭了。她搂住了程展:“老公……”   程展笑道说道:“娘子!”   沈知慧轻轻地吻了她一下。然后轻声说道:“老公。有件事情我要对你说……”   “什么事啊!”   沈知慧轻声说道:“今年我是三十五岁,我对你少说了一岁!不过这是虚数。按实数算,我还是三十四岁!”   程展如同孩子一般在她完美地玉体撒娇着:“在我心底,你永远只有十五岁!”   ……   馨雨小心地缝制那件棉衣,然后抬头看了看夜空。   小雪好奇地看了看她,然后问道:“馨雨姐!”   “嗯!怎么了!”她的话有些寂寞地意思,最近程展事务繁忙,没有多少时间来陪她。   小雪伸了个懒腰道:“馨雨姐,你什么时候缝我的新衣服啊!”   馨雨咬了个线头,然后随口说道:“等我缝完了给少爷的这件就行了!”   她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件军衣,是她特地为程展制的,缝得又密又细,生怕程展冻着了。   她们庄家再怎么落魄,她终究曾经是个大小姐,从来没有用心地缝过这么一件军衣。   她总是期盼程展能和自己多呆一会,她不敢和大娘争宠,但至少她总想多看程展几眼,只要看到这个小少爷,她心里就喝了蜜一样。   现在在沈家,那些大大小小地奴人都得尊称她一声:“二夫人!”   那些掌柜来对账的时候,更是送上大包、小包的礼物,生怕她一个心情不好,在老爷和夫人面前说上几句坏话,结果到了大年二十九,不但没拿到利市,还要被赶出家门。   吃的喝的,她都很满意了。   她的生活已经过得很舒服。   她出世地时候,庄家因为那次谋乱早已破败了,比起做下人,所以她觉得这是帝皇一样地生活了。   何况程展前几天已经私下里知会她一句,马上正正式式要收她进房了,沈知慧也敲打了她一番,但言中之意是很显地,她在沈家已经不是陪嫁的丫头了。   可是她为什么还是那么想着程展!   期盼他出现在自己地身后,紧紧地抱起自己,就是陪着自己说说话也好!   她的脸红了,一不小心就刺破了手指,她含了含手指,不由又看了看这件军衣。   这都是她一针一针缝出来,程展一定穿得很暖。   小雪只掂记着自己的新衣,在房间跑来跑去,甚至还打开了房门,让冷风吹了进来。   馨雨抬起头看了看,少爷的卧室灯还亮着,那是什么声音。   她的脸潮红起来,她知道那是什么,她亲自经历过的。   除了程展的声音之外,她还听到一阵阵高耸的悲鸣,她听得出来,那是大娘的声音。   大娘子还是第一次这么兴奋了!   只是她的心一下冷了起来,今夜,她注定只能在心底掂记着程展。   不过沈知慧的娇吟一阵接着一阵,小雪趴在窗台上,好奇地看着程展的房间。   馨雨赶紧关好窗户,把小雪赶到床上去,只是不知不觉,她已经湿了。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沈知慧轻轻的娇吟在她心底起了无数波澜,何况夜深人静,她刻意去听,还是能听到那边还在被翻红浪。   她是亲自体会过这种滋味的,被蹂躏,被践踏,被彻底充实的滋味。   程展在那方面很强很强。   一想到这边,她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就滑去了腰间,只是只有程展触摸着这里的时候,才能勾动她的情火。   她已经下了决心了。   那件事,明天一定要鼓起勇气对沈知慧。   这对她们三个人都好。   幽暗的灯光下,夏语冰说尽了好话,可是李晓月和司马琼还是觉得很委屈。   黄花大闺女,被人剥光了衣服放在床上,而且那个小魔头随时都有可能来欺凌她们,这种遭遇谁受得了。   司马琼还坚强一点,她一边哭一边说道:“她敢来,我一刀砍了这小魔头……”   可她的弯刀已经被程展搜走了,现在她身上已经是身无片缕,只能死命在躲在被里和李晓月依在一起取暖。   李晓月自然更难堪了,她都难得过说不出话来。   不过终于有人陪夏语冰说说话。   这两个女孩子却没法尝试过寂寞的味道,不知道夏语冰的心事,她们只是动着脑子,怎么样才能逃出去,捉到程展之后,怎么样去折磨他,一刀砍死这个小魔头,实在太便宜了。   夏语冰轻轻地问今日是什么时节,结果她显得很诧异:“十二月初七?那我不是被这小贼关了三个多月!”   她又一连串地询问她们道:“你们知道不凡怎么样啊!他过得好不好,怎么到现在还没来救我……还有,那小贼说不凡把我给休了,那是不是真的?”   李晓月和白马银剑只是很普通的江湖朋友,司马琼却不同,她止住了泪水,轻声地说道:“事情不是那样的,不过你别太激动!”   “怎么回事!”夏语冰急切得都掀开了她们的被子:“不凡怎么了?” →第四十七章 - 扑朔迷离←   把衣服穿上!”   司马琼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再最后还是快手快脚穿好程展扔过来的衣服,也不敢嘀咕什么。   她很害怕程展兽性大发,将她就地正法了。   她身旁的李晓月更是有着渴望的眼神,光溜溜地躲在床上并不好受,但是司马琼为什么不给留件衣服,哪怕是亵衣亵裤也好。   她舔了舔舌头,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她可以付出牺牲,但牺牲的代价很大,她很想程展放过她,她还想在江湖寻找自己的侠少了。   一想到这,她脸就红了,她很想让司马琼给她留点衣物,从现在来看,程展似乎是对司马琼有点意思,至少讨要几件衣物是没问题的吧。   但是司马琼还是一声不发地穿好了衣服,但她对这件衣服很不满意,太露了!实在太露了!   只有最下流的妓女才会穿这种衣服!程展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她的乳沟,而且在大冬天穿这种衣服,实在是冷了些。   谈判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是不对等的谈判。   程展的目光巡视着司马琼的肉体,他大声说道:“燕琴君,或者司马琼,我现在有个案件需要你的一点帮助……作为代价,你可以暂时可以保住你的清白!”   李晓月几乎要从床上跳出来,大声叫道:“我可以协助你,我可以尽全力帮忙你!只要能保住我的清白,我甚至可以用和嘴巴来服侍你……”   但她只是舔了舔嘴唇,用热切的目光看着司马琼。   司马琼仔仔细细地看了程展一遍,才能确定他说的真情,但她只是:“我,我需要自由,彻底的自由!”   程展的目光放肆地在司马琼的身上巡视着,他似乎在评点着这个女捕头的身材。司马琼垂下头去,在谈判中处于下风了。   程展冷冷地说道:“没有别地选择!要吗,你们三个人都做我的女人,要吗,你暂时保住你的清白!”   夏语冰冲了上来,抱住了程展,她说出李晓月想说而没有说的话:“阿展,求你了!求你了!放过她们俩个好不好,一切都是我错的,一切罪过都由我来承当好不好!”   在听过司马琼传递过来的消息后。她心已经冷了,虽然还有希望。但她甚至不愿意自己欺骗自己。   她只是一个失贞的侧室而已!她愿意为这两个好朋友付出牺牲,她甚至有这样的计划。就在程展要实施暴行的时候,她自己上去诱惑程展,让程展所有的精力都爆发在自己地体内,没有机会去蹂躏那纯洁的她们。   虽然她知道。程展这方面比宇文不凡强了太多,自己未必能招架得住兽性大发地他,但为了她,她可以付出一切。   程展冷冷地答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所以我才给我们的女捕头最后地机会!”   司马琼已经无路可退,她点了点头。又问道:“晓月怎么办?”   “你自己难保了。还不要担心别人吧!”   林晓月害怕极了。她是暗器和毒药高手,可是近身的功夫很弱。现在又被剥得一丝无挂,程展如果想施暴,她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她很想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但是程展下一句话并没有对准她,她向司马琼说道:“难道不想知道是什么案子!”   “说!”   程展面无表情地说了两个字:“大案!”   司马琼的职业病又犯了,她急切地问道:“案情,我需要详细地案情!”   程展纯心想要气死她:“一桩大案,可能是最近十年来,我大周最大的一桩案子!”   司马琼犹豫了一下,她仔细地问道:“我需要详细的情况,我需要更多情况!我想不出,有什么案件,比你们沈家准备谋反还要大!”   程展摇摇头:“那些器械图书,并不是我准备的,事实我也是在几个月前才发现的,他们应当是沈家的前任家主沈宏宇留下来地!但现在沈家已经没有人知道这些东西地来龙去脉!不过我们还是把话题转到我们要办地这个案子上!这个案子,绝对是个大案!”   司马琼的眼睛亮了。   “有江湖上地朋友通知我,他发现了一个庞大的走私车队,而这个车队装载了数量惊人的兵器衣甲!”   司马琼很快就把精力集中到这个案子上去了,她大声地询问着:“这个车队有多少辆车?多少骡马?有多少人,是什么人护送?怎么避开沿路的关卡!”   她的职业病犯了,甚至没注意程展那有些无礼的目光。   程展原原本本地答道:“大约一百多辆车,三百多骡马,是走私贩子和一部分被收买的官兵护送,大约五百人,他们打通了沿路的关卡!根据可信的情报,他们是楚国!”   “好!”司马琼大声说道:“我答应你了!但我需要自由!”   “不,你只有暂时和有限的自由,我只是暂时保住你的清白,剩下的东西,就看你办得怎么样了!”   司马琼很快就明白所谓“暂时和有限的自由”是怎么一回事,事实上她几乎就成了程展的操线木偶。   她不能离开程展半步,在任何时候她都得牵着程展的手,或者搂着程展的腰,对外,她是程展新结友的女友,程展笑着说道:“这不是很合理吗?咱们都是皇室的远亲!亲上加亲啊!”   而且她几乎不可能逃脱,她的一身内力都被程展禁制住,更紧要的是,沈知慧把她的腰带缝在程展的衣服,而且她的衣服里并没有亵衣亵裤,甚至不用逃跑,只要两个人稍稍分开,她便会衣带尽解一丝不挂春光尽泄,她只能紧紧搂住了程展,生怕他走得太快,把腰带给松开了。   这只是其中一点,程展还笑呵呵地说道:“作为诚意,我可以留住李晓月小姐的清白!”   李晓月不由松了一口气。可等程展走后,她又埋怨起程展来,既然暂时让她保住清白,怎么不给她弄件衣物,真是个粗心的男人。   一想到这,她暂时绝了逃跑的念头,她的逃跑只能让她们吃尽苦头,她一定得找一个最好的机会。   不过一旦投入到这宗案子中去,她就暴发出惊人的热情。   那是她的   又犯了。   任何一个捕快都希望能在手上破获这么一宗巨案。   根据她地判断,这个车队应当携带了六个军的全部兵器衣甲。没错   她动用手上可以利用的所有资源来投入这一切。甚至动员了几百名捕快,只是讽刺的是。这些捕快在办案的同时,并不清楚司马琼身边就有一桩巨案,他们以为这是一对形影不离的神仙眷侣。   —   杏花驿是竟陵郡内一个小小的驿站。   天气很冷,根本见不到来往的行人。几个驿夫都躲在驿站无聊地打着麻将。   生命不息,雀战不息,他们玩得兴高采烈地时候,大路上发出骡马和大车的声音,似乎是一个大车队。   一个驿夫跳出驿站,往外打了眼。然后赶回来告诉他地同僚们。这个车队在有官军护送的。说不准要在杏花驿停留一晚,让他赶紧整理整理。   那几个大房间已经半个月没人进住了。里面说不定又沾上了灰尘,千万别叫那些当兵地发火。   他们正在整理着内务地时候,那支车队已经走到了,却没有在杏花驿停留的意思,继续向前走,几个驿夫正想回去继续雀战一番,就听得一个驿夫大声吼叫了一声。   他们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下一刻他们看到不可思议地一幕。   漫山遍野都涌出无数人来,黑压压地到处都是,他们提刀持箭把这支车队给挡住了,他们大声吼叫道:“快投降吧!弃械不杀!”   这个庞大的车队也慌乱起来,他们有人大声叫骂着,有人则是没了主张站在原地,还有摆开阵势想干上一场。   驿夫起先以为是大队的杆子来劫道,可仔细一看,却是这些人装具齐全,旗帜鲜明,这不是昨天来操练的那两军官军吗?   难道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李纵云新任了幢主,得意洋洋地带着一队兵冲了上去,他大声叫道:“我们是奉了郑国公和司马琼大人地命令,前来检查你们的车队,我怀疑你们的车队在走私兵器!”   他这么一呼喊,三千多官军一齐大呼一声“万胜”,来替李纵云助威。   霍虬冷笑了一声,说着怪话:“什么玩意!以为做了个幢主就人模人样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骑着马从车队里走了出来,他冷冷地说道:“什么人敢拦劫库兵?我们是奉了襄阳库令的命令,把武器运往江陵!”   李纵云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他大声叫道:“弃械不杀!放下你们地兵器,我们要检查!”   那个汉子大声叫道:“我是堂堂扬武将军,你们吃了豹子胆,竟敢公然拦截库兵输送!”   可李纵云不吃他这一套,他大声叫道:“这是郑国公地命令,由司马琼来执行!给我上去绑了!”   护送地众人都犹豫了一下,纷纷束手就擒,对面的官军比他们多上十倍,而且同是官军,应当查清了就成了,顶多误了些时日   那个汉子大声叫道:“我是扬武将军纪继超!你们谁敢绑我!”   李纵云冷笑一声,就令人把他给绑了。   缴获地这个大车队确实是装满了兵器,程展、司马琼、张雄猫亲自审问首犯,只是张雄猫第一眼看到纪继超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变了,他大声问道:“继超兄,怎么是你!”   程展很快明白,这个纪继超可是正牌的将军,虽然是六品的杂号将军,但他确实服务于襄阳武库。   襄阳武库是大周设置于襄阳的直属武库,负责整个荆襄地区的兵器供应,象竟陵武库就是襄阳的下属,武库设有库令一人,而这个纪继超确实是襄阳武库所属的高级军官。   他大声怒骂道:“你们吃了豹子胆了!竟敢抢劫库兵输送,这是战略运输啊,一刻都延误不得!”   程展脸色难看起来了,他挥挥手道:“先押下去,好酒好菜侍候着!”   张雄猫那边已经埋怨起他了:“程军主,你怎么不把情况弄清楚了,我们若真劫了库兵,这上峰那边可开罪不起啊!”   程展冷笑一声道:“干便既干了!那就没有回头路了!”   只是三天之后,程展的脸色非常难看了。   押送的不是走私贩子,而是襄阳武库直属的部队,他们确实是护送一批库兵南下,似乎是准备组建一批新的部队。   所有的文书都没有问题,半点问题都没有,包括移交手续!   或者说,他们之所以顺顺利利地南下,是因为他们的手续完全合法。   纪继超火气很大,已经和程展交涉了十几回了,他越来越强烈,至于被扣押下来的库兵,他们几乎要暴乱了。   知晓情况的襄阳武库已经暴怒了,他们的库兵派了八百里加急要求程展立即放人,并要求追究后继的责任,他们甚至向司马复吉告了御状。   结果程展犹豫了一下,司马琼冷笑一声:“如果楚国的奸细渗透进了襄阳武库,那便是一场灾难了!继续查下去!”   至于兵器,几个人也检查过了,并不是楚国的制式兵器。   张雄猫脸色苍白,他埋怨道:“好不容易成了军主,可砸在这个案子上,我恐怕连官职都保不住,说不定还要军法处置,都是你的情报出了问题……”   茅方被落了埋怨,可他开罪不起张雄猫,只能吱吱唔唔说道:“绝对没有问题的,绝对没有问题的……我们再查!”   张雄猫火气大了,他指着那批环柄刀说道:“谁都能看出,这不是楚国的制式兵器!这……”   司马琼猛得一拍桌子,叫道:“对了!”   她几乎要跳出来检查那把杯柄刀,只是害怕春光尽泄,只能拉着程展的手走过去。   那外边史景思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大声叫道:“大人,出大事了!” →第四十八章 - 蛛丝马迹←   个史景思就是那个操纵两台投石机立下大功的小军官沈家的家丁,被程展派出去做个小军官,却因为这件奇勋而被提拔成了幢主。   程展握紧了司马琼的手说道:“急什么?镇定些!什么事!”   司马琼看着那把环柄刀,突然发现了什么:“咦?”   史景思原本是沈家的家丁,程展这么一说话,倒是沉着下来,他说话变得有条有理起来:“老爷,方才司马复吉派了人过来,要我们立即放人,说是襄阳库令在他面前告了您的黑状,说是这批兵器是用来武装新军的……还传了郑国公的口信:‘展侄,你这事办砸了!’”   张雄猫听了这话,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程展却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   这个“办”字妙用无穷,那说明郑国公还是在心底维护自己,维护司马琼,他大声说道:“急什么!没我的命令,就是圣旨到了,也不能放人!”   张雄猫见到程展还是蛮撞行事,当即急了:“这案子分明弄错了,还是赶紧放他们走,然后我再想办法向郑国公求个情,再来个负荆请罪,让襄阳武库不再追究这回事,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程展握紧了拳头:“不过是办砸了而已,咱们没什么退路了!”   史景思插嘴道:“老爷,小人还有下文回报!郑国公的使者一定要带扬武将军走,我让纵云他们去应付,想去瞅瞅那纪继超,结果……”   司马琼急切地插嘴问道:“结果怎么了?他逃跑了?”   史景思顿时没了力气:“他死了,上吊自杀了!我去看他的时候,尸体已经冰冷了!”   程展这时候火气大了:“怎么搞的,连个人都看不出!死了多久时候?是不是有人谋杀,然后装成上吊?”   史景思脸都白了。看守纪继超是他的责权范围啊!   他完全没有战场上的勇气,强自镇静说道:“大约有一个时辰,我们没注意房里的动静,可外面派了一队的弟兄,绝对没问题!”   司马琼连珠炮式地询问:“你们地伙食办得好不好!有没有虐待过他?有没有刑罚过他?”   史景思脸色更难看了:“没有……他是扬武将军,小人怎么敢让他吃苦!顶多就说多句,老爷已经拿到铁证了!”   张雄猫已经成了没头苍蝇了。   程展也有惶恐不安。   这案子给办砸了,到现在还没有一点眉目,原来的走私车队变成合法的战输运输,现在更死了一个扬武将军。这怎么收场啊!   莫名其妙地死了一个扬武将军,这事情就是化小也没法化啊!一个扬武将军啊!   史景思小心地说道:“老爷。这确实不是小人的错啊……”   程展再想说话,司马琼已经笑了:“有什么错的!畏罪自杀。这不是很合理的解释吗?”   张雄猫已经急了:“这案子我们还没办出一个眉目啊,没有证据,肯定是办错了!”   司马琼看了那把环柄刀一眼,笑了:“这不是已经铁证如山了!”   张雄猫又仔细地看了这把环柄刀一眼。   瞎子都能看出这不是楚国的制式兵器。   我们北方讲究的是重骑铁甲。而南朝讲究舟车强弩,兵器制式完全不同,这种环柄刀是北地重甲步兵的标准配备啊!   程展却看出了点名堂,他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这把环柄刀。   司马琼以专业人士的口吻说话:“这件案子,从一开始就误入歧路。因为走私兵器根本和楚国无关。而你们却以为这是楚国军主向我北周走私兵器……”   “难道?”程展犹豫了一下。他把自己地怀疑说出来了:“是燕国?”   前朝分裂之后,源于一枝的周燕两国东西对峙。大周据关中,大燕据河北,双方很是争斗了许多年,现在仍是势不两立地敌国。   司马琼点点头,盯着那把环柄刀道:“这把环柄刀应当是燕国制造的!”   周燕两国同出一源,在兵器制式十分相近,若不是仔细分辨,绝不会认出这其中地差异,而且程展和张雄猫只关注这兵器是不是楚国制造的。   现在一听这话,张雄猫的眼睛变得雪亮了,他突现这把环柄刀上许多可疑的地方,最后他拿起了刀柄仔细查看。   据他所知,凡是制式兵器,都在刀上会刻上工匠和作坊地名字,以便在出现质量问题的时候追究责任,但原来刻字的时候已经一片模糊了。   确实是燕国的兵器!   即便是襄阳武库库存的缴获兵器,也不可能把刻字的地方磨去,这只能说明这批兵器不可告人。   那么纪继超地死只有一种可能了:“畏罪自杀!”   他和司马琼都作出自己地判断。   张雄猫拍着手叫道:“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实在是太好了,这案子没有办砸!   司马琼却是说道:“太糟了!太糟了!”   没有比这个更糟地了!   一起数量惊人的兵器走私案,而且牵涉到襄阳武库地一位扬武将军!有这个更糟的吗?   司马复吉的使者也是个杂号将军,就是他的亲兵队长,一个有将军封号,手下带了七百人的队主!   不要小看了他,他范雨时的权势比起那些太守、太尉、将军都要大得多。   他在了解了案情之后,再检查了一番运送的兵器之后,特别是所有的兵器都被抹去了印记,才确认了事实,范雨时说道:“没想到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   燕国的间谍网,一位襄阳武库的扬武将军,一次数量惊人的武器走私,足足五个军的兵器,而且还是在战略运输名义下进行的输送。   他更关心的是燕国对襄阳武库地渗透,襄阳武库是中央直属武库,掌握着整个荆州地区的武器诸备、发放、维护,而且现役装备的保管、维护、损失等诸种情况都由武库来进行。   而燕国的   似乎已经完全渗入襄阳武库。纪继超的自杀,似乎后还有更深层次位置更高的间谍。   一想到这个,一想到泄露出去的军事机密,他就头皮发炸。   更严重的是这批兵器,到底是交给什么人的!九千人地装备,落到任何一方的手上,都可以翻天了!   他和程展很快就查明白了。   由于郑国公地南征失败,损失了大量部队,荆州确实在组建几个军的部队,但这几个军地兵器补充都是由当地武库的库存装备负责。   但这次输送是确有实事。不过根据从襄阳武库和其它方面查证的结果,这次输送的不是兵器。而是一些零星物资,规模并不大。   但是。在文件下发地过程中,或许是纪继超,或许他的同谋,修改了所有的文件。他们调动了更多的运输力量和兵力进行输送,而且在文件上告知,在中途有更多的战略物资加入车队。   而且护送官兵错误地认为,他们这次输送是进行一次战略物资,运送物资到长江边上。   但谁都不清楚目的地,只知道明日抵达地终点。因为这种战略运输基于保密原则。一贯就是不告知下属目地地。   —   而且在出发地第三天。他们在半路增加了大量的车辆和运力,根据已经死去地纪继超说:“这也是战略运输的一部分!”   而且根据他们事先拿到的文件。这次会合就在预定之内,都是补给给司马复吉那支从长江边上败退下来的庞大部队。   当然,他们也有点怀疑,这支车队规模很大,而且都是些生面孔,但这样的事情以前就有过几次,他们也习惯了。   这次输送可以说是让他们旅游一番,有谁敢挡住襄阳武库输送战略物资的车队。   但是这支车队不幸地被李石方看上了,李石方只知道车队里有走私贩子,所以这个车队就成了程展的猎物。   了解了案情之后,所有人都觉得情况太糟了!   有太多的问题要他们要回答!   这样的输送是不是第一次?以往有几次?   根据护运官兵的说明,这种半途加入车队的情况至少发生过三次,事实上很多官兵都会利用这种机会来带私货,赚取一笔小小的利润。   三次!虽然他们说加入的车队规模不象这一次这么庞大,但即便每次输送两三个军的装备,那么在荆州管辖范围之内,就有一支国家无法控制的部队。   而且能购买得起这么多兵器的势力,他本身也应当有不弱的实力,那么按照司马琼从兵器输送的规模上估计,这个势力可以武装起至少两到三万装具齐全的步兵,如果以乐观的估计看,这个数字要翻上一倍,甚至两倍。   这可不是象闻香教那些战斗力奇差的乱民啊!   范雨时来之前似乎得到过司马复吉的授权,他大声说道:“几位,郑国公不会忘记几位这次的大功劳!我立马回报郑国公!程军主,张军主,还有司马捕头,这个案子就委托给几位了!”   “程军主,司马捕头,您要查哪里都不用顾忌!你们只管调动官军和捕快,我先替郑国公作个主,一幢以下的官兵,您们只管调度,遇到敢于抵抗的贼人,可以先斩后奏!不要怕多花钱,现在不花钱,以后得花几百倍几千倍的钱,所以的账目郑国公都可以替你们报销!”   “哪怕是今上的行宫,您也只管去查,查到郑国公身边,也继续查下去!这个案子一定得查得清清楚楚!”   司马琼是完全投入到了这个案子中去了。   她似乎连自己是程展的俘虏都给忘记了!   破获这样的案子,是所有捕快的梦想啊!   程展轻声说了句:“是不是闻香教?”   他转身瞅了一眼又兴奋起来的茅方:“幢主的位置,你是拿定了!你再出点力气!我知道你偷偷给闻香教走私物资,不过这是小事,我们现在就摆到台面上来讲!闻香教的兵器都是哪来的,你清楚不清楚!”   张雄猫和司马琼确实都把茅方向闻香教走私的事情当作屁大的事情,根本不理会,他们关注的是这笔军火的走向。   如此这笔军火是流向闻香教的话,那么问题还不是那么严重,虽然闻香教的战斗力可以在短时间能得到一个提高,但是隐藏的敌人还是最可怕的。   一想到有五六万兵马突然造反,那么整个荆州都要陷入一次巨大的动荡之中,甚至连大周的江山都有极大的危险。   何况这件事情还有燕国牵涉在内。   茅方咬了咬了咬那个圆通通的指头,才向大伙儿交底:“我就贩卖过四五次,我知道兵器是贩不得,是要砍头的,就贩卖过一些伤药和粮食,赚了点小钱而已!不过据我和我们李管家所知道的,闻香教购置兵器物资,虽然也是从官军中来的,但与似乎这帮人不是一个来路!”   “闻香教似乎是有一条路子,可以从官军购买兵器和物资,物价很实在,但对方似乎是个军主一级的人物,有门路可以卖给教匪大批兵器!”   有军主一级的军官资敌,原本是一个大案子,只是司马琼等人都把这个线索给搁置下了,他再怎么能耐,顶多也就是把自己一军的装备全部卖给贼军,可这是至少十几个军的装备去向不明啊。   司马琼也觉得茅方说得十分在理:“没错,根据那些押送人员的关代,中途加入的车队似乎是到了长江边上才和他们分开,或者说……”   “这批兵器是想走长江水道的!如果是输送给随郡的闻香教匪,不可能走长江边上,再运回随郡!”   那这批巨量的兵器到底是运给什么人的?   程展想知道,司马琼也想知道,张雄猫,茅方也想知道,但唯一知情的纪继超已经上吊自杀了! →第四十九章 - 控鹤监←   案子必须要办,而且还要办得漂亮。   司马琼有自己的判断:“从襄阳武库下手,还有那些中途混进来的走私贩子!我不相信,只有纪继超一个人知情!”   她把和这次兵器走私相关的每一个人都当作了怀疑对象,她甚至怀疑到襄阳库令。   这个位高权重的库令,怎么会对手下的大规模犯罪行为一无所知,怎么会有这么多漏子!   但鉴于现实,她不得使用程展手下那些军人来进行审讯,而不是专业人士来进行这项工作。   但是非专业人士也有非专业人士的优点,他使用的肉刑可以说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虽然事后证明,襄阳武库那些押送人员基本是清白的。   但是被台风尾扫过之后,他们不得不承认许多其它犯罪行为,从偷盗库兵到夹带私货一应俱有,襄阳武库必须要承受起一场大风暴了。   但是最大的收获一个资历很深的伍长犹豫了好久,终于走到史景思的面前轻声道:“我要见你们将主!”   他招供了,他承认他是被纪继超招募的燕国间谍,他甚至招供出两个同谋。   其余两个人在这种情况下都承认了自己是间谍,还愿意招供自己所知的一切情况。   根据他们招供,他们都是十几年都没有得到晋升的老兵,所以才被纪继超招募为间谍,纪继超向他们提供金钱、女人、和晋升的机会。   但他们只是属于间谍组织的外围份子,所知晓的情况并不多,他们甚至连自己为谁服务都没有搞清楚,但有一个间谍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情况:“他说过,他属于控鹤监!”   控鹤监?程展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一个名字,可牵着他手的司马琼用力拧了拧程展。   程展很快就明白这个所谓的控鹤监是什么。   司马琼在最近几年破获的数起间谍案中,就曾经发现过燕国控鹤监地蛛丝马迹,并了解了一些内情。   这个间谍机构是燕国最近十几年才成立的。他们招募大量男性间谍派往敌国。   在周国公门,控鹤监是一个笑话,并称之为“龙阳监”,根据他们掌握的情报,这个控鹤监与楚国间谍机关一向招募美女不同,所招募的都是具有极度阳刚气息的美男子,往往是很有风度。   他们博学多采,个个都是翩翩美男子,在床上也有一手,他们派遣到楚国去勾结那些貌不惊人的中年女性。   但根据周国六扇门的调查。由于聚集了太多的美男子,以致引发出无数的桃色新闻 以致成为公门地笑话。   程展不由可怜起了纪继超,不过对于司马琼来说。他有一个推断-周国公门小估了控鹤监的实力,这个间谍机构已经完成了在周朝境内地布网。   三个外围间谍的交代也证明了这一点,与纪继超地平时交往中,纪继超总是向他们夸耀--他们自己人不但遍布整个襄阳武库。甚至是整个大周军中到处都有着他们的人。   或许军中那些寂寞无聊的营账,就是这些龙阳断袖的天堂。   不过对于司马琼来说,眼下必须借这个机关扩大战果,但是很不幸地是,纪继超是一个合格的间谍,他只和手上的间谍发生单线联系。三个间谍互相知晓相互的身份也纯是一个意外。   三个投诚的间谍提出了一些可疑的人选。不过程展很快就想到这一点。他询问道:“你们武库有没有女人?”   有,三个间谍和其它人地答复都是肯定地。   武库地账薄、统计、文书等诸项工作是非常繁重。要知道襄阳武库负责整个荆州地区武器装备的所有相关工作,每年形成地文书可以堆满两间大屋子,所以就从使用了不少女性-事实上可以这么说,整个武库的文字工作都是由一批女性来负责的。   根据了解,这批女性队伍的规模约在三百人左右。   程展明白了,他对司马琼说道:“我明白,线索就在这里!”   司马琼把自己所有的一切精力都投入这个案子,她是个好捕头。   她现在甚至不打断案子的进展,放弃了逃跑的一切想法,她决定等案子水落石出才想办法逃跑。   当然她找了许多理由来说服自己,比方说如果自己逃跑了,那么林晓月和夏语冰就会遭遇巨大的不幸,自己逃跑了,这个案子便不能继续办下去……   但关健的一点是,她的职业病犯了。   对于程展的说明,她觉得有点道理,但又不大相信,不过她在心里又给自己与程展的合作找了个理由。   她说道:“那派人去查吧!”   程展脸上露出老狐狸偷吃母鸡那种笑容,司马琼虽然是个女人,但她对那些相貌寻常的中年女性还不够了解。   不过他手下也没有足够了解中年女人的人,不过没有问题,这可以由专家来解决。   他笑呵呵地找来了茅方,笑呵呵地说道:“现在有个小案子,牵连到一大堆的女人,我不方便去,你去如何?是带一幢兵去!”   茅方是标准的狗改不了吃屎,他甚至比升了幢主还要高兴,拍着胸膛说道:“一切都由我包圈了!”   他风风火火地带了李纵云的一幢人赶去襄阳。   程展接下去要审的就是大头戏了,他牵着司马琼的手下令道:“把犯人给我带上来!”   带上来的是个独眼龙,膀子很粗的一条汉子,硬气得很,他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却用尽全身的力气叫道:“来吧,什么大刑都用上,老子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这个人便是欧阳德明,听说是荆州道上的一条好汉,一向从楚国和周国之间走私违禁物品,和官军干过好几场恶架,走私团伙相互之间的火并更是家常便饭。那只眼睛就是在火并中挨了一箭七刀的结果。   这是个硬汉子,但程展对付硬汉有一千种办法!   地说道:“先拉回去陪考一回!等他脑子清醒了再说   邓肯一把拉住他的脑袋,把他拎了回去,同时大声叫道:“把嘴硬的家伙拎个过来,让这瞎子陪考!”   程展隔得老远,仍能听到欧阳德明的骂声,他是黑道上地人物,自然骂得十分出彩,骂得司马琼脸上尽是红晕。   不多时,邓肯又把他拎了回来。这一回欧阳德明虽然骂得狠,可语气却软了许多。程展看了他一眼才骂道:“瞎子,你肯招不?”   欧阳琼很不满意。这纯属业余人士的水平,审讯可是一门艺术!   肉刑、压力只是艺术中的一部分,我们需要的是精确而可靠的口 供,而不是这种粗暴的审讯方式。   欧阳德明很硬气:“老子是个男人!说不招就不招!”   只是程展突然说道:“是个男人?我叫你做不成男人!邓肯。先让他陪考一回!”   邓肯又拎着他的衣领出去了,欧阳德明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仍是破口大骂个不停。   —   只是没过多久,邓肯从他手下不肯招供的那些死硬份子拉出来一 个,笑嘻嘻地说道:“听说你硬气得很?”   “杀便杀!送我与许老七一块上路吧,老子不怕你们这些狗官!”   欧阳德明连声赞道:“好汉子!好兄弟。我欧阳德明没看错人!”   邓肯一打眼神。两个恶狠狠的公人就架住了他。剥下了裤子,那人只觉得下身冰冰冷冷。寒风一个劲地吹,邓肯把欧阳德明扔在地上,亲自提着刀朝着他走过去,嘴里还笑呵呵地说道:“等会切了小弟弟,自然就热呼起来了!”   那个汉子用力挣扎着,两个公人都架不住他,他大声叫道:“老 爷,老爷饶命啊!小人招了!”   欧阳德明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一道血光喷涌,掺呼阵阵,邓肯提起欧阳德明又往回拎,他笑呵呵地说道:“我们将主是个急性子,一向不喜欢哆嗦,昨天那小子醒悟得太迟了,只好委屈他了,对了,下一回就不是陪考了,是轮到你赶考 了!”   欧阳德明咬紧牙关,一个字都不说。   程展仍是牵着司马琼地手,笑嘻嘻地问道:“欧阳德明,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欧阳德明只觉得下身的命根子都缩了进去,一想到邓肯那恶狠狠地一刀,还有事后的阵后掺呼,他似乎觉得自己地命根子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他瞎过一只眼睛,对自己的身体完整自然特别在意,他只觉得这房中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的命根子看。   他终于觉得不做一个男人了,他低下去说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的,小人照办就是!”   司马琼冷笑一声:“我是司马琼,你们应当知道我地名字吧!”   司马琼?自然知道了,好大的名头啊!天下第一女捕头,曾经一次性砍了三十八个脑袋啊!   欧阳德明又被镇住了!   司马琼发扬一个专业人士的水准,她的审问方式很温和,提及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很有耐心地询问着欧阳德明,但是一个时辰之后,她锋茫毕露,拍着桌子猛然骂道:“欧阳德明,你还想不想做个男人了!”   欧阳德明一哆嗦,他已经不是个男人了,他擅抖着答道:“欧阳捕头,我是什么都说了!”   司马琼冷冷地说道:“那好,我问你……”   作为一个捕头来说,让一个犯人彻底崩溃,交代出他所知道地一 切,那才是人生地最大乐趣!   欧阳德明也很快崩溃了,他虽然还是个男人,却不象是个男人。   仅仅是两个时辰,欧阳德明已经交代出他所知道地一切。   虽然他知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但是他遇到的对手实在太强了。   欧阳德明并不属于燕国控鹤监,他只是纪继超在道上认识地朋友。   他纯是为了厚利才参加这一起兵器走私的案件,他们仅仅提供道路运输上的方便。   不过他交代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况,纪继超仅仅是燕国控鹤监经营间谍网中的一部分,他不但渗入了襄阳武库,而且渗透到了整个周国高层。   在控鹤监高层,纪继超和其它六人都属于一个极机密的间谍网,他们相互认识,被称“控鹤七将”,根据纪继超的只言片语,他推断,其中一个在司马复吉帐下服务,大致是将军一级的人物。   控鹤七将!司马琼把对控鹤监的评价又提高了一个档次,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组织。   但是整个周国对这个控鹤监的所知一无所知,甚至连控鹤监的首脑都一无所知,在档案里,根据一些叛逃和变节间谍的交代,往往将那个神出鬼没的控鹤监首脑称为“无面人”。   司马琼并不知道,她争寻控鹤七将的战争将会持续许多年。   但是程展和司马琼都明白,这么一个间谍网对周国的巨大危害,如果这些间谍是与纪继超同一级别的话,那么在与燕国的下一次战争中,周国将会处于下风。   程展死命地盯着欧阳明德,冷冷地说道:“既然还是个男人的话,那么你就告诉我,这批兵器是怎么运进荆州的,又是卖给谁的?”   欧阳明德很想说明这一切,但他确实对这个问题一无所知,他一直是与纪继超单线联系,而且纪继超指挥了一定地点让他取出兵器。   至于卖主,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兵器上船之后要运入川中。   他把所有的一切都供述出来,可程展的目光仍是那么严厉,他终于想到了一点,他大声说道:“两位大人,小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第五十章 - 千年名门←   案子必须要办,而且还要办得漂亮。   司马琼有自己的判断:“从襄阳武库下手,还有那些中途混进来的走私贩子!我不相信,只有纪继超一个人知情!”   她把和这次兵器走私相关的每一个人都当作了怀疑对象,她甚至怀疑到襄阳库令。   这个位高权重的库令,怎么会对手下的大规模犯罪行为一无所知,怎么会有这么多漏子!   但鉴于现实,她不得使用程展手下那些军人来进行审讯,而不是专业人士来进行这项工作。   但是非专业人士也有非专业人士的优点,他使用的肉刑可以说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虽然事后证明,襄阳武库那些押送人员基本是清白的。   但是被台风尾扫过之后,他们不得不承认许多其它犯罪行为,从偷盗库兵到夹带私货一应俱有,襄阳武库必须要承受起一场大风暴了。   但是最大的收获一个资历很深的伍长犹豫了好久,终于走到史景思的面前轻声道:“我要见你们将主!”   他招供了,他承认他是被纪继超招募的燕国间谍,他甚至招供出两个同谋。   其余两个人在这种情况下都承认了自己是间谍,还愿意招供自己所知的一切情况。   根据他们招供,他们都是十几年都没有得到晋升的老兵,所以才被纪继超招募为间谍,纪继超向他们提供金钱、女人、和晋升的机会。   但他们只是属于间谍组织的外围份子,所知晓的情况并不多,他们甚至连自己为谁服务都没有搞清楚,但有一个间谍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情况:“他说过,他属于控鹤监!”   控鹤监?程展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一个名字,可牵着他手的司马琼用力拧了拧程展。   程展很快就明白这个所谓的控鹤监是什么。   司马琼在最近几年破获的数起间谍案中,就曾经发现过燕国控鹤监地蛛丝马迹,并了解了一些内情。   这个间谍机构是燕国最近十几年才成立的。他们招募大量男性间谍派往敌国。   在周国公门,控鹤监是一个笑话,并称之为“龙阳监”,根据他们掌握的情报,这个控鹤监与楚国间谍机关一向招募美女不同,所招募的都是具有极度阳刚气息的美男子,往往是很有风度。   他们博学多采,个个都是翩翩美男子,在床上也有一手,他们派遣到楚国去勾结那些貌不惊人的中年女性。   但根据周国六扇门的调查。由于聚集了太多的美男子,以致引发出无数的桃色新闻以致成为公门地笑话。   程展不由可怜起了纪继超,不过对于司马琼来说。他有一个推断-周国公门小估了控鹤监的实力,这个间谍机构已经完成了在周朝境内地布网。   三个外围间谍的交代也证明了这一点,与纪继超地平时交往中,纪继超总是向他们夸耀--他们自己人不但遍布整个襄阳武库。甚至是整个大周军中到处都有着他们的人。   或许军中那些寂寞无聊的营账,就是这些龙阳断袖的天堂。   不过对于司马琼来说,眼下必须借这个机关扩大战果,但是很不幸地是,纪继超是一个合格的间谍,他只和手上的间谍发生单线联系。三个间谍互相知晓相互的身份也纯是一个意外。   三个投诚的间谍提出了一些可疑的人选。不过程展很快就想到这一点。他询问道:“你们武库有没有女人?”   有,三个间谍和其它人地答复都是肯定地。   武库地账薄、统计、文书等诸项工作是非常繁重。要知道襄阳武库负责整个荆州地区武器装备的所有相关工作,每年形成地文书可以堆满两间大屋子,所以就从使用了不少女性-事实上可以这么说,整个武库的文字工作都是由一批女性来负责的。   根据了解,这批女性队伍的规模约在三百人左右。   程展明白了,他对司马琼说道:“我明白,线索就在这里!”   司马琼把自己所有的一切精力都投入这个案子,她是个好捕头。   她现在甚至不打断案子的进展,放弃了逃跑的一切想法,她决定等案子水落石出才想办法逃跑。   当然她找了许多理由来说服自己,比方说如果自己逃跑了,那么林晓月和夏语冰就会遭遇巨大的不幸,自己逃跑了,这个案子便不能继续办下去……   但关健的一点是,她的职业病犯了。   对于程展的说明,她觉得有点道理,但又不大相信,不过她在心里又给自己与程展的合作找了个理由。   她说道:“那派人去查吧!”   程展脸上露出老狐狸偷吃母鸡那种笑容,司马琼虽然是个女人,但她对那些相貌寻常的中年女性还不够了解。   不过他手下也没有足够了解中年女人的人,不过没有问题,这可以由专家来解决。   他笑呵呵地找来了茅方,笑呵呵地说道:“现在有个小案子,牵连到一大堆的女人,我不方便去,你去如何?是带一幢兵去!”   茅方是标准的狗改不了吃屎,他甚至比升了幢主还要高兴,拍着胸膛说道:“一切都由我包圈了!”   他风风火火地带了李纵云的一幢人赶去襄阳。   程展接下去要审的就是大头戏了,他牵着司马琼的手下令道:“把犯人给我带上来!”   带上来的是个独眼龙,膀子很粗的一条汉子,硬气得很,他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却用尽全身的力气叫道:“来吧,什么大刑都用上,老子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这个人便是欧阳德明,听说是荆州道上的一条好汉,一向从楚国和周国之间走私违禁物品,和官军干过好几场恶架,走私团伙相互之间的火并更是家常便饭。那只眼睛就是在火并中挨了一箭七刀的结果。   这是个硬汉子,但程展对付硬汉有一千种办法!   地说道:“先拉回去陪考一回!等他脑子清醒了再说   邓肯一把拉住他的脑袋,把他拎了回去,同时大声叫道:“把嘴硬的家伙拎个过来,让这瞎子陪考!”   程展隔得老远,仍能听到欧阳德明的骂声,他是黑道上地人物,自然骂得十分出彩,骂得司马琼脸上尽是红晕。   不多时,邓肯又把他拎了回来。这一回欧阳德明虽然骂得狠,可语气却软了许多。程展看了他一眼才骂道:“瞎子,你肯招不?”   欧阳琼很不满意。这纯属业余人士的水平,审讯可是一门艺术!   肉刑、压力只是艺术中的一部分,我们需要的是精确而可靠的口供,而不是这种粗暴的审讯方式。   欧阳德明很硬气:“老子是个男人!说不招就不招!”   只是程展突然说道:“是个男人?我叫你做不成男人!邓肯。先让他陪考一回!”   邓肯又拎着他的衣领出去了,欧阳德明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仍是破口大骂个不停。   —   只是没过多久,邓肯从他手下不肯招供的那些死硬份子拉出来一个,笑嘻嘻地说道:“听说你硬气得很?”   “杀便杀!送我与许老七一块上路吧,老子不怕你们这些狗官!”   欧阳德明连声赞道:“好汉子!好兄弟。我欧阳德明没看错人!”   邓肯一打眼神。两个恶狠狠的公人就架住了他。剥下了裤子,那人只觉得下身冰冰冷冷。寒风一个劲地吹,邓肯把欧阳德明扔在地上,亲自提着刀朝着他走过去,嘴里还笑呵呵地说道:“等会切了小弟弟,自然就热呼起来了!”   那个汉子用力挣扎着,两个公人都架不住他,他大声叫道:“老爷,老爷饶命啊!小人招了!”   欧阳德明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一道血光喷涌,掺呼阵阵,邓肯提起欧阳德明又往回拎,他笑呵呵地说道:“我们将主是个急性子,一向不喜欢哆嗦,昨天那小子醒悟得太迟了,只好委屈他了,对了,下一回就不是陪考了,是轮到你赶考了!”   欧阳德明咬紧牙关,一个字都不说。   程展仍是牵着司马琼地手,笑嘻嘻地问道:“欧阳德明,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欧阳德明只觉得下身的命根子都缩了进去,一想到邓肯那恶狠狠地一刀,还有事后的阵后掺呼,他似乎觉得自己地命根子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他瞎过一只眼睛,对自己的身体完整自然特别在意,他只觉得这房中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的命根子看。   他终于觉得不做一个男人了,他低下去说道:“大人有什么吩咐的,小人照办就是!”   司马琼冷笑一声:“我是司马琼,你们应当知道我地名字吧!”   司马琼?自然知道了,好大的名头啊!天下第一女捕头,曾经一次性砍了三十八个脑袋啊!   欧阳德明又被镇住了!   司马琼发扬一个专业人士的水准,她的审问方式很温和,提及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很有耐心地询问着欧阳德明,但是一个时辰之后,她锋茫毕露,拍着桌子猛然骂道:“欧阳德明,你还想不想做个男人了!”   欧阳德明一哆嗦,他已经不是个男人了,他擅抖着答道:“欧阳捕头,我是什么都说了!”   司马琼冷冷地说道:“那好,我问你……”   作为一个捕头来说,让一个犯人彻底崩溃,交代出他所知道地一切,那才是人生地最大乐趣!   欧阳德明也很快崩溃了,他虽然还是个男人,却不象是个男人。   仅仅是两个时辰,欧阳德明已经交代出他所知道地一切。   虽然他知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但是他遇到的对手实在太强了。   欧阳德明并不属于燕国控鹤监,他只是纪继超在道上认识地朋友。   他纯是为了厚利才参加这一起兵器走私的案件,他们仅仅提供道路运输上的方便。   不过他交代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况,纪继超仅仅是燕国控鹤监经营间谍网中的一部分,他不但渗入了襄阳武库,而且渗透到了整个周国高层。   在控鹤监高层,纪继超和其它六人都属于一个极机密的间谍网,他们相互认识,被称“控鹤七将”,根据纪继超的只言片语,他推断,其中一个在司马复吉帐下服务,大致是将军一级的人物。   控鹤七将!司马琼把对控鹤监的评价又提高了一个档次,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组织。   但是整个周国对这个控鹤监的所知一无所知,甚至连控鹤监的首脑都一无所知,在档案里,根据一些叛逃和变节间谍的交代,往往将那个神出鬼没的控鹤监首脑称为“无面人”。   司马琼并不知道,她争寻控鹤七将的战争将会持续许多年。   但是程展和司马琼都明白,这么一个间谍网对周国的巨大危害,如果这些间谍是与纪继超同一级别的话,那么在与燕国的下一次战争中,周国将会处于下风。   程展死命地盯着欧阳明德,冷冷地说道:“既然还是个男人的话,那么你就告诉我,这批兵器是怎么运进荆州的,又是卖给谁的?”   欧阳明德很想说明这一切,但他确实对这个问题一无所知,他一直是与纪继超单线联系,而且纪继超指挥了一定地点让他取出兵器。   至于卖主,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兵器上船之后要运入川中。   他把所有的一切都供述出来,可程展的目光仍是那么严厉,他终于想到了一点,他大声说道:“两位大人,小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第五十一章 - 襄阳武库案←   方和李纵云犹豫了一下。   这不是在指控一个队主、幢主,甚至不是一个军主或杂号将军,而是在指控一位极其尊敬的皇室宗亲,而且他还是一位从三品的官员。   李太守自己也只是个从三品的官员。   不过茅方带着几分匪气说道:“太守大人,您是我们竟陵的老父母官,所以我们才来找您!关健的问题就在于,襄阳武库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   李太守想起来了,这个茅方他见过一面,似乎是今年被招安的杆子,可没想到这么快就混到了幢主的位置,他立时亲热起来:“你是茅方吧?当初还是我把你招安了,现在都是幢主了?升得好快啊!”   “都是大人的恩德,还请大人以后多多照应!”   李纵云他们在襄阳武库破获燕国间谍网的事情很不顺利,虽然他们掌握了几个间谍的名字,但是其中过半人员在他们到达襄阳之前,已经用各种种样的借口请假或外出了。   这事实上证明了一点,控鹤察的间谍网已经深深渗入了整个大周军中,他们在荆州军中肯定还有其它人。   剩下的几个人,或者是外围份子,或者是接到通知之后不愿撤出的,但这就足够了。   不过茅方更满兴趣的是那些女性文员,不过很快他就倒尽了胃口。   这里面多数是四十岁左右的大妈,而且更关健的问题,漂亮的姑娘是不会忍受这种长年累月的寂寞,负责整理文档的,基本都是一些其貌不扬的女人。   很多女文员甚至到了四十岁都没有结婚,茅方很容易地就找到了几个和纪继超关系亲密的女性,这个渗入襄阳武库地间谍网很快就露出它的真相目。   以纪继超为核心,他大约招募了大约二十名至三十名左右的间谍。   这个庞大的间谍网。除了这些比较核心的间谍之外,还有处于外围的消息来源和外围份子,他们的数量是核心间谍的四倍以上。   承认与纪继超有不当关系的女文员多达十几名,她们当中的一些人承认几次修改了下发地文书,以致于他能进行一次有利可图的走私,但她们否认事先知道是在借机走私军火。   根据他们两人地估计,潜伏于襄阳武库内的这个燕国间谍网,虽然没有被他们联手连根拔起,但至少受到几乎致命地打击,在短期之内。已经基本失去进行间谍活动的能力。   可是这么一个间谍网潜伏于襄阳武库之内,这已经够糟了。库令虽然是堂堂从三品的官员,还是皇室宗亲。现在也对这两个小幢主恭敬万分,一再邀请出去赏脸喝个小酒。   只是越往下查,茅方和李纵云就越是惊心,好酒好菜已经不足以让他们动心。甚至是库令传来的口信都不足让他们动摇:“两位好兄弟,只要放放手,我立马给两万弄来一千万钱……”   那是因为他们发现比间谍网还严重地问题。   李太守看着这些文件,不得不苦笑着说道:“我没想到问题竟是这么糟!”   比起大量的军事机密更泄露出去,这是更要命的事情。   襄阳武库的管理混乱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   作为整个荆州地区武器装备的主管机关,襄阳武库每次可以调度地金钱是惊人。   大致来说。他们调度地金钱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荆州各郡向他们交纳地税收。每年可以达到二亿钱到三亿钱左右,或者相当于一两个头等大郡的全部岁入。另一部分则是中央直接拔给地数字,这笔钱数量不定,多至上亿,少至两千万,一般年份维持在两千万钱左右。   襄阳武库的责任就是利用这笔资金购置、维修、调运武器装备,但是根据李纵云在襄阳武库所发现的冰山一角,这笔金钱的使用简直可以用“赎职”来形容。   襄阳武库内部人员里外勾结偷盗库兵的现象十分严重,在盘点当中,每年都有数十件甚至数百件兵器的盘亏,这几年下来,去向不明的兵器已经足以装备起两个军了。   但不过是小问题了,襄阳武库更为大胆的事情在于他们的中高级军官竟敢大量盗卖兵器,根据那个女文书的说法,至少有五六个军的装备被盗卖到了各地的州郡兵、豪强、大户手上。   他们故意将一部兵器宣布损耗报废,然后以极低的价格买出,但经过一番周转之后,这些盗卖兵器的赃款完全落入了个人腰包,李纵云抽查已经证明这一点确是实情,特别是闻香教起事之后,各地士绅迫切需要大量兵器以供自卫。   但问题不仅仅局限于这一点,襄阳武库二号库保管的一件二千件兵器由于库房长年失修,以至出现严重渗水现象,导致半数兵器已无法使用。   三号库的库房因多年失修,随时有倒塌危险,房中诸备的重弓射程号称两百步,实际则只有一百二十步。   去年襄阳武库花一千五百万钱购入四千七百张弓和配套的长箭,今年检测发现,弓箭质量全部不合格,无法射穿轻甲,仅能供普通人家自卫。   前年购入花三千万的大量被服,在检查中发现严重质量问题……   三年处置一批旧兵器,结果出售的价格比生铁还要低。   去年购进的大量环柄刀,比市价要高上三倍。   今年购进的一些物资,根据实地检查的结果,其中的大部分交易根本就不存在。   根据简单的统计,至少有五六亿的巨额资金被彻底浪费。   看着这些报告,李太守又看了看李纵云和茅方,他大声说道:“这叫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这是天大的漏子!   可是库令马安不是别人,正是淑妃娘娘的哥哥。   淑妃不是别人,正是赵王殿下的母亲,今上最宠爱的妃子,这就够了。   他们的弹劾,很有可能被卷入到赵王与卫王的争立中去,那时候马安固然会死得很掺。很可能会被粉身碎骨。   但襄阳武库虽然是中央直属,不在他   范围之内,但这件事情他必须管一管。   有时候,政治是妥协地艺术。   李太守终于作出了决断:“我想见一见马安!”   马安的神色很平常,他只是一个平庸之辈,有点野心,平时也捞点外快,但是看过李纵云呈上来的那一叠文件之后,他已经坐不住了。   他也没想到问题会如此严重,他只是非常庸碌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快活着。   比起同样是庸才的司马复吉。他更大的缺点就是不够努力,总是觉得事情差不多。总是不想得罪人,只是想平平庸庸地过日子。   有时候。一个坐在关健位置上的庸才,比十个坐在同样位置上的小人更有危害性,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搞得好是牢狱之灾,搞不好就是秋后问斩了!这是军机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啊!   他在埋怨自己,为什么当初要向自己妹妹千方百计地要这个极其烫心的位置啊!   —   他站起来向李太守他们告饶道:“三位兄弟,老哥我只是想做个富家翁而已……没想到,这帮饭桶干出这等断子绝孙地事情!就放兄弟一马吧!”   李纵云平平淡淡地说道:“这个案子,不是我们两个小幢主能决断的!”   李太守却在旁边帮腔道:“两位老弟,得饶人时且饶人!这桩案子若是再办下去。那真地要捅破天了!”   “不但马库令要受影响。就连淑妃也得受影响。最关健的问题是赵王也得受影响!”   一听到李太守这么说,马安已经是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赵王和卫王争立太子。已经到了火热化地程度,赵王司马建业是他妹妹所出,他们马家自然全力支持赵王,但这个节骨眼上,淑妃娘娘的哥哥因重罪下狱,这完全可以影响到争立太子的大局了。   他只能跪将下去,连声说道:“两位老弟,你就饶了老哥我一回吧!两位若是放我一马,我马上给准备两千万钱,再向我妹妹奏明两位的大恩大德!”   茅方已经很是意动了,这可是两位平时他就是想见一面都不容易,他也给马安跪下了,一手还扶起了马安:“司库令,马大人,您快起来……我们只是奉令办案而已!一切都好说!”   若是能在淑妃娘娘面前说上话,那是多美好地前景啊!   李纵云却是标准的军人习性,他很有傲气地答道:“若是牵连到赵王殿下,那请圣上明断便是!”   马安就差抱住李纵云的大腿痛哭了。   他若是个小人,现在已经能想出一百种对付李纵云的方法了,但他只是个庸人而已。   李太守又替马安帮腔了:“李幢主,何必这么不近人情了!大家都是在郑国公账下混碗饭吃!”   李纵云这才向马安半弯腰行了个礼:“马大人,不是我不近人情!实是这事情根本掩盖不住啊!”   “我们将主奉了郑国公的手令,全权查办这桩案子,这件事情,我们只是两个小幢主,作不主,一切都由听我们将主的!”   马安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跳起来紧紧地抱住了李纵云,亲切地说道:“那就好说了!郑国公也是支持我们家建业地,绝对是支持我们家建业地!你们将主是谁?哪一位?”   李太守摇摇头,看来淑妃娘娘铸了大错,她根本不应该把马安放在这么重要地位置上。   郑国公虽然是个庸才,但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对于争立太子这件事,他绝不多说一个字,绝不多说一句话,旁人若是问起,他只能说会“好……好……好……”,却绝不会说一句确实地话。   毕竟亲兄弟尚且明算账,何况是叔侄,牵涉进太子争立这种事情,风险太大了!   他司马复吉还有自知之明。   可马安却是连声询问道:“李幢主,你们叫什么名字?程展?身居何职?军主?实在是太委屈了!”   他转头又询问李太守,语气从来没有这么亲切过:“李太守,听说这位程展程将主是李太守的故交?”   李太守点点头道:“他父亲以前是我的书佐。”   书佐?马安又威风起来了:“原来是书佐的儿子啊……”   李太守不得不敲打敲打他:“说起来,和马库令都是一家人啊!他现在是竟陵沈家的家主了!”   “哪一个竟陵沈家啊!”   “就是先皇仁德皇后的母家啊!”   马安又没了威风,他亲切对李纵云说道:“一家人,确实是一家人!你们将主现在在哪里?还在竟陵啊!好!好!好!”   他大声叫道仆人的名字:“快给我备马,我要去竟陵!”   他又热切地拉着李纵云和茅方的手说道:“两位一同陪我去,在下一定不会亏待两位!”   茅方很热诚,李纵云却是一副冷脸,看到这情形,马安觉得李纵云要更难办一些,一定多给点好处。   他又亲切地叫道李太守的名字:“镜海兄,还得劳得您的大驾啊!”   李太守摇摇头道:“我新官上任,屁股还没坐热,哪有擅自离职的道理!”   马安大声说道:“您放心好了!我到时候帮你打点好,那程军主是您的故人,眼下正需要借着您的东风啊!”   只是襄阳武库的案子,确实掩盖不住的,他去了竟陵,真能替马安掩盖住吗?   马安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馨雨抓住自己的手帕,神情紧张地往屋里瞧,期盼着沈知慧。   这一回她是下定决心,要把那件事与沈知慧讲个清楚。   可是要讲的那件事真是羞死人了。   可是又不能不讲,她一看到沈知慧,当即一咬银牙,走了上去:“夫人,有件事情想和您谈一谈!” →第五十二章 - 卖友求荣←   知慧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馨雨还是第一次主要提出要与她进行一次对等的谈判。   她很熟悉馨雨,知道她是程展从自己家里带过来的“贴心人”,从小就服侍程展,有些不方便对自己面前说的事情,往往吩咐馨雨去叫。   她今天找自己谈话,是为了什么?   她有些好奇。   但在经历那么多的风雨之后,她早已经是波澜不惊了。   她拉住馨雨的手,很有大妇之风地说道:“早就想和妹妹谈谈话,可一直都没抽出空来!今日正好,咱们姐妹谈谈心!”   沈知慧既然以姐妹相称,馨雨那也就不客气了,她牵着沈知慧的手就往后花园那没人的地方走:“多谢姐姐了!咱们姐妹不同于外人,是少爷明媒正娶的妻室,自然是要多亲近亲近!”   她所说的外人,自然是密室被囚禁的那些女人。   沈知慧似乎没听见她的话,只是询问道:“妹妹可准备好了?原来这几日就叫少爷将你收房,可一直抽不空来!”   她是正室,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馨雨知道她心中的骄傲,只是轻轻地说道:“妹妹有件事情,想和姐妹商量一下……”   后花园的花花草草已经化作落英和枯叶,天气寒冷得很,馨雨和沈知慧都是穿了厚厚的外衣,只见她们轻声交谈着。   沈知慧的形态中带了些愤怒,馨雨则在争取着,不一会,她的脖子都红了,沈知慧的声音也更轻了,她有些疑惑。   哟!是什么事情让我们的沈知慧变得如此女人态,她变得有些羞答答,甚至面色潮红。   馨雨比她更为不堪。两个女人的手牵在了一起,她们相互对视一眼,似乎有些挑战的意味:“那就照约定的来办!”   天气很冷。   雪花已经撒了一地。   农人已经早早地回到了自己地屋子里去,他们期盼着明年能有个好收成,瑞年兆丰年吗!   大地上一片苍茫,冷风直往衣服缝里吹,即便能见到几个行人都是裹了一身衣物,缩手缩脚。   李温瑜却是珍惜着这种宝贵的天气,只有在这种天气下,那么巡检们才会缩在自己的小衙门之内。才是走私贩子的黄金季节。   但是他那几十个手下却不这么看,他现在就可以听到他们小声的埋怨:“这种鬼天气。不应当出来作买卖啊!”   是啊!是啊!辛辛苦苦劳作了一整年,也应当歇一歇了!   如果不是有大赚头。谁愿意在这种天气出来做买卖啊!   一路上萧条得很,几乎见不到行人,李温瑜却不敢宽心,他干走私这个行当已经有将近十个年头了。他知道绝对马虎不得,说不定某个巡检队主突然来了兴致了,率队出去查抄一番怎么办?   他手下这三四十个悍勇汉子是不怕的,但双方火拼必有死伤,他们的爹娘妻儿会落到一个怎么样的下场。   他一想到这,就把自己的羊皮祅子翻了翻领。这笔买卖赚头大。可风险也大。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啊。   他已经决定了,这是最后一年干走私这个行当了!过了年就金盆洗手!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啊!这些年来,不知有多少干走私这一行当家破人亡了!   他自己不贪图几个臭钱,是为了自己家中的黄脸婆子和半大娃娃才干起这个行当地!   娃娃已经四岁了,家里那口子常说:“这行当太凶险了,还是早点洗手不干吧!”   可是自己还没赚够养家的钱,这一回倒好,接连接下了两笔大买卖,赚头很大,足够让娃娃娶媳妇了。   那些伙计地牢骚更多了,他们情愿不要加倍的工钱,只愿意回家过个好年。   李温瑜转身骑了回去,大声地训道这帮伙计:“伙计们,咱们这两回是大买卖,能赚上千贯了,咱们再跑一趟,今年就收手了!拿到这笔钱,大家都能舒舒服服地过个好年头,给自家婆娘买点水粉什么地!明年,咱李温瑜就不干!”   他已经在考虑金盆洗手干什么好!   他还有一身的武艺了,想要谋个职位也不是难事,但最好是能在官府里谋个好职位,为娃娃的将来铺路造桥。   伙计的讨论登时热烈起来了,李温瑜既然不干了,谁来带这支队伍?大伙儿各有各地意见。   而且这两笔生意肯定赚头很大,否则李头干什么要金盆洗手啊!拿了这笔钱,大伙儿买什么好啊!   李温瑜则骑在骡子上,美美地考虑自己的出路,掂记着半大娃娃和黄脸婆子。   小道偶尔有几个人经过,李温瑜也没什么戒备,他们毕竟有四十多人,十多个骑手,而且那五十几个车夫、马夫、杂役也是悍勇得很。   他们可不是杆子,他们干走私这个行当,可是经常要与官军、巡检真刀真枪干架的,所以不但悍勇之徒特多,装备也蛮精良。   他们的讨论越来越热烈,以致于李温瑜不得不出面去弹压,他大声训斥着:“都吃了豹子胆了,引来官军巡检怎么办?”   “李老哥,引不来官军!要不要兄弟顺便送你一程!”远远地就有人亲热地叫唤起来:“李老哥,听说你可是发财了!”   李温瑜弹了弹羊皮祅子上的积雪,握住腰间的佩刀,看清楚对面那个带队地独眼人是老兄弟欧阳明德,不由热络地叫了一声:“老兄弟,你怎么来了!准备打秋风啊!好好好,我这里正缺些人手帮忙!”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派出去地那些探子,按理说早就回报欧阳明德这队人地踪迹了。   手下的伙计、车马夫和杂役却不干了,李管家就是这一点不好,太仗义了!这生意赚头这么大,怎么能让欧阳明德分润了过去,当即有一个白白净净地青年人跳了出来:“欧阳明德,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咱们管家好声好气地来请你来干这笔买卖!可是你怎么说的,说是自己手上也有大买卖,不肯干!”   “现在倒好了,碰了一鼻子灰,又来打秋风了!”   李温瑜的部众也纷纷开骂了,他们骂得很不象话,把欧阳明德的祖宗十八代都操过几百回,欧阳明德却笑呵呵地说道:“误会误会了!兄弟我刚刚做好那笔大买卖回来!刚巧碰到李老哥你们这一杆,过来问个好!如果兄弟们不嫌弃地话,我可以送兄弟一程。”   李温瑜仔仔细细掂量了欧阳明德这一帮人。看来他说的话确实是真的,这确实是一笔大买卖。欧阳明德的队伍中增加了许多生面孔,都是些悍勇无比的汉子。   道他是从哪里招募来这么的好汉子?   他还是握紧了单刀。在道上可不能有半点闪失,虽然他和欧阳明德是过命的交情,可在这行当黑吃黑的事情可不少啊。   欧阳明德旁边的一个青年也大大方方地说道:“对面的伙计,你们这一回赚了多少?兄弟虽然是第一次干这买卖。可是发达了!”   他得意地拍了拍鼓鼓地腰间,那银钱破撞的声音可是动听极了。   奶奶得!怎么叫欧阳明德也捞到了大买卖啊!   不过对方既然赚得发达了,自然也不会冒着风险来黑吃黑,李温瑜地伙计们纷纷放下了兵器。   李温瑜顺口问了一句:“这位兄弟面生得很,是刚入道的?不知尊姓大名啊!”   —   那青年笑呵呵地说道:“区区姓邓,以前是跟了随郡李石方李管家在道上混活。承蒙欧阳管家不弃。赏我一碗饭!我就带了几十个弟兄过来投效!”   他说地都是绿林道上的黑话。李温瑜这才信了,只是他仍是勒紧马绳。手握单刀。   欧阳明德笑呵呵边走边骂:“你们这群该死的家伙,不就是押送点兵器!告诉你们,这一回咱们也是运点兵器,不过比你们省事多了!”   李温瑜这边笑骂回去:“独眼龙,你别吹了!你们也敢走私兵器?”   那个欧阳明德身边的邓姓青年快活地说道:“有什么不敢地,实话告诉你们,这回主顾是收买了条子,请来两队官军替我们护送,巡检关卡连屁都不敢吭一声!”   说话间,两帮人的距离已经只有十几步了,李温瑜这边有人笑骂开了:“操!好威风啊!让我们都酸,那全告诉你们,如果是打秋风的就过来,大爷赏你们一碗饭,如果不是打秋风的……”   邓性青年十分快活:“我们当然不是来打秋风的……我们是来……”   他手一挥,大喊一声:“打劫的!”   欧阳明德也变脸了,他大声叫道:“杀啊!荣华富贵就在今朝了!”   李温瑜没料到欧阳明德翻脸比女人还快,一时不备,对方已经杀了过来,几个头目大声叫道:“别叫红货给走了,将主吩咐过!”   李温瑜则是带着几个骑兵杀了过来,他大声叫道:“弟兄们,拼命啊!咱们地本钱都在这里,拼啊!”   李温瑜这些伙计虽然是事发突然,可也拼命得很,特别是中间一个马车,更有十几个刀手和十几个杂役死命地护住马车。   这种黑吃黑地买卖,最是血腥掺烈,双方瞬间已经死伤了二十多人,鲜血把雪地都给染红了。   几百步外,程展听到了厮杀声之后,大声叫道:“上啊!”   在雪地潜伏已久地步骑兵早已忍受不,大吼一声冲杀上去,当即把李温瑜的队形给冲跨了。   李温瑜勇悍得,连中七刀两箭,犹自苦战,但官军太多,他身边只剩下了三四个老弟兄,欧阳明德大声喊话:“老兄弟,你随我去见我们将主吧!他肯定饶你一命!”   李温瑜瞧了欧阳明德一眼,大笑一声,围攻他地半队人都暂时向后退了几步,他大声叫道:“兄弟们,对面是官军,把兵器都给扔了!欧阳明德,是我李温瑜看错人了!只求你一桩事,照顾好我老婆孩子!”   他单刀一挥,鲜血喷涌一地,竟是自尽了!   欧阳明德看着李温瑜的尸体,大声叫道:“老兄弟,今天是俺对不住你啊!从今往后,你的婆娘便是俺的婆娘,你的娃便是俺的娃!”   李温瑜在这群走私贩子极得人心,虽然他下令弃械投降,可仍旧有十几个伙计想替他报仇,不肯扔下兵器,只是官军足足出动一幢精卒,他们怎么能抵敌住,即便不被弓箭手射杀,也是战死当场。   程展兴冲冲地搂着司马琼的纤腰赶了过来,大声叫道:“重重有功,欧阳明德,明天我就举推你做巡检队主,好好替我效力!”   “多谢大人开恩!”   司马琼也蛮为高兴,毕竟是破获了这么一桩兵器走私案,她天下第一女捕头的名号就响亮了。   只是那边邓肯却叫道:“队主,这车队装的不是兵器!”   程展不由一惊,她和司马琼双双赶了过来。   现在司马琼有了更高的自由度,虽然她连解手都要与程展形影不离,但至少不用担心春光尽泄的问题,程展已经允许她穿上自己的衣服,但仍然不允许离开自己半步。   邓肯接连挑了四辆马车,上面都不曾装载着兵器。   欧阳明德也当即到处是查找货物,上面形形色色的物事都有,却不曾装载过什么兵器。   司马琼生怕有人混鱼摸鱼,大声喊道:“住手,先由你们将主来处置!所有都离开马车六步之外!”   一听司马琼的命令,邓肯和欧阳明德赶紧照办。   程展也特意找了辆邓肯事先挑过的马车,他打开一个货厢,第一眼只见一个双头龙,正是女子磨镜所用的物事,这一车除了装载双头龙,还有些角先生,看得未经人道的司马琼脸面潮红。   至于其余各个货车上的物事,也是些闺房所用的物事,春宫画、春书、春药、壮阳药、器具一应俱全。   楚国难道就想用这些来支援闻香教,闻香教难道就想用这些来对付官军?   程展狠狠地瞪了欧阳明德一眼,欧阳明德大声叫道:“大人,这不关我的事情啊!”   他和司马琼接连挑了剩下的几辆马车,上面都只是装载了些楚国精心制作的淫具,有些程展只是在春宫画上见过,如乳环、后庭珠之类,有的干脆连见都没见。   最后只剩下最后一辆马车,这也是护卫得最严的一辆,程展可是把希望把寄托在这辆马车上了。   他挑开外面的绳索,结果发现里面一个巨大的木柜,当即提刀砸开木柜的锁具,锁具很难开,程展运足了内力连砍了十几下才砸开了。   没料到里面仍然是个硕大的红木大箱,砸开红木箱子后,里面则个作工精致的玉石柜,柜子表面甚是光滑,洁白如雪,却不曾上锁。   程展不由窃喜。   那些淫具只是用来掩盖这辆马车上的货物而已,他笑着打开了柜门。   这柜子的场景,却让他大吃一惊。 →第五十三章 - 雨梅香←   石柜躺着一个个非常可爱的小姑娘,年纪和程展相差   可爱的脸蛋,稚嫩的皮肤,粉嫩的玉腿,红润的双唇,身材和程展差不多,程展可以闻到那淡淡的香味。   但是程展更觉得震惊的是那脖子上的古怪银项圈,还有那对相当惊人的巨乳,几乎不着寸缕的衣物,与她的年龄完全不匹配。   她张开发闪亮的双眼,第一眼就看到了程展,她欢快地跳了过来,但是程展只觉得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因为她亲切地叫道:“爹爹!”   她死死地缠着程展,又是亲又是舔,亲热极了。   我过了年才十五岁啊,我才不想这么早就做父亲了!   看着她挺翘着玉臀,四脚着地,再看到她脖子上的项圈,程展终于确定,这个小姑娘就是传说中的美女犬。   他感到一种愤怒了,是谁把这么可爱的小女孩折磨得这种模样。   小美女却只知道饶着程展又磨又蹭,甚至用一对惊人的豪乳夹住了程展的大腿磨来磨去,她亲切地极其亲切:“爹爹,雨梅香要疼疼!”   程展就是想兽性大发一番,也得考虑这好几百人都看着自己,再一细看这美少女,只见她身处于风雪之中,只觉得她可怜之极,当即解下自己的衣物替她披上。   雨梅香一把就撕破了衣服,她抱紧了程展:“爹爹,玉儿要你疼疼……”   天啊!再怎么下去,我虽然是个小男人,可我也会犯错误的!   他只能大声叫道:“这都是赃物!全都封存好,一件也不得丢失运回去,本军主重重有赏!”   大伙儿各负其责,纷纷按照事先的分工行事,程展只能拉着雨梅香和司马琼上了马车。没想到她又赖上了司马琼,连声叫道:“娘……娘……”   司马琼身上所有的母性都被激发出来了,她抱住了小雨梅香,轻声安慰着她。   小雨梅香除了身上那点衣物之外,却不愿意披上什么衣物,只是程展一往上他身上披衣物,当即是会被小雨梅香撕破,小雨梅香方才却是撕破了一件衣物,却是控制不住力道,竟然把马车的车板都打出一个大洞。   司马琼看她不惧寒冷。掂量了一下,才说道:“她身上的内力。大约是名门弟子习练三十年的水平!”   程展已经郁闷得五体投地了,他的内力。根据沈知慧地估计是名门弟子十年稍强一点的水平,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巨乳小美人,怎么在内力是自己的三倍之多啊。   自己这一身都白练了!   根据司马琼的估计,她习练了一种奇门内功。不惧寒冷,而且手上力道奇大,可以作为护卫使用,一说到这个,她也觉得有些惊恐:“南朝的玉花门果然……”   看着淘气地吐着舌头的雨梅香,她都不知道如何形容。   程展便问她询问一下玉花门的情况。   比方被称为“龙门监”的控鹤监。玉花门的名气实际更大一些。他出名之所以出名。是和若干桃花新闻有极大地关系。   比方说,本朝历史上最轰动的桃色新闻。就是当时都督中外诸军事诸葛海娶地如夫人是玉花门派出的间谍,结果导致诸葛海被满门抄斩。   至于牵涉到高级官员和将领地案件就更多了,一个案子如果加上一点桃色因素,他就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而玉花门在周国公门中是最值得注意的敌对组织。   玉花门直属于楚国皇室,每年都要训练出数十名美女间谍潜入敌国,她们直接从南国的贫民和从北方来地流民中招募女间谍。   她们潜入北方的身份很不一样,有的是名妓,有的是寡妇,有的是浪女,有的却是未经人事地处子,她们在北方进行了无数地间谍活动。   而雨梅香,恐怕就是她们精心调教地美女犬,按照司马琼的估计,喜好玩弄幼女地高官大臣为数不少,似乎连卫王都颇好此道,而雨梅香如果被送到北方,肯定会为楚国获取巨量的情报。   雨梅香的神智一直很清醒,她淘气地程展身边跑来跑去,希望程展多疼爱她一点,但她的身体却是极度的敏感,程展只是轻轻抚摸过她的身子,她的俏脸已经是一片桃红,却欢快在程展的大腿上磨来磨去。   程展稍加询问,她都能回答出来,她说自己从小就在楚国长大,有人日日夜夜教导她,她不敢出半点差错,现在她已经很完美了。   至于为什么叫程展作爹爹,也是训练的结果。   看着可爱的雨梅香,看着她的豪乳,看着她在自己身上磨来磨去,程展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欲火,他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玉花门。   这种邪恶的机构,似乎不应当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程展当即下令直接带队回沈家村,她和司马琼都对这雨梅香的劣习束手无策,她只能期待沈知慧能想出点办法。   沈知慧看着在地上到处乱跑的雨梅香,也是半点法子都没有,不过她的经验比司马琼丰富得多。   她详加探察之后,当即说出一句话:“玉花门可是下了血本,在她身上至少施加了三道花海夺心术!”   花海夺心术?程展并不知道这是魔门的绝顶奇功,以“损人不利已”而著称,每次施展都要大伤元气,至少苦练十年才能恢复回来。   这门武功,类近于催眠术,但被施术者对其间一无所知,只知在内心深处将这种心理暗示作为自己的行事准则,或者说,她之所以见到程展的面就叫他父亲,就是受这种心理暗示的影响。   至于她平时的行为准则,也应当是受到这种花海夺心术的影响。   而且这种花海夺心术,想要破解却是万分凶险,不但要花费比施术者强数倍的功力,而是救治者和被救治者在施救过程都有可能发疯。   或者换一句说,雨梅香的一生一世,恐怕都要被这所谓的花海夺心术所毁掉了。   程展看着这种可爱的小美人在地上   去。似乎比雪儿还要可怕几分,不由长叹了口气。   雪儿却是很欢迎有这么一个玩伴,她不理会程展,径自和雨梅香玩起来,只是雨梅香对她却是冷冰冰地,只顾着自己跳来跳去,沈知慧试过了,她似乎只是部份听从程展和司马琼的话。   司马琼却觉得这雨梅香大有文章,南朝楚国费了那么大的力气,通过走私贩子想把雨梅香走私到大周境内。那么这雨梅香是献给什么人的?   而且花海夺心术虽然破解极难,但是往往施术者往往隐藏着更深层的心理暗示。   或者说。别看现在雨梅香对程展百依百顺,甚至可以作一个忠心已极的女护卫。但是一旦有人打开她心底的心理暗示,让她服从于自己,那她马上就会一招杀了程展。   但更重要的是,如果雨梅香落到那些喜好此风的王候将相手里。在头几年时光,楚国完全让雨梅香潜伏下来,任意被人玩弄,然后在一个关健时刻才启用这个棋子……   —   她已经不敢想象了。   难道在周国官方资料里,把玉花门列为最值得注意的敌对组织,并认定玉花门实际就是五十年前突然在江湖上消失地仙女教。   根据十多年被楚国公门认为最有前途、资质最好的反间谍人员谢道地判断。楚国之所以突然崛起取代齐国。很有可能是受到魔门诸宗的支持。   这一判断。得到周燕两国情报部门地一致同意。   相对于利用男色来进行间谍活动的燕国控鹤监,司马琼更觉得玉花门是值得注意的对手。当然,控鹤监也不能突视。   司马琼并不知道的是一点,楚周两国地间谍战在不久的将来即便达到顶点。   对于查获的淫具和雨梅香,程展只能暂时保管在沈家,但这一次行动甚至不行上报。   你总不能说:“某年某月某日,我们破获楚国玉花门对我大周境内的输送行动,并缴获美女犬一只……”   他在头痛了,因为那边雨梅香又在大声地亲切叫道:“爹爹,爹爹……”   我过了年才十五岁啊!   天啊!你只比我矮一点点啊!   沈知慧和馨雨都不禁笑了出来。   这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程展只能拿李温瑜的部众开刀泄气,可他们地骨头比欧阳明德硬得多,也象个男人。   程展地恐吓没有吓他们,陪考也没吓住,就连把小弟弟一刀两断都没吓住他们中地大部分人,但是终究是有软骨头的。   根据他们地供述,这支走私队伍和楚国军方和情报机关有所牵连,楚国情报机关往往通过他们向周国境内输送一些重要物资。   这主要是基于效率和安全上的考虑,如果由玉花门直接出面,不但会花费更多的精力和人力,而且大量情报人员为了输送物资而冒然进入敌国境内是十分危险的。   而走私贩子却对这条输送路线熟悉无比,雇佣他们往往会取得更好的效果。   李温瑜和楚国人的合作已经进行了六年之久,根据楚国情报机关人员在酒后地他们泄露的口风,在使用他们之后,不但支出的金钱减少了三分之二,而是货物安全到达率增加了百分之六十。   至于程展原本所要查获的那批兵器,原本就是由这次运输来进行的,但是楚国人突然改变了主意,提出要优先输送这些物资,但是他们并没告知货物到底是什么。   他们是在程展打开货物后才明白输送的货物是什么的,楚国人派出六名间谍随车前往押驼,根据这些软骨头的指认,三名间谍战死,一人自尽,一人重伤晕迷,剩下最后一人就混在俘虏中间。   司马琼对这个楚国间谍很感兴趣,当即准备和程展一起审问。   她现在根本忘记了自己的安危,对她来说,破获一件案子才是最大的乐趣。   那个楚国间谍被邓肯带人逮了出来,他是条汉子,呸了一声,然后叫道:“阉了老子,老子不怕!”   司马琼头痛了,这种人恐怕是最不好对付的,事实证明也是如此,这个人有着钢铁一般的意志,任何恐吓都不起作用。   他有时候似乎很愿意配合讯问,但司马琼很快明白,她说的全部都是谎言。   程展和司马琼吃睡都在一起,整整一下午的审问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唯一的意外就是见不到程展的雨梅香几次跳到牢房来寻找程展,亲昵着抱着程展哭个不停。   最后她都有些失去耐心,她大声说道:“你的使命已经失败了!你回到楚国也是一个失败者,不如向我们投诚吧!”   这个楚国间谍笑了:“不,我已经完美地完成我的使命!”   司马琼不明白:“怎么说!你的使命失败了!”   “不,我的使命是拖延时间……我已经浪费了你们够多的时间了!现在,我们首领已经知道这次输送失败了……这就够了!”   他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向前倒去,司马琼知道不妙,仔细一看,他嘴角已经带了一点黑血,竟是服毒自杀了。   程展这才明白过来,他再次审讯那些俘虏,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李温瑜和间谍原本每天都要传出报告平安的消息,如果没到这种报告平安的消息,楚国情报机关就会明白这次输送失败了,那批兵器他们又组织新的输运队。   而且所有和李温瑜相关的联络点和人员,都会在这段时间撤退。   司马琼自觉受到很大的失败,这是她的失败,她会报仇的。   但程展已经顾不得处理这件事情,因为李纵云派人传信过来,襄阳库令马安来要见他。 →第五十四章 - 联盟←   石柜躺着一个个非常可爱的小姑娘,年纪和程展相差   可爱的脸蛋,稚嫩的皮肤,粉嫩的玉腿,红润的双唇,身材和程展差不多,程展可以闻到那淡淡的香味。   但是程展更觉得震惊的是那脖子上的古怪银项圈,还有那对相当惊人的巨乳,几乎不着寸缕的衣物,与她的年龄完全不匹配。   她张开发闪亮的双眼,第一眼就看到了程展,她欢快地跳了过来,但是程展只觉得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因为她亲切地叫道:“爹爹!”   她死死地缠着程展,又是亲又是舔,亲热极了。   我过了年才十五岁啊,我才不想这么早就做父亲了!   看着她挺翘着玉臀,四脚着地,再看到她脖子上的项圈,程展终于确定,这个小姑娘就是传说中的美女犬。   他感到一种愤怒了,是谁把这么可爱的小女孩折磨得这种模样。   小美女却只知道饶着程展又磨又蹭,甚至用一对惊人的豪乳夹住了程展的大腿磨来磨去,她亲切地极其亲切:“爹爹,雨梅香要疼疼!”   程展就是想兽性大发一番,也得考虑这好几百人都看着自己,再一细看这美少女,只见她身处于风雪之中,只觉得她可怜之极,当即解下自己的衣物替她披上。   雨梅香一把就撕破了衣服,她抱紧了程展:“爹爹,玉儿要你疼疼……”   天啊!再怎么下去,我虽然是个小男人,可我也会犯错误的!   他只能大声叫道:“这都是赃物!全都封存好,一件也不得丢失运回去,本军主重重有赏!”   大伙儿各负其责,纷纷按照事先的分工行事,程展只能拉着雨梅香和司马琼上了马车。没想到她又赖上了司马琼,连声叫道:“娘……娘……”   司马琼身上所有的母性都被激发出来了,她抱住了小雨梅香,轻声安慰着她。   小雨梅香除了身上那点衣物之外,却不愿意披上什么衣物,只是程展一往上他身上披衣物,当即是会被小雨梅香撕破,小雨梅香方才却是撕破了一件衣物,却是控制不住力道,竟然把马车的车板都打出一个大洞。   司马琼看她不惧寒冷。掂量了一下,才说道:“她身上的内力。大约是名门弟子习练三十年的水平!”   程展已经郁闷得五体投地了,他的内力。根据沈知慧地估计是名门弟子十年稍强一点的水平,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巨乳小美人,怎么在内力是自己的三倍之多啊。   自己这一身都白练了!   根据司马琼的估计,她习练了一种奇门内功。不惧寒冷,而且手上力道奇大,可以作为护卫使用,一说到这个,她也觉得有些惊恐:“南朝的玉花门果然……”   看着淘气地吐着舌头的雨梅香,她都不知道如何形容。   程展便问她询问一下玉花门的情况。   比方被称为“龙门监”的控鹤监。玉花门的名气实际更大一些。他出名之所以出名。是和若干桃花新闻有极大地关系。   比方说,本朝历史上最轰动的桃色新闻。就是当时都督中外诸军事诸葛海娶地如夫人是玉花门派出的间谍,结果导致诸葛海被满门抄斩。   至于牵涉到高级官员和将领地案件就更多了,一个案子如果加上一点桃色因素,他就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而玉花门在周国公门中是最值得注意的敌对组织。   玉花门直属于楚国皇室,每年都要训练出数十名美女间谍潜入敌国,她们直接从南国的贫民和从北方来地流民中招募女间谍。   她们潜入北方的身份很不一样,有的是名妓,有的是寡妇,有的是浪女,有的却是未经人事地处子,她们在北方进行了无数地间谍活动。   而雨梅香,恐怕就是她们精心调教地美女犬,按照司马琼的估计,喜好玩弄幼女地高官大臣为数不少,似乎连卫王都颇好此道,而雨梅香如果被送到北方,肯定会为楚国获取巨量的情报。   雨梅香的神智一直很清醒,她淘气地程展身边跑来跑去,希望程展多疼爱她一点,但她的身体却是极度的敏感,程展只是轻轻抚摸过她的身子,她的俏脸已经是一片桃红,却欢快在程展的大腿上磨来磨去。   程展稍加询问,她都能回答出来,她说自己从小就在楚国长大,有人日日夜夜教导她,她不敢出半点差错,现在她已经很完美了。   至于为什么叫程展作爹爹,也是训练的结果。   看着可爱的雨梅香,看着她的豪乳,看着她在自己身上磨来磨去,程展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欲火,他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玉花门。   这种邪恶的机构,似乎不应当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程展当即下令直接带队回沈家村,她和司马琼都对这雨梅香的劣习束手无策,她只能期待沈知慧能想出点办法。   沈知慧看着在地上到处乱跑的雨梅香,也是半点法子都没有,不过她的经验比司马琼丰富得多。   她详加探察之后,当即说出一句话:“玉花门可是下了血本,在她身上至少施加了三道花海夺心术!”   花海夺心术?程展并不知道这是魔门的绝顶奇功,以“损人不利已”而著称,每次施展都要大伤元气,至少苦练十年才能恢复回来。   这门武功,类近于催眠术,但被施术者对其间一无所知,只知在内心深处将这种心理暗示作为自己的行事准则,或者说,她之所以见到程展的面就叫他父亲,就是受这种心理暗示的影响。   至于她平时的行为准则,也应当是受到这种花海夺心术的影响。   而且这种花海夺心术,想要破解却是万分凶险,不但要花费比施术者强数倍的功力,而是救治者和被救治者在施救过程都有可能发疯。   或者换一句说,雨梅香的一生一世,恐怕都要被这所谓的花海夺心术所毁掉了。   程展看着这种可爱的小美人在地上   去。似乎比雪儿还要可怕几分,不由长叹了口气。   雪儿却是很欢迎有这么一个玩伴,她不理会程展,径自和雨梅香玩起来,只是雨梅香对她却是冷冰冰地,只顾着自己跳来跳去,沈知慧试过了,她似乎只是部份听从程展和司马琼的话。   司马琼却觉得这雨梅香大有文章,南朝楚国费了那么大的力气,通过走私贩子想把雨梅香走私到大周境内。那么这雨梅香是献给什么人的?   而且花海夺心术虽然破解极难,但是往往施术者往往隐藏着更深层的心理暗示。   或者说。别看现在雨梅香对程展百依百顺,甚至可以作一个忠心已极的女护卫。但是一旦有人打开她心底的心理暗示,让她服从于自己,那她马上就会一招杀了程展。   但更重要的是,如果雨梅香落到那些喜好此风的王候将相手里。在头几年时光,楚国完全让雨梅香潜伏下来,任意被人玩弄,然后在一个关健时刻才启用这个棋子……   —   她已经不敢想象了。   难道在周国官方资料里,把玉花门列为最值得注意的敌对组织,并认定玉花门实际就是五十年前突然在江湖上消失地仙女教。   根据十多年被楚国公门认为最有前途、资质最好的反间谍人员谢道地判断。楚国之所以突然崛起取代齐国。很有可能是受到魔门诸宗的支持。   这一判断。得到周燕两国情报部门地一致同意。   相对于利用男色来进行间谍活动的燕国控鹤监,司马琼更觉得玉花门是值得注意的对手。当然,控鹤监也不能突视。   司马琼并不知道的是一点,楚周两国地间谍战在不久的将来即便达到顶点。   对于查获的淫具和雨梅香,程展只能暂时保管在沈家,但这一次行动甚至不行上报。   你总不能说:“某年某月某日,我们破获楚国玉花门对我大周境内的输送行动,并缴获美女犬一只……”   他在头痛了,因为那边雨梅香又在大声地亲切叫道:“爹爹,爹爹……”   我过了年才十五岁啊!   天啊!你只比我矮一点点啊!   沈知慧和馨雨都不禁笑了出来。   这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程展只能拿李温瑜的部众开刀泄气,可他们地骨头比欧阳明德硬得多,也象个男人。   程展地恐吓没有吓他们,陪考也没吓住,就连把小弟弟一刀两断都没吓住他们中地大部分人,但是终究是有软骨头的。   根据他们地供述,这支走私队伍和楚国军方和情报机关有所牵连,楚国情报机关往往通过他们向周国境内输送一些重要物资。   这主要是基于效率和安全上的考虑,如果由玉花门直接出面,不但会花费更多的精力和人力,而且大量情报人员为了输送物资而冒然进入敌国境内是十分危险的。   而走私贩子却对这条输送路线熟悉无比,雇佣他们往往会取得更好的效果。   李温瑜和楚国人的合作已经进行了六年之久,根据楚国情报机关人员在酒后地他们泄露的口风,在使用他们之后,不但支出的金钱减少了三分之二,而是货物安全到达率增加了百分之六十。   至于程展原本所要查获的那批兵器,原本就是由这次运输来进行的,但是楚国人突然改变了主意,提出要优先输送这些物资,但是他们并没告知货物到底是什么。   他们是在程展打开货物后才明白输送的货物是什么的,楚国人派出六名间谍随车前往押驼,根据这些软骨头的指认,三名间谍战死,一人自尽,一人重伤晕迷,剩下最后一人就混在俘虏中间。   司马琼对这个楚国间谍很感兴趣,当即准备和程展一起审问。   她现在根本忘记了自己的安危,对她来说,破获一件案子才是最大的乐趣。   那个楚国间谍被邓肯带人逮了出来,他是条汉子,呸了一声,然后叫道:“阉了老子,老子不怕!”   司马琼头痛了,这种人恐怕是最不好对付的,事实证明也是如此,这个人有着钢铁一般的意志,任何恐吓都不起作用。   他有时候似乎很愿意配合讯问,但司马琼很快明白,她说的全部都是谎言。   程展和司马琼吃睡都在一起,整整一下午的审问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唯一的意外就是见不到程展的雨梅香几次跳到牢房来寻找程展,亲昵着抱着程展哭个不停。   最后她都有些失去耐心,她大声说道:“你的使命已经失败了!你回到楚国也是一个失败者,不如向我们投诚吧!”   这个楚国间谍笑了:“不,我已经完美地完成我的使命!”   司马琼不明白:“怎么说!你的使命失败了!”   “不,我的使命是拖延时间……我已经浪费了你们够多的时间了!现在,我们首领已经知道这次输送失败了……这就够了!”   他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向前倒去,司马琼知道不妙,仔细一看,他嘴角已经带了一点黑血,竟是服毒自杀了。   程展这才明白过来,他再次审讯那些俘虏,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李温瑜和间谍原本每天都要传出报告平安的消息,如果没到这种报告平安的消息,楚国情报机关就会明白这次输送失败了,那批兵器他们又组织新的输运队。   而且所有和李温瑜相关的联络点和人员,都会在这段时间撤退。   司马琼自觉受到很大的失败,这是她的失败,她会报仇的。   但程展已经顾不得处理这件事情,因为李纵云派人传信过来,襄阳库令马安来要见他。 →第五十五章 - 借力打力←   宁可得罪马家,也不应该陪着马安来见程展,这不是-找死吗?   两大世家联盟拥立赵王,光是想想就是可怕极了!   自己在政治上一向讲究不偏不倚,绝不波及到最高层的权力斗争,可是现在,自己已经被牵连到这当中去了。   如果赵王立为太子顺利登基,那是最好不过了……   可是卫王自有封地,有王府卫兵三千兵,而他背后的几个家族更是能动员起以数十万计的庞大私兵,提供数百万贯的军费。   如果赵王失败了,卫王登基,那么他们这些卫王党就等着掉脑袋吧!   能不能装作无事,赶紧走出沈家?程展和马家都不会放过他的!   他惹不起马家,他只是个从三品而已,而马家的的三品官和从三品是用打来计算的,淑妃娘娘吹上一句枕头风,自己这个小太守到头了。   何况他虽然是个蛮能干的官员,不同于马安这等庸碌之徒,可却是不怎么廉洁的官员,手脚很不干净,马家有的收拾自己的理由!   他甚至想到马家最著名的情报组织兼刺客组织飞鹰堂。   他该怎么办?是不是该向卫王报密!   不,自己这个政治上中立的形象就全坏了,而向占了上风的卫王报密,似乎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回报。   马安很得意,但他的眼睛又不由看雨梅香一眼。   雨梅香原本只穿着抹胸和亵衣,除此之外三点全露,现在程展的反复交流之下,她终于勉强同意在外人面前披上一件毛毯,她还很高兴地答道:“爹爹……梅香不怕冷的,不过爹的好心,梅香领了……等别人走的,梅香马上撕掉……”   不过这层薄薄的毛毯还是让马安大饱了眼福。看着那深深的乳沟,还有程展身边那对绝色女子,他似乎已经明白沈宏宇这些年都在干些什么了。   他肯定打通从楚国走私人口的渠道啊!难怪会不声不响啊!   这些货色,比起那些扬州瘦马是天上地下地区别了,几乎堪比道门双仙!   可道门双仙是仙子,这却是确确实实的美人!   如果沈家和马家联盟起来,那么自然就有无数的美人输给到马家来,然后转赠或转卖给自己的盟友,马家可以这其中赚取无尽的利润,和无数大家族结成联盟!   他   他不敢进贡美人给今上。因为这些女人已经可以让自己的妹妹吃醋了,而自己的妹妹却恰恰是皇上面前最得宠的女人。   好一个沈宏宇啊!他知道从事这种高利润高品质的人品走私所需要的一切。马家也在企图建设这么一条人口走私地渠道。   但是很不幸的是,只有在周朝境内取得极其有限。在楚国境内则遭到了玉花门地痛击,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果然是一番惊天动地地大事业。   可惜啊可惜!他英年早逝,都让这小鬼给接收了!   程展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指那壶热茶说道:“好茶!”   这是他的回答。   马安拿过茶壶。替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大声说道:“程家主,我小看了你们沈家,不过我们两家联合起来,正好可以赚取最大的利润,也自然有最大地利益……”   他的声音大了起来:“您做的什么买卖。我有数。您也有数!”   他的眼睛又朝雨梅香身上瞅了几眼:“别人不知道我们马家的实力。我们平时也不讲,那现在我把实话对你讲一讲!”   他的声音越发大了。也越发骄傲了:“我们马家,在皇宫里有我妹妹,那是最得宠地贵妃,如果不是今上念着旧情,立马就可以做了皇后……”   “在官场,我们马家子弟出仕地有六百多人,都是七品以上地官员,都是一品的三员就有三个,门生故旧遍布海内,至于从军地,最小的也从八品的幢主,将军至少有十五六个,我们家主还是皇上御封的柱国大将军……”   程展笑了,他笑咪咪地说道:“上好茶!”   馨雨提着茶壶,毫不客气地倒了一杯。   馨雨拿起一块红糖,往雨梅香嘴里递了过去,雨梅香欢喜得抱住了程展的大腿。   马安却没有放弃他的努力,他大声骄傲地说道:“你知道我们马家的家产有多少吗?说出来吓死你!两千万贯,至少两千万贯,这还是最悲观的估计!我们马家有几百万亩的土地,有几千间店铺,普天之下,走到哪里,即便是楚国和燕国,都有我们马家的产业!”   程展笑着不说话。   马安觉得程展似乎被他说话了,他大声说道:“我们马家还有飞鹰堂,那里有天下最好的刺客,刺死个将军是屁大的事情,有好几千名武林高手……”   这些,都是赵王争立太子的本钱。   马安觉得事情要成了,因为程展沉默了,他在思考着自己的说法,他决定趁热打铁:“我们还有好几万名的部曲了……但是,如果谁和我们马家斗法的话……”   他冷笑了一声:“那么他们会在瞬间家破人亡,我们会发现他所有的罪名,从上辈子到这辈子的,运气好的话,他会在黑狱中度过一生一世,运气不好的话,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至于他的家产,将会收入国库……”   “她的妻室,将会沦落为最下等的妓女……这不是假想,而是至少二十个家族的掺痛事实!”   “比方说洛阳王家……那就是最好的证明!”   没错,四世三公的洛阳王家,就是那么灰飞烟灭的。   关中马家,永远是太阳一般的存在。   整个房间沉寂了下来。   死一般的沉寂。   李太守觉得自己太不应该来沈家。   马方吐着唾沫着说道:“来吧!和我们马家结盟吧,我们一起扶持赵王殿下……我相信,在明年,只要有我马家的帮助,你们沈家一定能赚到一百万贯钱,不……我想我是低估了,应当至少是二百万贯!”   “您还只是军主吧?还没将军的封号吧!”马方继续劝诱着程展:“我想今年您就可以以为一位年轻的   .   “至于襄阳武库那点屁事,对我们马家来说只能是屁大的事情!我们马家会把这件事情自动消失地!或者,让我妹妹在皇上面前说一句话就行了!”   “我相信,你也不能也不敢把这件事捅到天上去!”马安的面容变得有些狰狞了:“你不敢!”   “是生还是死,是繁华还是衰败,我现在就期待着您的决断,相信你会给我满意的答复。”   马家,永远是那么高贵的存在,就连一力主张把案子办得公正的司马琼也有些坚持不住了。   空气中似乎隐藏着无尽的杀气。   程展终于开口了:“尊贵的马安大人!”   “嗯?”马安在期待着程展的回答。   —   “现在轮到我说话了!”程展平平淡淡地说道:“马安大人!”   “我只有小小的一份家业!我没有你们马家地千万家资百万良田,也没有几万部曲……”   程展站了起来。雨梅香好奇地看着程展。   “我只有一军两千人,几万亩田地。几千名部曲佃客!”他转头向沈知慧问道:“我们还在多少钱?”   沈知慧答道:“账面上还有三万四千贯!”   程展的话豪气冲天:“我也只有这点本钱,你们马家有精兵百万。高官无数,只管冲着我程展来!我只有这两千人,我顶多揭竿而起,和你们战个死活。胜了,我也坐一坐宇内第一世家地位置,败了,也不过是流亡楚国罢了!”   李太守那是真急了,他连声相劝道:“两位……两位……千万不要动气!”   马安软了下去。   他不是没有办法消灭沈家,而是面对着这么强烈的程展。他觉得有可能要付出太大地代价。   程展冷笑一声:“现在我们来谈谈正事。谈襄阳武库案子。我看过案子,你马安好大的能耐啊!这几年。总共有六亿二千万钱,去向不明……或者换个说法,是六十二万贯,或者是六十二万两银子……”   马安愤怒地看着程展,这个少年一点都不把他和马家看在眼里。   程展冷冷地说道:“我听你说,你们马家有两千万贯家产,那很好……既然你可用钱赎回你的死罪啊!”   他似乎是被激怒了:“你知道不知道您身上担当着什么责任?我来告诉你,你们襄阳武库是负责整个荆州的武器装备啊!”   “荆州,是对楚国对战地第一线战场,荆襄的争夺,特别是襄阳的得失,关系我们大周的兴衰成败!”程展大声教训着马安:“您以为有个做贵妃的妹妹就了不起,我们沈家出过一位皇后!”   “我们沈家贵为皇室宗亲,自然要为国家着想!”程展猛得一拍茶几道:“一个贵妃算个鸟个,离了便是!赵王殿下?如果连大周国都没有,那还有什么赵王殿下!我看你马安比我程展痴长了三十岁!”   程展一口就回绝了马安要求与沈家联盟的要求:“你代表着关中马家,我代表着谁,我不仅仅是我们竟陵沈家!”   “我代表着皇室宗亲,代表着郑国公,代表着大周地利益!”程展用手指着司马琼道:“你知道她是谁?”   “是谁?”马安完全被吓蒙过去了。   程展大声说道:“天下第一女捕头司马琼,她姓司马,她代表着谁,你自然明白!”   司马琼也大声说道:“江山是我们司马家打下来地,自然也得由我们司马家来坐,你们姓马地不要欺负到皇室头上了!”   马安已经要晕过去了,司马琼名声很大,大伙儿都知道她是司马一族的旁枝,也经常替司马皇室执行一些任务。   马家地权势,有一大半是建立在皇权之上,马家的权势再怎么炽热,终究只是司马家的一个投影而已。   他彻底软了,连声道歉道:“两位……两位……实在是老哥我刚才说错了话,两位不要往心里底!”   司马琼准备见好就收了,她冷哼一声,气鼓鼓在坐回了椅子。   她虽然有查办案子的决心,但对方的势力实在太大了,关中马家不是她一个女捕头所惹得起的。   程展也平淡下来了,他淡淡地说道:“卫王和赵王争位,这桩买卖兄弟是极看好的,但是……”   程展冷笑一声:“押以天下为注的豪赌,兄弟虽然有兴趣,但若有个闪失,那必定是粉身碎骨的结局,所以没有百倍千倍的利润,兄弟是不干的……”   “再说了,这种事,你也做不了主,能做得了主的,只有你们家主……你给我带个口信给你们家主,说我很有兴趣,可他得给点看得见的实惠!”   借力打力,程展这一手借东风玩得极其漂亮,马安完全被吓住了,他把沈家的潜在实力估计得非常高。   他暗自想道:“这才象是皇家家的风范……果然是上百年的名门,又经过沈宏宇经营了十几年,他们现在在水面下的实力到底有多少?说不定能动员起好几万人……”   他赶紧说道:“是在下失察了……这种事情,确实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不知郑国公的意思如何?”   他突然想起程展是奉了司马复吉的命令全权负责这件案子,或者说,他一定程度上代表了郑国公。   程展没给他一个确确实实的回答,只是含糊地说道:“你做不了主……但在郑国公的态度上,我和你谈,也做不了主……有些事情,最好请你们家主来谈!”   马安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程展猛得话锋一转:“至于在襄阳武库这个案子上,我的态度很简单,谁该负什么责任的,就负什么责任……自然也包括您,马安库令大人!” →第五十六章 - 播郡之乱←   安完全没有想到程展的态度竟是这么强硬,他有些恼用力一拍茶几,大声吼道:“姓程的娃娃,你到底想干什么!”   只是对于软硬不吃的程展,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他只能大声说着自己的身份:“关中马家是不会饶过你的!”   程展看到这副神态,心中有底了,他大声说道:“关中马家会不会饶过我,这不是紧要的事情!可这件案子,我必须得秉公处置,这上上下下几万只眼睛都盯着我!”   李太守赶紧做个和事佬:“大伙儿别动气,千万别动气……有话好好说!相互给个情面!”   程展冷笑一声:“马安大人,莫不成您以为这案子办得不公?那好,这襄阳武库直属中央,确实不是郑国公的管辖范围,我立即把这案子转交给襄阳的慕容大将军……”   “虽然我比慕容公正得多……”   马安这才明白了。   至少程展是可以谈价钱的人,而慕容大将军……   怎么说他吧,这是个好官,绝对受将士喜爱的一员猛将,有勇有谋竖毅果敢,可以说是我大周在荆州战线上的中流砥柱。   但问题在于,他是个不知变通的武夫,也时候太刚正了些,就是皇上面前他都发威,被他活活打死的贪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程展继续发动心理攻势:“该负什么责任,就要负什么责任,比方说您,这失察的责任怎么逃不脱!”   马安似乎有点明白了,这么大的案子,他想不负一点责任是不可能的,但关健在于自己要负什么样的负责,“失察”、“纵容下属”只是被动。而不是主动地卷入案中。   “若不办得公正,自然会有许多人不满……再说了,程某奉令办案,自然得办个几十个死罪,否则这几亿钱哪去了!”   马安已经明白了,程展要他负起自己的责任,但只是“失察”而已,正所谓板子高高抬起重重落下,但他的下属却没有这种好运气,程展肯定是来一番狠的。把这些人全给整肃了。   程展不怕把事情闹大,他就这么点本钱。不把水给弄混了,怎么能混水摸鱼了!   他重新坐了下去。平平淡淡地说道:“马大人,您犯了失察地责任,绝对得负起这个责任!但是我劝您一句,绝不可为那些罪臣贼子做保护伞了!否则又是一桩重罪!我若办得不好公正些。自然有许多人不满的,比方说慕容大将军!”   话到这份上了,马安那还没有什么话说,他只能说道:“果然是个人才,程军主,我马安自然会负起我自己的责任!您就只管秉公办案吧!”   程展点点头道:“我早已把您的责任想好了。您既然犯了失察之罪。那么就您自己主动请辞。省得我难堪,除此之外罚薪一年。品级掉一级到正四品……”   现在程展给马安一个相当重的处罚,可马安却是千恩万谢,这甚至不影响他的前程,只需要他闭门思过,至于薪金和品级,有淑妃娘娘在,那算个什么事情。   宏安二年的襄阳武库案,是大周建国以来空前的巨案,根据程展的查证,以扬武将军纪继超为核心的燕国间谍集团,潜入襄阳武库图谋不轨,不但向敌国泄露了大量军事机密,还进行了无数地破坏活动,既包括走私输送兵器给贼军,也包括在襄阳武库大事破坏,导致无数的军械军资不堪使用。   这一案件教训深刻,为了亡羊补牢,被处决地燕国间谍多达三十六名之多,入狱者数以百计,至于贬职到其它部门、降职降薪更是不计其数,整个襄阳武库官员除了一个新调来的六品官员没有波及外,几乎都被牵连进去了。   就连身边淑淑娘娘亲哥哥地马安也在程展铁面无私的断案之下,承认了失察之罪,主动提出引咎辞职,回家反省,可程展这个小军主办案办得铁面无私,竟然还是穷追猛打,对马安罚薪一年,并请令中央将马安降为正四品。   只是没了马家维护,襄阳武库案的小虾小蟹就掺了,程展的追赃手段很是厉害,特别是那帮家丁经常分不管合理收入和不合理收入,只要是罪犯家产,全部抄没官府,据说挽回了数千万钱地损失。   这个案子,上上下下都觉得程展办得干脆漂亮,就连一向刚正不阿的慕容大将军都写了封信书信彰奖程展。   当然,程展在办案过程中少不了上下其手,特别是追赃过程中想不捞都难啊。   不过对于程展和他这个小集团来说,最大的好处就在于襄阳武库腾出来的那几百个空位置,虽然武库是保密性极强的单位,程展可随口推荐几个小军官过去,居然全部被录用。   后来在襄阳武库里,竟然有好几十名竟陵人,很多失意的竟陵军官程展无法在自己军中安排,就推荐到了襄阳武库去,襄阳武库更是求贤若渴,在程展锋利地刀子之下全数录用,有地还晋升一级使用。   这以后都能派上大上场啊!至少部队地武器装备补给就不用求爷爷告奶奶了,武库里可有着自己人了。   可是程展也没想到的是,数年后这一帮人发挥地作用是他根本没有料想过的。   送走了马安,沈知慧很满意这一次的收获,她是杀伐决断惯的人物,当即说道:“关中马家……和他们结盟,我们沈家的复兴就指日可待了!”   程展这一回是准备与关中马家的家主亲自谈判,但是他笑了:“对于我们沈家来说,永远不会有盟友,我们和他们马家的关系始终是建立利益之上的……所以……”   程展笑了,他拍了拍茶几上的材料:“我特意准备这份公正详尽的材料……”   虽然这份材料仍然指出燕国间谍集团在襄阳武库的破坏性作用,但是他相当公正地指出马安在其中的作用,如果放到某些有   手上,经过一番加工之后,就会出得出一个结论-马团地首脑或同党。   司马琼冷冷地说了一句:“卫王?”   她对这个卫王可没有什么好印象啊,暴虐得很,登基后绝对是个暴君。她甚至怀疑雨梅香就是南朝放在卫王身边的棋子,谁叫卫王最好这一口了。   程展摇摇头道:“我们有很多很好的选择,不一定押在卫王身上……”   他吐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这次武库案是很好的机会,关健在于别人给我们多少利益……至于风险!”   他紧紧地搂住了司马琼说道:“难道还有比囚禁天下第一女捕头更大的风险吗?”   “我期待这一场暴风雨!”   杨铁鹏觉得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他期待着暴风雨后的洗牌。   —   他们杨家在播郡呆了近一千年,以致于已经蛮夷化了,这些从东南西北赶来的蛮夷头人、土司和部下都是大声叫道自己:“杨总峒主!”   为什么不是总盟主?刚刚召开的天下英雄大会是一次盛会,虽然少了许多顶级高手,但江湖河海中的许多豪杰都赶来了,大家会聚一堂。共襄盛举,他也便成为西南武林地武林总盟主。   武林盟主啊!他唯一后悔的就是杨铁昭没把那袋赤龙血给买回来。反而折损了许多精兵,否则凭着那七七四十九颗铁血赤心丹。要收买便收买谁!   虽然炼出了七七四十九颗减量地铁血赤心丹,但只有强身健体的功效,无法引得许多高人心动,可惜了!   第二可惜就是输送地那一批兵器给官府截获了。燕国人办事就是不牢靠,只是不算自己多年的积蓄,光凭借他们送来的大批兵器,自己足以武装起三万精兵了!   竟陵已经是风雪交加寒气逼人,可播郡仍是暖洋洋的天气,甚至很有几个头人赤着上身。暖洋洋地晒着太阳。不过杨铁鹏不在意这些。   他大声说道:“今天请大伙儿来。是想请各位共襄一桩盛举,随我杨铁鹏做一番大事业出来!”   这些头人或多或少都掌握一些兵力。有地是几百人,有人可以出动上万人,但他们在名义都尊崇着杨铁鹏为总峒主。   “咱们苗疆一百零八峒,掌管着几万里的荒山野岭,可从就是被那些当官欺负掺了,所以今天是请大家跟我想个好办法的……”.=.同上书啊……”   “不!”他身边的杨铁昭大声说道:“我们这一次是想请大伙儿做一番大事业出来!”   什么大事业?不就是造反吗?这一手常玩啊,逢了灾年就出去劫掠一番。   杨铁昭已经把一件龙袍披在杨铁鹏的身上了:“我们总峒主雄才大略,仁德兼备,出世之时有飞龙过天,自他出世以后,我们播郡和苗疆的局面便蒸蒸日上了,现今天下三分,圣人不出,民不聊生,正是我们总主兼济天下地时候……我们大伙儿一致推举总峒主坐龙椅,给我们打出一个花花江山来!”   这一帮头人都犹豫了一下,这可不是杀官造反那么简单啊,这可是坐龙椅啊!   杀几个汉官,劫掠着女子财物,大周地皇帝多半是想管也无力去管,毕竟他们地主力要对付楚国和燕国,可称帝就不同了。   大周的皇帝岂能容忍川边苗疆再立新国,肯定会派大兵前来镇压……   只是早有知趣地部众跪在地下,大呼万岁不止,接着峒主们也纷纷跪了下去。   再怎么说,杨铁鹏也是他们总峒主,而且大伙儿现在都是在杨铁鹏的地盘,这些亲兵都提着刀枪了。   杨铁鹏却是连连推辞着:“诸位,诸位……杨鹏何德何能,岂能担此重任……诸位千万不要害了铁鹏,引来了官兵!”   这是寡妇偷人还想立个牌坊,他虽然一再推辞,可部下长跪不起,他又说道:“周兵若至,何以抗敌!”   杨铁昭按着事先写好的台词说道:“我们播郡地方数千里,精兵可得五十万,诸位峒主愿共襄盛举,又得精兵三十万,大周愿意援我,精兵又得二十万……精兵百万,天下谁敢抗衡!我军直取自播郡出兵,直取川蜀,然后以一路克定出秦岭直入关中,另一路沿江而下,东南已定,帝业可成!”   这些都是很遥远的事情,只是峒主盘点了自己和播郡杨家的实力,一百万精兵肯定是拼凑不出来的,但是二三十万兵可能还是可以的吧。   若是拿下川中的花花世界,那割据巴蜀之后,自己这些人也是开国的勋臣了。   杨铁鹏还有许多布置,若非燕人急信告知输送给他的那批兵器已被周军截获,他也不能急忙忙地就出兵了。   杨铁昭倒是能猜度各位峒主的心思,他们当即叫人提着大包的食盐出来,他大声说道:“我们播郡早已整军备战十余载,这些盐巴是从自流井弄来的,足够十年之用,也可抵数年军费……”   在苗疆金银不如铁器、布匹和盐巴好使,一看到这,峒主都兴奋起来了,而杨铁昭趁热打钱,给他们展示从燕国走私来的兵器,这更让他们震动,杨铁鹏大声说道:“拿下成都,还怕什么没有?何况他们大周朝要调兵入川,肯定是从荆州调来,可现下荆州的司马复吉被楚国打得大败,又有魔教教众起事,自顾无瑕,凭蜀中这些手下败将,还能守得住成都吗?”   众峒主这才真心拥戴杨铁鹏即位,杨铁鹏又是几番推托,一番峒主泣求半日,他才正式登基。   大周宏安二年的腊月二十六,播郡太守杨铁鹏谋反,建号大晋,统精卒数十万猛攻巴蜀,连战皆捷,川中告急。 →第五十七章 - 林晓月的秘密←   安完全没有想到程展的态度竟是这么强硬,他有些恼用力一拍茶几,大声吼道:“姓程的娃娃,你到底想干什么!”   只是对于软硬不吃的程展,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他只能大声说着自己的身份:“关中马家是不会饶过你的!”   程展看到这副神态,心中有底了,他大声说道:“关中马家会不会饶过我,这不是紧要的事情!可这件案子,我必须得秉公处置,这上上下下几万只眼睛都盯着我!”   李太守赶紧做个和事佬:“大伙儿别动气,千万别动气……有话好好说!相互给个情面!”   程展冷笑一声:“马安大人,莫不成您以为这案子办得不公?那好,这襄阳武库直属中央,确实不是郑国公的管辖范围,我立即把这案子转交给襄阳的慕容大将军……”   “虽然我比慕容公正得多……”   马安这才明白了。   至少程展是可以谈价钱的人,而慕容大将军……   怎么说他吧,这是个好官,绝对受将士喜爱的一员猛将,有勇有谋竖毅果敢,可以说是我大周在荆州战线上的中流砥柱。   但问题在于,他是个不知变通的武夫,也时候太刚正了些,就是皇上面前他都发威,被他活活打死的贪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程展继续发动心理攻势:“该负什么责任,就要负什么责任,比方说您,这失察的责任怎么逃不脱!”   马安似乎有点明白了,这么大的案子,他想不负一点责任是不可能的,但关健在于自己要负什么样的负责,“失察”、“纵容下属”只是被动。而不是主动地卷入案中。   “若不办得公正,自然会有许多人不满……再说了,程某奉令办案,自然得办个几十个死罪,否则这几亿钱哪去了!”   马安已经明白了,程展要他负起自己的责任,但只是“失察”而已,正所谓板子高高抬起重重落下,但他的下属却没有这种好运气,程展肯定是来一番狠的。把这些人全给整肃了。   程展不怕把事情闹大,他就这么点本钱。不把水给弄混了,怎么能混水摸鱼了!   他重新坐了下去。平平淡淡地说道:“马大人,您犯了失察地责任,绝对得负起这个责任!但是我劝您一句,绝不可为那些罪臣贼子做保护伞了!否则又是一桩重罪!我若办得不好公正些。自然有许多人不满的,比方说慕容大将军!”   话到这份上了,马安那还没有什么话说,他只能说道:“果然是个人才,程军主,我马安自然会负起我自己的责任!您就只管秉公办案吧!”   程展点点头道:“我早已把您的责任想好了。您既然犯了失察之罪。那么就您自己主动请辞。省得我难堪,除此之外罚薪一年。品级掉一级到正四品……”   现在程展给马安一个相当重的处罚,可马安却是千恩万谢,这甚至不影响他的前程,只需要他闭门思过,至于薪金和品级,有淑妃娘娘在,那算个什么事情。   宏安二年的襄阳武库案,是大周建国以来空前的巨案,根据程展的查证,以扬武将军纪继超为核心的燕国间谍集团,潜入襄阳武库图谋不轨,不但向敌国泄露了大量军事机密,还进行了无数地破坏活动,既包括走私输送兵器给贼军,也包括在襄阳武库大事破坏,导致无数的军械军资不堪使用。   这一案件教训深刻,为了亡羊补牢,被处决地燕国间谍多达三十六名之多,入狱者数以百计,至于贬职到其它部门、降职降薪更是不计其数,整个襄阳武库官员除了一个新调来的六品官员没有波及外,几乎都被牵连进去了。   就连身边淑淑娘娘亲哥哥地马安也在程展铁面无私的断案之下,承认了失察之罪,主动提出引咎辞职,回家反省,可程展这个小军主办案办得铁面无私,竟然还是穷追猛打,对马安罚薪一年,并请令中央将马安降为正四品。   只是没了马家维护,襄阳武库案的小虾小蟹就掺了,程展的追赃手段很是厉害,特别是那帮家丁经常分不管合理收入和不合理收入,只要是罪犯家产,全部抄没官府,据说挽回了数千万钱地损失。   这个案子,上上下下都觉得程展办得干脆漂亮,就连一向刚正不阿的慕容大将军都写了封信书信彰奖程展。   当然,程展在办案过程中少不了上下其手,特别是追赃过程中想不捞都难啊。   不过对于程展和他这个小集团来说,最大的好处就在于襄阳武库腾出来的那几百个空位置,虽然武库是保密性极强的单位,程展可随口推荐几个小军官过去,居然全部被录用。   后来在襄阳武库里,竟然有好几十名竟陵人,很多失意的竟陵军官程展无法在自己军中安排,就推荐到了襄阳武库去,襄阳武库更是求贤若渴,在程展锋利地刀子之下全数录用,有地还晋升一级使用。   这以后都能派上大上场啊!至少部队地武器装备补给就不用求爷爷告奶奶了,武库里可有着自己人了。   可是程展也没想到的是,数年后这一帮人发挥地作用是他根本没有料想过的。   送走了马安,沈知慧很满意这一次的收获,她是杀伐决断惯的人物,当即说道:“关中马家……和他们结盟,我们沈家的复兴就指日可待了!”   程展这一回是准备与关中马家的家主亲自谈判,但是他笑了:“对于我们沈家来说,永远不会有盟友,我们和他们马家的关系始终是建立利益之上的……所以……”   程展笑了,他拍了拍茶几上的材料:“我特意准备这份公正详尽的材料……”   虽然这份材料仍然指出燕国间谍集团在襄阳武库的破坏性作用,但是他相当公正地指出马安在其中的作用,如果放到某些有   手上,经过一番加工之后,就会出得出一个结论-马团地首脑或同党。   司马琼冷冷地说了一句:“卫王?”   她对这个卫王可没有什么好印象啊,暴虐得很,登基后绝对是个暴君。她甚至怀疑雨梅香就是南朝放在卫王身边的棋子,谁叫卫王最好这一口了。   程展摇摇头道:“我们有很多很好的选择,不一定押在卫王身上……”   他吐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这次武库案是很好的机会,关健在于别人给我们多少利益……至于风险!”   他紧紧地搂住了司马琼说道:“难道还有比囚禁天下第一女捕头更大的风险吗?”   “我期待这一场暴风雨!”   杨铁鹏觉得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他期待着暴风雨后的洗牌。   —   他们杨家在播郡呆了近一千年,以致于已经蛮夷化了,这些从东南西北赶来的蛮夷头人、土司和部下都是大声叫道自己:“杨总峒主!”   为什么不是总盟主?刚刚召开的天下英雄大会是一次盛会,虽然少了许多顶级高手,但江湖河海中的许多豪杰都赶来了,大家会聚一堂。共襄盛举,他也便成为西南武林地武林总盟主。   武林盟主啊!他唯一后悔的就是杨铁昭没把那袋赤龙血给买回来。反而折损了许多精兵,否则凭着那七七四十九颗铁血赤心丹。要收买便收买谁!   虽然炼出了七七四十九颗减量地铁血赤心丹,但只有强身健体的功效,无法引得许多高人心动,可惜了!   第二可惜就是输送地那一批兵器给官府截获了。燕国人办事就是不牢靠,只是不算自己多年的积蓄,光凭借他们送来的大批兵器,自己足以武装起三万精兵了!   竟陵已经是风雪交加寒气逼人,可播郡仍是暖洋洋的天气,甚至很有几个头人赤着上身。暖洋洋地晒着太阳。不过杨铁鹏不在意这些。   他大声说道:“今天请大伙儿来。是想请各位共襄一桩盛举,随我杨铁鹏做一番大事业出来!”   这些头人或多或少都掌握一些兵力。有地是几百人,有人可以出动上万人,但他们在名义都尊崇着杨铁鹏为总峒主。   “咱们苗疆一百零八峒,掌管着几万里的荒山野岭,可从就是被那些当官欺负掺了,所以今天是请大家跟我想个好办法的……”.=.同上书啊……”   “不!”他身边的杨铁昭大声说道:“我们这一次是想请大伙儿做一番大事业出来!”   什么大事业?不就是造反吗?这一手常玩啊,逢了灾年就出去劫掠一番。   杨铁昭已经把一件龙袍披在杨铁鹏的身上了:“我们总峒主雄才大略,仁德兼备,出世之时有飞龙过天,自他出世以后,我们播郡和苗疆的局面便蒸蒸日上了,现今天下三分,圣人不出,民不聊生,正是我们总主兼济天下地时候……我们大伙儿一致推举总峒主坐龙椅,给我们打出一个花花江山来!”   这一帮头人都犹豫了一下,这可不是杀官造反那么简单啊,这可是坐龙椅啊!   杀几个汉官,劫掠着女子财物,大周地皇帝多半是想管也无力去管,毕竟他们地主力要对付楚国和燕国,可称帝就不同了。   大周的皇帝岂能容忍川边苗疆再立新国,肯定会派大兵前来镇压……   只是早有知趣地部众跪在地下,大呼万岁不止,接着峒主们也纷纷跪了下去。   再怎么说,杨铁鹏也是他们总峒主,而且大伙儿现在都是在杨铁鹏的地盘,这些亲兵都提着刀枪了。   杨铁鹏却是连连推辞着:“诸位,诸位……杨鹏何德何能,岂能担此重任……诸位千万不要害了铁鹏,引来了官兵!”   这是寡妇偷人还想立个牌坊,他虽然一再推辞,可部下长跪不起,他又说道:“周兵若至,何以抗敌!”   杨铁昭按着事先写好的台词说道:“我们播郡地方数千里,精兵可得五十万,诸位峒主愿共襄盛举,又得精兵三十万,大周愿意援我,精兵又得二十万……精兵百万,天下谁敢抗衡!我军直取自播郡出兵,直取川蜀,然后以一路克定出秦岭直入关中,另一路沿江而下,东南已定,帝业可成!”   这些都是很遥远的事情,只是峒主盘点了自己和播郡杨家的实力,一百万精兵肯定是拼凑不出来的,但是二三十万兵可能还是可以的吧。   若是拿下川中的花花世界,那割据巴蜀之后,自己这些人也是开国的勋臣了。   杨铁鹏还有许多布置,若非燕人急信告知输送给他的那批兵器已被周军截获,他也不能急忙忙地就出兵了。   杨铁昭倒是能猜度各位峒主的心思,他们当即叫人提着大包的食盐出来,他大声说道:“我们播郡早已整军备战十余载,这些盐巴是从自流井弄来的,足够十年之用,也可抵数年军费……”   在苗疆金银不如铁器、布匹和盐巴好使,一看到这,峒主都兴奋起来了,而杨铁昭趁热打钱,给他们展示从燕国走私来的兵器,这更让他们震动,杨铁鹏大声说道:“拿下成都,还怕什么没有?何况他们大周朝要调兵入川,肯定是从荆州调来,可现下荆州的司马复吉被楚国打得大败,又有魔教教众起事,自顾无瑕,凭蜀中这些手下败将,还能守得住成都吗?”   众峒主这才真心拥戴杨铁鹏即位,杨铁鹏又是几番推托,一番峒主泣求半日,他才正式登基。   大周宏安二年的腊月二十六,播郡太守杨铁鹏谋反,建号大晋,统精卒数十万猛攻巴蜀,连战皆捷,川中告急。 →第五十八章 - 庄寒涛的雄心←   展在死死地盯着她看,目光锐利地似乎要看穿透她的   司马琼同情雨梅香的遭遇,她也在替程展说话:“晓月,你快说啊!说啊!这种邪恶组织,不应当存在这个世界上!”   馨雨和夏语冰都在关心着她的答案。   说真相,说出一部分的真相!她只能保证她说的都是真话。   李晓月作出了自己的决定,她终于开口了:“我那个好姐妹,是属于楚国军情监的中层人员,她们本来和玉花门没有什么接触,只是有一次玉花门不得不找上她来帮忙,所以她了解了比较多的内情……”   “帮什么忙?”   “玉花门的美女攻势,在你们大周和大齐都是出了名的,但是他们有一个最大的敌人,那就是我们楚国的云龙监……”   程展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但司马琼点了点头。   她说得没错,在任何一个国家,间谍机关和反间谍机关都是死敌,而且是势不两立的死敌。   反间谍机关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自己国家的间谍机关,他们总是认为间谍机关有着敌人的间谍,有着无数的叛徒,这种怀疑虽然不是事实,但并非是空穴来风。   这一次玉花门就惹上了这样的麻烦,她们的一个间谍在过境的时候风波弄得太大了,以致负责防范间谍渗透的云龙监注意上了她,而她的表演又太失败了。   云龙监很快就怀疑她是一个间谍,在动用某些非法手法之后,确认她是一个间谍,虽然这个女间谍很快就表白了自己的身份,却恰恰加重了云龙监的怀疑。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间谍,而是燕国控鹤监渗透到玉花门内部的双重间谍,这是一种毫无理由的怀疑,但云龙监很快找出了一些不是特别过硬的证据。   玉花门地交涉没有得到任何效果。她们是属于战略情报机关,云龙监并不愿意被她们牵着走,无奈之下只能找到负责军事情报的军情监来同云龙监打交道。   根据李晓月的说法,云龙监最后放走了这个女间谍,但是他们已经掌握了一套辨别玉花门间谍的方法,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找是想从玉花门中找得一个位居高位的双重间谍来。   而她的好姐妹,也在这种牵线搭桥的情况下发现玉花门的许多机密。   玉花门,和楚国境内的诸内青楼有着很深地关系,她们除了自己调教培训的女间谍外。还经常在青楼里招募一些现成地美女间谍,他们把这种妓女出身的间谍叫作“燕子”。而自己培训出来地高素质女间谍则叫作“飞凤”,两者统称“天鸟”。简称为“天”。   除了两种女间谍之外,还有相当数量的间谍经营者处于燕齐两国境内,这些则称为“暗地”,称意地。这些间谍经营者有很多面目,但不一定是女性。   至于玉花门的最核心,则是“女人”,根据李晓月的说法,“女人”是调教者,也是整个间谍网地负责人。只有这些“女人”才掌握着玉花门的一切。但具体的情况。她真的不清楚。   对于程展非常感兴趣的秘密基地问题,李晓月也知道一丁点。玉花门最机密的基地也称为“女人”,雨梅香应当就是在那里被训练起来,在荆州有一个被称为“大秦”地秘密基地,在扬州则有另一个秘密基地,分别负责对周、燕两国地战略情况。   对于这个基地地具体地址,李晓月只知道,她距长江边上并不太远,可以方便间谍的来往,但也不太近,否则北朝地渡江攻击可能会波及到这个基地,但莫非的起兵并没有影响这个间谍基地的运转,事实上身为荆州刺史的莫非根本不知道这个基地的存在。   程展已经找到一举摧毁玉花门在周国境内间谍网的方法了,那就是找出这个基地的所在,然后用一个惊雷般的攻击彻底摧毁他。   因为玉花门几乎所有给周国境内间谍的指示,都要由这个神秘的基地来中转,而从周国获得情报也要从这个基地来汇总再上报,不过“女人”也掌握着少数一些最重要的女间谍,她们的经营并不过经营这个所谓的“大秦”基地。   李晓月觉得程展相信了她的说辞。   谢天谢地,她的清白保住了。   她说的都是真相,只是她没有把所有的真相给说出来。   她舔了舔,又想起开始自己想要保住清白举动是多么愚蠢,程展只是给她送件衣服而已,为什么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也许是夏语冰可不急待的交欢误导了她,作为一个女间谍,这是不应该有的。   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女间谍。   沈知慧带着一身的积雪走了进来,她朝着满堂的女人看了一眼,然后说道:“没找到……这个笨姑娘啊……”   笨姑娘啊……你去哪里了!   程展又带着几队兵马赶出去找了一回,仍是半点踪迹都没有,甚至找不到她的足印。   将士都盼着早点回家,马上就要年三十了……   看着他们期盼的目光,程展也终于松口了:“回去吧!”   可他的心底,怎么能放心得下啊!   这只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人海中相逢,或许有与你重逢的日子吧!   天快亮了,马上就是年三十了,暂时放下不快,他马上也要十五岁了!   几个走私贩子厌恶地看了庄寒涛一眼,这不是他们的同路人。   这个人太书生化了,太骄傲了,根本不适合作一个走私贩子,欧阳明德为什么要让随自己去走一趟。   他们都是没牵没挂的单身汉子,厮混了一年却连年都过不了,只是准备借着新年的机会干上一笔大的,他们这一回走私的物品是铜钱,楚国正闹着钱荒了。   新年到了,楚国那边官兵也放了羊,根本不出来巡查了,至于周国这边也同欧阳明德打好招呼了。   这本来是走私贩子的黄金季节。但是这个时段很难找到卖主,房子也难找,所以他们到了楚国那还得呆上许多天不干生意。   庄寒涛对于年三十出门在外一点都没感觉,他没牵没挂,一个妹妹也做了   如夫人,他想要干的事情就是想重振庄家地辉煌,他节制四州四十郡诸军事的超级强人啊。   但是他和这帮走私贩子合不来,他总觉得这些人也受了楚国情报机关的收买,随时都有可能出卖自己。   但是走私贩子中,他和一个人显得秀热络。   这个人在走私贩子也显得格格不入。在我们的故事里,他已经很久没有出场了。   他不是李石方吗?他不是杆子的管家。怎么也当起了走私贩子,而且还是替这帮走私贩子打下手的?   他是为了自己那帮兄弟的活计来的。现在乱世风云起,虽然可以聚集更多的部众,但风险也更大了,他是胆大包天地主。可并不代表他不会看形势。   现在这个年头,象茅方那样才是正道,他李石方也很想做一个响当当的幢主,比在山上做山大王强多了。   可是他没有资本啊!大家不要忘记了,他做土匪这么多年所有地积蓄全都让程展和沈知慧给打劫走了。   做了一辈子的杆子,最后给两个小辈给劫了。他算是彻底栽了!   —   所以两手空空地他觉得做走私说不定更有赚头。这来钱比当杆子更容易一些。茅方特意推荐他走上一趟,顺便也帮程展照应照应庄寒涛。   李石方虽然是个粗人。可他的长相很是个落魄的书生,看着他的模样,庄寒涛就把引作知心人了。   两个人很快就打得火热,这不,他们又单独走在一旁聊起天来了。   李石方很诧异地问道:“这么说,程展是你妹夫了?”   庄寒涛却觉得这件事情说不出口,堂堂庄家地女儿给人家当个填房,所以他只是哼一句。   李石方越发热情起来了:“那既然如此,您干什么不谋个队主的位置啊!这只是你妹夫一句话的事情啊……”   程展短短的功夫就从一个小队主跃升到军主,让他眼红得很,自己没看准时机,若是势力最盛的时候和茅方一起去招安,说不定也能谋个队主啊。   庄寒涛犹豫了一下,才带着傲气说道:“我是将将之人,可不是将兵之人……”   他心高气傲,程展虽然没少优待他,却只是人尽其用,让他负责打探些消息。   李石方猛然道:“那我带人替您干怎么样?”   庄寒涛的傲气,还有蛮神秘地家世,再加上他口中所说地上层社会种种故事,甚至是他现在地地位,都把这个老土匪给唬住了。   庄寒涛吓了一跳,可他当即叫道:“那好啊!”   李石方和他一拍即合:“我手下有好几十人,而且只要登高一呼,就能招来近千人,现下关健是得有钱……没钱什么都办不了,特别是兵器和衣食都是大头!”   庄寒涛现在的情况只是小有积蓄,程展虽然给他不少钱财,但他即便在做农人地时候都大手大脚惯了,现在家中也不过是有五六十贯钱,身上则带了二十多贯。   这点本钱甚至还不够李石方维持他的队伍了!   但是庄寒涛眼珠子一转,很快想出了办法:“兵器、衣食粮饷我都有办法解决了!”   他有办法了!   他说道:“才几百人怎么够啊!至少得几千人啊,咱们得把声势弄大点,我想办法去弄委状状……”   李石方犹豫了一下,看着前面萧条的远山,轻声说道:“那么这一趟南楚要不要去!”   庄寒涛早就有了主张:“要去!一定要去的,我在楚国还有故旧,到时候你见了他可别吓着了!”   这一刻,他有着无尽的雄心壮志。   他不是那个依赖妹妹养活的男人,庄家的辉煌,只会在他的手上重现。   司马复吉是个庸才,所以他一直很努力。   他现在就在批复着公文,亲兵队主范雨时侍立在旁边。   今年是年三十,可他还在努力着。   他不时叹了一口气,对于程展和张熊猫这两个军八幢四千人,虽然兵力不大,但却是他手上数不多的三支预备队之一,另外两支预备队都是中央统制的战略预备队,连他都不能轻易调动,现在竟是三个方面打来了调度的报告。   在安陆、随郡方面作战的官军与闻香教匪激战月余,颇有损耗,随郡方面虽然收复了一座县城,情况始终不为好转,官军一直在被动挨打。   安陆方面的情况稍好一些,可官军始终没有把握住主动权,即便获胜也只能把贼军击溃,更担心的消息是楚国那批支援给闻香教的兵器物资已经交运到了闻香教的手里。   根据情报报告,这批兵器的数量之多甚至超出闻香教的预料之外,光是兵器的数量就足以武装起四个军来,其它物资钱财无算。   程展对李温瑜那次成功的拦截反而起了相反的作用,楚国军方终于认识到了闻香教的巨大作用,他们决定源源不断地支援闻香教。   他很愤怒,是如何人这么大胆竟敢勾结教匪,突破了官军的重重封锁线,把这批数量惊人的兵器送给了闻香教!   他又想起了那个传说,官军中有勾结教匪,而且还是层次不低的官员!   是谁!他要砍断他的脑袋!   不过他重新批阅起了第二件公文。   这是江陵总管打来的,江陵总管是咱们大周派在江陵的代表,虽然咱们大周现在齐国不设一兵一卒,但是他的权威甚至高过了齐王。   齐国,不过是占据江陵附近数县地方的小国而已,他只是大周的附庸。   齐国这一次南征出了两万兵,虽然实力尚在,可也折损了不少人,更重要的是南朝解思索在秋季纵兵劫粮,齐国只能退守江陵,今年几乎颗粮无收,更要命的是,南朝又准备发起一次大的攻势,江陵急需兵力支援。   至于这个件请兵的公文,是益州来的,不过对于四川战局,他暂时有心无力,在没有平定教匪的叛乱和击败楚国的攻势之前,他是不会出兵的。   该把部队使用在哪一个方向啊?是平陆?还是江陵?   他在犹豫中! →第五十九章 - 一龙双凤←   很想听听自己身边亲兵队主的意见,但是他忍住了。   军国大事,绝不可操于外人之手,不能开这样的先例,即使他是自己最信任的亲兵队主。   作为一个庸人,他只能作出一个非常平庸的决定,把这支宝贵的预备队一分为二,让程展带着一军人去支援江陵,让张雄猫带一军人支援战况最危险的随郡,鉴于程展面对的敌人要强一些,部队的战斗力可能也弱一些,他又决定再搞一下平衡。   张雄猫军中有一幢兵是常右思调给他的襄阳老兵,司马复吉便把这一幢老兵调给了程展,让程展带着两千人去江陵,张雄猫手上便只有三幢新招募的战兵了。   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他作出了自己的决定。   但这也可能是最坏的决定。   程展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已经是大人了。   和司马琼她们一块吃过了年夜饭,把这三个女人赶回密室去了,自己接下去就和沈知慧一块到各幢各队去给将士们拜年,一直到深夜才有歇息的一刻。   他有些迷茫。   过了年,他就要带着自己的一军官兵去驰援,但去哪里支援,他心里并没有数。   明年又会怎么样。   司马琼很无奈地又被赶回了密室,不过她总算找到了解闷的法子,程展给了她一付牌九,让她可以赌斗一番。   李晓月还在苦苦地想着逃跑的办法,程展虽然给了她承诺,不过男人的承诺,能信吗?   夏语冰却似乎是看待了一切,只是程展如果想把掌魔伸向这两个好姐妹的话,她会挺身而出保护她们的。   到处都是春节的气息,到处都是喧哗声,人们庆幸着新年的到来。   程展仍是有些迷茫。   明年。自己该走怎么样的路子。   沈知慧大大方方地牵着他地手,只是路线却是自己的卧房。   他不由想起了馨雨,她是不是很寂寞,还有密室中的那三个女人……   沈知慧的手很温暖,她打开房门,脸便红了。   程展笑了,暂时就放开烦恼吧,享受一番吧。   她和沈知慧只有过一次欢好,本来想重续前缘,可前段时间雨梅香整天就缠着他。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馨雨小心替程展关好了房门,然后替他解下袍子。娇生生地叫了声:“少爷……”   馨雨怎么在沈知慧的房间内?程展迷糊了!   沈知慧带着些妒意地看着馨雨,房间内的气氛很喛味。最后还是她打破了沉寂:“阿展!今年是馨雨的大喜之日,你正式把她收了房吧!”   馨雨羞得转过头去,沈知慧的声音也低了下去:“今天晚上,就让我们两个一起服侍你吧……”   梦想啊……男人的梦想啊!   程展还在犹豫的一声。两双玉手已经碰在了一起。   沈知慧才不想叫馨雨拔了头筹,可馨雨地想法也差不多,只是下一刻,她的手又缩了回去。   她终究只是一个侧室,有些时候必须让着大妇。   沈知慧羞红着着脸,慢慢地解开程展地衣带。又瞧了瞧旁边的馨雨。期盼着程展地伐。   只是她的动作越来越慢了。只要一想到旁边还有另一个女人在注视着自己与程展的欢好,这个女人还要有自己分享着程展。她的心情就乱了。   她又想起上次与程展欢好时地情景,越发没了力气,程展却不着急,只是用一只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脸,另一只手则在馨雨的身上滑来滑去。   坐拥双美,人生至乐啊!程展期盼这个夜晚越长越好!   为什么自己不能独占程展?   沈知慧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娇吟,却是馨雨不堪挑逗,整整地贴在程展的后背上,她眉目含春,脸上都可以滴出水来了。   一想到馨雨也在这个房间里,沈知慧也越发觉得不堪了,她只觉得自己地花径已经泥泞起来了,竟是娇哼一声,动作猛然加快,把程展剥光了。   她地眼睛已经离不开程展地身体,程展的身体已经成熟了,闻看他身上地男人气味,沈知慧已经迷醉得不行了。   她想开解开自己身上的所有牵挂,和程展来一次轰轰烈烈的欢好!   程展的动作却比她还要快,他慢慢地挑逗着沈知慧。   沈知慧已经被挑逗起了全身的情火,三十多岁的她身材虽然保养得极好,如同二十七八岁的少妇,可那种成熟的感觉,却深深地让程展沉醉在其中。   她娇声喊道:“阿展……快点……我想要啊……”   这一刻,她只是程展的小女人而已,她甚至没有注意到馨雨已经解开了全身的衣物,从后方抱住了程展,用一对有着完美形状的淑乳在程展的背部上磨来磨去,带给了程展完美的快感。   终于,沈知慧的每一寸衣物都被程展解开了,她甚至等不及前戏,就想要程展的凶器进入她的体内,程展也是大吼一声,凶器叩关而入。   沈知慧浪叫连连,她忘记了馨雨也在关注着自己,她娇啼着:“阿展……阿展……再快一些……再进来啊……啊……”   馨雨轻轻咬着牙,使出全数解数在程展后背,她的玉身和程展的后背结合连根缝都找不到。   程展在前后夹击之下,情欲更加炽烈,他的动作粗暴而有力,把沈知慧伐地一次又一次登上了高峰。   等到沈知慧玉眼迷离的时候,程展只是稍作休整,让沈知慧和馨雨的角色倒换过来。   沈知慧这一回是看着馨雨在程展的挞伐下溃不成军,娇声浪语接连上阵,明明不堪挞伐,可硬是着接着迎合着程展的挞伐……   那幅春宫画儿的武功,让他有着奇迹般的能力,沈知慧甚至还替程展生一个孩子,只是今天她刚好是安全期,她已经三十五岁。时间不等人了。   她们交替地交换着角色,程展一次又一次地征服她们,蹂躏她们,践踏她们,夺去她们所有的尊严,把自己的精华注满她们的花径,让她们沉醉在欢乐地海洋。   最后   两个夫人一直进入了梦乡。   —   在梦里,他已经不再迷茫了,只要有了你们,我便有了目标。   让你们永远幸福……   司马复吉的命令是大年初四抵达程展的手上。   张雄猫看完了命令之后。当即给程展施了个大礼:“郑国公下了命令,咱们哥俩看来得分手一段时间了!那一幢兵。你放心,我立马给你调过来。一个人也不会缺的!”   这段时间张雄猫很得程展的照顾,一军人的吃食住行,甚至连兵员的补充都是经过程展之手,可程展也借着张熊猫的力量把陈昭重的家业给霸占过来了。   这些财产原本作为贼产是要没入官府的。可是程展关系很铁,凭着自己父亲和兄长地能量,全部吞并过来了。   那可是好几千亩田地,好几万贯的家产啊!   这一回是麻二管事这个叛徒带地头,他在陈家当了好几个月的管家,因此对陈家了如指掌。彻彻底底地把陈家地全部家业都给霸占过来。而七家联盟连个屁都不敢放。   接收到什么程度?麻二管事把陈昭重的黄脸婆子和在外养的小寡妇都给接收过来了。他还在程展面前自吹:“家主,虽然陈昭重对我不义。可我对他不坏,他的两个婆娘我都好好地替他照顾着!”   陈昭重死了还要戴上两顶绿帽子,程展却对陈昭重地黄脸婆子这等凡脂俗尘没有什么兴趣,对于一度叛逃的麻二管事更是相当不信任,只是本着人尽极用的原则,他交代了麻二管事一句:“听说陈昭重还有小儿子,还有几个兄弟……务必要斩根除根!”   麻二管事果然很照顾陈昭重,斩草除根再彻底不过了。   不过张雄猫还是承了他的人情,若不是程展这个本地人帮忙,这现在还是个光杆司令,根本招募不起这么多兵员,他甚至很干脆地把自己战斗力最强的一幢人交给了程展。   程展却是摇头说道:“张老哥,你是个痛快人!兄弟也是个痛快的性子,就把心底话都交给你吧!”   已经十五岁地程展似乎成熟了许多:“您以为郑国公这么安排是个好主意吗?”   张雄猫也是个实在人,他当即批评了司马复吉:“咱们两军人和常将军那一军人,合起来是个拳头,到哪里都不怕啊!可是咱们分开两支,你带了两千人去江陵,我带了一千五百人去随郡,而常军主那两千人又放在了安陆……”   沈知慧插嘴说道:“这是下策啊……”   程展点点头,没错,自己若是有两万精兵强卒,天下何处去不得?可惜自己只有两千名虾兵蟹将,这一次出征至多只能带一千五百人,再加上从张雄猫那借来地一幢兵力,剩下五百人还得看家护院。   军中严禁带女眷出征,家里地事情交由沈知慧来决断,再由馨雨来协助,现在她已经正正式式地做了程展的如夫人。   程展回头多看了一眼沈知慧,这一回他既要独立出征,这家里地事情就得全部交给她和馨雨的身上。   他期盼着她们能和和好好地把这个家维持住,沈知慧继续说道:“咱们老爷和张军主都是好交情了,和平陆的常将军也是老交情,特别是我们两个军,更是兄弟一般的部队……”   没错啊!张熊猫新招募的三幢人中,竟陵人占了多数,程展的部队自然也多是竟陵人,既然是老乡,部队的团结性就强了许多。   程展说道:“我这次觉得我们两个部队的前途都不怎么看好,随郡是贼军的老窝,那里的贼兵贼将战斗力最强,而且那里比不得竟陵,民众通匪者甚半,贼兵对我军如动了若指掌……”   “到于兄弟要去的江陵,想必张老哥也是清楚的,那里可是直接面对着楚国在江上的几十万部队,我这点兵马,还不够填牙缝的!”   张雄猫也为这个发愁:“咱们三个军合在一起,就是去江陵都不怕了!可是分开来,我掂量着情况都不好,常将军那边,听说情况也不怎么好……”   平陆的战况,确实是不怎么好,那里的教匪都是从竟陵逃回去的中坚骨干,和当地的闻香教众相结合,声势复张,听说现下已经又发展到三四万贼兵,官军与他们交战也是有胜有负,部队折损甚多,听说前段时间又丢了一座县城。   据说官军中有人通匪,以致于教匪对于官军的部署了若指掌,现在他们又得到了大量的楚国支援,导致战局的主动权落到了闻香教的手里,他们现下已经打通与随郡教匪的组织,两郡贼军合为一体,号称百万之众,至于实数,按照程展的估计,十万应当是有的。   程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咱们的情况,确实都不怎么样,也不知道郑国公是怎么想的,我想听天由命吧!”   张雄猫又看了看命令说道:“也只能听天由命了!随郡有二三十万的教匪,我一千五百名新兵能顶上多大用处啊!郑国公也真糊涂!”   程展突然说了一句:“张老哥,现下我看着我们也只能死里求生搏上一搏了!”   张雄猫对程展的所谓“死里求生”很感兴趣,他询问道:“怎么一个死里求生的法子?”   程展摇摇头道:“这法子风险太大了,还是不说为好!”   他原本只有四幢两千人,编制却不怎么足,缺了二百人,实数只有一千八百多人,而程展又带走他手下最精锐的一幢人,导致他真正能带走的只有一千三百名新兵,对于随郡这个教匪老窝,填牙缝都不够。   不过程展面对的敌人比那帮乌合之众战斗力强得多,数量也大得多,自然不要意思扣下那一幢的襄阳老兵。   因为他很热切地说道:“程老弟,何不说出来听听!”   程展牵住了沈知慧的手说道:“我们何不合兵一处,先去支援平陆的常将军?” →第六十章 - 千雪岭←   雄猫吓了一大跳,他有些惶恐地说道:“程老弟,这令……”   他用手一挥,作了一个掉脑袋的动作,程展却说道:“咱们三个军,孤怜怜地分成三块,打了败战,难道还不要掉脑袋吗?还不如搏一搏,与常将军合成一团!”   这一千五百个将士,都是程展过去一年苦心经营所得的本钱,就是丢了一个,他也要心痛万分,何况叫他把全军将士都给填了进去。   张雄猫知道如果官位和恩宠没到郑国公那个位置上,败战的罪名是很重,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做了一个军主啊!   他在迟疑道,猛地拔出刀来用力把茶几砍去一角,大声说道:“大丈夫人生在世,也不过是死字,何不搏一搏!”   他知道以一军之兵独自在随郡苦撑,多半是败局已定,可联合常右思、程展三军的力量在平陆作战,却是大不相同,他们三个军联合起来,即便是全平陆三四万贼兵都来攻击,也有自保的能力。   沈知慧能谋善断,她在旁边说道:“老爷,张军主!两位暂且不要孟浪,分兵是万万不成的,但是公然违抗军令也是不成的!”   怎么找出一个既不违抗军令又不用分兵,这可就费思量了!   对于程展来说,南朝的正规军再怎么软弱,可每次攻击江陵都是动用好几万的兵员,多的时候达到十万人以上。   这些楚军可不是闻香教那些乌合之众,程展以千人抵抗数万教匪固守沈家村两日的奇迹不可能重现,事实只需要五千楚军一天功夫就可以沈家村给推平了。   自己这两千人驰援江陵,说好点叫填进去,说难听是送死,他宁可到平陆去同闻香教匪拼死一搏。   闻香教匪的素质较初起时有大幅的提升,他们现在有很多身经百战的壮士,有许多从官军投产来的军事人才。装备器械也因为缴获和楚国的援助而得到大幅度的改善。   但无论他们怎么努力,他们终究只是一支训练不良、装备低劣、补给不足地军队,自己的这一军人在江陵发挥不了,在平陆却能派上大用场啊!   何况自己部众有很多闻香教的叛徒,只要他们还在队伍之中,就能对闻香教的行动了若指掌,还可以招降纳降,源源不断地得到兵源上的补充。   但是沈知慧的说法却给出一条明路,有时候是需要变通的。   怎么样才能找出一条即不违抗军令,又能不进行分兵的办法!   那么就只能在中国的文字上功夫了。   沈知慧毕竟心细。很快就挑出毛病来了,司马复吉的命令里并没有规定路线。也没有规定部队抵达地日期,而从竟陵到随郡。要经过许多贼区,以一军的力量独自行军,具有相当地危险性。   这就够了,现在程展不是去平陆合合常右思。他只是护送张雄猫军抵达随郡,然后张雄猫把那一幢兵调度给程展,让他再率兵南下。   这似乎是非常稳妥的办法,但有时候会有一点点意外地,比方说大军行经平陆的时候,遭遇大队的贼军。常右思向他们请求支援。他们不得暂停下来。   这是非常完美的计划。程展赶紧筹措军食物资,下令部队准备开进。另一方面派了十分得力地李纵云赶去晋见司马复吉,呈上这个新的行军计划,他的理由是:“在没有同随郡驻军会合之前,以一军之力在贼区行军,随时是会有被消灭的可能!”   程展知道以司马复吉肯追求稳妥的个性,他一定会批准这个计划,所以他不等命令回复,正月初八正式开拔。   何况郑国公看在自己是皇室宗亲的份上,也会同意自己地申报,这一回他把那帮闻香教地叛徒,如霍轧、季退思等人全数带上,编成数队,作为全军地前哨,又新购置了些军马,连同旧有的骑兵,编成一队马队。   马队主叫龙扬剑,是李纵云推荐来地,在襄阳军中作过马队副,马队副叫陆子云,却是杆子出身的土匪,骑术不坏,也能御下,是邓肯介绍来的,和闻香教匪作战,马队是必须的。   至于那一幢襄阳老兵,程展重新交给了张雄猫指挥,他自己设法把茅方的一幢人给骗进了队伍,又骗了些豪强的私兵,拼凑了一个四千人上下的大部队。   程展出发的时候,馨雨是哭成了个泪人,沈知慧却是很刚强,她只是拉住程展说道:“快点回来!”   程展笑了:“我打听过了,常叔叔现在补齐了五幢两千五百人的大建制,再加上收编的队伍,和我们这支部队的兵力差不多,我们三个军合起来,足足有七八千人,就是再多的闻香教匪来我都不怕……你就等着相公我建功立业的时候吧!”   沈知慧带着眼泪笑了:“我等着!我等着,等着你平平安安回来的那一刻!我什么都不发,只要你平平安安!”   程展笑着说道:“我会平平安安地回来的,你和馨雨把那三个娘们给我管好了……”   前天他还去宠幸了夏语冰一番,把这个昔日女侠蹂躏得一点尊严都不存在,硬逼着她叫自己“相公……”   这一回去安陆,是不是再抓几个小美人回来?他不由想起闻香教的那个圣使寒珑月,既是女将又是绝色,真是少见得很!   大军开进一开始就不怎么顺利,程展和张雄猫的部队还算好,可是茅方的一幢人却跑了不少,那些骗来的私兵就更不堪了。   在竟陵本乡本土打战,他们是愿意的,可是远离家乡去随郡平叛,但他们却不乐意了,就连程展自己的部众,两天功夫都逃亡了二十多人。   史思景和邓肯这两个幢主赶紧前来请教程展处置的办法,程展说道:“富贵险中求,他们若是临阵的时候逃跑,岂不是更影响军心,至少现在看来还算是个好事……可这件事也不能不管……”   邓肯馊主意很多。他说道:“本乡本土,他们一转身就跑了,再也找不到了,我们不如沿路拉些流民   ”   程展摇摇头道:“那岂不是和闻香教一个德性了!我们要的是精兵强将,不要虾兵蟹将!”   但是为了提升士气,还是让霍虬组织一个督查队,随时缉拿逃兵,他的部众都是投降过来的闻香教众,求功心切,两天已经砍了七个脑袋。吓住了一些逃兵。   但不仅要治标,还要治本。程展这一回既叫了杨筱栋出去向官兵宣讲闻香教的种种内情,以激起官兵地激愤之情。杨筱栋那是口水都说了,他大声说道:“兄弟是受了闻香教的迫害,不知吃了多少苦头……诸位可知这闻香教到底是什么玩意,我可以清清楚楚地告诉大家。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魔教,他们奸淫妇女,积聚财产,无恶不作……”   他所说的事情,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假的。有是他亲眼所见。有的是他听说的。有地是编造出来的,但假作真时假亦假。他这些讲话后来结入《北征纪要》一书,而所有这些宣讲就成了闻香教地第一手材料,成为官定历史。   除了杨筱栋之后,程展还准备了高官厚禄,他召集全军将士说道:“兄弟是竟陵人,自然会照顾竟陵老乡人,当然别郡来的,象随郡来投军地兄弟,我程某人也一并照应……这一次北征,有的是晋升的机会,想干队主、幢主来我报个名字,有机会我一定照顾!至于不想在咱们军中干的,兄弟在襄阳武库也有点关系,一定把诸位推荐……”   —   他又发了一次军饷,总算把军心稳定了下来,逃亡大为减少。   这一日程展和张雄猫地部队已经进了平陆境内,季退思已经带着自己的一队人冲在部队的前面,霍虬更是作了全军的前锋。   他因为骨子不够硬,既然作了闻香教的叛徒,成了闻香教的死敌,所以对付闻香教从也特别毒辣。   他协同马队,已经逮住了十几个闻香教地探子,他让部下拿了把铡刀出来,大声说道:“兄弟以前也是闻香教地,谁愿意跟我干,杀光闻香教徒,兄弟一定重赏……不愿意干地,兄弟就对不住了!”   在镇压闻香教起义中,这个骨头不够硬的叛徒却是最最狠毒地敌人,甚至超过了程展,他一个上午就铡了七个探子。   不过这十几个探子,未必就没有良民在内,只是霍虬在闻香教混了许多年,对教众熟悉得很,他抓到的探子至少有一半确属是真正的探子。   是不是真正的探子他不管,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闻香教确实对这支大军一无所知,而他的叛徒部队人数也越来越多。   平陆与竟陵不同,闻香教与官军、豪强反复厮杀了数月,虽然不能称得上赤野千里,但至少也是遍地尸体,就连平民百姓都见不到几个了。   乱世出豪杰,现在平陆的老百姓也聪明了,他们纷纷投效于豪强之下,保得一时的聪明,而这些豪强也纷纷建立了许多围子、寨子,凭险据守,有些豪强能控制住几十个围子,一次性拉出两三千名壮丁。   他们有时候和闻香教开战,有时候却向闻香教售卖物资,他们追逐着不同的利益,有时候甚至勇于袭击小股的官军。   但对于兵力超过四千的官军大部队,他们没有任何抗拒的打算,纷纷派出使者前来表示慰问,一致表示自己与闻香教大战的功绩,有些人还带来些羊肉食物来劳军。   程展也获利良多,至少找到了几个带队向导,不过他手上那些沈宏宇留下的地图也终于派上用场,不但如此,现在他们的马队有半数铁甲重骑兵,虽然素质很差,但是突击上去,冲跨一幢的贼兵是绝无问题的。   程展特别吩咐了邓肯等几个幢主一句:“前来劳军义师的劳军物资,一定加价付给,向他们购买的物资器械,也按时价给付!”   李纵云刚刚风风火火地从司马复吉赶了回来,司马复吉确实批准程展护送张雄猫的计划,他一听这话,当即赞了句:“好!”   邓肯却是土匪出身,他说道:“凭什么给钱,将主,我听说,您前次向李太守讨要一亿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我们还是省着点!不如我们就地征发!”   程展冷笑一声道:“这是小钱!”   邓肯有点急了:“小钱,每天的开销都是几十万钱啊,经不起花啊!”   程展笑了:“这点小钱计较什么,等打败了闻香教,他们劫掠来的金银不知道有多少啊!我们得赶紧和常将军会合,咱们这七八千人合成了一条绳,想打哪支匪军就打哪支匪军!”   常右思的驻地在一日之外的千雪岭大营,他和附近几个围子的豪强联成一气,很是和闻香教打了几场恶战,胜多败少,赚了不少便宜。   程展下令道:“告诉部队,加速行军,明天晚上一定要赶到千雪岭!”   得知这段路走到尽头了,部队也兴奋起来了,都加快了行军速度。   第二天中午已经临近了千雪岭,但是程展却得到最坏的消息,这个消息是马队副李纵云报上来的:“报告将主,我们今日赶到千雪岭,军营里空无一人,就连附近几个围子都找不到人!现在我们队主派出马队到处查探!”   程展不由吃了一惊,常右思不在千雪岭?那怎么了?那他在哪里?难道他被闻香教匪军吃掉了!   一想到,程展和张友猫干脆扔下了部队,赶往千雪岭,果不其然,千雪岭军营如同李纵云所说的那样,空无一人。   程展让李纵云大喊,却根本没有回应,至于附近的围子也没有任何踪迹。   后队的主力已经赶到了千雪岭,但迎接他们的只是空无一人的军营。   常右思的部队去哪了?是被贼军消灭了吗? →第六十一章 - 反复←   展在担着常右思,但仔细察看了营中的情形之后,他宽心了。   千雪岭军营并没有战斗过的迹象,事实上,从布置上来,仍然是井井有条,那些工事并没有任何破坏的迹象,可以看得出这个军营仍然可以利用。   但营中已经没有什么诸备,粮库也是空的。   常右思和他的几千兵马到哪去了?程展在犹豫不决,眼下可以说是进退两难啊!   部队只带了五日的粮草,或者说他必须尽快与常右思会合。   程展叫随从找开了沈宏宇留下的地图,李纵云瞄了一眼道:“从地形看,南山是个要害,控制着整个千雪岭,我们占据了南山便能居于不败之地了!”   程展点点头,派了两队兵赶去占据南山。   张雄猫虽然是在闻香教下吃过大败战,但是打过无数恶战,他很有经验,指挥着部众:“赶紧烧饭,让将士们休息一会,多派些斥候出去探探情况!把军营附近的要地都占据,哨楼上马上派人守住!”   千雪岭军营是一座规模宏大的永久性军营,由一系列的砖瓦房组成,外围有很齐备的防御设施,程展估计自己这两军人据守在这里,足以对抗上万名教匪的攻击。   士兵们张罗开了,几个士兵一声吃饭一边小声议论着:“不是说今天到千雪岭就可以和常将军会合了?常将军的部队哪去了?”   “不知道啊,莫不成是被闻香教吃掉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我跟了常右思老军主这么多年,知道他打仗很了得,绝不是孟浪之辈……”   “可是万一被吃掉了怎么办,咱们这两军大老远赶到安陆来,不就是想和常将军会合吗?”   “放你妈的狗屁。你这是咒我们啊!常军主必定安然无恙!”   士兵们议论着,军官们则叫他们赶紧吃饭休息,现在千雪岭附近没有友军的踪迹,或者换句说,肯定都是敌军,既然是敌军,肯定就做好打仗的准备。   程展还在地图前面察看地形,这一战可不怎么好办!关健是得找到常右思的位置!   正想着,正听到马队主龙扬剑大声说道:“将主……东边发现贼军,数量……”   “数量约千余……”   程展和张雄猫立即来了精神了。闻香教匪终于来了,那么常右思的下落可能也要搞清楚了。   程展大叫一声:“谁替我们去冲杀一阵!”   站在他下方的几十个幢主、幢事、队主、队副纷纷请战。不就是千余贼军吗?   根据他们和教匪交战地经验,贼军最前面的部队就是前军。这些前军都是由裹协来的民众组成,战斗力很弱,特别是猛攻之下很容易被打溃。   白斯文和季退思都下了军令状说凭借自己的一队人就足以击败贼军!   要知道,当初李纵云以一百五六十名新招降的败兵就击溃整整一个军的前军。现在他们统领的部众可比李纵云的那些杂牌部队强多了。   看着他请功心功,马队主龙扬剑大声说道:“来的不是贼兵的前军,或者说……”   程展很快就明白他地意思了,来的依旧是贼军地前军,但准确的来说,是贼兵前军地升级锋。在军中闻香教中坚份子的比例更多些。而且披甲持枪的人也更多了。更重要的是,作为普通消耗品地前军也不同于以往。   他们似乎经过了简单的训练。士气虽然不高,但勉强也可以维持着,其中还有些剽悍的老兵,而且他们的装备比起南下竟陵几乎是更新换代了。   程展带着这些军官到哨楼去观察贼军的情形,他当即明白,这肯定就是楚国援助和缴获品的功劳,官军在竟陵打了好几场败战,丢失了大量地装备,而且楚国地支援能让前军地战斗力提升一个档次。   大家都谨慎起来,仔细地察看着这支教匪的前军,然后程展询问道:“谁敢做我地前锋去接阵!”   白斯文和属于他指挥的四个队主都向前一步,他大声叫道:“贼兵虽多,但毕竟是乌合之众,我们愿前去冲杀一阵!”   程展点点头道,大声说道:“好好干!若是立下了大功,本军主必有重赏!白斯文,你虽然有五队步卒,可长久以来,不是还欠缺一个幢副,打了这一战,我把你那个幢主给扶正!龙扬剑,你带骑兵替他们压阵!”   白斯文五个队主齐声大喊,一齐领兵   贼兵似乎是没有想到会在千雪岭一带遇到大队的官军,他们把部队分为前中后三幢分梯队前进,甚至没有什么戒备,完全是以行军状态开进的。   白斯文大吼一声,就率队冲击下去,反正他们后面有五十铁骑,足以掩护他们安全撤出来了。   贼军的前卫完全没有防备白斯文,甚至白斯文带队冲杀到面前的时候,他们才想起抵抗,但是白斯文这五队虽然是程展诸部里战斗力最烂的一支,但是对付这些农民武装起来的前军,仍然有着很大的优势。   事实是白斯文还在犹豫是不是猛攻的时候,贼军的前队被砍翻了三四个人之后,便已经溃散了。   前军的装备固然是升级了,但他们的战斗经验也已经相当丰富了,他们知道什么样的敌人惹不起,什么样可以打一打。   白斯文这五队人装具都很齐全,也被程展操练了一个多月,其中还有些经过厮杀的老兵,算是蛮有战斗力的部队,前军见到这个部队就觉得惹不起,干脆向后撤退了。   但是白斯文是个捡便宜的大行家,他可是一路猛攻过去,接连斩杀了十几个贼兵,然后大声叫道:“杀啊!杀啊!”   程展可是许诺他战后可以升一个幢副,离幢主只有一步之远了,而且这还是有品级的官员啊,他可以说猛不可当啊。   在溃兵的冲击之下,贼兵最前面的一幢人已经溃散了。但是他们逃得飞快,白斯文根本追不上他们-这是无数血战中得来的经   白斯文的攻势很猛,很快贼兵中间的一幢人也开始向后退却,他们扔下所有地兵器、辎重甚至是骡马、行李慌张地就往   —   白斯文的追击很是取得一些战果,他的五队人至少斩杀了一队贼兵,抓了二三十个贼兵俘虏,现在部众已经欢喜得在牵着骡马,收拾着行李。   程展在后面觉得白斯文干得不坏,可是霍虬和季退思都齐声说道:“不好!”   怎么回事!季退思赶紧说明道:“这是我们对付官军的老手法了!快让马步各队前去支援!”   程展这才注意到,白斯文现在控制不住部队。他的部下已经在地上翻捡战利品,有的牵着骡马。有的拿着个装着金银的包裹,有的甚至在贼军发现了个小媳妇。完全成了一团散沙。   白斯文浑然不知道灾难就在眼前,他笑着,大喊着,纠合着自己的部众。准备把贼军彻底打跨。   但已经来不及了,大队贼兵又反攻了过来,他们这一回是把全部地力量投入了进去,至少有一千人,那些闻香教的中坚份子更是冲在最前方。   而白斯文手上掌握地兵力至少只有一队,他的部众还忙着搜刮战利品。有地甚至为了战利品起了争执。   在贼兵的猛攻之下。白斯文掌领的五队步卒几乎是溃不成军。他们手上的战利品重新被抢了回去,他们抓来地俘虏也跑了回去。甚至有些官军还被贼兵俘虏了。   白斯文至多掌握了一队人,他见情况不妙,当即大喊一声:“快撤!”   贼兵一心想把这二三百官军全部歼灭,但是他们太小看了白斯文,白斯文转进极其迅速,甚至在贼兵冲上来之前,白斯文已经带着他的主力逃之夭夭了。   正如他开始向贼兵的攻击一样,他的部队虽有损伤,但元气未损。   程展却是在后方大骂道:“这个白斯文,跑得倒倒快!”   只要白斯文将贼军稍微拦截一下,后方龙扬剑的马队就能把贼军彻底冲跨。   但是现在的情况还不错,轰隆隆……   伴随着惊天动地地马蹄声,似乎数以百计地骑兵出现在贼军地右翼,这其中似乎还有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重甲铁骑,他们大声吼叫着,似乎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挡住他们,他们一路冲入贼军地左翼。   他很快就捅穿了贼军的队形,对于精锐的骑兵,贼军的前军几乎形不成坚决的抵抗,但是在头目的号令下,他们勉强维持着部队不致于崩溃。   白斯文的部队没有投入战斗,他正在心痛部队的损失不小,在刚才的战斗中,他已经整整损失了半队人,他不想再损失半队人。   这都是他的本钱啊!   但是贼军前军对骑兵的抵抗并没有坚持得太久,不是因为骑兵的冲击!   五十名骑兵还不致于击溃整整一千五百名贼兵,而是在于张熊猫和程展各自派出一幢部队加入战场,一千对一千五百名崩溃边缘的贼军,结果已经可想而知了。   何况是官军还集中全部兵力猛击已经遭到过多次打击过的贼军前幢,结果是轻易辗碎了他们的任何抵抗。   这个时候,白斯文又恢复了自己的勇气,他重新带着自己的五队人杀回战场来捡便宜了。   贼军已经支撑不住了,面对步骑的联合攻势,他们的很多人开始逃跑,有的人干脆放下兵器投降,而龙扬剑收拢骑兵,准备彻底来一次猛冲。   但是陆子云和几个斥候骑兵赶了回来,他大声叫道:“发现贼兵主力,兵力至少一万,装备精良,战斗力颇强……”   官军的步骑兵只能停止追击,赶紧打扫战场,准备下一轮的攻势。   他们不想在贼军主力的时候还与这些战斗力不强的前军纠缠,那是很吃亏的事情。   陆子云很快报告了他发现的情况。   这一次前来攻击的贼军,肯定是贼兵中的骨干部队,他手下的骑下方才就在贼兵的队伍中发现了闻香教圣使寒珑月的身影。   一听到寒珑月的名字,霍虬、季退思等人当即想到了在竟陵未竟全功的一夜,没把这个闻香教的圣使逮住,反而让闻香教的这些中坚骨干跑了,负责防守的三个幢主两死一重伤,听说卓兰香因为这件事情怒不可当,恢复了健康之后亲自领兵来安陆和闻香教交战。   不过他那一幢私兵油得很,从来是只捞好处不打硬战的,甚至还不如今日的白斯文。   只是这些降将有另外一种想法,当夜若是想这个寒圣使拿下,献给了程展,那今天坐幢主的位置的人就是他们了!   对于他们的将主有多好色,他们不但早有耳闻,现在也有亲身体会了。   霍虬便是怀疑李纵云的那个幢主位置就是因为当初逮住名动荆州的女侠夏语冰,让程展收为私宠才换来的。   去年大年大年三十,程展开家宴,他在宴席上看到夏语冰,显然她已经成为程展的私宠,至于另一个巨乳美女,想必也是将主的私宠了。   一想到这,他们士气高涨起来,一个圣使有什么可怕的,闻香教的贼军战斗力再强,能强得过他们的精兵良将吗?   他们一齐跪下说道:“将主!前次在中流坡让这个妖女跑了,虽然不是从我们负责的防区里跑的,但毕竟是跑了!我们今日便向您请战,做你的先锋,杀杀他们闻香教的威风,顺便把这妖女抓来,让您收入房中宠幸几回……”   士气如虹是好事,程展和张雄猫手下可有四千将兵,只是现在程展在哨楼上有了新的发现。 →第六十二章 - 斗转星移←   为贼军中这一员女将并不是寒珑月。   程展和寒珑月交战数回,这一员美貌的黑衣女将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而他现在领军绝非是寒龙月。   这位女将远远看去看不真切,隐隐只看到头蒙白纱,身段娇小怜人,腰间挂了两个箭袋,身后背了把与她身材不匹配的重弓,但大伙儿都同意程展的判断,绝不是寒珑月。   是不是那员老兵看错了?陆子云倒替他的部下打保票:“将主,这等事情怎么敢于欺骗将主啊!我们遇到的绝对是寒珑月!”   霍虬和季退思很仔细瞅了瞅这员统军的女将,他们又发现许多熟人,比方说在闻香教运筹帷幄的军师徐楚,还有多次和他们交战的官军叛徒雷雨易。   这些人都是当初从竟陵逃出来的贼军,隔着两个月的时候,他们已经重新收拢了人马,现在他们的兵器更加精良,战士也更有经验,而且骨干也更多了,但是程展的部众对他们有着一种优势。   这种优势就是信心,当初以千余家丁部曲的组合尚能打跨数万贼军,今天来的贼军不过万人,他们并不惧意,将士自发地吼叫起来:“万胜!万胜!”   这是一支兼具朝气和锐气的部队!   而那员女将也完全没想到原无空无一人的千雪岭军营会有这么一只精兵驻守,她策马向着军师徐楚那边赶了过去。   霍虬作过寒珑月身边的白袍队兵,知悉了不少闻香教的内情,他大声叫道:“这是闻香教的圣使水如烟!”   女如烟?程展的神情凝重了起来。   他原本对闻香教是一无所知,但是根据季退思和霍虬的交代,他对闻香教的内情有所了解。   和几乎所有的教门一样,闻香教讲究地是传子不传贤,教门是一门可以荫子荫孙的事业。   闻香教自创之时起,一直都是随郡王家子孙作教主。到现在已经传承了整整十二代人数百年功夫,其中也经历过无数兴衰成败,直至到了十一代教主,突然声势大振。   这个十一代教主却不是王家子孙,他本是十代教主娶得的如夫人,后来掌握教中大权,十代教主死后他将十代教主前妻所生的子孙斩杀个干净,先代掌教务,隔两年将教中残存的长老尽数诛杀,扶植起自己的亲信后。才正式做了教主。   这是武曌吕后一般的女人,心狠手辣不作第二人想。她把闻香教的势力在随郡扩张到一个惊人的地步,这个小小的教门在手下成为天下间几个最著名地教派之一。   但闻香教的教主。始终要同王家地子孙来接任,她可以铲除一批长老,但铲除不了那些铭刻在教徒心底的记忆。   她只能重建了闻香教地权力架构,在教主之下设立圣女和三圣使。都是由女人来出任,再往下才是以往的最高核心军师、五方长老和八大护法。   陈昭重就是他派到竟陵经营的棋子,但他的预料没有成功。   背叛她地不是别人,正是她一手扶植的圣女玉婉儿和三圣使,她们和闻香教中的保守派达成了协议,扶植她所生的儿子出任教主。这就是这一代的教主王明登。   作为教主。王明登掌握着教中的最高权力。但是真正掌握实权却是由圣女、三圣使和军师组成地联盟,五方长老和八大护法原本至高无上地权力只在某些方面得到了恢复。   而这个水如烟和寒珑月一样。都位列三圣使,她们在闻香教中地地位非常奇特,竟是掌握着原本是男人由垄断的行军打仗,圣使一至,大军必至。   只是三圣使地最后一人,程展打探了许久,也没有得到什么消息,这第三位圣使神秘莫测,但根据闻香教中的传说,她才是真正的三圣使之首。   只是两个圣使齐出,再加上一个军师,根据霍虬的观察,五方长老似乎也到一个,八大护法到了两个。   所以霍虬认为:“将主!以属下在闻香教中的经验,有这么多高层出现,兵力似乎不止万余,特别是根据属下在闻香教中所得的经验来见,他们作战时最常用的战法有两种,一种是虚张声势,号称十倍之兵,然后以拉来的老弱摇动战旗,让守军顿失信心……”   这都是军师徐楚的老办法,但有时候老办法还是百试百灵,霍虬继续回报道:“至于另一种法子,那便是示弱了,把兵队弄成前轻后重,将精锐骨干放在后队,让官军以为贼军势众,孟浪出击之时,趁着与前军混战的时候,后军大队猛攻上来……”   程展明白了,那个寒珑月必定是带着贼兵的精健部队潜伏于后方,等着自己带队出击,既然如此,他和张熊猫商议了一下,当即定下今日的战术,那便是:“结硬寨,打呆战!”   有现成的营房、工事,何必到外面去吹冷风了!匪军一向讲究轻装,负粮必定不多,战力至多可以持续三日,自己可以让他们好好地外面吹阵西北风。   霍虬和季退思这些叛徒可以说是发挥极大的作用,他们对闻香教的队伍了如指掌,很快就在程展的面前把贼军的底细说得清清楚楚。   贼军可是吃了苦头,他们根本没想到会在千雪岭遇到大队的官军,他们停留了下来,很有些进退两难的味道,他们甚至不知道这支官军是谁的部队。   双方对峙着一个时辰之后,闻香教终于有了动静,他们派上少量队伍往上试攻,但他们甚至没有接近军营就被乱箭给打退了。   不多时,贼军队伍冲出一个人来,正是从贼的官军队主雷雨易,他现下春风得意,已补了陈昭重的缺,做了闻香教的八大护法之   西大将军,只听他大声说道:“里面可是程军主和张   他大着嗓子说道:“在下雷雨易,也曾做过官军,承蒙我们教主不弃,委我做了镇西大将军……”   他脸上尽是得意之色。他在官军原本只是小队主而已,现在是堂堂的镇西大将军啊!   虽然这个镇西大将军直接统领的兵马不过两军,但光是这个镇西大将军就值回票价!现在他甚至成了忠实的闻香教徒,每日都苦读闻香教世代相传的几本经书。   他不是忠于闻香教,而是忠于权力!他期盼有日能真正进入闻香教最高层,成为决断数十万生死地人物,他大声说道:“两位军主,都是一等一的人杰,何不投效我教,在下替代两位在教主面前引荐。保证也能做个柱国大将军……”   张雄猫和程展“呸”得一声,雷雨易又大声说道:“两位军主。何不与雷某把酒言谈,共创大业……”   程展勃然大怒。正想下了哨楼前去痛骂一声,只是现在贼情未明,还是先在哨楼弄清贼兵的具体布置为好。   雷雨易的口水都快说干了,程展和张雄猫才决定前去回骂一阵。却见得贼军又跑出一个人来,他大声说道:“雷护法,和这些狗贼废话得这么多干掉!这些狗贼,一向是胆小如鼠,一听到我圣教的名号就龟缩不出,闻风而溃……”   —   “这帮狗贼平日都是乌龟王八蛋。只知道缩手缩脚。缩在乌龟里。都是些狗娘养的家伙……谁都知道这程展是什么玩意,听说了没有。他是被宇文不凡戴了绿帽子,老婆叫宇文不凡奸了又奸……”   他骂得十分厉害,张雄猫火气来了,他大声说道:“我到阵前操死这个王八蛋!”   程展更是准备让阵前回骂一阵,虽然他与宇文不凡有夺妻之恨,可明明是他玩了宇文不凡的老婆,把夏语冰奸了又奸,就差弄大肚子了,做人不能颠倒事实啊。   只是程展和张雄猫刚刚开始走路,霍虬又叫:“两位将主!千万别动气啊!”   他对闻香教的手段熟悉得很,和季退思一左一右拉住了程展和张雄猫,霍虬说道:“这是闻香教的老手段,一个扮红脸,一个扮黑脸,激得将主与他们阵前骂战……”   “可是闻香教有几十张强弓劲弩,与普通弓箭大有不同,可及五百步之远,将主露面的位置,看似不在弓箭地射程之内,可是将主骂战之时,他们往往集中三十多张强弓劲弩集中射击将主,将主若是有个闪失,他们立即猛攻上来!”   这也是闻香教百试百灵的妙招之一,只要对方折损了主将,部队不但失去了指挥,士气也为之大挫,然后趁机猛攻一番,多半能攻破对方据守地营寨围子。   程展和张雄猫才明白了闻香教的狠毒用心,这一会那扮黑脸地家伙骂得更狠了:“张雄猫,你是个什么东西,也让大家知道,他这个红顶子是怎么弄来,是把婆娘送给郑国公换来……”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张雄猫气得就差拔刀下去去砍这龟孙子了。   程展却想到了办法了,他大声叫道:“通知下去,狠狠地回骂他们!”   这一场出场却是杨筱栋,他在一群步兵的护卫之下一出口便是国骂:“**你张世破他妈!你***底细我还不知道吗!你是个杂种,什么叫杂种,就是婊子养的!你老娘原本是窑子地婊子,千人操万人骑的货色,后来好不容易从了良,你爹张干城动用教众的力量霸占了你妈,你妈禁不住寂寞,红杏出墙,和三十多个男人勾搭在一起,就连你妈都不知道你是哪生出来的杂种……”   杨筱栋说的是真人真名,可事实却是三份真实七份虚构,他破口大骂道:“你这种杂种是怎么在闻香教混出个名堂来的,我告诉大家真相吧,她婆娘叫阮爱玉,是我们随郡阮村,替张世破这杂种生了个儿子,可大伙儿应当知道吧,这个儿子是拜堂后三个月就生地,这真相就是……”   “她老婆是王明登王教主被操大了肚子,可他天生就是个杂种,戴了绿帽子还喜气洋洋,凭借老婆替他生地小杂种步步青云……告诉大伙儿,他老婆每个月不是都回娘家一趟,那不是回娘家!那是张世破这杂种送婆娘去王明登宠幸!”   八卦!这是人类地本性!   闻香教徒纷纷竖起耳朵听起了八卦,好象他张世破的老娘在嫁他爹之前是嫁给别人地,还有他老娘是叫阮爱玉,对,就是阮村,他儿子是拜堂三个月生的……   大伙看着张世破的眼神都变了,难道他会在教中步步青云啊!   张世破那是脸都涨红了脸,他现在没空痛骂程展,改而和杨筱栋对骂起来,可是杨筱栋天生是个八卦人物,旁边还有几个闻香教过来的降兵在补充着:“我想起来,她奶奶叫×××……”   而张世破对杨筱栋却是一无所知,只能对着空气大骂起来,但是杨筱栋的攻势一波猛过一波,这一回他把张世破的奶奶都能骂进去了:“你那个名义上老爹也是个杂种,你奶奶叫×××,和你老娘一样,早年都是妓院里的货色……”   张世破被骂得火气越来越大,可他根本不认识杨筱栋,也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只能大骂:“**你十八代祖宗,对面的狗贼给我滚出来!”   程展和张雄猫大笑起来,这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的斗转星移神功用得就是厉害,只是程展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说道:“好啊!咱们穿上小兵衣服,偷偷地射这杂种一箭!” →第六十三章 - 战鼓里的文章←   雄猫一看,原来是张世破被杨筱栋骂得恼羞成怒了,道:“对面的狗贼,我们张家世清清白白,这明明狗贼你自己的家世……”   他被骂到忙于自我分辨的程度了,这也就说明了一个事实,这一场骂战他已经输得一塌糊涂,他不知不觉中,已经走过了对方对峙的中线了。   这就够了。   张雄猫眼睛一亮:“这个狗娘养的,让他尝尝我们的厉害,他不是想引我们出来尝尝强弓齐射的味道,我们先让他尝一尝!”   竟陵武库里可有不少好东西啊,其中就有几把威力大得力、射程远得惊人的强弓,没有超过凡人的力量,是拉不开这种弓的,只是张雄猫恨恨地说道:“开始这个杂种敢说我的坏话,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程展和张雄猫都换了小兵的衣服,他们身后还跟着十几个精挑细选的弓手,他们悄悄地就下了哨楼,慢慢地往张世破那边移动过去了。   这上万人的注意都被杨筱栋与张世破的骂战吸引过去了,现在根本没有注意这十几个小兵的动作。   杨筱栋现在骂得更过份了,他根本不理会张世破的自辨,大声说道:“诸位弟兄们,您们或许要问上一句,他张世破的私事,我怎么会知道?告诉大家一个秘密,他张杂种的婆娘,不仅教主睡过,我也睡过,倒是真是个浪妇啊……”   男人最恨得就是这种场面,张世破大声吼叫,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部,他的眼泪都流下来了,只是杨筱栋得理不饶人,他骂得更过份了:“他婆娘,虽然是教主的私宠,可也是个浪货。不只我睡过,我身边这帮兄弟也睡过,弟兄们,我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她婆娘叫阮爱玉,是个浪货中的浪货,我们这帮人轮候玩她……”   张世破的眼睛都红了,他气冲冲地拔出自己的腰刀,就想冲过去和杨筱栋拼命,两个教众赶紧上去架住了他。   只是太晚了,就听着一阵破弦之声。十几只飞箭朝着张世破射了过来,他身上虽然披了重甲。可重箭却能刺透他的重甲直入肉体,当即把他射成了一个浑身带血地马蜂窝。就连上去拉他的两个教众都受了城鱼之殃。   这可是程展和张雄猫等人运足内力射出的破甲箭,哪怕是重甲都挡不住啊。   不但骂战败了,连劝战的好手都射死阵前,闻香教的教众不由士气低落起来。只是刚才杨筱栋爆了无数八卦,值得他们回味好多天了。   程展和张雄猫躲在栅栏的后面,看着死透的张世破,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大快人心啊!   只是程展还没笑完,就听到破弦之声,他当即抱着张雄猫往地上一扑。十几只乱箭就在他身前五六步的距离落下。   程展顺便瞄了一眼。却见那个蒙了面纱的圣使水如烟又发一箭。知道这就是所谓“可及五百步,专门射杀将主”的强弓劲弩。当即是带着部众缩了回去。   只是他现在有底了!   闻香教既然这么想让老子出战,那老子偏偏缩在大寨里,看你们怎么办!   程展甚至躲在工事后面运足了内力喊道:“想让老子出来,把你们地寒圣使、水圣使还有玉圣女送进大营来,老子要和她们好好谈谈心,谈完心再出来!”   杨筱栋更是躲在围墙后面借题发挥:“为什么我们将主要点你们寒圣使、水圣使还有玉圣女的名字啊……那是因为……”   他见调起闻香教那边地味口了,当即说道:“那是因为我们将主和她们是老交情了,床上的老交情,大家且听我说……”   水如烟坐在马上,恨得咬牙切齿,朝着杨筱栋地位置连发七箭,杨筱栋躲在胸墙后面,半点事情都没有,他的声音反而更响了:“兄弟们,我也是闻香教出身,我知道许多闻香教的密辛,想不想听啊……”   这一回他说的却是十一代教主地旧事,却是把现任的五方长老、八大护法都给骂了进去,虽然对面有数万贼兵,可他一张舌头就把数万贼兵的声音给压了过去。   贼兵的士气越来越低落,就连军师徐楚也要跳脚了。   程展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人才,看情形他还是闻香教内的,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今日地小接触,他们闻香教是全盘被动。   那些百试百灵地计策,要吗是失效了,要吗效果也小了,肯定是有叛徒!   该死地叛乱!   程展和张雄猫却已经为季退思和霍虬请功了:“好好干!有前途的,咱们有地是位置!”   他们的信心很足,贼军越来越焦燥了,拖的时候越久,对他们越有利。   贼军终于动了,这一回可是把后方隐藏的实力都给拉出来,寒珑月和一个五方长老带了一万多人赶上来支援,这一万多人都是闻香教百战之余的精兵强将,其中半数是从随郡赶到平陆的老弟兄。   他们的声势宏大极了,只要目光所见,都是贼兵的旗帜,都能看到贼军的人头也不知道有多少贼兵,有些人甚至以为有十几万贼兵。   只是霍虬很有经验,他向大伙儿说道:“放心好心,这些旗帜都是贼兵驱赶老弱虚张声势,实际贼兵也就是万把人,咱们两个军靠在一起,还怕打不退这一万贼兵!”   这么一说,大伙儿心里都有了底,士气一下就高涨起来了。   贼军首先向南山发起了第一次攻击。   南山是控扼着整个千雪岭一线的关健所在,李纵云第一个就指出这是战局的胜负所在,派了两队人上去扼守,贼军抵达之后,茅方自告奋勇,带了一队弓箭手和两队步兵上去支援。   茅方干过很多年的老土匪,他的部下很多也是杆子出身,经验老到得很,贼军刚一接到南山。上面已经落了密集的箭雨,再往上,落下无数滚木擂木,他们还没站住阵脚,茅方已经领军杀了下去,将贼军杀败,山上留下了五十六具尸体。   初战得胜,士气大振   栋的声音更响亮了,这一次他是又骂起了水如烟。薄,不由握了拳头说道:“攻上去!把他们全部拿上去!”   军师徐楚等人也是觉得这股官军实在可恨。当即齐声说道:“非得灭掉这群狗贼不可!”   这一回贼军的战鼓声惊天动地,贼军的士气又提了起来。   程展倒是滑头得很。他听说过曹刿论战地旧事,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下令鼓手一律不得击鼓,还下令道:“哪一个敢擅自击鼓的,军法处置!”   军鼓和旗帜可以说是控制部队最基本的手法,贼军动员上百个鼓手用力捶打着战鼓,他们的攻势更是如同猛虎下山,几乎猛不可当。   —   程展的部众却守得十分沉着。他们自恃以少胜多大败过贼军。现在他们有完备的工事和设施。怎么也能守个十天半个月。   贼军的攻势有若潮水一般,他们根本不顾及伤亡数字。只知道一个劲地往前冲,但是箭雨很快就把他们射倒了很多,接着部队被挤在几个入口,官军疯狂在与他短兵相接,在这些场合,官军甚至占了兵力的优势。   但是贼军似乎有着使用不完的人力优势,他们大声狂吼着,长啸着,提着所有能使用的兵器参加战斗。   程展瞄了自己地马队,大声叫:“龙扬剑,你带队出去冲杀一阵!”   龙扬剑带着自己的部众就冲了出去,看到了骑兵,官军地士气就更加高涨了。   他们开始缓缓地加速,但渐渐地速度越来越快,官军大声吼叫着,他们猛然夹紧马腹,用马刺驱赶着战马,几十精骑就朝着贼兵的侧面碾压过去,等近了贼军,他们稍稍一拔马头,捅入贼军地队形。   马队的战斗力很强,特别是作为前锋的铁甲重骑更是轻松地捅穿贼军的前队,他们狂吼着,把贼兵地队形蹂躏得体无完脸,整整一幢的贼兵就被他们轻轻松松地冲跨了。   那边徐楚也是下了血本,他也投入了马队,整整二百人的马队,双方都很快找到了对手。   他们的速度并不快,只是缓缓地加速着,而贼军却兴奋得把战马的速度催动到了极限,但是龙扬剑和陆子云猛然加速,整个骑兵队伍发出一种惊天动地的气概,而贼军马队在经过一阵冲刺之后,已经不得不缓慢下去。   胜负已分!龙扬剑和陆子云都是很有经验地骑兵军官,他们如同猛虎一般冲入贼军骑兵地队伍中去,将贼军地骑兵捅了一个来回,贼兵惊恐在发现即便在敌方的衣甲之上,对方也是没事人一般,零星地弓箭也无法穿透他们的铁皿。   这是人马皆披重甲的重骑兵!   他们很好地给对方下了一课,贼军的骑兵也被迫溃逃了,他们缴获了好几十匹战马,还有十几个俘虏,趁着徐楚有反应之前,顺顺利利地撤了回来。   但贼兵的攻势并没有停息下来,他们想仗着兵力的优势,一举拿下这个军营,到处都是贼兵,部队的伤亡越来越大。   特别是最险要的南山上面,茅方把自己的一幢兵力都投入进去了,虽然接连杀败了贼兵的七次冲击,但是他不得准备面对第八次冲击,他的部众已经伤亡近半了,而贼兵这次冲上山来的,至少有一军兵。   面对这种情况,他不得不下山去请援兵,南山离史景思幢的防区最近,他是很勇敢的军官,刚刚打退了贼兵的一次攻势,因此茅方当即说道:“史老哥,借我两队人!我在南山支撑不住了!急需增援!”   史景思是个勇敢的军官,但他只会服从上级的指令,他摇摇头道:“我得守住我的防区啊!”   茅安想到自己的部众还在山上苦战,当即苦笑着说道:“史幢主,就拉兄弟一把吧!给我一队人也好,我得稳稳阵脚!”   史景思却在考虑自己部队的得失,他犹豫了一下才说道:“等天夜了,我调兵上去,现在上去遇到贼军的话,损失太大了……”   茅方几乎要哭出来,他拉着史景思的手求道:“史兄弟,史老哥!就借半队人也好,我的人马损失太大……”   史景思还是犹豫着一下,他说道:“等天黑,天黑后我一定派兵下去!”   这时候南山之上厮杀声阵阵,茅方只能长啸一声,大声说道:“那既然这样,我只能带我的亲兵和杂役上去,他们都是我多年的老弟兄!”   他身边只有五六个亲兵,除此之外就是幢里的一些杂役夫子,统共也只有二十来人,眼见他就要来个玉石俱焚了。   几个亲兵抱住了他,有的亲兵跑去向程展救急,不多时带来了程展的口令:“茅幢主熟悉南山的战况,史幢主,你调四队兵力上南山支援……”   凭借这四队人马的支援,茅方才勉强守住了南山。   激战到黄昏时分,程展和张雄猫的联军已经伤亡近千,战线接近崩溃了。   但程展却是信心十足,眼下贼军的锐气已经完全衰竭了,他们甚至把最后的预备队都调用上来了,但是还是即便有小部队冲入军营,也迅即被歼灭了。   他和张熊猫手上都还有整整两队的部队从来没上过阵,而且鼓手那边也还没有击过战鼓。   他自信十足,大声喊道:“击鼓……”   但鼓手还没有拿起鼓捶的时候,就听有人大声说道:“将主,且慢,请暂时不要击鼓!” →第六十四章 - 内奸←   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霍虬这个出身闻香教的大叛徒,道:“将主,属下突然想起,属下能打贼军的退军鼓!”   将领指挥冲锋、退兵等行动都有不同的击鼓节奏,霍虬这一招极是狠毒,程展一挥手,他带了半队护卫和几个鼓手就上了南山。   南山虽是前线,可很多前队的贼兵已经冲了营垒之中,正在与官军苦战的时候,却后方传来了退兵的鼓志。   任是再高涨的士气,也在这片刻被消磨得干干净净,贼兵一个心思都想着怎么安全退下来,纷纷撒腿向后退去。   即使有个别精明的贼兵头目发现情况,也来不及掌握部队,甚至无法掌握部队,因为此时的鼓声终于响了起来。   惊天动地的进军鼓让官军的士气高涨到了极点,他们有若猛虎下山一般猛攻过去,他们砍翻了面前的一切敌人,根本没有让他们畏惧的东西。   伴随着霍虬的退军鼓,贼兵如同潮水一般地退了下去,程展和张雄猫一齐击掌,率领自己的亲兵冲杀出去。   他们的攻击有如钢刀插进奶油里一样,顺利再顺利不过了,军师徐楚等闻香教高层想重整部队再兴攻势,只是哪里有这么容易的时候。   雷雨易亲自带着一队手持大刀的少年白袍队在阵前督战,只见人头滚滚,白袍队接连砍杀了五六十个脑袋,可是怎么也挡不住着溃兵冲下来,这些少年都是闻香教一手养育大的,可以说是闻香教中极为坚定的份子,现在也是一边哭着一边督战。   雷雨易发疯似乎地冲入人群之中,接连砍杀了十几个溃兵,然后用刀背驱赶着溃兵:“快回去……快回去!”   官军的攻势也稍稍停顿上来,寒珑月和水无烟两个圣女手上还有兵马。赶紧扔下填漏子,只是官军攻势猛不可挡,溃兵有时候干脆把后队的阵形冲得稀巴烂。   到了这个程度,个人的英勇很难挽回部队,庆幸的是参战都是闻香教最骨干的部队,许多军主、幢主、队主组织起大小不一地抵抗。   他们拼命地在搏杀着,他们英勇地奋战,但他们所作最多的还是-拖延时间。   他们的兵力占了上风,现在官军抛弃了营垒出来与他们野战,本来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只是现在却被官军打得溃不成军。   但只要他们收容了部队,就能彻歼这支官军了!   而程展和张雄猫所率领的那两三百人现在可以以一敌百。他手一扬又刺死了一个贼兵,身后十几个亲兵已经把想上来报复的贼兵给收拾了。现在哪里有厮杀声,他们就往哪里支援,贼兵原本就和官军苦战之中,再被这支生力军一冲。几乎全跨了。   寒珑月看到程展带着一队人马在贼军来回冲杀,根本不把贼军当一回事,那是恨得咬牙切齿,她可在程展手下吃过好多回的亏,她就想率一幢人上去。   只是程展突然停止了冲锋,远方又冲杀过一支不明身份的部队。他和几个军官都赶紧收容部众。张大眼睛看着这支来历不明的部队。   这难道是贼军的伏兵?   那徐楚更能精打细算了!现在冲杀出来。肯定能让他和张雄猫吃个大亏。   这时候人群中突然听到陆子云地嗓音:“是官军!是官军!”   援军啊!将士们的攻势就更猛烈起来!   李纵云在襄阳当过好多年地兵,很快就从旗帜认出这支部队的番号:“是常将军!常将军!”   程展和张雄猫本来就是来和常右思会合地。现在一听到这个消息,全军可是说是士气如虹,再加上常右思又挑了个好时机,两路军前后堵截,将贼军杀了个大败。   两路大军更是沿着大路追杀过来,路上到处是贼军丢弃的辎重、器械,还有些伤员被抛弃在大道之上,至于贼军则是四处逃窜。   追了半里多地,一个贼军幢主带着部众挡在马上举起双手大声叫道:“我投降……我投降……”   霍虬瞄了他一眼就大声叫道:“射死他!他是在诈降,这就是贼军的奸计……”   官军一阵箭雨过去,然后大兵潮水一般地冲上去,当即把徐楚专门用来断后的这一幢健卒给全部歼灭了。   霍虬更加勇猛,他把贼军逃跑时所用地谋略全都讲了出来,把徐楚那些的谋略全给破了,杨筱栋则在大声劝降着那些贼军:“弟兄们,快过来啊!还要小命的,还要和婆娘孩子见面的,快到咱这里来!”   现在就连那里在营垒中留守的夫子、杂役都冲出来捡便宜,那边常右思已经带了几十个亲兵赶过来和程展,程展也来不及不问具体情况,和常右思见了面就大声说道:“常叔叔,咱们追上去!”   常右思也连声叫好:“杀!这一回杀他们一个痛快!”   张雄猫叫道:“咱们三个军联起手,谁都不怕了!”   三个军如同拳头一般,足足追出了十几里,入夜之后,仍有许多队主自发地追击着贼军。   常右思十分痛快,他大声说道:“好!到安陆这么多日子,就数这一役打得最为痛快啊!”   那边李纵云已经把部队的伤亡情况简要地汇总上来了:“报告将主,咱们和张军主两个军,总共死伤了一千五六百人……”   程展和张雄猫两个军,再加上茅方等杂牌部队,统共也只有四千人,这一役竟是折损了三分之一,这倒让程展和张雄猫肉痛不已。   常右思地部众损伤小得多,只有死伤了两三百人,他们倒抓住了上千名俘虏。   根据李纵云那个很粗略地统计,今日贼军斩首两千级,死伤不计其数,程展一军抓了一千三百多名俘虏,张雄猫抓了一千一百多,茅方也逮住了三百多名俘虏,除了这些俘虏之外,贼兵在战场至少还遗弃了千多名重伤员。   据李纵云粗略   .些注水地成份,只是战斗越是辉煌,这注水的成份就越少,这一役实际闻香教死伤俘虏八千上下,战死了一个护法和一个五方长老,这战报只注了不到一半地水。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场大捷,常右思常即向着他左右几个安陆郡的官员把程展和张雄猫吹成了一朵花。   而安陆郡的官员也很知趣。一个鲍功曹看到程展和张熊猫听到伤亡数字后有些愁眉不展,当即是一边拱手道谢一边说道:“两位可是担心将士的伤亡抚恤?”   程展答道:“我是奉命护送我们张军主到随郡去地!现在一下子就折损了这么多将士。实在是难以向上峰交代啊!”   一听说他们原定是去随郡的,这个功曹当即替太守大人拍板了:“两位暂且在安陆休整些时日。死伤的将士由我们来出汤药抚恤,缺失的兵员由我等安陆来补充……”   —   他的话一下子就带了些豪气:“这些小事,我鲍博文便替太守大人作主了!两位可是替我们安陆打了军兴以来第一名役!”   常右思也在旁边帮腔道:“咱们三个军,都是出自一个源头。合在一块了,自然有了力量,分开了,谁也照应不了!”   竟陵的官军这些日子确实很不顺利,接连丢了好几个军主、幢主,就连将军也战死一员。贼势十分嚣张。现在来了程展和张雄猫这两个能打战的军主。第一次交锋就将贼兵打得大败,杀伤缴获无算。   在说着。那边霍虬和季退思已经快步回报道:“将主,几位将军、几位大人……我们查探过了,闻香教今日溃不成军,贼军主将徐楚便在献王亭那一带收容部队,以图再起!”   原来贼军今日败绩之后,徐楚身边只余千余名官兵,好不容易和水如烟、寒珑月等人合兵一处,也不过是收拢了三千多人,其余的部队都溃散四处,在花时间去收容。   只是他们派出来收容部队的小分队很快就被季退思带人给逮住了,常右思一听这个消息,那是喜出望外,他连声说道:“阿展,张军主!咱们明天合兵一处,猛击献王亭!”   张雄猫和程展都没答应,他们都说道:“好是好!可今天折损了这么多将士,明天再来一场恶战,我们没法子去随郡啊!万一误了期限,又损损了这么多兵马,我们俩人都没交代了!”   鲍博文虽是百石小吏,但功曹之职,位高权重,他略作思索之后便说道:“两位请放心,这公文上的来往,我们安陆郡包圆,两位只管放心在安陆好好作战!”   他又给了个大甜头:“什么军需军食军饷,也由我们安陆包圆了!有多少兵员伤亡,有多少兵械损失,也由我们安陆郡包圆了!”   人家既然这么大方,程展不坑人家一笔也不好意思啊。   他当即叫李纵云造份帐目,自己与张雄猫要补充多少兵员,补充多少军食,还要发多少军饷和赏赐,程展很讲良心,只在其中注了一半水份。   鲍博文也很痛快,当即让随同地几个官员前去办理,一律全额拔给。   程展这时候才问起了心中那个疑团:“常叔叔,怎么你和附近几个围子的义军都抛下了营垒了,到哪里去?我若是迟到半天,说不定就在闻香教匪手下吃了大亏!”   常右思一想到这件事就发怒了:“内贼!这件事情一定有内贼!这战没法打了,根本是贼军牵着我们走!”   他把前因后果都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却原来徐楚在竟陵逃回安陆时,身边只余一两千人,兵疲将乏,原本已是不堪一击,只能和当地地闻香教众相结合,化整为零转入地下。   这时候官军占据完全的主动性,安陆境内足有一万五千名官军,可是官军屡次搜剿,却是尽数落空,原本以为贼兵已经完全失败,哪料想接下去连吃了两个败战,两个队主先后战死。   但是官军仍然操控整个战局地主动权,他们原以为胜卷在握,能很快把这些残兵败将镇压下去,但是事情并不象他们想象的那样美好。   官军每役必然扑空,贼军总在官军进击之前化整为零,而官军只要一马虎,就会损失掺重,白水溪之役,官军三个幢主一死两伤,在竟陵已经受过一次伤的卓兰香在亲兵护卫之下才突围出来,保存着大部分实力,可另两幢却是损失过半,有一个幢甚至只剩下了五十多人。   这样的败战不止一次,官军是屡战屡败,而贼军对官军地所有行动了如指掌,完全操控着官军的行动,几场大败之后,官军已经失去战场上的主动权。   常右思一军也因为这个内奸损失颇重,明明是歼灭战打成了击溃战,明明是击溃战打成了败战,明明是小败战却折损了许多兵力,这个内奸甚至向贼军输送了大量粮食、器械。   前次楚国向贼军输送的那批兵器物资,通过眼线回报,就是这个内奸来输送,但是对于内奸的身份却是一无所知,据常右思估计:“这个内奸的身份肯定不低,至少是军主一级地人物!咱们若不能把这个内奸找出来,咱们在安陆地剿匪胜算不大!”   张雄猫却很放心:“咱们三军合成了一个拳头,贼军又吃不下我们,这是有胜无败地事情!”   程展也很乐观:“明日三个军赶到献王亭,一举歼灭这些贼军的主力,这安陆地局面绝对会扭转过来!”   他又询问道:“常叔叔,今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鲍博文有些愤愤不平地插嘴:“我的意见和常军主差不多,咱们官军肯定有内奸!” →第六十五章 - 五方长老←   右思很快就把放弃千雪岭军营的原因讲清楚了。   原来是他们是为了救援卓兰香,顺便去偷袭贼兵设在百多里外地的大型仓库。   卓兰香一幢和一些残兵败将被贼兵已经围困了数日,卓兰香是不能不救,她毕竟和司马复吉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可这一回又是扑了空,常右思全军尽出,又让附近几个围子的义军退守二十多里的一个大寨子,本以为能抄掠贼兵的仓库,顺便解了卓兰香的围。   结果贼兵早已转移了仓库,包围卓兰香部的贼兵也自行退走,贼兵反而冲到了千雪岭军营,因此常右思愤愤不平地说道:“这肯定是那个内奸给贼军告的密!”   程展大声叫道:“霍虬、季退思,你们去好好审一审俘虏,我估计今天我能抓到不少匪军中的重要人物,看看能不能了解些内情……”   季退思还算是个好好先生,可霍虬却是不同,他对于闻香教徒可是出名的心狠手辣,程展向大伙儿介绍他们道:“这两位是从闻香教中迷途知返的义士,对贼军内情颇为了解!”   鲍博文带着蔑视地看了这两个叛徒,却说道:“两位义士都才是队主,程军主你也大材小用了!”   程展听了鲍博文的话,很有些不快,这是军中之事,他平陆郡凭什么指手画脚,只是这面子却不能不给:“鲍功曹说的甚是,这倒是我给疏忽了!现下先不升你们的职位,不过你先到俘虏中各挑五十个精明能干,又与教匪有深仇大恨的,编到你们本队去!”   季退思和霍虬千恩万谢,这可等于将他们统领的人马增加了一倍。   不过鲍博文很快就把话题转到了明日一役:“明日献王亭一役,可全拜托给几位将军身上,这一战若是打好了!贼军在安陆自然掀不起什么大浪来!我和太守大人一定为几位向圣上请功过!”   他先前察探。今天程展击败的这支贼军就是平陆贼军的中坚骨干,今日一役已让贼军大伤元气,明日再战,若能一举歼灭贼军,则贼军平定不是难事。   程展、常右思和张雄猫都很有信心,他们齐声说道:“明日破贼,就请看我们的了!”   程展更是豪气冲天,他说道:“明天接战,我愿为先驱,请两位将军在后接仗!”   常右思和张雄猫都不同意:“不为先驱。如何接仗!”   第二天清晨,献王亭地贼军还没起伏。几队哨兵也松懈了,无数的官军突然狂吼巨嘶地从四方八面冲杀过来。   哨兵刚一接阵就已经溃败下来。官军猛不可当,接连杀败十几个营账,程展猛不可当,他手持长剑。大声叫道:“杀啊!杀啊!杀上去缴获贼军大旗的,一律重赏!”   李纵云等人的步队纵是勇猛无比,可是龙扬剑、陆子云等人的马队也是反复践踏贼军,贼军胆战心寒,不多时已是溃不成军。   徐楚和两个圣使原本各自掌握着一幢左右的兵力,现在在溃兵之中身边已剩下不一队亲兵人。战场上杀声震地。随处都可以见到十几倍的官军。   贼军的马队已经丢下了将主。率先逃跑,甚至其余各部也是一心逃跑。逃不走只有弃械投降,就连最最忠心的白袍队也纷纷扔下武器。   只有一些极为忠见武功极其高明的闻香教众才带着几个亲兵上去反击,但是在乱军之中,他们地英雄行为根本无法挽回败局,在几十倍面前的官兵面前很快被碾成一团肉泥。   徐楚见事不可挽回,拔出随身佩剑就想自杀,几个亲兵当即架了住他,大声说道:“军师!咱们先突围出去,再从长计议!”   寒珑月恨恨地看了程展一眼,大声说道:“大伙儿分路突围,再法子办法重起!”   水如烟和雷雨易等人齐声应是,大伙儿便纷纷夺路而逃。   这一役,闻香教完败。   满山遍地都是闻香教抛弃地兵器,到处都可以看到丢弃了兵器跪在地上求饶的贼兵,到处都是被贼军扔在地下被踩成泥浆地战旗,无处不是他们抛弃的辎重。   鲍博文检点战场,很高兴地前来报喜:“几位将军,今日又是一场大捷啊,战果比昨日还要大!”   合兵一处的效应显现出来,三个军主以七千之兵突袭献王亭,献王亭的贼军收容万余人,虽是溃兵,却是贼兵中地精锐,原本尚能支撑一阵,只是三个军合成了一个拳头,一下就把他们打跨了。   常右思也是喜出望外:“贼兵已是惊弓之鸟,眼下正需我们合力追剿,将他们一网打尽!”   张雄猫也是同意他的见解,只是程展却是说道:“贼兵既败,自然会化整为零,散入山中,我们以大军进剿,可以说是牛刀杀鸡,再加上官军既有内奸,那自然只能是百密一疏!”   鲍博文出了一个极狠毒的主意:“贼军至安陆的时候,义民纷纷据寨自卫,我们不如趁此机遇,让义民四处剿杀败匪,至于三位将军的部队,不如就在献王亭这附近百里暂作休整,待贼军收容些人马的时候再行追剿!”   他地计划打得极圆满,这一役首功归于程展这些外来地部队,本地只有少数豪强参战,现在可以让本地地州郡兵、豪强、义民四处剿杀败匪,又可以让程展他们的部队得到休整,待贼兵有些喘息机会地时候,再来一次猛袭,一举打跨匪军最后的希望。   大伙儿都同意这个意见,反正这一役的首功是跑不了!   那边李纵云又跑过来向程展报告今日一役的战果,今日三军以七千之兵攻击二万一千贼兵(实际只有一万三千不到),斩首二千级(实则不到千级),俘获贼兵万员(实际只有六千),各军自身伤亡极小,可以说是战果极其辉煌。   一众官佐都为李纵云的精彩汇报而击节长赞,只是程展多说了一句:“可惜让徐楚这等巨匪跑了,真是可惜了……”   张雄猫笑了一声:“没想到程军主还是掂记着那两个魔教圣   大家也听说了杨筱栋在阵前的那段对骂,又听说了程展给宇文不凡戴了绿帽的故事,都以为程展对魔教妖女也有兴趣,不由脸上都浮出那种男人自然会明白的神情,常右思淫笑道:“魔教的圣女圣使,可不好侍候啊!不过阿展,若是我捉到这几个女子,一定交给阿展好好调教……”   鲍博文也淫笑道:“兄弟若是逮到了这几个妖女,一定连根手指交给程军主好好调教,让这些圣女圣使知道当女人的乐趣……只是。程军主既然喜欢女人,这些辎重器械不如就谦让些……”   程展被他们说得脸都红了。只得说道:“我只是担心这些闻香教高层跑了,后患无穷啊!”   李纵云在旁边插嘴道:“将主。几位将军、大人,今日虽然让闻香教最高层地几个贼将跑了,也未必没有收获!”   大伙儿都来了兴趣:“怎么了?好好说一说?”   李纵云带着兴奋地说道:“今日对闻香教以重创,不但斩杀了许多他们视为心腹的许多军主、幢主、队主。而且我点检点尸体的时候,发现许多在闻香教位居高层的分舵主、传功长老等等,不但如此,今日还抓获了大批贼将!其中就有……”   “都有什么人?”鲍博文带着无尽的兴奋地问道:“快说!快说!”   —   李纵云答道:“就俘虏指认的结果来看,俘虏的贼兵队主不下五十人,幢主十七人。军主六人。有将军封号的四人。更高层次的贼将还有两三人,最喜人的抓住了一个闻香教地五方长老……”   五方长老?根据他们的了解。在闻香教中,这可是仅次于教主、圣女、军师、三圣使地人物,昨日已经斩杀了一个五方长老,今日又逮到了一个知道贼军内情的关健人物!   因此常右思迫不急待地说道:“马上开审,马上开审!我一定要想他吐出自己所知道地内情!我们给你四个时辰!一定要把内奸给我审出来!”   这一回负责刑讯仍是霍虬这个叛徒,他大声恐吓着那个五方长老,可这个长老和他身边的几个传功长老,都硬气得很,根本不理会霍虬的威胁。   霍虬恶狠狠地叫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老子可不客气了!”   眼不为为净,几个军主都在百多步外的一间小屋子忙着善后地事务,鞭子声、恐吓声、掺呼声隐约可闻,只是那几个贼子铁了心,程展见审了一个时辰也没结果,当即叫来霍虬训了一顿:“这等贼子,不给他们一点苦头他们怎么可能开口!让他们陪考去,再阉掉了一两个作作表率……”   霍虬当即把这个五方长老拉了进来,只见他低着头,早已被打得不成人形了,看不清本来面目,紧咬着牙,怒目相视。   程展狠狠地说道:“叫他陪考一回!”   所谓,就是陪着人上刑场,霍虬当即斩杀一员顽固不化的死硬贼人,只是这个五方长老硬气得很,根本不肯松口。   程展赞道:“好汉子……让他再陪考一回……”   这一回让阉了一个贼人,可无论是这批贼人都死硬得很,怎么也不肯松口。   霍虬见他不肯松口,只能继续施以鞭刑,他心中雪亮着,若是撬开这些人的嘴,便是天大的大功了。   程展和一帮军官、官员各自拿着账薄,为了辎重、俘虏的分配大声地争执,在这方面他吃了不小的亏,每一次他提出要求地时候,大家就笑话他:“程军主,我们可以让闻香教地圣女圣使都许给了你了,可是冒着天大地风险啊!您想一想,这是多大的罪名啊……”   任是程展再厚地脸皮,也只能闹了一个脸红,只不过缴获数量极大,大家自然就有了谦让精神,程展倒也没有吃上多少亏。   霍虬见敲不开这个五方长老和他几个属下的嘴,转而审讯那些俘虏过来的队主、幢主,他们中许多人都愿意配合审讯。   霍虬提取了口供之后便来汇报了,众人知晓了不少贼军的内情,安陆今年受灾不重,贼兵从安陆抢走数万石粮食运以接济随郡,加上随郡贼兵打开了不少土围子,诸存了足以支撑两三个月的粮食,闻香教主在随郡已经登基称帝,营建宫室,大封诸王,如贼军师徐楚就被封为楚王。   所以现下整个随郡除了郡城和少数地区之外,都在贼军的控制下,贼兵不再需要为了抢夺粮食而战。   至于千雪岭这一役贼军是有极大的野心,他们准备占据千雪岭军营之后,进退自如,如果顺利的话,一路抄掠人口,一举拿下安陆郡城。   按他们的说法:“我们军师说了,除了安陆之外,我们会在南阳、襄阳等三郡起事,到时候六郡皆入我手,我们闻香教就可以占据整个荆州,我们都是开国的功臣。”   程展冷笑一声:“痴人作梦!”   房中都是品级不低的文武官员,都觉得闻香教的规划有如痴人作梦一般,鲍博文更是狂笑道:“有襄阳六军镇守,贼子哪敢在襄阳举事!”   襄阳郡可不是安陆郡!那里有天下间最精锐的精兵强将啊!贼人在襄阳起事,那是自寻死路!   常右思却向大伙儿介绍襄阳的官军情况,他的解说让大家充满了信心。   程展却听得那个不知道名字的五方长老被打得连掺呼都没有力气,当即叫道:“霍虬,把那个狗屁五方长老给我拖进来,我要好好审一审!我不信就敲不开他的嘴!”   这个五方长老现在浑身没一块好肉,刚被拖进来就晕了过去,程展一挥手,霍虬很知趣地泼上一盆冷水,他又迷糊地哼了一声,醒转过来。   程展刚想开口审问,就听常右思惊呼一声:“怎么是你?” →第六十六章 - 驰援襄阳←   方长老一见到是常右思,就用头往地上用力撞去,还人赶紧架住了他,结果只撞破了头破。   这五方长老硬气得很,“呸”地一声,就垂下头去,声音虽是有气无力,却坚毅地说道:“常右思,要杀要剐都由你!老子绝不吐露半个字!”   常右思手一挥,霍虬知趣地把五方长老拉了下去,程展一行人等架走了五方长老,有些着急地问道:“这五方长老到底是谁?常将军怎么识得他!”   常右思苦笑一声道:“实际是不幸,当年在襄阳军中,他展剑涛是我的队主,我是他的队副,后来晋升幢副的时候,却是我先升职,他足足晚了我十年才升幢副,后来平调去了南阳……”   当然他话中也有些旧事是不愿意提起,到底为什么是常右思升的幢副,而这五方长老却迟了十年晋职,只是鲍博文一听这话,回想起徐楚的豪言,当即惊道:“贼军在襄阳和南阳军中有内应了……”   一想到常右思也急了,他赶紧起身说道:“带我去看看他展剑涛的部属,说不定还有我的部属……”   襄阳、南阳两地都是屯驻着重兵,如果这两郡的驻军出了问题,那可真是天大的问题啊!   程展等人都着急起来,结果常右思把展剑涛带来的四五个下属都看了一遍,脸色都就更难看了,他指着一个人说道:“实在不幸,他是我们襄阳军中的一个队副……”   他又叫手下的几个幢主、队主叫过来辨认,结果很要命,这其中至少还有一个南阳驻军的队主,一个襄阳驻军的什长,或者说闻香教已经渗入襄阳驻军中去了。   他们到底掌握了多少部队?他们是什么时候想要发动兵变?   这一切都是末知数!襄阳和南阳两地驻军如果真正发动兵变,那整个荆州就要烂了!   大家正在惊呼不止的时候,那边霍虬十分惊慌地说道:“将主!不好了。那个五方长老自杀了,已经断气了……”   程展骂道:“饭桶,是怎么看人的!”   他看着五个展剑涛的忠实下属,手一挥,霍虬赶紧把他们分开关押,他们知道地内情未必有展剑涛这个五方长老知道得多,可毕竟是知道不少内情。   可是这五个人都是真正的铁汉子,无论用上什么手法,怎么都不肯交代,常右思甚至拿他们的家属来威逼他们。也是根本派不上用场,很显然。这五个人都是闻香教中最忠诚的份子。   程展一狠心说道:“单独拉一个出来祭刀!”   那个队主被拉到一棵树下,程展亲自宣布对他的判决。一个一顿地让他听清楚:“鉴于你的罪行,我和常右思等军主一致决定,将你斩立绝……”   旁边一个刽子手已经等到那里了,霍虬看着他的眼睛地说道:“你还要说什么吗?”   那个队主是个真正的铁汉子。也是一个极其狂热的闻香教徒:“不!不需要!明王转生,我自会重生!”   霍虬又问了一次:“要说什么吗?”   “不!”   霍虬又重复了第三次:“你都说什么吗?”   他非常艰难地说道:“不!”   程展大声说道:“刽子手!行刑!”   这个队长终于因为恐惧和紧张摔在地上了,然后霍虬骂道:“他妈,居然没砍中!你小子还想不想混了!再来一次!把他的脑袋砍下来!”   无情地心理拷问终于使这个硬汉子意志崩溃,神经错乱,他哭泣着说道:“我还有事情想说!”   但是这一套把戏也不是百试百灵。五个下属有三个人至死不肯交代。他们咬紧牙关。甚至连自己的牙床都咬碎了。   但是从这两个叛徒口里获得地情报已经相当惊人了。   根据他们的交代,闻香教确实渗入了南阳和襄阳驻军中去了。具体地规模他们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两地数目都应在百人以上。   百人以上,这个数字已经相当惊人,根据他们的供述,闻香教众相互之间单线联系,从普通士兵到队主都有,至少有几十位伍长、什长加入闻香教,队主也有数人。   根据他们的说法,还有一位级别很高的军官,可能是幢主或军主一级也是闻香教地人,不过他在闻香教内的地位要低于展剑涛,似乎是八大护法中的一位。   襄阳、南阳、永宁三郡准备在二月二十二日一同起事,在城内发动兵变,首先抢夺库兵,然后联合潜入城中的闻香教众起事。   对于这种消息,鲍博文和张雄猫都觉得很乐观,不就是百多名闻香教众聚啸生事吗?襄阳、南阳都屯驻着重兵。   常右思的话却打消他们的乐观:“这个问题严重了……”   百多名闻香教徒不足以为患,但百多名变兵就是大患了,他们其中还有不少下层甚至中层军官,足以裹协上千人起事了,如果他们拿下襄阳武库,那更是足以武装十万之军。   常右思继续说道:“襄阳有六军,南阳有四军,都是百战之余地精健,可是现下驻军都只有半数,又分驻郡内各地,郡城之内只有一军兵力!”   根据常右思地介绍,襄阳地六军中,根据司马复吉非常平庸的命令,常右思到安陆,另外两军一军南下,另一个军则到随郡作战。   襄阳武库地规模,程展是心里有数的,虽然武库中有太多的问题,但库存的兵器仍能武装起十万大军来。   除此之外,他们似乎联系了永宁郡的一位豪强,这位豪强似乎有好几千人马,而闻香教在永宁郡也有好几千名信众,同时还从随郡派去几百名中坚,闻香教希望他也能一同起事,到时候三郡齐发,我大周控制的北荆州就要丢掉了一半。   即便事败,也要令三郡战火四起。   另外,根据这两个叛徒   。广昌郡也有闻香教众准备响应起事,正所谓六郡动。   —   本朝乱民起事,多有“劫库兵”的纪录,一旦得到大量的兵器,就可以武装起大量的人员,闻香教如果拿下襄阳郡,那真的是天下震动了。   根据这两个叛徒的交代,他们这次南下随郡是与军师徐楚一同商议起事地详细经过,因为展剑涛是直接隶属于徐楚。而另一位护法则是教主的亲信。   两个人在襄阳郡斗法不可开交,都想在高层寻找自己的支持者。而军师徐楚事前已经同意派遣数百精卒潜入襄阳参与起事。   这就是太糟的情况!襄阳紧依随郡,郡中闻香教信徒不在少数。一旦他们得以了襄阳武库的大量兵器和器械起事,控制了襄阳,则荆襄大有可能落入贼手。   几年以后,程展根据缴获的楚国机密档案确认了这一点。闻香教一直把襄阳起事作为视为最高机密,一直向作为同盟的楚国保密,直至大军南下竟陵失败,楚国决定断绝对闻香教的支援,闻香教这才向楚国军情监吐透他们准备在襄阳起事的计划。   楚国军方这才重视起闻香教的价值,并加大支援力度。襄阳是南北争战地关健。北朝控制了襄阳。以致江夏危急,时常受到北方的攻击。他们非常大方提供了大量兵器和物资上援助。   但是现在常右思一帮人都是乱成一团粥,特别是常右思地部属一再请求回师襄阳,他们的家属都在襄阳,眼下已经是二月十八日夜晚,离闻香教起事没有几天了。   鲍博文却不赞同他们地意见,他说道:“襄阳虽为关健,但是贵军若是放弃安陆,则匪势自然复炽,现在襄阳足有三军之众,还有州郡兵两军,再加上郡县保有的巡检等部,尚有两万之众,何惧此百余小贼!”   张雄猫和程展觉得三个军最好合在一起,这样的话才能显示出力量,所以不赞同常右思独自回援,但也不主张三军并发。   至于常右思,则是犹豫不定,他被鲍博文和部属左右夹击,作不了主张。   这时候鲍博文猛然想起一个法子来:“兵贵神速,以在下的拙见,不如派一员大将带轻骑回援!襄阳有二万精兵足以自保,各军暂且在这里休整!”   派谁去?   大家各有主张,只是鲍博文认为常右思和张雄猫都是军中大将,不可轻离,只有程展年纪最轻,离了他部队也能照常运转,因此一再主张派程展去襄阳:“程军主年轻有为,最有锐气,不如让他带轻骑回援!”   程展却不想去,他觉得战后地利益分配还是自己来争为好,只是鲍博文很快替他争取到了利益:“程军主,您便只管放心去吧!绝不敢亏待了程军主!”   只是程展一走,就有个大问题了,程展手下没有委任军副,三个幢主级别相当,到底是谁来做决断?   程展稍加考虑就决定暂时来由李纵云来代理军副,一听到这个消息,霍虬和邓肯便聚集在一起讲起了怪话,邓肯觉得自己的资格比李纵云还要老一些,军功未必比李纵云差,怎么就要李纵云当了军副。   霍虬的怪话就更多了:“他李纵云不过是将主让他代理一下军副,他真当自己是一回事了!咱们兄弟的功勋,哪一点比他李纵云差,他李纵云也就是一个队主的材料了,当幢主都是狗屎运了!”   史景思却是个只知服从上级的人物,他半点埋怨也没有,而季退思则是好好先生,在李纵云和邓肯之间作了不少工作。   李纵云更有一股骄气:“我李纵云哪一役不是率先接仗地?这个军副只能说是将主信任我,赏识我!”   争执归争执,但程展这个小集团对外还是能拧成了一条绳,为自己一军地利益争执着。   程展则带着龙扬剑、陆子云这两员骑兵军官,押解着那两员招降过来地俘虏,再加上常右思手下的三队骑兵,编成四队共两百骑地马队,直接起程就往襄阳赶。   没有调令就擅自调动兵力本是大忌,只是现在情况危急,程展这帮人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他们一路驱驰战马,马不停蹄就往襄阳赶。   特别是那些家在襄阳的骑兵,更是用力催动了战马,这支骑兵风一般地大道上奔驰着,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已经临近了襄阳。   一个家在襄阳的骑兵军官催动战马,追上了程展说道:“程军主,前面便是襄阳了!”   襄阳?   好一座依山傍水而建的坚城啊!北有汉水作为天险,南面和西南有山、真武诸山作屏障,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城墙高达十余丈,护城河更是有六七十丈宽,向为汉水之锁钥,江汉之屏障,正所谓“铁打的襄阳,纸糊的樊城”!   不过最令程展欢喜的还是襄阳城门口人来人往,未有乱象,城头的旗帜,也仍旧是我大周的旗号,或者这样说,闻香教尚末在襄阳起事。   那个军官见抵达了襄阳,也松了一口气,一边驱马一边说道:“程军主,马上就到襄阳了!”   程展下令骑兵们稍作休整,收容一下队形,又问道:“谁同守城的州郡兵熟悉?”   两个骑兵当即出列道:“我们两个和守城墙的州郡兵是老朋友了!只要见个面,就可以让我们进城!”   程展点点头,然后说道:“我们马上进城!”   众军官都一齐点了点头,当即有军官说道:“将主,我与慕容潜德大将军的护卫相熟!我们进城马上去见大将军!”   程展催动战马,大声说道:“不,我们先去襄阳武库!先把襄阳控制住!” →第六十七章 - 武库攻防←   士皆以为是,控制着了襄阳武库,则襄阳自然控制在   程展深知襄阳武库自有护卫武库的库兵数百人,库中有可以武装十几万人的兵器装备,他当即让那两个和守城郡兵熟悉的骑兵在前交涉,自己亲率马队飞奔而入。   今日镇守城门的郡兵一见到这两个骑兵,就大声叫着他们的名字,询问道:“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安陆的教匪平定”   这两个骑兵没敢说真情,都说道:“有急事要回襄阳,我们马上要进去晋见慕容大将军。”   程展赶紧派人押着这两个叛徒就直入城中,这时候才对一个骑兵说道:“你到郡府,赶紧把李太守给我请来!”   武库在襄阳城东,程展带着骑兵赶了一会的路程就到达了,几个守兵看着来了一群杀气腾腾的骑兵,当即是全神戒备地挡住了程展,大声询问道:“是什么人!”   程展在马上大声叫道:“你们这是有谁是竟陵人?给我出来!”   这几个守兵犹豫了一下,他们的队主就赶了过来,见是程展,赶紧就给程展跪下了:“小人见过将主!将主快快请进!你们还不把兵器放下!”   这个队主正是程展推荐到襄阳武库来任队主的,他对老长官可是恭敬得很,当即大声叫道:“老六,老七……将主来了!”   这些人都是些投置闲散的竟陵军官,在失意之余投了程展,程展便借着前次查办襄阳武库案的机会把这些人都安插到了襄阳武库,他们对程展自然是千恩万谢。   当即是有十几个品级不低的军官都跑了出来,一齐给程展跪下了:“见过将主!将主有什么吩咐!”   一听将主这两个字,武库里的文武官员才明白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就是那个竟陵的程展啊!   了不得了,前次办襄阳武库案,摘掉多少官印啊。砍了多少脑袋啊!就是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啊!   看这似乎带着点稚气地少年,这些文武官员也害怕了!前任的库令马安被这个娃娃逼得辞职了!这个少年在郑国公司马复吉面前可是红得发紫啊,襄阳武库案就是他一个人全权主持的,虽然说最后是以郑国公的名义行文,可谁都明白,真正主持其事便是这个娃娃了!   有些六品、从五品的官员都给程展跪下了,他们齐声叫道:“见过程将军!”   这个娃娃怎么又来襄阳武库了,莫不成是前次的燕国间谍案还有余案不成?程展大声询问道:“我是程展,从七品军主,你们愿不愿意暂时接受我的指挥啊!”   当即有竟陵出身的队主大声叫道:“程将军为国为民。下人愿意接受将主的指挥!”   到了现在,武库上下都给程展跪下了。就连那个代理的库令也赶了出来。   他听说襄阳武库地燕国间谍网还有余案未破,当即是恭敬万分。不顾官场上的礼仪,向马上地程展施了个礼:“见过程将军!”   程展威风凛凛地说道:“我这次来,是关系到我大周安危的一桩要事,却不曾得了郑国公地手令。只能先斩后奏,库令大人,能否叫贵库上下,暂由我指挥!”   这个代理库令是个正五品的官员,是个标准的小人,很会察情看色。知道程展虽然只是从七品的小军主。可人家是郑国公面前地红人。以后前程不可限量。   而且襄阳武库案中,这个少年可是处置了数百名襄阳武库系统的官员。若非如此,这个代理库令也不会落到他的手上,程展也是他的恩人啊。   有时候好运气来了,怎么挡都挡不住,他原本只是襄阳武库一个正六品的官员而已,这个案子把他前面的官员都给一扫而光,只有他是新调到襄阳武库地,没被波及到,因此将他特晋为正五品,代理这个原本是从三品地襄阳武库令。   虽然这个库令迟早是要交出来地,朝廷不可能让一个正五品来长期主持襄阳武库,可是这个正五品是货真价实,什么都不干特晋两级,谁有这种福气。   而且他更怕这个少年办案的时候把他牵涉进去,因此他拍着胸膛说道:“襄阳武库上上下下二千余名,包括本令在内,暂由程将军指挥说道!”   程展一拔军刀,大声说道:“很好!哪一个不服我指挥地,一律砍了脑袋!从现在起,襄阳武库上上下下的大小事务,都由本军来统摄!”   他手下的那些骑兵见到程展如此威风,那自然是欢呼一声,程展当即吩咐道:“据我查探,那些潜伏武库的燕国间谍仍在意图破坏武库,近日即将派兵前来攻击武库,各将士……”   “在!”   程展大喝一声:“从现在起,衣不解甲,全库进入战备,随时防备贼人攻击!”   那个库令这才明白程展为什么会十万火急地赶了过来,他不是笨蛋,当即附和道:“都听程将军指挥!库兵全部武装起来,从现在起,谁都不许回家!”   不一会,李镜海李太守也是带着几分怒意带着几个亲兵赶了过来,他是程展父亲的老上司,官职官衔都比程展高得多,可程展派了个骑兵让他来见程展。   只是程展一见到他,当即下马,非常恭敬地行了子弟礼,正声说道:“辛苦老大人了,若是十万火急,决不至敢劳动老大人!”   见到程展这么恭敬,李镜海终于开心了,他问道:“是什么要事!要我十万火急地请来!”   程展当即说道:“库令大人,老大人,屋里请!”   几个骑兵当即在门口布好了哨位,程展进了屋才敢说这一次的真实目的:“闻香教预定于二月二十二在襄阳起事,攻打武库,劫持库兵,内外联合谋取襄阳!”   李镜海和库令都是吃了一惊,齐声说道:“无论如何,武库必须万无一失,否则   动啊!”   —   程展派人把那两个招供的俘虏也带进来了。他指着他们说道:“更紧要的事情是,闻香教已经渗入我们襄阳六军之中,这两人便是我们襄阳六军的队主、队副……”   这两个俘虏又把自己的口供重复了一遍,一听完这话,李镜海当即责备道:“程军主,这便是你的不是了,既然官军出了内贼,你第一个就应当通知慕容大将军,让他来决断啊!”   程展也说出了自己地理由:“据他们说,闻香教在官军之中有一个高层。大致军幢主将一级的人物,这等人物莫免不会在大将军身边潜伏眼线。万一惊草惊蛇,那就不美了……”   正说着。就听到西面杀声一阵,接着有人大声叫道:“不好啊……襄阳六军反了!”   程展一听这话,当即叫道:“不好!闻香教果然狗急跳墙了!”   李镜海是文官,对于这等武事是一窍不通。当即没了主张,库令则跑到门口大声叫道:“给我顶住,顶住,把库房的连弩重弩都给我拖出来!”   程展倒是给李镜海吃了定心丸:“老大人,您快带亲兵从南面走,召集州郡兵速来平暴!”   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响。李镜海当即作了决断:“好!你再给我二十个人。否则我走起来不安全!”   不过程展还提醒一句:“好!我一路行来。只和州郡兵打过一个照面,看起来州郡兵也有教贼潜伏在内。千万小心了!”   说完这句话,他当即带着自己的骑兵冲向西面去了,一个竟陵出身的老军官大声叫道:“将主,我们顶得住,你们来了,我们便更放心了!”   来攻的确实是襄阳六军的人马,只是贼兵得知事情败露,突然起事怎么聚集得了多少兵马!   也不过是一队多士兵,外加一百外闻香教徒,库兵虽然长久负责守备,松懈惯了,但毕竟职责所在,加上守备武库的部队,装备怎么可能低劣,当即勉强住阵线。   现在程展带了一百多骑兵冲杀了上来,当即将贼兵杀败了。   只是这时候库房的东方突然杀声四起,库兵似乎被杀败,程展才明白这是调虎离山之策,只得抛弃大好局面,只斩杀了半数贼兵,重新带着骑兵冲去东方。   东面地情况非常不妙,这一次杀进来的是二百多变兵加上五百教徒地大军,更要命的是其中有好几个武林高手,库兵根本不是他们一合之敌,当即被他们杀败。   只是败退地他们遇上了程展的骑兵,当即又来了胆气,在程展的指挥下又杀了回去,程展大声叫道:“尔等既吃朝廷的粮饷,为何敢于公然生变……”   只是说话间,贼兵又来了后援,两三个队主带着自家地部众前来支援,看服装似乎就是隶属州郡的州郡兵,只是现在程展现在突然一拔马头,带着人马向后撤退。   这些贼兵见程展带着骑兵退了,当即是狂喜万分,特别是闻香教的几个高手,运足轻功狂追而来,这些人都是顶尖的高手,飞奔而来竟是只比快马逊了一线。   他们还有大声骂道:“无胆的小贼,有胆的和我草上飞大战一场!”   程展停住了战马,大声叫道:“好一个草上飞,总算留下个名号!给我放弩!”   库令把襄阳武库库存地十二石弩和重型连弩都拉了出来,一听这话,当即下令发射,只见雨点地重矢直接穿透这些武林高手地身体,那个草上飞挨了十七只弩矢,连掺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上西天了。   任是你是怎么样地武林高手,这是襄阳武库!自有着重弩连弩侍候着你,任是再强的轻功,再强的护体神功都白练了!   至于后队的贼兵也被这些重弩连弩扫荡了一遍,程展可不客气啊!他大声叫道:“快点上弦!快来一轮!”   贼兵被一轮弩矢打晕了,除了那些襄阳六军的贼兵勇敢无匹,趁着重弩上弦的机会,大叫一声猛冲上来,其余的贼兵都是犹豫着原地不动。   只是襄阳六军二百多变兵怎么都不可能攻不动程展率领的一百多骑兵外加库兵,只是程展应付起来也很吃力,这些变兵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对付骑兵首先砍马,老到得很。   他苦战之下大吼一声,竟是策马冲进贼兵之中,一个贼兵刚想对付他,却见惊雷般一刀,被削去了脑袋,程展左突右杀,竟是联同身后的亲兵接连斩杀了十几个变兵。   这时候库令又指挥着库兵和杂役上好了弩弦,见襄阳六军的变兵已同程展所部混战在一起,倒是那些闻香教徒和州郡兵正准备上来助阵,当即近百具重弩连矢的威力发泄在他们身上,至少射死射伤了三十人。   程展这边也占了上风,再怎么说他手下也有一百五六十个骑兵,也有一百五六个库兵,面对不到二百的变兵,打不胜他可以自杀了。   而贼军的身后,也杀来了一支部队,却是李镜海李太守调集了一幢忠于大周的州郡兵前来助战,库兵也从四处赶过来支援程展,贼军被前后夹击之后,终于溃散了下去。   只是刚击败这处贼兵之后,襄阳城内仍是四处都有厮杀声,闻香教果然在襄阳举事了!   库令有些慌张,李镜海倒是很有主张,他说道:“不必慌张!我们不如借用武库作为中军,然后调动忠于朝廷的部队前去平定叛乱!”   程展也同意他的观点:“教贼调度上千人马攻打武库,说明他们一心把拿下武库,把武库的兵器辎重装备诸军,既然如此,武库便不能有失,何况我以为,贼军此次起事必然失败……” →第六十八章 - 易水门的刺客←   武库是控制整个襄阳的关健!可贼兵在武库投入了多军出了二百八十名变兵,再加州郡兵的一百五十名变兵,还有五百教众!或者说,不足千人啊……以不足千人的兵力来攻打武库,怎么能成事啊!”   库令也定下心来了:“我们武库有八百库兵,还有好几百杂役可以立即动员起来,贼军若要成事,除非再增加一千人!”   正说着,那边附近军营里的官军解决了他们内部的变兵,赶紧冲过来保护武库,听他们说是内部有两个队主率部叛乱,以至延误了些时间。   到了天亮的时候,整个襄阳的变乱已经完全平定下来,程展、李镜海等人也搞清了这次兵变的详情。   那个闻香教护法的真实身份是个军副,这一次他企图借慕容大将军进京叙职的机会发动叛乱。   根据从贼部将的交代,他们估计能掌握的部队大致相当于两个军左右,也就是三千人左右,再加上潜入襄阳城内的一千多名闻香教教众,攻击武库后,足以击败忠于朝廷的五千多兵马。   不过今日起事之后,由于起事过于仓促,许多贼人听到杀声之后才知道提前举事,再加上原本以为可以牢牢控制的部队却十分坚定地站在朝廷一方,被贼军裹胁的官军不到千人,结果当即被平定了。   不过程展没料到的事情是贼军之所前提前起事,并不是看守城门的州郡兵看到他们押着两个贼人同党赶来竟陵,而是贼党中有人迷途知返,向代理军务的两个军主告以实情,但在处置之前,贼人已经狗急跳墙,发动兵变了。   粗略上一统计,因为叛变和死伤。官军今夜竟是损失一千五百多人,潜入城内的闻香教众也被斩杀了六七百人,俘虏了了几百人。   程展当即说起了在安陆官军高层中的那个内奸,向李镜海说道:“老大人,程展这就要回安陆去了!还请老大人审案的时候能注意一下!”   李镜海和库令觉得这一次程展星夜来援,劳苦功高,当即挽留道:“住一夜再走!我这就给你接风洗尘去!”   程展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也是疲乏了,当即说道:“那我先去补个觉!”   中午,李镜海在城中一家大酒楼设宴为程展接风洗尘。借机也吹嘘一下自己平定教匪的战功,来的除了襄阳郡府地官员外。还有襄阳六军的部将。   他们听说程展和常右思亲近得很,当即把程展当作自己人。程展也详细说明他们在安陆剿匪的经过,以及他与常右思的关系。   其中一个幢主听说之后,看了看了程展,然后大声说道:“程展。程展!果然是名不虚传,我经常听常军主念着你的名字,说若是你这么一个好儿子就好了!好!好!好!没想这么年轻就当了军主了!”   几个军将询问程展的年龄,才知道他是十四岁作了军主,今年才十五岁,当即是越发亲热了。   这位程军主可是郑国公眼前的红人。可以说是红得发紫。何不现在拉些交情。以后必然有用得着的地方!   特别是听说他和常右思、张雄猫三军联成一体,在平陆打了大胜战之后。几个军主更来劲了:“好啊!咱们是应当联成一体,可不能把我们襄阳六军给拆散了!对了,听你这么说,张雄猫那一军也调襄阳来?”   程展说道:“是啊!张雄猫军主手下最好的那一幢兵,就是从常军主那抽调过来的!”   “好啊!不由程军主也来我们襄阳吧,这样就是襄阳八军了!”   正在大伙儿喜气洋洋地地时候,却见一个郡吏十分惊惶地跑上酒楼来说道:“大人!退出城去的贼军在城外重整队伍,扬言要攻下襄阳!”   原来举事失败之后,还有一百多变兵,加上三百名教徒从小南门退出了襄阳,按原定地是三月二十二日四郡一同起事,只是今天才是三月二十日,而城外的闻香教众也是仓促起事。   现在他们重新聚集起了两千名多名教众,扬言要攻下襄阳,为那个被斩杀地闻香教护法报复,只是一听这话,一群军官那就是怒气冲冲地说道:“难道教匪以为襄阳没人吗?请程军主在襄阳多呆几日,我们也好用贼军的首级来谢一谢程军主来援的恩情!”   他们当即自等本队人马出城围剿贼军去了,程展觉得盛情难却,只得多呆了两日。   到了贼军预定起事的三月二十二日,出城地官军传来了好消息,斩杀俘获闻香教贼三千人,闻香教在襄阳境内的秘密组织也被连根拔起,现在清虚道正在协同官军作着善后的工作。   至于贼军在南阳郡的起事,也因为泄密而提前举事,但瞬即失败,现在官军已经在军中进行整顿工作。   程展在襄阳顿顿都有酒宴,襄阳的文武官员对于这个年仅十五的少年军主很感兴趣,程展也愿意多结交几个朋友,特别是襄阳六军这等强援,他可是求之不得啊!   据说回京叙职地大将军也特意从半路赶了回来,不过贼军起事既然失败,大将军也不过是落一个“失察”地罪名。   他吃住都在武库,武库也把他供奉起来,特别是那些竟陵出身地军官,现在公开结成了小派系,把他当成将主来侍奉。   库令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甚至认认真真考虑过要不要加入这个小集团,这个小集团虽然是以竟陵人为主,可也有外地人。   到了三十三日,程展终于决定明日起程回安陆,脱离部队不是件好事。   只是现在程展又被库令邀请到了他的房内商议大事:“程军主,这可不是好事啊……你可要保我一保啊!”   程展笑问道:“什么坏事啊?前次贼兵攻击武库,张库令您可是表现得极好啊,李太守前次向我说,要想办法把你地库令除正啊!”   张库令看了看左右,又瞅了瞅四周,猛地向程展跪下了,紧紧抱住了程展的   “程军主。从现在起,您便是我的将主了……你千救!”   程展很诧异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您先起来啊,你是正五品,我只是从七品啊!”   张库令顾不得官场礼仪,长跪不起,他抹着眼泪说道:“将主!您千万救我一救!”   程展实在想不起这张库令有什么把柄放在自己手上,也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大错,当即拉起来他道:“张库令,大伙儿都是多年的朋友了,有什么话请只管说吧!”   可张库令却是抱紧了程展的大腿:“将主。您救我一救啊!我张亦修一定记得您的恩情!”   程展只能询问起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   张库令苦笑道:“将主,您还记得前次地燕国间谍案吗?”   难道这个案子又出了反复?程展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张亦修讲话。   “现在有人顶不住压力,向我招供了!他也是燕国的间谍。而是派在武库里最核心的几个间谍,其它人奉命撤退之后,他和几个人留下来了!”   程展带着迷惑问道:“这不是好事吗?”   张库令这才完全说了实话:“坏事,大坏事啊!那人是我的妻弟啊。这案子一发,我的前程也毁了!我对将主讲实话吧,我之所以调入武库,是我妻弟告诉我武库待遇好,薪饷高,干事又轻松。所以才特意调进来的。而前次案发之后。我又把我妻弟提到正六品……”   他哭着说道:“将主,我张亦修绝不是燕国间谍啊!我父亲就是和燕军交战英勇殉国的!您千万救我一救啊!”   他可清楚得很。前次襄阳武库案程展办得是多么心狠手辣啊!被清洗的官员数以百计,这些官员即便被调任他处,也是尽毁了前程,何况他有更大的问题:“将主,前日在襄阳叛乱的州郡兵队主中,有两个是推荐上去地……所以,请您老人家要救我一救!”   杀伐决断,尽操我手,程展现在觉得这是很痛快地事情。   他冷冷地说道:“起来吧!我保你!”   他又询问道:“张亦修,你真的没有其它地问题吗?若还有,我也保不住你!”   张亦修痛哭道:“将主,您请放心,我张亦修决无其它问题了,清清白白!”   程展当即审讯了张亦修的妻弟,他地妻弟也是被燕国招募的间谍,坦白地交代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特别是控鹤监的一些内情。   他提供一点特别重要地情报,身为控鹤七将之一,纪继超曾向他说过,控鹤七将还有两个人也在荆州,不过他们不在武库系统,而是在军队系统,他们的地位很高,可以接触到最高层的机密。   “第二将、第三将!”程展记下了这一点。   他考虑怎么对付这两个直接威胁到自己的间谍,但是他自己并没有余力去查探间谍,他当即想到囚禁于自家密室的司马琼。   但是在完全征服司马琼之前,他不敢让司马琼干这个案子,但是他已经预作准备,他派一名亲兵把双方的谈话纪录带给沈知慧,由沈知慧来交给司马琼。   他考虑了一会之后才说道:“我且问你,我是从七品地军主,你是正五品地库令,而且很有可能除正作从四品甚至是正四品,那么你肯不肯效力于我?”   张亦修当即又抱住了程展地大腿:“将主,小人一定忠心不二,肝脑涂地啊!”   襄阳武库就在这种情况下,完全落入了程展的操控。   但程展不清楚地一点便是,就在他算计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掂记着他。   一张程展的画象出现在墙壁,很显然,这幅画象和真实的程展并没有太大区别。   “程展!一个小小的军主竟敢坏了我们的大事……哼!我会让他吃到苦头的!”   军情监却很高兴看到玉花门的失败,他们两个间谍机关本来就存在竞争关系,他们派在荆州的总负责人高兴地看着玉花门的表演,得意洋洋地说道:“这是我们最新得到的情报,他现在在安陆和闻香教作战,我提点建议!”   “你们一贯使用刺客刺杀的方法不要用了!对于周军将领的刺杀,失败率一向是颇高的!”   军情监很清楚,玉花门一贯以来的原则是以牙还牙,除了女间谍之外,他们一贯使用刺杀的方法来进行报复,但是玉花门并不擅长训练女刺客,所以他们往往采用以女色和金钱雇佣刺客的办法进行刺杀。   不过这种情况在最近得到了改变,皇室终于肯把楚国专精于刺杀的“易水门”交由玉花门来全权指挥,或者说,只要玉花门愿意刺杀一个敌国的对手,那么易水门必须出动。   根据军情监的了解,易水门也是一个楚国兴起随着太祖起兵的杀手组织,他们每年都能培训出一百名左右的杀手,而整个组织拥有大约八百名到一千名的杀手,除此之外,他们在刺杀之时还会雇佣许多外围的杀手。   以易水门在荆州的力量,可以组织起若干起对周朝高官的刺杀,但是军情监不想把这些珍贵的杀手浪费在毫无价值的刺杀中,哪怕这个小军主夺走了一件极其珍贵的东西。   玉花门的态度还是一贯的强烈:“不成!任何人和玉花门作对,都要付出代价,付出血的代价!我们会让他们尝到厉害的!何况,他还劫走了‘飞虹’,没有飞虹,但没有执行我们规划了三年的那次行动!”   军情监对于玉花门的这种强烈态度除了表示摇头以外,没有任何办法,只是不满只会引会两个组织之间更强烈的对立。   那么就祝易水门在这次刺杀有好运气吧! →第六十九章 - 寒珑月的含恨一击←   情监并不清楚,易水门最近研究出一种刺杀要人的方   这种新的刺杀方法是以牺牲雇佣来的杀手作为代价,大幅提升刺杀的成功率,根据在燕国的几次刺杀实践,刺杀的成功率几乎可以达到百分之百。   不过雇佣来的外围杀手在刺杀中几乎全军尽没,就连易水门派遣的外勤特工也在行动中损失掺重,总而言之,成功率很高,但杀手所承担的风险也成倍增大。   而现在玉花门很希望把这种刺杀行动用在程展的刺杀中。   她们认为,程展是逃脱不了应得的惩罚。   但她们也不知道,有人在关注着她们。   司马琼一直在关注着她们,虽然被囚禁在密室之中,但是陋室之中,自有贤能,她现在放开一切,在追寻着敌国间谍的一切。   她很想查出雨梅香到底是送给谁的?在大周国,喜好这一口的权贵一般都不喜欢公开,但是根据她所知道的线索,她已经范围缩小到十个人之内。   但是程展送来的谈话记录和襄阳、南阳两地暴乱的消息,打乱她分析的步伐。   她重新开始审谢起燕国的控鹤监,这个神秘的间谍组织,还有他的控鹤七将到底是什么人?   还有闻香教为什么能渗入襄阳和南阳驻军之中?   她相信,闻香教在襄阳和南阳的兵变,即便是在最顺利的情况下,也是会失败的,因为官府在那里的兵力和实力是闻香教的几十倍甚至是上百倍,但是,闻香教为什么能轻松渗入襄阳驻军中去?   她在分析之后,只能提出一个结论,那是控鹤七将的一个,很有可能已经渗透到周国的反间谍机关去了。   她想到自己看到的一份分析报告。这份报告是由周国公门认为最有前途、资质最好地反间谍人员谢道撰写。   众所周知,谢道确实是周国历史上最优秀的反间谍人员,他在周国秘密设立的间谍与反间谍机关“七鹰卫”担任铁鹰网主管,他在报告里预见性提醒了控鹤监的威胁,并提出要扩大“七鹰卫”等间谍与反间谍机关的规模。   众所周知,包括“七鹰卫”、“天剑堂”、“白衣监”这燕国三大间谍与反间谍机关都可以用精干来形容,作为负责特种行动的“天剑堂”核心人员不到三百名,只有楚国“易水门”三分之一的规模。   大周皇室更愿意把经费和人力投入到由皇室直接掌握的“羽林卫”中去,但是“羽林卫”就目前看到的情况来看,是一群忠心而无用的走狗。他们只会败事有余。   不过她坚信,只要再让她一点点线索。她就会把所有地燕国间谍和楚国间谍都纠出来去,把他们的真实面目显露给所有人。   毕竟她是司马琼。她是全天下最好地女捕头。   她全神贯注地投入这个无声的世界中,浑然不知道自己与夏语冰、李晓月地关系出现了裂痕。   夏语冰觉得她太亲近于程展了,而李晓月很想知道,司马琼到底掌握了多少。   谢道年纪并不大。他刚刚过了而立之年,不过在整个周国的间谍网,无论老老少少,他的风评一向是非常高的,无论是“七鹰卫”、“天剑堂”、“白衣监”,还是“羽林卫”都是一致认为。这个人将会在几年之后执掌“七鹰卫”。   而他现在手上就拿着一份控鹤七将地报告。他向着这些和同一级别的主管柔声说道:“事情很明显。燕国走在我们的前面了,我们必须有所行动……”   但这些主管并不同意他的分析。他们们中有人认为控鹤七将并不存在,仅仅凭借一些外围间谍的报告不足以推断他的存在,有地则认为控鹤七将除了纪继超之外,不可能其它到达他那个位置。   总而言之,他们还在老地观点上来看,认为控鹤察仅仅是一个乱搞同性恋地间谍机关,但是谢道不得不警报他的同事:“从襄阳武库案来看,从闻香教在襄阳、南阳地起事来看,我们确实是太大意了!”   “我们必须集中全部的力量来对付控鹤监,我希望铁鹰卫能得到更多的支援,只有这样才能破获出足够多的燕国间谍!”   作为“七鹰卫”的大管家,许展鹏冷冷地说道:“没错,谢道说的没错!燕国人这一手玩得很漂亮,但我希望他们只能玩得这么漂亮,我希望,我们所有的力量都投入这一场间谍战中去,谢道,你要人给人,要钱给钱!但一定要干得漂亮!”   他相信谢道,相信他能把这个间谍网的真实面目给揭露出来。   谢道点点头,他说道:“我想到荆州去一次,我想会一会办案的相关人员,那里应当有更多的线索!”   程展是襄阳呆了十多天才回安陆的,现在他和襄阳六军的军官们都成了好朋友,甚至还和慕容大将拉上了关系,除此之外,襄阳六军的军官也把另两个军主介绍给他。   到随郡作战的萧铁迪军主,到江陵作战的丁照宁军主,都是非常优秀的军官,程展无论是北上还是南下,都需要和他们打好关系。   襄阳这些军官甚至非常痛快地替程展补足了缺编的骑兵,他现在手下又有两百名能征善战的骑兵了。   而当他带着这些骑兵赶回安陆的时候,常右思和张雄猫都很欢迎他,常右思还亲自出去迎接他说:“这一回阿展你可是大大地露脸了!”   不过他们更欢迎程展的骑兵,原来安陆的贼军自从献王亭失败之后,可以说是溃不成军,到处都有部队前来捡便宜,他们只能化整为零潜入山中。   而常右思三个军每次都只是各派遣出一个幢,三个幢组成一个混成军前去剿杀,剩下的三个军就地休整,补充兵员,审讯俘虏,现在他们三个军都已经恢复成了二千人上下的大军。常右思这个军更是高达三千人之多。   这   不开鲍博文的努力,为了表示对人家的谢意,他们决决定性的猛击,彻底解决安陆的匪患。   根据霍虬这些叛徒的活动,他们已经了解自从分路突围之后,军师徐楚和两个闻香教圣使又收容了许多贼兵,准备复起。   他们所处地地带,正是闻香教徒在安陆居住最密集的一带,那一带的村落里,至少有几十个村子是信仰闻香教的。闻香教很容易得到民众的支持,还可以得到补给。   但经过几次重创之后。他们这一回只收容了四千人左右的兵力,而常右思的想法就是以八千人的兵力猛袭这四千败兵。将他们打跨了,至少两三个月之内,贼兵是没有办法恢复元气的。   程展当即想出十分狠毒的主意:“我们有八千人,谁都不怕。可就怕贼兵地内奸,所以我们不如利用一下这个内奸!”   常右思他说道:“这一次行动,我暗地和鲍博文谈过了,只有我们三个军行动!”   程展摇摇头道:“围攻四千贼兵,要用八千官军,这传出来是要闹笑话的!”   常右思是吃过大亏地:“前几次合围。我们之所以没把贼兵全歼。就是因为兵力不足!”   程展说道:“我们不如放出风声……”   —   就按程展的计划。第二天安陆郡守召集安陆郡内地文武官员商谈平定叛匪之事,可程展突然提出:“我是护送张军主到随郡去的。现在安陆大股匪患已定平定,我也应当护送张军主到安陆!”   不但如此,程展还提出常右思也和他一同去随郡平乱,虽然太守百般挽留,可程展却是执意要走。   三个军当即从千雪岭军营向北开进,赶了两天两夜即将抵达随郡边境。   只是这所谓的“三个军”,实际只是一千多名士兵,外加一千多俘虏充数的,但是他们浩浩荡荡地拉成大军,谁敢说这不是三个军。   而程展精选三个军地骨干部队,尽数轻装急行军,以轻骑为先导,奇袭闻香教匪。   这一手玩得极其漂亮,当贼军外围的骑兵发现程展亲领的骑兵时,还以为这是州郡兵,但是马步协同,当即把贼兵那些拼凑起的贼骑给冲跨了。   再往前,程展已经发现大队的贼兵了,这已经是他们在安陆郡所能集结起来的最大兵力了,张雄猫大吼一声,他骂道:“女人既然已经脱光裤子,难道还不知道怎么上吗?”   马步联合追杀过去,其间还有负责迂回地部队,贼军开始还能抵抗了一会,但是他们早成了惊弓之鸟,看到是这支曾经两次打败他们地官军,当即就溃散了。   可是四面八方都是官军,哪有那么容易突围,当即是顽抗地被击杀,胆小的纷纷投降,不过这四千贼兵都是最最顽固地贼兵,大多是闻香教中的骨干份子,高手也不少,几次还冲到了程展身前来。   程展大声叫道:“把我从襄阳带来的连弩、重弩拉出来,让这些教匪尝尝滋味……”   重弩、重弩全都后方拉出来,再加上程展身边的弓手,那些死命冲杀上来的贼兵立即被射成了蜂窝,程展得意洋洋地说道:“你有神功,我有强弩,看看谁厉害!”   战场上的厮杀声已经渐渐轻微下去,听说军师徐楚和两个圣使一听到风声就带轻骑突围了,程展不由大觉遗憾,这些贼将实在是太滑头了。   不过张雄猫却很乐观,他说道:“这四千上下的贼兵,今日至少剿杀了三千,突围出去不足一千,至少还得溃散一半,安陆匪患可平了……”   匪军连战连败,现在遇到程展的部队甚至连抵抗的勇气都丢了,常右思和张雄猫都各领精兵前去追杀,只是霍虬却向程展献了一条计策。   “将主,以属下以往在贼军中的经历来看,贼军若是失利,必有大量伤员无法带走,往往是就地隐藏在农家之中,而无知农人往往贪图贼军给的厚利,代为隐藏伤员!”   这一点提示就够了,程展当即下令搜查附近的大小村落,还派人大声恐吓:“如果不把贼军交出来,屠了你们村子……”   这当即有胆小怕事前来告密,霍虬自告奋勇带队搜山,下山后他笑嘻嘻地说道:“一个山洞,两百多贼兵,全给解决了……”   霍虬这个叛徒制造的屠杀伤兵、俘虏事件可不止这一起啊,以至闻香教对他恨之入骨,只是程展很满意他的表现,很快就让他带一百五十名降兵队伍前去剿杀贼军了。   这才是闻香教最凶残的敌人,他们在附近几十个村子无恶不作,把昔日的老关系都给拉出来祭旗了,而现在清虚道趁虚而入,在这些村子整日传授道法。   程展很想阻挡清虚道的传道,常右思却不答应,他说道:“慕容大将军和清虚道常有来往啊!”   只是现在霍虬又带着他那批降兵前来报喜说:“将主……又是一场大捷啊!您请随我来看!”   程展跟着霍虬,走了六七个山头,只见前面一个山洞,霍虬笑呵呵地说道:“将主,里面这一百多个贼兵贼将都给逮住了!现在押解到那边了!”   除了一百多个俘虏之外,山洞里还有好几十具尸体,霍虬在前面引路:“将主,这里面可有好东西啊,专门为您留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就走了山洞之中,只见山洞的最深处有十几个女人在发抖着,旁边有十几个官兵在看守着,当即快步向前,只是他猛得听到一阵风声,当即一个秃驴打滚,避开势在必得的一击。   寒珑月从尸体堆里杀了出来,她手提银枪,大声叫道:“小贼!去死吧!” →第七十章 - 女俘虏←   这一击可是使足了十二成力道,一心想把程展毙命银   她这一次突围没多久,就同徐楚率领的大队失散了,又遇到了大队的官军,被迫退了回来。   她按照以往的经验,赶紧收容部众,准备突围出去后东山再起。   她甚至收容了一些从献王亭突围出来的部众,身边大约有三百多人,只是这一回不同于以往,霍虬、季退思这些叛徒领着官军四处剿杀闻香教徒。   她这一队人自然是格外显眼,几天下来已经被官军追得满山乱跑,有如丧家之犬一般,既吃不上饭,又喝不上水,一个晚上还得换三个地点睡觉,人马也是越来越少。   她痛下心来准备和官军来干上一架,结果又吃了大亏,被官军伏击折损了好几十人,被赶到这个山洞里躲了两天还不说,今天又霍虬带队给堵住了,手下的部众不是战死就是被俘,只剩下她自己躲在死人堆里,现在这一击可以说是含愤出手,一心想致程展于死地。   程展又是一个秃驴打滚,这一回却是怎么也躲不过了   还好他一咬牙,身子向左一侧,原本刺入体内的银枪现在只是重重砸在他的后背,他掺呼一声,只觉得气血翻涌,巨痛无比,半个身子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霍虬抽出刀来,想上来助阵,可哪里来得及,寒珑月一收枪,又朝程展刺了过来,只是程展虽痛,却趁着她收枪的这一瞬间,搏命一击,抽出战刀来,一个鹞子翻身,想要与寒珑月近身恶斗。护心镜已经挨了一枪。   只是寒珑月这一枪虽然击碎了程展的护心镜,终究力道不如方才那一枪,程展竟是用手抓住了枪头,长啸一声,将战刀扔了作暗器。   寒珑月冷笑一声,她虽然数日不进粒米,可凭借着一身武功,对付这个身负重伤的小贼还不是轻松之急的事情,当即是手一扬,挑飞了飞刀。   只是程展忍着全身的疼痛。已经冲入了寒珑月身旁一尺多地,他当初和播郡杨家一场恶战。深知对付枪术名家,非得近身死命搏击不可。只是他见近了身,长嘶一声,竟是不顾自身安危,幻化出无数掌影。   只是他现下嘴角带血。身前胸前都是巨痛万分,哪里敌得住寒珑月这等高手,寒珑月的枪法更是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现在程展拍出地无数掌影竟全数落了枪杆,只觉得连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寒珑月暗叫可惜,这几天滴米末进。又和逃亡之中和官军厮杀了十几回。十成功力只剩下了四五成。这小贼又披了一身重甲,否则就收拾下了。   两个人都是毫不留手。不惧生死,拼死搏杀在一起,特别是程展尤为豪强,他自知这婆娘武功极高,一个闪失就不能再去见馨雨和沈知慧了,格外地拼命。   只是程展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寒珑月往后退了一步,就想刺死程展,霍虬和那些官兵抛下那些女俘虏,终于冲到了寒珑月的面前,霍虬提着单刀接了寒珑月一击,整个人当即被打飞出去了。   但是官兵人多势众,当即把寒珑月围得死死得,寒珑月经过与程展一番苦战之后,早已是娇喘连连,现在更是难有招架之力,虽然她已经伤了几个官兵,但内功消耗很大,不得不一咬银牙,准备突围出去再说。   在洞外还有一百多俘虏,自己登高一呼,或许他们能再次起事,一想到这,她把眼睛望着洞口,然后银枪连挑,刚猛无比,连官军都给逼退了数步,然后她闪电般提着银枪向洞口突去。   不一会,她已经冲到洞口了,那些俘虏也看到了她的模样,都有些骚动了,而且洞口的阳光也很温暖……   她整个人软了下去,程展一边喘着气,一边笑嘻嘻抱住她的玉体说道:“好珑月,咱们是一家人,何必要回娘家了!”   他方才被霍虬一帮人架走,却不甘心让这美人给跑了,吃了两个药丸之后,亲自在洞口设伏。   只是他很不好受,说完这话,嘴里又喷出一口鲜血来。   寒珑月冷冷地骂道:“小贼,这回算你命大!”   程展对于这个勇猛无比的女将也是十分欢喜,他向后退了两步,把身体靠在洞口,浑身都是疼痛欲裂,他强自笑道:“寒珑月,你既然落到我的手上,你就认命了!”   霍虬和一帮官兵很知趣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程展调戏着寒珑月。   寒珑月咬紧牙关,好久都不说话,最后突然笑了:“小贼!就凭你?你就是霸王硬上弓,也得有这个力气不成!”   程展的喘气声比寒珑月还要重一些,他看寒珑月露在外面地雪般肌肤,再察看自己的伤势,这两天确实是有心无力,不由冷笑一道:“如果你不想委屈自己地话,我想问你一句……你们第三个圣使到底是谁?”   寒珑月咬住了嘴唇,显得非常坚强。   程展见她不肯招供,挥了挥手,霍虬带着一群降兵赶紧赶了过来,他笑着说道:“将主,那十几个女子也是献给您的……”   将主强忍疼痛,也没心思仔细观看,他说道:“都带回大营,给我弄副担架过来!”   霍虬象侍候老娘一样地侍候着程展,只是程展这时候怀里还抱着寒珑月不放,寒珑月见到无数目光巡视过她地身体,而且她还靠在程展的怀里,只是下定了一个决心:“我是不会背叛圣教的!”   寒珑月被关押在程展的营账之中,程展则被几个随军军医招待着,他们都是些庸医,只会拼凑些药方出来,退役之后再靠这个来骗饭吃。   倒是鲍博文急人所急,请来地方上专治跌打地名医,他详详细细地看了程展的伤势之后,摇着头说道:“程军主的伤势很重,而且还受了内伤,若是程军主内力精深。早就没命了,不过最好在床上躺上   !”   —   让程展在床上躺上一个月,这非常活跃的程展感到很难受!只是那个医生又多说了一句:“这一个月,莫近女色!”   一听说这个消息,李纵云当即对霍虬好一阵埋怨:“好一个霍虬,你诱惑将主,惹出多大的乱子,将主若有个闪失,我们这些武人到哪讨口饭吃?”   霍虬杀人杀得多,嘴皮子功夫也厉害起来了:“李纵云。你不是我的上司,要管教我。也得先问问我们邓幢主!”   李纵云这就有了火气:“我如何管教不得你!将主吩咐过了,他卧病在床这段时间。还是由我代理全军地军务!”   季退思虽然是个叛徒,但待人处事却是个好好先生,出来做个和事佬:“都别争执了,大家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团体啊!”   正说着。外面史景思笑嘻嘻地走进了营账,他说道:“恭喜霍幢副了!”   这是程展用来分而制之地把戏,李纵云很有才干,也能打硬战,可一向骄狂惯了,很不把他这个将主放在眼里。所以用提拔霍虬地手段来敲打一下。   可霍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当即是小人得志的模样:“将主都没埋怨我。还升了我地官职,你李纵云凭什么说三道四!”   李纵云就是看不惯他献美媚主的姿态。当即怒气说说道:“好!我找将主说去!”   说完,他怒气冲冲地出了营账,史景思是个只知道服从上级的人物,官大一级就能压死他,他当即说道:“大伙儿都是拧成一条心吧!将主养病的时候,咱们最好和李幢主多商量商量!”   霍虬冷笑一声:“将主还在军中,凭什么他李纵云作主,他又不是军副,他若是军副,老子第一个听他的命令,可现在将主只是让他代理代理……而这些大事,还是得请将主拿主意!”   说着,他连珠炮式询问史景思:“史幢主,如果他李纵云要任命你手下的幢副、队主,你听他的命令吗?”   史景思刚想点头,霍虬冷冷地说道:“他李纵云小人得志,想替将主拿主意了!门都没有,我这个幢副是将主一手提拔起来,他李纵云管不着!”   史景思插了一句:“对了,霍虬,将主说了,把季退思地那一百人调到你手下,你再从俘虏里弄五十个人出来,那你就可以带二百五十个了,不过你这些降兵虽然归邓幢主指挥,但在使用上,还是得由将主拿主意!”   霍虬这就找到了突破口了:“这不就是了,关健的事情上,大事情得听将主地!”   那什么不是大事情?邓肯以比较专业的口吻说道:“霍虬说得有些道理,小事情我们可以自已作主,大事情我们去请示将主地,至于挖茅坑、清扫营房这种事情,我们听李纵云的!”   因此李纵云“代理”只是个虚名,他实际还是个幢主,他在程展面前的争取,也仅仅争取一些无关轻重的权力,可是霍虬和很多人都认为,程展还在军营之中,那么何必多一层环节。   大事请示程展,小事自己做主,李纵云已经被架空了,而被架空地李纵云则希望能从程展那时争取更多的支持-名义的代理已经让他很满足,至于比其它两个幢主高出一个层次,而他更希望实际也能抓住权力。   程展的营账之中,现在已经是群雌粥粥的局面,十几个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的美人儿小心地侍候着,她们并不害怕这个年轻地军主,有时候还会轻轻地求饶道:“这位少爷,把我放回家去吧!我家里还在等着我地消息……”   对于寒珑月,她们都是很不客气地怒目相视,有时候还上去欺凌一把。   根据她们自己地说法,她们都是附近村子里百里挑一的大美人,大部分还是待字闺中地黄花闺女。   而闻香教把她们抓来的原由,只有一个,那就是“选秀女”。   闻香教虽然在安陆是流窜作战,可在随郡却是有着比较稳固的几块地盘,闻香教主王明登现在已经登基称帝,在自己老家举建宫室,南面称孤。   既然已经是帝皇之尊了,那王明登也自然少不了三宫六院,大事末成,先沉迷享乐之中,据说王明登准备选九百九十九位秀女。   根据闻香教中的传说,这些秀女都是仙女转世,聚集起九百九十九位秀女,便可实现明王转生,三生普渡。   但这个数字实在太大了,随郡稍有些姿色的女子,不是逃难去了,就是临时找个丈夫嫁了,虽然一部分可以从闻香教的女教徒中拉丁,但素质高得让王明登想起了家中的黄脸婆。   甚至王明登把主意打到圣女和三圣使的头上,但现在闻香教的战事确实是离不开她们,只能用十三道圣旨催促在安陆的徐楚大选秀女五百名。   徐楚是很有见识的人,他一见到圣旨就苦笑道:“教主糊涂啊!这还是马上打天下的时代,不是坐天下的时候啊!”   可教主的命令又不能不听,否则有人在王明登面前进些谗言,自会有他的苦头吃!他让寒珑月和水如烟出面,召集各村的青年妇女开会,然后亲自挑了这十几位美女,突围的时候徐楚还不忘吩咐寒珑月:“咱们这一次若是失败,就得靠这些女人讨教主的欢心了……哎!老教主若在,我们早拿下荆州了!”   寒珑月带上这十几个女人是个很大的失策,带上她们能突围得出去才怪了。   对于选秀的经过,寒珑月倒是非常配合地交代清楚了,程展在心里明白了:“靠着献美来诱惑上司,上下不能一心,闻香教自然不能成事啊……”   他不知道,有人也这么看他。 →第七十一章 - 美人与江山←   虬就这么认为,他认为自己当上幢副,不是权力平衡是他向程展上贡了寒珑月和其它十几个美女的结果。   他现在期盼着程展的身体能早点好,早点享受到寒珑月,在享受寒珑月的时候不忘提拔他。   但程展的伤还是很重,不过一个人若被十几个美女包围着,他的心情会很好的,他的心情一好,自然伤就好得快了。   群雌粥粥,这帮女俘虏也觉得程展是个不错的少年,她们不把他当一个高官来看,只把她当作一个小弟弟,程展也看到了许多非常养眼的场面。   她们在家中是天之娇女,眼光也挺高,她们期盼着能找到一个好相公,时不时向程展乞求道:“好阿展!让我们回去吧!我家人还等着我回去了,他们都着急死了!”   她们当中还有六七个是已经许了人家的,不过她们都还是处子之身,王明登很讲究享受,他声称九百九十九个秀女必定是处子,否则就会大降临头-当然,他的规划中也不缺其它类型的美女,只不过这是第一步。   程展脸上带着微笑说道:“等我伤完全好了,让放你们回去……”   他的眼睛落在被绑在一旁的寒珑月身上,寒珑月相当硬气,这段时间她一心求死,甚至绝食了两日。   不过程展恐吓了她一番,说是她绝食一天,就屠杀两百名闻香教徒,她又软了下来。   程展觉得现在自己没有体力来同这个武功高强,曾把自己打得溃不成军的女将欢好,但是他突然想到了一点。   自己没有体力,不代表寒珑月没有啊……看着这群没有戒心的姑娘们,他突然有了非常邪恶的主意了。   司马复吉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就曾经赠送过程展好东西,那是一盒春药。听司马复吉说:“在茶里加上那么一丁点,哼,哼……就是圣女都得变成浪娃……”   那么圣使变成了浪娃,强暴我们的少年军主,不是很有情调的事情吗?   程展在天人交战之中,他坚定地相信自己是个纯洁善良的人。   但是自己完全恢复过来还有半个多月地时间,如果这段时间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程展又想起了段七的悲剧来,但是他还没下最后的决定。   几个小姑娘小心地替他捶着背,小声地问道:“阿展!你的病什么时候才好啊!”   程展的心思全在那盒春药,是不是该拿寒珑月试验一番?   他的眼睛盯住这个倔强的女将军身上。寒珑月冷冷地骂道:“小贼,别打我的主意!我会让你后悔的!”   她越倔强越坚强。程展就越有兴趣,正当他准备下决定的时候。李纵云带着一帮军官风风火火地赶了进来,霍虬抢在李纵云说话前给程展跪下了:“恭喜将主了!恭喜将主荣升!”   程展打了个眼色,几个少女赶紧避开了,他刚想询问。邓肯已经抢先说道:“将主,现在得称您一声将军了!”   “将军?”程展没想到自己十五岁出头就能成为一位将军,他喜滋滋地问道:“哪来地消息?”   李纵云答道:“朝廷的使者已经到营外了,我询问过了,常将军升任平贼将军,您和张军主都升任杂号将军!”   虽然是杂号将军。可这是非常重要地一步啊!大多数的中层军官都止于军主这一层次。没有机会再晋升为高级将领啊!   程展想要起床。只是又带动了伤口,他脸上不由有些痛苦地神色。季退思和史景思赶紧上去扶住程展,关切地询问道:“将主!你觉得怎么样?”   程展笑了笑:“不济事!不济事!一听说做了将军,我什么病都好了!还有什么别的消息没有?”   霍虬又抢着说道:“听他们说,将主不仅要升将军,而且咱们这三个军,因为这次平定了安陆的匪乱,都要扩大建制……”   这消息太好了!   程展高兴地真地伤口都不痛了:“怎么个扩大编制法?咱们现在有两千多人,给钦差塞点钱,弄点好处,争取编成两个军!”   李纵云也很热情,他说道:“好好地招待招待钦差大人,至少能扩成三个军!是三个!”   他说话很激动:“开始我问过了钦差,他说我们在安陆剿平十万教匪,功勋卓著,所以我们三个军准备扩充到十个……”   “十个?”程展被吓住了。   十个军是什么概念?即便以一军一千五人的标准,也就是一万五千人,如果再加上将主地私兵、亲队,还有杂役、伙夫、夫子,恐怕得有两万人了。   李纵云喜气洋洋:“三个军扩成十个,我怎么也不能吃亏吧,至少得三个军,这样我们三个幢主才好安置啊!”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他已经把军主的位置给定下一个了,他催促着程展说道:“将主,您快起身迎接钦差吧!”   旁边霍虬跟他顶了起来:“现在将主这个身子骨,怎么能起身啊,受了风寒怎么办?你这个主意不成!”   李纵云却是看到了美好的前程:“不成也得成啊!钦差到了,将主总得替我们争取些利益吧!”   说到这个,季退思翻开账帘,说了一句:“来得好快啊!”   白斯文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大声说道:“将主,我替你打过几场恶架的,这一次把部队扩大了,千万不能忘了咱白斯文吧!”   茅方倒是稳稳当当地跑了过来,他笑着说道:“程少爷,有了好处可不要忘记照顾下咱茅方啊!”   他毕竟是外人,程展的部队扩成三个军地话,军主是轮不到他地,但是军副却是大有希望,不过对于茅方来,军副更象个鸡肋,现在他听宣不听调,不知道有多快活了。做了军副,不但要把自己地本钱并给别人,上面还多个婆婆。   大伙儿各有各的想法,一看到茅方,李纵云想了一件旧事,这个茅方心计毒得很,曾把搞大肚子地女人送给了县太爷,借此和县太爷拉上了关系,再看着   子的女人,一想到这。他当即说道:“将主,我看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如……”   他打了个眼色,示意把这营账里地女人送出去几个:“女人总是有的。但是机会不常来啊!”   这些女人原本对英俊的李纵云还是蛮欣赏,可他这么一说,全翻白眼了,甚至有两个见多识多的姑娘重新替程展捶起背来。   她们都把关切的目光投注到程展的身上。   送。还是不送,都是这个少年的一句话。   —   程展很淡淡地说道:“机会总是有的,好女孩错过就不会再来!”   一听他说完这句话,程展的脸上已经被印下十几个香吻,又勾动了他的伤口,他说道:“纵云。你帮我好好争取!我现在实在起不了床!”   程展多说了一句:“今天不同往常。关系着咱们这个团体地前途。所以大伙儿都给我拧成一条绳子,该干就干什么。由纵云一个声音说话,替咱们好好争取争取!还有,茅幢主那边,也好好争取,最好也能扩成一个军!”   “不过不要和张军主、常将军他们伤了和气,我们和他们,也是个团体,具体的分寸由纵云来掌握,不必回报我来决定!”   程展这是全权授权给了李纵云,李纵云那几乎就不知道自己乐成什么样了!指不成能借着这个机会混个杂号将军了!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地梦想会在程属麾下达成,他在襄阳最高也就是干过队副的职务,代理过几天队主而已!现在他已经是幢主了,而且还代理一军地事务,明天就应当是军主了!   他自信满满地带了一队军官出去!   程展笑了笑。   “机会总是有的,好女孩错过就不会再来!”他不是不能为自己去争取利益,而是眼下陪着这些美女不是更好吗?   何必带着一身的重伤强自起身去见什么钦差了!李纵云他们会为自己争取利益!   而且一个在战斗中身负重伤的军主更容易给钦差留下点好印象。   十几个美女都围在程展地身边,小心地侍候着他,有的替他捶着肩头,有的替他朗读故事,有的询问着她的喜好,生怕他改变主意,让程展过着最舒服的日子。   寒珑月看着这一切,冷冷哼了一声,程展远远地看着她绝美地面容,突然笑了。   下不下春药,那是以后地事情,有这十几个恨她要命地姑娘帮忙,今天晚上占她点小便宜是没有问题吧。   李纵云出了程展的营账,又整了整衣物,霍虬瞄了他一眼,却没和他顶嘴。   今天和平日不一样啊!   那个锦袍玉衣地钦差大人,从轿子下来后带着一大堆的侍卫,手里提着圣旨,神情严肃地走了过来。   张雄猫和常右思都得到了消息,他们带着手下的队主、幢主都走了出来,就连鲍博文这些安陆郡的官员也赶了出来。   常右思神情很紧张,他大声地向身后的军官询问道:“给我想办法好好招待过来!城里七星楼的大师傅马上给我请来,不要怕花钱!好钢要用上钢刃上!”   “对了,再想办法从城里请一队吹拉弹跳的过来!”   鲍博文很熟悉安陆本郡的情况,他小声地说道:“拿我的片刺,到春花楼,把他们几个红都给我请来,一定让得钦差满意啊!”   张雄猫则在抱怨地道:“怎么来得这么匆忙啊!事先也没点准备,现在部队驻扎在乡下,这怎么筹办啊!”   “是啊!”鲍博文也在埋怨:“本来是应当通知太守一声啊,程军主哪去了?”   常右思没好气地说道:“肯定是又在那个女贼将身子上日日操劳,伤了身子骨!还是个娃娃,怎么就这么沉恋于女色了!”   张雄猫想说几句黄色笑话,但是看到钦差马上就要接到了,再想到多年梦想即将实现,不由紧张起来了:“这位提着圣旨的钦差大人,是哪里人啊?官居何职?还有什么喜好,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喜欢吃什么样的菜,你们有数吗?”   张雄猫手下一个队主在巡逻的时候最先遇到钦差的人马,他当即把乘着轿子的钦差领了过来,一入营门,他便主动从轿子下来了。   但是对于这个钦差,大伙儿都是两眼抓瞎,对他的习性是半点也不清楚,常右思苦笑道:“我们是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军功,顶多就是尽量投其所好啊!”   鲍博文是郡府里混了许多年,功曹又是诸曹之长,掌管着一应官员的奖罚升迁,太守不在时还可以总领政务,早已经是油得不能再油了。   他仔细盯紧这个钦差,从头一路看到脚,他认为从衣服上就能看出一个人的爱好来。   只要掌握住上司的喜好,逢合上意,这升官发财指日可行,这就是他的官场学问,只是他这一回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那个钦差不象作官的人,他的肌肉很健壮,似乎是大内侍卫出身,身着一套锦袍,脚下穿了一双竹履,看不出喜怒哀乐来,询问带队的幢副,询问哪一个是程展程军主:“听说程军主今年才十五岁,年少有为啊……在下佩服得很!”   “程军主重伤在身,正在账中休息!”   “等会到他账中慰问慰问……”   鲍博文又从头看到脚一回,还是那套锦袍,还是那双竹履,苦心人,天不负!他终于看出了一点名堂!   他转身就跑,大声叫道:“小人,这是贼人!”   张雄猫和常右思犹豫了一会,可他们毕竟是征战多年的军人,手已按在兵器上了。   那个钦差握住了圣旨,骂了一句:“这是谁?见了本……”   银光划过,他从圣旨里抽出了银剑,一刀把身边那个幢副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贼人!有贼人!”   军营里已乱成一团了! →第七十二章 - 刺客与美人←   
  但是司马鸿一文钱都不少,把赏格和晋职的命令都发了下去。这些将军自己不敢留下半文钱,尽数分给了下级官兵。   司马鸿在统兵之上,完全可以说是一个天才一般地人物,就程展现在看到的情况。全军士气如虹,大有灭此朝食地气概。   程展甚至认为,这一场大战轮不到他,不过也好,光是在自流井的获取那些厚利,就足让程展可以风风光光地回竟陵去了。   司马鸿是个非常勤奋的人。他日夜不休。精力充沛得惊人。全力地操控这一支庞大的军队。   他是个理智地疯子。   程展对他在军学上的才干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个司马鸿就是那个“领兵多多益善”的人物。他正在考虑着是不是要投奔到卫王那边去。   枪杆子出政权,卫王殿下有军方的支持,似乎凭着这一点就够了!   司马鸿非常认真地听取着不同人物的汇报,程展这个小将军也有资格侍立于卫王的身后,负责十分重要地工作-替卫王殿下端茶送水。   突然间,司马鸿抬起头来,朝着一个军官询问了一句:“你说川西四军到了哪里?”   那个军官当即答道:“今天已经行进了六十里,到了天门湾一带了!”   司马鸿手一划,当即在地图找到了这个天门湾,他已经亲自测绘一幅质量颇高地播郡地图,几乎要与夏语冰亲自制作地那幅地图比美。   他当即又看了两眼,就做出决断:“莫永测走得太快了!”   程展也偷偷在地图上瞄了一眼,却没感觉莫永测走得有多快,他似乎就同其余几路才差了几寸之地,这时候司马鸿估算了一下:“川西四军减员甚多,偏偏求战心切,必然有所失!”   他在瞬间就作出决断了:“程展程将军!”   程展赶紧出列:“属下在!”   司马鸿当即很有条理地下达了命令:“程将军,你赶   永测军中传令,告诉他……”   “莫永测将军,你的部队已经和诸军脱节五十里,深入匪区,随时都有可能受到播郡贼军地猛击,然后在接到命令之后,立即收缩后撤!”   程展这些时日一直呆在卫王司马鸿身边,战战兢兢,不敢有半点闪失,一听这个命令当即恭声道:“属下得令!”   司马鸿一边传令,一边已亲手书写了一道命令,笔迹刚健有力,偏生有些诡秘多变,然后盖上自己的大印,就交给了程展,临别之际,他还叮嘱了几句:“川西四军求战心切,这是有事!但是他们在天威望攻了两日,伤亡最多,现在虽然号称四军,实际兵力不足四千人,所以让得小心些!”   程展看出来了,司马鸿并没有让胜利给冲晕了头脑,他的打法仍然很稳健。   对于有这么一员大将指挥十万大军,程展在心底感到十二万分的高兴,他当即是带了几个亲兵就上了马。   播郡道路难行,多亏程展的亲兵中有两人是跟随着夏语冰来过播郡的老人。   有他们带路,程展一行人骑在骡马之上走了半天之后,两个向导骑在骡子一边看着地图,一边向程展介绍道:“将主,快翻过几个山头,就是天门湾了!”   他们已经慢慢接受了事实,他们并不是宇文家的家人,而是夏家的家将,现在夏语冰做了程展的女人,他们虽然感到困惑,但是不得不接受程展是他们的将主。   但至少现在程展还不是他们的家主,他们也有着自己的坚持,他们向程展介绍说道:“这一边有个大寨子,寨主叫达迷合,附近十几个大小村寨都听从他的号令,在夷人中很有威信。”   —   程展点点头,看着山峰险峻,很难展开大兵力,附近亦无友军的出现,不由多说了一句:“看来莫永测是大意了!”   莫永测四军原有五千人,可是这个部队是率先猛攻天威堡的部队,损失最重,两日攻击伤亡逾千,但就在这种情况下,莫永测军士气依然高涨,竟是率先猛播郡腹心,按照向导的话便是:“再往东百余里,就是海龙囤了!那是播郡的郡城,也是杨铁鹏的根本所在!”   他们零零碎碎讲了些海龙囤的故事,根据他们的说法,以海龙囤为核心,附近数十里才是播郡的根本所在,他们当年在重兵的堵截之下冲杀出海龙囤,在江湖大大得露了一回脸。   这是他们生平得意之事,因此声音一下子就大了,也把这海龙囤说得铜墙铁壁一般:“海龙囤不同于天威堡,兵力比天威堡雄厚十倍,地形也要险要十倍……”   根据他们的说法,海龙囤已屯积了足够播郡支撑一年的粮食,除此之外,播郡军中战斗力最强的部队也驻屯在那里。   程展听得十分关切,当即询问道:“这么说,在天威堡只是播郡军很稀松的部队!”   这两个向导都照实说了,天威堡的播郡军并没有太多的操练,只是平时为民,战时为军,装备也很一般,比不上杨铁鹏手下第一号大将杨铁照亲领的精兵。   一听到杨铁照的名字,程展就想起他当初带领那队好手上门挑战的旧事,那一役程展虽然胜了,但也负了伤,家中损失掺重,护院多有死伤,一想到他又想到了一件事:“说的也是,前次检点天威堡缴获的敌军兵器,确实不见燕国兵器!”   燕国向播郡输送了大量兵器和物资,这是铁打的事实,可是在天威堡所见的多半是播郡自制的兵器,只有军官才配发了一些铁制兵器。   程展一下子就对播郡重视起来,看来这一役还得打啊。   正说着,一个向导已经说了一句:“将主!过了这个山头,就是天门湾了!”   程展点点头,当即率众越过这个山头,山道险峻,过了山顶,程展一眼就看到川西四军做的营寨,他们在益州军中属于比较能打的部队,守备攻击都有一套,营寨扎得很稳重。   程展当即骑马朝着川西四军的营寨转了过去,他虽然是个杂号将军,可身份比那些小兵小卒是高得多了,一个队主恭恭敬敬地把他引到莫永测的中军去。   程展当即向他出示了卫王司马鸿的命令,莫永测操着四川口音,摇了摇头道:“这个命令我不能接!” →第一百三十三章 - 狗熊所见略同←   展没想到莫永测敢于公然违抗卫王司马鸿的命令,当地说道:“莫将军,虽然你的品级较我高,可你也不要违抗卫王殿下的意旨!”   莫永测有自己的一套理由,他很坚决地说道:“程将军,你我之间虽然有些不大不小的矛盾,可这一切都是在私,不在公!于公于大局,我必须守在这里!”   程展不是不通人情的人,他当即很干脆利落地说道:“请莫将军给我一个理由!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不过他也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莫永测敢于公然抗令,他就召集四个军主宣示卫王司马鸿的命令,把莫永测彻底架空。   莫永测的理由很简单:“合杂寨主达迷合有意率部众来投,如果我们撤退,他的态度难免会起了反复!”   程展听部众介绍过达迷合的名字,知道这人是天门湾一带的夷人大首领,手下统辖十几个大小寨子好几千民众,还有上千战兵,完全算得上播郡本地的实力派,他当即询问道:“我还是坚持卫王的命令,莫将军你不要执迷不悟!”   莫永测就把详细的经过解说了一番,原来达迷合这条线是一个投诚莫永测军的小首领合长升牵上的,这个莫合是播郡内的土匪头子,平时在播郡为民,却时常窜入汉区为匪,手上有两百多武士,他和达迷合是多年的老交情了。   因此他投靠莫永测之后,特意要来说服达迷合来投效官军,莫永测向程展说道:“夷人都是滑头的很,没有大兵是压不服他们的!只有靠大兵才能压服他们,现在达迷合的态度犹疑不定,已经派人前来输诚了,如果我们这个时候退了,只能前功尽弃。再起反复……”   程展虽然和莫永测有过不少小矛盾,却不是因公废私的人物,他觉得莫永测讲得在理,这些夷人只能把他们打痛了,他们才会自动软下去,如果官军不战而退,肯定会令这些夷人再起反复。   这个莫永测虽然没有天威堡播郡军那么强的实力,可是他的地盘处于播郡腹心之旁,影响很大,因此程展很利索地下了决定:“莫将军。我觉得你说的在理!但是卫王殿下地命令不得不执行,所以还是麻烦你略为收缩一下!”   莫永测见程展的口气已经松了。当即询问道:“程军主的意思是怎么样?”   程展很干脆地说道:“一天时间,我只给你一天时间。明天再说服不了达迷合,你便开战!你和这等夷人浪费这么多时间干什么?”   莫永测没想到程展居然这么强硬,甚至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强硬:“你是说开打?”   程展很坚毅地说道:“或者是缩回去!莫将军,你我都是在卫王殿下听令。有时候还得同舟共济!咱们就开诚布公地说实话吧,你坐等达迷合的消息是下下之策,明天早如果再得不到达迷合的消息,那就打吧!”   莫永测所部在川军中算是比较能打的部队,也不怕打上一场恶战,他见程展这个钦差大臣一般的人物站在自己一身。当即兴高采烈地说道:“程将军。果然是年少有为。倒是永测小看了!说的好,这等夷人怕什么。他们不投降,咱们就打掉他!”   程展有自己的心计:“千万别让那个合长升知晓,莫将军你稳住他,关健地是什么时候动手!”   莫永测当即有了主意,他一拍大腿道:“好主意!今天晚上达迷合再不投降的话,今天夜里我就夜袭达迷合地本寨!他虽然有上千战兵,可本寨却收拢了五六百人,咱们有四千人,还怕打不跨他!”   莫永测也是与程展一般立功心切,在他们看来,这等边疆的夷人反复无常,一定得狠狠痛打一番,才会让他们老实下来。   至于开战地理由,胜利者是不需要找理由的!   莫永测的使者到过达迷合的本寨,只是他既然主意已定,当即叫来那个投降地夷人首脑合长升:“这是程展程将军,也是统统几千大兵的大将军!”   合长升是个面色阴沉的汉子,鹰勾鼻,身着汉服,操着一口非常流利的汉话,他非常恭敬地给程展行了一个大礼:“草民合长升见过程将军!”   程展似乎毫无心机地说了一句:“我的兵马这两日也要抵达天门湾,我是给大军打个前站,合义士,达迷合首领那边可有什么准备?”   他似乎不问达迷合是不是愿意向官军输诚,而是询问达迷合能不能接济官军:“粮草军需,都得好好地给我准备,我有五军七千兵马,可一天也缺不得给养!”   他这么一自吹,合长升当即对程展肃然起敬:“原来程将官竟然统领五军兵马,了不起,了不起!我立马叫人通知达迷合首脑前去准备!”   莫永测演戏的功力也很到家,他当即一挥手,叫来两个使者:“你们和合首领一块走一趟,我再给达迷合三天时间,我最多只能给他三天时间!”   “他若是敢报效朝廷,那功名富贵是跑不了地,即便是想要播郡太守,我和程将军都力保他来干!至于朝廷地厚赏,也是免不了地!”莫永测加重了语气:“他若是不肯来投效朝廷,那请他保持中立,否则就是一个粉身碎骨的场面!”   合长升恭恭敬敬地说道:“一定替两位大人转达到!”   那两个使者是在傍晚返回莫永测地军营,他们已经把达迷合的本寨探得清楚了:“将主,程将军,达迷合没有什么准备,他的防守也不么严密,寨子的路我都走熟了!达合迷现在还是摇摆不定,不肯给一个肯定的说法,我们按照将主的意思,说了些软话……”   “达合迷中了我们的迷魂计了,以为官军只要他保持中立,他一再保证只要杨铁鹏不征召他出战,他就暂时和我们保持中产!”   莫永测当即一拍手:“这便最好!他既然不肯投效咱们,咱们就掏了他的老窝!”   程展和他都是一个想法。比起敌人来说,摇摆不定的墙头草更加危险,万一他们不打   继续前行,而达迷合却突然反水那就不妙了!   程展很稳重地说道:“两位把路都给探熟了吗?”   那两个使者说道:“小人前些年曾潜入播郡,在天门湾附近转了几个来回,只是不敢深入苗寨,今天借着这个机会就把路子探熟了,保管错不了!”   程展当即给莫永测推荐道:“我手上也有两个熟知播郡的人物,让他们一并带路去吧!”   莫永测当即下了命令:“等吃完饭,就准备集结部队。今晚夜袭达迷合!合长升那边得稳住!”   他有四军兵力,他精选三军的精锐两千五百人。由自己亲领静消消地就出了军营,至于本营则由一千五百兵马和合长升地二百人镇守。他一再交代:“稳住合长升,我这一走,营里就只有一军的实力,一定得小心!”   —   留守的军主一再向莫永测保证:“将主放心!他敢来偷营。我让他哭着回去!”   借着夜色,莫永测慢慢地把一队一队的代表开出大营,然后集结起来,程展跟在他的身后,一再交代道:“小心些!小心些!千万不要中了埋伏!”   这一次夜袭,似乎比程展奔袭自流井还要顺利些。达合迷似乎相信了莫永测的承诺。他甚至只派出了两支小队伍在附近巡视。结果被前锋干脆利落地解决了。   在子夜的时候,莫永测和程展已经带着队伍赶到了达合迷的本寨附近。   这一刻。夜深沉得可怕,达合迷的本寨就象一个巨大的怪物一般,建造在险峰之间,似乎在吞噬一切敢于冒犯他地来客。   队伍稍稍停歇了一会,但是依旧静得可怕,他们已经拔出了长剑,准备血洗这个大寨子,莫永测很干脆地重复了命令:“都给我冲上去!记住,不要跑了达合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军官会意地冷笑一声,率领手下的队幢就朝寨子冲了过去,他们一直冲到离寨子只有几十步地地方才发出一声怒吼,而这时候寨子的人也发现了他们。   寨子组织起抵抗,大约两三百人寨丁冲上墙头,用一阵稀疏箭雨迎接着官军,两方很快展开一场恶战,寨子里准备似乎比官军预料地要充分得多,很快就有几百个寨丁和上千老弱上来支援。   但是两千五百官军的冲击是很可怕,不多时,几个队主已经冲上了墙头,和寨丁展开反复争夺。   莫永测在后面一再叮嘱着:“不要大开杀戒!千万要注意军纪!”   现在官军是播郡作战,必须要争取播郡的民心,因此他格外注意军纪。   寨丁的抵抗已经溃不成军,不多时防线已经漏洞百出了,莫永测正要乘胜追击,率领自己地亲兵冲进墙头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道:“大营!大营出事了!”   程展当即回头去,只见莫永测军的大营方向传来了阵阵厮杀之声,还有隐隐约约的火光,他大急:“贼军偷营了!”   那边的厮杀声惊天动地,甚至盖过这边的厮杀声,莫永测大骂道:“狗娘养地达合迷,居然用迷魂阵来蒙老子!达合迷,你日你仙人板板!”   两方面都想到一处去了,只是那边厮杀声惊天动地,显然不止达合迷地本部,说不定是引来播郡地大兵了,因此官军的攻势一下子就松懈下来。   只是程展主意多,他大声叫道:“攻上去啊!攻上去啊!”   莫永测也觉得现在攻到这个地步了,是不能退下来,即便想退,也是退进两步,说不定有些队伍就退不下来了,他大声叫道:“给我冲啊!给我猛冲!”   程展地声音就更高了:“烧光寨子!把寨子给我烧了!”   达合迷的本寨并不是石寨,而是一个以土竹结构为主的寨子,程展这么一说话,官军都恍然大悟,当即有人引火烧了几间竹屋,风借火势,火苗就窜了起来。   这样一来,守寨的寨丁就慌张了,他们原本就处于下风,现在被官军这么一火攻,当即是溃了下去。   火势越来越猛,程展远远只感到一阵炎热的感觉,莫永测大声叫道:“烧得好!烧得好!我看他达合迷见到本寨着火了,还会不会回来救援啊!”   他的用兵十分老到,虽然是猛攻不止,但是却是只攻三面,给寨子留了一条生路,寨子的上千男男女女见火势控制不住,当即是一阵慌张,就朝着没有声音的北面冲去。   但是莫永测怎么能容得上他们就这么突围出去,早已经在半路布下伏兵,四处冲杀出来,他们甚至连俘虏都不留,一时间刀光血影,又斩杀了几百夷人。   寨子里火势铺天盖地,程展隔了两百多步,可眼里只见熊熊烈火,一种炽热的感觉让他充满了杀意,在火海中还能隐约听到几声掺呼。   但是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他当即率领着自己的亲兵叫道:“等会听从莫将军指挥!咱们恐怕也得真刀真枪上阵了!”   程展的亲兵,都是百战之余的老兵,他们当即应道:“将主,您便放心吧!”   莫永测见到本寨已经在火海中毁灭,而本寨之内的男男女女也死伤大半,当即下令:“全军回援!”   大营那边仍是厮杀声阵阵,显然留守的部队还在继续抵抗,这让他心情大定。   他甚至没有收容队伍,只是统率着掌握到手里的部队就赶紧回援,没走出多远,就遇到了大营来求援的信使:“将主!合长升这王八蛋反水了,引来了达合迷和播郡兵,我们眼下正在苦战之中!”   播郡兵和达合迷是从合长升的防线里冲了进来,官军没防备到这一手,因此一开始就吃了些亏,不过莫永测大声叫道:“老子已经把达合迷的本寨给烧了,接下去就继续给你们报仇去!”   又前行了半里行,就见到一支贼军在月光下朝着这边冲了过来,正是达合迷的本军。 →第一百三十四章 - 连夜苦战←   人相见,份外眼红,甚至不用动员,双方官兵就已经厮杀在一块了。   莫永测大声叫道:“让他们尝我们汉家男儿的厉害!”   达合迷则是在阵前大呼:“让这些背信弃义的汉狗尝尝我们的厉害!”   双方的战斗非常血腥,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战兵在瞬间就倒在血泊之中,双方甚至连俘虏都不愿意留了,只是拼命地斩杀着前面遇到的一切。   莫永测更是发狂地带着亲兵冲了上去,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挡在前面,都一律格杀:“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达合迷更是杀红了眼,他不停叫道:“杀光这些汉狗!杀光这些汉狗!”   他的本寨是他辛辛苦苦几十年才建立起来,在寨子有他经营了几十年的家产,还有他的一家老小,现在只看到一片冲天的火光,他是红了眼了。   他甚至自作主张把部队把围攻官军的前线上撤了回来,结果让官军有机可趁,给了播郡兵好一阵痛击,但他根本不管了。   他一半是心灰意冷,一半是复仇的念头,只知道要冲出去救出自己的家人,可是现在却看到一片火海,还有幸存的人跑出来痛说当时的遭遇:“官军都是一群魔鬼,他们杀光了所有的一切,我亲眼看到峒主夫人还有大少爷死在官军的刀下……”   达合迷发疯了,他不顾安危就朝着这边冲杀过来,双方撞击在一起,达合迷和莫永测都是发疯叫道:“杀光!杀光!”   双方都是存着不留半点俘虏的念头,只是在素质上差得比较多,达合迷统率的只是附近几十个寨子寨丁的组合,虽然蛮勇善战,却不持久。而且仓促之间组成部队,协调也大有问题。   而官军就不同了,莫永测这二千五百军是川西四军的精华所在,战斗力颇强,而且装备精良,特别这种山地正规战更是他们的长处,何况他们在兵力也占了优势。   他们虽然损伤了一些人马,可还是有二千多人,而达合迷留了几百人在寨内留守,自己只带了一千五百人出击。就是这一千五百人还是播郡千方百计地花重金替他招募到的,而他突然下令撤出战斗。这个混乱的命令让许多人无所适从,以致于他身边现在只有八九百人。   时间一久。达合迷地部众如同麦浪一般的纷纷倒下,他自己负了六处重伤,官军越打越顺手,莫永测大声恐叫道:“达合迷你这个狗贼。你抗拒王化就是这么一个下场啊!”   达合迷怒了,他大声叫道:“冲上去啊!和他们拼了!”   但是十几个忠心不二的亲兵当即把达合迷死死地抱住了,他们大声叫:“峒主,快走啊!”   他们硬是把达合迷抱出战场,当即又有亲信率领一百多人断后,他们很是悍勇。莫永测虽然很想一下子解决他们。又被他们纠缠住了。   程展身边则收容了一些找不到上司的小部队。身边也有了一百多人,他大声叫道:“我是程展程将军。你们现在暂时听我指挥!”   他原本只有十几个亲兵,但是现在手上有了实力,也勇猛起来了,率队一阵猛冲,斩杀了十几个贼兵。   达合迷一边哭着一边被抱出了战场,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边的部队只剩下百多人,而本寨却仍旧在熊熊燃烧之中,不由又抱头大哭起来了。   莫永测和程展则统领大兵继续回援,大营的厮杀声仍是惊天动地,这让莫永测有了无穷的信心。   虽然这一役有所损失,但是如果能反败为胜,在卫王殿下必能夺个首功,他大声叫道:“大营里是咱们川四西军的亲兄弟们,咱们不去救!谁去救啊!”   官军打了两场胜战,虽然有些疲老了,但是士气却是出奇地高,他们大声叫道:“咱们去救啊!”   那都是自己的好兄弟啊!一起奋战了多年地好战友啊!程展也大声叫道:“我们竟陵军也来救!”   川西四军的官军听到程展这句话,不由发出一声欢呼。   他们士气很高,又飞越过了一个山头,眼前就是他们地大营,远远望去,只见到无数的火把和火头,还有无数地贼兵在猛攻着大营。   大营里留守的一千五百官兵正在苦苦地支撑着,他们已经苦战了一个多时辰,在奋战中已经有五六百弟兄倒在血泊之中,剩下的战士也有很多挂了彩,但是他们仍在奋战。   他们相信,莫永测和川西四军的袍泽是不会放弃他们地,他们是会回来救援他们的!   播郡兵大声叫道:“汉狗,快点投降啊!我们有十万大军,你们再不投降,就把你们全部阉杀了!”   战士们浑身是血,他们身上挂了彩也不作任何的处理,大声叫道:“蛮子兵,让你们尝尝我们的厉害,你们有十万大兵?放狗屁去吧!”   但是他们打得很苦,若不是达合迷的一千五百人在战斗中突然撤了下去,他们差一点就支撑不住了,借着这个漏子,他们组织一百多人逆袭三次,硬是打退了播郡兵的进攻。   他们当中,几乎找不到不挂彩地战士,但是他们现在有信心了!   他们有苦心修了一整天地营垒工事,只要他们坚守住,就不怕播郡兵!   莫永测和程展都是发出一声惊雷地欢呼,然后策马冲在队伍的最前方,他们朝着播郡地后方猛冲过去!   播郡兵似乎预料官军回援的局面,他们就准备了一支机动的力量,约莫有五六百人,当即冲了出来挡在官军的前面,但是他们的抵抗根本挡不住莫永测的冲击。   莫永测统率的官军回援心切,几乎是碾过了这支敌军,而留守的部队也突然有了无尽的信心,他们爆发了!   他们拼尽一切力量发起了一次反击,围攻的播郡兵甚至没想到他们会在这个时候逆袭,他们想不到   会如此英勇!   他们用尽一切武器来对付对手,有地伤员没有了兵器。就用肉体来同对手玉石俱焚,有的紧紧抱住之后,用手,用脚,用牙齿,用一切可以攻击的手法和对方同归于尽。   而莫永测的攻势几乎是猛不可挡,他们又碾过了几百敌军,现在他们是直接冲入了播郡军的后方,尽情杀戮着他们,这一支播郡军终于崩溃了。他们丢下了两百多具尸体逃跑了!   现在莫永测欢呼着与留守的部队会合在一起,只是下一刻。他脸上浮现出难受的感受!   他记得,他留守在大营里有一千五百人。可是现在看到的幸存者,顶多只有七百人,而且这七百人当中没有不挂彩的,没有不沾满血的!   —   但是留守部队却是喜极而泣。他们大叫道:“将主回来了!将主回来了!”   而莫永测带回去地两千五百人,现在也剩下了大约一千八、九百人,或者说这一场厮杀之后,莫永测竟是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   战斗仍在继续着!   其余几支播郡兵仍在和官军激战,其中就有一支装备甚好地播郡兵,竟是反复冲击了大营六次。他们的弓箭、盔甲、兵器都是大燕朝地制式。让官军吃了大亏。   程展则忙于在审讯着几个俘虏。当然了,他从来是雷害风行的法子。不肯招供就先陪考,然后去势,不多时,他竟然审讯出一个令他大吃一惊的情况:“快叫你们莫将军掌握住部队!”   莫永测正在前方厮杀,竟是被程展叫人拖了回来,心中十分不快,当即大声叫道:“怎么回事!”   程展则劈头说道:“接下去是要突围,还是要死守?”   莫永测不明白程展的意思:“怎么回事?我们不是胜了吗?”   没错,他地兵马损失了三分之一,他自己挂了彩,但是到现在为止,官军已经占了上风了,今夜斩杀的贼军至少有三千人中有一千人可能是达合迷本寨的夷人。   而且贼军在战场上虽然还有四五千人,但士气已经低落下去了,战斗力也不如自己这方强,按照莫永测的想法,接下去是怎么全歼敌方的问题,程展怎么会叫他突围?   程展当即把审问俘虏的结果说了出来:“要快点做决定!杨铁照地六千大兵立马就到!”   莫永测张大了嘴巴,再次讯问了俘虏一番,那个俘虏很老实地招供道:“原本等明天清晨杨铁照大将军地兵马抵达,然后合兵进攻官军地,只是因为听说这两天有个娃娃将军要带兵来,所以就提前发动了!”   莫永测一听这话,想起程展确实在合长升面前吹过一番牛皮,没想到就是程展这一番牛皮让贼军提前发动了。   他早就听闻播郡军中,以杨铁照军战斗最强,自己已经折损了三分之一的兵马,又苦战了一夜,如果杨铁照在自己苦战之余杀出地话,后果是不堪设想。   他又询问了一句:“杨铁照有多少兵力?”   那个俘虏非常老实地招供道:“大将军对外号称十万大军,按小人的估计,一万总是有的!”   别看一万,就是五千生力军,莫永测觉得自己都要招架不住了!   离天亮还有一个半时辰!   一想到这一点,莫永测当即十分干脆利落地说道:“突围!马上准备突围!”   敌前突围可以说是一门艺术,莫永测大声叫道:“首先把伤员带走!”   按照他们军中的规矩,伤员和尸体是在任何情况都无法放弃的,但是现在战局危及,只能先照顾活人!   亲爱的袍泽,等我回来啊!   他们甚至抛弃了相当部分的辎重,只要把受伤的战友带回战场,他们可以抛弃一切!   播郡兵也停止了进攻,他们发现官军想要突围,他们知道只要自己再拖上一两个时辰,就能把这四个军的官军彻底歼灭,因此他们又发起了一次猛烈的进攻!   这次进攻是如此的猛烈,以至于程展几乎以为战线就要崩溃了,但是播郡兵的英勇并没有改大局,他们最后丢下了三四百具尸体退了回去!   莫永测的布置井井有条,程展不得不承认,在掌握部队这方面,莫永测比自己强得多。   莫永测大声说道:“让伤员先走!”   马车和骡马载着伤员,缓缓地开动了,两侧则是掩护队,程展想要率先撤退,当即叫道:“我走在前面!”   他带着自己的亲兵和一百多收容的士兵,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   播郡兵又攻击了两次,但是这一次他们的攻击已经没有锐气了!   主才的战斗,已经打掉他们所有的锐气,他们一直以为官军只是腐败不堪的组合,即便川西四军也是如此,但是川西四军今天的表现,让他们看到什么是真正的强军!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川四西军能有今夜的表现,关健在统领他们是卫王司马鸿,这个理智的疯子是带兵的绝世名将,他能把部队的战力发扬到了极至。   他们只是跟在官军的后面,他们期盼着官军能出什么失误!   程展则带队冲在全军最前面,现在他归心似箭,准备第一个突围出来!   昨夜,他几乎没有参加战斗,只是在一旁摇旗呐喊,但是他知道,毕竟在杨铁照的大军到来之前转移出去!   不知不觉间,他想到了沈知慧和陈晓月,还有馨雨他们……   只是他猛然拔出马刀出来,大声叫道:“准备战斗!”   他原本是想第一个突围的,只是没想到居然变成了第一个遭遇战斗!   在侧翼的山头,已经看到数以百计的播郡兵,他甚至看到了老熟人杨铁照。 →第一百三十五章 - 程展的死斗←   铁照却对程展没什么印象,他在用力疾呼:“杀光这太守大人重重有赏啊!”   虽然在随郡、竟陵接连失利,险些误了杨铁鹏的大事,但是他毕竟是杨铁鹏最信用的大将,而且还是杨铁鹏的近亲,因此举事之后,杨铁鹏还是对他予以重用。   程展也是一拔马头,转身杀将回去:“为了身后的弟兄们,杀啊!”   他带队冲在最前面,原本只要快马加鞭,就能突围出去,只是他毕竟有自己的原则,让他们抛弃伤员,他是万万不肯干的!   程展统计的这队官兵,也是临时拼凑起来,这时候士气却很高涨,他们大声吼叫着:“绝不后退!”   他们的身后就是几十辆大车,大车上装载着莫永测诸军受伤的几百名伤员,他们甚至还能听到伤员的悲呼之声!   他们抢在播郡兵之前发起了攻击,士气旺盛,两队人马在山脚撞击在一处,到处都有着血与火的厮杀!   程展跳下马去,拔出战刀,带着自己的十几个亲兵冲在最前面,一个播郡兵刚想一剑挑了这个娃娃将军,没想到程展已然用力一劈,将他劈成了两段。   程展身上沾满喷涌而出的鲜血,他甚至没作任何停留,就带着亲兵在播郡兵中杀戮开来了!   这几百播郡兵都是杨铁鹏手下最精锐的亲兵,战力坚强,而且清一色的燕国制式兵器,但是燕国送出的毕竟只是用旧的二手兵器,而程展这些亲兵的装备都是最新式最好的--一手的新式兵器一线部队都不够用,怎么能送给这个播郡的土匪们!   他们不但在兵器上逊色了几分,就是在技艺之上也逊色许多,程展带地这队亲兵都是百战之余的厮杀汉,特别是程展运足内力,率先冲锋在前头。简直就是一刀一个,有如杀鸡一般!   杨铁照也发现程展的这支队伍,他大声怒喝道:“好汉狗!杀光他们!”   他身边的几个亲兵也大声叫道:“只有死掉的坏狗才是坏狗,杀光他们!”   可是程展已经是杀出血性了,他们根本不顾及自己,只是拼命斩杀着这些播郡军!   程展又用力挥动战刀,他只听得一阵骨头破碎的声音,又斩杀了一个贼兵!   一个贼兵死死地抱住程展,做着最后的挣扎,程展一声怒哼。手起刀落,又是一个!   可这个贼兵到死还不松手。一群贼兵借着这机会就冲了上来,可是程展的亲兵护主心切。替程展挨了两刀,程展长啸一声,挣扎这贼兵的纠缠,硬是与这些贼兵短兵相接。战个你死我活!   莫永测也带着几十个亲兵支援过来,他看到程展冲入贼兵之中,悍勇无匹,不由大声赞道:“好男儿!好男儿!”   程展在战场厮杀过无数个回合,深知狭路相逢勇者胜,根本不顾及身后。他硬是又带着亲兵往前冲了六七步。贼兵根本招架不住。纷纷溃退了回去!   看到这小将军年纪不大,可是如此英勇。贼兵也纷纷叫道:“这个小汉狗厉害着!”   莫永测更是大声叫道:“程将军,当真是好男儿,这一次若是突围出去,我老莫请你喝酒!”   程展根本没听到这些赞语,他带着六七个亲兵,还有十几个战兵继续猛冲,每个人身上都成了血人!   杨铁照大吼一声,就朝程展杀了过来!   他虽然统率近万之众,可事发突然,现在只带了几百步兵,后继的大队还得过段时间才能冲出来,更要命地是,他只带了十几个弓手!   看到官军的大车一辆又一辆在山道上飞驰而过,他那是一个着急啊!   他这含恨一枪威力无穷,程展竟是有一种避无可避地感觉,只觉得无数个枪头将自己笼罩进去,无论自己怎么招架,都是一死的结局!   他又是尖叫一声,竟是连人带刀拼死一击,浑身只见一片刀光,硬生生要与杨铁照玉石俱焚,杨铁照没想到这个娃娃竟是悍勇,气势先逊色三分,向后退了一退!   借着这功夫,程展竟把刀势冲入杨铁照地那队败兵之中,只见他出手有若闪电,没几下就斩杀了三四个败兵,程展身后的官军也大呼:“跟着程军主上啊!”   这队溃兵被他们杀得胆战心惊,竟是在片刻之内被斩杀了十余人,杨铁照这是眼都红了,他大声叫道:“汉狗!我要把你剁成八段!”   只是程展根本不与他交手,他带队一路猛追这队溃兵,又追出十余步,这队溃兵甚至把后队的队形给冲散了!   只是程展冲得越猛,他的体力消耗就越大,他现在不是毫发无损了!   他地肋骨已经隐隐作痛,而且还中了一箭,刚才杨铁照的含恨一击更是给他带来相当的伤害!   但是程展还是信奉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道理,他气喘吁吁地一路追杀下去!   杨铁照看到自己明明带了几百人,可是根本没办法奈何程展这百多人,而且车队已经过了大半,当即用足了全身力气刺出一枪。   程展的情况却怎么不好,他的亲兵已经死伤得只剩下四五人,在身后就是五六个官军,而他现在把一个贼军斩成两段之后,却被另一个贼军纠缠住了!   杨铁照这一枪包含着无尽地杀意,程展不得不从纠缠中回过神,硬挨着这一击!   他仓促之间砍出一刀,长枪借着无尽地杀气砸在他左肩之下,一个贼兵又在他身边刺了一刀,一时间程展地身上鲜血喷涌而出!   但是杨铁照也不好受,他也挨了程展一刀,受伤不轻!   只是这时候杨铁照终于看清程展的模样,他大声叫道:“原来是你这汉狗!杀了你!”   他在沈家大败而归,折损了播郡众多好手,再加上随郡之失,播郡竟是前后折损了近百好手,损伤极重。他更是引为生平之耻!   那个纠缠程展地贼兵正在欢喜之中,哪料想程展反手一刀,竟是刺入他左腹之中,然后   啸一声,和杨铁照纠缠起来!   杨铁照越打越恨,这个小汉狗当真是他生平死敌,两个人都使出平生解数,不留半点情面!   不多时,程展身边已经是浑身是伤,可是杨铁照爱伤也重!   莫永测在后面冲了两回。都没有冲到程展身边,他大声叫道:“程将军!顶住啊!顶住啊!”   他身边更有粗鲁之辈赞道:“真他妈是个男人。程将军,凭着你今天的悍勇。你便是操我老娘,我都没怨言!”   —   程展的亲兵见将主遇险,也是玩起命来,只是杨铁照身边也带了一大队亲兵。双方捉对厮杀,死伤均重!   这些亲兵给播郡兵上了极其漂亮的一课,他让对手知道,什么才是军人的悍勇!   杨铁照越打越火,他明明占了上风,可是对方真刀真枪让他受了好几处伤。这个小娃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身内力。竟是如此可怕!   他猛然想起一件事情。大骂道:“小汉狗,就是你偷走太守大人地赤龙血!”   虽然在杨铁鹏面前。他尊称一声“皇上”,可是在其它场合,他还是脱口而出“太守大人”,一想到赤龙血之失,铁铁照更是怒气冲天,杀气弥漫!   程展一言不发,他全神贯注地投入这一场厮杀中去,对杨铁照的怒火根本毫无反应!   他猛然一声长啸,竟是硬挨了杨铁照一枪,然后冲入了他近身!   杨铁照已经被怒气冲晕了脑,竟是弃枪与程展用双掌相搏,只是程展借着兵器的利害,把刀光舞得连水撒不进去,接连运足内力,砍了杨铁照两刀!   莫永测大声赞好,又带人冲了一次,只是他现在脸色大变!   在对面山头,又冲来了无数贼兵,还好现在官军的伤员已经运走!只剩下他自己带了几百人后卫,他大声叫道:“把程将军接出来啊!”   双方的厮杀血腥到了极限!   程展手起刀落,就一刀把杨铁照斩于刀下,只是杨铁照的亲兵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当即扑了上去把杨铁照架走!   程展得势不饶人,当即把一个播郡亲兵砍成两段,只是他身边的亲兵突然大声叫道:“将主!快走啊!”   程展一抬头,才发现对面涌来了好几百贼兵,个个都全副武装,把自己这队人围得死死的!   他大笑一声:“咱们冲出去!”   莫永测终究没法子和程展合在一块,贼兵竟是越杀越多,他们又苦战了一夜,伤亡越来越大,再不走就来不及啊!   莫永测长啸一声,大声叫道:“再冲一次,让程军主有机会冲出来!”   全军齐声响应,竟是又发起了一次猛冲!   程展全身上下都是变成了泥人,他已经换了三把战刀,才勉强从贼军冲杀出来,只是现在他身边只剩下自己单身一人了!   播郡兵现在有了胆气,他们大声叫道:“杀了这个小汉狗!杀了这个小汉狗!想要什么就给什么!”   莫永测已经带着人突围而出,战场残存的士兵不过三四十人,已经被分割开来,程展地亲兵离程展足足有一百多步!   程展身边都是贼兵,他的战刀已经砍得锉了,只是运足内力之后,让贼军地痛呼更重了!   他浑身都是巨痛,身上所负的伤不下三十处,象着了火一般,每走一路都觉得极其困难,只是他终究冲到自己地战马身前,两个负责看马的亲兵当即冲了过去,替程展挡住贼兵的攻势,他们大声叫道:“将主再走!”   程展瞧了一眼路径,眼见前方都是贼人,就策马从右面的一条山道冲了过去,哪料想冲了百多步之后,前面又冲出不少贼人,程展又是长啸一声,硬是碾了过去!   刀光闪过,又斩敌了三个贼人,他大声叫道:“竟陵程展!记住了!”   程展地悍勇,让播郡的贼兵都心生惧意,他们虽然派了好几队人截杀程展,竟是被程展快刀杀入贼军之中,然后斩杀数人后突围而出!   他们给程展造成最大伤害的还是弓手,现在程展身上已经中了数箭,凭借重甲防了大半,但是还是有几箭深入体内,只是战马突然发出一声长嘶!   程展也欢喜得很,他几乎就要力战而亡了!可是前方居然不见贼人身影!   虽然不明道路,但是只多得一分喘息机会,他就多一分生存的机会,战马欢喜得飞驰而去!   在他们的身后,是杨铁照愤怒的声音:“好几百人,怎么连个娃娃都挡不住!快派几队精兵前去追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地火气是太大了!明明要全歼官军四军,可是被小汉狗一搅局,让官军半数突围出去了!   他大声叫道:“告诉各个寨子,只要杀个这个小狗,想要什么都成!”   程展一路飞驰,鲜血也继续喷涌着,他在马上做着简单地善后,还好他身上还带了些伤药,也学过一些,好不容易止住了血,只是觉得全身没有一块好肉,骨头象碎了一般!   他瞧了前方一眼,已经到了午时,阳光却不怎么火辣,身处于群山之中,到处都是森林,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   播郡永远是地无一尺平地地方,他知道自己迷路了,他也知道自己必须要与官军的主力会合,他地家里还有许多人在等着他!   只要遇上一小队官军,他就安全脱险了!   他不能停留,昨天晚上他们已经同达合迷结了死仇!这个地头蛇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在播郡,身负重伤的他是贼兵手上最好的猎物!   他,程展,必须冲出去!   他马不停蹄,催促着战马继续在山道上快速行进着,手还握紧了战刀!   突然之间,他看到前面的山道有人来!   他握紧了缰绳,就想冲上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 谢玉华的古怪请求←   突然松了口气。   但是他还是握紧了手上的战刀。   他从来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场合遇上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   一个女孩子骑着马,就从对面的山道转了过来。   这个女孩子年纪比程展要大上五六岁,刚刚过了二十岁,可是身上还带着青春的气息!   她象一朵鲜花那么美丽,但她的美是含蕴的!   让程展放心的是,她身上穿的不是夷人的衣服,而是标准的汉服!   汉服?程展不明白,播郡已经是战地了,怎么还会有汉女冒着天大的风险深入播郡?他实在是有些不明白!   他只能猜测这个女孩子是个江湖中人,瞧她的打扮就清楚了,骑着一匹小白马,已经盘起了妇人的长髻,她的青丝很美,而且她的脸很温柔,而且是说不尽的温柔。   她有一张人见人到的瓜子脸,非常白净,穿了一身白衣,只是身上披了件大红披风,腰间还提了把宝剑!   没错!肯定是江湖中人,这个已经嫁人的女孩子甚至没被浑身是血的程展吓住,她很从容地策马过来了,甚至还说了一句:“小弟弟,是谁欺负你了?”   小弟弟?程展不由苦笑了一声,他虽然已经是统率四千兵马的将军,而且悍勇无匹,但是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而已,他不得骄傲得申明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在下是统率荆州援益诸军抚威将军程展!”   他不自觉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哼声,继续说道:“今日率部与播郡乱军激战,不幸与部众失散,姑娘可知附近哪里有官军?”   他一想能脱险,当即松了一口气:“如蒙不弃,请姑娘带我脱险,我家中颇有家资,愿意奉献给姑娘!”   这个把头发高高盘起的女子笑了。她向程展介绍自己:“在下是峨眉派谢玉华,因有要事要办,所以绕道播郡,程小弟,你先下马休息吧!”   程展不由又松了一口气,峨眉派信佛,与当今大周提倡的尊道灭佛相抵触,但是镜衣师太从来不与官府正面对抗,而是以和风细雨的态度展开地下教传,她们是四川的一大门派。和益州官府也多有来往。   程展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愿意相信这个把头发盘起的谢玉华。她地脸很温柔,总是充满着一种母性的光辉!   谢玉华似乎学过医。她小心替程展处置了伤势,只是现在程展才觉得自己的伤势全都爆发出来了!   他苦斗了一夜,其间不进滴水粒米,又负了这么重的伤势。当即痛哼了几声,谢玉华觉得程展倒是个很固执的小弟弟,对他越发小心地处置起伤势来了。   她也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程展,她是镜衣师太的俗家高徒,在门中虽然不是位列前五的好手,但也算是地位颇高的人物。   峨眉派之所以能在四川生存下来。很关健的一点就是结交官府。他们和官府地关系相当亲密。而对于程展,她也格外关心。   程展也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谢玉华。谢玉华知晓程展确确实实是个统领四千兵马地将军之后,不由笑道:“原来是出身世家的程将军啊!玉华倒是失敬了!”   她一声说笑着,一边给程展喂了些米食,然后说道:“这里离官军地控制区大约还有四五十里地,倒是播郡军随时可以追击而来!”   程展一边痛苦地咬着牙,一边说道:“还请谢姐姐救我一救!”   谢玉华笑了:“你是个小将军!我怎么敢不救啊!”   她也有些自己的小算盘,程展年纪轻轻,已经是个统领数千人的才华,恐怕除了自身的才华之外,他地家世才是最关健的因素,如果自己能找到这么一个靠山,那自己那件为难的事情恐怕就能迎刃而解了!   她轻声说道:“可是我有点要求,你必须答应!”   程展只求逃生,当即很大方地承诺下来:“只要我程展能办到的,一定替谢姐姐办到!”   谢玉华笑得很灿烂,她柔声说道:“那好啊!你现在就叫我一声师娘,我替你找了个好师父!”   程展呆了!他的武功都是沈知慧所传的,怎么谢玉华突然找了一个师父出来!   只是现在他被播郡兵追杀得连口气喘不过来,千万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了这位姑奶奶!   万一谢玉华一翻脸,把自己扔在这荒山野岭,那自己就是求死都难了!   他硬生生挤出一张笑脸:“师娘好!不知道我师父在哪?”   谢玉华笑了:“好徒儿!好徒儿!原本是要给你弄点见面礼,可是仓促之间,也没有什么宝贝!这样好了!”   她随手就把自己随身地宝剑转给了程展:“这把青锋剑,在江湖上也是把名剑,就送给你了!”   程展顺手拔出长剑,只觉得寒气逼人,倒真是一把削铁如铁地好剑,谢玉华觉得心事都放宽了,她继续说道:“好徒儿,再叫一声师娘听听!”   “师娘!”程展倒不觉得是被谢玉华占去了便宜:“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他关心地还是自己什么时候能脱险,至于叫一声师娘,再叫一声师傅,那都不是关健的事情!   俗话说得好,艺不压身,程展觉得多学点武功也不错啊!   谢玉华神情喜悦地说道:“去找官军,还是十分危险,毕竟离了这里有好几十地里,路上随时能碰到播郡兵,我给你安排了!”   她井井有条地说道:“我这次到播郡来,是找你师傅来地,他就在十几里外等着我们!只要和他会合了,我们就能脱险了!”   程展不知道谢玉华的武功有多高,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个没有抵抗的能力,若是能会合谢玉华夫妇,至少脱险是不成问题的!   至于担心谢玉华会不会出卖自己,程展认为现在谢玉华随随便便就能制住自己,何必要转上这么多弯子了!   他笑着说道:   师娘了!我们这就出发吧!”   谢玉华却是叮嘱道:“等会见了你师傅。一定要叫他一声师傅,叫我一声师娘,他才会高兴的!”   程展知道这其中有些文章,当即询问道:“师娘,莫不成你和师傅的婚事有些为难?”   谢玉华点了点头:“我们门里门外,总有些人反对我和你师傅交往……”   她长叹了一口气:“我只有去见你师傅的时候,才敢把这长发盘起!”   —   程展登时明白了,说不定这又是一个正邪相恋不容于世人的故事,他对自己脱险也有了信心!   谢玉华继续说道:“你师傅地武功是极高的,指点你是不成问题的。到时候你先叫他师傅,然后叫我一声师娘。你师傅自然会把见面礼送给你,这点可要记住了!”   程展答道:“记住了!”   谢玉华又询问道:“徒儿。你既然拜了师傅和师娘,这师傅和师娘的婚事,你能不能帮忙说合说合!”   程展答道:“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他是竟陵沈家的家主,又是手掌四千重兵的将军。以他自己的想法,小小的一桩婚事,想怎么说合就怎么说合了!   他知道江湖恩怨很复杂,但是江湖毕竟只是江湖,一个小小的太守就能让江湖上的豪杰低头了,而峨眉派一向和官府有着良好地关系。他相信自己出面。这件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   他的想法与谢玉华可以说是不约而同。谢玉华地心情也充满了欢喜,她和程展一边抄小道与丈夫会合。一边说些峨眉派中的事情。   程展知道峨眉是川中大派,信仰佛门,镜衣师太是天下四大神尼之一,苦心维持着益州地地下寺院网络,而按谢玉华的说法:“我们峨眉派一向讲究与世无争,我师傅更讲究清净无为,倒有些道门的味道!”   程展突然想起来,在他手上还有着镜衣师太的把柄,这位镜衣师太曾替楚国人效力,虽然没有提供什么关健性地情报,但毕竟这是个污点!   程展觉得如果自己出面无法说服镜衣师太的话,那就用这个来威胁镜衣师太,他试探地问了句:“听说你们和楚国人有些来往?”   谢玉华一下子就生气:“谁说的?我们从来和楚国人没有来往,我们都是大周的忠实子民!”   她嗔怒的模样很诱人,程展不由想道:“我这位没见过面的师傅,倒真是好生艳福啊!”   不过谢玉华很快就不生气了,她继续说道:“徒儿,我们峨眉派可是有不少娇俏地小姑娘,要不要给你找一个!虽然大了点,可是女大三,抱金砖……”   程展笑了笑,没有回答。   女大三,抱金砖,可是程展到现在已经抱了几块金砖?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   只是根据谢玉华地介绍,峨眉派最出名地弟子叫“三英七秀”,谢玉华刚刚列入三英七秀的最后一位,她很骄傲地说道:“我们峨眉派位列七大门派,可不是浪得虚名地!”   程展没有在江湖上正式厮混过,只是想起了听雨轩和徐珑月,随口问了一句:“师娘,咱们峨眉派和听雨轩相比,谁更强一些?”   谢玉华不说话了,虽然峨眉是大派,可听雨轩的地位却不是她们所能比,她只能说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们算是各有所长吧!”   有这么一位美丽师娘陪在身旁,程展觉得自己的伤口也不痛了,他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今天亲兵带得太少了!   如果自己当初肯多带一两队兵过来,何必会有现在这个局面,在战时上前线多带点卫士还是好的!   程展顺口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师娘,早知道我就带两百人过来,不用现在这么狼狈了!”   谢玉华笑了:“你若是带了两百人来,就见不到师娘了!你又不是皇帝老子,带这么多卫士干什么!”   她听程展口口声声一个“师娘”,叫得十分顺口,心中象喝了蜜一般,只觉得这桩绝难办成的婚事就要稳稳当当地办成了!   正说着,她指着前面一个山头说道:“到了,到了!走过这个山头,你师傅就在前面寨子在等我们!”   她特意说道:“这个寨子是你师傅的老家,不用怕!寨子里的人全听你师傅的人!”   程展算是明白了,原来谢玉华的心上人是个夷人,说不定还是个用毒的邪派好手,难怪峨眉派会看不上那个没见面的师傅,因此程展笑了。   他笑着说道:“师娘,是不是想师傅了!”   谢玉华脸一红,却很沉着地说道:“小鬼头,别多想了!老老实实点,师娘教你的事故记住了没有!”   程展答道:“到时候先喊一声师傅,再喊师娘您,师傅肯定开心!”   谢玉华笑了:“这便好!这便好!到时候别出什么差池啊!”   她装出恶狠狠地模样瞪了程展一眼:“若是出了差池,你这把青锋剑,师娘可是要收回来的!”   这是个播郡的小寨子,远远地望去,只看到几十间连在一起的竹屋,谢玉华脸上尽是红晕,速度也放缓了。   程展看着好笑,他若是回竟陵,第一时间就要冲回沈家,然后在床上好好蹂躏沈知慧她们一番,怎么这个师娘却是如此害羞!   他若然不知,自己浑身是血,若不是谢玉华,换了别人早就转身就跑了!   谢玉华却在担着好大的心事,她垂着头,在思索着什么!   她还是抬起头来,却在山道之间看到了一个魂牵梦挂的影子!   她嘴巴张得大大的,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用力催着马飞驰过去!   所有的相思,都在这一刻偿还了!   程展却是诧异地看着这一幕!   这个师傅,他是认识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 香甜的一觉←   他从来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她。   谢玉华喜滋滋地叫道:“夫君!”   她的夫君,程展的师傅却是个女子,程展的老熟人-那位曾向程展推荐过王再起的世外高人凝真子。   凝真子有着完美的身材,她的脸蛋依旧是那种天外仙子的气质,特别是现在凝真子一身男装打扮更让她演得英气十足说,她还是少了几分英气与霸气。   只是她的眼神总有那么几分黯然。   原来是同性相恋,难怪峨眉山会容不下这段恋情!   只是程展很知趣,他当即非常响亮地叫了一声:“师傅!”   接着又很热情地叫了谢玉华一声:“师娘!”   谢玉华被程展叫得呆了,她只看一个浑身是血的矮个子亲切地叫着自己师傅,谢玉华指着程展说道:“夫君,这是我替你新收的徒儿!”   程展在这种场合骨头很软,他亲切地说道:“徒儿见过师傅!”   凝真子终于认出了程展,她试探地问道:“是程展程……”   她也不知道怎么称呼程展,程展倒是客客气气地说道:“徒儿程展见过师傅、师娘!”   谢玉华吃了一呆,关切地询问道:“夫君,你认识我们新收的徒儿?”   凝真子苦笑道:“你替我收的这个徒儿,来历可不简单啊!”   程展却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娘已经代师傅收了徒儿当弟子,师傅可不要让师娘伤了心啊!”   程展自己的身价可不便宜,特别是他和杨铁照更是死仇,落到夷人的手里自然不会有果子吃,现在一定得抱住凝真子这大腿不成!   他也知道凝真子来历不明。甚至向自己推荐过王再起这种极有问题的人物,但无论如何,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凝真子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她知道这个小小的少年来历不凡,是竟陵沈家地家主,手下更有几千将兵,但是他权衡了其中的得失,最终还是很温柔地说了句:“徒儿,起来吧!”   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神色越发有些黯然:“徒儿。师傅和师娘的情形,你也是知道的。你有什么想法不成?”   程展是个风流人物,对于同性之间有些暖味关系并不在意。因此自有他的一套说辞:“师傅和师娘的结合,那是天作之合,常人虽然无法理解,但在徒儿看来。这是极其正常的……”   他话说得可以涂上蜜了,凝真子和谢玉华都觉得这个徒儿很会说话,特别是程展还说出一番大道理,更让她们欣喜了。   凝真子有自己的想法,程展既然是自己的徒儿,那么他的势力也可以为自己所用了。不但可以替自己与谢玉华地恋情打掩护。而且还有无穷的妙用。她关切地说道:“玉华,还不叫咱们地阿展进寨子。好好换件衣服休息!”   程展是松了口气,至少凝真子这一关是过了!   他一边走一边询问道:“师傅,您推荐的那个王再起怎么没投到我那边去?如果他来了,我看在师傅地份上就委他当军副和幢主了!”   凝真子摇摇头:“不说了,这个王再起不近人情,自己跑到江南打天下去了,师傅我去信催了他两回,都没有音信!对了,阿展,你怎么样?等会给你洗个澡换件干净衣服!”   程展现在衣甲皆碎,几乎就是个血人,马也疲了,他一边走一边说道:“师傅,能不能派个去通知一声王师,就说我到了这里!”   凝真子点点头:“你放心好了!咱这个寨子虽然只有几十个人,可都是信得过的人,不会把你的消息泄露出去,我派个人通知一声,就说程展程军主来了我们木罗寨,请他们多派些人来接应!”   谢玉华插嘴道:“我们的阿展是将军了!”   凝真子小吃了一惊,不过程展十四岁就作了军主,十五岁作将军也不是件意外地事情,她笑着说道:“我们收了个了不起的徒弟!”   程展十分恭敬地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还请师父以后多多指点徒儿!”   他对凝真子所知不多,只知道苏惠兰介绍过她是位世外高人,道法精深,凝真子也不客气,她指着程展说道:“你的内力,似乎已经到名门弟子十一、二年的水平吧?”   她说的极为准确,程展当即应道:“没错啊!”   真子给了程展很大的甜头:“那便好!你入门很迟,是这两年才习武地,因此根基不够稳,师傅我好好调教你一番,只需要一个月时间,就让你地武功再进一层!”   凝真子所说,句句都说进了程展地心底,他当即老老实实地交代:“去年杨铁照去随郡采办赤龙血,结果让我占了些便宜,又请我家娘子教了些入门的功夫,只是练到现在,总觉得根基不稳,武功难以寸进!”   凝真子很有自信地说道:“我地武功虽然不成气候,但阿展你的姿质极好,但再加上那赤龙血所助和我的调教,虽然不能成为一派宗师,但是开山立派还是没有问题!”   —   程展点点头,凝真子又想起一件事:“赤龙血?难怪杨铁照炼出的赤龙铁血丹没有什么效用,原来是便宜了你!”   程展老老实实地说道:“所以杨铁照死盯上我了,请师傅快点派个人去知会官军吧!”   原来三人不知不觉已经到寨口,凝真子叮嘱了一句:“进寨子吧,保得你安全!不过进了寨子之后……”   她很干脆地说道:“在别人都叫我和师娘为……姐姐……”   叫一个女人为阿姨,似乎是很不礼貌的事情,虽在与礼法不合,但是凝真子还是宁愿年轻一些。   这个寨子和凝真子的关系很深,他在寨子里的威信也很高,进了寨子,她除了派两个人穿山越岭去通知官军之外,又让人准备了热水热饭和干净衣服。   程展厮杀了一夜,也当真疲了,他洗完澡换完衣服,再用过饭后倒头就睡了,就连一身的伤痛都浑然忘记了。   谢玉华看着程展香甜地睡了过去,脸上浮现出一种女性特有的母性:“这还是个孩子了!”   程展睡得很香,对身边的一切没有任何的戒备,凝真子看着程展那充满孩子气的脸蛋,摇了摇头道:“别小看了我们的阿展,他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啊!”   谢玉华笑了:“他始终是个孩子了!是个孩子!”   凝真子笑了,她的声音很低,生怕吵醒了程展:“他是个孩子,但他也是竟陵沈家的家主,家产丰厚得不象话,手下更统率着好几千官军!”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是有着很多过去,很多秘密的女人,她必须要保护自己,她不知道自己做出的决定是对是错:“我保护了他,也就是与播郡为敌!”   她的声音稍稍大了些:“或者说,杨铁鹏必须死!”   但是播郡杨家毕竟是近千年的名门,她对官军并没有多大的信心,她轻轻地说道:“我之所以收容他,是希望我们之间……”   两个女人的手牵在了一起,这一刻她们都有了希望。   明天将是美好的!   谢玉华轻轻地说道:“我相信,他有能力改变许多事情!”   她的师门,虽然是个在野的门派,但是一向和官府交好,有些时候,程展出面会非常有效果,只是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对是错,只是此刻她知道,自己有了希望。   程展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笑容,睡得很香很甜,凝真子轻声说道:“我叫人准备些饭菜!等他醒来再吃!”   程展这一觉竟是睡到第二天中午,整整睡了一天一夜,他打了个哈欠,才发现谢玉华正笑咪咪地盯着,不由叫了声:“师娘?什么时候了!要吃晚饭了吗?”   谢玉华笑着说道:“你睡了一天一夜了!”   程展没想到前夜的搏杀竟是如此耗费精力,他点点头:“谢谢师娘了!”   他只觉得腹中又是空空,浑身无力,谢玉华笑着说道:“我给你热下饭菜!”   程展点点头,又说了声谢字,顺便询问了句:“师傅的老家怎么会在播郡?”   那边凝真子从房外转了进来,她正声说道:“这不是我的老家!只是我当年曾遇到一个疯子,他追猎了我整整八百里,我身负重伤无处可去,幸亏被寨子的人救了!以后我便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了!”   她说得很平淡,但是谁都想象得出当年这一场恶战的经过,程展摇摇头道:“师傅,您没替寨子里的谋个出路吗?”   凝真子瞧了程展一眼,然后说道:“播郡杨家是千年的名门,有他们在……”   程展插嘴说道:“这一次是卫王司马鸿统兵,播郡必败……” →第一百三十八章 - 回归←   凝真子很淡然地说道:“想不到司马鸿这个疯子居然也到了播郡,当年他追猎我八百里,让我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她回首往事,总是有着许多感叹,谢玉华刚想起步替程展热下饭菜,一听这话又停住了脚,她诧异地说道:“原来当年追杀你的就是卫王啊?阿真,你是怎么样得罪了这个疯子?”   她说话的语气十分亲腻,浑然是把凝真子真当成了自己的夫君,凝真子很从容地说道:“过去的事情就算了!阿展,你是领兵打仗的人,你来说一说这一战为什么播郡必败!”   她话音刚落,又多说了一句:“以我的看法,司马鸿是个疯子,但这个疯子绝不简单,杨铁鹏是斗不过他的!”   程展也老老实实地将具体的情况作了介绍,他特别详细地说明了天威堡一役司马鸿是怎么样亲冒矢石,在播郡军中冲杀数十次,统率一众精英好手斩杀数百名播郡兵的事情:“自打了天威堡这一役,我们就有了信心了!象前日这一役,我们虽然受了些挫折,可也不算失利!”   他又详细得说明前天这一役的具体情况,这原本都是军事机密,只是在凝真子面前,程展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虽然莫永测伤亡很大,但部队是很完整的撤了出去,杨铁照和哈迷合的各部,损伤都很大,应当比我们的要大得多!”   程展这么一说,凝真子心里有数了。   她手上还有一张王牌,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打出去改变一下战局。   程展说的都是实情,司马鸿在统率大军是那样天才型的将领,在他的统领之下。全军士气高涨,即便是号称不能打硬战地益州军,也在这种情况打了好几场硬战,程展继续说道:“杨铁鹏挑的不是时候,运气又不好……”   他把襄阳武库案的内幕也给捅了出来,凝真子听得津津有味,程展的肚子又发出几声古怪的叫声,谢玉华笑了:“我就去给阿展弄饭!”   程展看着谢玉华的背影,轻声地说了句:“师傅真是好运气!”   凝真子一向是个世外高人模样,唯独对谢玉华看得很重。她轻轻地说道:“我是有好福气!我这一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遇上她了!”   这时候,谢玉华一边提着裙子一边拿着一碗粥。一阵小跑又赶了回来:“有人泄露了阿展的消息,附近几个寨子的头人来兴师问罪来了!”   凝真子听了程展的分析之后。心里已经有底了,她很从容地说道:“来便来了!谁也挡不住,就说我凝真子要见他们!”   凝真子很有自信,甚至没带兵器就出房子去子。程展只听到一阵喧哗之声,然后凝真子冷喝一声:“都吵够了没有?”   程展只顾得吃热好地粥回复体力,到时候即便扯破了脸皮,也好有力气抵抗,谢玉华对凝真子有点担心,她站在门口紧张地盯着谢玉华。   凝真子在这些寨子里很有威信。这十几个寨子的头人只担心一个问题:“收容了这个将军之后。播郡杨总峒主那边怎么交代?”   程展吃完了一小碗热粥。觉得力气也回复些了,只是全身还是无力。他朝谢玉华问道:“师娘,师傅镇得住那些夷人吗?”   谢玉华答道:“你师傅在这几十里地,是顶有威信地,应当能镇得住!”   大伙儿正在争执的时候,就听得有人大声叫道:“大军来了!”   程展心定了,官军既然来了,那也就安全了,只是不清楚来了多少官军。   凝真子大声说道:“这一次来了几十万大军,杨总峒主看样子不成了!接下去就要看我们南山十三寨了!”   这些头人有些犹豫,有地则大声反对着凝真子的看法:“咱们一向是替杨总峒主效力,从爷爷辈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怎么能当反水的小人!”   有地人则建议稳重些:“缓一缓,看看情形再说!”   他们正在争执的时候,就听到又有人回道:“大军来得好多,至少也有三四万人,漫山遍野,到处都是!”   这些头人哪里看过这么夸张的说法,当即有人不信,带着几个手下前去望风,结果惊惶失措地跑回来了:“好多大军啊!人头数都数不过来,只要吐口唾沫都能把咱们山南十三寨给灭了!”   山南十三寨都是些小得不能再小的寨子,最大的寨子也就是上百男女   小寨子甚至只有二三十人口,一听说这话全给呆住了时候才显示出她在这些寨子的威风了:“所以我早就说完,杨总峒主迟早是被大军灭掉地!”   这些头人没有什么见识,纷纷点头附和,凝真子继续说道:“咱们立马请出程将军,前去欢迎大军!”   这一回程展在十几个头人和几十名夷人地护卫之下,走在队伍地最前方去欢迎官军,他的身后就是凝真子和谢玉华。   这些头人们就象是秋后地蚱蜢一样,纷纷在相互议论着:“来了十万大军,怎么挡得住啊………还请小大王替我们说说好话!”   程展才不相信官军来了三四万人,司马鸿这个疯子不会在自己身上押这么重的筹码,不过他大声说道:“知道这一次官军来了多少?”   “十路大军,兵马八十万!都是从几千里之外调来的精兵强将,还有许多会施法术的高人……”   他这么一说,当即把这些头人给唬住了,他们现在知道凝真子为什么要收留程展了!   走出约莫一里地,就遇到了前来迎接程展的官军,程展也确实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的架子!   —   虽然没有十万,可队伍拉成五六里之长,足足有好几千人马,冲在最前面的居然是柳胖子,柳胖子一见到程展,就万分热情地跳下马来叫道:“程将军!程将军!”   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柳胖子笑呵呵地说道:“可把你给找回来了!我们都听莫永测说了,是条铁打的汉子!对了,令夫人也从自流井赶来找您了!”   程展笑着说道:“柳老哥,您的胆子也真够大的,一声不吭就带了几万人来接我!”   柳胖子哈哈大笑:“你娘子估计过些也来找你了!咱们回营再说!”   他关心程展是有原由的,现在程展负责自流井的警备,他的一举一动对盐价影响极其深远,如果换上一个和柳家没有利害关系的人,那么对他们控制盐价极其不利。   程展对此没有了解,他只知道一点,他自己脱险了!   除了多出一个师傅和师娘,丢了自己的亲兵之外,他在这一场恶战没有太大的收获,也没有太大的损失,他就准备起点回柳胖子的营中,那边凝真子却说了一句:“这位将军,这么兴师动众就准备回去了?”   柳胖子看到一个绝美的道姑在朝自己问话,瞧她和程展似乎十分亲密,当即用上心来了:“这位姑娘,有何指教!”   凝真子轻轻地说道:“在二十多里外的囤子里,有杨铁鹏的八百守军,附近还有十几个一心依附杨铁鹏的寨子,难道不为国尽忠将其剿灭?”   凝真子这么一开口,南山十三寨的头人纷纷拍手称快,他们称山北的二十几个寨子结成死敌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年年武斗,死伤均重,只是山北的寨子在杨铁鹏很得信任,他们一直被山北压着打,现在借着大军的威风雪此百年奇耻,一举踏破了山北。   这一战没有任何悬念,程展只看到遍地的火头和哭声,山北的十几个寨子在被瞬间被攻破了!   野蛮人之间的战争,也有着自己的规则!   山南的寨子牵走了所有的牲口,抢走所有的女人和孩子,有许多山北的青壮年一下子转换门庭,到了山南这边过来!   在这个夜晚,山南十三寨,每个寨子的规模都扩大了一倍有余,他们也成了官军在播郡的得力助手,程展现在重新向柳胖子介绍凝真子和谢玉华的身份:“这两位都是我姐姐!”   柳胖子很恭敬地说道:“见过两位姑娘,我与程将军也是知心朋友!”   凝真子对柳胖子很感兴意:“听阿展说,柳将军是出自陇西柳家?”   柳胖子笑哈哈地说道:“没错!没错!还得多谢两位姑娘啊!”   今天他是发扬风格赚了个不大不小便宜,北山的二十多个夷人寨子在山南十三寨的带领下被瞬间攻破,抓住了几百俘虏,立个了个大功。   自打入益州之后,他觉得再顺利不过了,在食盐上获取了空前的暴利,今天又不费吹灰之力立了个大功。   他浑然忘记了,他们的统帅是司马鸿。   他不是柳家的人,他流的是大周司马氏的血,而且他还是疯人。   现在司马鸿就在算计着柳家。 →第一百三十九章 - 决战之前←   司马鸿在淡然地问着徐珑月:“都准备好了吗?”   徐珑月笑了:“明天成都城将看不到一粒盐!”   自从得到江家联盟正在全力恢复生产的消息之后,盐价有一个大幅度回落,一度跌回每石不到五贯,而最高峰时曾涨到每石八贯,现在卫王司马鸿只是小小地推动一下。   柳家在赚足之后,手上还掌握了大量的盐票没有退场,司马鸿这小小的推动,会把盐价炒到一个新的高峰。   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柳清杨即便是雪意轩的仙子,她也是个凡人,她会为之巨大的利润而心动了。   接下去的事情,就是他司马鸿出面摘桃子了。   徐珑月对于这种行动早已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她只是多问了一句:“我想知道,你能不能多给杨铁鹏些时间?”   司马鸿狂笑起来:“一切都掌握我手底!小小的杨铁鹏,既然自寻死路,我便给他一条死路!”   他猛然披上披风,大声嚷道:“李光克!”   平夷将军李光克象一条哈巴狗一般快步跑了过来:“卫王爷爷!有什么吩咐?”   司马鸿跳上自己那匹战马,大声叫道:“杨铁鹏列兵三万于泥河湾,我想他知道死期已至!”   李光克恭敬地跪在地上:“小人这就去通会诸位将军!”   马上的司马鸿杀气腾腾,有若战神下凡一般,浑身弥漫着杀气,直让赶着去传令的李光克不敢正视,只是他突然发现那个古里古怪的遇家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司马鸿,他不由自主地冷哼了一声。   这个该死的遇家逢!李光克对这个阉人没什么好感!   遇家逢也是一样!他有着如初雪一般的面貌,非凡的谋略,惊天动地的武功。跟着卫王在尸山血海中厮杀了无数回,却不如李光克这个废物受宠,他很不平!   他要立威,要让李光克看看,什么才是真正地英伟人物!   他要自己的血来证明!   司马鸿一声令下,在那个瞬间数十里都为之震憾,无数个军营都涌出无数人头,官兵们等待着这一刻已经很久!   所谓枕戈待击,就是这种情况!司马鸿让他们稍稍停顿,反而让他们的战意更高了!   在他们面前是杨铁照统领的三万播郡主力。这三万人是播郡最精锐的部队!只要消灭了他们,播郡就只能退守郡城。再也组织不起打一场大会战的能力!   司马鸿骑在马上,几十个将军级别的军官几乎是飞奔而来。等待他的命令!   “柳家步军,跟我来!虎翼军,掩护我的左翼……”   司马鸿井井有条地布置各军的任务,他不会受徐珑月那个女人地摆布!   他是司马鸿。从来没有人能摆布他!   所以他要让杨铁鹏灭亡!   所有的将领都有一种热血沸腾地感觉!   他们有幸!   在过去的十几年来,大周朝从来没有动员过这么多地兵力,从来平定这么大的地盘,从来没有获得这么大的胜利!   而今天,他们不仅是见证者,也是这场胜利的参加者!   作为一个军人。他们没有别地追求了!   司马鸿看了一下站在一起的程展和莫永测。正声道:“莫永测、程展。你们虽然不听号令,擅自进兵。但是面对十数倍之贼,力战一夜斩获无数,尚能全身而退,功远胜过!不过你川西四军现在只余千名战兵,所以……”   他的声音有着一种无穷的诱惑力:“由莫永测统领留守各部,以防贼军侧击,功成之时,自然不会忘记了莫将军的大功!”   莫永测部自打那一场恶战之后,虽然是全身而退,但损失很大,军中伤者两千余人,可战之士亦不过千余,也无力继续进攻,因此卫王司马鸿特意挑了比较轻松的活儿交给他。   莫永测原本是担着心事,他不尊司马鸿地号令,原本以为是要受一通责罚,但是司马鸿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给他一个优差,最后司马鸿又多说了一句:“你们那一役打得甚好,让那些墙头草一个很大地教训,现在杨铁鹏已是众叛亲离!而且你们打得很不容易,很不辛苦,撤出去就好!”   司马鸿这通话,让莫永测这个老油条居然跪在地上抽泣起来:“多谢卫王殿下地赏识,多谢卫王殿下的赏识……”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是水滴不进地人物,没想到司马鸿这一番表演竟让他有遇到明主的感觉,大伙儿也明白司马鸿确实是统领大军的帅才,心服口服了,只是程展想起凝真子对司马鸿的评价,才没沉迷进去。   司马鸿又看了程展一眼,程展的伤势还没好,浑身都在裹着纱布,因此他似乎带了点关切的意思:“程将军,你的伤还没有……那就先回自流井休息休息!”   程展点点头,答了一声:“多谢了!”   莫永测想为程展鸣个不平,毕竟程展可是替他卖了很大的力气,连自己的亲兵都几乎赔进去了,只有两个亲兵跑了出来,但是又觉得现在这个场合似乎不怎么合适,只能闭嘴不言。   司马鸿一扬马鞭,大声叫道:“我已经摆好酒席,今天晚上为几位将军庆功!”   众将一声欢呼。   厮杀声惊天动地,只是这一切似乎和程展没有什么关系,夏语冰关切地看着他,询问道:“伤口好了没有?”   她这一次一听说程展遇险就带着一队亲兵过来了,事后还亲自到了战场上去寻找程展的踪迹,时不时还与播郡兵发生冲突。   若不是柳胖子通知她,她现在还在前线一边厮杀一边寻找程展,程展笑了:“好着了!好着了!”   只是不知不觉又扯动了伤口,他突然有些难堪,他既然拜了凝真子和谢玉华作师傅师娘,那么夏语冰怎么办?   的年龄只比凝真子小上几岁。比谢玉华还要大上很多难堪,他看着夏语冰一身风尘,整个人清减了许多,眼里尽是关切之意,不由叹了一口气:“苦了你,委屈了你!”   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夏语冰,可夏语冰现在却为自己付出这么多,夏语冰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说道:“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愿意!”   这个少年丈夫。已经寄托她全部的心思:“只要你好好的,我愿意!”   她的语气是那么真诚。以至于程展不想在她地面前有任何的欺骗,他只能老老实实地说道:“这次是真委屈你了!”   他非常详细地把这次结识凝真子和谢玉华的经过都讲给夏语冰听。夏语冰非常仔细地听守这一切,最后才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事情,只要死小贼你好好的,我什么苦都可以吃。我这就去见过师傅和师娘!”   为了程展,她可以付出一切!程展深情地在她的脸上印上了一吻,一切尽在不言中!   远方的厮杀声已是惊天动地,一阵高过一阵,程展却只愿这一刻天长地久!   突然之间,有人大声欢呼起来。接着是一阵接着一阵欢呼。让程展和夏语冰不得不回到现实中来了!   —   程展明白是官军又获胜了。他摇摇头道:“这和我们无关,我去通知一下凝真子她们。我们这就回自流井!”   那边凝真子已经牵着谢玉华观战回来了,她笑脸盈盈地说道:“阿展,这是令夫人?让姐姐看看!”   程展明白她不愿意在人前透露自己和谢玉华的恋情,也省得自己难堪,当即恭敬地说道:“姐姐,这是内子语冰!语冰,这是凝真子姐姐,还有这是,玉华姐姐!”   夏语冰很大方地说道:“见过姐姐,见过玉华妹妹!”   谢玉华却在感叹着刚才的战事:“方才你们没有出去看打战?”   程展笑了:“看过不少了!”   说着,就把谢玉华和凝真子引进了自己的营账之中:“我毕竟是领兵打仗地人,也打过些硬架了!打得怎么样?”   谢玉华说道:“那真是个疯了,提了把大刀,根本不把播郡兵当人看,来回冲杀了几十回,他身边带了好多高手。”   程展插嘴道:“那领头的是遇家逢,是个太监,但武功很高!”   按照谢玉华地说法,卫王司马鸿亲自冲杀在前,播郡军根本抵挡不住,虽然他们前后建造了几十个营垒,但是这一场恶战只花了两个多时辰就结束了,官军猛冲猛杀,播郡兵一路败北。   特别是司马鸿更让播郡兵闻风丧胆,他们一看到司马鸿就大声叫道:“大刀来了!大刀来了!”   然后纷纷丢下兵器向后逃跑,两个时辰下来,官军折损不过千人,可播郡又折损了五六千人,败得一塌湖涂,因此程展叹了口气道:“我们收拾行装回自流井吧!播郡已经平了!”   可是凝真子却笑了:“决战的时刻才刚刚到来!”   现在官兵谈论最多地,就是卫王怎么勇武的故事,谢玉华也不是不承认:“姐姐以前说的没错,那个是疯子,绝对的疯子……居然就这么率众向着几万播州兵冲过去了!”   程展心道:“我若有那么好地武功,又有那么多高手护卫,我也敢冲啊!”   只是他这句话没有开口,凝真子似乎很淡淡地说道:“想不想有着那个疯子一样高明的武功?我教你!”   她这个诱惑实在太吸引人了,程展当即说道:“反正播郡已经平定,我们立即收拾行装回自流井,那里有我的几千驻军,衣食住行都很方便!”   凝真子笑了,她的脸上充满了智慧:“不!决战的时刻才刚刚开始而已!你的兵马还可以派上用场了!”   程展这就不明白了,自打开战以后,官军可以说是屡战屡胜,即使以最悲观地估计,贼军地伤亡也已经过万了,以程展地估计,播郡兵的伤亡、减员已达两万,至多还剩下三万战兵,而官军挟新胜之威,士气如虹   眼下可以直逼播郡地腹心之地,事实上按程展的估计,顶多只需要几天时间,   夏语冰明白了,她说道:“杨家经营,数十代人的心血,那是这么容易就败亡的!”   她是从播郡的尸山血海里厮杀出来的,她很详细地说道:“播郡的郡城,也就是杨铁鹏的老窝海龙囤,那里已经经营了好几百年,即使官军占据兵力上的优势,想要拿下海龙囤,也得费很大的力气!”   提剑杀出海龙囤,是她生平得意之事,她详细地说明海龙囤的情况:“海龙囤本是天险,又在杨家的经营布置了无数工事,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囤内有足够支撑一年的粮食,有几十口水井,还有十几万男女和数万精兵!”   程展心中明白了,他转着朝凝真子说道:“姐姐在播郡这么多年,总是有些办法的吧?”   他纯是乱蒙,可是凝真子却笑了:“办法倒是有,可是给姐姐多少好处了?”   程展一下子就来了兴趣:“真有打开海龙囤的法子?”   凝真子又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姐姐不要好处罢了!可是山南十三寨却不能亏待了他们!”   平定播郡,官军不管是走是留,总是需要当地人来治理,而山南十三寨似乎是个不错的对象,程展脱口而出:“好啊!我毕竟有一军人,在卫王面前还是能说说话的!”   凝真子脸上浮现出有若少女一般的神情:“那好!咱们先让那个疯子挫一挫锐气,再出来收拾局面!”   夏语冰点点头,锦上添花自然比不上雪中送炭,她骑在马上英姿飒飒地说道:“好啊……司马鸿那个疯子,我是看不惯的!”   决战的时刻即将到来了。 →第一百四十章 - 发疯的司马鸿←   “啊…………啊…………”司马鸿的嚎叫声惊天动地,看着他身边一圈尸体,那些伏击他的播郡高手根本不敢上去追击,眼睁睁地看着司马鸿退了下去。   司马鸿眼红欲裂,他大声嚎叫着:“我要杀光你们!你们这些无胆的狗贼!”   他完全是可以让自己骄傲的,就在刚才这一役,他斩杀了不下过百播郡的精兵强将,播郡甚至动员了六大高手前来围攻于他。   最后他还是退了下来,那是因为他身边十丈之外,除了一个身负重伤的遇家逢,再也找不出一个活人了!   几乎是地狱一般的情景,到处是尸山血海,他带上来的八十卫士和三百精兵,已经尽数死伤了!   而在他的面前是,是整整上千名的播郡精兵,由身负重伤的杨铁照统率,正在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司马鸿这一退,让播郡军发出一声狂呼:“杀啊!杀啊!”   官军如洪水一般退了下去,这是他们第一次受挫!   司马鸿的杀意更重了,他大声吼道:“杀光他们!杀光他们!不留俘虏!”   这些该死的狗贼,居然敢让自己遭遇失败,只让杀光他们才是王道!   他嚎叫着:“不留俘虏,杀光他们!”   几十个将军有些人也被这种疯狂的杀气给感染了:“杀光他们!杀光他们!不留半个俘虏!”   司马鸿双目尽赤,他继续嘶吼叫:“打开了娄山关,把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给我杀个干干净净,不留半个活人!”   他是个理智的疯子,理智只是他的一个侧面,疯子才是他的本色!   柳胖子有些胆战心惊了,他的本质只是个商人:“卫王殿下,是要杀光俘虏吗?”   遇家逢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一切。他太了解司马鸿了,他只是以骄傲的眼神看着那个被恶战吓白了脸地李光克,骄傲地抬着头,他相信,司马鸿会在这一场恶战之后改变想法的。   他也不够了解司马鸿,疯子的想法是不可猜度的,柳胖子的劝说对于司马鸿来说是火上浇油:“没错!是要杀光他们!一个俘虏也不留,在此后的一百年之后,这个播郡不会有任何人敢于造反了!”   他望着远方的娄山关,忽然神经质地笑了:“哈哈哈……”   他笑得有如一个无知的青年一般:“用这么多血浇灌。明年的春天,这里的花花草草一定会很美丽……”   “哈哈哈……”他狂笑道:“让播郡匪贼地血来衬托我们的战功吧……”   柳胖子不敢坚持。他在肉痛着!   这一次猛攻,司马鸿带上去地三百精兵都是从柳家军抽出来的。结果活着退下去地只有三十个,他在肉痛啊!   从入川以后,他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损失过这么多的兵将,渐渐地他也被这种狂热的气氛给感染了:“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一个疯子统率的队伍。也是会带着疯狂地气息!   司马鸿就在疯狂着下着命令:“从明天起,轮番猛攻娄山关,直到攻克娄山关为止!我亲自督战,有胆敢后退的,格杀不论!”   下面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叫:“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司马鸿从来不容忍失败。   竟陵。   沈知慧听着司马琼的说明:“我希望拿到两万贯,至少是一万贯的金钱作为情报机关的经费……”   司马琼在江陵地行动顺利地不能再顺利了。利用江陵水师和楚国进行走私。获取了超高额地利润。而且关中马家是迫不急待地想要从南朝获取巨量地兵器来武装他们的地下部队。   司马鸿在益州地每一次胜利,对于他们都是一个很大的刺激。毕竟司马鸿在军队方面有着绝对的支持,他们想要组织起自己的地下军队来对抗司马鸿的大军。   司马琼甚至怀疑,即便这两个王子中的一个获得了太子之位,但胜负仍然很难决出,甚至有可能在立嫡的那一刻,大周朝会爆发一场内战。   这场内战的规模有多大,司马琼不知道,或许是一次小规模的宫庭政变,或许会是一次空前绝后的大内战,司马琼也不敢在这件事情之内牵连太深。   马家进口的兵器并不全部是军用的,很多东西是用于特种战争的,比方说刺杀用的重弩,还有许多特别的暗器,甚至有些设计匪夷所思的毒具-马家并不缺乏这类东西,他们手下有一个非常庞大的杀手组织。   这一切都说明,马家对于立嫡已经迫不急待,胜负似乎在那一刻就要分出来了。   如果不能和平解决,那就用拳头和暗杀来解决一切问题!   大部分的利润,除去支付江陵水师的支出和训练之外,现在都由司马琼带出来交给沈知慧,足足有五万贯。   沈知慧很感激的司马琼的举动,这笔钱本来是司马琼手里的,现在交到自己的手里,表示她尊重自己的大妇之位,而且五万贯的巨资之外,还有好几万贯是用来支付江陵水军的支出,这一切也经过她的核销。   沈家在江陵的那支水军订购了一批新的战舰和战船,司马琼又给他们留下足够六个月之用的军饷。   但是沈知慧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叫晓月出面不行,你想组建咱们沈家的情报机关,也不行……因为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张!”   沈知慧尊重她,她也得尊敬程展:“这是关系到我们沈家大方向的事情,即便是我,也不敢擅自作主!你最好去请示下阿展!只是阿展才能决定这种事!”   她的声音淡淡地,却有着一种坚定:“在沈家,只有阿展才是一切的主心骨!”   司马琼明白了:“我知道了!对,只有阿展!”   对于这个少年,她投入的感情并不太深,她的转变似乎也很古怪。但是她有着自己的秘密。   她活在这个秘密之中,她   一天能跳出这个秘密,做出原来的自己。   —   程展和凝真子还没走到自流井地时候,官军在娄山关受挫的消息也传了过来,消息是蛮乐观的,只是官军在娄山关猛攻了一天,折损了两千多人。   但是接下去的消息就有些严重了,一个信使在半路上遇上程展这一行人,详细透露当天的情况。   原来司马鸿依旧身先士卒,奋勇冲杀在前。可是这一回他的突击没有取得意料之中的效果,播郡早已布了六大高手。还有数百好手伏击,结果他刚刚冲入敌军之中。就被紧紧地围住了。   在这种情况下,司马鸿仍然是一个理智的疯子,他斩杀播郡好手无数,身旁十尺堆满了无数尸体。但是杀到最后,只剩下他与遇家逢两人,冲上去的官军和卫士几乎全军尽没。   那个信使说道:“卫王殿下怒了!他要杀光娄山关的守军,他要寸草不生!”   凝真子听完这个消息之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才是疯子地本来面目啊!”   程展没想到卫王司马鸿竟是这么心狠手辣,他想了想说道:“原本以为他是个能成大事的人物。可惜了!”   他这句话是纯出自比较理智地想法。播郡军已经是退远可退了。若是给他们一条生路,说不定其中就有人肯投降了。可是现在司马鸿一心不留俘虏,这不是迫使他们团结一心,拼死与官军作对吗?   凝真子淡淡地说道:“当年他追杀我的理由,那才叫古怪了!这个人是能成大事地,但是……”   凝真子突然停止不说了,程展很有兴趣地询问道:“但是什么?”   凝真子终于开口说完这一段:“他会把跟随他的人都变成疯子!彻底的疯子!”   程展对此毫无感觉,他只是笑着说道:“姐姐,自流井都是我们自己人……”   没错,自流井有江家这种地头蛇,还有他的四千驻军,他就是自流井地土霸王了!   凝真子很从容地说道:“知道了!”   她是个美艳不可方物的道姑,可是你如果和她接触得久了,又觉得她是很亲切的人,程展甚至差点忘记了,她曾经向自己推荐过王再起。   王再起在粗重地喘着气。   他的面前是大江,一条大江!   他在考虑是不是过江去,去竟陵投奔那个叫程展的少年军主。   他已经在江边犹豫了整整三天,在过去的十几天里,他都在考虑着这个问题。   他地身边,只剩下了二十几个忠心不二地手下,这其中还有着自己地妻子和妹子,这是他最后的本钱了。   他过江地时候,身边有着三百个忠心不二的手下,最兴盛的时候有着好几千部将,现在却只剩下了这二十多人!   在过去许多年辛辛苦苦经营的一切,都输个干干净净!   王再起觉得命运是如此地讽刺!他下定决心要去投奔程展的时候,甚至把台词都想好了,他还准备去重金酬谢凝真子的时候,一个坏消息传来了。   程展是竟陵沈家的家主,也是沈知慧的丈夫!   王再起觉得命运是如此不公,为什么他拼尽一切努力,却只能望着这奔流的大江长叹不已!   他相信,不管用尽什么方法,他王再起终究是最后的胜利者!   仰天长啸,他觉得自己是如此地骄傲!   他握紧了拳头,对着身后的妻子轻轻地说道:“咱们不过江了!”   天道不公,他就要与这老天爷斗到底!   他王再起一定能赢的!   程展在自流井受到非常隆重的欢迎,不管是江战歌,还是他手下的部众,甚至是那个监军李光宇都非常隆重地列队出来欢迎。   李光宇欢迎的不是那个少年将军,而是一个在沙场上负伤归来的勇士,他以敬重的眼光看着浑身裹着绷带的程展。   他不会因私废公,虽然他受了兄长的委托,但他只是一个军人!   一个纯正的军人,他在这一点上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虽然照旧在拉拢着程展的部下们,照旧想办法早日恢复盐井的生产,但是他只是个军人。   苏惠兰亲自把程展扶下马车来,她轻声地贴着程展的耳边说道:“刚才江场主有要事请和阿展谈?”   程展点点头,瞧了江战歌一眼,江战歌投来会心一笑,程展明白了,苏惠兰扶着程展了过去,两个人似乎不在经意遇在了一起,程展笑呵呵地说道:“江场主,叫你们犒赏弟兄们的钱都准备好了没有?”   江战歌大大咧咧地说道:“准备好了!”   两个接触在一起的时候,江战歌贴着程展的耳朵咬了一句:“有口盐井出盐了!”   程展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自流井的盐井生产恢复得这么快,这样一来,他自己可以赚取更大的利益,但是对于柳胖子和雷凡起来说,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程展脸上忽然带上了一丝微笑,他已经有了主张了。   决定他们关系的,永远只是利益而已!   程展的伤似乎很重,接风洗尘的大宴也没摆成,苏惠兰和夏语冰一左一右把程展扶回他的房子,后面还跟着凝真子和谢玉华。   一进房间,程展带着夏语冰就开始与江战歌的谈判,按照江战歌的估计,七天之后,第一批盐就可以上市了!   他如果想要把食盐销售出去,那么必须打通程展的关系,而这利益的分配将会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程展笑呵呵地斩了江战歌一刀,但江战歌也没有吃亏。   大家都是心满意足,程展又牵着夏语冰的心回自己的房子。   他小心地牵着夏语冰的手,两个人含情脉脉地走在走廊之间。   突然程展似乎有些不对味,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一种熟悉而美妙的声音。 →第一百四十一章 - 小小的风流←   程展有些诧异,又有些惊喜,这种销魂蚀骨的声音很低沉,却能激发起他全身的欲望。   夏语冰的脸潮红得都可以滴得出水来了,她从来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这种情形。   她虽然尝过几次虚龙假凤的游戏,但是从来只是浅尝即止,从来没有过这么大胆的情况,只是她的内心似乎也有一种惊喜的感觉。   程展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当即化身为夜行人,轻手轻脚地朝着凝真子和谢玉华的居室摸去。   凝真子和谢玉华的房间在偏间,夏语冰在江湖上行走得多了,当即是驾轻就熟地上了偏阁,然后毫无声响打开窗缝得偷偷瞧着这一幕   程展只能隐隐约约看着两个雪玉一般的胴体交缠在一起,看不清楚,只是这反而让程展欲火高涨。   凝真子和谢玉华会沉醉于自己的世界之中,空气弥漫着淫的气息,她们的玉体交缠在一起,程展可以清楚看到她们都是一丝不挂,相互用自己的舌头在股沟之间滑动着,时不时还发出一声低沉而诱人的声音。   程展有些看得呆,他觉得这一幕美景实在是美不胜收,虽然隔着纱帐有些看不清楚,但是凝真子和谢玉华都是绝色女子,程展似乎找不出任何瑕疵,她们的每一个动作都落在程展的眼里,显得那么娇美。   夏语冰的呼吸也粗重起来了,她没有想到凝真子和谢玉华竟是如此大胆。她们竟然在这种场合之下颠龙倒凤。   凝真子的声音越来越粗重,谢玉华似乎完全占据着主动,完全不象那个充满母性光辉的侠女,她轻轻地伏在凝真子的身子,分开凝真子地大腿,用舌头和手指搜寻着最神秘的光辉,程展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那黑色的草从,似乎还有那一丝肉缝。   凝真子的行动虽然看不真切,但似乎也在谢玉华的股沟活动着,她们的娇吟时高时低。让程展有一种想要冲进去的感觉,就连夏语冰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紧紧地缠住了程展的腰间。   程展想要冲进去!   但是他考虑之后,还是暂时停止了这个计划。他握住夏语冰的手,向后退去。   夏语冰看着他的裤间隆起了一大块,已经是羞得说不出话来,但心里却欢喜得很!   她期待着被程展蹂躏着。践踏着地感觉!   她只想做一个被丈夫爱着的女人!   她地动作比谁都快,两个人紧手紧脚就窜回了程展的卧室里,只是走到门口,夏语冰又退缩了:“阿展,你地身体!”   程展在播郡负的伤还没有好,只是程展灿烂地笑了:“小小展等着你好久!”   夏语冰低下头去。骂了一声:“色狼!”   她一边骂着。一边替程展关好了房门。空气弥漫着一种桃色的气氛,程展捏着夏语冰的脸蛋。柔声说道:“小小展可是等了好久好久了!”   夏语冰嗔道:“小色狼!这里有小色狼啊!”   程展地手已经滑到了粉颈之下,抚摸着那嫩滑的香肩,挑逗着夏语冰的情欲,准备慢慢做着前戏。   夏语冰眼里都是春情,她盯着程展,轻轻地替他解开了腰间,很快小小展挺立在空气之中,骄傲地向夏语冰宣扬他的威风,夏语冰毫不犹豫地垂下头去,整个人跪了下去,轻轻地含住小小展,就象品尝最美味的蛋糕一般,用嫩滑的舌头小心地服侍着小小展。   程展舒服得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迎合着夏语冰地节奏,夏语冰地舌头在小小展灵活打着转,感着他在口中逐渐膨胀着,她地玉手也在帮忙   程展只知道抓住夏语冰的玉首,用力挺动着小小展,他地嘴里发出着怪怪的声音,夏语冰把他服侍得太舒服了。   他有一种爆发的欲望,刚想退出去的时候,夏语冰用玉指握紧了小小展,玉口把小小展整个含了进去,那一刻程展不受地控制爆发了。   夏语冰的眼神全是春情,她用舌头替程展清理干净之后,一手握着小小展,另一方面终于开始威胁道:“有色狼欺负本女侠啊!”   程展还沉醉那顶峰的感觉之中,只是回了一句:“语冰……太妙了!”   夏语冰已经抱起了程展,把他搂在怀里,大声娇呼:“本女侠要报仇了!要强奸你这个小色狼!”   被强奸的感觉太妙了……   夏语冰坐在程展身上,用力摇动着自己的腰肢,程展甚至不用动都一根手指就可以享受至乐!   看着夏语冰那美妙的身材,想着她的热情,程展已经疯狂了,他的动作比平时更激烈,夏语冰一遍又一遍登上了高峰,她软在程展的怀里,享受着程展的爆发,没了力气,却贴着程展的耳朵说道:“死小贼!再来啊,我要为你生个孩子!”   程展看到她没了力气,在她的香耳上叮咬着,和夏语冰死死地交缠,凶器从背后对准了夏语冰,缓缓地又进一次进入她的体内。   夏语冰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之色,她轻轻地说道:“死小贼……你又来这招……慢点……不过你喜欢,我就陪你……”   程展的凶器只觉得要溶化了,夏语冰却很配合,很快在痛苦之中配合着程展的举动,轻轻地摇动着腰肢,用媚极的语气叫道:“死小贼……我爱死你了!”   她很快就从中找到了快乐,程展的冲击一波接着一波,他把夏语冰的洞口又轮番享用了一遍,嘴里大声地叫道:“语冰!我要你替我生个孩子,我要爱着你一生一世!”   两个人拼死地交欢,浑然着忘记了一切。   ……   她们的交欢从下午一直到深夜,声音一阵高过一阵……   浑然不知道。趴在窗外看了两场好戏的苏惠兰已经是下身湿尽了。   苏惠兰只   经人道的女孩子,方才凝真子和谢玉华的那一场已经身都着了火,现在程展和夏语冰地激情表演,让她已经是不能自禁。   她软软地趴在窗外,看着程展用力挞伐着夏语冰,夏语冰脸上浮现出又是痛苦又是至乐的神情,暗自浮想着:“做这种事,真的是这么快乐吗?”   想到这,她几乎就软到地上。   她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走回自己房间了,她只记得那一夜一夜无眠。   她在梦里都想着程展与夏语冰。只是那女主角似乎换成了自己。   第二天,一群人的状态都不好。特别是夏语冰,这个女侠几乎是连根手指都动不了。直到下午都没有起得了床。   但是程展虽然疲乏了,兴致却是极高,因为这一天江战歌还是重提了新产食盐的销路问题,按江战歌的想法便是:“现在食盐价格这么高。出一包卖一包,咱们赶紧运到成都去!”   —   程展笑了:“除了你们江家之外,自流井没有一口盐井能恢复生产!”   这是他的权威所在,程展淡淡地说道:“现在成都城的食盐是吃一包少一包,咱们不怕没货,你知道不知道成都城的那场大战?”   江战歌摇摇头。看了一眼极具风情的夏语冰。今天地夏语冰美得出奇。就是娇艳极的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程展浇灌过了。他说道:“你是说哪一场大战啊?听说官军今天猛攻一日,可中午地时候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啊!”   夏语冰笑了,她笑得很美,程展说道:“亏你还是个卖盐的,听说那场盐票大战没有?”   “那个自然是听说了!”江战歌询问道:“不是已经分出胜负了吗?”   程展答道:“还早着!刚好还有一个月,那批盐票才能正式交货!”   “眼下山雨欲来风满楼啊!”程展整理了下思路说道:“咱们兄弟好好做这一笔买卖,一定要赚上一笔!”   正说着,那外面有人轻轻地敲了敲门,然后响起了苏惠兰地声音:“阿展,玉容姐要见你!”   她交游很广,唐玉容也是她的好朋友,程展笑了:“你瞧!这主顾不就上门了!”   程展在自流井是一言堂,他作的决策谁都不能更改,就连监军的令箭都被他当鸡毛使唤了,因此唐玉容这一帮人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得找程展。   江战歌笑着说道:“我要不要避一避!”   程展笑道:“不用回避!”   唐玉容强自欢笑,走进房来就看到程展和一个中年人谈得十分高兴,她当即给程展施了一个大礼道:“程小将军,还有这位……”   程展笑呵呵地替她介绍道:“这位是江战歌江老兄,手上正有批货物出库!和唐小姐一样,都是做食盐生意地?”   唐玉容这是忧心重重,这市面的盐价是一天一个价,原本回落到了四贯了,结果这两天突然狂涨,一路涨到将近十贯。   这对于她和她的未婚夫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灾害了!等于是把天衣教的家当全部赔进去都不够,因此一听说江战歌手上有食盐,她当即很有兴趣:“这位江先生,这话怎么说?”   江战歌神情淡淡地说道:“手上有些库存的货物,还没有出清,怎么唐小姐有兴趣啊!”   唐玉容这才想起,自己是押注在食盐猛跌这方面,似乎这种货主却是希望盐价大涨,她一时间没话说了。   程展笑了:“唐小姐这次来,是有话对我说吧!是希望我松松手,把盐井地生产放开吧?”   唐玉容没想到程展竟是如此快人快语,吃了一惊,程展又向她介绍道:“这位江场主地身份,唐小姐也明白吧!”   唐玉容这才想起,江战歌是操控着自流井盐井生产地一方豪强,而且现在只有他的盐井在程展地允许下才恢复了生产,她当即有些灰心:“这……”   程展笑了:“咱们还得好好合作合作不是!看在惠兰的面子上,我总得让让步!”   那边江战歌笑着说道:“咱们也好好谈一谈,这赚钱的买卖我们也是感兴趣的!”   唐玉容明白了,虽然是她是押注在盐价猛跌这一块的,但是有时候换换手,赚点小钱也不错!   程展就笑着说道:“我们最近有批货要到成都去,到时候请你们配合配合,先炒一炒,然后我们再出货……”   唐玉容明白了,她很直白地说道:“成!只是你们出货之后,能降多少价钱?”   那边江战歌很痛快地说道:“放心!我们手里有货!”   唐玉容对此特别有兴趣,她伸出了一个手指道:“一千石!”   程展笑着说道:“这个价格太高了!两百石!”   一行人就这么讨价还价,最后以五百石成交,夏语冰坐在程展的身边,幸福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在商场上纵横。   程展这一次出货是包赚的,因为不仅柳清杨希望盐价上涨,而且唐玉容这批人也希望先涨再跌,现在的局势就是一群庄家在拼命地捞钱。   一切都如同谈判好的那样!   唐玉容、李光涛,柳清杨、雷凡起都得到程展的消息,江战歌希望在十天之后往市面上抛售一批食盐,数量颇大,因此希望大伙儿能一起作庄,把盐价先炒上去。   大家都是聪明人,都知道怎么利用消息赚钱。   盐价原本已经稍稍回落了,在成都督战的徐珑月正在着急着这事,为了让柳家重新把金钱投进这场商战之中,她必须要把盐价炒上去!   市场却是很敏感的,盐价反而在稍稍下滑,而现在徐珑月手上正掌握着数百万贯的巨量资金,她准备把盐价炒到一个天价上去!   她是会让柳清杨输光一切的!她坚信这一点,柳清杨,你永远不会笑到最后的!   柳清杨!她的心底只有这一个名字!   她并不知道,这场商战即便开始新一轮的交锋! →第一百四十二章 - 盐市上的争夺←   徐珑月身后那三个略显富态的男人,就是她这次投资行动最大的金主。   或者可以这样说,柳清杨如果输了,那么他就输掉一切,而徐珑月如果输了,只不过壁虎断掉一只尾巴而已。   这三个中年商人,都是徐珑月用特殊手法吊来的凯子!   虽然她只是显露了一下自己的实力,然后透露自己准备在食盐市场上有一个绝对赚钱的买卖,这三个商人就相信了!   仙子永远是仙子,她说出来的话,这三个商人自然就相信了,他们的眼里只剩下了高额的利润了!   他们有着惊人的能量,不但自己有着几十万贯的家产,而且他们不但可以拿家产抵押借来几十万贯的钱,还能从自己的朋友和亲戚那里弄来几十万贯的现金!   他们提供了上百万贯的金钱,而在房间的外面则是十几个小金主,他们的能量小一些,可是每人至少也提供了两万贯的金钱!   在过去的几天之内,徐珑月没有食言,至少在账面上,这些大大小小的金主都赚了三成以上的钱财,现在她们都等待着徐珑月的命令。   徐珑月现在使用的身份是她的一个化身,这个化身与卫王司马鸿没有关系,反而是赵王的亲信,或者可以这样说,她塌台了,损失的是赵王。   而她的胜利,获利的是卫王,因此卫王司马鸿提供了许多便利。其中有许多在这些商人眼中可以说是她有着神奇的能量。   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太守、刺史大人,居然对这个小女子服服帖帖,恭恭敬敬,至于徐珑月地身份,则有着无数种的猜想,有一种猜想甚至认为这是一位公主。   一位藏在民间的公主,跟着她还有什么错的!   徐珑月则非常神秘地表示:“不要胡猜乱想了,奴家就是一个寻寻常常的女子!”   她越是这么说,这些商人越觉得她神秘莫测,他们相信徐珑月手上一定掌握着聚宝盆。大家只要点钱就可以了!   在过去的几天,他们越发相信徐珑月了!   他们赚取大量的金钱。现在千方百计地往里砸钱!   在另一方,程展正在从一个小包间晨好奇地看着这种商战。对于这种投机,他还是个门外汉。   他的兴趣更多是在身边这几位美人身上,正是群雌粥粥,夏语冰她们说个没完。   凝真子和谢玉华对于这种女人关心的话题同样关心。她们时不时发出一声笑声,然后交流着购物上的心得,夏语冰则是很大方地说道:“要钱啊!找阿展就是了!”   女人是不能抗拒金钱地动物,凝真子和谢玉华的眼睛也都亮了,程展现在不仅沦落为拎包地小男人,似乎还要沦落为移动钱包。   尊师重道是件好事情。程展知道这次出货自己是稳赚不赔。自有大批现银入账。当即只能肉痛地说道:“语冰,两位姐姐。还有惠兰,等会我们出去买点东西吧……我出钱!”   苏惠兰远远地没有回答,她这几天她有些古怪,时不时总是会脸红,如果程展会注意观察的话,偶尔会听到她轻微地喘息。   苏惠兰自己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那羞人的情景,程展在反复伐夏语冰的每一个部位,不,那明明是自己!   程展加重了语气:“惠兰,你去不去?”   她怎么可能不去了!   外面的戏份演得十足,现在多头和空头正在上演掺烈地厮杀。   所有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虽然有无数的新资金进来了,但是市场最敌对的关系还是那么两派-以李光涛、唐门唐玉容、天衣教主许昙、关中马家的一派,以柳家、雷家为代表的另一派。   他们从早上就上演了掺烈无比的厮杀,他们知道盐价地每一丝波动都关系到他们地财富和存亡。   但是盐价并不受唐玉容和李光涛地控制,仍在缓缓地向上浮动,唐玉容脸色有些难看,她转头回到了自己的一个小包房间,面如冰霜,一言不发。   不多时,她又杀回来了,她似乎已经下了最后地决心,远远地就朝着李光涛说道:“再来!”   大家很清楚,唐玉容会象往常那样千方百计地打压盐价,果不其然,盐票的价格没一会就发动小幅的波动,而柳清杨是坐在自己的包间之中,远远地操控着价格。   大伙儿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场厮杀,有不少趁乱进去浑水摸鱼,但是没过多久,唐玉容和李光涛都已经心灰意冷地退回了自己的小包间。   胜负已分!   在那个瞬间,盐价整整上跳了一百文钱,许多人已经心动了!   他们认为现在自己不跳进去,就赶不上最后一班车了。   柳清杨的能量还不够大,在现货和盐票交易市场他虽然掀起无数风浪,但是现在这个市场已经到了他自己都无法把握的地步。   有无数的大金主把自己的资本撒了进来,他们最少的也有几千贯,最多的则是一口气带了几十万贯的资金。   根据柳清杨的了解,现在投在这上面已经有着上千万贯的资产,这实在是非常讽刺的局面,这么多的金钱完全可以征服天下,现在却用在这小小的投机之上。   成都本地最大的四家钱庄都无法承接如此巨额的资本,最后还是联合两家全国首屈一指的钱庄才正式承接下这些多巨款,在这其中每天流转的资金都有上百万甚至上千万贯,有时候甚至达到恐怖的近亿贯。   但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动劲,许多人在分出胜负之后,已经涌了出来,他们大事购买所有能买进的盐票,在那瞬间,盐价已经水涨船高。又涨了两百文。   但是大多数人仍然在观望着,他们才不会轻易地把现货和盐票轻易抛售出去,他们期待赚得   从自流井传来的都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官军猛攻娄山关连连失利,盐井的生产短期内也无法恢复。   而李光涛还作了最后一次挣扎,但他地行动很快以失败告败,据说他砸出的几万贯在几个弹指功夫就打了水漂了。   但是程展知道,就在这热闹的背后,是江战歌已经把上千石的新盐外加几千石的旧盐运到了成都,现在在成都他已经有上万石的库存。而且江战歌的几口盐井现在每天都能生产上百石的食盐,到时候江战歌抛售的不仅仅是食盐。而且是数量相当惊人的盐票。   但是所有人都在狂热地追捧,他们期盼一次性就能赚足三辈子地钱。人的欲望和野心在这瞬间显露无遗。   不用徐珑月发话,她地那些同盟们已经发疯地上去投资了,他们似乎觉得自己赶不上这最后一班车了。   程展已经带着夏语冰她们采了许多零零碎碎的东西回来了,他被眼前地场景吓了一跳。似乎连插根针的地方都没有了,所有人都在叫道:“十贯!十贯!”   盐价到了一个空前绝后的地步,是一石十贯!整整一石十贯,在过去的一百年之后,盐价从来没有达到这个地步,投机商是疯狂地。他们根本不会顾及唐玉容这批人的生与死!   —   盐价突破了十贯之后。已经没有人把宝押在盐价大幅下跌这上面。大伙儿都相信,盐价会继续坚挺。就连最稳重的人都在发疯了。   程展从来不知道,有时候人会如此疯狂,他只能牵着夏语冰的手,远远地看着这疯狂的场面。   当天唯一的利坏消息就是成都郡太守段锦春大人终于对这种场面看不下去,他公开发表了一篇告示,声示盐价地上涨已经影响到了平民百姓地生活,如果继续大幅上涨,必要地时候他会考虑出来抛售一部分储备盐来干预市场。   他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盐价还有继续上涨地空间,这就够了。   至于所谓抛售诸备盐,所有的商人都在笑话他,成都郡的储备盐只有区区的二百石,他这点货色能打起多少水花来?何况那两百石所谓的储备盐,早就让管理仓库的几个小官趁着这百年难逢的大好机会给盗卖了!   所以段锦春的这个公告,事实只能起了火上浇油的效果。   第二天,天一亮,这盐价就继续上冲,甚至没有在这十贯的价格上作着作着任何停留,许多乡下的小财主这个时候终于下定决心,转身于盐市了,他们相信,自己会获取最大的利润。   徐珑月非常高兴地看到一点,那个该死的柳清杨终于把自己的手又伸进了盐市!   不,他不仅仅把自己的手伸进来,而且是把半个身子都伸进来了,如果能在这个时候打败她,那么她就再也不能翻身子。   盐价在一味地往上升,程展也在估计着自己的利润,江战歌抛出的每一粒盐,都有着他的利润。   所有的人都在狂热,没有一个清醒的人,除了这些蓄意已久的庄家,但是这些庄家都为之心动了。   盐价怎么可能抵达十三贯一石?他们还在感叹这一点的时候,盐价已经突破了十四贯了。   徐珑月欣喜地看着这一切,现在柳清杨已经把所有的资金都投进来了,接下去就是她痛杀柳清杨的时候,只是在下一刻,她看到一个非常熟悉的人。   她会带来什么消息?   程展的小包间现在不在盐市里,而是盐市外的一个茶楼,这个小包间是唐玉容出面才弄到的。   他并不知道现在这样小包间有多么抢手,许多乡下的小财东带着一辈子积攒下来的银子投身于此,他们把所有的梦想都押在这上面了。   这样一个在盐市旁的小包间,有人已经开价到了一百贯,当真是满城华盖,无人知是秋风至。   江战歌就站在他的对面,大大方方地说道:“这一次,咱们抛售出一万石食盐,外加预售二十万石的食盐,而且是先收钱后付食盐,为了这个给他们打一折的价格……我叫弟兄们加班加点地干,保证把这二十万石盐都赶了出来!”   风云起,波澜不急,大部分人都在狂热的时候,浑然不知道许多庄家已经在清仓了,十四贯,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太值得心动的价格了。   但是市场实在是太狂热了,庄家先期抛出的一批货根本没有在那些狂热的投机者面前掀起任何的波澜,甚至没打起一点点的水花。   价格甚至还在上扬,眼见就要突破十五贯一石了!   就连柳清杨都不明白,这个赌场怎么来了这么多的笨蛋,直到几个大庄家抛到第三批货物的时候,市场才稍稍有点水花,但是大部分居然以为这是正常的波动!   但是清仓的举动,在那瞬间终于掀起了大浪,特别是江战歌以自流井盐场的名义抛售出去二十万新盐票的能量是谁都抵挡不住的,虽然这批盐票的兑现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人们很快就怀疑,江战歌的盐井已经恢复生产了。   不同的消息在盐市里引起巨大的混乱,盐价在一路下跌,但是江战歌一直等到自己出完货了,才隆重派人宣布:“自流井有一口盐市即将于十日之内恢复生产,估计一个月之内,我们江家盐场有三分之一的盐井恢复生产……”   宣布的消息与事实并不相符,但是这个震憾性的消息已经让许多人起了离场的意愿,但是他们惊恐地发现他们已经被套牢了,但是更让他们惊恐的是,盐价还在继续下泻。   同样没有十贯这个价格上作任何停留,而是直接冲破了九贯,正在向八贯的价格冲击着!   盐市的投机者们有哭有笑,只是任何时候,哭的人永远比笑的人要多。   程展属于笑的人之一。 →第一百四十三章 - 雨和泪←   战歌也同样在笑,他简直笑弯了腰。   不管怎么样,他为江家赚来了巨额的暴利,在以后的许多年里,江家的子弟不会忘记他的名字,他的事迹将会被后辈铭记在心底,他更在意这一点。   许多人都在哭,唐玉容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突然从几十万的巨亏变成了十几万贯的暴利,任她唐玉容修养再好,可也是泪流满面。   虽然账面上赚了钱,可是她也不敢掉以轻心,让叫她卖出的这批盐票是在半个月后结账的,只要到时候盐价又来次暴涨的话,她还是亏得连裤子都得当掉。   李光宇简直是笑到在地上打滚,他突然听到唐玉容大声说道:“定了!半个月之后,请大伙儿来天衣教总舵来喝我同许昙的喜酒!”   不管是胜是败,她都抛开了,她只愿做个小女人。   柳清杨神色淡淡,他优雅得象个女人,一个闺中的少女,他望着人潮中的起起伏伏,想着这一笔惊心动魄的巨额投资,终于说了一句话:“这只是开始吧!”   旁边柳胖子说道:“没错,这只是开始,到底是谁泄露了我们要出货的消息,而且还把握得这么准!”   他是急急忙忙从前线告假赶来成都城来的,虽然娄山关打成了尸山血海,二万步兵足足死伤了一成多,可他还是找到了借口赶回来,在这里才是柳家真正的战场!   柳家如此在这个战场输了,那么就没有翻本的机会了,他询问道:“是不要把钱都抽回来?”   柳清杨很优雅地说道:“玩玩……这次人多嘴杂,有人泄露消息也是难免的!”   就在方才抛货的过程中,除了他们两帮人和江战歌之外,还有一帮四川的土老财也得到了消息,他们的机会拿捏得很准,几乎是赚取最大的利润。   盐价地下跌终于平缓下来了。从八贯慢慢到了七贯,然后慢慢朝着六贯进发,根据这个态式,两三天之内很可能下滑到四五贯。   而在这个时候又传来了好消息,但对于大多数投机者来说,这是最坏不过的消息了:“官军攻陷娄山关……”   司马鸿督军猛攻终于取得了战果,他手上毕竟有着十几万的大军,区区一个娄山关还不放在他的眼上,但这一场恶战的结果是官军死伤一万几千人,很多军幢因为伤亡过大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司马鸿仍然有着十足的信心。娄山关已下,播郡杨家只剩下他最后的老窝海龙囤。他相信,这个月就解决最后的战斗。   这个消息的结果就是盐价继续小幅下跌。战争如果结束,那么自流井似乎就可以尽q|zone快结束军管了。   但是所有人都忘记了徐珑月。   此时的徐珑月身边,同样是哭声和笑声并存,一群人围着徐珑月。象群星珑月那样,大声夸赞道:“太妙了……这真是仙人才能使出地招数啊!”   没错,在大崩溃的前一刻,徐珑月非常沉着地指挥着他们出逃,特别是那三个最大地大金主,他们获取了惊人的利润。   但是那些小金主就掺得多。他们很多在犹豫中失去了最后地机会。有的人甚至被套牢了。但是这没有关系,他们一边哭着一边指望着徐珑月能再指点他们一番。   这种信心。似乎是发自他们的内心,但徐珑月明白,这完全是自己脸上微笑的缘故,听雨轩地“倾城一笔”永远是武林最精深的武学之一,自己之所以没能说服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是因为自己把这门武功用在那三个大金主的身上。   但是她还是有点后怕,如果没有那个人的提醒……   她已经下了一个决定,一个她有史以来最大胆的决定,哪能是掀起无数腥风血雨!   李晓月抚摸着越来越大地肚子,脸上尽是些温柔,她在想念着孩子和他地父亲。   她地身边是程展请来的那十二位秀女,她们没有李晓月这么悠闲,她们在全心思地看着那些非常粗略地情报。   虽然司马琼没能最后说服沈知慧,但是沈知慧还是提供了一点点帮助,因此司马琼可以利用现有的人员组建一个草台班子,而程展带回家的这批秀女就是最好的人选。   而李晓月曾经在南朝军情监受过简单的训练,她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间谍,但是可以把这些秀女带进门来,让她们学会简单的情报分析。   她们现在做的一项工作,就是根据公开的情况,编制江陵齐国的军队编成,在这方面齐国有很多的公开材料,现在她们就在迷雾中寻找着答案。   李晓月的神情越发温柔了,她很久才在幸福中回到现实。   虽然程展不在身边,但有了这个孩子,她觉得自己是幸福,唯一的不快就是有时候在深夜中思念着程展,思念着他自己对自己的蹂躏。   她相信,这个宅子里的其它女人也是在思念着程展-可能寒珑月除外。   她在悠闲地看着一份文件,偶尔有一两个秀女会来请她帮忙分析一两件文件,虽然这是一件很简单而且没有太大用处的情况,但是情报机关毕竟需要试试手。   按照司马琼的想法,分析完江陵齐国的军队之后,就可以试试分析大江南面的楚国军队了。   这些秀女似乎也认命了,她们明白在程展把她们放回家之前,她们只能呆在沈家q|zone,她们现在期望着能争取更好一点的利益。   毕竟这个沈家也是传奇中的一部分,虽然她们是安陆郡的女子,可是她们毕竟听说过沈家的威风,现在更是亲身体会到沈家的强势。   这个沈家黑白通吃,自然就有数千名马步队,每天赚进来的银子恐怕是自己一辈子都赚不来的,而且听司马琼说程展在安陆也有好大的产业,郡府也有人,她们即便能逃回家去,也得被程展抓回来。   这位司马姑娘的来历就了不得了,她不但是   。而且那些县里、郡里的大小官员都得对她客客气帖,手上更是办过无数案子,   但是只要她们能在沈家好好办事,司马琼已经许诺过了,自有无尽的好处。   她们至多只是小富之家,按照司马琼地说法就是没见过大世面的一群丫头,以后只能过嫁人生子,过平平凡凡的一辈子。   如果她想不负这一生的话,就得好好地替程展干事。到时候自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她们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她们知道自己只是乡下的小家碧玉而已。但是她们同样有着梦想。   李晓月同样沉迷于梦想之中。   程展的心情很好,在这个晚上。江战歌作东,特意请了大家一顿小宴,赴宴的人始终是势如水火,柳胖子和李光宇更是差点当场干架。   但是大赢之后。大家的心情都很好,这一场恶架最终还是没有干成,大伙儿反而聚在一块用餐,只是大伙儿都在提防着对方。   最先提出问题地是柳胖子,他替柳清杨质询李光宇:“这一次的消息是不是你们泄露出去地?”   —   李光宇当即顶了回来:“我还在怀疑是你们泄露出去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至少也可以多赚个几万贯!”   大家都在担心着这一点。原本这个消息只有三方知晓。可是在清仓地时候却出现第四方。对于实力强大的第四方,谁都不清楚这帮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江战歌笑了:“管那么多干什么。大伙儿都赚到了!”   虽然盐价大跌,但是他已经入袋为安,这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唐玉容毕竟还在关心这半个月后的正式交割,他们两方地战争还没有结束,直到那时候才是分出胜负的关健。   即便是结婚,她都不会放下这桩心事:“可半个月之后,我们正式交割的话,到时候又有人泄密怎么办?”   程展摇摇了头,这件事情与他没有关系:“大伙儿吃吧!今天已经赚足了!”   唐玉容只能笑了笑,按照她的估计,如果半个月后盐价能降到一石两贯以下,那她和天衣教就赚翻了,但是这很难实现。   她不想这件烦心事,朝程展笑了笑:“不谈这些了!半个月之后,就是姐姐的婚礼,到时候你和惠兰一定得来啊,到时候让惠兰来当我的伴娘!”   程展点点头,他询问道:“听说天衣教地许教主少年有为,倒和唐姐姐是男才女貌!”   这一句夸赞让唐玉容欢喜了好一阵子,她放下了心事:“到时候一定来啊!不用带礼金!”   柳胖子也笑了:“怎么能不带礼金,你和许帮主结婚一定得让程将军多带些礼金!”   这一次程展入川,虽然没有立下什么战功,可是钱倒真是赚了不少,因此柳胖子非常夸张地说道:“说不定光是程将军送给地彩金,就足够让你们笑弯腰了!”   渐渐地,双方那种剑拔弩张地气氛已经消失了,虽然眼下是死敌,可不代表永远是死敌,至少有些可以时候可以携起手来干上一大票,就象今天这样。   对于是谁透露了消息这个问题不了了之,大家重新把话题转向了江战歌,作为自流井盐井的大场主,他手上控制着最重要地货源。   而江战歌也很大方,他干脆利落地说道:“这一回我把对方收拾得很掺,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开始复工,这就足够了!所以有财大家发,大家都有钱赚!”   他打压对手正需要一批打手,这批人路子野,门路多,说不定自己能趁着这次机会捞上几个盐井。   大家吃得尽兴,程展却早早地退席了,他还掂记着在家里的夏语冰,便带着几个亲兵找了个托词往回走。   大街上早就已经宵禁了,程展也很放心地骑在马上往家里,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巡街的捕快也不愿招惹一位将军。   程展现在的住处是柳胖子帮忙找,一间大宅子,足够住个百八十口,据说是一位盐商的宅子,在投机中已经破产了,便把宅子押给了柳胖子,里面丫头仆人都齐备着。   程展归心似箭,远远地看着家门就准备跳下马去,却见夏语冰正站在门口,面带微笑地等着自己,他心中更是欢欢喜喜直接飞下马去,就冲了过去。   还没有抱到夏语冰,就见夏语冰的背后跳出一个人来,拍了拍程展的肩膀,叫了声:“阿展……”   夏语冰微笑地握着司马琼的手,程展心头都暖了:“阿琼……”   司马琼身上尽是风尘,夏语冰有点责怪的意思:“阿琼一直在等你!”   家里最暖和,所以程展才放弃了外面的应酬,赶回家来:“阿琼,你还好吗?家里都还好吗?”   司马琼牵住他的手,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温暖,她只是仔细地凝注着程展,程展还是那个英伟的少年,只是身材似乎又高了一点。   程展紧紧地抱住了她,司马琼在外面奔波惯了,现在却是一阵阵暖意涌过心头,她转头去,轻声说道:“都好,都等着你回家了!我有好多事情跟你说话了!”   她却是说不出话来,原来程展一左一右各搂一个,重重地吻住了司马琼,让这个女捕头一阵迷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夏语冰更是被程展搂得娇嗔道:“有人了!要死,到房里说去……”   司马琼这才飞一般地逃开,拉着程展和夏语冰就往房里一阵小跑。   只是进了夏语冰的闺房,司马琼的脸更红了,她不再就是那个英姿飒飒的女捕头了,她垂着头,无力抵拒程展在自己身体的爱抚,她只能求饶道:“阿展……别了……别了,人家有正经事找你谈……” →第一百四十四章 - 一箭双雕←   展没有放手,他的魔手在臀肉上滑来滑去:“好啊…我们谈正事!”   那边夏语冰看着程展这模样,不由笑了一声,没料到程展轻轻地在她的玉臀上拍上一记:“语冰,你也来……”   司马琼不知道怎么才好,程展重重在吻过一番之后才说道:“阿琼,不管为了什么来找我,先洗去这满面的风尘再说!语冰,阿琼用过饭了吧,热水准备好了没有?”   “用过了……”夏语冰的脸顿时潮红起来:“热水也准备好了!”   “不行啊……”司马琼虽然尝试过这样的事情,但是一想到这,她就向程展讨饶道:“阿展……”   可是女人都是水做的,最终在矇眬的雾气之中,司马琼还是羞答答地解下了衣物,露出了她雪玉般的身材,程展轻轻地擦轼着她的玉体。   她的心在那瞬间静下来了,司马琼享受着程展的关怀,浴中的肌肤凝滑无比,程展轻轻地在那上面滑着,而夏语冰也很自觉地解去衣带,向程展显露那完美的玉体。   水中的司马琼是如此美丽,她轻轻地靠在一旁,示意程展也挤进来,程展笑了笑,这两个江湖上的奇女子,温驯地偎在程展的怀里。   一个是天下第一女捕头,而且还是皇室宗亲,破过无数奇案,才貌双全,另一个是名震荆州的绝代侠女,英气逼人,但是她们这一刻只青睐着程展一个人。   寻常男人只要得到她们中的任何一人,便能一生无憾了,而程展却让她们在自己胯下任意宠幸,她们只想做一个幸福的小女人而已。   司马琼静静地享受着水和男人的温柔,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愿意谈,她劳累的心松软下来了。   一切都是这么美好。夏语冰也享受着幸福,玉体软得象水一般偎在程展的怀里,她轻声说道:“阿琼,有什么事情趁现在说吧……等会就说不了!”   司马琼才回过神来,她一边享受着程展的爱抚,一边也服侍着程展,嘴里还说道:“好阿展……我是在知慧那里碰了壁,特意来找你了……”   她轻轻地说道:“阿展,我想成立个情报机关……”   她简要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顺便还提到了关中马家和南朝地交易。现在夏语冰举着毛巾替程展擦背,让程展享受极了。   程展点点头。他现在没有太多的色欲,只是享受着幸福的感觉。他也把这段时间在川中的经过给说了一遍。   虽然他在信上大多说过了一遍,但是司马琼还是很喜欢细节,特别是许多在信上不方便谈的隐私,她轻轻地捏了程展一下:“好啊……趁我们不在。你就找了个师傅师娘!是不是准备一箭双雕啊!”   程展连声喊冤,司马琼趁机泼水,浴桶本来就不大,何况程展根本不愿意去避开,他看着司马琼这般的女儿状,魔手已经登上了她的尖峰轻轻抚弄着。揉捏着顶峰着那两颗小葡萄。   相处了这么久。他对司马琼玉体上的每一寸肌肤都非常了解。对于她的敏感部位更是了若指掌。   司马琼嘴里发出一声快乐畅美的呻吟,又偎在了程展地怀里。夏语冰把毛巾扔开了,也偎在程展的怀里。   程展重重在吻在司马琼地脸上,很快就占领了司马琼的小嘴儿,司马琼用自己灵活地舌头勾结着这个霸道的敌人,和他交换着甜美的津液,这时候夏语冰那灵活的舌头也加入进入了。   三条灵巧地舌头交缠在一起,程展双方各抱住一个,跃出了浴桶,然后把雪白的毛巾把她们的玉体擦轼干净。   司马琼软绵绵在任由程展摆布,这个名震天下的女捕头现在只能任由程展胡作非为,任由程展把她和夏语冰拖到床上,然后把她的玉体轻轻放在夏语冰的身上。   这两个江湖奇女儿现在俏脸贴着俏脸,娇乳对着娇乳叠在了一起,程展看着这动人地场景,笑着说道:“我来了……”   司马琼没了平时地英明决断,发出了一声长长畅美地娇啼,夏语冰也配合着轻轻地吻在她的玉嘴之上,胸前玉乳相互磨擦着带来无尽地畅美,虽然比不上程展的挞伐,但是却能让这美感更上一重峰。   而夏语冰在空虚之中,也借着这排解着情火,两个人深情地吻在一起,而程展紧紧按住司马琼的纤腰,凶器不断进进出出,有时候深入夏语冰的,有时候拼命地挞伐着司马琼,让她们发出一阵阵的娇啼。   这小小的房间充满了无限的春情,一龙双凤死死地缠绵在一起,一声声浪叫呻吟传了出去,程展或者用凶器狠狠地撞击着司马琼,嘴里还特意嚎道:“阿琼,你真是好一个女捕头啊……”   司马琼用玉腿夹紧了程展,在程展的挞伐起伏不定,嘴里发出让人血脉沸腾的娇啼:“阿展……阿展……就是这样……再用力一点!”   在床上她把自己全部放开了,淫声浪语阵阵,任谁都不相信这平时那个威严无比的女捕头会如此放荡。   可是夏语冰的表现更是不堪,她好不容易换了一个姿式,用玉乳紧紧厮磨着程展的后背,却兴奋地叫道:“好啊……阿展,好好蹂躏我们的女捕头吧!”   但是下一刻司马琼已经替帮助程展来挞伐夏语冰了:“语冰……你这个姿态好羞人啊……我也来帮你……”   夏语冰发出一声娇啼:“阿展,再用力点……”   这一夜的风光无限,倒让住在旁边的三个女人一夜难以入睡。   ……   天亮了,程展却搂着夏语冰和司马琼,不愿意起来。   司马琼脸上带着无尽的慵懒和满足,她看着这个少年,把自己的丰胸又移了上去,轻轻地搂住程展说道:“阿展……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程展点点头,然后说道:“如果不想说。就不必说了!”   司马   情很幸福:“不!你说过,说真相,说所有的真相,秘密告诉你吧!”   她现在只是个小女人而已,她幸福地说道:“而且这个秘密,语冰也清楚,她在密室就拿这个秘密威胁我接受夫君的!”   夏语冰睁开了眼睛,她拧了司马琼一把,娇嗔道:“阿琼,你现在也不是阿展的女人了!你还得多谢我了!”   司马琼非常正经地说道:“多谢语冰姐了。下一次我会让夫君好好报答你地!”   夏语冰羞得只能把自己的玉乳送给程展品尝,她轻轻地说道:“阿琼。你是一条心思准备做程展的媳妇了!我也是,不过我只想替阿展生个孩子。做个幸福的小女人而已!”   司马琼偎着程展,一只手轻轻地扶住程展的凶器,然后说道:“阿展,我不姓司马!”   —   程展有些惊奇。但他说道:“阿琼,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女人……”   他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阿琼,不管你怎么样……我就是想干你!随时随地想干你,爱你,让你做我的女人!”   司马琼把脸依在程展的怀里。轻轻地说道:“我原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湖女子而已。做个小小地女捕头是我的梦想。但是这个愿望有一天终于实现了……”   “于是我变成了司马琼,变成了皇室宗亲……我就顺顺利利地成为一位女捕头了!这原本只是一个游戏。但是有时候游戏却变成真地,从那一天开始兰玉琼就消失在江湖上了……”   大周的官僚系统是很敏感地官僚系统,但是有时候就过于敏感了,对于这个突然冒出的皇亲宗亲根本不加辨别,就加以百般照顾,到了后来,司马琼自己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   如同皇帝新衣一般的故事,所有人都编织了一张网,而司马琼却是越陷越深,她深深地恐惧着漏馅的一天,但是所有人都以为她就是那个高贵地皇室宗亲。   她只想成为一个女捕头,所以她就成为天下最好的女捕头,但是所有人都没有心思却查证她的真伪,毕竟司马氏是一个很庞大的家族,而且关系非常复杂,有这么一个旁枝是很正常的现象。   更要命的是,如果查出她是假地,那么会有牵连到太多地官员,如果查出她是某位皇室成员地私生女,那更会让许多人人头落地。   到了后来,她已经是心惊肉跳了,却是泥足深陷,就连郑国公司马复吉都以为她是皇室宗室,事实即便有人指出司马氏并没有一个叫司马琼的女人,也会被许多牵连到这宗案子地官员压下去了。   她只能尽力做一个女捕头,她总是能得到最多的行政资源,然后轻轻松松破获一桩大案,最后她胆子终于大了,她只想成为天下第一女捕头。   她是个善于学习的女捕头,她很快就学会了无数破案的手法,直到落到程展网里的那一刻。   但是她总是觉得自己背负着太多,她不仅仅是司马琼,而且还是兰若琼,更是一个随时都可以露馅的小姑娘,但是现在,她把所有的秘密都交给程展分享,她突然就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可以长久地生活在幸福之中,程展笑了:“阿琼,我也把所有的秘密给你分享……”   司马琼好奇起来,她询问道:“阿展,你有什么秘密!”   程展压低了声音,然后轻轻地贴在夏语冰和司马琼的耳边说道:“你们两个人都是我最好的妻子,等我们回家了,咱想弄张大床,把你们还有知慧、馨雨、晓月她们都弄到床上爱个三天三夜,连饭也不吃,让你们都起不了床……”   司马琼啐了程展一声,那边夏语冰却依在程展的怀里道:“阿展……到时候我可要第一个啊!”   司马琼看了看夏语冰,重新握住了程展热呼呼的凶器,然后缓缓地坐了下去,嘴里娇笑道:“不管怎么样,今早上我是第一个了……”   又是无限春光,最后司马琼险些起不了床,她们粗粗打扮了一会,然后程展才说道:“阿琼,你想成立个情报机关的事情,我同意了!”   他想了想又说道:“想这个机关的名字,就叫兰玉侍吧……”   司马琼知道程展是以自己的旧名来命名这个情报机关,点了点头,反正这个情报机关短时候只是程展私人的情报机关而已,规模并不大,名字也不重要,她只是关切到一个问题:“那么人手和经费?”   程展也很大方:“阿琼,你来管理!人手和经费都由你来主持,告诉知慧和馨雨,不要怕花钱!”   司马琼对这个答复很满意,她现在又穿上了那身英姿飒飒的捕快服,配上那无尽的风情,让程展又想重振雄风,司马琼瞄了一眼,似乎示威一样地挥动着小拳头:“死阿展,想爱我就来啊……”   程展最终还是控制住了,他已经把这两个女人喂得饱饱,再来几回她们恐怕得卧床休息几日,他笑着说道:“咱们出去走走!”   一行三人在太阳高照的时候才出了房,一出房程展就看到了凝真子和谢玉华,凝真子胆若冰霜一般,她一看到程展脸色就冷了。   这种冷艳倒是给人以极美的感觉,只是程展一想到她的身份,就也冷了下来,叫了声:“姐姐!姐姐!”   凝真子看了程展一眼,然后冷冷地说道:“这两位姑娘,能否避一避,我有些休已话要对阿展说!”   司马琼看了凝真子,她想起了这个人,淡淡一笑,拉着夏语冰退了出去,谢玉华也退了出来,院内只剩下程展和凝真子。   程展这才恭敬地叫了一句:“师傅!”   凝真子淡淡地说了一句话,在程展心中却引起了无数波澜。 →第一百四十五章 - 仙子的请求←   真子很淡淡地说道:“听说你们在找泄露出货消息的就是我!”   程展很诧异,他看着凝真子,却说不出话来:“师傅?”   凝真子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当我是你师傅,所以这么大的买卖也没有背着我,但是师傅有着师傅的苦处,所以只能背着你把消息露给别人了!”   程展一咬牙,打落牙齿自己吞:“师傅,不管怎么样,你终究是我师傅,您的主张我都赞成!”   凝真子这才点点头:“玉华的眼光确实是不错,我这个徒儿,是个人物!”   她很从容地说道:“师傅是不会亏待你的!你现在跟着师傅动身回播郡!”   “播郡?”程展有些不明白:“我一个人回播郡,又有什么用场?”   凝真子脸上带上了微笑:“不是一个人,是带着你的四千大军过去!”   程展有些明白了:“师傅,莫不成是播郡战事不顺利!”   凝真子又点点头道:“没错,卫王殿下是个心比天高的人物!可是海龙囤可不是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临走之前,我带你去见过个人,自有你的好处!”   程展点点头,他不明白凝真子的用意,更不明白她既然泄露了消息,又对自己公开承认,他只是相信,凝真子不会害他。   凝真子曾向他推荐过王再起这种问题人物,但是现在她与谢玉华的关系需要自己来维持。   凝真子是在吃过午饭之后才带着程展出发的,她淡淡地说道:“阿展……跟我来吧!”   程展不清楚她是想带自己去见什么,只是跟在凝真子的身后老老实实地走了,凝真子一边走一边问道:“阿展,你那个穿女捕头衣服的女人也是你妻子?”   程展答道:“是的!”   凝真子并不清楚司马琼的真实身份,她只是摇了摇头道:“阿展!你再怎么花心我都不管你,可你别把主意打到你师娘身上!”   程展笑了。他老老实实地说道:“师傅,你也太小瞧我程展!我既然拜了您作师傅,怎么会把主意打在师娘身上!”   凝真子对自己看得颇淡,她只是说道:“你师娘挺苦的,你知道镜衣吗?”   对于这位天下四大神尼之一,程展早也是闻名已久,他说道:“镜衣师太,徒儿闻名已久!”   凝真子苦笑了一声:“阿展!这个老尼姑是个疯女人,自己要疯也就罢了,可是却要连整个门派都要跟着她疯!”   程展这关心了:“莫不成镜衣师太想造反?”   凝真子摇摇头:“没有!她若是造反。我反而高兴了……她这个太固执了,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吧。她们派里没有一个弟子是嫁人地!”   程展这才明白,凝真子的怨念是指这个方面。有时候有这么一个老尼姑确实不是好事,他只是说自己的事情:“师傅!我们这次去播郡,会不会抢了卫王的功劳!”   凝真子对卫王司马鸿没有好感:“那个疯子有这个胆子?我现在估计他在低估了海龙囤的难度,正在头痛万分了!”   凝真子对司马鸿判断得很不准。现在司马鸿确实被海龙囤的工事给难住了!   播郡杨家在海龙囤费尽了无数心丝,海龙囤本是天险,现在更是修筑了无数工事,外面的拒马、鹿密密麻麻,后面箭塔、垛口星罗密布。   更要命的是,播郡在这里布置的兵力与兵器超过平时的总和。在这里播郡拼凑出两万战兵。其中有过半战兵是经历多年厮杀地老兵。   娄山关一役的最后是血腥地屠城。只有杨铁照带着大部分战斗部队撤了出来,剩下的老弱妇女都死在屠刀之中。   司马鸿并不在意这一点。如果他胜利了,胜利者是不受任何谴责,如果他失败了,那么只是加一个罪名而已,而这支部队变得充满了杀气。   但是娄山关之战,官军已经伤亡了一万数千人,而海龙囤之战,官军到现在已经死伤了七千人。   虽然司马鸿手下有着从尸山血海里打出来地部队,但是海龙囤的地形实在太险要了,而且工事实在太巧妙了,而且播郡军对于官军的战法已经是熟得不能再熟了,所以数日攻坚,虽然一度冲到山腰,但最终在血战之后都是无功而返。   海龙囤的民众被娄山关地屠杀吓住了,他们在巨大的威胁之下暴发出最强的战斗意志,即便是老弱也要提着兵器冲上了墙头。   这是你死我活   ,只有一方才能胜出,加上海龙囤的播郡军是装备最最强的,杨铁鹏也把从齐国弄来地兵器装备在他们身上,所以官军这几天只能注定无功而返。   —   但是司马鸿要发疯了,这个小小地海龙囤居然敢于阻拦自己地脚步,他注定只能是蟑螂挡车,化作虚有的!   他几乎就要嚎叫出来,他不受控制地带着遇家逢又冲了上去!   遇家逢看了司马鸿,最终还是率着十几个卫士冲了上去!   播郡兵害怕这个疯子,这个疯子地每次冲锋都能带动官军发起一次总攻,而且这个疯子太可怕了!   他虽然是凭借着蛮勇在冲锋,但是他并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武功,而是一个非常理智的疯子,他的每一次都会恰到好处,以至已方付出十分掺重的代价!   播郡也不是没想过想办法解决这个疯子,但是司马鸿是个打不死的疯子,刺杀、重弩、落石……   他们使尽了一切方法,顶多也只是让司马鸿休整两天而已,这个疯子受了伤反而会狂性大发!   半个时辰之后,司马鸿带着一身的伤势退了回来,现在他的双眼通红,手下已经杀了无数人!   但是官军的攻势还是没有取得任何进展,播郡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用自己的生命填平了壕沟,虽然官军的战斗力很强,兵力上占着优势,但是他们始终只能以伤亡千人的代价斩杀了两千播郡民众和六百播郡兵。   莫永测远远地看着这一场厮杀,他觉得司马鸿的进攻布置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从战术上来讲是完美的,唯一的缺陷只是他失败而已。   但是莫永测不想加入到这一场厮杀来,数日攻坚,官军的损失恐怕破八千了,加上前面的伤亡,现在有无数的幢队已经失去战斗力了。   司马鸿双目通红,他的眼里只有无数杀意,他在思考着下一次怎么攻上去,怎么样更有效率地杀人!   他是个理智的疯子,不会干出一个人独自冲锋的事情!   旁边遇家逢提醒道:“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我们虽然有十一万大军,可是战兵不过六七万,眼下已经损耗了超过三分之一,再拖下去!”   时间站在播郡这一边,他们储备了整整一年的粮食,只要官军退了,播郡就是他们的手下,而且官军毕竟不服水土,军中已有疫病流行。   而且每拖一天,就是巨额的金钱支出,司马鸿很能捞钱,但也会花钱,他的钱袋快要见底了。   如果长久下去师老无功,保不定司马鸿这一次远征播郡会无功而返,这对于卫王争嫡是致命性的。   卫王司马鸿随手就是一巴掌,只是这一巴掌却是打在了李光克身上,他骂道:“你是指责我在娄山关不应当杀那么多的人?哈哈哈……”   他不用解释,他也不想解释,纵横天下,随心所欲,这才是真正的司马鸿!   他停止了笑声,很稳重地说道:“停止攻击,命令全天休整一日,好好休息,争取伤员归队,但绝对不能松懈,尤其要注意播郡兵趁乱偷袭!”   他的布置是极高明的,在战术上完全是大师水准的,最后他还多说一句:“把自流井的程展军也调上来!一定要拿下海龙囤!”   程展则没想到凝真子居然是带他去见徐珑月,虽然苏惠兰和徐珑月有着同样的气质,但是徐珑月这个原版却完全不同于苏惠兰。   程展从来记不得徐珑月的模样,只记得这个仙子极美极美,美得不象尘世间的女子,徐珑月指着程展说道:“凝真子道友,这就是你给我介绍的人?”   凝真子很平淡地说道:“这位是程展程道友,我相信你们会合作得很愉快!”   徐珑月很干脆地说道:“我现在干的兵器不仅是贩盐,而是贩卖战争……”   她充满哲理地说道:“有两种时候会赚取最大的利润,一种是国家建立的时候,一种是国家毁灭的时候……”   凝真子接嘴道:“国家的建立是可以控制的,国家的毁灭是可以控制!阿展,你要注意到珑月的能量,她完全可以毁灭一个国家……”   “不是毁灭,是毁坏……”徐珑月淡淡地说道:“我只能毁坏一个国家,而且需要一个很好的合作者!我们的程展程将军,愿意和我合作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 - 徐珑月的气势←   徐珑月身上带着一种所谓的“王者之气”,登时让程展说不出来,程展好一会才说了一句:“和你们合作,我有什么好处没有?   虽然程展面对的只是一个小女子,但现在程展已经有些蒙了,现在徐珑月不是一个人,她的身后站着一个操纵着历史走向的组织。   对于听雨轩,他是一无所知,即便是徐珑月的化身苏惠兰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程展只知道听雨轩历史非常悠久,而且在武林中非常神秘,但是从来没有想到这个组织有这样的魄力。   徐珑月笑了,她知道程展已经被她的倾城一笑给震住了:“请记住,我们曾建立过数十个国家,也曾毁灭过数十个国家,我们培植过无数的天之骄子,也曾让无数父子为了皇位而自相残杀,我们培养过无数顶天立地的人物,让他们从一无所有到掌握着天下权柄,让他们永远铭记在史书上……”   她的脸上只有威严,程展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但是,请不要抗拒听雨轩的威严,我们杀死的帝王将相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我们的力量很强,即便他能躲在皇宫之中,在千军万马的护卫之中,我们杀死他也只需要一把匕首而已……”   “我们建立国家,我们毁灭国家,我们的一举一动影响着整个历史,请记住……我们不是历史的主斩者,但是历史的每一个脚步都铭刻着我们的影子!”   徐珑月的话语有若石破天惊一般,任是程展心志再坚毅,也被她打开了缺口:“听雨轩的历史悠久到你无法想象的程度,你知道历史上那些惊天动地地大人物。不是听雨轩的棋子,就是他的敌人……”   徐珑月声音很优雅,但是程展恨不得凝真子能开口打断她的话。   “我们永远隐藏在历史的背后,选出认为值得影响天下的人物,让他们握有天下的权柄,然后在他最得意的一瞬间将他抛弃,程将军,请记住一点,即便你成为听雨轩的合作者,也不要抱着任何抗拒的意愿……”   凝真子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徐珑月地攻势到达了顶点。   “听雨轩会在你最得意的那一瞬间用锋利地匕首刺入你的胸膛,可能是你最宠爱地女人。最信任的武将,或是你最喜爱的小儿子……”   “听雨轩的力量超出你地想象。她的力量远在九天之上,她的威名藏于九地之下!”徐珑月把程展压得喘不过气来了:“请记住,决定历史的,永远是一群站在幕后的怨妇!”   程展只觉得自己被一座大山那样压着那样。徐珑月不象那个仙子,而是一个提着长剑的女剑客,现在她把剑悬在程展地头上。   这个徐珑月实在太可怕了!苏惠兰果然只学到了她地皮毛而已,形似而神不似,程展几乎要屏住呼吸了,他甚至有些埋怨凝真子。事先也不提醒提醒他。而且在徐珑月无懈不击地攻势之中。居然就那么平淡地站在那么一边。   程展见过那么多的大人物,包括卫王司马鸿、郑国公司马复吉、大将军费立国。可是没有一个人会象徐珑月那样给他如此地压迫感!   这些男人有着无尽的权势,但他们从来不象徐珑月让空气充满了肃杀的气氛,程展甚至怀疑,只要自己一句对答有误,自己的这一生就毁了。   程展连思考的勇气都失去了,徐珑月的“倾城一笑”发挥到了极点:“程将军,请给我一个答案,是做为我们的盟友去毁坏一个国家,还是作为我们的敌人被彻底毁坏?”   程展勉强地做着最后的抵抗:“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将军……”   他用胆小来做着最后的抵抗,有时候胆小也是一件锋利的武器,程展必须想到他自己的势力很小,只是荆州一个小小的豪强而已,他手下的兵马不过四千多人,控制的部曲也不过数万。   如果造反的话,恐怕这些部众部曲会跑散一大半,而且他也没有特别多的钱财,总之一句话,他到目前为止,都只是一个小小的豪强,还无法决定天下和历史的走势。   徐珑月很淡淡地说道:“听雨轩从来不缺乏轻轻地推动历史的能力!只要和我们合作,你的实力就会跳跃一个台阶……”   程展相信她说的所有一切是事实。   但程展还在苦苦做着最后的挣扎,徐珑月的倾城一笑可以说是天下最可怕的武功,她摧毁的不是肉体,而且是人的意志,而且现在徐珑月凝聚十成功力,对准程展一人发出,更是有着惊天动地的威力。   要知道,徐珑月可以对着上百人施展这门武学,让他们成为行尸走肉一样只知服从的俘虏。   程展笑了。   他突然想到了一点。   决定历史的,永远不是一群站在幕后的怨妇。   历史永久是男人来决定的,有时候用剑,有时候用嘴,有时候用脑子,有时候用泪水,甚至有时候用下身的凶器来决定,但是从来不是一群躲在幕后的怨妇来决定的。   他笑了,他有了自信,他在被徐珑月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这一点。   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程展强迫自己想象自己把徐珑月骑在跨下任意蹂躏的情况,好为自己增加一点信心,然后他笑着说道:“好!咱们合作,咱们好好合作……到时候肯定少不了我的好处……”   他甚至特意想到了寒珑月,这个闻香教的圣使给他带来非常多的快乐,而且她和徐珑月一样,都叫珑月这个名字,只是姓不同而已。   同样是珑月,凭什么他睡得寒珑月,睡不得徐珑月,寒珑月好歹也是闻香教的圣使,身份尊贵。凭什么徐珑月有资格摆布自己!   他特意用色色迷的眼睛盯紧了徐珑月:“徐姑娘,咱们可以好   啊……”   徐珑月以为程展屈服了,但是她并没有步步紧逼,根据听雨轩多年以来的原则,一个对象愿意同已方合作是一个很好的开始:“非常好……你需要做的事情,你会通知你地……听雨轩从来不会亏待任何合作者的!”   她并不担心程展会把这段谈话透露出去,因为所有人会把这段谈话看成是疯子的胡言乱语。   没有一个组织,也没有一个皇帝拥有过她所说的这种能量,这种组织只能在传说中存在。   她所背靠的组织,很有权势。也掌握着许多大人物,但是只是在历史的长河里掀起一点点浪花。这个天下始终是男儿用血与泪打拼下来的。   凝真子笑了,她没想到程展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色心不死。   程展仍旧用色迷迷的眼神看着徐珑月:“徐姑娘。以后就是您与我负责联络吧……咱们可以好好地交流交流感情了……”   徐珑月已经明白程展想干什么了,不就是想扑倒自己这个高贵的仙子吗?   —   他不配!呸!至多给他占点手脚上的便宜就行了!   因为她地处女是高贵的,所以一定不能低价抛售。   她们这个组织从来很讲究公平交易,只是在最关健地一笔交易上狠狠地坑上对方一笔。把所有的一切都赚回来。   程展只是一个小小地豪强。   他有军队,但是只有四千人,他有部曲,但只有几万,他有田地财产,但是还不足让听雨轩心动。也不足以让徐珑月献身。   如果是真正能决断天下走势的人物。只要价格合适。她会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的处女!   比方卫王司马鸿那个疯子,虽然是一个非常坏的合作者。但却是个能出得起好价钱地男人,只是这个男人是个疯子,她甚至在心痛帮司马鸿抓来的几个女人。   不是为了她们的命运,而是痛惜落到司马鸿这个疯子手上是极大的资源浪费。   司马鸿不是个男人,他只是个理智的疯子而已,不过他不知道,司马鸿真要暴虐女子,那恐怕也是天怨人怒的局面。   但是对于新地合作者来说,必须要给以一点点甜头,有时候还得让这种新地合作者占去大便宜,只有这样,这些男人才会相信自己和自己地组织,把组织作为唯一的依靠。   到了最后,所有地付出,她的组织一般会拿回全部的回报,但是卫王司马鸿不同,他从来就不相信这种合作,他只相信利益上的结合。   所以他不会为了一层薄膜而出大价钱,他甚至放弃了性欲上的追求,而用杀人来锻炼自己,但是程展是必须给点甜头。   所以徐珑月盈盈笑道:“以后就由珑月来同程将军联络,从今天开始,程将军就是自己人……我们的自己人……”   她给程展画了一点画饼:“请记住,听雨轩她的力量远在九天之上,她的威名藏于九地之下!你如果诚心成为听雨轩的合作者,在你得到天下之前,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东西……”   虽然不是事实,但是听雨轩确实是普天之下最有权势的几个组织之一,说她毁坏一个国家并不是空谈。   听雨轩有刺客,有杀手,有巨额的金钱,有无数的棋子和隐秘,他们甚至还拥有一支分布在各地的军队,虽然许多部队并不完全服从听雨轩的调动,但是从总量来看,这是一支恐怖的力量!   二十万!至少从纸面上可以得出这个数字,虽然许多部队并不绝对服从听雨轩的调动,很多部队甚至连主将都无法完全掌握,但是只要听雨轩愿意,她们能在短时期内掀起大波浪来!   最大的问题在于,她们这些操控在手上的部队分布于天南地北,分布在无数的郡县和不同的王国之中,所以这个大波浪,指的就是类近于播郡之变或闻香教之乱的叛乱,说难听点,她们掀起的大波浪一般只能以彻底失败告终。   而现在徐珑月又为听雨轩增加了几万人的兵力,她把程展控制下的部曲都算了进去,不过所谓二十万的数字也就是这样凑出来的,她相信自己会笑得最后!   程展非常恭敬,甚至是过份恭敬的态度说道:“那就谢过徐仙子了!”   但他的态度实在太热情,以致任何人都明白他对徐珑月的肉体更感兴趣,徐珑月也是个很聪明的仙子:“程将军,相信我们会很有非常愉快的合作!我们会让程将军心满意足!”   吃亏就是占便宜,听雨轩和合作者的第一次交易,永远是合作者占了大便宜。   只能让人占了便宜,才能完全依赖自己背后的组织,对自己的组织绝对服从,程展虽然只是一个小豪强,可他还有无数可以榨取的价值。   特别是组织的协助之下,在短期之内他的行情可以说是极其看好。   她的声音总是带着无尽的诱惑,却能让别人相信她的一切说辞,程展几乎就要动摇了。   徐珑月慢慢地说道:“程公子,请记住,我们听雨轩从来只同能毁坏一个国家的人物合作,你和我们合作,就代表从今天开始,你就具有了毁坏一个国家的能力了!”   “你有什么仇人,有什么要求……”徐珑月淡淡地说道:“现在就让我提出来吧!”   “我会让你满意的!”徐珑月笑着说道:“听雨轩从来不会让合作者失望的!”   她们的组织能满足程展的许多要求,即便不能满足全部,也能满足部分。   罂栗有毒,但毒性不会第一时间发作,她的花朵很美,在毒性发作之前会让人感受到无尽的甜美。   凝真子却比徐珑月多看出一些东西,程展并不是这么简单就被征服的少年,一个十四岁就做了军主,十五岁做了将军,家中有诸多美貌妻子的少年,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人物。   程展点点了头,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第一百四十七章 - 司马琼的分析←   的要求很简单,却不止与徐珑月的肉体有关系:“珑从见了仙子之面,程某便是一见倾心,想与珑月仙子成就百年之好……而且听说听雨轩的仙子都是倾国倾城的容貌,程某也很愿意与众位仙子成就美事……”   他本来就带了些调笑的味道,哪有一边要人家女孩子嫁你,一边还要陪嫁一群师姐妹的,但是听雨轩的仙子永久只追求利益,徐珑月竟是没有任何反感,她只是吃吃笑笑地说道:“程小弟啊,你能行吗?”   她有信心,让程展占不走半点便宜!   这个少年才十五岁,只要派个红牌姑娘用手指弄上几弄,保证他舒服得一个晚上举不起来,她甚至怀疑程展能不能满足她家中的几房夫人。   程展继续说着自己的要求:“这一次我领兵入益州,反复奔波万里,将士多有死伤,损耗军饷军需无数,可是只有攻占自流井这一桩小功,还不曾立下大功,还请仙子替我在卫王殿下面前美言几句!”   徐珑月以为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她笑了:“这战功虽然讲究真刀真枪打拼出来的,可关健还得靠上面有人,程公子虽然是个小小的将军,可毕竟因为自流井一役从军主升到了将军,接下去再想晋升一级,却难办得很……”   不是难办,而是在于卫王司马鸿这个疯子只讲究利益,他只知道双方进行赤裸裸的利益交换,甚至对徐珑玉的身子没有半点兴趣。   想要程展立个战功,甚至再晋升一级,这很容易,只需要徐珑月在卫王面前美言几句就可以了,但是徐珑月和她背后的组织都必须付出代价。   卫王司马鸿从来是喂不饱的白眼狼,他提出的价钱刚好在听雨轩的极限范围之内。   据说在过去二十年的历史里,司马鸿这个疯子是最难合作地三个人之一。但是徐珑月想要让程展晋升,首先得走卫王司马鸿这条路。   但是凝真子说话了,她淡淡地说道:“阿展好徒儿,你提别的条件!这战功还是真刀真枪拼打下来的为好!”   程展当即又换了另一个想法:“我们沈家在荆州竟陵,可以说有田有地,又有权势,可是缺了关健的一项东西……”   他说道:“我们沈家的影响力只局限于竟陵一地,在外郡虽然有些影响,可影响毕竟不怎么深远,我收容了不少竟陵籍的军官。却没处安排……”   徐珑月暗自赞道:“好厉害的心机!”   这些程展收容来的失意军官,推荐出去以后。自然就成了程展自己的本钱,以后还不是对程展有着几分情意。而掌握住了军队,还有什么事情可怕的!而且他这么一穿插,在其它部队里也自然有了他布下地钉子!   她笑脸盈盈地说道:“这些军官是否随军?”   程展答道:“多数不曾随军,想推荐到荆州各郡的州郡兵里当个小小军官!”   他不知道徐珑月有没有能力干涉到荆州各郡地军事。但是徐珑月很干脆地回复他:“好!你到时候弄个名单出来,我保证他们都能得到重用!”   对于荆州这个地方,听雨轩,或者说是徐珑月和她幕后的势力并没有太大地影响,特别是经过几次打击之后,影响力明显下降。但是空头支票是很好开的。   她已经想到了怎么让程展满意。有时候让一个人满意。并不是要满足他全部的要求,只要让他满足就可以了。   她想到了一个一石二鸟的结局。   因此她继续说道:“请记住。听雨轩不是一个普通地组织,她的力量远在九天之上,她的威名藏于九地之下!你如果诚心成为听雨轩的合作者,在你得到天下之前,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东西……”   程展却在猜测着徐珑月的真实面目。   她是以卫王地合作者出现,但是她似乎不归属于卫王司马鸿,而是有着自己地独立立场,而且她们有着很大地能量。   徐珑月继续说道:“从今天起,我们合手毁坏一个国家吧!”   程展笑了,他重复了徐珑月的话:“有两种时候会赚取最大地利润,一种是国家建立的时候,一种是国家毁灭的时候……国家的建立是可以控制的,国家的毁灭是可以控制!阿展,你要注意到珑月的能量,她完全可以毁灭一个国家!”   “尊贵的徐仙子,您可以毁坏一个国家!”程展似乎很多嘴地问了一句:“那么这个国家是周吗?”   徐珑月的脸变得非常神秘:“不!不是周国,也不是燕国,更不是楚国……”   不是周国,不是燕国,更不是楚国,那只能剩下一个答案,那就是江陵那个小小的齐国了,气度似乎小了些。   只是程展并不敢因此小看了听雨轩和徐珑月:“既然是江陵齐国的话,那么我在江陵还有一支规模不小的水师可以提供帮助……”   徐珑月变得更神秘了:“不是齐国,难道这个只占据着江陵附近数县之地的小小势力,还能称为一国吗?”   她用带着哲理性的语气说道:“国家之所以建立,是因为他是可以毁灭的……我们要毁灭的国家,可能是这三个中的任何一个……”   “也可能完全不是!如果你想知道进一步的消息,那么我们的合作会很愉快的!”   在过去的历史中,徐珑月背后的组织确实在历史长河里掀起了几次浪花,但是她们至多只能掀起几个浪头,然后被历史潮流所掩盖。   她们与那些新兴势力的合作,有成有败,曾经让组织兴盛,也曾经让组织衰败,但是没有一个势力会持续几代人和她们合作,因为这个组织有着致命的弱点。   贪婪,这是所谓“听雨轩”最大的弱点,她们总是期望掌握着所有的权力,所有的一切。而任何势力都不会容忍这种欲望和可能怨妇决定整个国家的命运。   所以她们注   周期性地在历史长河掀起几个浪花,而现在她们又重动。   程展不相信徐珑月和她背后的势力,他比许多人和势力都要更早觉醒,许多势力是在几十年的合作之后泥足深陷,才发现她们地真面目。   徐珑月却相信程展的表面,她会给程展以很大的甜头,眼下她正好有一个大规划需要程展的配合,这个规划会让她们取得一个大帮派的控制权以及巨量的金钱。   她和程展似乎谈得很尽兴,双方对于合作似乎都很有诚意。   最后还是凝真子拉走了程展,她一出门口。就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要相信那个女人!”   程展有些诧异了,她以为凝真子是来陷害他。在谈判过程,凝真子几乎不置一言。却没想在这个时候,凝真子会发言提醒。   他有些惊讶地说道:“师傅,不是您介绍珑月仙子给我吗?”   凝真子很从容地走在程展的前面,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带着些潇洒的意味说道:“我是不会陷害你的!你不是把珑月蒙过去了吗?”   她继续说道:“记住一点!师傅和师娘地事情,必须要你来协助,到时候师傅带上你镜师那个老姑婆那里,可不能象今天这么色胆包天了!”   —   她说话之间,很有一种无奈的感觉,只是柔语动听。倒让程展心动了:“师傅。徒儿明白了!”   凝真子继续说道:“你夫人专程从竟陵来探视你。你也好休息几天,等从播郡回来。师傅再指点你地武功!”   她的神情很有自信:“你地姿质甚好,只要我开导你半月功夫,到时候武功自有小成之时……”   这一路以来,她也指点程展不少,让程展在武学上获益良多,虽然不能把几项武学融会贯通,可也是武功大进,一听这话程展当即喜道:“多谢师父!”   他拜凝真子为师,未必存了什么好心,当年凝真子举荐王再起之后,他甚至存了把凝真子收为私宠的意愿。   只是一路行来,他越发看不透凝真子,她虽然是道门中人,道法武功都极为高明,可是江湖上对她却是闻所未闻,问过苏惠兰,结果这个小迷糊和对于听雨轩的来历一样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她的交游极广,而且手上似乎还掌握着不少棋子,更重要地是,这个原本是世外高人的凝真子对于程展的心机往往是早算到一步,现在程展借着她的关系攀上徐珑月这层关系。   徐珑月的霸气,已经让她吃了一惊,但是方才在无意之中,程展才发现凝真子在与徐珑月对抗显露出来的风度也不逊色于徐珑月,当真是让程展猜不透她地来历。   凝真子地指点也确实让程展获益良多,因此程展只能老老实实地当一个好徒儿。   程展对于今天地这次遭遇是守口如瓶,他知道象听雨轩这种组织是不会放过泄露秘密的人,他甚至对苏惠兰都保密。   只有夫妻之间才没有需要保密地事情,程展在枕席之间把今天的事情都老老实实地说了出来,夏语冰搂住了程展的腰,笑着说道:“她的力量远在九天之上,她的威名藏于九地之下!好大的口气啊!”   她在江湖上行走过多年,也见过无数大场面了,自然知道那些号称草上飞的英雄,往往是连轻功都没有入门,那些号称“七侠”、“五义”的人物说不定是江湖上的一群人渣。   在她的眼里,听雨轩是个历史很悠久的江湖门派,但也就是仅此而已,象苏惠兰所在的太乙派,虽然有着悠久的历史,但是出名的只是“太乙派不出人才”,最后也只是出一个徐珑月的分外化身而已。   夏语冰很老练地说道:“这和卖大力丸没有什么区别……阿展,你应当干脆一点,趁她不备就点倒她!”   然后她轻轻地说道:“至于你点倒她之后干什么,我和阿琼都不管了!这个女人当真可恶!”   那边司马琼只说了一句:“我要管!”   夏语冰却是对程展百依百顺的性子:“阿展怎么做,我都支持他!”   司马琼一丝不挂,整个人偎在程展的怀里,纤手还握住程展的凶器在挑逗着,只是她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两个女人不简单啊!阿展招惹不起。”   夏语冰惊讶了,在她的眼里,沈家比起那个小小的随郡宇文家已经是不知风光了多少倍,在整个荆州都可以称得上名门了,可是以沈家的势力怎么可能招惹不起这两个女人?   程展的手一边动作着,一边询问道:“阿琼,你看出什么了!”   司马琼嬉嬉笑笑,竟是与程展玩闹起来了:“阿展,今天晚上我要你还先爱我!”   夏语冰的性子很好,她一边抚摸着司马琼的臀部,一边笑着说道:“阿琼,我只要阿展给我个孩子就心满意足了!”   她还是想不通,程展怎么可能招惹不起徐珑月和凝真子。   她们只是两个女人而已,徐珑月至多还顶了一个仙子的名头,但毕竟只是两个女人!   原来以为徐珑月和卫王司马鸿勾搭勾搭,现在听程展一分析,原来他们之间也是貌合神离,这就不怕了!   阿展说得好,一群怨妇是不可能决定历史的命运!   当然,她知道这两个女人武功极高,但自己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侠女,不会弱于她们的,她甚至有信心对付她们的联手!   银剑冰心可不是浪得虚名!   只要程展爱她,她便什么都不怕了!   那边程展也想着:“只要你们几个和知慧、馨雨都爱着我,我也什么都不怕!这个徐珑月也包括在内!”   司马琼握着小程展,畅美地坐了下来:“阿展……我们一边作爱一边说吧……” →第一百四十八章 - 决战前夜←   司马琼跨坐在程展身上,款款摇动玉腰,口中发出阵阵娇吟,很快她的玉臀上下套弄着小程展,时不时来阵磨转,让程展受用无比。   只是她只觉无尽的快感喷涌而出,哪顾得什么分析,程展也是受用已极,看着这个名震天下的女捕头将小程展夹得紧紧,连丝缝隙都不留,口中娇吟阵阵,让程展也忘记了徐珑月的一切,全力蹂躏起这个女捕头来……   结果这一夜又是一龙双龙,倒不曾问过什么结果来,等到了第二天起来,司马琼才带着满脸的满足说道:“那个徐珑月,我是不认识的……但是她的来历,我估计着有两三分把握!”   只是她却不愿意说出徐珑月的来历,她说道:“暂时不好说,等我有把握了再说!和咱们家有些过解的!”   至于凝真子,她倒是说了几句实在话:“她是我见过一面,只是那时候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怎么改名叫了凝真子!”   但是凝真子的真实来历,她也就是这么点到为止,程展不由恶狠狠地说道:“好一个琼儿啊!竟敢欺骗为夫,今晚上自有你的好处了!”   夏语冰带着满脸的傭倦说道:“阿琼,你倒是真妙!昨晚上就这么骗去了头筹……今天晚上夫君好好罚她!”   只是她也有些想不通,程展为什么在床上如此威猛,在床上她一个人根本抵敌不住,即使是和司马琼联手也是兵败如山倒,不过有这么一个丈夫是女人的最大幸福。   那边程展苦笑着:“估计到时候阿琼就能如愿了!”   只是说归说,疼还是要疼的:“到时候我把琼儿弄死!”   司马琼不象那个女捕头,她说出大胆得让夏语冰都有些脸红的话来:“阿展到时候把琼儿弄死便死,弄死多少回都成……阿琼是你的人。什么样都任由你处置!”   司马琼这么说,程展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了,他只是交代了一句:“今天我们要回自流井,你们还骑得了马吗?”   司马琼和夏语冰一致呸了程展一声,娇嗔道:“还不找辆马车过来!”   结果就变成了司马琼和夏语冰挤到了苏惠兰的马车上,程展则骑着大马走在前头,他有些焦急。   那个司马鸿可不是吃素的!自然若是误了期限,自然会有好果子,凝真子也骑着马,她很从容地说道:“不要怕!别人抢不走你的战功!”   苏惠兰俏脸微红。她心底好奇得很,这几天程展与司马琼及夏语冰地床戏。她都有在听墙脚,听着那似乎痛苦似乎极乐的呻吟。她的下体不知不觉都湿了,今天终于有这么一个机会和夏语冰还有司马琼交流了。   她的脸更红了,夏语冰和司马琼很为程展自豪,顺便替她普及了下闺房之间的乐趣。不多时三个女人就嬉闹在一块了。   谢玉华看着凝真子和程展双骑并行,不由有了心事,只是她很快就乐观起来了。   她相信凝真子,就如同她相信这段爱情一样,不敢怎么样,她们之间的感情是不会变的。   凝真子和程展确实也没有什么。她只是为程展在打气而已。   但是程展还是没底。直到他回到了自己的部队才有底了。   所有幢主都在恭恭敬敬地等他回来。无论是直系的李纵云、霍虬、季退思,还是旁系的郑挺锋、茅方等人。他们都是对程展万分恭敬。   只有他,程展才是这个部队地主心骨。   唯一不欢迎程展回来的,只有袁夕这个有名无实地副军主,还有那个李大监军。   战旗飞扬,刀枪如林,战士列队欢迎着程展的命令,程展大声向他们宣示着:“前线地弟兄打海龙囤打得很苦,却没一直没有拿下来,卫卫殿下让咱们上去增援,大伙儿好好争气,莫丢了咱们竟陵军的威风!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海龙囤!”   全军大声嚷着:“愿随将主共荣辱!”   他们是一只客军,在他乡的事实迫使他们团结起来,程展看着这些干部和士兵,心底也有了底:“那好!跟我来!”   全军欢声雷动,跟着程展的步伐向遥远地播郡进发。   海龙囤。   这是播郡杨家最后的据点,他们已经守备了十几天。   杨铁照越守却越有信心,杨铁鹏的大晋皇帝是做不了,可是这播郡的土地,天   就是他们杨家的。   官军在几次大攻势之后,也挫了锐气,现在山头上密密麻麻地都是官军的尸体,他们虽然每天都要发起几次攻势,但以杨铁鹏地看法,他们在播郡地日子不能长远了。   他地身边是被莫永测将一家上下老老小小都杀个精光的达合迷,他已经和官军结下了解不开开地深仇大恨,他气鼓鼓地说道:“大将军,要不要我带人去冲上几次?”   —   他现在已经连自己最后残存的这点本钱都不顾惜,婆娘死了,儿子女儿都死了,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味啊!   那个临阵反水的合长升当即劝道:“达合迷,看在咱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我劝你一句,要报仇,还是从长计议!”   达合迷没好气地说道:“若不是你把官军引来,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杨铁照劝道:“大伙儿都是替总峒主打天下,何必议较这些!达合迷,是个男儿的话,就保住这条性命好好报仇!”   合长升自打进了海龙囤,就一直依附在达合迷的身边,他的本钱就小,在那夜的苦战之中几乎丢个干净,只剩下十几个亲信,比不得达合迷带入海龙囤尚有五百多人,因此他只能笑着说道:“达合迷大哥!当初袭击官军,可是您的主意啊!”   合长升当时是一条心意想勾结官军,结果达合迷被鬼迷了心窍,硬要拉着合长升偷袭官军,结果害得自己家破人亡不说,连带合长升也是亡命海龙囤。   合长升可不同于达合迷,他只是一个土匪头子,人马丢光了,本钱自然也丢光了,而达合迷是大头人,只要官军不在播郡扎根,他们自然就会复兴。   只是到了这个地步,埋怨也没用了!他们只能团结起来,一致打退官军的进攻再说!   官军已经疲乏了,而守军却是越守越有信心,他们相信,时间在他们这边!   只要官军退了,到时候让杨铁鹏上表取消帝号,向大周朝谢个罪,这播郡仍旧是杨家的天下!   播郡的归杨家,大周朝的归司马家,一切便是这么简单!   他们并不清楚,司马鸿已经在发疯了!   这位卫王殿下暗地里暴跳如雷,准备攻下海龙囤之后再次一次屠杀,把这些乱民杀个干干净净!   这十日苦战下来,官军竟在这海龙囤之下伤亡逾万,加上娄山关诸役之伤亡,竟是死伤几近三万人!   他堂堂的卫王殿下,末来统一天下的真命天子,怎么可能会被这小小的山头挡住!   所以他在理智性的发疯,攻势的减弱只能代表着司马鸿发起最致命的一击!   但是杨铁照对此毫无察觉,他更担心的是杨铁鹏的情况!   这个昔日的播郡太守,也算是个英伟人物,可是现在的情况很糟!   甚至比想象中更糟!   这个杨铁鹏是绝代的英伟人物,但是现在他的情况更象是一个疯子,在官军大兵压境的情况之下,他仍旧不取放弃这个“大晋皇帝”的称号!   这是无穷的祸害,即便官军退了,这个皇帝的称号还有什么用处!   他们杨家在此一役之后,可以说是大大挫伤了元气!   他们几乎把过去一百年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本钱都赔得精光,即便以最乐观的估计,没有十几年的时间,他们才能恢复到全盛之时的盛况!   可是杨铁鹏到现在这个时候,还不肯取消这个皇帝的封号!   他是极不明智,甚至可以说是在发疯!   他就不明白,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皇帝封号,怎么就让一向精明能干的杨铁鹏如此重视!   他并不知道,有时候一个位置想坐上去很容易,但是想要想让一个人放弃他,却是很难很难的事情!   所有人都不会轻易放弃已经到手的权力,从一个太守到皇帝似乎只需要一步,但是从皇帝到太守却似乎不止一步,杨铁鹏无法放弃这个诱惑。   他宁可相信,自己凭借着海龙囤的天险能击败大周朝的官军,然后和大周军共分天下,所以他宁可战死,也不肯取消皇位!   杨铁照在担心这个问题。   他并不知道,大周军正在整军备武,准备一举攻下海龙囤,而程展的四千大军也迅速地开到了海龙囤的外围。 →第一百四十九章 - 最后的王牌(上)←   看到荆州军也上来了,官军们不自觉地发出一阵阵欢呼之声,有的人干脆摇动着自己的队旗:“你们上来了!那就最好了!”   这两天他们都没有参加到攻坚中去,只有莫永测以统领自己的残部再加上若干部队猛攻,现在证明莫永测也完美地完成了任务,贼军已是疲惫不久,而官军经过整理之后,也是枕戈待击,   程展则大声地向着友军表示:“兄弟上来没别的意思,只想砍掉一万颗脑袋!”   这句话让诸军将士都发出了一声善意的大笑,有些人已经握紧了拳头!   不为别的,就为了这最后的决战即将开始。   司马鸿是个理智的疯子,他的营账里已经站满了几十个军官,这些人屏住呼吸,期待着他的每一个命令!   他已经彻底掌握住这个部队,就连柳胖子的部队都在不知不觉之间,被他缓缓地渗入。   但现在司马鸿只是重复着自己的诺言:“让将士们好好准备,明天拿下海龙囤!我亲自带一军人冲锋!”   他的命令有着很重的权威,只是所有人都在犹豫着一个问题,把眼睛盯得紧紧,他们期盼着一个答案。   程展则是懒洋洋地看着司马鸿,他听说司马鸿在经济上有点紧张。   司马鸿是个很大方的将主,在重赏这方面让所有的官兵都满意,在大多数时间,我们会称司马鸿这种人为散财童子。   一路苦战,一路辛苦,却也不是白白辛苦,司马鸿光是犒赏前前后后就发了两百万多贯,再加上正常性的开支。这一次播郡之役,竟已是消耗了四百多万贯的巨量金钱。   官兵的腰包固然是鼓鼓的,可是司马鸿在益州辛辛苦苦筹措的巨额军费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而全军最重要地一次犒赏,就是攻下海龙囤之后的重赏,当初司马鸿可是许下首功者可为王候,现在他还能不能实现这个承诺。   他们最最关切的问题就是这一点,他们是平常人,也期待着升官发财,他期待着司马鸿能升他们一个答复。   司马鸿的账上现在已经没钱了,非但没钱了。他反而向商户借了几十万贯,而拿下这海龙囤之后。他需要开销的款子就更多了,没有个一二百万贯是别想打发这些饿鬼。至于官职也要封出去一堆。   但是他没有任何犹豫,他站了在那里很痛快地说道:“好!咱们在这里先把丑话说到前头,这一次打海龙囤,谁若是犹豫不决想当逃兵。请诸位将军替我斩了他!”   “也不管他是谁,即便是我的亲兵队主、心爱大将,也替我斩了便是!”司马鸿继续说道:“至于犒赏,请大伙儿放心便是!”   “打下海龙囤,先让兄弟们快活三日,然后再重赏三军!”司马鸿说的话很有底气:“这犒赏。自然是会一分钱也不少!本王已筹措了一笔巨款来重赏三军。到时候一文钱都不会少。诸位将军只能奋勇在前,自然少不了好处!”   全场沸腾了。将军们争相恐怕地向着司马鸿表达自己的忠心,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他们中的有些人用最粗鲁地话来表示自己的激动。   士为知己者死,卫王殿下这么大大方方,自己也得好好搏杀一阵才能对得起卫王殿下。   大伙儿地想法就是这么简单。   成都城。   柳清杨在淡淡在看着这个场面,他实在没有想到,即便以他的不世才华,居然也不能在这个局面之中抽身。   陇西柳家在这个小小地益州投入太多的资本了,两万名步兵部队,数以百万计的资本,而且更紧要的是,现在他很难抽身出来。   唐玉容在结婚之前来了一次绝地大反攻,利用传播假消息将盐价打压到一个低点,而持有重仓地柳家不得不爆发了一回。   结果是双败俱伤,盐价固然是回升了,可是柳清杨却也把上百万的巨资全砸了进去。   更让他郁闷的是,眼前这个局面竟是唐玉容略略占了一丝上风,他不敢后退,一丝后退的余地都不敢。   他生怕只要自己一退,这盐市就要崩盘,而陇西柳家就要输个精光了。   唐玉容这一回是把自己的未婚夫都带到盐市上来,天衣教在蜀中是大帮派,自然很有财务,特别是副帮主郑利剑更是替唐玉容筹措了一笔巨资。   这是只是一方胜出的决战!   柳清杨脸上带着淡淡地答容,只是他也知道,眼前地局面很不妙,只要一个不慎,很有可能就要输个精光!   所以盐价一定得继续高涨!   徐珑月则在远远地关注着这场战争,上次地从容抽身让她弄到了更多的资金,而且她手上现在掌握着一张王牌。   一张绝对可以震动市场地王牌!   自流井不仅只有江家联盟才会产盐,司马鸿是看在江家的上贡份上才允许江家独占这份利益,但是江家有些不识相,独占了这份利益。   虽然司马鸿也同样捞到不少,但是司马鸿对这些利益很不满意。   而且自流井最大的盐场主,也是川中大河帮保护下的余家终于也同司马鸿牵上关系了,他们余家的盐井已经停产太久了!   在眼下这种情况,一口盐井就是一只下金蛋的老母鸡,但是余家只能看着别人享受着这种幸福,他们的盐井一直被程展以种种理由封闭着。   不为什么,就为了程展和司马鸿收了江战歌的好处,但是余家也经过和司马鸿讨价还价之后,也终于决定下血本了   余家盐场的两成股份,外加三十三万贯的劳军银,全部交给了司马鸿,而程展换防之后,驻军就由司马鸿全权调动了。   现在余家已经全面恢复生产了,他们有些盐井遭受的破坏比江家要小得多,只要几天都可以恢复生产。   唯一的问题在于,徐珑月什么时候打出这张王牌。 →第一百四十九章 - 最后的王牌(下)←   柳清杨对徐珑月的王牌毫无所知,他虽是高高在上的仙子,但即便是仙子,有些事情也是会有不清楚的,何况他只是个男儿身而已。   他只是淡淡地看着这一切。   他知道,只要播郡海龙囤一日不被官军攻破,盐价就不会下落,只是柳胖子传来的消息,似乎是对此非常悲观。   他手上也还有最后一张王牌。   千军万马发出无数声充满着杀气的吼叫声,然后在投石机和箭手的掩护之下,前锋队的好手们纷纷冒着箭雨往上冲。   山下的擂木滚石已经消耗得了大半,但是看到官军又扑上来了,所有人都突然复活了,无数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出现在山头上,他们用自己的胸膛和生命来面对官军的攻击。   程展的部队却被司马鸿留作了预备队。   所有的官兵看着前面惊天动地的厮杀声,热血都沸腾了,他们相互之间小声地议论着,期盼着能轮到自己上去进攻。   象霍虬已经大嘴巴地说起了司马鸿的不智了:“咱们刚刚调来,是新锐之师,怎么不让咱们上去!卫王殿下糊涂啊!”   茅方则很镇静地说道:“这些事情,程将军自有主张,我们到时候听从调遣就成了!”   郑勇锋当即和他顶起嘴来:“莫叫这些人把战功都给抢走了!”   厮杀声一阵紧过一阵,杨家军没有想到官军会突然发起这么一波暴雨风般的进攻,可以说是被蒙了,外围的几个工事被涌上去的官兵给突了进去。   但是播郡人并不甘心,许多人甚至毫无组织地往下涌,想要挡阻官军往上冲,结果只是被杀得眼红的官军斩个精光。   当即就有人把这个讯息报告了过来:“将主,前线诸军进展很快。已经冲破了第一重工事……”   海龙囤前前后后修筑了六重工事,现在官军势如破竹,已经突破了第一重工事,一听到这个消息,李纵云当即急了:“将主,您再去求求卫王殿下,让我们也上去干上一架吧!”   那边邓肯出了个主意:“即便每个幢派一队人上去也行啊!”   卫王司马鸿之所以没把程展派上去,是因为将官的压力,他们已经在这里厮杀了这么多时日,自然不愿意让人夺走了头功。   程展的部队是新锐之师。司马鸿心里有数,但是来自军官的压力不得不让这个理智地疯子把竟陵军用作了预备队。   程展也有些焦急。前面的厮杀声惊天动地,但是自己却只能看着他们抢功。   虽然凝真子向他做了保证。但他还是犹豫万份,他现在已经。   李光克对于这惊天动地的厮杀声闻所未闻,他只是在吩咐着卫王的几个亲信:“卫王爷爷吩咐的事情给我好好办着,在这件事情上。谁都别想着捞好处!即便是贴钱进去,都得好好地慰劳慰劳各军!”   他没有什么才华,却是条忠狗,只是这些人都有些为难:“李老哥,卫王殿下吩咐下来的事怀,我们怎么敢怠慢啊。只是这件事情为难得很啊!”   当即有主计说道:“李老哥。这自流井余家的三十三万是入库。此外还有着江家的二万两马上也可入库,再加上其它零零碎碎。至多可以筹措个五十万两,可是这个数字离王卫爷爷的要求也未免太远了!”   他们也知道,他们是卫王的亲信,卫王殿下如果能顺利登基,他们就是从龙之臣了!   这是几辈子地荣耀,几辈子的福份,所以他们办事也很卖力,想为自己和儿孙打下这份家业!   现在卫王司马鸿总督益州兵马,正是夺嫡之间最关健地时候,他们即便就是自己出钱,也得为卫王殿下把这个十万大军拉拢过来!   有十万大军,天下何处不可去,即便是皇上老儿变心了,这十万大军仍旧是司马鸿最好的资本。   因此李光克着急了:“大伙儿都想想办法,有什么富商可以商借些银两,有什么库房还有存银地,都想想办法……”   他们为这个事情已经焦头烂额了,不过他们相当悲观,卫王把能搜刮的地方都搜刮了一遍,即便是以最乐观的估计,他们能再筹措个一百万贯就不错了。   这个数字才不过是卫王要求的三成而已!   他们并不知道,司马鸿早已是胸有成竹,他手上还有最后地王牌。   厮杀声响了一上午,仍旧是惊天动地,程展的耳边仍旧回荡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前来报告军情的亲兵来来往往,回报不同的消息。   “将主,柳家军已经冲入第二重工事了……”   “将主,柳家军被挤了出来……”   “将主……我军又退回第一重工事……”   “将军,我军一度冲入第三重防线……”   播郡杨家辛苦经营的多重防线岂是那么容易被攻破地,这一回是杨铁鹏身先士卒,身着皇袍金甲,带着所谓地“御林军”和官军接战。   播郡杨家在二、三重防线之间那是动员了所有地兵力,按现在小兵的回报是:“将主,我军死伤已有两三千人,贼军死伤倍我……二、三重防线之间,到处都是死尸!”   “贼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尽数参战……就连六七岁地娃娃和七八十岁的老人都动员起来协助参战……”   双方可以说是陷入苦斗之中,几个幢主在小声地议论着,霍虬再次提出那个请求:“现在派上去的这些部队只能越打越是疲老,今天若是拿不下海龙囤,我们也只能退兵!”   他说的确实有几份道理,大周朝的首要敌人不是这个小小的播郡蛮夷,而是那个有着近二十万骑兵的大燕国,还有那个占据着江南腹地的楚国!   今天若是败了,那么大周朝恐怕会放弃这块土地!   那边的亲兵仍是带着满脸地汗珠跑了过来:“将主。卫王殿下亲自带人冲上去!”   卫王这个疯   队冲上去了?   程展不得不为那个太监遇家逢担心,每次突击往往是只剩下这个面色俊美的遇家逢一人,这人虽然是太监,倒也是顶尖的高手,就这么战死沙场实在是太浪费了。   不多时,又有人回报:“将主!卫王殿下与播郡蛮王干上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几个亲兵的腿都跑软了,他们回报着战斗的详况。   —   司马鸿与杨铁鹏这一场恶战可以是惊天动地,几乎是关系到全局,但是这两个主角交手的次数却很多。   拼得最掺烈。死伤最多的还是那些亲兵们,杨铁鹏所谓的“御林军”就是他苦心训练的亲兵队。全部穿了重甲,到外面至少也是一个队主。个个身具不弱的内力,即便是以司马鸿武功之高,遇上两人联手也得几招才能收拾得下。   双方地亲兵死伤极重,往往是双方刚一交手。亲兵就拼死一击,结果双方的主角都被护在后面,倒是亲兵死了一堆又一堆。   程展也开始着急了,过了半响,就听到有人叫道:“卫王殿下退下来!”   原来后继地官军没有跟下,卫王司马鸿身边只余了十余人。而杨铁鹏却纠合了几百人围攻了过来。司马鸿才一关手。就被一群疯子的亲兵砍成了重伤。   一群疯子比一个疯子更可怕,还好司马鸿地亲兵赶紧架住了司马鸿。把他架了下去。   现在官军仍在继续猛攻,但是攻了一个上午,已经失了锐气,而播郡杨家却是背水一战,也是越战越勇,按亲兵的说法是:“将主!咱们大军的伤亡至少也有四五千了,就等着我们出马了!”   小小一个播郡,让官军折损了这么多兵马已经是一桩难堪的事情,如果官军再拿不下来,播郡杨家凭着这高沟深垒和官军对耗,到时候官军顿兵于坚城之下,自有无数地苦头。   败了此阵,卫王的前程更是一片黑暗!   凝真子淡淡地笑了:“阿展,是你出手的时候!”   程展点点头。   雷凡起亲自带队冲了两次,可是还是被贼军压了回来,他骂道:“操他的播郡狗,杀光他们!”   他一边骂着一边喘着粗气,眼下他是拼尽了全力,死伤了六个亲兵,可是还是无功而返。   下面的贼军大声骂道:“汉狗,滚回家去吃奶吧!”   雷凡起几乎把牙都咬碎了,他这一军人死伤太大,一千战兵已经折损了六停,剩下四百人也是全都挂着彩的,只是打到这份上,让他退下去又有心甘,他大声叫道:“幢主去当,队主去当伍长,只要还有人,就是往上攻!”   他顺便朝旁边瞅了一眼,柳胖子则是苦着脸,却拼命地催促着部队往上攻!   平播之役,他地兵力最多,足足有两万步兵,正好全数用来攻坚,只是现在他是心痛得不得了!   一千六百人……打到现在他已经足足折损了一千六百人啊,而且这个伤亡数字正在不断加大,特别当前锋地几个幢队,几乎已经伤亡殆尽了!   这都是陇西柳家地本钱啊!这是陇西柳家在过去的几十年辛辛苦苦经营出来地!   他的脸上很苦,可是他却不敢把部队撤下来,而且那几个冲在前面的部队已经打疯,让他们撤下去调整,结果几个幢主黑着脸叫道:“有我们在,就没有海龙囤!”   一千六百人……只是他正在盘算着这个数字的时候,前线有人快速回报:“将主,又伤亡了两百多弟兄……”   得,一天就伤亡了一千八百人!柳胖子象别人欠钱不还一般,那脸色就更苦了,他犹豫了一下,是不是要将自己最后的预备队都投进去!   这是替别人出血啊!可是他不敢退,他退了,全线恐怕就崩溃了,到时候卫王司马鸿肯定要砍了自己脑袋!   而且他也知道,如果自己退了,就代表着陇西柳家的这次赌注失败了!   他正在犹豫的时候,就看到一骑飞驰而来,马上人全身是血,用阴柔的语握叫着柳胖:“柳将军!”   柳胖子抬起来看了一眼,正是遇家逢,卫王司马鸿身边最亲信的高手,只听他十分阴柔地说道:“柳将军,我们王爷有令……”   “今日一役,事关全局成败,请柳将军全力而战!贵军若有伤亡,伤亡多少补充多少!”   柳胖子十分诧异,他问道:“这当真!”   遇家逢答道:“有多少的伤亡,就有多少人补充,连人带衣甲器械,全都补齐了,若是一时间招募不到这么多壮丁,就从益州的州郡兵里调拔!”   有这么一个保证,柳胖子也终于下决心了,他大声叫道:“全军突击!”   他大声叫道:“给我冲啊!冲上去啊!”   柳家把残存的五千人都投了进去,汇合战场上的大军一阵猛攻,任是播郡杨家常年征战,也经不起这么猛冲!   双方好一阵冲杀,每一弹指的功夫都有人战死,达合迷带了一队人大声叫道:“合长升到哪去了?”   第二重防线双方已经是纠缠在一起,官军早已是杀红眼了,不管眼前是老是少,是男是女,也不留半个俘虏,只管斩杀了便是。   柳胖子更是难得带着亲兵冲杀在前,双方反复拉锯了五六回,柳胖子身边的亲兵死了四个,重伤了五个,最后贼军如同潮水一般退了回去。   杨铁照亲自带着一队人挡在最后,虽然第二重防线失守了,但在后面还在好几重防线,他估计怎么也能支持过今天,只是身边一阵喧哗,他回头一看,却是魂儿都飞了。   柳胖子好生得意,是他率先冲破第二重防线,眼下贼军的精锐都折损在这里了!再冲一冲,把这剩下的几重防线都给冲破了,到时候这首功就是自己的了!   只是他往山上瞄了一眼,登时看得傻眼了!   这海龙囤的最高处,居然在飘扬着“程”字军旗。 →第一百五十章 - 破堡←   胖子几乎要发疯了,他辛辛苦苦死伤了两千数百人,番盘肠大战,可最后的首功却是落在别人的手上。   他急得直跳脚:“好一个程展!好一个程展!”   跳脚归跳脚,但是他还是蛮理智的一个人,他知道海龙囤今天必克!   没有第二个悬念了!   杨家军能支撑到现在,所依赖不过是地利和人和,现在地利已失,他们的胸膛是挡不住官军的猛攻。   没有悬念了,官军在这一刻士气大振,他们大声叫道:“冲上去啊!冲上去啊!”   他们担心冲到山顶的部队被杨家军的反击打下来,许多人还叫道:“坚守在上面!坚守在上面!”   虽然拿不了头功,但是拿个次等的军功也不坏,对于这些士兵来说,活着回家比战功更为重要。   播郡杨家军却是被这个插曲所震惊,看着海龙囤的顶部插上了官军的旗帜,他们有的发疯了,冲出队伍想要和官军拼死一击,有的却是士气低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海龙囤!海龙囤!   这是播郡杨家最后的家园,最后的据点,最后的根本……   但是这上面飘扬的是官军的旗帜!   官军的攻势猛不可当,连续攻破了两重防线,播郡杨家军纷纷败退下去,很快就变成了溃散!   杨铁照大吼一声,带着十几个亲兵上去压阵:“好歹也死得象个男子汉!”   下一刻,他在刀山剑海之中象一个真正的男子汉那样死去了。   达合迷跑得最快,他也象一个男子汉那样死去,但是他现在不能死,他想到缘由了,他大声叫道:“合长升,你这个两面三刀的狗贼,你居然投靠了汉狗!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的永远不是两面三刀的狗贼。他还没有冲到山顶,就被一阵箭雨给射杀当场,合长升又亲手提刀将他砍成了肉饼,然后十分恭敬地对程展跪下笑道:“尊敬的将主!这是我的见面礼!”   凝真子站在程展身边,很平淡地看着合长升,合长升又赶紧说道:“凝真子道长!杨贼的皇宫就在那里,是不是请几位移驾!”   合长升地投降不在程展的计划之内,他纯属见机不妙临时前来投靠的,但是程展手下既然已经有霍虬这些叛徒了,多增加几名又有什么关系。   程展这一边偷袭。可以说是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了,凝真子知晓一条连杨家都不知道的小道。可以碾转来到海龙囤的背后,然后可以攀岩而上。直接占据顶峰。   这条小道是山南十三寨某个头人无意中发现,凝真子救过他的姓命,他也把这条小道告诉了凝真子,只是以他的想法来看。这条小道并无太大用处。   这条小道的尽头是一百多丈的绝崖,常人别说徒手攀登,就是有绳子吊着都很难吊上去,而且杨家军对这后山也派人在崖上巡视。   官军也只是在附近放出若干斥怪   只是对于程展来说,这条小道简直可以说是完美的组合,既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抵达海龙囤后山。而且他山中有地攀岩好手。   只是战事比他想象中还要顺利。今天面对官军的猛击。杨家把所有地兵力都用在前山的几重防线,这后山几乎无人防守。而借着这个机会,霍虬带着十几个决死队兵已经攀岩而上,然后顺利把绳扔了下来。   虽然是绝崖,可是程展这一军毕竟久经训练,不多时已经有一队兵力冲上后山,接着冲上了一幢兵力,程展那是心神大定。   唯一地意外就是这个合长升的投降了,想从后山逃跑的他遇上大批的官军,他很明智地做了自己地抉择。   因为他看到跟着官军一起上来的还有凝真子和山南十三寨,他很快就明白杨家在播郡的统治已经成为历史。   他为程展帮了很大的忙,这顶峰就是带人拿下的,他只有一个要求:“程将主,请您将小人当一条狗,随意使唤吧!”   最顶峰上,程字军旗迎风飘扬,把全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   但是杨家军已经失去夺回顶峰地勇气,他们知道连官军从下往上地进攻都挡不住,所以可以挡得住从上往下地攻势,所以除了几波零星的攻势,杨家军几乎没有发动攻势。   柳胖子虽然冲破了数重防线,可看着这军旗他越是不平:“好个程展,有秘道也不知会一声,好一个程展!”   只是他很快就想到了另一点上,他大声叫道:“快啊!活捉杨贼!活捉杨贼!”   虽然不能率先登山,但是活捉   鹏也是首功一件!   这杨铁鹏可是伪王,活捉了杨铁鹏必定也是首功一件,他地心情又火热起来了,而且他看到程展并没有顺势往下攻。   杨铁鹏也看着山顶飘扬的“程”字将旗,他轻轻地叹着气。   失败者是没有权力得到怜悯的,他就是个失败者。   —   他失败了,败得很掺,把播郡杨家千年来的经营都败个精光,所以他不甘心。   但是不甘心没有任何用处,他现在不再是大晋国的皇帝,而是一个败兵之将了。   他所呆的位置是皇宫,原本是太守府,现在改成了皇宫,这格式都是按照皇帝的规格来新建的,只是这房子刚刚粉刷成黄色,官军已经攻破了这里。   他的身边,除了自己数十年相守相伴的妻子之外,只剩下二十多个亲兵,他们急切地叫道:“大人,请您再走吧!”   远远得已经闻到了这样的声音:“活捉杨铁鹏,一律晋升三级……”   杨铁鹏在官军的眼里是最大的一块肥肉,甚至连金条还要值钱,他的妻子也说道:“夫君,快走吧!”   杨铁鹏这人不好女色,几十年来都只有结发妻子一人,他掺淡地笑道:“走不了!”   几个亲兵却急切地叫道:“大人,走吧!趁现在突围出去,再往深山老林藏个十年八载,官军怎么也不会找到您,到时候播郡……”   杨铁鹏在这方面却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那又怎么样,我怎么有脸去见面我播郡杨家的列祖列宗啊!”   那边官军已经冲到皇宫外围了,还有人大声叫道:“那就是杨铁鹏!快活捉了他!”   杨铁鹏双眼紧盯着那山顶的程字战旗,大声吼叫道:“我杨家千年传承,传到我杨铁鹏手里,败个干净!我杨铁鹏对不起啊……”   他大吼一声,竟是将枪反刺入胸,却是气势惊人:“对不起啊……”   “大人!”亲兵和一群亲信都大声叫道:“大人!夫君!”   他的结发妻子看着官军已经近了,当即接过亲兵手上的火把扔在地上,整地的柴火立时燃烧起来,亲兵也纷纷点起了火头。   这火势来得甚猛,也不知道播郡杨家用了什么借燃的物事,不一会就见到烈火熊熊,官兵看着火里一阵掺呼,还有人叫道:“对不起啊……”   柳胖子那是连连跺脚,眼得能活捉了杨铁鹏,哪料想这个贼首居然自焚而死,这头功不是程展了。   程展今天就没有什么厮杀,可是他攻占山顶,然后派少量部队向下进攻,令贼军完全崩溃,这是奇功啊!   他抬了看一眼那山顶的军旗,气得几乎把牙都咬碎了。   他不知道,看着那飘扬的“程”字将旗,有人比他还要生气。   不是那些被夺去功勋的将军们,而是那个理智的疯子司马鸿。   司马鸿今天受了重伤,特别是杨铁鹏出手一击更让受创极重,他暴怒地叫道:“冲上去!杀光他们!”   他甚至想带亲兵再冲一次,他相信自己的实力,没有任何堡垒能在自己的冲击之下挡住。   他对于战局比任何人都要关心,他大声吼叫着遇家逢的名字:“快!让白将军攻上去,还要让柳家军卖力气些!他的兵员折损多少我补充多少!”   他着急得很,战局是在他控制之下的。   他越来越焦急,但是他还是非常理智,因为他知道这方面绝对着急不得。   他的战术很有成效,终于占领了第二重防线,但是这时候欢呼声一阵接着一阵,他也发现程展的部队占领了最顶处。   但是他感到的不是兴奋,也不是骄傲,而是一种耻辱。   一种男人被戴绿帽子一般的耻辱!   平定播郡的,不是这个不费力气的程展,而是他-卫王司马鸿!   只有他卫王司马鸿才是平定播郡的最大功臣,今天的战局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相信到了天黑的时候,一定能攻到山顶。   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侵犯,这个小小的将军,居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甚至不通知自己一声就擅自出击,而且根本不告诉自己出击路线就占领了山顶。   他暴怒了:“是谁让程展这小子出击的!”   他的衣甲上全都是血,但是暴怒之后的他更加可怕,甚至象是一只暴怒的狗熊,他狂暴地骂道:“**他程展十八代祖宗!” →第一百五十一章 - 决战←   他的怒气冲天,似乎是程展和他有夺妻之恨杀父之仇,他暴怒如雷:“程展龟孙子,我司马鸿操你奶奶!”   他的怒气在外人眼中,似乎是毫无缘由的,即便是司马鸿的这些亲信都无法明白他的用意。   程展不是干的很漂亮吗?卫王司马鸿事先不是宣布谁立了首功,要封以王候,怎么演变成现在这个局面了?   所有人都无法明白这其中的变化,若不是程展第一个攻上山顶,官军说不准还会有一次恶斗了!   幸好现在司马鸿的身边只有一些他最亲信的亲信,他的暴怒才不会传出去,让将士和程展们都为之心冷!   司马鸿的暴怒没有终止,他的面目狰狞,他的双手摆个不停!   只有遇家逢轻轻地拉住了他的手,轻声劝道:“卫王殿下,请冷静些!程将军毕竟下了件功劳!”   有功不赏,这是军中的忌讳,但是程展眼下的问题变成了功高难赏,他的风头甚至压过了卫王殿下。   司马鸿仍在暴怒,但是他最终不生气,语气也平缓下来了,他有些淡淡地说道:“没错,程展程将军毕竟让我们少付出三千人的伤亡!”   三千人的伤亡,这是程展立下的一桩大功,但是没有人敢为程展而说话,只能司马鸿任由继续说道:“没错!程将军确实立了殊勋,他第一个率先登顶,而且替我军减少了三千人的伤亡……”   他很客观地指出:“程将军的行动,至少让我们占领海龙囤的时间提前了半天……”   所有人都以为程展已经过关了,但是有一个人不怎么看。   这个是就是平夷将军李光克,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没有太多的才华。但是对于司马鸿,他太了解了。   他了解司马鸿胜过了解自己,他明白司马鸿现在的暴怒并没有停息,而且更坏的是他越来越生气了。   他只是把所有地怒火都隐藏在心底,然后等到一个时机百倍千倍地如同火山一般爆发出来!   这才是司马鸿,这才是那个疯子!   很多人只记得司马鸿是个很理智的人,但是他们都忘记了一点。   司马鸿是个疯子,一个理智的疯子,他终究只是个疯子。   千万不要惹一个疯子,李光克笑了!   他对程展没有任何的好感。程展和李氏兄弟的冲突已经够多了,虽然现在程展还会得意一阵子。但是终究有一天,司马鸿会把所有的怒火以千百倍的热情还给程展。   他明白司马鸿为什么发火!   司马鸿一向以为自己是算无遗策的人物。就象今天的战事,他认为这结局只有两种,要吗是伟大的司马鸿亲自统率大军冲上了顶峰,亲手斩杀了杨铁鹏。   另一种结局里司马鸿地形象更为高大。他会把这个机会让给柳胖子,让给陇西柳家。   做一个争立太子之位的皇子,陇西柳家确实是非常好地外援,好到司马鸿这个疯子都得考虑他们的利益。   虽然陇西柳家早早地在私下里支持赵王殿下,但是司马鸿坚信,只要利益。足够地利益是可以拉拢柳家的。但是现在程展横空出世了。   更让他郁闷的是。程展几乎以没有伤亡的代价攻取了顶峰,这也成了程展地一条罪名。而且是一条最大的罪名。   你要替卫王司马鸿想想,司马鸿统领近十万大军猛攻海龙囤,前后几近半月,伤亡几达两万人,最后却是程展轻轻松松地率先登顶,这不是往司马鸿脸上贴金,而是让司马鸿一个难堪!   你让司马鸿往哪里摆,谁看到这个对比,都会以为司马鸿和程展有高下之分!   只有平夷将军李光克猜透了司马鸿的心事,正因为这样,他才是司马鸿身边最爱宠幸的一个,他骂骂咧咧地替司马鸿嚷道:“卫王殿下!您可不要替这个程展说话,您开恩,他未必还领情了!”   李氏兄弟和程展之间的冲突前后数次,都是以李氏兄弟吃亏而告终,他很高兴替程展上点眼药水。   司马鸿似乎把刚才的怒火全消了:“赏罚分明,这才是我军中地规矩,今天这一役,程将军当居首功!”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地怒火,所以他把怒火埋在心底,他相信,有一天他会把这怒火全数送还给程展。   程展领着一众人马,站在海龙囤顶峰,望着下方可以说是得意洋洋。   幢队主纷纷赞道程展统军有方,凝真子道长是世外高人,所以才会轻轻松松地拿下了海龙囤,以后荆州军前程看好,大伙儿好处多多。   程展更是坐在大石头上,看着下面地厮杀说道:“今天咱们这一次是赚大了!姐姐……”   他叫的是凝真子:“姐姐……从今往后,山南十三寨就是播郡地主人了!”   山南十三寨在半个月之前还只是十三个小寨子而已,但是此时此刻,统治了播郡几近千年的杨家已经退出了舞台。   厮杀声,哭声,泪声,还有熊熊热火还宣布了这一点,程展的部队已经控制了几个最重要的要点,特别是海龙囤里的几个库房已经完全在程展的控制之中。   虽然库房几乎空了,杨铁鹏是个不错的领袖,他把该分发的东西都分发下去,但是现在出面替程展搜刮的是山南十三寨。   正因为是同宗同种,所以山南十三寨才不会客气,他们抢走了几乎所有的贵重物事,带走了大部分的青壮男女,他们不抢,官军会毫不留情地杀光所有人,烧光所有一切,抢走所有的东西。   海龙囤和杨家已经成为了历史了!   现在是山南十三寨的时代了,头人们脸上只有兴奋之情,虽然攻下海龙囤之后。他们的实力暴涨,他们还是跪在程展和凝真子的身前,万分恭敬地拍着他们的马屁。   谢玉华和夏语冰看着这一切火中地场景,只是轻轻地叹着气。   正所谓慈不掌兵,她们也无法改变这一切,她们只能安慰自己:“   官军攻破了海龙囤,那么海龙囤应当不会有人活下来   没错,程展也在骄傲地说道:“姐姐,您这一指点,活人数千啊……”   平生增活了数千人口的山南十三寨。已经成为整个播郡首屈一指的势力,更重要的是。山南十三寨能得到程展的支持。   凝真子很平淡地说道:“你不怕这些头人到时候反咬你一口?”   程展很骄傲,但是也很理智地说道:“不会……我坚信不会。在接下去的许多年里,播郡都是我大周忠实的走狗!”   他说的是事实,司马鸿征伐播郡,固然是死伤三万人。其中死者几达八千人,但是播郡人付出的代价实在太掺重了。   就在他们眼下的海龙囤,已经是地狱一般地场景,在前些日子的战斗中,官军死伤太多了,现在他们把怒火都发泄出来了。   谢玉华和夏语冰已经转过头来。不忍心看这场景了。   播郡战前口丁一十七万。在司马鸿征讨播郡之后。人口竟是去了大部,根据不怎么准确地估计。只剩下了六万多人。   —   最繁体的海龙囤等地都化作了废墟,这么掺痛地教训,让播郡人在以后的几十年里都不敢触   犯龙威。   程展轻轻地着气,他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见过了不少血腥的场面,但终究只是十五岁地少年。   他只是说道:“我估计平定播郡之后,我大周会在播郡正式设立郡县机构,把播郡正式列入我大周的版图了!”   他对凝真子说道:“这接下去,你能替山南十三寨捞到多大的好处,就看这上面!”   凝真子点点头,但是他不敢和司马鸿这个疯子,她轻轻地说道:“你们这些头人,等会去见见卫王殿下,尽力替自己争取!”   虽然司马鸿是个疯子,但他是个理智的疯子,他并不想屠尽播郡,而有效地统治播郡,必须得到当地人的支持。   山南十三寨的头人们早被司马鸿地屠刀给吓破胆,他们当即恭恭敬敬地说道:“遵命!”   成都。   唐玉容不象一个即将结婚地新娘子,她时不时就抓紧了衣角。   这一场战争似乎已经到了决定胜负地时候了。   柳清杨接连亮出了几张很不错的底牌,他地出手干脆利落,差一点让李光涛和唐玉容这边崩溃。   但是唐玉容还是坚持下来了,她作为唐门弟子,天衣教的教主夫人,在调动本地资金上比起柳清杨更有优势。   他的夫君,天衣教主许昙更是紧张万分,他的手心全都是汗。   虽然他武功极高,才智号称一时之杰,但是面对这种弹指之间,几万贯银子进进出出的局面,他怎么也镇定不下来。   倒是天衣教的副教主许利剑倒沉着得很,他只是很尽心地询问道:“教主,要不要咱们再去弄些钱财投进来?”   许昙摇摇头,刚才的震荡已经吓晕他了,现在虽然局面看好,但是他不敢冒险。   唐玉容的脸上全是喜色,现在她才象是个要嫁人的新娘子。   他和李光涛还有关中马家的联手,终于击败了陇西柳家和关中雷家的联盟,现在盐价正在飞速下降。   胜利就在眼前!   唐玉容已经看到最后的胜利了!她嫁入天衣教的时候,是带了上百万贯的嫁妆过去的!   柳清杨嘴角显现出一丝微笑!   他是女人中的女人,男人中的女人,她的魅力没有局限,让身边那些男人都为他的微笑而面红耳赤!   他手上还有着王牌,一张绝妙的王牌。   许昙弄不明白唐玉容现在赚了多少钱,只知道她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由亏损十几万贯,变成盈利几十万贯。   他不再紧张了,只是他捏紧了钱袋,不愿意再玩这种冒险的游戏了。   那边李光涛大声笑道:“有唐门和天衣教和咱们联手,再加上富甲天下的关中马家,还有什么事情是没法搞定的?”   他们的士气如虹,准备把柳家和雷家打到不能翻本的地步,他们要乘胜追击。   徐珑月看到柳家和雷家的联盟已经是面临崩溃了,而那些在她身旁等待训示的小财东们也是蠢蠢欲动了。   她很想打出自己的王牌,彻底击败柳清杨这个贱货,但是她还是忍住了。   陇西柳家,不是这么简单的人物!   唐玉容在欢笑之间,然后发现盐价止跌回弹了!   很快盐价一路高攀,而且每上升一点,就代表着她要付出巨额的亏损。   她的脸色变了,她大声叫道:“李光涛,快点砸点钱下去!”   李光涛点点头,他大声对自己的盟友说道:“他们在做最后的反扑,顶住啊!千万顶住啊!”   他相信,以他们加上唐门、天衣教和关中马家,可以击败任何敌人。   柳清杨的嘴角仍带着一些讽刺的微笑,他已经打出一张很重要的王牌了。   但是李光涛很快发现,柳清杨和雷家并没有任何买进卖出的举动。   他没有发动任何攻势,但是盐价却是一个劲地疯狂上升。   而且他没有得到任何的不利消息,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唐玉容和许昙也不明白,只有副教主许利剑向他们表达自己的忠心:“教主,要不要我再去弄点钱投进来!”   但是唐玉容终于弄明白是怎么一回,她发出了一声尖叫。   她似乎觉得自己这一方的局面马上就崩溃了,除非有特别的利好消息,而且还有巨额的金钱投进来。   但是这一切,她似乎没有。   许昙是个极有了断的男人,他很干脆地对自己的副手说道:“有多少钱都给我们弄来……”   他硬是没明白,在刚才这一瞬间,唐玉容怎么又输了几十万贯!   这一切实在太刺激了,根本不适合他来玩。   唐玉容用恨恨的目光往回望。   她已经明白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 唐玉容的婚礼←   玉容的眼神有如利剑,对准自己的盟友。   关中马家!只有关中马家!关中马家背叛了联盟!   关中马家的代表马胜杰笑脸相迎,他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唐玉容、李光涛和马胜杰在过去的许多时日同甘共苦,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他们和柳清杨斗智斗勇,他们同命运共呼吸的战友,却在最后的决战背叛了联盟,在即将见到胜利的那一瞬间在背后捅了自己一刀。   唐玉容气得就要发暗器了,她质问马胜杰:“你们为什么要背叛当初的约定!我们马上就可以满载而归了!”   马胜杰笑着回答:“唐小姐,这就是政治啊!”   这个答案不能让唐玉容满意,却让李光涛冷静下来了。   他几乎要哭出声出来,他怎么会找关中马家合作啊!   关中马家和他们李家的政治立场完全相反,谁都知道赵王殿下和关中马家的关系,他怎么就找了关中马家了!   他是欲哭无泪,只能咬紧了牙关!   关中马家和卫王司马鸿永远是誓不两立,在新皇登基前,双方的争斗永远不会停息!他是晕了头,以为利益可以收买关中马家!   但是任何利益,都比不上赵王殿下登基的利益来得大!   这一场争立太子的战争,是不会存在停战的,他们会在无数战场决出唯一的胜利者,关中马家会永远站在赵王殿下这一边。   柳家也是站在赵王殿下这一边。   而李氏家族和唐门都是站在卫王司马鸿这一派的势力,而现在柳清杨和关中马家就上演了一场好戏,让两大势力败得一塌糊涂。   马胜杰仍在对唐玉容重复着那句话:“这就是政治啊!”   他笑得太早了,只有笑到最后的人才会笑得最好。   徐珑月出手了。   她一扬手,那些早已等待着训示的人纷纷赶去下单。   “倾城一笑”这门武功自然能让他们肝脑涂地,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唐玉容还在和马胜杰争执的时候,市场又发生了变化了。   马胜杰地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了。这一场战争仍未决出最后的胜负。   虽然马胜杰在联盟之中举足轻重,而且他的背叛让整个联盟都溃不成军,但是现在徐珑月却是一个新的敌人。   跟着盐价暴跌的还有新的消息,那就是自流井盐井最多的余家已经开始恢复生产,他们正在全力恢复生产,他们可以在两天之内恢复部分盐井的生产。   这样一个消息,让所有人都为之动摇,在得到的消息瞬间之后,那些土财东对徐珑月更加迷信了,他们坚信这是这一生最好的赚钱机会。拼命地打压着盐价了。   马胜杰地脸上傻了。   唐玉容的脸上全是泪水,她又一次尝到死里逃生地滋味。她突然叫道:“利剑,快把你筹来的余款都投进去!”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她要彻底给关中马家一个颜色。   李光涛也握紧拳头,投入了最后地决战之中。   马胜杰的反应也很快,他大声叫道:“搏了!”   双方的厮杀更甚于往常。空气弥漫着无尽的杀气,无论谁胜谁负,今天总有几个不幸者家破人亡。   马胜杰地反击带着无尽的气概,几次都险些翻盘,但是决定最后命运的还是那条消息:“官军攻破海龙囤……”   盐价不受控制地下跌,这一次持续半年多的播郡之乱终于停息了。唯一担心就是杨铁鹏的最后。但是很有就有进一步的消息传来:“程展程将军率先登顶。杨铁鹏纵火自焚,官军即日可以班师……”   既然有了确实。唐玉容和李光涛地进攻就有更有气概了,而且徐珑月地介入是决定性地,胜负似乎已分。   马胜杰脸色黯然。   唐玉容走到他的面前,给他行了一个大礼:“对不住!这就是政治啊!”   徐珑月地脸上有若要嫁人的新娘子,她终于胜过了柳清杨。   过去许多年缠绕着她的恶梦,终于被她亲手打倒。   她在追寻着柳清杨的身影,她要亲眼看到这个死女人是怎么悲痛欲绝,是怎么落魄……   只有她,徐珑月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但是柳清杨的包间空无一人,柳清杨已经是不知去向了。   盐市上,欢呼声,哭泣声混成一片。   柳清杨淡淡地看着这一切,荣辱不惊地说道:“咱们陇西柳家的大危机终于来了……”   现在他必须要应付这以后的局面,他几乎输掉了一切,但是他相信,还是会有翻盘的机会,因为他手上还有着最宝贵的东西,那就是时间。   明天,他仍然联合关中马家和雷家,再上那位成都郡太守,与卫王殿下的势力展开一场激烈的厮杀。   从播郡到成都,到处都可以看到胜利后往回开拔的大军,这支大军经常拉成数十里长,气势浩荡。   程展可以说是春风得意的一个,虽然凝真子和谢玉华留在播郡善后,这善后之中也少不了程展的利益。   程展率先登顶,按卫王司马鸿的说法是:“竟陵军首功第一!”   唯一让官军不快,让程展不满就是司马鸿说好的犒赏与晋升要等到全军回返成都才正式大赏大军。   对于程展来说,入袋为安才是最紧要的,特别是这“首功第一”,一天不拿到,他一天就不心安。   凝真子可是在他的耳边无数次说过这卫王司马鸿的性子有多古怪了,象女人一样随时象翻脸,还是入袋为安的好。   夏语冰却不怕司马鸿:“死小贼!我们怕他司马鸿干什么,咱们夫妻几个联起手来,又怕他什么!”   司马琼也说道:“语冰姐说得好,咱们在荆州不知道有多快活,何必怕他了!”   程展听到司马琼说话,突然想起一桩事情来:“对了。阿琼,我倒是忘记问一桩事了!寒珑月还听话吗?”   走之前,可是把寒珑月交由司马琼来调教,司马琼当“阿展!她倒是听话得很,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只是……”   司马琼声音低了下去:“现在闻香教在荆州又有重新势大的迹象……”   程展小吃了一惊,闻香教起兵作反,自然是官军全力镇压的对象,怎么可能死灰复燃,他小声地询问了一句:“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成是司马复吉大人又捅了漏子?”   他知道郑国公司马复吉一向是平庸之辈,但是对于这等镇压乱民的事情一向是不遗余力的。怎么可能会让贼军重新势大。   司马琼应道:“和咱们家在江陵的那水军也有些关系,这段时间。南朝楚国地解思索大将军卖力气得很,这两个月动用水陆大军三次猛袭江陵了。不得已把压制闻香教的兵力抽调出来到江陵方面……”   程展有点明白了,他问道:“怪了,我大周朝怎么会被小小楚国欺凌……”   江陵是周朝在山南的屏障,大周朝只要控制着襄阳和江陵。就能形成对楚国的绝对优势,北方一向处于攻势,即便是司马复吉时代,也是维持着一个不大的攻势。   司马琼说道:“咱们的水师也有些伤亡,但伤亡不大!现在江陵的事务,就交由寒珑月来负责。当然。我有派人盯着她。她掀不起风浪的……”   程展倒是关心这一场恶战,毕竟和自己的利益息息相关。司马琼当即说道:“南朝对闻香教的支援可以说是不遗余力,现在闻香教地部众倒有上千名楚国军人。”   南朝不仅仅给以物资上的支援,而且现在已经直接出兵这一场恶战之中,他们分批派出上千人抵达闻香教中,成为部队地中坚,但是程展有些不明白:“这怎么可能,从南朝控制区到随郡一带,得穿越数百里地方,怎么任由楚军自由来去?”   —   司马琼重复了自己的怀疑:“军中肯定有闻香教地奸细!”   这一点程展已经听过多次了,而且荆州军确实被敌对势力渗透过了,因此他点点头继续问道:“那江陵还能守得住吗?听说现在还是费立国大将军在那坐镇?”   司马琼答道:“是的,有费大将军坐镇,江陵应当能守住!”   夏语冰对于江陵兴趣不大,她询问道:“随郡的情况怎么样?”   司马琼应道:“我来的时候,随郡地情况还算好,现在闹得最凶的是军师徐楚和闻香教圣女为首的一伙,他们似乎和闻香教主起了很大矛盾,不过实力也最强……”   程展点点头:“只要不到我们竟陵惹事,那便好!”   司马琼压低了声音说道:“据我估计,咱们大周似乎对大燕有所行动!”   程展一拍大腿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上啊!”   大周用兵荆州、益州,特别是益州方面号称调动了二十万大军,而荆州方面也穷于应付,倒是和大燕的边境上风平浪静,但是程展仔细想想,觉得这其中有猫腻。   大燕有骑兵近二十万,在三国之中实力最强,可以说是我大周宿命的对手,当年太祖皇帝与大燕前后交战十余载,互有胜负,直到南齐灭亡才双双休战,借着南齐灭亡的机会向南攻占地盘。   我大周固然是收取了益州和北荆州,可是大燕也借机攻取青州,倒是把南朝压迫得只有喘息之机。   这一次益州、荆州之乱,虽然调动了大军,但是以程展地所见,调到益州来地部队不是陇西柳家这样听宣不听调地部队,就是一些旁系的部队,我大周朝最核心地一些部队都没有调动。   而荆州方面也是只运用了荆州本身的部队,并没有调动太多的机动部队,那么这些机动部队哪去了?   程展已经想到了这其中的缘由,原来这庞大的机动部队恐怕已经调到了大燕国境去了。   但是程展对这次行动也不看好。   那是因为有所谓“控鹤七将”的存在,只要有他们的存在,大周的军事行动不大可能欺骗过大燕,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想我们大燕的这次行动只能是注定无功而返,因为有控鹤七将……”   司马琼听到这话,不由叹了一口气:“没错!是骗不过控鹤监……可惜!”   程展并不知道,大周的这次军事冒险即便取得丰硕的成果,而取得巨大战果的前提却是大燕朝的无能。   控鹤七将第一时间提出了严重的警告,认为周朝即将组织一次对燕国的袭击,但是燕国最高层却没有人相信这种警告。   大周朝已经把大量部队投入到荆州和益州这两个战场,甚至连陇西柳家这种不可靠的部队都投入进去,怎么可能会在大燕边境上进行一次军事冒险。   他们甚至顽强地认为,在荆州武库案之后,控鹤七将已经被大周朝破获,这个间谍网也充满了周国的间谍,他们所获得的每一份情报都是充满了问题。   所有的这一切,远在益州的程展和司马琼都一无所和,如果司马琼知晓这一内幕的话,她会进行一次战略欺骗,令燕国不再信任这个间谍网。   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只能是担心这次军事冒险会有多大的损失,而且这次军事冒险是由谁来进行指挥。   他们正在讨论的时候,就看到对面有飞骑而来,马上人大声询问着:“请问是程展程将军吗?”   当即有亲兵叫道:“没错!”   马上人飞驰而来,看到还带着几分稚气的程展,脸上有几分惊奇,但是他还是恭敬地说道:“程展程将军,我们唐夫人明天晚上和天衣教许教主举行婚礼,恳请程将军和夫人到时候光临,也请这几位姑娘到时候光临!”   他的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到了苏惠兰和夏语冰她们。   程展点点头,唐门不好得罪:“好!到时候一定光临!” →第一百五十三章 - 司马鸿的决断←   玉容与程展并无多少的交情,以前还有些生意上的来从程展率军离开自流井之后,这自流井的警备也交由旁人负责,所以这关系就越发淡了。   因此程展自我讽刺道:“明天这场酒倒是有趣,说不定专门请苏姑娘,帮我把请了!”   夏语冰对这酒倒是热心地很:“死小贼,去看看也好!”   既然是去吃喜酒,自然是不会空手而去,还好程展这次入川不过赚够了军功,也捞足了银钱,他当即说道:“语冰,阿琼!等到成都,你替我好好地挑上几色礼物,到时候可不能让人家笑话了!”   苏惠兰是外人,自然不愿意拿程展的钱物,只是程展突然转口道:“惠兰,明天你也陪语冰她们去转转,这钱由我出便是!”   他手上有的是钱,因此挑起礼物也特别顺利,夏语冰和司马琼第二天在街上挑了几圈,已经挑了一堆礼物,还说道:“苏姑娘还在外面挑东西,等会就回来!”   程展的荆州军已经由司马鸿分派了军营和警备范围,程展笑着说道:“倒是有趣了!天衣教的总舵刚好在我们分派的警戒线之内,到时候我多派些弟兄去尽尽心!”   只是天衣教总舵中高手无数,而且戒备森严,根据沈知慧的说法,即便是以一代宗师的水准想要硬闯天衣教总舵也只能含恨当场。   而且今天晚上唐门和川中各大门派的高手云集,想要惹事那简直是找死,因此程展笑着说道:“等惠兰回来,咱们就去天衣教总舵转转!”   天衣教的总舵在香花街,按照程展的估计,得按照民家婚礼的那一套做足了礼仪,自己也得早点占个好位置。   只是他出门之前,司马琼特别派了个亲兵去打探消息。结果却得来一个啼笑皆非的消息:“阿展,别急着出门,唐姑娘和他夫君现在还在盐市啊……咱们现在去香花街,只有晒日头了!”   盐市?程展摇摇头道:“唐姑娘也太用心了些?现在是什么日子,她怎么还带夫君紧紧盯着这盐价……”   可是唐玉容怎么能不关心啊!现在这盐市的价格关系到她和许昙的一生幸福啊!   现在盐价仍在一路下跌,特别是官军攻破海龙囤这一消息地刺激之下,现在柳清杨和关中雷马两家要输得当裤子了。   雷凡起连夜飞驰回成都压阵,马胜杰一副苦脸,两个人联起手强自支撑着这盐价,只有柳清杨毫无踪迹。   唐玉容和李光涛、徐珑月的联盟即便取得最后的胜利。只要他们再坚持五天!   五天后就是正式交割的时候了,到时候柳家和雷家会赔个精光。可是许昙已经被决战时刻的起伏波荡给吓倒了!   他即便在新婚之日老老实实地呆在盐市,直到快收市的时候。也不愿意一觉起来变得一无所有。   这不是许昙的假想,而是血的现实!这个盐市已经有过太过的失败者了!   唐玉容很犹豫,旁边天衣教的副教主许利剑劝道:“教主,还有夫人!就请两位赶紧回香花街总舵。这有属下照看着就行了!”   日光很大,可是她只是稍稍装扮一下,她关切着这其中地成败得失,她已经把自己和天衣教的全部身家都押在这上面。   徐珑月也同样关注,她已经击败了柳清杨,但是这还不够了!   她把柳清杨打翻在地。然后重重地踩上一只脚。让她永远不能翻身!   这个该死地女人。已经夺走她太多的光彩了!她应该成为最下流地妓女!   徐珑月脸带微笑,她的内心却有太多的阴暗!   她转眼又看了唐玉容一眼。她脸上的微笑就更重了。   她地心底转过无数个恶毒念头,柳清杨已经在她的心底死过无数遍了,只是她的脸上却笑脸盈盈。   在外人面前,她仍然是个仙子,一个真正的仙子!   太阳快要落山了,许利剑又劝说了一句:“教主,教主夫人,您两位快请回吧!宾客都在等着您!”   唐玉容已经非常犹豫了,今天是她生命最重要的一天,但是她没有好好打扮,反而盯整了这世俗之物。   但这就是生活!她和自己的丈夫都只是网中地虫子而已!   许昙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地新婚之日竟是这么一个场景,但是他是个很有决断地男人,非常冷静地说道:“待盐市关了再说!”   许利剑是个很热心的副教主,他年纪比许昙大得多,已经是四十多岁,是天衣教地三代长老,他继续劝道:“教主!教主夫人,还是先回去吧!这里由我来看守便是!”   在说着,那边程展已经冒头了:“唐姑娘……新娘子,新郎官,还是请两位先回香花街总舵吧!大伙儿都等着您两位!”   程展是被宾客们推选出来来请新娘子和新郎官的,这两位不到,大伙儿也不敢动筷子,何凡这两位回家之后,还有许多水磨功夫要做,如果不加紧点,恐怕大伙儿肚子先扁了。   程展在众人之间显得很特别,他只是个少年,却带了好几位美女赴宴,众位宾客打探之后,才知道这位小程将军来历可不平凡,他可是大周宗室,统领数千大军的少年将军,让大伙儿都为之肃然起敬。   程展大大方方地送上各色礼物,然后说道:“今天晚上这香花街的警备,刚好由在下的兵马负责,我已经加派了一幢兵马来回巡视……”   他这么一说,更让宾客对他增添了好多好感,因此让他来请这对新人。   程展当即把夏语冰众女留在了香花街,自己带了两个亲兵赶来了盐市:“今天是两位的大好日子,何必计较这些小小得失!”   说着,他又给雷凡起施了个礼,这敌对的双方之中,他都有些朋友,只是他在这盐市之中没有多少投资,只占了江战歌盐井的一些股份而已。对盐市的争斗也不怎么关心。   只是雷凡起现在也是苦着   这场面,虽然这一次损失还不致于让关中雷家家破人中雷家经起一变,至少也得伤筋动骨,他只能很勉强地看着这局面。   程展劝道:“两位新人若不放心,就由我程展来坐镇便是!许教主……”   许昙是个二十多岁的英挺少年,眉宇之间总是带了些英气,很有锐气,他也能决断:“这位小将军,不是许某太计较这其中的得失。只是我和我夫人牵连太深!”   他的声音不大,却很有味道:“这银子来得不容易。是我们天衣教上上下下一文一文地积攒起来,现在都砸了进去。若是赚了,也不过多喝几杯酒庆贺而已!”   他地语气重了:“若是败了,许某就无脸去见我天衣教的列祖列宗了!我们天衣教几代人的经营,就在我手里败坏了!”   “这婚事是我的私事。这盐市是兄弟我的公事!”许昙很平静地说道:“兄弟自会公私分明!”   —   程展听到他这么说,也没有话可说了,只得走到另一头和雷凡起客套了几句。   雷凡起突然关心起了他:“程老弟,你现在手上还有不少款子吧?”   程展不置可否地说道:“倒还是有一些老婆本!”   那边关中马家的马胜杰迫不急待地说道:“这位小将军!能不能把你的款子交由兄弟我调剂几天,到时候必有重谢!在下马胜杰,出身一关中马家。雷兄弟可以替我担待!这两天我们手头周转不灵。只需要周转几天就可以了!”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们还抱着翻本的希望。   程展笑了,他询问道:“那好!我回家询问询问我家那几口子!”   雷凡起又是询问了几句:“程老弟。你手上还有盐没有?这也行!就算帮兄弟一把吧!”   程展点点头:“这件事情我自己也不能做主,回家我和家里几口子好好商量再说!”   他不想牵涉进去,这事情太高了。   那边许利剑仍在继续劝说许昙和唐玉容,请他们赶紧回香花街,只是许昙固执得很,一定得等到盐市关张才成。   新婚之日搞成这么一个局面,倒真是好玩得很,这当真可以说是天下奇闻了。   程展想到这时候,突然肩头一抖,精神一下子就集中起来。   雷凡起也是精神一振,然后两个人相视一眼。   他们听到一阵阵整齐的马啼声,正在往这边开进过来,听声音估计这马队的规模不会太小。   许利剑也停止了劝说,双方都集中了注意力。   马蹄声,还有步兵开进地声音,让大伙儿都抬起头来。   肯定又有重大的消息!   双方都竖起了耳朵,期待着这一波审判!   李光涛有些诧异,雷凡起则是满脸地期盼,马胜杰则是找了个位置,等着这最后的审判,是胜是败就看这个消息。   许昙地等待终于有了回报,他的面容越发平静,也越有充满了英气,唐玉容抓住了裙角,她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什么,但是她知道,这个消息会让市场再次发生变化。   程展看着骑在马上的人,顿时惊呆了。   来的不是别人,是卫王司马鸿,他地左边是那边在播郡随他出生入死无数次的太监遇家逢,他的右边,则是他最依赖的平夷将军李光克。   司马鸿的脸上充满了霸气,他很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跟随他一起来的,还有整整一队马队和一军步队,甚至不用司马鸿扬手,这些步兵已经很熟悉地控制了所有地要害。   司马鸿没有说话。   盐市里起初还有些小声议论,但是有人说了句:“那是卫王殿下……”   结果全场就鸦雀无声了,大伙儿都知道卫王殿下是个人物,他杀起手毫不手软,自己千万不能得罪了他。   徐珑月也是万分诧异,虽然她与卫王司马鸿有过多次合作,最近还准备联合进行一次大行动,但是司马鸿地这次行动,她毫不知情。   虽然司马鸿地行动很可能让市场进行一次重新洗盘,但是她不敢去阻挡司马鸿的行动。   因为她太熟悉司马鸿,这是个理智地疯子,自己出去阻挡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司马鸿毫无顾忌地将自己斩成两段。   千万不要和一个疯子做对!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司马鸿的身上,所有人都知道司马鸿带来了一个极其重大的消息要宣布!   司马鸿能决定所有人的命运,他要盐价上涨,盐价自然就会上涨,他要盐价下跌,盐价就要识趣地疯狂下跌!   在益州这块土地上,司马鸿能决定所有人的命运!   雷凡起十分后悔,为什么柳清杨没有到场,在自己这帮人当中,柳清杨是最有谋略的一个,可以说是天纵之姿,他如果在场的话,或许就不用现在这样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程展却是全场中最轻松的一口,他和盐市的唯一关系,那便是他持有自流井盐井的若干股份而已,而且他已经这些盐井里获取了足够多的收益了。   司马鸿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骑在马上,看着自己的士兵熟练地占据着所有的要点,这些都是最优秀的士兵。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杀气!   没有人知道司马鸿想干什么,他的后继行动又会是什么!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司马鸿一开口,那么他们的命运会在这一瞬间被决定。   许昙已经握紧了腰间的长剑,唐玉容也很紧张,只是今天这种日子,她身上并没有带着唐门最出名的含毒暗器。   司马鸿一甩手,转头看了在场众人一眼,然后他终于开口说话了:“我便是卫王司马鸿!你们可识得我?”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的决定。   他到底是支持多头,还是支持空头? →第一百五十四章 - 一锅端←   论他是支持多头还是空头,他在事后肯定会得到胜利   但是下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卫王司马鸿在马上很平淡地说道:“本王自领兵入益州之后,早有耳闻有人借兵灾之机投机倒把,操纵盐价,近日又闻有人勾结伪楚玉花门和伪燕操鹤监,动用大笔黑道资金掀起无数风浪!”   “鉴于事难挽回!”司马鸿的声音越来越低:“特令暂时冻结成都盐市一切现金盐票,分别鉴别之后再重新开张!”   他不是支持空头和多头中的任何一方,而是把这盐市一口吞下!   果然是好气概啊!程展并不清楚自己早就是司马鸿眼中的头号死敌,还特意赞叹了一句:“果然是司马鸿,果然是大周王子!”   这当真是哭声一声,可是司马鸿不是一个人!   他的左右是遇家逢等十几个高手,他的身后是整整五十名骑兵,他还带了整整一军的步队前来查抄!   查抄得很不顺利,司马鸿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有几十人围住了司马鸿,他们大声叫道:“卫王殿下,这里面有我的老婆本啊!”   “卫王殿下,这是我养老的钱啊!”   “卫王殿下,求您开恩啊!这钱是我借来的……”   “司马殿下……”   司马鸿铁面无私,只是手一扬,李光克知趣地叫道:“还不把这些刁民给我抓起来!”   当即就有气势如虎的步兵一阵饱拳之后,将人架走送到了成都府早已预备好的囚车,他们可不客气!   在成都府的大牢里,这些人会度过终生难忘的成都牢房三日游,感受一番忆苦甜!   但这仅仅是开始,司马鸿早已布置好一切,好几个市场上的要角当即被带走,所有的一切都被查封了。而且司马鸿还带来了专业人士!   这个盐市的一切价值,现在都在司马鸿地控制之下!   现在雷凡起和马胜杰可以说是欲哭无泪了,偏偏司马鸿笑着说道:“等查清楚了就好,四日之后,盐市照常交易,只要说明没有问题的交易和资金,到时候都可以解冻!”   但问题在于,有没有问题在于司马鸿的一句话,而他们是属于赵王党的一派,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注定损失掺重!   那边李光涛也急了。冻结是没问题,可是他兄弟怎么不知会自己一声啊!   李光涛就在着急的时候。那边李光克消消地拉着他的手说道:“你放心好了!难道卫王殿下还会坑了自己人不成!”   李光涛马上明白了,卫王殿下这是演戏。四天之后赵王党的资金尽数冻结,而卫王党却是尽数解冻,到时候就可以上演一出逼宫的好戏了!   因为五天之后就是正式交割的时候了,到时候赵王党会彻底输光了!   他很快就把这个意思向唐玉容转达了。脸上含着泪水的唐玉容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几乎就要准备当场刺杀司马鸿了!但是一听到自己可以赚得更多,她脸上浮现出欢悦地神色,她很快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自己的丈夫:“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   整个盐市仍是一阵喧哗,但是司马鸿地查抄已经近了尾声。   程展看着唐玉容和许昙欢欢喜喜地往香花街走,却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卫王司马鸿他并不熟悉,但是在他的眼里。这个人至少是个随时可以弃子地人物。   而唐玉容和许昙。只要司马鸿愿意。就是一对标准的弃子!   他们随时会被司马鸿牺牲!   至于司马鸿查封盐市的用意,程展很已经清楚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现在司马鸿的账面上至少有三百万贯地漏子!犒赏、烧埋、抚恤、慰问……这些都是需要支出真金实银的!   而根据司马琼的了解,司马鸿的账面已经没有多少钱了,而他却对所有的将士许下重赏的诺言,以司马鸿地地位,官职可以授予,但银子是不可能变出来地!   所以流入了无数金钱地盐市就成了最大的牺牲品!   事实上连司马鸿都吸了一口冷气,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小小地盐市居然有这么多的银子!   账面上共冻结了二千一百万贯的巨资,说是冻结,实际上要怎么用,要怎么调动,都是司马鸿的一句话,而且司马鸿可以美名其曰为“托管”。   托管就是化公为私,司马鸿已经看到自己登基的那一天了!   他缺钱,而且一直都缺钱!   虽然他能搞到很多钱,但是他还是缺钱!   军队,就象一个无底洞一样,把司马鸿能搞到的所有钱财吞个干净!   司马鸿为了满足军方的需要,经常会千方百计地搜刮商人和官府,但是搜刮出的钱财也只能让军方支持自己,而树立了很多敌人。   这也是司马鸿为什么能得到军方的支持,却无法顺利成为太子的原因。   而赵王在这方面则有着先天性的优势,他的背后是关中马家等若干个天下最有钱财的豪门,完全可以说是富可敌国。   只要赵王殿下愿意,他背后的豪门甚至可以拉起一支远征燕楚的大军,而且他们甚至可以为这支大军筹措上千万贯的军费!   可是他这次领军入益州,又得到多少金钱?只从兵部化缘弄来了五万两,户部却是一文钱都没给钱!   别看这一路来表面风光,可是这大军的一切开用,都是司马鸿辛辛苦苦地化缘来的。   他比土匪还要狠些,把益州的大户、豪强、富商和富庶之地都搜刮了一遍,可是只能勉强够这支大军支用,现在他的账面上还挂着上百万贯的金钱!   现在老子也有钱了!   司马鸿几乎就要发疯了!   香花街是个很繁华的大街,但是今天这条大街上的商户都早早地收了摊。   不是因为生意不好,   一街上的天衣教要办婚事,早就派了许多小弟上门通关门。   他们可不愿意招惹天衣教,这个天衣教可是有着好几万教众的大帮派,在整个川中都算是顶尖的大帮派。招惹了他们,即便不上门来报复,只要他们说上几句话,以往地客户都会同自己断绝来往了。   现在香花街一带倒多了许多来回巡视的官兵,让街坊邻居暗暗感叹天衣教的能耐果然好大:“居然动员了这么多官兵啊!”   —   邓肯亲自带着几个亲兵在香花街上来回巡视,他不敢大声说话,只是招呼着手下的弟兄:“卖占力气,咱们将主就在天衣教总舵喝酒,所以精神点!”   一个队主当即笑哈哈地答道:“幢主,咱们在这香花街布置了整整五百人。谁敢来招惹咱们啊!”   另一个队副也说道:“没错,咱们这一幢人都拉出来了!除此之外。这天衣教的总舵也不简单啊,里面至少有两三百人啊!”   在武林中。总舵、总坛往往会设置在整个城市最繁华的地带,而不是许多人想象中的荒山野岭。   不为什么,就为了生活方便,方通也方便。更紧要是总坛所在的地点如果地段好,那可是一个获利极大的投资。   一个大帮派,如果有几十个分舵,而每个分舵都能在全城最好的地段号上几间大宅子和商铺,那么这个帮派就有了前途,这房产地增值就不知道有多大的赚头啊。   而且基于安全上地考虑。也最好把总舵设置在繁华地段。有什么仇杀的事情。官府会自己挡住,江湖上那些被对头灭门地传说。只会发生在荒山野岭。   做为官府,维持治安是最基本的责任,而天衣教也不例外,只是现在他们已经把总舵抵押出去投资在盐市上了。   因此天衣教对今天的治安很放心,地处最繁华地段,外面有五百官兵护卫,内有数百好手,再加上大群前来赴宴的江湖高人,可以说是铜墙铁壁一样地防护。   但是邓肯却冷笑一声:“我知道这防护是好的,现问题在于,咱们将主也在里面,那就得用一百个心!”   “咱们这个团体,靠的就是将主这主心骨!”邓肯继续说道:“他有什么闪失,咱们这个团体没了主心骨,自然也就散了!”   他自然有许多私心在内,但也有许多地方是出自公心:“咱们将主刚刚在播郡立了首功第一,前程看好!他的前程既然看好,咱们的前程也会看好!”   程展可是出名地照顾竟陵人和老人,邓肯资格老,可以说是程展这个小团体的核心人物:“若是司马鸿赏罚分明,保不定到时候每人都能弄个幢主当当,我也弄个军主将军玩玩!”   那两个队主、队副这才明白邓肯地心思,他们笑道:“幢主,您在咱们竟陵军,资格最老,战功最多,当个军主将军也是顺理成章地事情,咱这就吩咐弟兄们!今天晚上好好放哨!”   他们已经有了主张,今天晚上这香花街地警戒要弄得滴水不露,在将主面前好好表现,到时候将主升了官,也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他们拍着胸膛向邓肯保证道:“咱们这一幢都是老弟兄,幢主就放心吧!”   许昙和唐玉容地婚礼波澜不惊,谁都知道这对新人的背后是唐门和天衣教,有谁吃了豹子胆,敢来招惹两大门派。   即便是成都太守这样的高官,在动手之前都得犹豫几回,何况今天到场庆贺的宾客之中,还有一位前程无量的少年将军。   除去程展之外,与这些江湖中人来往的宾客也不在少数,但官位及不得程展这般尊贵,多半是些不入流和八九品的官员,最高的也就是个从六品。   程展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可以说是给他们很大的面子,甚至让他们可以骄傲地声称,他们的婚礼请到一位统领大军的将军。   江湖,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存在,庙堂之上是没有他们说话的地方,一个七品官员想要整治一个大帮派的话,是有很多种方法让他们灰头灰脸。   而武林的帮派,在官府面前只能老老实实地做一条走狗,他们不敢招惹那些大官员,只能在官府中找到几个保护伞。   对于他们来说,那个小小的吏员有时候就是他们最好的合作者和兄弟,现在来的多半是这种人物,但是对于那些太守来说,江湖永远是处江湖之远,天衣教和唐门永远只是两个草台班子而已。   在酒桌上,程展几乎成了最受欢迎的人,大伙儿关切地询问程展的一切,想要攀附一点关系,其中有人还笑着说道:“程将军,还记得我不?我是华山派的王启年啊!”   王启年?程展想了很久才想起来,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似乎在司马复吉那见过一面,只是今年王启年更加热情了:“小程将军,咱们是老交情了!想不到这段时间不见,小程将军又创下好大的基业!”   他说了一通废话,不外乎让程展拉他一把,倒是司马琼有些心动,她的兰玉侍刚刚成立,虽然有了经费和内勤,但是外勤上的人马倒是奇缺。   这王启年的名字他也听说过,这个人武功甚高,颇有才干,交游也广,而且热心功名,倒是个可以拉拢的人物。   因此她笑着说道:“王大侠,听说你们华山派是天子脚下?”   王启年点点头道:“没错!咱们西岳华山离长安很近,怎么程夫人对这有兴趣?”   司马琼点点头,她说道:“咱们家里在长安有笔小买卖,想找个江湖上的朋友照应照应!”   王启年当即有了兴趣,他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得总舵外面有人大声叫道:“大事不好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 婚礼生变←   肯手下的几个队主已经觉得不对味了。   但是他们有很多处置这种事情的经验,当即命令着部下随时做好准备,然后向邓肯报告:“幢主,来了些眼线!”   如果是在播郡,他们会用一百种手段直接把这些探子给绑了,然后用一百种手段让他哭着把自己从三岁到九十三岁之间做到的一切坏事都招供出来。   如果是自流井,他们以维持治安的名义把这些探子都抓起来,然后会设立公堂大刑审讯,即便是成都效外,他们也方便地派一队人上去逮人。   但这是成都城内最繁华的地段,他们出手也很不方便,因此他们只能报告:“幢主,至少有二十多个探子!瞧迹象后面还有大部队!”   邓肯倒滑头得很:“这种事情,得请示将主再说!不过你赶紧请其余几位幢主随时准备过来帮忙!”   以他的想法,今天这种情况十有八九是江湖仇杀,一般不会涉及到官军身上,而且那些江湖帮派恐怕也很难招惹官军。   毕竟这些官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是火海里厮杀出来的部队,寻常帮派的武功即便有一二名好手,可真正开战怎么会是官军的对手。   他等着程展的命令。   那个报信的人急得刚停住脚,就尖声叫道:“大事不好!大河帮……”   说到“大河帮”这三个字,他竟是一下子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天衣教上上下下的高层人物一听到这三个字,都不由神情紧张起来。   “什么大河帮……”   “大河帮?他们?”   这报信的人满头大汗,又是紧张又是着急,可大伙儿越催他,他说不出话来,好一会他才说道:“大河帮集结了好多人……好多人啊!”   程展知道这大河帮也是四川出名的一个大帮派。实力似乎与天衣教不相上下,但是他对详细的情况不怎么了解。   司马琼刚想说话,那边王启年已经把话头接了过去:“小程将军,今晚上的关健可就是看你的了!你手握数千重兵,这两大帮派若是厮杀起来,您倒向哪一方,哪一方就会获胜!”   程展笑道:“这些江湖上的恩怨,我们军方就不好干涉了!这大河帮……”   他只知道大河帮是自流井余家地大后台,与江战歌的江家联盟一向不对付,那边王启年详详细细地说道:“这大河帮也是这几年才兴起来的。搜罗了一些地皮无赖亡命之徒,很是嚣张!只是他们一向在成都城里嚣张惯了。所以才会做出这么不智的举动!”   今天会聚在婚礼之上的,可是有着不少官员和武林各大门派的高手。大河帮挑今天这个时机开战,似乎是挑错了时候,根据报信人的说法:“大河帮今天下午就已经下了总动员令,现在他们在城内几处聚集了好几百人手。都是全副武装的!”   这时候邓肯也一阵小跑进来贴着程展耳边说道:“将主,有二十多探子在外面转来转去,您看怎么办?”   程展觉得这个事情有些不对味儿,这香花街有几百好手,还有自己的一幢兵马,而且打响之外。还有好几千人会在第一时间赶来救援。今天这大河帮是头脑发晕了?   在成都城内大打出手。而且还准备和几千官军对战,他们帮主脑子肯定缺根筋了。   那边唐玉容和许昙都从婚房里赶了出来。许昙的身上还挂着蓝色新郎装,意气奋发地很,他大声说道:“好大胆地大河帮!竟然趁本教主新婚之际,准备前来偷袭,岂可饶过他们!”   只是他也是嘴皮上说说大话,天衣教的势力遍布全川,而大河帮地势力只局限成都郡一带,但是在成都城内,如果要爆发一场黑道战争的话,胜算肯定在大河帮这边。   大河帮是个新崛起地人物,但是帮中亡命之徒比天衣教多得多,而且他们现在肯定把实力全部集中在成都城内。   唐玉容穿了一身大红新衣,喜庆得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动人已极,她冷笑道:“大河帮不想活了?程将军,你可得替我们做主啊!”   新婚之夜还没闹完洞房,就被人打搅,这是新娘子无法忍受的事情,程展却不好开口,虽然是由他的部队负责香花街这一带地警备,但是他的部队却是客军,没有执法的权力,他只能一扬手对邓肯说道:“你出去便宜行事!”   至于怎么样便宜行事,他却说出一个道理来,邓肯立即明白过来,今晚上是和稀泥,把两大帮派分开便是,至于日后的争斗任由他们去便是。   许昙是个极有决断的人物,他仗着自己有官军保护,总舵有大批好手,竟是打定龟缩的主意,他说道:“好生戒备吧!”   就有几里之外,一个中年人死死地盯着香花街。   只是他只能看到漆黑地一片,旁人说道:“帮主,一切都准备好了!”   “好!”中年人大声说道:“今晚上就让他们天衣教知道咱们地厉害!”   他地年纪已经过了锐气风发的年代,他觉得自己在床上也有些力不从心了,所以想争取在自己老去之前,为大河帮多留点东西。   大河帮是个大帮派,这成都城地四分之一就是大河帮的势力范围。   不要小看这四分之一的势力,在二十多年前,他张易豹只是一个小小的地皮无赖,他那时候带个七个弟兄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抢下了四分之一条街的地盘,而且那个时代他们只能收取一点点保护费而已。   到了现在,大河帮的地盘已经扩张到了当年的几百倍、几千倍了,帮中有上万帮众,其中核心帮众也有好上千人,张易豹一想到这一点,他心中的得意之情就控制不住了。   但是他之所以创下这份基业,不是因为他出身多么好,或者有多么好的武功。他字不识盯,武功很烂,他能成事就   能收拢人心,而且他够狠。   不按理出牌,一言不合就拼个玉石俱焚,“拼命一豹”的名气在成都城内是出了名,谁都知道招惹了大河帮就会令他们全帮出动和拼死到底。   这是一群玩疯的疯子!   现在张易豹还是有着当年的拼命劲头,只是他不再拼命了,因为想摘他脑袋地人,在成都城内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现在每次出门。身后总是带着一打的高手。   他笑了,当年和老六带着五百文钱出来打天下的时候。从来不会想到会有今天。   当年他是一心想赎小窑子里的相好赎身,现在却常年包了成都城内最红的两个红姑娘,在外面还养着不少情妇。   现在他身边的护卫,都是江湖出名的好汉子好男儿。其中还有几个当年让他闻风丧胆的大侠,但是这些人都成了他的走狗。   一想到老六当年只想饱饱肚子,回家混个温饱娶隔壁家小花当婆娘,可一不留神,却打拼出今天这个局面了。   他想笑话老二。   只是他笑不出来,他不能笑话老六。   —   因为在三个月之前。老六因为企图造反夺反。亲自被自己带着一队弓箭手射杀了。他的小花和娃娃也是自己亲自动地手。   有些时候,他张易豹就是一只真正食人的豹子。他凶残,只追求胜利,而今天他想来这一次完胜。   当年和自己出来打拼地七个兄弟,两个早早地死在对头的头上,老大也负了重伤,然后自己送了他一刀子,老七断了腿,回家之后听说生活过得很掺淡,至于剩下地三个,都是自己送上路的。   他够狠,这是所有人对他的评价,但是再狠毒的人,也是会照顾着父子之情,当一个少年提着单刀走上楼来地时候,张易豹笑了。   他就只这么一个儿子,他在张至虎身上投入够多的心力,他的师父是罗浮山罗山上人,武林中顶尖的角色,张至虎从小就习练了精深的内家气功,在江湖很有名气,而且也很有才华。   以后他肯定能把大河帮带到天下第一大帮派!   张易豹自信满满地想到了这一点,他看着这个充满锐气的爱子道:“都准备好了?”   张至虎恭恭敬敬地说道:“爹,都准备好了!只是……”   又有一个三十多岁地汉子走上楼来,他瞧了香花街一眼,然后说道:“帮主,都准备停当了!”   他地声音不大,却很有力量,在大河帮里,他是张易豹最信任地人之一。   他原本是个死囚,一个杀了奸夫的死囚,是张易豹救了他地性命,把他一步步提拔到总护法的位置上,现在他李平朋可以说是大河帮里最有力量的几个人。   张易豹很放心李平朋,这个人亲自救了自己四次,而且在每一次帮派内斗中,他都在始终忠诚站在自己这一边。   而且大河帮能兴旺发达,也和这个人有关,他从来没想到一个文弱的书生会在那种刺激之后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虽然他到现在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是过去的十几次帮派大战和内斗之中,李平朋始终起了中流柱一般的作用。   更重要的是,大河帮能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即便以苛刻的眼光来看待李平朋,这个当年张易豹从法场救下的死囚都应当居于首功,是李平朋把大河帮从一个只占据着几条街的小帮派发展成整个四川都首屈一指的大帮派。   张易豹兴奋地想着这一点,而且通过李平朋他还想办法同那方面拉上关系,正是因为有那方面的帮助,大河帮在最近两年的成长极为惊人。   他看了看张至虎手上的兵器,心中就越发得意了。   这可是军方制式兵器,落在自己这些江湖人物的手上,这才叫如此添翼!   他大声叫道:“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干上一场吧,让天衣教知道谁才是益州第一大帮派!”   婚礼还是波澜不惊地举行着,虽然有来来往往的江湖人物,但是许昙一心过自己的春宵一度,所以程展他们甚至去闹了一次洞房。   司马琼和王启年之间也商定了,苏惠兰的脸上则带着满脸的喜悦,看着自己的姐妹嫁人,虽然有些伤心,但也是件开心的事情。   夏语冰对一切都无所谓,正当程展以为一切都会这么波澜不惊地过去,忽然听到婚房里一声怒吼,接着许昙怒气冲冲地冲出房来,他的身后还跟着那个忠心不二的副教主许利剑:“教主!不可许动啊!”   许昙脸上尽是杀气,许利剑的话反起了火上浇油的味道:“***大河帮欺人太甚,我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他大声吼道:“点齐人马,备好兵器!咱们去杀个痛快!”   他是善于决断的人物,只是少年气盛,只要下了决定就不会改定,因为教众当即说道:“杀个痛快啊!”   大河帮和天衣教这几年大小厮杀了十几回,互有胜负,可以说是结下了很深的恩怨,那房里唐玉容花颜失色地跑了出来,他拉着许昙的手说道:“夫君,冷静些!”   许昙恨得咬牙切齿:“大河帮实在是欺人太胜了!咱们可不白受这种气,小程将军!”   程展笑了笑:“我什么都没看到!”   许昙继续说道:“我这总舵,请你帮忙照看照看!”   程展心里有数,点了点头!   许昙回首又对唐玉容笑了:“好娘子,你回房等我!”   总舵之内已经聚集了两三百人马,还有些江湖人物和大河帮有仇,也加入了队伍之中,许昙杀气腾腾地叫道:“咱们把大河帮那老狗斩了!”   程展又不明白,许昙为什么会如此怒气冲冲。 →第一百五十六章 - 两败俱伤←   都没搞清楚许昙为什么突然之间暴起发作,相互之间   这位许昙许教主虽然父承子业,可不象是个败家子,大事小事分得很清楚,是个一等一的人物,怎么今天被大河帮的挑畔乱了方寸。   王启年倒是天生是个包打听的材料,没一会已经探听清楚了:“小程将军,司马夫人,还有几位夫人,这事情确实是大河帮做得有些过份了。”   人总是有八卦心理的,一听到这个就连苏惠兰都来了兴趣:“怎么一个过份法!”   王启年身在天衣教的总舵之中,因此显得格外低调,他压低了声音道:“天衣教派人送了书信来挑畔,第一封信是痛骂许老教主,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打人尚且不打脸,这天衣教做得是有些过份了,只是王启年继续说道:“这更过份的是第二封书信,天衣教在信上咒许教主戴绿帽子,生个娃娃没屁眼……”   王启年这番话已经修饰过了,原话不知道有多难听了,不过许昙毕竟是一教之主,极有气度的人物,终究是忍了下来。   只是王启年觉得程展身边都是女儿家,这最后的结果却是不好开口,最后找了个说词:“许教主先前在烟雨楼有个多年的相好,是烟雨楼的头号红牌,虽然没有赎身,一向是被许教主包了在外面金屋藏娇,现在许教主要结婚了,她也准备着重操旧业……”   “你们男人真坏!”司马琼捏了程展一把:“大河帮要找许教主老情人的麻烦……”   王启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信上是说要一晚上照顾她一百零八次生意……”   一晚上照顾青楼女子一百零八次生意,不就是一晚上给许昙戴一百零八顶绿帽子,而且大河帮的主事心思毒辣,在信中又把许昙骂得狗屁不如,骂唐玉容人尽可夫,骂得许昙怒气冲天,当即是提着兵器带人准备杀出去了。   王启年虽然讲得很含蕴。可是程展却觉得大河帮实在好毒,最毒妇人心,这大河帮比妇人还毒啊!   即便是程展,受到这样的挑畔恐怕也是会同许昙一样反应的,现在他只能叹息一些了。   夜深沉了。   可是张易豹一听到探子回报“天衣教出动了……”,一下子就变得精神抖搂起了,他的脸上尽是一种杀伐决断的气概,他朝着大河帮的几个高层:“他们天衣教不知好歹,凭借着老子地威风占了这么大的地盘还不满意,居然还看上咱们大河帮的地盘!哼。咱们大河帮可不是好欺负的!”   旁边张至虎也在帮忙点火:“这地盘是咱们用血来打拼来了,他们天衣教想去拿去。还得看看弟兄们答不答应!”   一时间士气如虹,大河帮上上下下都齐声高呼:“和他们拼了!和他们拼了!”   李平朋却是蛮有心计的一个人。他轻声在张易豹旁边说道:“大伙儿请放心,他们想借着结婚的机会来偷袭咱们,可咱们帮主早就有了准备,他们一出香花街几百步就是咱们的伏兵了!……”   “杀!杀!杀!杀光天衣教!”大河帮的帮众都是下层人物。他们粗鲁得很:“我们杀光天衣教,操他许昙的婆娘!”   但是谁都不敢小看了他们,他们手上拿的都是大周朝地制式兵器,而且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即使是那些维持治安的捕头都不大敢招惹他们。   这些制式兵器都是李平朋通过那方面地关系弄来的,现在张易豹就作了详细地部署:“我督战。少帮主做前锋……”   李朋平是个书生。自然只能带人在后路接应了!   张易胸有成竹。天衣教虽然势大,但是在成都城势力却不如大河帮。拼命的劲头更不如大河帮,而且自己又是有备而战,按照李朋平的说法便是:“稳操胜卷!”   他小看了天衣教和许昙,许昙并没有冒冒失失地直接将出来,而是请来了邓肯。   邓肯现在有了底气,霍虬派了四队人过来,白斯文也已经带了自己的半幢私兵过来支援,虽然战斗力不成,但是他不相信有任何帮派敢于同军方做对。   许昙怒气未消,只是他一看到邓肯,脸色就好看许多了,远远地说道:“邓幢主,请帮个小忙!”   邓肯得了程展便宜行事地嘱咐,自然不愿意牵连太深:“许教主请放心,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是!”   那边许昙十分恭敬地说道:“只是帮个小忙,请大军到时候伪装成本教教众往外冲上一冲,然后再退下来……”   说着他一拍手,副教主许利剑当即提着一个小箱子一阵小跑过来,十分热情地递给了邓肯,邓肯打开箱子才瞄了一眼当即把小箱子给合上了。   即使如此,金灿灿的金条仍让邓肯迷晕了脑袋,这许昙出手当真大方,一出手就是几十条小黄鱼,提在手上份量沉沉。   只是这钱烫手得很,邓肯一咬牙,转身就对亲兵说道:“把白斯文队主请来!许教主先请回!”   白斯文仍旧是个小队主,虽然他手下有着整整五队人马,他一看到邓肯就有些眼红:“邓幢主,请咱来,有什么好处没有?”   邓肯笑呵呵把小箱子打开了一条缝,白斯文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接着邓肯笑呵呵地说道:“帮我一个忙,到时候这箱子分你一半!”   白斯文浑然不知邓肯是空手套白狼,当即说道:“没问题!有金子一切都好说话!”   有了金子,一向以怯战出名的白斯文居然变得勇气十足,不过他心里有底,他的背后可是有着好几千官军,区区一个大河帮又怕什么。   他当即带着自己的五队人在外面全披上便服,然后浩浩荡荡就往东走去。   大河帮地探子早就发现了他们,当即是全神戒备,不多时张易豹已经带着大队人马掩杀过来,白斯文别地不在行。对   气息特别敏感,他当即喊了一声:“退!”   五队兵马当即脱去了外面地便服,露出了里头的军装,然后趁着大河帮还没反应过来转身就退,张易豹犹豫了两下,没有追击上去。   虽然看不真切,但探子已经尖叫道:“对面不是天衣教……对面是官军!”   大河帮虽然有很多不要命地家伙,但是还是欠缺公然造反地勇气,只能看着邓肯派一队人把白斯文接应了回去!   只是张易豹和张至虎父子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关健性的问题!   既然出来的不是天衣教,那么天衣教到哪里去?   —   弓手队里的掺呼声回答了他们的疑问。许昙带着满腔的怒气斩杀着弓手,一身蓝色新郎装都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染得满身都是。弓手仓促之间拔出了短刀。   但是他们这些弓手怎么可能是含愤出击天衣教的对手,许昙连杀三人。他大声吼道:“杀光他们!杀光他们!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天衣教早就和大河帮结下了不死之仇,这一次回击就没准备活着回去,双方争斗毫不留情,这片刻功夫。大河帮的弓手已经尽数死伤。   张易豹眼都红了,这队弓箭手可是他费尽无数心力才组建起来,怎么能在这时候就出了大问题,他亲自带着人冲了上去,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光天衣教。   这种为了争夺地盘而展开地帮派厮杀显得尤为血腥。特别是双方都明白。自己如果输了。就要被赶出成都城,对于大河帮来说。成都城的地盘更是他们所有地一切。   在香花溪的程展只听到一阵阵惊天动地地厮杀声,虽然是在成都城内的繁华地带展开火并,但是成都城的官府和军方都没有出面,显然这两大帮派很有些能量。   厮杀声,隐隐约约的掺呼声,还有被抬回来满身是血地伤员,都说明这是一场多么掺烈的厮杀,按报讯亲兵的说法是:“将主……这帮人玩命了,有咱们打仗的劲头啊!”   天衣教冲出去的人马已经死伤了近半,因此天衣教临时又搜刮出几十人前去支援,剩下的人马由副教主许利剑主持。   邓肯一伙儿知趣把这场厮杀当作耳边风,除非是天衣教彻底败亡,他们会把许昙接应回来,除此之外他们什么都不作。   厮杀声小了一些,但是很快又重新惊天动地,这将是成都城有史以来最掺烈地一次黑帮火并。   夏语冰很同情婚房里地唐玉容,新婚之夜,她地丈夫却在外面与人厮杀得你死我活,这对于一个新娘子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恶战。   许昙已经杀疯了,他身上全都是血,衣服破破烂烂,但是他现在越发勇悍了:“天衣教的杂种,老子操你们奶奶!”   张至虎也是发疯得和许昙缠杀在一起,已经斗得筋疲力尽,可许昙似乎有着用不完地力气:“杀啊!杀啊!”   天衣教士气如虹,竟是比一向号称聚集无数亡命之徒的大河帮还要拼命,特别是那些狂热的教徒,根本不把自己的生命当一回事。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双方的厮杀根本毫不意义。   司马琼和夏语冰、苏惠兰都在询问着那华山派的王启年,王启年是个标准的八卦男,说出了许多让她们发笑的事情来,倒是让她们把注意力引到了   不过王启年可不曾马虎,自己这位新投奔的小将主年纪虽小,魄力却不小,他居然准备在京城张罗一番,自己若是办得好,不但有大笔的钱财进账,而且升官发财也只是件小事。   谁都知道,想要升官,首先得打通这京城之内的关系,王启年这个位置油水最多,他自己路子很野,三教九流的人物都熟,就缺个升官发财的路子。   一想到,王启年格外用心了,他甚至没有注意程展往侧间转了过去。   程展是苦笑地走了过去,他虽然不知道那个指引他的人是谁,但是这个人是奉了徐珑月的指令来的。   他没想到徐珑月也牵涉进这场江湖恩怨里来了。   只是他刚进入偏间,就有人惊呼起来了:“新娘子不见……新娘子不见……”   新郎出去带队厮杀,新娘子又不见了,这一场婚礼可以说是乱成一团粥,程展的眼睛不由多看了徐珑月两眼。   徐珑月坐在这个偏间的中间,她平淡地站了起来,没有说话。   徐珑月永远是仙子,在外人面前她永远是个仙子。   她对于操控程展有着绝对的信心,因为她手上有一张王牌,一张让程展无法拒绝的王牌。   她笑了。   程展非常恭敬地跟在她的后面,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用意,但是他知道徐珑月来找她不是毫无缘由。   这个女人很厉害,也很有心机,她背后有着很强的势力。   香花街的天衣教总舵已经乱了一团粥,天衣教的弟子在副教主许利剑的带领之下正在到处寻找着唐玉容的下落,而他们和大河帮的厮杀也告一段落了。   和有心人预想的一样,这一场厮杀没有胜利者,双方斗得两败俱伤,然后大队捕快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你们好大胆子,竟敢聚众械斗……”   这地上已经有了上百具尸体,伤者更多,这绝对一桩让许多人升官发财的大案子,只是双方都知趣得很,一见到官府中人来人,当即是散乱一团,各自突围去了。   捕快追出了几十步外,就不追了,任他们奔入黑暗之中,这和他们当初的规划没有两样。   程展对这一切毫不所知,他只是跟着徐珑月出了天衣教总舵,然后转入了一条小巷,徐珑月终于开口说话了:“小程将军,现在有件事情,咱们听雨轩想让你做!” →第一百五十七章 - 程展的选择←   展没有说话,他有点害怕徐珑月这个女人,但是更多为他不知道徐珑月想作什么。   他的权力不小,听雨轩想要他出手的事情可大可小,大则是发生一次兵变,小则是让他出面说项说项,但程展认为,徐珑月想让他做的事情肯定会惹出许多麻烦。   徐珑月继续前行,她走到一间大宅子的面前,熟练地推开房门,把程展引了进去,只是她推门的时候多说了一句:“把香花街的官军全部撤掉!”   她是以命令的语气来说这句话,根本不容许程展有任何的质疑,只是程展却是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许昙果然是上了别人的大当,他自己把天衣教的好手带走了大半,只剩下许利剑统少数教众据守总舵,他唯一的凭仗就是在外面有着好几百官军保护着总舵。   可是只要官兵一撤,这天衣教总舵就如同脱光衣服的女人一般,别人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只是程展还真难决断啊!   这是听雨轩要的投名状啊!只是程展还真难做出这么一个决断!   天衣教即便没人突围出去,照样能有人出面重组教务,而自己无缘无故地树立这么一个强敌是很不智。   可是他又不敢不答应,徐珑月看出了他的犹豫不决,很有威仪地说道:“你放心!这件事情的善后,我们会替你整得天衣无缝!”   她点亮了火烛,在***之下的她是那么具有一种女皇母仪天下的威仪,对着程展有着无尽的压迫感!   程展甚至不敢有任何抗拒的念头,他正在开口说话,却听到徐珑月轻声说道:“再说了,今晚上是个很不错的夜晚,你看看床上是谁?”   程展在灯光下只看到床上躺着一个极美的女子,再一细看。这女子头戴凤冠,身披霞帔,腰束玉带,下身穿了件百花裙,脚上着大红诱鞋,红盖头已经被人掀去,露出一张玉脸,却睡得极为香甜。   程展不由一惊,她和唐玉容也见过几面,但是平时唐玉容都是一身短打。留着短发,腰佩短刀。一副侠女模样,象这样新娘装起初只是看过几面。却看不真切。   只是现在仔细看来,却觉得美到了极限,今天是她一身凤冠霞帔,缨络垂旒。脸上娇俏的面容有如新开桃花一般,只是那花一般地脸上却有着几点泪痕。   徐珑月关好房门,在那轻轻说道:“程公子,教主夫人可否美艳动人?能否勾得程公子的心思?她可还是处子了!”   程展的呼吸粗重起来,他本来就有着寡人之疾,何况这房间今晚上早已做了特别的装扮。贴了喜字的窗花。房内的装扮也是照着新婚之夜的布置。大红被面,粉红的罗帐。当真是让男人感到幸福到极点。   洞房花烛夜,程展还真没真正尝到这种滋味,他的内心象着了火一般,特别是唐玉容的身份反而让程展心动万分。   这可不是别人,是今天晚上地主角新娘子,在新婚之夜和别人的新娘子共赴良宵,这让程展有着无比地罪恶感,可仔细想来,却又有着无比的兴奋。   只是程展心底还有着那么一丁点地良知,而且他可是清楚着唐玉容的身份,这个女人不简单,今天晚上和唐玉容共赴云雨的结果就是同时得罪了唐门和天衣教这两大势力。   只是光想想这一点,就已经让程展睡不着觉了,这可是天衣教的教主夫人,唐门地暗器高手,江湖上的女侠,今天晚上的新娘,一个绝美的处子,这让程展的罪恶感越发深重,只是她的诱惑力也越强。   唐玉容睡得很香甜,她对这一切毫无所知,徐珑月走过去把红盖头重新盖上,只是看着她地动作,程展地欲望越发炽热了。   这种机会恐怕一辈子都只有一次,但程展却站在原地不动,他害怕啊!   他害怕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这投名状太诱惑人,也太危险了!   他一想到这个,就冷静不下来,却是危险,对男人来说就诱惑,特别是一个盖着红盖头地新娘子……   徐珑月的语气没有了威仪,却有着无尽地妩媚:“你放心……我们会把一切都善后好的,今天晚上,她便是你的了……”   “忘了告诉你……”徐珑月的语气象春药一般:“方才唐姑娘误服了春药,可是要男人才可以解的……”   程展仍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他不知道自己会作出怎么样的选择。   就在他犹豫这一刻,徐珑月脸色微微一变,她朝着窗户走去,继续说道:“程公子,您可要想清楚了!这样的机会,男人一辈子都只有一次啊……”   她话音未落,突然动起手,只见她推开窗户,然后一抄身就跃了出去,接着程展就听到一阵微不可闻的交手之声,接着徐珑月惊道:“你是谁?”   她的对手却发出一声闷哼,程展大惊,当即一猫腰也跃出了窗户,跳入院内,在黑暗的大院里他只看到贴在一起的两个人,当即关切地叫道:“语冰……”   徐珑月把手放在夏语冰的肩上,笑脸盈盈地说道:“程公子……您真是好福气啊!”   她突然出手,夏语冰毫无防备,居然在几招之内就被她制住了,她看着浑身带着冷艳气息的夏语冰,又轻轻地笑了句:“夏语冰……当年可是名动荆州的银剑冰心啊!白马银剑!白马银剑!好大的名气啊!”   她的语当即说到了夏语冰的痛处,夏语冰转过头去,不理徐珑月,只是她心中却有几分惧意,这个女子太不简单!   她虽然是被徐珑月偷袭,但她当年号称银剑冰心,在荆州也是有数的女侠,在徐珑月手下却完全没有招架之力,这道门双仙子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徐珑月对夏语冰的过往非常熟悉:“看来程夫人是来抓奸的……只是你和程公子算是怎么一回事,夫小妻大,而且还是   夫淫妇!”   程展方才被这剧变惊得说不出话来,可是到了现在这个场合。他却握紧了拳头。很有力量地说道:“放开语冰!”   —   什么唐玉容,他都放开了!只有夏语冰才是他要珍惜的人!   不管以往如何,他们之间早已许下了相守一生的誓言!   徐珑月眼神浮现出一丝阴狠之色,她依旧制住了夏语冰,夏语冰眼中带着几点泪花,却很刚强,她向程展说道:“阿展!是我不好,疑心太重了!是我不好!”   程展向前走了两步,徐珑月不受控制地冷笑一声。然后说道:“后退!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倒是感情很不错,银剑冰心夏女侠。你这是来抓奸的?淫妇来捉奸。倒是有趣得很!”   程展一听这话。当即是怒气冲冠,如果不是徐珑月制住了夏语冰。他就要和徐珑月死拼到底。   看着程展那关切的目光,夏语冰脸上浮现了幸福地笑意:“阿展!是我不好。你就答应了徐仙子吧。我们都不会怪你地!”   她低下头去,这种事情哪个女孩子会愿意,只是她还是说出来了:“至于唐姑娘,你想收房也成。想一夜风流也行。想要……”   她没说出话来。泪水不知不觉地落了下来。最终她还是说出来了:“我们都支持你!”   不管如何,她们之间早已许下了相守一生的誓言。   女人。只要幸福就好。   只是徐珑月的玉脸带了一丝阴沉,她迫不急待地说道:“程将军,是你实现诺言的时候了!”   说着,她玉指一弹,一颗药丸就射入了夏语冰的口中。程展大惊之色。他关切地叫了一声:“语冰!”   说话间。他飞奔向前,五罗掌法将徐珑月的身影包裹在内。只是徐珑月冷笑一声,玉掌翻飞,程展竟是无功而返。   他看着被徐珑月制住的夏语冰,许久才说了一句话出来:“是我不好!”   他知道夏语冰刚才吞服的那颗药丸肯定不是什么灵丹巧药,十有八九是什么剧毒药物,一想到这,他又重复了一句:“你是关心我才跟着我出来,都是我不好!”   夏语冰被徐珑月单掌制住,脸上却带着笑意:“是我不好……”   徐珑月眼神中又浮现出一丝狠毒,只是她却是笑脸盈盈地说道:“程公子!”   程展看着她制住了夏语冰,立时说道:“解药!解药!把解药拿出来!”   徐珑月淡淡地说道:“这七巧玉心丹可是专门整治象夏女侠这样的妒妇,程公子,你应当是击掌欢庆才是……”   七巧玉心丹?程展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听雨轩所出地肯定是剧毒之物,他着急了:“好!我答应你!我马上把香花街上的驻兵都撤出去!你等着!”   程展这是关心则乱,只是徐珑月并没有心满意足,她只是淡淡地说道:“这七巧玉心丹可不是什么黄豆……”   只是她突然停住了嘴:“你快去撤收了部队再说!”   程展点点头,一阵小跑,然后在军中找到了邓肯,向他交代道:“上头有命令,这桩事情咱们不便管了!撤!”   邓肯收了邓昙地金条,觉得有些对不起人家,但是他一咬牙,最终还是认了:“将主,属下这就把部队撤下去!”   只是程展还多留了一个心眼:“你准备好四队人马,随时准备调度,只要我一声令下,就拉出来干场硬战!”   他对徐珑月没有数,因此还是留点后手为好!   他奔回那个宅子地时候,时间又过去了不少,天衣教总舵里已经乱成了一团粥,幸亏还有不少赴宴地宾客自告奋勇,一同协助许利剑防守。   至于教主和教主夫人,到现在还是不知去向,只是乱成这个局面,一时间还也没精力出来寻找。   程展走进点着灯的那个正房,就看见徐珑月笑脸盈盈地等着那里,夏语冰被她点了穴道在那里坐着,至于唐玉容依旧在床上睡得香甜。   他对于唐玉容,对于其它一切都没有兴趣,他只关心夏语冰,他很有力量地说道:“命令已经下了!部队已经撤收了!”   他又加重了语气:“不管今天晚上发生什么,我们竟陵军决不干涉!语冰,等拿了解药,我们就回去!别地事情我们都不管!”   不管怎么样,他想要夏语冰相守一生。   他想向夏语冰道歉,他有许多话要同夏语冰讲,但是他最关心的还是解药,七巧玉心丹地解药。   夏语冰地脸色很平淡,但是她的内心是喜悦的,不论如何,她都是幸福的,因为有一个爱地丈夫。   只是在徐珑月眼里,这似乎是件不可容忍地事情,她决心打出自己最后地王牌。   她妩媚地笑了一声:“程公子,你不是个男人啊!床上睡地唐玉容,就这么放过了!”   “语冰比她重要!”程展的声音不大,却非常坚毅:“语冰!都是我不对!”   徐珑月地笑容象个仙子,只是在她的规划之中,今天晚上程展一定要同唐玉容共赴巫山,否则她的努力就有一半作了无用功。   程展如果不同唐玉容欢好,坏了她的处子之身,在这以后,她怎么能牢牢地控制程展!   何况她同程展的第一次交易,一定要让程展占便宜!只要程展不断地占了自己地便宜,最后才能让他输个精光,把一切都吐出来。   她很得意地说道:“程公子,请你见一个人!你一定会改变主意!”   是谁?程展想不出谁有这么强地力量会改变自己地决定!   她拍了拍,然后打开了里间的小门,程展看到一个他作梦也没想到地人。   他从来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个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 - 夜销魂←   现在程展面前的是一个只着抹胸和亵衣的小女孩,有乳,双手双脚着地,她用闪亮的眼睛睁紧着程展,眼泪在那瞬间就流了下来。   她脸上显现出一种渴望,她关注程展的每一个动作,生怕他任何的生气,她娇滴滴地叫了一声:“爹爹……”   程展没想到这个时候会看到雨梅香,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叫着雨梅香的名字:“梅香……”   夏语冰只看过雨梅香一面,但是这个玉花门训练的结晶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用震惊的目光看着雨梅香,再看了看徐珑月一眼,心中有着无尽的疑虑。   雨梅香的眼神都亮了,她就想扑过来,把程展扑倒,在他身上说说自己的辛酸,只是她最终没有行动。   因为她看到了徐珑月,看到徐珑月的威严,看到她挡在程展面前,她的泪水又往下流,用一种委屈的语气叫着程展:“爹爹……”   程展只能叫着雨梅香的名字:“梅香……梅香……”   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后挤出一句话来:“还好吗?”   徐珑月挡在他与雨梅香之间,用一种非常正式的语气说道:“请不要怀疑听雨轩的力量!”   这一张王牌在她的规划中,要很迟才打出来,只是今天晚上的局面不受她的控制,让她有些疯狂了,她说道:“程展,请记住!虽然你是听雨轩的合作者,你是能影响天下大局的人物,但你永远都不要对听雨轩有任何反抗的念头……”   程展看着在空气中瑟瑟发抖的雨梅香,更起了怜惜的念头。   他知道雨梅香有着一身古怪的内力,即便是在寒冬腊月都行动如常,可是今天徐珑月只是看了她一眼,她却变得瑟瑟发抖了。   程展感觉他不想让雨梅香受到任何的委屈。哪怕是付出再多地代价!   他转过头向徐珑月说道:“我输了!你想让我干什么都行,只要语冰和梅香她们不受任何的委屈!”   徐珑月得意地笑道:“程公子,这就对了!你起初何必要起什么争执了,何况这件事情对你也是大大有利之事,你瞧瞧……”   她指着在大床上睡得香甜的唐玉容:“唐姑娘是江湖上绝顶的女侠,虽然不能称为天香国色,可也是花容玉貌,何况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岂不是更添加许多趣味!”   程展握紧了拳头,他只说了一句:“我明白了!”   他的眼神浮现了一丝凶光:“徐仙子。我只是一个凡夫俗子,影响不到天下大局。但是我如果发起怒,只求玉石俱焚。两人伏尸……”   他的目光越发凌厉,竟是充满了无尽的杀气,任是徐珑月处于上风,也不敢与程展对视:“只要语冰和梅香受到任何的委屈。我不是不会放过你和听雨轩!”   徐珑月没有多说话,她只是很淡雅地左手牵着夏语冰,左手领着雨梅香,缓缓地向后走去。   那小门被关上了,空气中传来了徐珑月的声音:“今晚上可是程公子占了大便宜,何必还如此委屈了!程夫人和令受。受不受委屈。就看程公子的表现!”   程展苦笑了一声。但是他有着坚毅地决心。   不管如此,他是不会让雨梅香和夏语冰受到任何的委屈。即便是要与全天下作对。   他转头看了房内一眼,这房间是按照新房布置地,依旧贴着喜字的窗花,依旧是粉红地罗帐,大红的被面,唐玉容仍然睡得十分香甜,呼吸十分匀称。   她似乎还沉醉着新婚之夜的快乐之中,程展想到她平时的容貌,还有那英姿飒飒地风貌,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坐在床边,轻轻地揭开了红盖头,露出那张还带着几点泪痕的俏脸,没有平时的英伟,却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美丽。   程展又是轻轻了叹息了一口气,他说道:“唐姑娘,对不住了!不管怎么样,我不会让语冰和梅香受任何的委屈!”   唐玉容对他的声音毫无所闻,仍睡在那里,只是程展看到她的容貌,越发有着深重地罪恶感。   一种很重地罪恶感,但正是这种罪恶感让程展地欲火重新复燃。   不管如此,他必须蹂躏唐玉容,毁去她的清白,不管他作出怎么样地暴行,有着怎样严重的后果,他都要做去,为了最爱的人。   何况程展还真有些好色,烛光下的唐玉容,凤冠霞帔,缨络垂旒,既然无能反抗,就先享受吧   程展轻轻地揭开被面,唐玉容的蛮腰很细,臀部却很丰满,身形近几完美,程展的手在这完美的玉体轻轻地滑过,睡梦中的唐玉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嘴角发出了轻不可闻的声音。   她似乎是在做春梦,却不知道程展正在对她做出最大的暴行。   程展的情火也被点燃了,他轻轻地解开了新娘子的凤冠霞帔,露出了一对形状完美的椒乳,两点粉红的小樱桃更是在睡梦中挺立起来,那雪玉一般的前胸更是欢迎着程展。   她似乎还在做着春梦,一想到她是今天晚上的新娘子,程展越发兴奋起来,他解开唐玉容的玉带,然后除去了那百花裙,摘下了大红绣鞋,最后把唐玉容仅存的亵衣也剥落下来。   唐玉容已经一丝不挂了,她的肌肤凝滑如玉,富有无尽的弹性,在烛光下闪耀着无尽的光泽,细嫩的粉颈,高耸的玉峰,平坦的小腹,可爱的肚脐眼儿,那女性最神秘的桃源都在欢迎着程展的挞伐。   程展看到那草从中一丝红色的肉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他飞速脱去全身的衣服,然后一手握紧玉乳,一指轻轻地破关而入。   —   那桃源处早已是泥泞不堪,而唐玉容无知觉地发出了几声娇吟,让程展确认这个美娇娘确实中了徐珑月的春药,一想到,程展终于控制不住了。   他提起凶器,对准那桃源洞口就缓缓刺了进去,唐玉容在春梦中非但没有任何阻止的动作,反而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娇美的低吟,配合着程展的侵入。   程展的凶器被那层层嫩肉裹得紧紧,受用已极,不多时,已经刺入那最后的贞洁之前,唐玉容浑未发觉,任由程展动作,她在睡梦中只是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程展那恶的一面压倒了善的一面,一想到唐玉容的身份,猛一挺腰,用力刺了进去,那点点落红滴落在红色的被单之上。   这个美娇娘竟是在新婚之夜失身在程展手上,她的贞洁也被程展所破,而她原本的丈夫却是不知去向,而此时此刻天衣教总舵竟是传来了一阵阵厮杀声。   而程展的挞伐也越来越来也猛烈,两个人的身体发生一阵阵呯呯的撞击之声,程展不停地更换着体位,发泄着自己的欲火,一次又一次地在她的体内爆发出来。   他甚至有点爱上这种罪恶的感觉,他把许多平时不敢尝试的姿式都在唐玉容身上尝试一遍,唐玉容的每一寸肌肤都被蹂躏过了无数遍。   在春梦之中,唐玉容的身体却起了无意识的反应,在程展蹂躏之下,唐玉容并不是一个木头人,她在无意识地逢迎着程展,期待着程展在自己体内的爆发……   徐珑月在窗外很满意地看着这一幕春戏,程展的行动越来越疯狂,那一层低啸似乎证明程展又在唐玉容体内爆发了一次,她知道程展已经成为听雨轩手中的棋子了。   夏语冰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叹息,不是因为忌妒或是唐玉容的失身,她只是在叹息而已,她宁愿唐玉容能象李晓月那样蓝田种玉,那样的话更容易善后一些。   至于雨梅香,她缩在夏语冰的背后,她的神情有些诡秘。   程展醒来的时候,他身边的人不是唐玉容,而是夏语冰,她轻轻地偎在程展的怀里,感受着这幸福,至于雨梅香,她依旧象是一个孩子那样好奇,她也紧紧贴着程展的身子,程展的肌肤和雨梅香的肌肤紧紧地贴在一起,她看到程展醒了过来,猛地扑了过来,叫着:“爹爹……”   除了勉强遮住豪乳和桃源的几条布条,她几乎是一丝不挂,这小美女的动作让程展的凶器又挺立了起来!   这是非常香艳的一幕!   空气弥漫着女人特有的香气,只是程展无心享受,他抚摸着雨梅香的头部说道:“梅香听话!”   夏语冰早就醒了过来,她小心地替程展穿上衣物,这时候徐珑月不敲门就走了进来,她得意地说道:“程公子,昨夜过得不错吧!我们的教主夫人下身红肿,恐怕一两天之内是醒不过来了……程公子至少在她体内射了六次,说不定教主夫人已经怀了你的种!”   程展已经穿好衣物,雨梅香很知趣地缩在程展的背后,程展只说了一句:“徐仙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一百五十九章 - 鸩占鹊巢←   珑月嘴角浮现了笑意,她用喛味的目光看着程展一行笑地说道:“程公子,您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而且做得非常好……”   只需要把官军撤出香花街,徐珑月对程展就这么简单,而且她微笑着说道:“程公子,今天就等你好好享受吧!”   她的脸上只有阳光一般的笑容,与昨晚那样图穷匕现的疯狂不同,现在她能让全身心地相信她,程展不知为什么,在心底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她说得是实话。   夏语冰点点头,女人的直觉让她相信,徐珑月肯定做了十分完美的善后,她只是不明白,昨夜天衣教和大河帮的这一次厮杀,到底是谁胜出了。   只有雨梅香对她惧怕得很,把身形缩在程展的背后,瑟瑟发抖,生怕徐珑月注意到她,但徐珑月此刻的表现却如同和风细雨抚过每一个受惊的心灵,她要种下信任的种子。   她非常温柔地说道:“昨夜只是一场小小的冲突,这成都城内的江湖格局没有任何变化……”   没有任何变化?程展才不相信这种说辞,昨晚的这一场恶战恐怕是成都城内最近十数年最激烈的一场恶战,怎么成都城内的江湖格局没有任何变化?   这不可能!   他才不相信徐珑月的说词,虽然他猜不透徐珑月的心意,但是昨天这个过结,他一定会百倍千倍地找回来!   徐珑月没有说谎,就在她们几百步外的一间屋子之内,许昙不忍心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不受控制地发出发出一声狼般的嚎叫,他双目尽赤,要屠尽大河帮的上上下下:“大河帮的狗贼,我与你们誓不两立……”   副教主许利剑拉着许昙的手说道:“教主,您再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唐玉容仍在昏睡不醒。她身上虽然重新穿上了凤冠霞帔和百花裙,但是谁看到她的情形都会明白,肯定有一个暴徒在她身上施加何等地暴行。   一想到这,许昙又发出一声狼吼般的嚎叫,他浑身充满了杀气,他嚎叫道:“大河帮的狗贼,我要杀光你们!”   许利剑却如同托孤重臣那样地紧紧抱住了许昙:“教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昨晚我们吃了大亏,现在大河帮势大。现在我们紧要的事情是……”   昨晚这一场恶斗已经惊动了官府,现在官府游骑四出。不但查封了天衣教总舵,还高价悬赏缉拿许昙。活捉八百贯,见尸五百贯,通风报讯也有百贯之多,这已经能让许多亡命之徒疯狂了。   许昙全身上下都是昨夜恶战留下的鲜血。他看着心爱的妻子,心都碎了,他只是重复着:“杀光大河帮!我要杀光大河帮!”   如果不是许利剑紧紧地抱住了他,他肯定第一时间冲到大河帮总舵,和他们拼个玉石俱焚!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受这等侮辱!   暴怒之中的人力量远超常人。许利剑只觉得许昙的肌肉充满了爆发的力量。险些把自己甩开了。他只能苦口婆心地说道:“教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许昙大吼一声:“放开我!我要去报仇!”   许利剑反而抱得更紧。他今年四十二岁,论辈份是许昙的叔叔,在天衣教中他地威望甚至高过了许昙,他大声劝道:“教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许昙暴怒地说道:“报仇!报仇,我现在要报仇!”   他冷静不下来,他大声说道:“二叔,我带无数的朋友来拆平了大河帮,杀光他们!”   他看着唐玉容地眼睛充满了愤怒,只是他一下子就没了力量:“我是天衣教主,可也是江湖上孟尝君一般的男儿,我这就返回师门,结交义士,遍寻江湖好手,一举铲平了大河帮!”   他有些气急败坏地味道:“我要杀光他们!杀光他们,一个都不剩!”   许利剑没有想到许昙是这么主张,当即松开了手,他询问道:“教主……”   许昙是个能谋善断的人物,他很快就替自己谋划清楚了,他在江湖上的朋友很多,而且师门中肯为自己卖命的师兄弟也不少,而且他还有着复仇最重要地资本-那就是钱。   天衣教数代经营,积聚了一笔惊人的财富,虽然大部分用在教务,但是仍然有一笔巨额资金作为复教之用。   这笔巨款是上代教主秘密交给自己的爱子掌管,许昙知道这十多万贯的财富可以在他手上发挥无尽的用处,他可以用这笔钱掀起无尽的腥风血雨。   他已经下了决心,他就给了许利剑跪下了:“二叔……”   许利剑有些施展地看着许昙,他询问道:“教主,你这是?快起来啊!”   许昙随手抹去脸边地泪水,他说道:“二叔,我便走!你安排些人手跟我一起走,咱们天衣教在益州有这么多地教众,我就不怕报不了这个仇!”   他继续说道:“二叔,我走后,这成都总教地教务就托付给你了!”   许利剑老泪纵横:“教主!您才是我们天衣教的教主啊!”   许昙看着沉睡不醒地唐玉容,握紧了拳头:“我这便走了!昨晚上多谢二叔你了!是你在官军撤收的情况守住了总教,也是你把玉容找回来了!如果不是二叔你……”   他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否则咱们天衣教就这么毁了!”   他不甘心啊!原本是洞房花烛之夜,过两日又有一笔天量的巨款入手,可是就这么灰飞烟灭了,教众死伤无算,妻子被人强暴,自己更是沦为丧家之犬。   人生恨事,莫过于此!他是满腔的恨意,只愿早日手提长剑,屠尽仇敌!   他并不知道,强暴自己妻子的暴徒在几百步外,否则他早就提剑狂奔过去一剑杀了程展。   他只能替自己的复仇谋划着,天衣教的力量可以利用,但已经被官府盯上了。无法   力使用,而他只能在江湖上招募义士一同复仇,他的过了无数想法。   人被逼急了,总是会爆发出无限的潜力:“二叔,这成都总教的教务就交由你处理了,还有玉容……”   他地神色黯淡了下来:“也请二叔代为照顾!告诉玉容,我会回来的!”   他的心志已经全部放在复仇这上面了,他轻声说道:“把他们都叫进来,我来吩咐他们一声!”   这个宅子是天衣教在成都的秘密据点之一,外面十几个天衣教的核心骨干已经等得心焦了。一见到许昙出来,当即都恭敬地叫道:“教主。官府挨家挨户地在查你,城门口查得很严。想出城不容易!”   许昙淡淡地:“办法总是有的,这成都城不能呆了!大河帮那帮狗贼有什么动静?”   一个护法说道:“动静大着,那群狗贼带着捕快到处搜寻着教主的下落,呸!一群江湖败类!”   —   许昙指着许利剑说道:“我要出一趟远门。去江湖上联合武林义士,一同斩除这帮狗贼,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总教教务,都由副教主主持!”   教众们都询问道:“教主要走多久?去哪里?”   许昙报仇心切,他给自己立了一个规划:“我去长安。那里有我的师门。还有我许多老朋友。我不信了,大河帮这帮狗贼就能这么嚣张下去!”   他们天衣教教众遍布整个益州。但缺点就是分得太散了,在成都城内的势力范围又遭遇这次重创,已经不是大河帮地对手,因此他决心在长安城招兵买马,然后从各地调集兵马反攻成都:“放心好了!顶多三个月,我就带人杀回来!”   众人当即拼凑了几百贯的路费,外加十几个心腹都交由许昙带走,许利剑老泪纵横,哭得十分伤心:“教主!您早点回来,我和大伙儿都替你看护着这份家业!”   许昙决心已下,他当即化装准备从成都西门出城,等他走了,许利剑又召集教中众人,对教务作了简要分工。   分工完毕之后,他从后门转了出来,朝着西面转了过去,其间几度猛然回头,发现没有跟踪,然后才转入了一条小巷,推开一家地宅门,向着里面叫着:“徐仙子,许利剑求见!”   徐珑月走了出来,程展也背着雨梅香跟了出来,他有点诧异地看着许利剑,没想到这个忠心赤胆的副教主居然也是听雨轩地棋子。   许利剑喜形于色,他笑得合不拢嘴:“徐仙子!徐仙子,那许娃娃已经率众出城了,准备去长安拉人马来报仇,要不要来个半路截杀……”   徐珑月对许昙的心思却是猜得极准:“他这一次是想在江湖上掀起一场大浪来,那便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放心好了……”   她淡淡地说道:“让他们在长安城狗咬狗吧!这倒是件趣事!”   程展已经全明白了,这昨夜的厮杀恐怕完全是在徐珑月的厮杀,完全地一切都是出自徐珑月的操纵,这两个原有仇怨的帮派在她的挑逗,完成了成都城内势力的大洗牌。   虽然势力格局保持着不变,但是台面上的人物已经换了一轮,许昙毕竟不明白事理,他不知道权力让出了,就再也不能收回来了。   许利剑地脸上都笑成了一朵花:“倒是让这小狗多活些时日,哼!我为老狗卖了三十多年地老命,可是这老狗根本不考虑我地感受,就把这份基业传给了小狗……哼,看看这小狗能不能守住这份基业吗?”   历史总是在不断地重复,上午天衣教许昙刚出成都西门,大河帮的张易豹、张至虎父子也带领着大批好手直出成都城,只留下了副帮主李平朋在成都城内镇守。   李平朋觉得今年地阳光真好,非常好!   这大河帮的大小事务,从今天起都由他这个副帮主处置了,不!不是副帮主,而是帮主了!   他手上已经拿着一封通缉令,官府不仅发了天衣教许昙的通缉令,也同样发了张易豹和张至虎的通缉令。   在成都城内发生大规模械斗,规模超过上千,动用大量制式兵器,死伤达数百人,这种案子可以让成都太守段锦春下台了!   因此大河帮是由李平朋来出面善后,正当张易豹父子以为已经善后完毕的时候,却听到了许昙要去长安招兵买马的消息!   张易豹还是象当年的那样狠毒:“不能养虎为患,让他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杀光他!”   他对于许昙很不放心,这个年轻人敢于断然抛弃成都的基业,率众去长安东山再起,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在李平朋的谋划之下,他亲自带着两百多人分成数路追杀。   他们都是临地招集起来的亡命之徒,张易豹身边又带了大笔金钱,他知道天衣教在四川势力很强,虽然许昙身边只带了三十多人,但是一路过去会有忠心教众加入他的队伍,而长安城内许昙能招集起许多江湖人物来了。   可是许昙漏算了一点,张至虎的师门同样是在长安城,而且张至虎和长安城的郑家是多年的合作关系,到了长安城,他们能动员的力量更强,一想到这张易豹得意地说道:“小李,替我照看着这份产业,取了那小狗的人头,我马上回来!”   一想到这,李平朋是得意洋洋!他张至虎不用回来了,也永远不用回来了!   从今天起,他李平朋就是大河帮的真正主人了。   张易豹用了整整一代人的时间才打下了这份基业,而李平朋谋夺这份产业,却只用了一个晚上,所以他觉得阳光真好。   今天的阳光真好!从现在开始,他就是能决断天下命运的大人物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必须去拜访一下徐仙子,另外他有一个大问题要解决。   怎么样收拾天衣教的许老狗,他也需要徐仙子的协助。 →第一百六十章 - 最后的胜利者←   并不知道,许利剑也在打着同样的主意,虽然收拾了是大河帮更是难以对付的对手,虽然不知道张易豹和张至虎已经出城了,但是现在许利剑已经看着美艳的唐玉容直流口水:“奶奶得!这么娇滴滴的小娘子,连根手指都没碰,怎么就要给送回去!”   他十分不平地想道:“这婆娘昨晚上都被人玩过了,给小狗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为什么可以玩得,偏偏我玩不得!”   他一想到这反而冷静下来了:“眼下是十分紧要的时刻,绝不容有半分马虎大意!等解决大河帮,统一了益州武林再做决断!”   他被徐珑月那么一捧,然后徐珑月显现了自己的能量,再来几顶高帽子,让他对徐珑月是言听计从,他以为自己是能决断天下命运的人物,而且徐珑月让他确确实实尝到了甜头,抓到了天衣教的最高权力,因此他放弃了色欲上的追求。   “要给小狗戴顶绿帽子!”他想道:“早戴晚戴都成!可眼下关健的问题是出面收拾局面!”   一想到这,他下定了决心,连根手指都没碰,又恭恭敬敬地把唐玉容送了回来:“徐仙子,这娘们怎么善后!”   徐珑月已经把程展送走了,她很轻松地说道:“昨晚上有贵客包了教主夫人,贵客对教主夫人的服务很满意,想再包几天……”   她不忘给许利剑许点甜头:“你想要包上几天,也是可以的……只要那位贵客玩腻了你们的这位教主夫人!不,现在应当尊称您一声教主了!”   许利剑一听这话,当即是合不拢嘴,他笑呵呵地说道:“多谢徐仙子谋划!多谢徐仙子谋划,这都是徐仙子的功劳!”   他已经对听雨轩死心塌地:“从今往后,有什么大小事务,徐仙子只需要吩咐一声。我们天衣教风里来,火里去,万死不辞!”   徐珑月需要的就是这种冤大头,只是她俏脸如花,自有一种圣洁:“我们听雨轩决断天下大势的走向,不需要你们冒着天大的风险,只需要你们在办事的时候,多尽点心力就是!”   只是许利剑却想到了一件难事:“徐仙子,现在我们天衣教在香花街总教已经被官府查封了,这……”   徐珑月笑了:“这有什么难地!不费吹灰之力!”   确实是不费吹灰之力。天衣教这一桩剧变,司马鸿在其中得利极多。特别是唐玉容和许昙在盐市上的投资,现在无论胜败如何。这最后的收益只能进了司马鸿的腰包了。   许利剑的脸都笑成麻花了:“那好!那好!徐仙子在其中操作,自然是需要银钱的,在下已经叫人准备了一千五百两金子用来打通关节!”   徐珑月毫不客气地全额接了过去,许利剑可是下了大血本。现在他已经掌握了整个天衣教,只要官府承认他的位置,这天衣教的江山就传到他的手上了。   他自欺欺人地想道:“不管如何,都是姓许坐江山便是!”   程展背着雨梅香,和夏语冰一起十分郁闷地走回了自己的宅子。   天气很热,他却披了一件雪色地披风。刚好裹住了雨梅香那骄人的身材。雨梅香这回没撕衣物。她只是眨着闪亮地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四处。   大伙儿只是有些好奇地看着程展背上的雨梅香。只觉得这个小女孩倒是可爱得很,浑没发现那袍子之下地真实,这也让程展松了一口气。   雨梅香淘气得很,她就象一个小妹妹那样地程展背上动着不停,一对玉手也在袍子里乱摸,若不是程展嘱咐过了,她说不准还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   她的豪乳紧紧贴着程展的后背,隔着衣物,程展也能感觉她火热而傲人地身形,不过程展的心底只有怜惜之意,一想到能重新见到雨梅香,他的心情突然好了些。   夏语冰看见程展还是有些郁闷,她优雅地笑了:“有什么好气的,昨晚上还不是你占了便宜!”   程展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一句:“可是你的解毒……”   夏语冰转身轻轻地抱住了程展,在他的额头上印上了一吻:“死小贼,能和你在一起这么多时日,我便心满意足了!”   程展牵住了她地手,反手又在雨梅香地臀部上拍了一记,笑道:“不管什么样!我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地,我想我有办法让徐珑月那骚货把解药拿来的!”   他觉得一切都雨过天晴了,有身边这么多美娇娘,又有什么大不了地!   至于这个仇,他总是会报的!   昨晚程展一夜未归,司马琼虽然得了个简短的消息,却也是一夜未眠,却看到程展背着个可爱已极的女孩回来,当即啐了一声,只是看到雨梅香那闪亮的眼睛,当即是眼睛都直了,她叫道:“这是哪家的女娃娃啊……”   雨梅香见到家了,当即松了一口气,轻轻地说道:“爹爹……那她是我娘吗?”   程展苦笑了一声,那边司马琼却终于认出了雨梅香:“梅香,你回来了?”   自然有许多零零碎碎的话儿要讲,程展也诉了一通苦,最后责怪地说道:“梅香,你这段时间跑哪去了?”   雨梅香低下头,没有说话,只是大大的眼睛已经满含着泪水,扔开了程展披在她身上的袍子,程展当即慌了:“别哭!别哭!我家的梅香最好了,千万别哭……”   可是雨梅香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那当真是哭得雨打梨花,看到这个一个小女孩哭得如此伤心,程展都不知道如何处置才好,倒是夏语冰和司马琼有些哄孩子的经验。   只是程展越关心她,雨梅香哭得越发注意,看着她那趴在墙头哭个不停,程展根本没注意到她那对惊人的豪乳,还有雪一般的肌肤,他只有无尽的怜惜。   “好梅香……好梅香……”程展只能许愿了:“你要什么,爹爹都给你便是!”   一听到这。雨梅香的哭声终止有些停了,她犹疑地问道:“真的,爹爹?什么都可以?拉勾!”   “拉勾!”看着雨梅香破泣为笑,程展和夏语冰、司马琼开心得不得了:“拉勾!”   雨梅香仍是淘气地紧紧地搂住了程展,在他身上窜来窜去,开心地说着一些傻话,司马琼看见程展把这边的事情处置得差不多了,突然说了一句:“昨夜这徐珑月倒是折腾得厉害,只是她地来历,我已经有点数了。她猖狂不了多久了……”   正说着,外面的亲兵突然叫了一声:“将主。雷凡起将军来访!”   话音刚落,雷凡起已经风风火火地闯了出来。连声说道:“程老弟,老哥来看你了!还有马兄弟也来了!”   只是他脸色很快变得难堪了,雨梅香在程展身上窜来窜去的情形,再加上那除了关健部位只有几点布片的完美身形。让他看得发呆,雨梅香经历了这一番风雨之后,倒是学聪明了,她当即抄起了那件白袍,躲到被子里去了。   —   马胜杰却是在赞叹不已,这竟陵沈家果然是竟陵沈家啊!随随便便带来的美人犬素质都是这么高。瞧这身材。瞧这……   马家是一个淫已极的世家。马家人从骨子里都流着一种淫乱的气质,马胜杰居然因为这而对程展表示敬意:“程将军。好气魄!竟陵沈家果然是名不虚传!”   他又看一眼腰提银剑的夏语冰,还有穿了身捕快服的司马琼,越发佩服起来了:“程公子,咱们两家都是世家大族,应当好好亲近亲近便是!您前次说要和两位夫人商量商量,不知道商量得如何了!”   程展这才想起,前次马胜杰向他提出借钱的事情,结果程展含糊了过去,这一回程展仍然想找一个借口推托过去,可是马胜杰这一回却是不容程展有任何推托地机会:“程将军,咱们两家向来就有好交情,听马安说,在荆州他也颇得你照顾,还同贵家的司马夫人有生意上地来往!”   司马琼听他说到自己,当即微笑道:“不过是些小买卖,我们帮忙照应照应!”   小买卖?关中马家和南楚家进行大规模的军火和战马走私,就是这个女捕快来负责保护地?马胜杰不由多看了了几眼。   他这才知道,眼前这个英姿飒飒的女捕快就是马安赞不绝口的司马琼,天下第一女捕快,这程展真是好品味,他带着激动说道:“兄弟这是来借款了,可是也不是空手套白狼,把程公子想要的抵押品也给带来了!”   “什么抵押品?”程展怕地就是马胜杰空手套白狼,一听说有抵押品,当即是胆气都壮了:“兄弟手上还有笔款子,两位兄长只管开口!”   马胜杰可是笑了:“这战场厮杀,您最缺的是什么?”   程展一拍大腿,脱口而出道:“关中马家果然是关中马家,有多少战马?”   马胜杰笑了:“家里原本是想借这次大战的机会,运些战马来益州售卖,可没想到这战事已经结束了,司马鸿搞得过份!现在我们手上连现金都没有了,没了翻本的机会!”   马胜杰继续说道:“都是我们关中马家精心挑选的健马,战马、驮马、挽马、骑乘马、预备马一应俱备,就看程将军有没有兴趣!”   他特别加了一句:“既然是朋友,咱们在市价上打三成折扣便是!”   程展明白了,这马胜杰是想盘活资金啊!只是一听到这战马,他就想到自己收藏的那五百具骑兵装具,他原本是购置不起这么多战马,所以到现在骑兵也不过百余之数,但是现在有了战马,又有了骑兵装具。   他地心都火热起来了,他已经看到自己地重骑兵驰骋纵横地场面了!   他很干脆地说道:“好!兄弟手上有的是银子,只要有好马,咱们当场拍板就是!”   马胜杰格外痛快,他想拉拢这竟陵沈家,当即是说道:“好!这一次带到益州来地,计有战马千匹,驮马、挽马、骑乘马、预备马一共九百匹,总共一千九百之数……”   他稍稍犹豫了一下:“程公子真心想要的,十万贯拿走便是!不是兄弟开了个高价,这些战马都是咱们马家在关中精心调教过的,绝对是一等一的健马!”   他眼下急待巨资翻本,可是一时间周转不开,而这一千九百匹军马虽然值个十五六万贯的市价,可是战事已平,如果把这些军马当民马卖,那一匹只能卖出个三十贯上下,离马胜杰的要求还远着。   程展点点头:“好!兄弟这就给你想办法周转个十万贯出来!不过我得先看货!”   “好!”马胜杰点点头道:“程公子够痛快!以后您如果还需要军马,只管来找我们马家!”   他们马家是天下间最大的马商之一,甚至可以向南楚走私大批的战马,司马琼不由笑道:“那合作愉快啊!”   这笔买卖就这么敲定,程展这可忙开了,马胜杰的一千九百匹军马他全部要验收过一遍,而且这一千九百匹军马所配备的马具都是天价,他又想办法找来江战歌,让他帮忙火速筹措十万贯给马胜杰。   盐市被司马鸿完全冻结了,这不符合江战歌的利益,因此他也千方百计替程展筹措,再加上程展想办法弄来一笔款子,总算有让马胜杰和雷凡起有了翻本的本钱。   而柳胖子则更干脆,他挪用了军饷赶了过来,明天就是交割的时候。   他们一齐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第一百六十一章 - 波澜再起←   过在程展的眼里,他们这些人所作的行动简直就是螳本没有任何胜利的希望,他们辛辛苦苦了这么多天,可是每个人筹集的款子也不过是十几万贯,拼凑起来总数也不过是五六十万贯。   五十六万贯,在普通的商战之中能决定一切的胜利,能让最清廉的官员为之心动,能让最贞洁的少女疯狂,但是在这种宏大的商战之中,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程展早就听说过了,司马鸿查封的资金总数达到恐怖的千万贯以上,名义上是冻结,这笔资金是拿来发全军的犒赏,但是他随时都可以动用这笔资金。   现在司马鸿可是游戏规则的制定者,和他玩,怎么死都不知道!   就连柳胖子和雷凡起都有些风潇潇兮易水寒的味道,可是他们已经另无选择。   一个输光的赌街主,除了翻本就另无选择了,雷凡起嘴巴动了两下,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他知道程展买下了价值十万贯的军马,虽然不是倾家荡产,可也是元气大伤,手上的机动资金剩不下多少,现在他正指望着司马鸿的重赏。   毕竟程展这千数百匹军马虽然是吃素,可是却给程展带来非常大的经济压力,凭借他自己的军费想供养这上千骑兵,五百具装铁骑纯属作梦。   即便他在竟陵有许多产业,但也不够这巨大的开销,眼下他既有一支江陵水军,军中统共又有两千余匹军马,比例奇高,支用奇大,他就寄希望这个“首功第一”。   按照司马鸿的承诺,平播首功第一者要以“王候之赏”,程展在收复自流井和攻占海龙囤两役都是响当当的首功第一。一想到这一点,程展就觉得自己有底了。   他们竟陵沈家是荆州名门,曾出过一位皇后,如果再弄个王候回来,想什么捞钱就怎么捞钱,见了太守大人都能横着走。   只是他并不知道,现在司马鸿正在算计着他的功劳。   他瞄了李光克一眼,然后轻瞄淡写地说了一句:“程小将军,倒是难办得很!收复自流井他是首功,攻占海龙囤他又是首功第一……只是……”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程展虽然立了两项殊勋,可是在平播之役中他只有功劳没有苦劳。而且部队几乎没有多少伤亡,如果把程展列为平播首功第一。恐怕是会有很多不服。   正所谓功高难赏,李光克已经听出了司马鸿的言下之意了,程展既然功高难赏,那么就干脆彻底打压一番才是道理。他顺着司马鸿的口气往下说:“这位程小将军确实立了些功劳,可要我想了又想,却有这么一个疑问,他是在谁统率之下,立了这些功劳……”   他当着司马鸿的面大拍马屁,却说到了司马鸿地心底里去了。连声说道:“倒是有些道理!有些道理!”   他手一扬:“你继续说……”   李光克暗暗得意。程展与他们兄弟恩怨很深。自然不愿意便宜了程展,他很恭敬地跪在地上。心道:“你便有天大的功劳,老子一张嘴,也能把你说没了!”   旁边遇家逢看着李光克这般小人模样,不由啐了一口,结果司马鸿就是一个白眼,李光克继续说道:“这首功是谁,最好由卫王爷爷您来决断!卫王爷爷您想想,您既然送了他这么一个天大的功劳,他自然就会对卫王爷爷感恩戴德,忠心不二!”   司马鸿却哼了一声:“我既然统领大军,自然要做到赏罚分明,不过你的主意也有些考虑之处,那些死战到底,最后却没立下个大功的将军们也得一并考虑考虑!”   遇家逢当即插了一句:“那么小程将军怎么办?”   司马鸿没言语,李光克却是顺藤摸瓜:“卫王爷爷,以小人之见!既然是功高不赏,那么这程将军难免会对卫王爷爷有些怨意,以小人之见……”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也带了几分阴狠:“那么干脆多赏点官爵……”   遇家逢没明白这其中的意思,既然功高不赏,为何又要多赏点官爵,他在思索的时候,李光克自己做了解答:“我知道程将军手下有一大堆的幢主、军副,我弟弟在那里做监军,倒是听说过这其中既然程将军的嫡系,也有他拉来地人马,听宣不听调……”   他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程将军自己固然要升官,可是这些下属也得升官,把两次首功分到六个军幢主地身上,让人人都有将军做……”   这计好毒!只是李光克继续说道:“程将军的嫡系,那么都升成杂号将军,而那些杂系却偏偏升到与程将军平起平座地位置,然后再来拉拢分化!”   他用一句语总结:“那么程展这一支竟陵军,最后还不是成了卫王爷爷您的人马啊!”   司马鸿笑得很开心,因为李光克所说的,就是他想做的事情!   这个小小地程展,折腾不到哪里去,只有他!司马鸿才是一切的决断!   只是他正得意的时候,坐镇看守盐市的李光涛突然一阵小跑过来,给司马鸿恭恭敬敬地跪下了:“卫王爷爷!”   一看到他的身形,谁都知道这盐市又起了些风波,司马鸿询问道:“没想到这种情况下,那帮人还能借得到钱,倒是难得!”   他傲气十足地说道:“就让他们尝尝我的厉害吧!我只要手一扬,他们就是灰飞烟灭地结局!”   他对自己信心十足,自己就是游戏规则地制定者,手上又掌握着几千万地现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死他们!   象雷凡起这种人物都是秋后的蚱蜢,蹦不了几下了!他当即大声叫道:“备马!我亲自去督战!对了,李光克,你把程展这一军地赏罚文书都给我准备好,明早上我准备杀只小鸡给猴看!”   他最后多说一句话:“我看他们这些军头服还是不服!”   盐市上一片萧条,虽然交易已经重新恢复,可大伙儿这一回可不敢进去试水   王司马鸿刚刚抄没了上千万贯。谁敢再来往水里砸   只有柳胖子这种输光了赌本的赌徒才敢带着雷凡起、马胜杰一应人物前来翻本,他们倒是掀起好大风浪来,柳胖子是什么都投进去了:“给我涨!给我涨啊!”   只有盐价上扬,他们才有机会翻本,只是李光涛这一方的实力很强,虽然他们有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可是也只能掀起风浪来。   盐市门口司马鸿的身形一出现,似乎就已经决定这一场商战的结局了……   程展对于盐市兴趣不大,他只是派了两个亲兵去打探消息,更多地时间他用在处理马军的事务上。只是雨梅香老是在他身上窜来窜去,让他分心。   —   他一回头。很凶一凶雨梅香,让她规矩一点。可是雨梅香一看到他的脸色,倒先哭了起来,程展赶紧站了起来叫道:“梅香……好梅香……”   旁边夏语冰和司马琼看得又好气又好笑,只是夏语冰看着淘气的雨梅香。想要一个孩子的念头越发重了。   那边程展干脆放下笔,和雨梅香玩起简单的游戏来,雨梅香玩得十分开心,连声叫道:“爹爹最好了!爹爹最好了!”   程展神情有些古怪,不过也习以为常了,只是却听得一个极为动人的声音说道:“倒是一副其乐容容的场面。妾身却是打拢了!”   只是程展一听到这个声音。身子骨打得打了一个寒战。他听得出这个声音,这个声音的主人可不简单啊!   他的能量恐怕比起那个徐珑月还要来得大。只是程展一抬头,还是有些被他迷住了!   柳清杨柳仙子,果然是风华绝代地男人啊!只是一想到他是个男儿,程展就觉得很无奈!   雨梅香窜了一下,已经挡在程展的身前,她趴在地上质问道:“爹爹,她是谁?”   柳清杨是男人中地女人,女人中的男人,她地气质胜过徐珑月一筹,他开门见山地说道:“程公子,在下是化缘来的!”   化缘?把钱打水漂?程展已经想到了这个念头,这位柳仙子可不是简单人物啊!   程展当即口不择言地说了一句:“柳仙子,我手上的现钱都叫关中马家的马胜杰给拿走了,贵家地柳胖子,您若是要用个百八十贯,我倒还能拿得出来!!”   柳清杨和陇西柳家的关系,虽然只有少数人知晓,但是柳清杨对此也不否认:“妾身只是想化个小小的善缘,请程公子出个几十万贯就足够了!”   几十万贯?这可不是几十万文啊!这是几十万贯啊!一想到这么多钱,程展就没追究柳清杨是从哪里进来的,他只知道叫苦:“柳仙子,我哪来这么多钱啊!”   柳清杨笑了,笑得很妩媚动人:“程公子,我只想您送我这么几十万贯,您千万别客气啊!”   程展已经是被柳清杨折腾得无话可说了,他手上确实还有那么一笔钱,是准备在最最关健时候才动用的经费,他自己带一部分,每一个幢主身边也带了一部分。   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这些金银珠宝是不会动用地,再加上程展所能动用地款子,虽然说几十万贯是拼凑不出来,可是几万贯地现款却还是有办法筹措的,只是他根本无意动用这笔款子。   他摇了摇头道:“柳仙子,您要钱还不是一句话地事情,可眼下我根本没有余钱啊!我刚刚从柳胖子那买了十万贯的军马,哪有钱啊……”   柳清杨笑了:“我有个好买卖,所以想请你送我十万贯?”   十万贯?还是白送?程展不由摇摇头,柳清杨继续说道:“方才有人传了讯息过来,说是卫王殿下对程公子的赏罚很是关心……”   柳清杨的雪意轩有着很强的情报网络,李光克让人刚刚把文书制作完毕,柳清杨这边已经得到了消息。   程展听到柳清杨传来的消息,当即是一跺脚:“该死!”   一看到程展发火,雨梅香也知趣地窜到程展的背后,从后面用双手紧紧地抱住了程展,只是程展被她这么一抱,火气倒是消了。   夏语冰和司马琼都是余怒未消,这司马鸿挖墙角也挖得太过份,正所谓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她们都狠狠地说了几句:“到时候没有阿展的命令,我看谁敢接这委任……”   只是她们也知道这只是气话,现在司马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主动权在他的手上!   柳清杨笑了:“请程公子送我几十万贯如何?”   这通风报信的功劳是不小,可是程展实在想不通,这柳清杨居然让他做冤大家,白送几十万贯出去。   他不知道柳清杨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柳胖子的脸上已经是一片苍白了,正所谓兵败如山倒,他们与雷家、马家的联盟可以说是溃不成军啊!   司马鸿一督战,然后动用几十倍的资金在瞬间把盐价打压下去,就连徐珑月也出来凑热闹。   非战之罪啊!柳胖子只能死死地支撑着这种信念,他想败得象个男人那样!   只是他们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临时拼凑起来的五十多万贯在司马鸿面前,根本不能算是钱!   他们已经到弹尽粮绝的地步,接下去他们似乎就应当到了自杀以谢国人的地步了!   正当他们正式考虑这个念头的时候,就看到程展一阵小跑过来,嘴里还朝着他们嚷嚷道:“我给你们送钱过来了!”   柳胖子和雷凡起感到热泪满面,这才是路遥知马力,患难见真情啊!   程展大声嚷嚷道:“兄弟只带了二十万多万贯,剩下的款子我叫我婆娘再去筹一筹!”   所有人都以惊呆的眼神看着程展,这个人脑子难道进水了?   他怎么敢同卫王殿下唱反戏! →第一百六十二章 - 笑到最后的人(上)←   展脑子没进水,他清醒得很,他给柳胖子打气道:“老哥,莫怕,我婆娘现在已经出去借钱,半个时辰肯定能借到手!”   雷凡起、柳胖子和马胜杰这方士气大振,来了盟军,又提供了这么多金弹,翻本的机会就大得多了!   司马鸿勃然大怒,只是他控制得很好,根本不动声色,他只是转过一个念头:“程展不但不升官,而且让他原地不动,让他的部下升到他的头上,这倒是有趣……”   他是动起了挖墙脚的心思,也没去考虑程展到底为何有此举动,只是李光涛和徐珑月两方都对于程展的话都不深信!   几十万贯?这个小小少年如何来得这么多银子,即便他少年得志春风得意,也筹不出这二十多贯钱啊!   他们嚷嚷着道:“柳胖子,你们没钱就认输了吧!”   只是程展淡淡一笑,背上的雨梅香甩了甩粉拳以示抗议,嘴里还故乱地嚷了好几句,只是她控制得很好,整个人藏在白披风的背后,根本看不出她的本来面目。   几个军官亲自拉开了一辆小车上的布条,那真是暴发户的气质,黄灿灿的一片,倒是让人吸了一口气:“黄金用小车拉来投进来?”   黄金给人的刺激是极其巨大,即便程展还带了好多车白银过来,可是大伙儿眼里还只有那一小车黄金。   黄金!黄金!黄金!   果然是暴发户啊!果然是有钱人啊!   有时候半两拔千金,有时候一点资金就能起到点石成金的效果,马胜杰他们人人喜形之色,盐价甚至不用他们炒作,就自动上扬了。   大伙儿都在小声议论着这位少年将军的来历,很快就有人说出了程展的来历:“那位程小将军就是竟陵沈家的家主,他们沈家就是先皇皇后的母家……”   小将军、家主、先皇后……把这些流行因素串起来就是一个典型的八卦剧,对于程展与司马鸿的关系。更是有着无数种猜想。   司马鸿犹豫了一下,作为主斩者,他甚至能变动游戏规则,把程展投进来地金钱全部没收,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这么作。   杀死一只蚂蚁,有一千种方法,直接踩死是最无趣的一种,司马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怎么玩起程展就怎么玩死程展。   但是他小看了柳胖子这群人,他们在发出玉石俱焚的气概之后。居然和李光涛这群人玩得旗鼓相当,而且现在少了唐玉容这个要角。他们的势头总是弱了一些。   即便是司马鸿亲自出马欺负这些蚂蚁,可这些人还是疯死反击。根本不给自己留半点活路,程展更是拼命地给大伙儿打气:“顶住!顶住!再等等,我婆娘就筹钱过来啊!”   对于程展突然变出来的这笔巨款,大伙儿都是不明就里。可也感激得很,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程展送来这么金贵的支援,谁都把他当作自己人了!   马胜杰就很干脆地说道:“程老弟,以后需要什么帮忙的,只管说一声。兄弟风里来火里去。都照应着你!”   只是司马鸿出手当真是波澜壮阔。即便以他们全力苦斗,还是又要弹尽粮绝了。一群人神色都紧张万分,只有程展背上的雨梅香笑个不停。   柳胖子的压力很大,但是他根本不敢擦去脸上的汗珠,程展弄来地巨款没多久就已经投入这个无底洞中去,司马鸿的能量似乎不是他们所抗御地。   他很想向程展说一句,但是他没敢开口。   司马鸿看着他们紧张的神态,心中得意洋洋,简直比杀过一百个仇人还要痛快,他知道他们手上地现金又要花光了。   只是一切总是不顺着他的意愿,正当程展他们在最后挣扎的时候,司马琼和夏语冰一前一后一阵快跑赶了过来,夏语冰手提银剑,司马琼却很轻松。   她们在江湖上有些门路,想要搞些小钱是容易,只是今天却出乎意料地从江战歌等人手上弄来了一笔巨款。   程展紧紧地问道:“弄来了多少钱?”   夏语冰娇媚地说道:“不多,五万贯……”   她们也是打着竟陵沈家的牌子去筹钱,别看这个牌子,有时候还真是意料之外地好用啊!   司马鸿越发狠毒了,他对着李光克说道:“把冻结的资金都调动出来!”   冻结的资金总数达到恐怖的两千万贯以上,而程展千辛万苦筹措来的资金,再加上柳胖子一行人的本金,总共也就是七八十万贯!   这是一对三十,而且另一方还掌握着游戏规则和市场地战争!   没有任何地悬念,柳胖子用掉最后一文钱,盐价一路下泻,他地脸色也变得苍白万分!   他把柳家在过去许多年的努力都输个精光了,他几乎都站不稳了!   只是他地情况比起雷凡起还是要好上很多,雷凡起整个人就直接坐在地上,神情呆滞,他不知道怎么向家里交代。   马胜杰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虽然难看,但他们马家还输得起!   司马鸿得意洋洋地看着这一切,他胜了!   他笑咪咪看着程展。   程展所作的一切努力,都费作了无用功,程展投入所有巨资,最后都化作了司马鸿的战利品!   但是他只看到程展神色淡淡,脸上没有一丝失败的意思,他更愤怒了,他亲自走了过去。   他要狠狠地羞辱这个失败者,这个敢于同自己做对的失败者!   雨梅香仍在淘气地玩个不停,只是她很快感受到司马鸿的压力,她不自觉地蓄势待发。   司马鸿大声地说道:“你输了!”   程展笑了:“不,卫王殿下,是您输了!”   司马鸿猜不出自己怎么可能会猜,他应当是胜得干脆利落,把这些输家的裤子都赚回来了,他只能重复着自己的话:“不,是你们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哈哈哈!”   在他的狂笑之中,程展仍在重复着那句话:“不!卫王殿下,您输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 笑到最后的人(下)←   怎么可能会输啊!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即使这盐价跳到了一石一贯,他随随便便一巴掌就能把这盐价给打压下来,他狂笑地说道:“不,程将军,雷将军,柳将军,是你们彻底输了!”   他觉得这种感觉非常好,把对方所有的一切都赢过来!   竟陵沈家早就衰败了,象今天这么二三十万贯的投资,恐怕是他们极限的极限了,那么?   司马鸿的眼睛盯上了程展背上的雨梅香,还有一左一右的司马琼和夏语冰,都是绝顶的美人,一想到这,司马鸿又不受控制地放声狂笑。   在这场战争中,他就是主宰者,他控制着一切,他操纵着一切,他想谁生就生,想谁死就死,这种感觉真好!   他已经疯狂地羞辱这三个女人了!他要告诉程展,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程展仍是不忧不喜地说道:“卫王殿下,您输了!”   司马鸿冷笑一声,然后才挤出一个字来:“我怎么可能会输啊!”   没错,在这场商战之中他已经将雷凡起、柳胖子、马胜杰的联盟杀得丢盔弃甲,甚至可以说是完败了!   程展方完败,彻底得完败,盐价一路下泻,甚至跌到连正常的市价都不如的境地!   而且明天就是正式交割的时候了,到时候程展这边会输个精精光光!   程展无忧无喜,稳若泰山,他只是说道:“卫王殿下,您还是输了……”   只是他身边的司马琼和夏语冰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夏语冰轻轻地贴着程展的耳边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跟着你!哪怕是吃再大的苦!”   李光涛在得意,徐珑月也是暗喜,司马鸿更是放声狂笑:“程将军。雷将军,柳将军,还有马大人,你们都辛苦!”   没错,你们辛辛苦苦,最后还不是给司马鸿作了嫁衣,在益州这个地面上,他司马鸿说一不二!   他想不出来,程展有任何翻盘的可能,他继续安慰着这些蚂蚁:“你们真是太辛苦了!”   司马鸿狂笑之间。有人拍着手笑道:“确实是辛苦了!万分辛苦!”   司马鸿听得这个声音,有如从九天熔炉突然落到千里冰封之中。他身子擅抖了两下,回过头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说话的人。   说话人比司马鸿小了好几岁。相貌俊雅,身穿一件白色绸衣,没有过多的装饰,说话很文雅。甚至有点奶声奶气地味道,看着象是一个标准的文人,只是脂粉气重了些。   雨梅香看着他,不知为何示威一般地舞动着小拳头,无论是柳胖子还是马胜杰,甚至是马胜杰看着这个人的模样。不由都长舒了一口气。却是紧紧地盯着这场上的情景。   柳胖子突然用拳头重重地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胸部。发出一声低沉的声音,才长长地喘着气说道:“谢天谢地。不是在梦里!”   至于李光涛,那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了。   司马鸿却是大惊失色,他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没有人能够翻盘,但是这个年轻男子除外。   这个男子很客气地说道:“王兄领军平播以来,深入不毛,屡犯凶险,实在是太辛苦了……太辛苦了!所以父皇特别来叫我来慰劳王兄!”   他说话客气得有些过份,只是司马鸿却是神色大变,他询问道:“父皇有什么吩咐没有……”   听着他们的交谈,大伙儿也搞清楚了,这个男子不是别人,就是卫王司马鸿最大的敌人,赵王司马平,他们兄弟为了争立太子之事,已经斗法了无数次。   司马平显得格外客气,他拉着司马鸿的手热络地说道:“王兄,实在是太辛苦了!所以还是请王兄回京休养些时日为好!”   司马鸿的脸色很难看:“王弟,不劳费神!做哥哥地,我精神饱满得很,虽然平定了播郡乱党,可尚有许多乱党潜伏州郡之间,为兄正准备不辞辛劳,铲清了这些乱党……”   看着他们相互推辞,大伙儿都板着脸看着这一切,只有雨梅香笑了出来,她的声音很好听,让大伙儿都多看了她几眼,只是所有人地注意力,还是集中在司马平与司马鸿的交锋之中。   司马鸿是个理智地疯子,所以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任何疯狂的举动,所以司马平大大方方地说:“王兄!你实在太辛苦了,怎么能劳动你的大驾了!所以就请王兄先回长安歇息歇息,这善后的事情就有劳小弟我了!”   司马鸿被他这么一通抢白几乎是要吐出血来,他费了多大地心气,得罪了多少对头,在尸山血海前走了几个来回,可是最后居然有人出来和他摘桃子。   只是他还真不好发火,兄弟之间虽然早已经是死敌了,但是没真正当面扯破脸,只是他一想到自己费尽了无数辛苦,尸山血海里十几回身负重伤,就觉得司马平也太过份了,他只能替自己争取道:“王弟!我在益州已有数月,而王弟新来乍到,不如由王兄辅佐辅佐……”   徐珑月听到这句话,不由跺了一下脚,又轻轻啐了一声,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终究是……”   司马平的脸上越发恭敬,也越发客气了,他热情万分地说道:“听说王兄这一次是亲冒箭雨和贼军苦斗,对了……听说还擦破了皮吧?实在是太辛劳了,还是那句话,接下去的事情都由做弟弟的来善后,保证不出一点闪失!”   能出闪失吗?现在播郡杨家早被官军铲平了,海龙囤在以后的几百年中都是一片废墟!   他赵王司马平不是来摘桃子地,还是来干什么地!他必须坚持,必须争取自己地利益,他的口气也重了起来:“王弟,这播郡是由哥哥我平定,若是哥哥这一走,保不定有什么反复!所以哥哥还是暂且留在益州为好!”   司马平笑嘻嘻,   话。旁边柳清杨倒是出场了,即便是有两个王子在仍是凝聚了全场地目光,他笑着说道:“卫王殿下,圣上请您回京,是另有重用啊!您的功绩,圣上自然不会忘记地,肯定会大力嘉奖,还请您赶紧回京吧!”   她这么一说,司马鸿这才明白。赵王司马平怎么会突然来到益州,却原来是柳清杨在其中捣鬼。   他的出面干预让柳胖子输个精光。但是这也惹到了陇西柳家-这是上百年的名门,一直就在长安城门口对皇位虎视眈眈。他们联合姜骑甚至冲入过长安城,虽然很快就被太祖皇帝给蹂躏了一番,但是陇西柳家始终是陇西柳家。   但是司马鸿从来没有想到,狠下心的陇西柳家居然有着这样的能量:把一位出征的王子召回京城。   这却是司马鸿想得多。陇西柳家的能量再大,也只是顺水推舟而已,但是如果没有陇西柳家的全力投入,司马鸿是召不回去的。   司马鸿一想到这,口气越发强硬了:“我就是不回去!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   司马平终于又开口了:“哥哥想来辅佐我,这实在让兄弟感激得很。只是要委屈了哥哥!”   他手一扬。一个太监恭恭敬敬地拿来了一道圣旨:“做王弟的现下是假黄铖。使持节,都督益州诸军事。总管军民两务……请王兄接旨吧!”   司马鸿一听到这,心全都凉了!   辛苦辛苦近一年,死中求生十数回,今天全部打水飘!   程展看得欢喜万分,现在是司马鸿回京,而这位赵王司马平,程展过去已经牵过几条线,有马安那条线,也有慕容潜德、常右思那一条线,现在可以全部派上用场了。   “卫王司马鸿平播以来,功勋卓著,数度亲临军阵,斩杀贼人……历经数月,深入不毛,终将杨贼尽数诛灭,一应党羽无一漏网,扬我大周之国威……今赏金杯一对,玉衣一件……”   当今圣上大方得很,一出手就是一连串地重赏,司马平至少报了二三百字,五六十个贵重物事:“立此奇勋,朕心大慰,饬司马鸿立时回京,另有重任,所有功勋回京后再行重赏!”   原来这还不是正式的重赏啊!只是司马鸿越想越苦,没想到在这个时间被人摘了桃子!   程展地快乐建立在司马鸿的痛苦之上,他看着司马鸿痛苦地跪在地上,心里简直乐开花了!   大伙儿跪在地上接旨,可都偷偷地用眼神盯着司马鸿那咬牙切齿地模样,有的人叫苦不已,有的却是乐开花了!   柳胖子整个人就象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长长喘着气,然后就直接晕了过来!   这大起大落让他太受刺激了,而雷凡起则一直地笑个不停,即便在跪在地上依旧是合不拢嘴,至于马胜杰,却是看到了一个大救星,他看着赵王的眼神也是热烈无比。   有喜有忧,李光涛就苦了!   他们只需要再坚持一天了!明天他们就可以收获丰硕地果实,明天就是正式交割的时候了!   但问题在于,在这最后的时刻,司马鸿倒台了!   现在假黄铖,使持节,都督益州诸军事,总管军民两务的是这位司马平大人,而他的态度已经不用多说了!   司马鸿握紧了拳头,脸上尽是痛苦的神色,人生最痛苦地事情就是乐极生悲,在最关健地时候被人摘桃子!   这是最后地一天啊!如果明天的话,他就可以把封赏地命令下发,把赏额也下发给各部,即便司马平赶来也挽不回大局。   这之后,益州境内的水陆各军多半要成为自己的势力范围,可就是差了这么一天!   只需要一天时间,他在悔恨,也在痛恨!   他手上的青筋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司马平还在司马鸿的伤口再抹上一把盐:“王兄,你不必移交了,方才我已经到了行营,召集文武官员宣读了圣旨了,他们都说王兄此次来播屡负重伤,得立马回京城才是正道……”   他这是下最后通牒了:“别给你脸不要脸,你再死皮赖脸地想赖在益州,就别怕老子不客气了!”   司马鸿也明白,趁着自己在盐市看戏的时候,司马平已经赶到他坐镇的刺史府,把所有权力都掌握到自己的手上,控制住了局面,这才来盐市收拾自己。   但是他瞧着柳清杨的神色带着无限的怨毒!   不是这女人在其中捣乱,恐怕朝中刚刚有准备走马换将的念头,他的对应之策已经出台了,可恨啊!   可事实强于一切,今天这个局,他司马鸿是输了!   他铁板着脸,没说什么话,可是盐市的价格已经疯狂地在上涨!   甚至不用任何人提醒,大伙儿都知道司马鸿代表着什么意思,其中还有几个略带富态的男人在寻找着徐珑月的下落:“仙姑哪去了?仙姑哪去啊!”   有人当即一阵小跑给赵王司马平跪下了:“赵王殿下……赵王殿下……”   徐珑月诱惑他们入市的身份是与赵王司马平极其亲近的一位道姑,因此他们觉得赵王也是看好他们这一方,只是现在却是乱了阵脚。   原因自然是徐珑月失踪了,但问题在于,她不仅留下了一堆烂摊子,还卷走了几十万贯的财产。   整个盐市已经乱成了一团粥,如果唐玉容还在这里,肯定受到的打击比失身还要重!   因为盐价在涨!涨!涨!   而且是个疯涨,就象那司马鸿几乎要暴发出来的火气一样!   司马鸿最后还是说了一句:“王弟,不必送了!做哥哥的这就回京!”   程展笑咪咪地看着这一切。   现在是轮到他摘桃子的时候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 分赃(上)←   展还没仔细考虑,那边柳胖子一行人已经死死地抱住个个轮流紧紧抱住他,他们的力量好大,程展差点就连肋骨都断了。   雷凡起只知道叫道:“好兄弟!好兄弟!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柳胖子这时候又有了点气了:“没错!咱们是好兄弟,一块儿扶保赵王殿下,辅佐殿下登基!今晚上醉花楼,不醉不归,我出钱!把成都城最红的的红牌姑娘包下几十个来!”   至于马胜杰在死里逃生之后,却是相当冷静的一个人,他只是询问了一句:“程小将军,有什么要我们马家帮忙的没有?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我们马家办不到的事情很少!”   柳胖子猛得一拍大腿道:“明天就是捞钱的时候,到时候程兄弟一块儿去点钱!”   他们在最后关头大获全胜,眼看着盐价暴涨,自己的腰包也丰厚万分,因此格外大方起来了:“今天还得多谢了程兄弟!”   程展笑了笑:“都是好朋友!说这些干什么!”   事实上,今天他虽然得罪了卫王司马鸿,可事实上却没有冒太大的风险,有柳清杨这个人妖出手,一切都布置得妥当万分。   或者可以这么说,没有任何力量能改变司马鸿的失败,至少能让他在这方面制造许多麻烦!   假黄铖,使持节,都督益州诸军事,总管军民两务,没有这个更高的职务,再往上恐怕就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了!   什么样的文武官员,赵王殿下都可以不经请示先斩后奏,无论再高的官阶,司马平照样能将他免职流放,有了这个护身符,司马平已经稳居不败之地了。   司马鸿则是狼狈不堪。他甚至连行装都没整理,就带着大队亲随匆忙起程!   他可不敢在这个地方多呆了,因为他对司马平没有信心!   他这个弟弟即便有无数个缺点,但是有一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办起事情来绝不拖泥带水,杀人放火从来犹豫半刻。   自己在益州境内多呆一刻,就是多一刻的危险!   只是他还是带着满腔的愤恨,这益州从现在开始,恐怕就要变成他司马平的基本地盘了!可惜了自己那么多地经营!   只是他虽然叹着气,可依旧马不停蹄。甚至连文武官员都不见一面,直接就出城了。只是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他猛然叫道:“遇家逢!”   马队中一个极其俊美阴柔的年轻男子催马而前。用一种阴柔的语气询问道:“卫王殿下,有什么吩咐?”   司马鸿脸上带着几分狠毒道:“有件事情,你替我办了!”   而此时此刻,程展一行人的庆功宴摆在了程展住的宅子里。外面还派了一队亲兵把守。   并没有象柳胖子那样大费金银,事实上在这么一折腾之后,马胜杰、雷凡起还有柳胖子一行人对于美味佳肴也没有什么兴趣。   柳胖子在洗过一个热水澡之后,整个人就躺在那里不想动了,在经历这么多起伏之后,他实在是不想动一根手指。   倒是雷凡起精神劲头还足。对于关中雷家来说。他今天所收获的不仅仅是金钱。而且还是让雷家成为名门世家的踏脚石,他满脸都是兴奋之情。   他一再向程展和马胜杰说道:“到时候还请三位兄弟多多关照。咱们雷家的门面小,请来几位贵客来照应照应了!”   柳胖子躺在藤椅上,轻轻地应了一声,算是回复了。   至于马胜杰,自有名门子弟的气度,他的眼神直往三女身上瞅着,心底只有一个感叹:“竟陵沈家就是竟陵沈家!”   这一回是夏语冰和司马琼亲自下厨做地菜,程展也找了一张藤椅舒舒服服地躺在那里,雨梅香给他按摩的力度刚刚好,似乎是玉花门经过一番专业调教地。   她在经过这一番风雨之后,似乎也懂得了不少东西,至少在外人面前,她可以披上一层薄纱,然后用一种无瑕的神态盯着程展,把他侍候得几乎舒服得要睡过去。   雷凡起看着这么一个小美女在程展身边小心侍候着,眼红得不得了,他指着马胜杰说道:“阿展,咱们可是有难同当地好难友了,你可不能有福独享!”   没想到这话音刚落,雨梅香右手已经在地上重重击了一记,她的内力不凡,竟是在地面上击出一个坑来,然后示威地瞧了雷凡起一眼,然后得意地给程展捶背。   雷凡起看着那地面上的土坑,登时面无人色,还好夏语冰已经端了两个盘子出来,很客气地说道:“没什么准备,草草地做了两个!”   只是她说话的时候,雷凡起总觉得夏语冰有拔剑地意思,再看到那位正气凛然的女捕头,雷凡起只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牢里的重犯。   马胜杰也是直盯着雨梅香看,只是这时候他突然醒悟说了一句:“是啊!要有难当,有福同享啊!”   一听到这话,雨梅香示威般地甩了下拳头,然后又高兴在程展身上窜来窜去,原来马胜杰说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程兄弟,今天咱们三个是赚足了银子,可也不能亏待了你!这才叫有福同享!”   他这么一说,雷凡起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没想到把这个关节给漏了:“今天程兄弟拿三四十万贯出来玩,怎么也赚一笔回去……”   只是说到这个,雷凡起有些犹豫,这可是要从自己的腰包里往外掏钱啊!今天他固然是赚了几十万贯,可是……   他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因此他犹豫好一会,那边马胜杰已经十分痛快地说道:“五分利,我们就当程公子拿四十万出来,我们拿二十万贯出来!”   雷凡起倒是个痛快人,一听马胜杰说话,当即点了点,程展当想推辞一番,就听到藤椅长卧已久的柳胖子挥着拳头大声说道:“这可不行!” →第一百六十三章 - 分赃(中)←   胖子话音刚落,马胜杰已经替程展打抱不平:“柳胖不够朋友了!”   而雷凡起虽然心痛巨款,可站在马胜杰这一边:“是啊!柳胖子,如果你不肯出的话,我和马老哥出便是!不要你一文钱!”   咬咬牙,他十万贯的利润还是能让给程展的,只是柳胖子却笑了:“你们两个性急的货!你听我把话讲完成不?”   他倒有侃侃而谈的特质:“你们知道的事情,我柳某人就不知道了!这一次程老弟是冒着天大的风险想办法挪钱给咱们,程老弟够朋友,我柳某人也要对得起朋友!”   他重新靠在椅子上,然后说道:“我想程兄弟这一次平播立了首功,虽然这是在司马鸿这混球手下立下的功劳,可是这毕竟程老弟真刀真枪打拼出来,赵王殿下自然也不敢贪了这桩奇功!”   马胜杰赶紧插了一句:“没错!大伙儿一块扶保赵王殿下,等到赵王殿下一登基,自有说不尽的好处!”   他们马家是标准的赵王党,或者可以这样说,谁都可以投靠卫王,只有他们马家是最最坚定的赵王党,自从司马平一出生开始,他们就同马家有着无法分割的关系。   马胜杰虽然明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程展除了投靠司马平并没有其它出路,但是他还是许诺出许多甜头:“即便程老弟只有一分功劳,兄弟在赵王殿面前说产也能变成了十分功劳,何况程老弟的功劳是铁打实的!”   柳胖子这才笑咪咪地说道:“所以说你们考虑不周,程老弟立了这么大功,自然要升官,可他是武将,往上升自然是要扩编兵马!”   “扩编兵马要什么?”他用两根手指比划了个要钱的姿式:“要这个东西的?程老弟现在有多少人马?”   程展正着急自己那支铁骑的经费无处解决,当即喜道:“现在有四千。家里面还有着五百!”   柳胖子当即摇头道:“四千五百,太少!太少!不够,不够,至少得有一万!一万!一万!”   程展扩充队伍,自然是马胜杰所愿意看到的,他一拍大腿道:“还是你老柳想得周全,这五千多人马要多少开办费啊!”   他这一说,雷凡起也点头:“这装备器械,确实是要大钱的,倒是件难办地事情!”   按规矩。器械、装备一般都可以向武库领用,但总有零零碎碎的东西是要官长自己掏钱。何况程展的部队很有几分私兵的味道,恐怕需要的开办费用十分惊人。   程展也客客气气地站了起来。神色越发恭敬了,只是他是当事人,却不好说话。   那边马胜杰继续说道:“而且这开办费恐怕得程老弟自己垫支,恐怕二十万钱贯……”   柳胖子已经抢过了话头:“没错。咱们这次赚的钱够多,兄弟赚了近二百万贯,马兄弟你也捞了一百多万贯,就是雷老弟也是捞到了几十万贯,只有程老弟没赚到什么油水!”   这房间之内连根针的声音都可以听见了,夏语冰和司马琼知趣地抱着雨梅香退到了房外去。临走之际雨梅香淘气地朝程展吐了吐舌头。然后甜甜地朝着柳胖子笑了笑。   柳胖子胸有成竹。他说道:“大伙儿凑个五十万贯,这点钱是可以凑得出来的。兄弟和马老哥各出二十万贯,雷老弟出个十万贯!”   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把程展砸晕了,他不知道如何自处,只得拱着手说道:“这怎么能成!这怎么能成!实在多谢三位哥哥,多谢三位哥哥了!”   五十万贯啊!这是五十万贯啊!一年他的梦想也就是攒下十万贯,然后过舒心日子啊!   五十万贯啊!这可是五亿钱啊!程展不知道拿这么多钱去办什么才好啊!   那边马胜杰却是在欢喜着支持赵王地势力里又多了一万兵马,他指点程展说道:“部队扩充得越多越好,这样咱们和司马鸿那小子斗法才有点本钱!要有本钱!”   他看到雷凡起有点不乐意,当即笑了:“你小子是不是在心痛那十万贯?放心好了!赵王殿下既然拿下了益州,自然不会亏待了老弟你!”   他知道雷凡起的态度虽然偏近赵王,但还不是坚定地赵王党,因此他说道:“这十万贯,小意思!你们雷家毕竟没有几百年的沉淀,有些小家子气!”   他拍着胸膛说道:“咱们赵王殿下一向是大家气度,很照顾咱们马家!对了,到时候让赵王殿下照顾你们雷家几笔生意,不敢说有上百万地赚头,可是赚个二三十贯,却是小事一桩!”   这与官府相关的买卖利润最大,一听到这个雷凡起当即兴奋得说道:“那敢情好!那敢情好!”   没错,关中雷家只是一个刚刚崛起的小家族,他们还不曾有陇西柳家、关中马家这样的基业,甚至还不比不上重新崛起地竟陵沈家,他说道:“多谢赵王殿下!多谢赵王殿下,咱们雷家一定对赵王殿下忠心不二,誓死扶保赵王殿下……”   说着,他指天为誓,竟是下了狠话:“如有一言不实,我们雷家上上下下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种小家族想要发迹,除了头脑与机遇之外,关健还得看能不能抱上一条粗粗的大腿,现在马胜杰亲自招揽他,雷凡起自然是一千个愿意。   只是马胜杰却不愿意心满意足,他说道:“雷老弟,你这次回关中去,别的事情都不要管,关健是要扩充人马,对了,你们雷家的战兵现在大约有三千人吧?”   雷凡起脸一红,当即说了实话:“我们雷家虽然有不少部曲,可战兵包括我统领一军在内,统共只有两千多人……”   “马上扩充,越多越好!”马胜杰当即说道:“钱不是问题,兵器器械也有法子解决!”   程展又在这句话里听出了许多不安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 分赃(下)←   实在有些不明白。   既然赵王殿下已经拿下了益州这么大的地盘,怎么也要拼命扩张武力了?   益州主客各军,总数约在二十万之间,经过平播这么一场大战,虽然损伤极大,但也在战火之中锻炼出来,凭借这二十万大军,天下如处不可去?   何况四川这个地方既可以闭关自守,又可以出秦岭直指长安,或南下攻略江夏,怎么连雷凡起那几千部曲的实力都要抓在手里。   只是他没往深处想,只是听马胜杰说道:“这一次你们援益诸军,过段时间就要回自己属地去了,所以趁着这功夫,我多替你们争点功劳!”   雷凡起听得连连点头,正在这时候就听得外人一阵急促的声音,然后邓肯等几个幢主齐声大呼:“将主!将主!赵王殿下的使者来了!”   雷凡起是满脸的兴奋,他们雷家几代人的梦想,终于要在他的手里实现了,而马胜杰更是亲热地说道:“从今往后,都是自己人了!大伙儿一块儿拥戴赵王殿下,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程展也是心热,这大腿这么粗,自己怎么抱都不抱过来了,也不知道这赵王司马平到底给了自己什么好处。   一批幢主都站在门口,程展换了件军装,然后恭恭敬敬地走出门去,只见一个极为阴柔的老太监尖着嗓子对自己说道:“这位小将军,想必就是程小将军吧?恭喜了!”   他年纪约莫六十多岁,总有些深不可测的味道,马胜杰当即轻声指道:“这是赵王殿下面前最得宠信的茶安亭雅公公!”   这茶安亭比不得卫王身边的遇家逢,遇家逢虽然带着几分阴柔,可是行事干脆利落,相貌极为俊美,和司马鸿几度冲杀到最前方去。可茶安亭这太监不同,他全身都带着一种阴森的气味,他瞧着程展啜啜笑了一声,然后说道:“程将军,恭喜了!”   只是他说着恭喜的话儿,脸上却没有半点喜气,程展只能一拱手道:“见过茶大人!”   茶安亭阴森地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程将军,您是要高升的人,茶安亭可不敢当啊!”   茶安亭这么一冷笑。大伙儿都不敢说话,只有马胜杰打了个哈哈。才说道:“茶老师,都是自己人。大伙都是扶保赵王殿下的!”   只是他越打哈哈,茶安亭越是打着官腔说道:“马胜杰,我只是赵王殿下面前地一条狗而已,没事代主人吠吠而已!”   他越这么说。马胜杰对他越发重视,连连说道:“茶老师!谁不知道,赵王殿下每次要提拔任用,都是由您来出面的!”   他这么说一说,茶安亭的脸色稍稍好看些,然后对着程展说道:“赵王殿下已经知晓了程小将军的功勋。柳仙子在程小将军面前一再夸赞程小将军是平播首功第一……”   程展刚想说话。那边夏语冰风姿万千地走了出来。只是茶安亭是个太监,不能人道。依旧夸赞着程展:“而且柳仙子还说了,这次能赶走卫王那条疯狗,也多亏柳小将军!”   夏语冰笑呵呵地给茶安亭施了一个大礼,然后说道:“小女子代我家夫君谢过了茶大人的恩德,谢过了赵王殿下和柳仙子的恩德!以后必有重谢!”   茶安亭对她视若无物,只是猛然声音大了起来:“好!好!好!程小将军办得甚好!”   虽然还是那么阴森,可是在黑夜之中总算有了点阳刚的气味,谁叫夏语冰塞给他的金条份量沉得很,他握在手上只觉得一种美滋滋的味道。   这真是一件好东西啊!他刚刚接过金条,不用掂量份量就明白,这是货真价实的大黄鱼,而且夏语冰还一口气送这么多条!   金条让这个老太监有了一丝男儿地味道,他大声说道:“以后茶某也得仰仗程小将军照应啊!”   他心里可掂记着夏语冰那句:“以后必有重谢!”   他知晓竟陵沈家是历史悠久的名门,历经几代人,出过两位皇后,家产十分丰厚,自己在其中不上下其手,捞上一笔是对不起自己啊!   一想到这,他地心头火热起来了,他大声说道:“好啊!好啊!大伙儿一块儿扶保赵王殿下,好好升官好财!”   他身为阉人,对于财货之物尤为重视,夏语冰送的金子正合他地心意。   夏语冰见到这阉人已经心到了,当即对茶安亭说道:“还是替我家夫君谢谢大人了!”   茶安亭的语气不敢怎么样都是带着几份阴森的味道,只是夏语冰在处理人际关系方面比程展周到得多,她继续说道:“茶老先生,咱们一心扶保赵王殿下,到时候赵王殿下南面称孤,咱们也是从龙之臣,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能千古流芳……所以还请茶老先生多多提拔我家夫君!”   这马屁拍得极有水准,茶安亭地脸上有了那么一丝阳光,他说道:“好说好说!以后大伙儿一块升官发财,还请程小将军和程夫人多多照顾茶某!”   程展也跟着改口了:“还请茶老先生照顾啊!”   茶老先生,这个称呼多么文雅啊!茶安亭的感觉很好,他当即把底牌给亮了出来:“程小将军,我是给你交个底的!赵王殿下很高兴,所以您这个杂号将军可以去掉了!”   不做杂号将军,那自然是“征镇安平”四字将军的一个,程展当即以渴望的眼光看着茶安亭,茶安亭继续说道:“而且平字将军,恐怕太低了些,不是安字就是镇字……”   这是鱼跃龙门啊!就连马胜杰和雷凡起都以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程展!安字将军,镇字将军!这已经列入了高级将领地行列啊!   多少人要奋斗一辈子啊!   程展还没有说话,那边夏语冰已经说话了:“今天我家夫君作了一个小买卖,赚了点小钱,不知道茶老先生愿不愿意进来搭一股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 升官←   语冰的语气带着无尽的风情,任是这老太监不能人道得火冒三寸,他连连说道:“程公子愿意大伙儿一块儿发财,那是最好不过了!”   既然合伙做买卖,这还不好办!自然越发亲近了,程展当即拉着茶安亭就往房内走:“茶老先生,咱们里边说!邓肯,弄几壶好酒!”   几个幢主也是欢喜万分,程展拿到了一个镇字将军或安字将军,自然也少不了自己的好处,别说季退思和李纵云,就连郑挺锋和茅方都在美滋滋地想着这美好的前程。   茶安亭把赵王司马平的底牌都给泄露了程展了:“程小将军,除了这将军封号之外,赵王殿下对你很赏识,诸位幢主现在都是杂号将军了!”   一听这话,几个幢主那几乎是跳起来了!杂号将军啊!虽然是杂号将军,可也是个将军啊!   特别是李纵云,他几乎要哭出来了!在襄阳六军苦拼多年,最后才是一个小小的队副,倒是这个近于私兵的队伍之中,居然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季退思心情活得很,他在思索的问题与众人不同,他在想着:“咱怎么把自己那些丑事洗刷干净!”   在竟陵军中,谁都清楚季退思的历史,他原来是闻香教众,而且还是最中坚的白衣队众,因为意志不坚定,被官军俘虏之后才投诚的,最后居然做了官军的幢主。   而现在,这个昔日的叛匪居然要成为一位大周朝的将军,一想到这个,就觉得是一桩莫大的讽刺!   但是历史就是历史,但是对于季退思来说,既然历史与自己的愿望不符,那就修改历史,如果现实与自己的想法不符。只要有能力,也可能去改变事实,只要他手中有权力。   于是一份近于完美履历的腹稿已经在季退思心中产生了,在这份履历上,任何人都只能夸赞一声完美,而找不出任何地缺点来。   至于茅方却是清楚得很,虽然这个老太监发话了,可是他和郑挺锋能不升超升杂号将军,这最终的决定权还在程展手上,程展现在有了一副绝顶好牌。   只有袁夕这个有名无实的军副苦笑了一声。军主是将军了,幢主也是将军了。可自己这个军副往哪里摆。   但是他只能苦笑,现在他这个军副几乎就成了一个打杂的小兵。他犹豫着要不要脱离这个组织了。   程展笑得十分灿烂,向着茶太监介绍道:“今晚上可是笔好买卖啊!几十万贯的大买卖啊!”   一听到这个,茶安亭的阴森似乎不见了,他格外地热情介绍道:“赵王殿下的意思是。竟陵军回荆州之后,扩充成四军或五军,有困难没有?”   程展听他把司马平的底牌泄露出来,当即喜道:“没困难!没困难!为了赵王殿下的登基大业,咱们就是咬碎了牙,也会把这队伍扩充出来!”   茶安亭轻飘飘地拍了程展两肩膀。只是在外人面前却显得古怪无比。然后说道:“赵王殿下一直犹豫竟陵军是编四军好。还是编五军好!程小将军,你得尽力争取争取!”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姓程地。别以为你那点好处就收买咱家!咱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你把真金白银拿出来,咱也在赵王殿下面前替你争取点好处!”   旁边夏语冰当即介绍起了晚上这笔买卖:“晚上这买卖赚头大得很,茶老先生您这一股,至少也有上万贯的赚头啊!”   茶安亭一听这话,差一点软飘飘地走不稳路了,他那张老脸热情地说道:“好!好!好!程小将军果然是忠心体国啊!咱茶安亭拼了这条小命,也得替程小将军在赵王殿下面前争取些好处!”   他本是司马平身前最亲信地太监,平生没有别的爱好,唯爱积攒孔方兄,几十年辛苦下来,也替自己积攒了几十万贯银钱。   他无儿无女,也没有什么亲戚,平时更是节俭得出奇,一个月还花不了五贯银子,有时候日子过得比小太监还苦,只是他只要想到这份家业,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   他没有别地爱好,每天睡觉之前把手上的现银铜板一个个仔细点过,正所谓“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只是从来没有人往他手上一下子塞过上万贯的进项,至多也就是一次性送上四五千贯,一想到这,他有若洗过三温暖一般,浑身都飘飘荡荡。   程展见夏语冰下了大本钱,当即插嘴道:“若是这生意能办得顺利的话,说不定有更大地赚头啊!”   这是给茶安亭许以甜头,茶安亭当即给程展以回报:“咱们赵王殿下这次入益州,没带太多的款子,所以对于这些忠于大周的部队,虽然给予高官,但是扩充所需的革甲器械,却多半要由诸军自行解决了!”   这叫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茶安亭这个信息对于程展格外重要。   对于程展来说,扩充成四军或五军固然是一个很重要地差异,这其中就差了整整一军地本钱,而一军少则千人,多则可达两千五百之数,程展是一心打定扩充成五军地主意,但是这器械补给上,他也必须多方争取。   虽然在襄阳武库他有许多关系,到时候大部分的器械补给可以由襄阳武库来解决大半,到时候扩充为五军兵马,再加上自家地私兵部曲,他已是掌握着上万战兵的一方豪强,但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能从司马平那争取些利益都是好的。   一想到这,程展的心情就越发好了,他笑着说道:“咱们一力扶保赵王殿下,自有无尽的好处!”   雷凡起也笑了两声,他替自己询问道:“偶们雷家这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茶安亭看了雷凡起一眼,笑着说道:“雷将军这边,赵王殿下也早有处置,等雷将军速返关中,到时候扩充兵马能扩充多少就是多少,全部由赵   买单便是!”   关中和荆州不同。那是大周朝的根本,天下脚下,因此司马平对于雷凡起的加盟可以欢迎已极,把雷家作为自己在关中最重要的盟友之一。   这所有的一切,除了雷家具有的实力之外,关健在于雷家手上掌握着上万部曲,只要发给兵器革甲,稍加训练,就是一支可以利用的兵马,当然司马平不会这么简单地信任雷家。肯定要在其中掺砂子。   —   只不过赵王司马平对于兵马可以说是如饥似渴,抓到什么部队都想捞一把。茶安亭给他们又泄了一底:“平播之后,赵王殿下在益州地地位可不稳固!你们得多为赵王殿下争取争取!”   程展小吃了一惊。询问道:“茶老先生,这话怎么讲?”   以他的想法,赵王司马平掌握着益州境内二十万上下的兵力,几百万的口丁。再加上他的特殊地位,怎么也是绝对优势了,只是茶安亭苦笑了一声道:“这一次赵王殿下出京之前,圣上就有意旨……”   他压低了声音,几个幢主也知趣地退了出去,为自己超升的事情谋划谋划。   这件事情就由马胜杰都不清楚。他原本是笑看着程展和茶安亭交涉。现在也坐不住了。询问道:“茶老先生,这话怎么讲?”   茶安亭脸上终于又浮现出他的阴森来:“圣上防备着殿下。虽然让殿下入益州夺了司马鸿这条疯狗的位置,可却是有条件的!就是不但援益各军立即回师……”   他的声音很低沉:“而且还决定征调益州军八万出川作战……”   马胜杰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询问道:“八万?”   八万!茶安亭重复道:“八万!而且挑选地都是益州军中的精兵健卒!”   援益诸军本来就有六万之多,再加上征调出川地八万人,这益州二十万兵马竟是调走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虾兵蟹将才是赵王司马平所能掌握地部队。   这也难怪司马平会如此饥不择食地四处抓实力,只是程展当即心里有底了!   这位赵王殿下背后可是有着诸多世家大族的支持,又有无数富商自愿效力,不狠狠地从司马平身上榨出一笔钱来,怎么也对不起自己啊!   赵王殿下,不把你榨得吐血,我这个程字就倒着来写!   程展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他询问道:“这八万大军往何处去?”   茶安亭阴森地说了一句:“交给费立国南征!哼!肯定是他在圣上面前进了谗言!”   柳胖子听他们说着川军调动的事情,也笑了一句:“我们陇西柳家可是一力支持你们赵王殿下,可我们回防陇西,可不要忘记了当初地承诺啊!”   茶安亭阴森地冷笑了两声,然后才说道:“我的柳大人啊!别人都可以走,唯独柳大人您还得同我们赵王殿下一同分享荣华富贵!”   柳胖子一呆,他询问道:“怎么回事?”   他的二万步兵在平播一役死伤很多,而且久战思乡,正准备回陇西老家,没想到却有这么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茶安亭阴沉地说道:“这是你们柳家对圣上的承诺,愿意继续长驻四川,以换取赵王殿下替换司马鸿那条疯狗!”   柳胖子这才知道,柳清杨的布局也是付出代价地,陇西柳家最重要地这一支步兵部队就只能困守益州,和本家失去了联系,他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欲言又止。   他这一次平播之役,他很是拼命,可是兵马死伤得也很多,原本是准备回陇西再行补充地,可是这么一来,恐怕兵马会越打越少。   马胜杰看出了柳胖子的心思,他说道:“听说司马鸿那条疯狗在播州说过,柳将军地兵马无论死伤多少,一律按实补足了,这个承诺依旧有效!”   他继续道:“陇西那个地方风沙很大,比不得咱们这天府之国,咱们兄弟好好经营,自然能打出一番基业来!我们在赵王殿下替你们柳家好好争取,又有柳仙子的面子,到时候川中这么多郡国,你挑一个做自己的驻地,地方行政用人都出于自己之后,不知有多痛快啊!”   一听到这,柳胖子心里有数,他当即说道:“何须什么地方,这成都城就不错!不如让我的兵马来护卫赵王殿下的周全!”   他的二万步兵驻守在成都城,所起的效力胜过了十万大军,马胜杰也猜出了他的心意:“放心好了!咱们赵王殿下想要登基,离不开你们柳家的支持!”   大伙儿各怀鬼胎,但是各有所需,因此柳胖子当即说道:“也好!程兄弟,到时候我也替你争取争取!你是为了赵王殿下扩充兵马,这器械革甲总不能叫你出钱啊,到时候让赵王殿下也得赞助几个!”   夏语冰也笑着说道:“是啊!大伙儿一块升官发财,茶老先生你说是不是啊!”   在这种人际交往的场合,夏语冰比司马琼更为老道,因此司马琼和雨梅香都退到里间去了,她们只听到马安亭的声音又变得响亮起来了:“没错!没错!我一定在赵王殿下面前替几位多多争取!”   马安亭的心里,似乎又看出了一笔巨额的收入,他很想把这笔巨款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数个清楚,半个也不拉下。   只是夏语冰可不敢小瞧这个带着阴森味的老太监,这马安亭的武功恐怕属于天下间最顶尖的人物。   她和程展都听说过,皇宫大内有一批大内太监,武功深不可测,这马安亭虽然贪恋钱财,但是行为举止却完全是高手风范,再想到司马鸿身边的遇家逢,这马安亭的武功恐怕比遇家逢还要高明一些。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马安亭还有别的心思。 →第一百六十五章 - 再次翻盘←   马鸿满腔的愤恨,他不发一言,只是纵马狂奔,似乎怒气消磨在其中,但是司马鸿的怒气并没有消磨一厘一分。   他一想到程展等人的出卖,怒气就更盛了,他只想杀人!   杀光所有人,杀光所有的敌人,他甚至动了回头去刺杀司马平的念头!   但是他终究是个理智的疯子,他只是死死地勒紧了缰绳,拼命地纵马向前,任由那风儿吹过自己的耳边。   李光克虽然不长于马术,这时候却表现一条忠狗的气节,即便是在马上被荡得双腿发麻,仍是寸步不离,死死地跟在司马鸿的背后。   夜已经黑了!司马鸿这支人马已经分成了两面,以司马鸿为前驱,带着李光克和李光宇为首的二三十人走在大路的最前方,而在他们后方的则是司马鸿的大部队。   司马鸿突然停住了马,望着远方大声吼叫道:“老天爷,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他竟是化悲愤为力量,在谋划着下一步的行动。   在司马鸿身边,他已经布下了不少棋子,在程展身上,他也种下了种子,但是关健在于早点回京。   司马平拿到了益州这个地盘固然是件让人不快的事情,但是这样一来,他在京中的影响力就会大幅度下降。   一想到,司马鸿就准备为自己争取利益,争取更多的利益,只是他正在思索这件事的时候,就听得一阵劲马急驰的声音,然后大队的马队就朝着这边奔驰过来。   李光克等卫士见到这个情形,都是神情大变,现在司马鸿身边只有二三十骑,而且清一色是轻骑,而对方飞驰而来。至少也有上百名装具齐全的铁骑。   李光克赶紧策马走在最前方,大声叫道:“掩护卫王,我来断后!”   他的脸上直冒汙珠,手也有些发抖,但却是毫不犹豫挡在队伍的最前方。   因为他知道,他们李家地兴衰成败,全都系于司马鸿一身。   司马鸿却是狂笑一声,这满腔的愤恨已经化作无尽的杀意,他大声叫道:“跟我杀啊!”   李光宇比李光克清醒得多,他知道凭借卫王司马鸿的武功和马术。等闲六七个铁骑根本招呼不住,自己这边骑兵虽少。但只要同后队会合,自有不小的胜算。他赶紧布置铁骑排成阵形。   只是李光宇很担心的是对方的武功好手,一想到那些刺客杀手,他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司马鸿却是半点惧怕的意思都欠奉,他大声叫道:“一剑能挡百万兵。就怕我司马鸿来衡量衡量你们的份量!”   他就犹若一位充满战意的杀神,准备把这些铁骑杀个精光,以洗雪心中地愤恨。   对方的骑兵突然加速,带着惊天动地地马蹄声驰骋过来,他们气势席卷了整个山道,似乎一座大山都能被狡平了!   李光宇盘算的。除了作战之外。就是一个思量:“赵王殿下很着急了些。这么快就派人出来刺杀卫王殿下!”   在政治上,这种刺杀行动可以说是标准地自杀行为。但在赵王司马平完蛋之前,他们必须保得自己的小命!   对方可是上百名的重甲骑兵,以自己这边微弱的兵力,胜算不是很大,但是将主有令,他也得拼了!   他地胸口也有着满腔的怒气,自打到程展军中当监军之后,他就没有过上一天的舒心日子,这个娃娃太滑头了!   有时候李光宇甚至怀疑这个娃娃将军完全是在戏弄自己,但是无论如何,他在程展军中的所有努力都告失败!   现在他也想把这胸中的块磊不平化作满腔的战意,用血来雪耻!   骑兵队越来越近了!   有些人已经紧张地就想纵马冲杀上去!   只是司马鸿突然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吼叫着什么,接着他怒气未消地说道:“退回去!”   所有人都诧异了,倒是李光克特别眼尖,他连声叫了一句:“是自己人……”   他不忘补上一句:“还是卫王爷爷眼力最尖!”   司马鸿刚刚提起一身杀气,却无处发泄,他冷笑一声:“听听父皇又下了什么意旨!”   这队铁骑也放慢了脚步,一齐说道:“见过卫王殿下!请卫王殿下接旨!”   司马鸿习练地这门武功,原来是出自极正统地道门武学,只是在传承中出了偏差,变成了“存天理,灭人欲”地邪功,练得精深之处便是“六亲不认,天下为私”,所以他对自己的父皇在心底没有多少敬意,只是表   却做得极为精深。   他当即跳下马去,整个人跪在地上,正声说道:“儿司马鸿接旨!”   带队地是个中年太监,他不同于遇家逢的俊美与茶安亭的阴森,是个寻常的中年汉子,若不细加区别,根本看不出是个阉人。   他的声音也与正常人无异,声音甚至还有些洪亮:“卫王殿下,恭喜了!恭喜了!”   司马鸿没有说话,倒是李光克借着和他的关系,上去拉拢道:“于总管,何喜之有,咱们殿下刚刚被赵王殿下赶出了益州,心底不知有多委屈了!”   —   于总管笑了:“大喜啊!大喜啊!”   李光克知道眼前这位地总管可是大内第一号红人,堂堂的大内总管,当今皇上的从龙之臣,最得信任,他这么说必有一番道理,他当即笑着说道:“当真有喜?当真有喜?”   他知道这位于总管与他们不同,至少从表面看是个滴水不进的人物,在几位王子之间一向是找平衡,不说一句硬话,也不说一句真话,今天这个贺喜之意未必是真的。   可是于总管接下去的话却说得司马鸿大吃一惊:“卫王司马鸿接旨!这一回卫王殿下可是翻身了,以后还得卫王殿下多多关照!”   司马鸿不知道地总管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他知道,肯定有一件好事在等着自己:“儿接旨!”   “奉天承运……”   司马鸿听着于总管念完圣旨,脸上突现狂喜之色,最后几乎就要在地上打一个滚,以示庆贺!   谁说不会在最后一刻翻盘了!   虽然司马平看起来是把这一盘赢得干干净净,可是现在他又翻盘了!   而且是彻底的翻盘,从立嫡这件事占了绝对优势,所以一向讲究互不得罪的于总管也特意来拉拢自己!   他想在地上打上几个滚,然后把衣物撕个干净,然后吼叫上几声!   但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于总管笑了,他朝司马鸿笑咪咪地说道:“这都是圣上的意旨!”   司马鸿连连说道:“多谢父皇!多谢父皇!”   在争立太子这个战场上,他突然之间占了绝对的上风,而赵王司马平的前景却是突然黯淡下来了!   于总管又说了一句:“之所以在让赵王殿下走在前头,是你父皇想敲打敲打你,省得你太于骄傲了!”   司马鸿当即说道:“此次出征,决不会有任何的马虎!”   司马鸿拿到他梦想中无数次梦想的东西,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整个周朝最重要的统军将领!   光是这川中被他征调的部队就超过了十万,八万战斗力最强的川军,加上两万多援益的客军,都是第一等的部队,可惜其中没有程展的名字。   否则以司马鸿的性子,肯定要好好调教一番!   小小的一个杂号将军,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顶多是拼个鱼死网破,最后死的肯定是程展!   从现在开始,他统率整个周国最重要的几十万野战部队,冲杀在战场上!   司马鸿的部众们几乎是要喜极而泣了!   周朝策划已久对燕国的大攻势终于要展开了!   而这次大攻势的最高指挥官不是别人,而是卫王司马鸿!   这一次攻势的最终目的是彻底打跨燕国的野战部队,一举攻袭晋阳,从此完全压倒了燕国!   这是过去几十年间,整个大周朝的梦想!   小小的楚国,现在连长江都丢掉了一半,根本不是我大周的对手,最关健的是打败燕国!   这个拥有近二十万骑兵的宇内第一强国,是周朝永远的头号假想敌,只是在过去的十几年里,由于南齐的灭亡,双方都忙于向南扩张,所以边境上相对和平!   而现在,战争已经到来了,在经历这么多变化之后,司马鸿只是冷笑了一声:“司马平你们这些王八蛋,等我回来吧!我会百般地回报你们!”   他手上掌握着整个大周朝最重要的二三十万野战部队,这已经表明了他父亲的态度!   或者说,在争立太子这件事情上,他已经处于绝对的优势,而司马平虽然拿到了益州,可是益州主客两军几乎全部调走,实力大损,而且司马鸿可以在用人财政上千方百计地卡司马平。   只是他的心思已经飞到了关河万里之外了,那里才是这个疯子杀戮的地方! →第一百六十六章 - 喜事连连←   马鸿把一切都放开了,他象一把利剑一样,眼里充满气。   这所有的一切,程展和柳胖子这一行人都不清楚,他们现在还在为自己争取着最后的利益。   他们都是带兵的人,对于他们来说,兵力是最重要的一点,柳胖子不但想补齐补额,还想在益州掌握一部分州郡兵,这样一来,他的腰杆子就更更硬了。   零零碎碎忙了一整夜,程展才送走了这帮客人,转头对夏语冰说道:“刚才那个茶太监,看你的眼神好生讨厌!”   夏语冰嗔道:“就是,这个太监明明是个阉人,还用这种色眼看人家!还好,咱们马上就回竟陵,不用看他那对臭眼了!”   那边司马琼领着雨梅香从里间转了出来,她说道:“在赵王那边,咱们确实得好好争取!争取不到现金,争取到器械物资也行!”   谁都知道,赵王殿下有的是银子,而且一向大方,只要程展打到他的七寸之上,必定能赚回大买卖。   一行人正在说着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人询问道:“什么人?”   接下去是一阵喧哗之声,双方似乎起了争执,但是过了一会,却平静了下来,雨梅香正淘气地在程展的脸上舔来舔去,程展望着这个年纪与自己相差无几的少女,苦笑了一声道:“梅香,听话……”   正说着,就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李纵云快手快脚地窜了进来,不理会雨梅香,贴着程展的耳边说了一句。   程展一听这话,小吃了一惊,询问道:“人还在不在?”   李纵云答道:“还在!就在门外,等着将主去见他!将主,你觉得这件事怎么办才好?是见还是见?”   程展犹豫了一会。那边夏语冰询问道:“什么事情?”   程展小声地说道:“司马鸿那个王八蛋派了使者来见我,我正当犹豫见是不见!”   按道理,他程展现在已经是赵王司马平夹袋里的人物,自然要同司马鸿断绝往来,而且司马鸿和程展矛盾不小,程展似乎不好见司马鸿的代表。   可是程展刚刚投靠司马平,根基不稳,万一有什么反复,也可以依赖司马鸿这方面的关系……   正在程展犹豫的时候,夏语冰向程展建议道:“阿展。见一见为好!多一条关系,就多一条路子!再说了。司马鸿派人上门来,肯定是有所企图。了解了解也好!”   程展点点头,他说道:“那你们都退到后面去,梅香,你也退到里间去!听话!”   只是他还是不明白。卫王司马鸿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来联络程展。   李纵云领了一个戴着面纱的黑衣人走了进来,又赶紧退了出去,他和邓肯等几个幢主亲自在外面看守着,绝不敢走漏了半点风声。   程展一拱手,然后客气地说道:“这位先生……”   这黑衣人却是笑了,他掀下了面纱。好声好气地说道:“程公子!”   程展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人正是卫王座前武功最为精深地遇家逢。只见他相貌俊美。有若处子一般,可是浑身始终是带了些太监的阴柔味道。   可是程展根本不敢小瞧这个遇家逢。这个遇家逢在卫王司马鸿座前不仅仅是以武功最最精深著称,而且司马鸿在播郡诸役,遇家逢始终是紧随司马鸿身后,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甚至有一役斩杀播郡乱军上百人的纪录。   不过司马鸿之所以派遣遇家逢来同程展联络,也是有他自己的考量,遇家逢不但武功极高,而且能独当一面,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卫王座前,他与程展的关系最好。   程展也是格外客气,他老老实实地说道:“是遇大人啊!旁人若来我这,我肯定不假以言色,可是遇先生来,却与旁人不同!”   遇家逢也同程展有些交情,他笑着说道:“所以卫王殿下专门挑我同程公子见个面,谈些事情……”   他又是微笑道:“程公子可是投效了赵王殿下?”   程展点点头,却没说话。   遇家逢脸上也没有半点动静,他淡淡地说道:“大家各为其主啊!我也不是来劝说程将军的,只是赵王殿下确实不是个好处事的人物!”   只是遇家逢并没有得到卫王司马鸿被重新起用的消息,否则他现在的腰杆肯定要硬得多,他是出成都不久就被司马鸿派来与程展联络,他继续说道:“程将军信与不信,毕竟在自己心中便是!只是我在卫王座前,与赵王殿下斗法多年,对他地习性了若指掌……”   程展也是听说过这位赵王殿下的一些丑事,虽然司马鸿是个疯子,可是这位殿下有时候却象是个浪荡子,做事欠稳妥,他点点了头,然后说道:“遇先生,卫王殿下面前,请替我留条路子!”   遇家逢见目地已经达到,便笑了:“那好!以后我们之间多多联络,咱们卫王殿下现在也是后悔得很!”   他继续说道:“都是李光克进的谗言,以致我们之间起了误会和冲突,可是现在卫王殿下失势,正是合作地好时机!”   脚踩两条船,才是男人的最大梦想,程展当即拍板道:“有什么事情,遇先生只管说上一声,只帮得上忙的,我一律帮忙!”   遇家逢还是很平静地说道:“程将军,这次除了来与你联络之外,还有一份厚礼想要相赠!”   程展小吃了一惊:“厚礼?”   遇家逢淡淡地说道:“厚礼!你也知道,卫王殿下走得十分匆忙,许多事务末能善后!”   程展听出这其中的味道了,原来司马鸿是以厚礼来收买自己啊!   虽然是往火坑里跳,可是他一向胆大包天,一听到这话反而窃喜道:“卫王殿下如此厚爱,那真是要谢卫王殿下了!”   他觉得今天晚   是走运了,那边柳胖子、雷凡起和马胜杰刚送来一个大礼包,那边赵王殿下又一份高官厚禄,而现在司马鸿又送来了一份厚礼。   遇家逢却说道:“虽然说是厚礼。可都是些零零碎碎地东西。卫王殿下走的时候,把大件的物事都带走了,只剩下些不怎么起眼的东西!”   可不怎么起眼地东西,都是份厚礼,卫王司马鸿看不上没带走地东西,在程展眼里也是宝啊,他热情地说道:“没事!没事!遇先生就把我当一个收破烂地打发了便是!”   遇家逢话锋又变:“我还没见过能收上百万贯地破烂王了!”   “上百万贯?”程展大吃了一惊:“当真有这么多?”   原来是司马鸿在成都建立的几个大型仓库,库房什么物资都有,从武器到粮食一应俱全。全是司马鸿以种种不法手段巧取豪夺弄来地,只是他仓促出发。这些库房就成了无主地物事。   虽然可以派人去善后处理。只是这益州已经是司马平的地盘。善后处理的结果只能是全进了司马平腰包不说,善后的人员还得受一通罪。   遇家逢说道:“别小看这么几个库房。随便打开一个库房,就能称一称成都富豪了!只是这些库房地东西都不怎么干净。而且出手要快。等赵王殿下回过味就不成了!”   风险越大,回报越高,程展笑了,他笑得很灿烂:“我想赵王殿下也是不会把这些零零碎碎看在眼里地。咱们当下属地替他解决掉这些东西。他还不知道有多么高兴了!”   遇家逢知道自己这一趟没白来。当即把库房地详细情况一一告知。准备告辞:“以后咱们之间多多联络,多多协商。自然亏待不了程兄弟!”   —   在台上趾高气扬,下了野反而是谦逊万分,甚至还花了这么大地本钱来收买自己,程展一想到这里,也是得意得很。   只是得意归得意。程展把遇家逢送来地钥匙握得紧紧。对着司马琼和夏语冰说道:“没想到司马鸿这疯子居然送了这么一桩大礼过来。倒是有趣得很!”   一想到自己今晚上的遭遇,程展就有说不尽地得意:“不过这笔生意这么大。全部吃下是不是有点困难,要不要分一部分给柳胖子他们!”   毕竟人家柳胖子也是送了一份厚礼给程展,只是司马琼有自己的想法:“人多嘴乱,还是咱们吃下来为好!再说了,咱们与卫王有联络地消息,千万不能传出去!”   程展点点头,眼下扩充兵马地本钱大致是有了,这一次来益州可真没白来啊!   他当即点点头道:“好!这本来是手快有手慢无的事情,咱们吃相或许难看点,可这甜头都是自家地!”   夏语冰和司马琼都觉得程展的意见很对,就连雨梅香也点点头道:“爹爹说得好!”   只是说归说,虽然司马鸿是许以甜头,可是程展却觉得这件事情有些难办,他们毕竟不是本地人,想要销赃,首先得有人头熟,只是程展既然想独吞,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他当即召集几个心腹幢主,把这件事摘头去属,挑了最核心地部分说了:“你们地嘴都严点,千万别让姓郑地和姓茅还有姓袁地知道!”   虽然同是幢主,可是却是亲疏有别,程展依赖的还是自己地子弟兵,几个幢主都答道:“将主说的极是,这等好处是咱们沈家千辛万苦才谋划来的,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季退思见程展心情极好,又多说了一句:“将主吩咐下来地事情,属下一定尽力去办!”   程展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说道:“这一次可是大买卖,手指缝漏过几滴油,恐怕都够普通人家吃上一辈子了,我也当没看见!”   他说道:“可你们千万别给捅漏子,也别作太过份,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这么一说,几个幢主心里都有底了!   邓肯又多说了一句:“将主,咱们既然独吞,那么什么时候行事?”   程展当即干脆地说道:“今晚上,就今晚上!可惜却缺个地头蛇来协助咱们,到时候再看看!”   他犹豫着是不是把江战歌拉进来,只是江战歌在成都城的实力也很弱,只是突然知道他猛然想起了一个人来了。   “咱怎么把便宜师娘给忘记了!”   峨眉派虽然全是女子,可确实是地头蛇啊!她们在川中的势力首屈一指,如果和她们合作,似乎是双方各得所需。   何况峨眉派的镜衣师太位列四大神尼之列,程展仰慕已久,正想找机会见一见。   几个幢主听程展吩咐完,就接过程展递来的钥匙连夜动手了,他们手上有正规军,要占据几个库房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只是被这两桩事情一打拢,这夜已经很深了,程展就准备回房歇息了,那边司马琼却一看到程展就说道:“明天我就回竟陵了!”   程展又吃了一惊,夏语冰替他问道:“阿琼,不和阿展多呆些日子?”   司马琼:“有这么大地变化,我得亲自去通知知慧她们,这些事情外人是不好知道地!再说了,竟陵还有一大堆地事情在等我!对了,阿展,那个王启年已经成了我们的耳目,我给了他一笔款子,让他回长安城活动!”   程展刚想挽留司马琼,雨梅香已经窜到他地身上跳来跳去,脸上高兴得很,只是一下子又黯淡了下来,她对着司马琼说道:“姐姐,我把爹爹分你一点点好不?”   程展苦笑不得,正这时,却听得窗外有人说道:“程公子,果然是好兴致啊!”   竟是又有贵客光临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 再继前缘←   展却是神情大变,这来的主顾可不是什么信男善女!   司马琼还好些,夏语冰一听到这声音,当即握紧了腰间的银剑,程展一咬嘴唇,当即正声道:“徐仙子!您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啊!”   徐珑月的声音很动听:“程将军,只是有点小事想请你帮忙!”   程展却是苦笑,他的居处戒备森严,在外围足足有两队亲兵护卫着,可是这徐珑月居然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了进来!   一想到徐珑月,程展就有许多火气,可是火气归火气,客气归客气,他刚想应付过去,就听得窗外又有女人说话:“阿展,徐仙子这一次是有紧要的事情找你帮忙,你就快点帮忙吧!”   这声音居然是苏惠兰说的,她的声音有些着急:“好阿展,帮帮忙!”   原来徐珑月不是潜伏进来,而是通过苏惠兰的关系光明正大地走进来的,只是谁都明白,她与卫王司马鸿有勾结,现在赵王司马平已经控制了这益州,怎么她还是胆大包天,竟敢公然来见程展。   只是一听到苏惠兰的声音,程展的心肠没来由地软了下去,他挥挥手,示意把徐珑月请进来。   徐珑月穿了一身胜雪白衣,浑然有若仙子一般,苏惠兰望着她的眼神都是无尽的痴迷,程展相信,只要徐珑月说什么话,苏惠兰都会相信。   很显然苏惠兰早已经被徐珑月洗脑过了一遍,她现在只是一个狂热的追星族,她替徐珑月说着好话:“阿展,你快点来帮忙!”   苏惠兰的眼神却是十分炽烈,在程展的眼里,此时此刻的她,确确实实只是徐珑月的影子而已。   但是程展的目光却集中在被徐珑月牵着的那个女子身上,程展认得这个女人!   因为她是唐玉容。那一晚地经历程展怎么也忘记不了!   他在心底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这段关系,就连他也不知道如何善后,他只看到唐玉容面色潮红,细腻的玉颈带着一种粉红的颜色,眼神带着淡淡的春潮,若不是徐珑月牵着她走,恐怕已经趴在地上了。   现在她没穿那套诱人犯罪的嫁衣,只穿了一件日常的青衣,有若一个寻常女子一般,神色总是有些几分黯淡与失神。甚至有些对程展视而不见,只是她注视徐珑月的时候。眼里却多了一种,那就是信任!   程展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受的打击太重了。新婚之夜莫名失身,丈夫亡命天涯,即便对于一个江湖女儿来说,也是无法承受的打击。   苏惠兰这时候却成了徐珑月的影子。徐珑月甚至还没有说话,她已经把前因后果给说出来了:“阿展!玉容姐姐中了毒,珑月仙子说只有您这里有解毒,所以阿展你一定要帮帮玉容姐姐啊!”   这个苏惠兰啊!怎么徐珑月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啊!小心象唐玉容被徐珑月卖了,还帮徐珑月点钱啊!   唐玉容低下头去。徐珑月却是以极具知性地声音对着苏惠兰说道:“小兰。你回去吧!程公子肯定会帮玉容姑娘解毒!”   苏惠兰对徐珑月有着无尽的信心。她一听这话当即欢呼起来:“好地!阿展,一切都拜托在你的身上了!”   当她雀跃般地跑出去地时候。徐珑月脸上很难得出现一丝笑意:“这个小丫头,教了她一点小戏法,就得意忘形到这个程度了!”   司马琼以十分锐利的眼神看着徐珑月,在她的眼里这就是一个标准的罪人,对于徐珑月地真实身份,她已经有几分把握了。   但是为了程展,她必须容忍,但为了程展,她必须万分警惕这个女人会玩出什么新花样!   在雨梅香的眼里,徐珑月同样不是一个受欢迎的客人,她第一时间就躲到程展的披风背后去了,背对着徐珑月,浑身哆嗦个不停。   至于夏语冰,她只是按住了银剑,等待着程展的指令,而程展只是微锁着眉头。   徐珑月牵着唐玉容继续朝着程展走来,她笑着对着程展说道:“程公子,前次多待你解去玉容姑娘的媚毒,只是余毒未解,还等程公子多多帮忙!”   一听这话,唐玉容竟是有一种无颜见人地感觉,整个人一软,就要摔倒在地,幸亏程展小心扶住了她,只是感受到程展身上地男性气息,她越发觉得惶恐不安。   徐珑月却是抛开了唐玉容,她朝着程展淡淡地笑道:“这从今往后,唐姑娘就交由程公子照顾了!程公子得好好照顾唐姑娘,替她解去余毒啊!”   唐玉容地脸越着了火一般,可是身子却不争气得很,紧紧地偎在程展的怀里,而且她地身体都被情火焚烧得有些期盼。   看到徐珑月退出房外,临别之际还说了一句:“程公子,咱们以后多亲近亲近!不过你先帮唐姑娘解了余毒吧!”,雨梅香才敢在程展背后伸出半个头来。   只是唐玉容却根本没有注意到雨梅香,她现在身上没有半分力气,甚至连把程展推开的力气都没有!   两个人的磨擦起了挑逗情欲的作用,明明知道眼前这人不是自己的良配,明明知道自己是有丈夫的人,可是唐玉容却能偎在程展的怀里,微张双目,以带着春水的眼神看着程展。   看到她迷人的神态,更加增加了程展征服她的欲望,何况以程展的性子,怎么能容忍与他有过这等关系的唐玉容落入徐珑月的虎口,他当即抱住了唐玉容。   唐玉容原本是个英姿飒飒的女侠,可是现在却没了半点主张,她只是向程展轻轻地询问道:“程公子,那天晚上是你……”   一说这,她只觉得她美丽的花瓣里湿润的蜜汁不断流溢而出,整个人就象中了魔一样,可是她还是想知道答案。   程展点点头,脸上却有了些苦笑:“情非得已,还请唐姑娘见谅!”   既然不能抵抗。那就只能享受着吧!这对男   同时浮起了这个念头,那边夏语冰已经关好了房门,周,然后才对着司马琼说道:“阿琼,今晚上我们先服侍下唐女侠吧!”   司马琼也是从唐玉容口中知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不是程展的错,只能点点头道:“好吧!”   —   程展轻轻地把唐玉容放在床上,唐玉容只觉得他的手象有魔力一般,只要拂过自己的身体哪一个部位,那个部位就象着火一般。怎么也控制不住情火,这无名的春药也太霸道了!   只是她没有抵挡地行动。助长了程展的速度,一想到唐玉容的身份。程展就急忙脱下衣物,然后开始解开了她的扣子。   两行清泪从唐玉容的眼里流了下来,只是她并不能改变事实,只是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少年。她就是有种情以何堪的感觉。   这个少年原来和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自己是有末婚夫的女人!在新婚之夜失身,未婚丈夫亡命天涯,而这个才十五岁的少年居然得到了自己的身体,一想到,她只能闭上了双眼。用微不可闻地声音说道:“程公子。玉容才是第一次。请你多怜惜……”   程展是在她的春梦中占有她地第一次,一想到这。动作倒是温柔了许多,只是语气却变得霸道了:“玉容姐,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程展的女人了!我容许任何人欺负你,哪怕她是徐珑月!”   唐玉容不理解程展地说法,在她的眼里,如果不是唐玉容,那么她现在已经早已是沧落到黑暗之中去,若非她徐珑月,程展也没有机会以解毒的名义替她解毒……   只是她已经发出长长的娇吟,原来是程展已经解开她地衣物,让她完美的玉体暴露在空气,然后程展一口气就霸占了那对完美的玉乳。   “不要啊……不要啊……”唐玉容的挣扎没有任何说服力,反而助长了程展的行动,他用力地咬住了乳头,让唐玉容发出这一声娇吟。   唐玉容从来没有品尝过这种滋味,她虽然与许昙有百年之盟,可一向洁身自好,许昙平时至少只能与她牵牵手,哪经受起这种挑速!   她只觉得神志迷糊,可那玉峰传来的感觉却是一阵接着一阵,她原来就不堪挑逗,何堪还中了霸道已极地媚药,只能任由程展摆布,嘴里胡乱哼着,双腿胡乱地踢着,只求这一切能早点结束。   程展终于结束了在她一对玉峰上地进攻,可是现在唐玉容却只能发现一声更长地娇吟,因为程展已经趴到她跨下,对准她的桃源洞口舔弄起来,一双魔手则在大腿内侧来回抚弄,把这一带地地方都摸遍了。   唐玉容只觉得情潮一阵阵涌来,甚至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是接下来程展的动作更加大胆,他手口并用,不断挑逗着突起的花蒂,那蜜汁不受控制地向外流出,甚至连那小仙女都被挑开了,任由程展进入那桃源之中。   而她的那对玉峰,则一左一右分别落入了夏语冰和司马琼的手里,夏语冰甚至还熟练得和她来了一阵长吻,她只能弓起双脚,玉臀逢迎着程展的动作,嘴里发出一阵阵浪叫。   唐玉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在这种情况迎来清醒情况下的第一次,只是这种欢乐已经让她忘记了一切,忘记了她的未婚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她只是期盼着程展的进一步动作。   程展的长枪已经对准了桃源洞口,她却很配合地扭动着臀部,欢迎着程展缓缓地进入她的最深处。   她终究还是新破身子,在一阵疼痛之中清醒了许多,她摇着头想道:“不要啊!我怎么能这样啊!”   可是程展已经占有了她的每一寸肌肤,自己既然已经成为程展的女人,那就听从命运的安排啊!   有徐珑月的支持,她相信自己能雪洗当日的奇耻!   她的思索很快就那无尽的快感所淹没,看着今天这一龙三凤的局面,程展竟是疯狂地挺动着自己的长枪,在唐玉容体内反复挞伐着,制造着一波又一波的快感!   唐玉容的玉体开始闪耀着一种粉色的光泽,让她雪玉一般的身体更为迷人,她感觉到程展的进攻比起两个女人的爱抚要更让她着迷!   不!程展的每一次动作,都能把她送到天上去,她就想这么被程展征服!   她的反应越来越强烈,不再是平时那个十分利落的女侠,现在她只是一个想要程展的女人而已,她大声地叫道:“给我更多!啊……给我更多!”   当程展又一次地在她体内达到高潮的时候,唐玉容也同时达到了顶峰,她长长地发出了一声娇吟,然后整个人昏迷了过去!   只是程展却笑了,因为夏语冰和司马琼都转头看来,这对名动天下的女捕头和女侠,现在以企盼的眼光看着程展,然后她们一起低下头去,小心地侍候着小程展。   今天晚上是个很美好的夜晚!   程展有这样的感觉,他已经被夏语冰和司马琼的灵舌弄得雄风再振,长枪又傲立起来,在她们的玉脸之上滑来滑去!   ……   程展并不知道,就在他的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们。   雨梅香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她几乎要撕碎眼前的一切!   那是在过去十几年的调教中形成的自然反应,她要杀光任何欢好中的男女!   这才是她离家出走的真正原因,但是这一刻她的心却抖动个不停!   她想起了程展的许多好处来,她轻轻地心底喊了一声:“爹爹……”   她的手在擅抖着,她心底非常痛苦!   此时此刻,程展正把夏语冰和唐玉容叠在一起,轮流进入她们的体内,对自己背后的一切一无所知。   雨梅香想撕碎所有的一切! →第一百六十八章 - 风波←   知不觉间,两行清泪就从雨梅香的眼里流了下来。   她的一对玉手粉嫩粉嫩,却能撕碎一切,毁灭一切,只是这一刻,她的手始终在微微擅抖着,她想起了许许多多的往事,而她的身形就象是一只充满力量的雌豹,想撕碎眼前的所有一切。   但是控制着这双手的,不是那潜意识的行动,而是雨梅香的大脑,不知不觉间,雨梅香竟是站了起来,她想起了与程展在一起的许多往事。   她没有动心,她的眼泪仍在下落。   一滴晶莹的泪水落在地上,雨梅香只有一个念头:“你不仅是我的爹爹,也是我的好哥哥!”   她终于克制住了自己,只是一想到徐珑月和那个人的手段,她就有几分寒意。   ……   程展对此一无所知,这一场欢宴已经到了极度淫的顶峰。   唐玉容从来没有想象过这么难堪的事情,三位名震江湖的奇女儿,现在居然一齐跪在程展的跨下,用自己的小香舌服伺着小程展。   她的身上还着高潮之后的余韵,在幸福的昏迷之中醒来之后,就被程展带入这一场肉宴之中。   她的余毒似乎没有解除,反而因为这一场淫的肉宴而越发炽烈了,唐玉容做出了她从来不敢想象的动作,用自己灵活的舌头在程展的长枪上滑来滑去。   她在内心有一种极度的耻辱感,可是旁边夏语冰的指点却让她不自觉地陷入到这种狂欢之中。   而程展看着她们的服侍,心中有一种极度的满足感,男子汉大丈夫,到了这等地步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即便是唐玉容生疏的舌技,也带来了另类的刺激!   但这仅仅是开始而已,这一场淫地肉宴还有更多的好戏在等着唐玉容!   ……   许昙的呼吸很粗重,但是他还是那个能决判断的汉子。他大声叫道:“快点|让大河帮的走狗给跟上了   他的身后是三十多名身衫不整的汉子,从成都城随他一起奔赴长安的三十多名好名现在只剩下半数,而沿路招募的好手也死伤了大半,甚至连带着两个闻香教的分舵也被攻破了。   但是许昙没有失去信心,他在这种风云之中反而显得更加刚毅了   他大声地给手下打气道:“今天晚上我们就能到落霞镇了,那里有我们一个分舵,有三十多人在接应我们   闻香教遍布全川,许昙这一路狂奔得到了闻香教众地广泛支持,他沿路招募的好手多半就是来自于闻香教地分舵,而且在财力等方面也得到了很大的补充。   反观大河帮地追杀大队。虽然出成都城的时候有二百余人,但是一路行来。至少死伤了一百人,虽然沿路招募了不少三教九流入会。可现在可战之士不足二百。   以他的想法,只要到了落霞镇,和那三十多名闻香教中坚合流,但再加上从江湖上招募的好手。他地实力比起出成都城的时候,不增反减,那么就可以一路突破秦岭,直抵长安了。   但落霞镇是他们出川前能得到支援的最后一个分舵,他必须打好这一战。   他有着无尽的信心,他一定会回来报仇的。他一定会雪洗这奇耻的   他偶尔也会想到唐玉容。他安慰自己说道:“副教主会好好照料玉容地   他并不知道许昙是怎么照料唐玉容。更不知道程展是如何无微不至地照料唐玉容,多少回把自己地精华注入唐玉容的体内。更不知道他地报仇大业一开始就走了偏差。   他只有一种复仇的念头。   张易豹和张至虎也在紧追不舍,他到现在才知道低估了许昙,低估了这个继承父业的败家子   但是现在他们已经骑虎难下了,现在不解决许昙,后患无穷   张至虎只有一个念头:“杀:杀掉这条小狗   大周朝武林历史最血腥的火并和厮杀,已经就此拉开了序幕。   唐玉容对所有的这一切都一无所知,她醒来的时候,这张大床上只剩下她和程展了,夏语冰和司马琼都已经起身了。   只是她和程展的身体却以最紧密的姿式连接在一起,她甚至不敢有任何的动作,看着还带着一点点孩子气的程展,她只能苦笑了一声。   这个少年,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精力,昨夜的欢狂几乎让她连动根手指的力气都没   她很害怕程展会再来一次。   看着他的脸,唐玉容又想起了昨夜的羞人场景,她的脸在发烧,一想到她和夏语冰她们摆出那么多的花样被程展玩弄,她就觉得有一种情以何堪的味道。   只是她微微的动作,已经让程展醒转过来,唐玉容感觉程展的凶器在自己的体内又蠢蠢欲动了,不由又是害怕又是欢喜,她想到自己三个人跪成一排任由程展在身后的场景,越发羞不可遏,可是心里又多了些期盼。   程展却只是用力抱紧了她,在她的脸上印了重重一吻,然后叫着她的名字:“玉容   唐玉容不知道如何称呼程展,最后终于叫了句:“夫君   —   回想过去几天的遭遇,唐玉容只觉得这其中经历的转折比自己前二十年遇到的还要多上许多,但是她只能是被命运戏弄的小人物了。   现在既然已经失身于程展,她只能嫁鸡随鸡了   至于许昙,虽然很对不住他,可这就是命啊   何况她与许昙的结合,原本就是唐门和天衣教结合的产物,她对许昙的感情并不深。   女人的心理生塑能力总是很强的,经过徐珑月的洗脑和这一场肉宴,唐玉容已经决心按命运的摆布活下去   好好地活下去还是第一次注意到这一张脸看起来这么英俊   程展又搂着她的腰肢,用坚毅有力的语气说道:“玉容,不管以后怎么风云变幻,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了   这是程展的誓言,不但不让唐玉容受半点委屈,也不能让程展的女人受半点委屈。   女儿家总是非常敏感的,唐玉容听得程展又提起了徐珑月的名字,知道这其中或许有许多隐情,但是她不想追究,她注重的是自己的身份:“夫君   虽然程展有着很多很好的优点,可他终究比自己小了许多岁,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而已   而且这个少年家中早有多房妻室,一想到这唐玉容就为自己黯然了   她甚至连程展的小动作都给忘记了,有点失神地说道:“可是咱们终究是错成姻缘   一说到这,她的脸上多了两行清泪。   程展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只是向她发誓道:“我程展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让你受半点的委屈   他刚说完这段话,唐玉容已经主动送上了重重的一吻……   很快,她们之间进行了心与心的沟通,而心与心的沟通之后,便是灵与肉的沟通,但是唐玉容在经过这么多次挞伐之后,却真的起不了身,甚至连送司马琼的心思都没有了。   程展望着骑在马上的司马琼,心神有点黯然,他说道:“玉容让我向你抱个歉,她不能来送给你.   司马琼笑了,她身着捕快服,英姿飒飒,与昨夜那个放浪已极的女人完全不同,她的眼神充满了坚毅:“阿展竟陵啊   她明白相送是为了相逢,她说道:“好好照顾玉容   程展点点头,司马琼继续说道:“虽然我是个吃醋的女人,但劝你还是要好爱她   她心中明白,唐玉容经此重创之后,虽然接受了程展,但心中所受的打击却是旁人难以承受的。   唐玉容虽然接受了程展,但肉欲的成份占了大半,并不是从内心上完全接受程展,司马扬说道:“好好爱玉容,既然在床上爱她爱她   程展点点头,司马琼扬鞭而去:“阿展,我在竟陵等你回来,到时候是不会放过你的   望着她大方的神态,程展却有些神伤,旁边夏语冰从背后抱住了他说道:“死小贼,我现在就不放过你.上,我和玉容妹子联手,看你还招架得住吗?”   这个早上,对于程展来说是快乐带着又带着几分神伤的早上,对于赵王司马平来说,却是一个极度震惊失望的早上。   他昨夜睡得很好,可是现在却是毫无主张地问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第一百六十九章 - 同心←   刚刚起床,还在筹画着怎么狠捞一笔的时候,就听到坏消息。   昨天晚上荆州军程展的部队强自霸占了若干个大型库房,从深夜开始就不停地往军营里搬东西,即便搬不走的也要号个位置回来。   程展这些部下摆出一副搬家公司的态势,他们打着司马平的旗号:“咱是替赵王殿下办事的,谁敢多事   看着成队成队的官军蜂拥而至,早已得到遇家逢嘱咐的仓库主管们很配合地把库房交给了竟陵军,顺便把自己的账也给抹平了。   这等于是挖了司马平的墙脚,虽然他到现在为止还不清楚这几个库房到底储备了什么物资,因此他只能召集柳胖子等一众要员处置这件事,他做得很有分寸:“程将军未得吩咐,擅自处置,这件事是做错了可是只要知错就改,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   “柳将军,请你立即去接收这几个库房,还有一切物资要造册入档,程小将军搬走的物资也要全数搬回“告诉程小将军,切莫因此惊慌   柳胖子很痛恨程展这种吃独食的精神,但是他和程展关系十分密切,自然得为程展遮掩:“赵王殿下想得周全下了大力气了,可没得什么太大的好处,因为想替将士们争取些利益吧   他这是在敲打敲打司马平:“好你个司马平这个几个小库房,就是这四川城内的地盘,也得给咱们这些有功之臣几个   旁边雷凡起也在帮腔道:“程小将军有功之臣,赵王殿下何必注重区区几个库房   骄将悍将联成一体,其余几个军方将领觉得程展虽然有许多不是之处,却一致站在程展这边,就连成都太守段锦春也说道:“程小将军虽然有些考虑不周的地方。可是他爱国之心却是可取的   司马平心中微怒,这些军政头脑恃宠而骄,根本不把他这个卫王放下眼里,只是司马平却必须把他们放在眼里。   可是司马平却必须依靠他们,他这个人一向号称算无遗策,不握有绝对把握是绝不会出手的。   而且他虽然早有许多享受之心,对女色更是企盼已极,却是标准的伪君子。   一个伪君子入门水平是欺骗别人,可是登堂入室的水平是连自己也欺骗,虽然他好色如命。可是到现在为止,除了赵王妃之外。他居然没有任何外遇的历史。   他地历史清白得夸张,他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人物   但是另一方面。司马平不是一个特别善于决断的人物,他总是喜欢和稀泥,走中庸之道,和司马鸿这个疯子的行事态度完全不同。他一看到这么多文武官员一齐反对,因此也改了口气:“念在程将军往日功劳的份上,这件事先暂且放下   一个极品的伪君子永远是会把往日的恩怨暂且放下,他们不会忘记当年的恩怨,在十年、二十年之后才会清算这笔账。   司马平即便登上了王位,他也只会慢慢地象剥茧一般清算仇人。他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或许我们不能称他为伪君子。而要称他为“忍者”。或者简明地称为乌龟。   司马平这个小乌龟的行事很有分寸,他继续询问了盐市交割地情况。然后掂量着其中有多少好处是自己要捞的,毕竟盐市里冻结地资金超过两千万贯,自己拿个一成报效也是很正常的。   而这些将军则象是一群饿狼一般,他们紧紧地盯着司马平   因为司马鸿已经许给了他们无数地利益,现在虽然换了司马平来做,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谁在台上都是一样,他必须实现当初的承诺   对于这些象饿狼一样的将军们,司马平很有理性地做着说服工作,但是他明白,他不能满足这些人所有的要求。   正所谓功高不赏,他必须做出一个决断,但是他很有耐心,仍然做着一次又一次地争取。   不到最后时候,他司马平是不会动刀子的,他是个坦坦荡荡的真君子,是讲仁义的赵王司马平。   但是这层仁义的面纱在片刻之后就被撕破,他诧异地问道:“什么?司马鸿他做了都督荆州诸军事?”   即便是对着周国皇室,司马鸿的新任命仍是高度机密,但是司马平却知晓了司马鸿并没有失势,相反他地位置反而更稳固了。   从益州调走八万战斗力最强地官兵归司马鸿指挥,除此之外司马鸿可以统领地兵力达到二三万之众,而司马平屁股还没放稳,大周朝已经又派了一位大员坐镇川中。   一向以无能著称的郑国公司马复吉改调益州,他地地位甚至高过了司马平,因为司马平拥有的一切资源,司马复吉同样都有,甚至更多。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无能的司马复吉也能掌握住益州,想在他的眼皮底下经营出一个独立王国,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一群文武官员都象最忠心的死士一般拼命地向司马平报告自己的忠诚,但是司马平明白,他其中真正对自己忠心的官员恐怕十不存一,他必须抢在司马复吉入川之前扎稳根基。   他非常郁闷,但是他从来不表达在心头,因为他是坦坦荡荡的君子,是讲仁义的赵王司马平,他很有风度地说道:“郑国公这次入益州,那是好事一件啊   他虽然态度如常,可是今天这早议却是停了下来,司马平要同他的一堆狗头军师好好商议一番。   只是司马平心中却是满腔的块磊不平,他已经明白了昨天司马鸿是怎么一个感觉。   明明是完胜的局面,却在实现梦想的时刻被翻盘,这是人生最郁闷的一件事。   会上各有各的主张,旁边茶安亭多说了一句:“既然卫王殿下要去荆州统领大兵,那也是好事一件吗   这是受人钱财与人消灾,他这么一提醒司马平立即清醒过来了。   虽然司马平统领全荆州的兵马,准备对南楚作战。可这荆州军也不是铁板一块啊且这人似乎是司马鸿的死敌   一想到程展是司马鸿的死对头,他的心底就暗暗开心了,在荆州军中他有很多的棋子,特别是襄阳六军归顺了司马平之后,他在荆州的潜势力并不逊色给司马鸿,既然如此,何不敲打敲打司马鸿,给他招惹来许多麻烦。   —   茶老太监顺着司马平的心意往下讲:“程小将军也是要回荆州去的,他一向和卫王殿下关系处得很好。我们干脆就帮帮卫王殿下的忙   司马平的心思已经被他摸透了,他甚至觉得这个阴森地老太监十分亲近:“没错|荆州之后。程小将军也要与王兄多多相近   他现在想法大变,程展不再是骄兵悍将。而是制约司马鸿的一首妙棋了   他再怎么骄悍,都是司马鸿头痛,而且他给司马鸿制造地麻烦越多,越是势成水火。对他越发有利。   茶安亭又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句:“对了,程小将军还有一位美貌妻子,那当真是没话可说啊   司马平被他说动了,虽然他是个伪君子,从来没有过外遇的经历,但不代表司马平不想来上那一次外遇。   在他地眼底。程展是斗不过司马鸿的。那么到时候上门请自己帮忙报仇的就是程小将军的妻子了。   如意算盘打定。司马平当即说道:“没错|之前,咱们多多协力。替他把器械衣甲、军饷食用都准备齐了   程展却很得意,他地部下很能干,替他把几座库房全部抢到手里,而且据外面的消息说,他的封号铁定是镇字将军了,而且统领的不是五军,而是六军。   这并不知道这是司马平准备拿他来当炮灰,司马平也不知道,司马鸿并没有去荆州。   程展轻轻地搂着唐玉容,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都告诉了她:“玉容,你家夫君还是挺能干的   慢慢地,唐玉容地内心已经被一丝丝幸福填满了。   大变之后,最初是震惊和悲愤,然后落到程展地手里之后,她被程展用无尽地情欲填满了。   程展几乎寻找每一个机会来满足她。   在她沉沦在情欲之中的时候,程展还会借机关心她地每一点每一滴,慢慢地,她在程展的身上找到了许多光彩的地方。   程展的报喜有些孩子气,但是唐玉容感觉得到,程展是想把这其中的欣喜想与她分享,她点点了头,她轻轻地偎着程展说道:“夫君,玉容既然是你的妻子了   程展看得出唐玉容也很开心,男人在事业上的成功永远是为女人效力的,程展就吃这一套,他就把这其中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唐玉容还是第一次听程展说起这幕后的许多事情,特别是盐市上的争夺,唐玉容只能轻叹几声。   有时候心与心的交流更胜过灵与肉的交流,唐玉容就这么被一丝丝的幸福填满了。   这是个好丈夫执,但是他们绝不敢与一位掌握着几万部曲上万战兵的将军对抗   程展也表示了这个态度:“你们唐门如果不把玉容嫁给我,我也没有别的东西江湖上除名了   至于后果,程展似乎没有考虑过,但是唐玉容对程展有这种作风反而是很开心。   这不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他是唐玉容的丈夫,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他有着自己的基业,有着数不满的优点与缺点,是个好男儿   只是当程展搂着唐玉容的时候,她又想起了许多羞人的事情,程展在这方面总是让承受不起,她隐隐地感觉自己的情火又点燃了。   这当真是女人的恩物   只是唐玉容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在床上如此放浪,配合着程展的每一次动作,在迷糊中失身,在媚毒中与程展七度云雨,而清醒后的第二次交合更是与夏语冰一起被程展杀得溃不成军,就连菊花蕾儿也告失守……   这点点滴滴的回忆让她的心都暖了起来,紧紧地偎在程展的怀里,她从来没有想象过男女之样有那么多的花样,而一个男人会达到这么霸道的程度。   但这也是一种幸福吧   她看得出程展的动作越来越霸道了,她只是说道:“等等语冰吧   程展笑了,在他的眼里,唐玉容已经是一丝不挂了:“放心好了时候把你们两个都喂饱了   在尝试过人生的至乐之后,唐玉容也开放了许多,她主动地给程展脸上轻轻一吻,然后笑道:“总有一天,我会报复回来的   只是她的身子却先麻了,虽然这是女人的幸福,可是程展的霸道给她的感觉永远是又喜又怕,她在感叹着:“那位司马琼姑娘多留几日就好了   这几天,她几乎都没有起,除了程展的双重关爱之外,就是同苏惠兰和夏语冰说说话,现在她对程展的家事已经有数了。   她这个小夫君居然是这么一个荒唐的人物,但也着这么大的家业,但苏惠兰问得最多的,反而是席枕之间的事情,唐玉容看得出,这个小姑娘有些春心动了。   她就这么幸福偎在程展怀里,幸福得飘浮于云际一般的时候,夏语冰穿了一身劲装从门外回来了:“阿展,你的便宜师傅师娘来了有……”   她稍稍地顿了一下。 →第一百七十章 - 合作(上)←   玉容虽然衣冠完整,却是羞得垂下头去,似乎她赤祼夏语冰面产。   明明有过那么多一同服侍程展的经历,可是她却这个时候起了羞意,毕竟她前二十年是纯洁得象一张白纸那样   程展看着夏语冰的脸上带了几丝严肃,明白肯定有贵客临门,当即询问道:“陪着我师傅师娘来的,是峨眉哪位高人?”   他是匆匆忙忙派人赶往播郡知会了谢玉华和凝真子一声,想必峨眉派的反应没有那么迅速,多半是派出二代弟子的顶尖人物前来与自己商谈。   夏语冰却笑着说道:“不是别位,正是我们的镜衣掌门   程展小吃了一惊,这位镜衣师太他可是久仰大名,根据传说,这位师太在益州的影响力到了惊人的地步,她统领着整个益州的地下寺院,论信徒数量,天衣教和她们佛门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更重要的是,这位镜衣师太明白官方的极限在什么地方,她永远只是在默默地抗争着,潜心耕耘着益州的佛门,她永远不和官方起正面的冲突,而益州官方也允许了她们的地下传教活动。   在南楚和北燕联手举办的四大神尼评比之中,这位镜衣师太位列其间,虽然排名并不靠前,但这完全是因为周国佛门影响太小的缘故,如果搞票选,说不定她能排到第一位去。   而镜衣掌门亲自出面和程展接洽这笔业务,就说明了峨眉派的诚意,程展当即喜出望外,左手牵着唐玉容,右手拉着夏语冰,就往门外走去:“咱们就见见这位万家生佛   根据江湖上的传言,这位镜衣师太也是一个极美的女子,他程展一向有着博爱精神。沈知慧也曾遁入过空门,他关心妻子的同门似乎也没有不对的地方吧   即便看看也是不错的,就凭着这位镜衣师太位列天下四大神尼的第三位,就值这个回票价了   唐玉容却没有放得那么开,她几乎要把自己地手缩了回去   峨眉的人,她是认识的面公然抛头露面,承受别人的风言***又是一回事   但是她轻轻地叹了一声,看着程展满带着喜悦的脸,当即任由程展牵着她的手儿:“不管你带我到哪去。只要你给我一点点幸福,我便跟着你去   镜衣师太早已等在外面了。凝真子、谢玉华一左一右护卫在她的身边,但是程展看着镜衣师太却很有些失望的味道。   这就是位列天下四大神尼之一的镜衣?   程展感觉到为什么在大周国佛门会被道门压过了。光凭着这佛门四神尼地素质就差了一大截   虽然容貌不是决定胜负的关健,但至少也是一个非常关健地要素吧   即便这屋内诸女之中,镜衣师太的容貌仍不是第一位地。   夏语冰成熟性感,把什么事务都操办得井井有条。唐玉容原本是短打女英雄的气质,现在却成了标准的幸福小女人,而谢玉华和凝真子也是极美的女子。   谢玉华早已盘起了妇人地长髻,她的一头青丝很美,她的脸也很温柔,而且是说不尽的温柔。特别是看着凝真子的时候。那温柔可以杀死人了。她有一张人见人到的瓜子脸,非常白净。穿了一身锦衣,腰提宝剑。   而凝真子则是另一种极美地感觉,虽然岁月在她地脸上留下点点痕迹,但她依然是个天外仙子,依然是传说中那种姑射仙子般地人物,让旁人见到总有一种配不上的感觉。   她地道袍掩盖不住她完美的玉体,而且这个仙子般的道姑有着一种英气,在成熟与宁静之间带着一种自发的英气,而英气之间又有一种自然的美感。   但是今天的主角,镜衣师太却逊色太多了   原来凝真子和谢玉华一左一右站在她的身边,应当是众星拱月一般,但是现在看起来,镜衣师太反而象是那传说的绿叶了。   她的年纪似乎传说中的轻下许多,看起来才二十五六岁的模样,但是程展知道这必是她门中功法的效力。   她的脸颇美,也颇为白净,她的身材也颇美,比起那些中人之姿的寻常女子,得实是强上了许多,但是对于阅历众美的程展来说,这实在让她有些失望的感觉。   她一看到程展带着夏语冰和唐玉容出来,当即小吃了一惊,偷偷地瞧了程展一眼,然后脸微红,最后低下头抓着衣角看着自己的鞋子。   她不象执掌峨眉山的掌门师太,倒象一个初次闯荡江湖的小女侠,脸上带着看到了传说大侠的那种神态,但是夏语冰和程展都不敢轻视她,只是她们都有这样的想法:“这个如此羞涩的尼姑就是镜衣掌门?”   镜衣师太?就是这么一个非常害羞的小尼姑?   程展甚至用了小尼姑这个称呼,他甚至忘记了一点:镜衣师太的年纪足够可以当他的母亲了。   那边夏语冰已经再简单地向凝真子和谢玉华介绍这笔业务:“我夫君把这些库房弄到手了,现在正想选个机会出手   只是凝真子和谢玉华却集中在唐玉容身上,她们认得唐玉容   这不是末来的天衣教主夫人,怎么象一个小妻子一般偎在程展的身边身边,她的头上甚至也盘起了妇人的长髻   对于成都城内的这次火并,她们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但是她们从来没想到会在这时遇到唐玉容,因为她们对于唐玉容格外关心,甚至忘记了正事。   不过她们对于这次的合作也不放在心上,程展的意思很明显,是想要找个就地脱赃的地头蛇,这种生意本小利大,只有呆子才不会做了。   只是夏语冰刚刚介绍过这笔生意,这场上已经节外生枝了。 →第一百七十章 - 合作(下)←   不行   只是她们说话的神态却完全不同,唐玉容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她很响亮地说道:“夫君脉上,我们唐门可不是比她们峨眉派弱上多少   她虽然做了程展的妻子,心不再向着天衣教,可毕竟是唐门中人,自然要替唐门争取更多利益。程展这笔买卖完全是一本万利,而且不需要半点本钱,她自然得替唐门争取争取。   只是谢玉华和凝真子望着唐玉容的眼神就有些怪异,天衣教和大河帮的火并才过去没有几天,而现在这个唐玉容居然明目张胆地就成了程展的妻子。   在她们的眼里,她们的好徒儿程展虽然有不少缺点,但还不致于品格如此低下,因此她们心底把责任推到了唐玉容的身上,脸色有些不善,只不过现在她们关切的却是镜衣师太说的那句:“不行   静衣师太说这两个字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到了低不可闻的地步,一说完这两个字,她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点,头依旧垂着,掩耳盗铃般地藏在了谢玉华和凝真子的背后。   她的面色潮红,有若一个极害羞的小姑娘一样,但她那两字谢玉华和凝真子都听在耳底。   为什么不行?谢玉华和凝真子都想不通,对于峨眉派来说,这次合作既可以与程展拉好关系,又可以为峨眉派赚取巨额利润,为什么静衣师太会放弃?   程展看着那个退到谢玉华背后去的静衣掌门,她的面色潮红,软弱得似乎一阵风都能吹倒了   但是程展却能肯定她便是静衣,因为程展在她的声音听到了一种坚定,她的声音很轻。但是带着一种坚强。   程展不理会唐玉容,很有些霸气地询问道:“镜衣师太,我是诚心实意来与贵门谈合作,怎么一切都没有开始,现在就说不行了?”   镜衣师太这一回非但没有向后退了,她不再是一副惊惶不定的小女儿家神态,反而很镇静地说道:“程公子,不是贫尼不肯答应,而是这宗买卖牵连到几位皇子   看着突然之间充满了自信的镜衣。程展不由又多看了她几眼。   正所谓“绵里藏针”,这个镜衣掌门初见之时只是个极内向的女子。可是在程展地压力之下,她反而显得从容大方。浑身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气质,她对着程展化作侃侃而谈:“程公子,你同玉华关系不错,所以特意来照顾本门。只是本门一向讲究清静无力,所以这一次峨眉派算是欠程公子一份人情   她落落大方地一合掌道:“日后程公子若是什么用得上本门的地方,只管说上一句便是   夏语冰已经看得出来,这位镜衣师太是个绵里藏针的人物,压力越大,反而越是从容不迫。反倒是平时反而显得极为内向。   那边唐玉容冷笑了一声。据住了程展的手说道:“阿展。让咱们唐门来吧   峨眉派一向讲究中立,她们这一派原本就是属于佛门。而我大周朝一向讲究崇道灭佛,对佛门一向主张严厉打击,因此佛门弟子称为:“佛难”。   在佛难之后,有许多佛门宗派转入地下,有些宗派甚至企图争取东燕和南楚的支持,成了大周官方强力镇压的对象,有个别宗派甚至象闻香教一般掀起了大规模的暴乱。   而峨眉派与她们代表的益州佛门却完全不同,她们走的合法路线,绝不与官府对抗,甚至还同官府进行一定层面上地合作。   而这位镜衣师太也是潜心传播佛法,在她的统领之下,益州可以说是大周境内佛法最盛地地方,教徒以数十万计,而这位镜衣师太就是持绝对中立态度,对官府斗争绝不掺和。   只是程展怎么会这么轻易放弃,他淡淡一笑道:“镜衣师太果然明事理的人物   他手上可有着峨眉派地把柄,他笑着说道:“听说楚国军情监在我朝益荆两州有一个间谍网,名为天河,是伪楚军情监精心布置的一个军情网络,曾为南楚输送了无数重要情报……”   谢玉华神色为之微微一变,凝真子却是一声轻叹,只有镜衣师太从迫不待地听着程展继续说   在下曾于年前破获其中一部间谍,其中南楚军情监的月一名,她将其中经过详加交代……”   程展说的都是实话,夏语冰可以替程展做证,毕竟李晓月也是程展地同床人。   —   唐玉容听得程展讲述这其中的经过,对于程展想把峨眉派硬拉进这笔买卖中来十分不解,只得在旁边说了一句:“想不到啊……实在想不到啊   只是镜衣师太还是那么从容不迫,她的脸上有着一种端庄圣洁的美,她很稳重地说道:“没错作,可那又如何   她神情淡雅,竟是把这件关系到峨眉派生死存亡视若无物,只是她压力越重一分,也就越美一分。   程展也从李晓月口里得知,镜衣师太对于军情监的情况需求永远只是提供最低程度的满足,她们提供地情况有价值,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军情监得到这些情报地时候,这些情报已经变成了普通情报。   即便如此,双方仍是没有放弃情报交换,峨眉派可能是想留一条后路,而军情监可能也是抱着同样地想法。   只是对于程展来说,眼前的局面似乎就很困难了。   如果以此来威胁峨眉派地话,首先在谢玉华这个便宜师娘那里便通不过了,其次他也要付出得罪峨眉派的代价,而峨眉派的中立形象也会受到很大的损害。   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谢玉华了,她知道程展马上就是一个统领万人的镇字将军了,他说的话顶上别人百句千句,他如果宣称峨眉派与南楚军情部门有勾结,那么就对于她的师门是相当严重的打击。   但是镜衣师太有着十足的自信,她知道官府的极限在哪里,如果官府敢于逮捕她的话,那么会爆发一次大规模的佛门叛乱   程展也是叹了一口气,他发现眼前的这位镜衣师太竟是象钢铁一样的女人,压力越大,她越发坚强,她的坚毅出乎程展的意料之外。   生意不是这么谈的是一件可耻的事情,他询问道:“镜衣前辈,您想怎么办?”   镜衣师太看到程展服软了,她也软了下去:“我想我们有很多事情可以商谈   她好几遍听说过程展的名字,这个竟陵沈家的少年家主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十四岁做了军主,十五岁连升数级,即便成为掌握近万兵马的大将。   她们峨眉派想要生存下去,必须要与官方搞好关系,因此她的面容一下子变得和善起来,但是那无尽的容光也不复方才。   程展又轻叹了一声,旁边唐玉容也必须为唐门争取:“我代表唐门   程展拍拍手道:“非常好   对于联手售赃,他已经有十足的把握,当即把众女请进了内室,商议起这其中的细节。   现在程展越发不敢小瞧这位镜衣师太,或许这位师太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个极其软弱的小女人,但隐藏在其后的真面目却是一位真正的女强人。   但是谈判进行地很顺利,原因是因为程展做出很大的让步,在这笔交易之中,他吃了大亏。   镜衣师太坐在一旁用很平淡的语气说道:“程公子,峨眉派不会让你吃亏的   程展知道,峨眉派在益州有着很强的潜势力,或许只要镜衣师太动动手指,程展就有无尽的好处,只是程展却是发出一声苦笑:“我现在正等着赵王殿下升了我的职位,接下去就要回竟陵老家去了,也没得一个确切的讯息   一想到这个,他有些提心投在茶安亭那个老太监身上的钱是不是要打水飘了,这个老太监是不是肯替自己在赵王司马平面前说几句硬话。   只是镜衣师太却笑了,程展和她扯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在笑:“程公子,要不要得些确切的讯息?贫尼免费赠送,不收分文   程展登时大喜:“此话当真?贵派在赵王身边布有眼线?”   那边谢玉华却是笑着说道:“好上了   镜衣师太仍是淡淡一笑:“程公子,这千金之讯,我自是分文不收 →第一百七十一章 - 镜衣师太的风度←   不行   只是她们说话的神态却完全不同,唐玉容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她很响亮地说道:“夫君脉上,我们唐门可不是比她们峨眉派弱上多少   她虽然做了程展的妻子,心不再向着天衣教,可毕竟是唐门中人,自然要替唐门争取更多利益。程展这笔买卖完全是一本万利,而且不需要半点本钱,她自然得替唐门争取争取。   只是谢玉华和凝真子望着唐玉容的眼神就有些怪异,天衣教和大河帮的火并才过去没有几天,而现在这个唐玉容居然明目张胆地就成了程展的妻子。   在她们的眼里,她们的好徒儿程展虽然有不少缺点,但还不致于品格如此低下,因此她们心底把责任推到了唐玉容的身上,脸色有些不善,只不过现在她们关切的却是镜衣师太说的那句:“不行   静衣师太说这两个字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到了低不可闻的地步,一说完这两个字,她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点,头依旧垂着,掩耳盗铃般地藏在了谢玉华和凝真子的背后。   她的面色潮红,有若一个极害羞的小姑娘一样,但她那两字谢玉华和凝真子都听在耳底。   为什么不行?谢玉华和凝真子都想不通,对于峨眉派来说,这次合作既可以与程展拉好关系,又可以为峨眉派赚取巨额利润,为什么静衣师太会放弃?   程展看着那个退到谢玉华背后去的静衣掌门,她的面色潮红,软弱得似乎一阵风都能吹倒了   但是程展却能肯定她便是静衣,因为程展在她的声音听到了一种坚定,她的声音很轻。但是带着一种坚强。   程展不理会唐玉容,很有些霸气地询问道:“镜衣师太,我是诚心实意来与贵门谈合作,怎么一切都没有开始,现在就说不行了?”   镜衣师太这一回非但没有向后退了,她不再是一副惊惶不定的小女儿家神态,反而很镇静地说道:“程公子,不是贫尼不肯答应,而是这宗买卖牵连到几位皇子   看着突然之间充满了自信的镜衣。程展不由又多看了她几眼。   正所谓“绵里藏针”,这个镜衣掌门初见之时只是个极内向的女子。可是在程展地压力之下,她反而显得从容大方。浑身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气质,她对着程展化作侃侃而谈:“程公子,你同玉华关系不错,所以特意来照顾本门。只是本门一向讲究清静无力,所以这一次峨眉派算是欠程公子一份人情   她落落大方地一合掌道:“日后程公子若是什么用得上本门的地方,只管说上一句便是   夏语冰已经看得出来,这位镜衣师太是个绵里藏针的人物,压力越大,反而越是从容不迫。反倒是平时反而显得极为内向。   那边唐玉容冷笑了一声。据住了程展的手说道:“阿展。让咱们唐门来吧   峨眉派一向讲究中立,她们这一派原本就是属于佛门。而我大周朝一向讲究崇道灭佛,对佛门一向主张严厉打击,因此佛门弟子称为:“佛难”。   在佛难之后,有许多佛门宗派转入地下,有些宗派甚至企图争取东燕和南楚的支持,成了大周官方强力镇压的对象,有个别宗派甚至象闻香教一般掀起了大规模的暴乱。   而峨眉派与她们代表的益州佛门却完全不同,她们走的合法路线,绝不与官府对抗,甚至还同官府进行一定层面上地合作。   而这位镜衣师太也是潜心传播佛法,在她的统领之下,益州可以说是大周境内佛法最盛地地方,教徒以数十万计,而这位镜衣师太就是持绝对中立态度,对官府斗争绝不掺和。   只是程展怎么会这么轻易放弃,他淡淡一笑道:“镜衣师太果然明事理的人物   他手上可有着峨眉派地把柄,他笑着说道:“听说楚国军情监在我朝益荆两州有一个间谍网,名为天河,是伪楚军情监精心布置的一个军情网络,曾为南楚输送了无数重要情报……”   谢玉华神色为之微微一变,凝真子却是一声轻叹,只有镜衣师太从迫不待地听着程展继续说   在下曾于年前破获其中一部间谍,其中南楚军情监的月一名,她将其中经过详加交代……”   程展说的都是实话,夏语冰可以替程展做证,毕竟李晓月也是程展地同床人。   —   唐玉容听得程展讲述这其中的经过,对于程展想把峨眉派硬拉进这笔买卖中来十分不解,只得在旁边说了一句:“想不到啊……实在想不到啊   只是镜衣师太还是那么从容不迫,她的脸上有着一种端庄圣洁的美,她很稳重地说道:“没错作,可那又如何   她神情淡雅,竟是把这件关系到峨眉派生死存亡视若无物,只是她压力越重一分,也就越美一分。   程展也从李晓月口里得知,镜衣师太对于军情监的情况需求永远只是提供最低程度的满足,她们提供地情况有价值,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军情监得到这些情报地时候,这些情报已经变成了普通情报。   即便如此,双方仍是没有放弃情报交换,峨眉派可能是想留一条后路,而军情监可能也是抱着同样地想法。   只是对于程展来说,眼前的局面似乎就很困难了。   如果以此来威胁峨眉派地话,首先在谢玉华这个便宜师娘那里便通不过了,其次他也要付出得罪峨眉派的代价,而峨眉派的中立形象也会受到很大的损害。   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谢玉华了,她知道程展马上就是一个统领万人的镇字将军了,他说的话顶上别人百句千句,他如果宣称峨眉派与南楚军情部门有勾结,那么就对于她的师门是相当严重的打击。   但是镜衣师太有着十足的自信,她知道官府的极限在哪里,如果官府敢于逮捕她的话,那么会爆发一次大规模的佛门叛乱   程展也是叹了一口气,他发现眼前的这位镜衣师太竟是象钢铁一样的女人,压力越大,她越发坚强,她的坚毅出乎程展的意料之外。   生意不是这么谈的是一件可耻的事情,他询问道:“镜衣前辈,您想怎么办?”   镜衣师太看到程展服软了,她也软了下去:“我想我们有很多事情可以商谈   她好几遍听说过程展的名字,这个竟陵沈家的少年家主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十四岁做了军主,十五岁连升数级,即便成为掌握近万兵马的大将。   她们峨眉派想要生存下去,必须要与官方搞好关系,因此她的面容一下子变得和善起来,但是那无尽的容光也不复方才。   程展又轻叹了一声,旁边唐玉容也必须为唐门争取:“我代表唐门   程展拍拍手道:“非常好   对于联手售赃,他已经有十足的把握,当即把众女请进了内室,商议起这其中的细节。   现在程展越发不敢小瞧这位镜衣师太,或许这位师太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个极其软弱的小女人,但隐藏在其后的真面目却是一位真正的女强人。   但是谈判进行地很顺利,原因是因为程展做出很大的让步,在这笔交易之中,他吃了大亏。   镜衣师太坐在一旁用很平淡的语气说道:“程公子,峨眉派不会让你吃亏的   程展知道,峨眉派在益州有着很强的潜势力,或许只要镜衣师太动动手指,程展就有无尽的好处,只是程展却是发出一声苦笑:“我现在正等着赵王殿下升了我的职位,接下去就要回竟陵老家去了,也没得一个确切的讯息   一想到这个,他有些提心投在茶安亭那个老太监身上的钱是不是要打水飘了,这个老太监是不是肯替自己在赵王司马平面前说几句硬话。   只是镜衣师太却笑了,程展和她扯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在笑:“程公子,要不要得些确切的讯息?贫尼免费赠送,不收分文   程展登时大喜:“此话当真?贵派在赵王身边布有眼线?”   那边谢玉华却是笑着说道:“好上了   镜衣师太仍是淡淡一笑:“程公子,这千金之讯,我自是分文不收 →第一百七十二章 - 回家←   梅香想得很美,但是所有一切居然象她的梦想那样顺   镜衣师太的消息一点都没有错,赵王司马平第二次亲自召见了程展,在诉说了一大通苦处之外,让所有人都觉得程展的晋升没有希望的时候,他突然说了一句:“疾风知劲草,眼下正是用人之际,程将军,你愿不愿意做大周的忠臣   程展心知这戏要上演了,当即跪在地上,泪流满面:“臣下虽然不才,但是也知道报效大周,只要赵王殿下一声令下,程展愿回荆州与那些贼人死斗到底   他这番表演极为功力,特别是那眼里的泪水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若是不知内情的人,还真以为程展对赵王司马平已经死心塌地了,完全不知道他与卫王司马鸿之间,仍旧是藕断丝连,通过遇家逢的关系常有来往。   赵王司马平一向是讲仁义的,所以戏演到了这个份上,他不由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扶住了程展:“好天起,你便是我的征南将军了   “谢殿下隆恩,只是这等重任,臣下年幼,实在是担当不起了展是个好演员,他当即推辞道:“臣下无德能无能,深怕负了赵王殿下的重托   赵王司马平更个好演员:“到了如今这个时局,就全靠程将军了   程展是反复推辞了三回才接下这个征南将军的担子,只是他暗暗埋怨唐玉容:“这眼药水也厉害了,怎么到现在眼泪还流个不停   对于司马平来说,他必须把戏演足了,程展该得的实惠都得了,所部人事自行操控,并扩充为马步七军,其中马军一军。步军六军,这一切都同镜衣师太的预期相符。   司马平指了旁边几个军官说道:“征南将军,你此次回荆州,身担重任,恐怕一力难以维持,所以我给你介绍李军主和几位幢主   程展明白,司马平这是对他不放心,想往他的部队里掺砂子,只是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点点头道:“多谢赵王殿下的关心了   赵王殿下的关怀可不止这一点。又零零碎碎给程展加了不少限制,往程展军中派了许多大小文员。   只是程展都忍了。为了这个征南将军,一时的忍让是必须。而且他还得让这些人嚣张一段时间,毕竟他地征南将军得到朝堂的全面承认之后,他才方便斩草除根。   最后司马平又多说了一句:“马步七军,所需浩大。但川中战事初平,无力供给太多,所以……”   他给的价码是三十万贯,其中一半是现金,一半是物资,对于程展来说。这也算是意外之喜。茶安亭特意向程展挤挤了眉头。示意那是自己的功劳。   程展虽然对这个老太监有些反感,可是该付的银子一文钱也不少付。毕竟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   这个局面可以说是皆大欢喜了,司马平自以为这一出引狼驱虎之策用得十分高明,给司马鸿制造了大麻烦,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司马鸿目的是不是南楚,而是东燕。   而程展也不知道自己占了一个天大的便宜,他现在只是看着说道苏惠兰说道:“保重……等我安定下来,马上到长安来看你   此去长安的,除了苏惠兰之外,还有程展手下的幢主史景思,他恭敬地对着程展说道:“将主,请苏小姐起程吧我地顶头上司了   程展对其它人都不放心,唯独对这个史景思十分放心,这个人的特点是只知道服从,只要是上司发布地命令,无论多么不合理,他都会绝对无条件地服从。   苏惠兰毕竟是个小女人,虽然见过了无数大世面,但是她的经验还是欠缺了许多,程展想真想把夏语冰一同派出去,只是最后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一次入川,虽然十分辛苦,却没有什么大战恶战,程展反而晋升到了征南将军之职,史景思也是面有喜色,程展已经把这一行地目的告诉了他:“这一次去长安,就是争取我这个征南将军的职务,不要怕花钱   史景思当时就面带喜色地说道:“多谢将主隆恩   这件是最最紧要地一桩事,为什么不派别的幢主去,却偏偏怕他史景思,这说明程展信得过他,史景思不由喜气洋洋。   只是他这个人古板了些,不懂得变通,不过正是这一点才让程展对他放心。   苏惠兰已经哭成个泪人,她死死地抱住程展说道:“我不肯……我不肯.下来,马上就到长安来看人家好不好   她已经破泣为笑了:“对了,阿展   这一次程展可是下了大血本了,和苏惠兰、史景思一同入京的还有整整五万贯的银钱和大批贵重礼物,不过程展刚刚通过和峨眉派、唐门的合作大发了一笔,这点钱算不了什么。   —   程展点点头道:“不要怕花钱,但是得用到地方费,接下去我亲自入京一趟   长安,这个传说地繁华之都,程展只是在书中看到过,还没有亲自去过了,事实上这一次领兵入益州,是程展有生以来走得最远地一次。   苏惠兰点点头:“我不会乱花钱地   程展望着苏惠兰远去的身影,眼里竟是多了几行泪水,雨梅香挂在他地背上,亲热地说道:“爹爹   她在心底愿意叫程展一声哥哥,可是她害怕自己叫了哥哥之后,再也不能这么亲热地挂在程展的背上了。   程展却是笑了:“梅香,我们要回家了   雨梅香顺着程展的语气吼着:“回家了   是的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欢喜,他们满载而归   程展固然是带回了雨梅香和唐玉容,但是凝真子和谢玉华也跟着他们回竟陵去   这一路行来,程展的武功在凝真子的指点下已经是突飞猛进,甚至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所有缺失的地方都被指正了一遍   而便宜师傅和便宜师娘的指正也是蛮香艳的场景,只是程展更多的心思放在安慰唐玉容身上。   唐门的态度出乎唐玉容和程展的想象之外,唐门并不怕得罪一位少年将军,哪怕是这个少年已经是名声显赫的征南将军了,唐门少数高层在得知了这一件风流故事之后,允许唐玉容做程展的地下情人。   但也仅此而已,他们并不想让这段丑闻公开,他们只允许唐玉容做程展的情妇,这几天来唐玉容都是精神不振。   夏语冰明白她的心意,整整开导劝慰她,但是程展的关心才是她振作的最大动力。   至于李纵云、邓肯、郑挺锋等一众竟陵军大将,人人都是喜上眉梢,程展升官,他们也照样跟着升官。   虽然赵王司马平派来了一个军主和四个幢主,但是剩下的位置还很多,竟陵军要扩充成一个马军和六个步军的大部队,这其中的位置谁来坐?   所以他们非常努力,甚至是格外地努力,就差卖命地干活了   但是暗里的竞争总是有些不协调的声音,象霍虬和邓肯一群人就聚集在一起说着消消话:“这一次扩军,我看将主得敲打敲打李纵云这个鸟人,心高气傲,现在都是什么模样了,根本不把我们这些老弟兄放在眼里,另外史景思显然也是失宠,否则将主怎么不让他回竟陵   但是对于他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回家   没错,回家了   回到那个在竟陵温暖的家   程展的脸上写满了幸福,这将近一月的险山恶水都过去了   而且他刚刚得到了一个不坏的消息,司马鸿统率大军,大破东燕军二十万,斩首六万级,俘虏三万,伤者不计其数   这说明自己不用回竟陵和司马鸿拼死拼活,只需要在沈家享乐就可以了   何况这确实也是一件不坏的消息,我们大周军大获全胜了   他越发期盼回到家的味道,他站在马上远远地望着,似乎那竟陵的山水就在眼前了   不知不觉间,程展已经催马向前   沈知慧、李晓月、司马琼、馨雨……她们都还好吗?   他在浮想连连的时候,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双骑飞奔而来,程展起初并不注意,只是扫了一眼,却惊叫道:“阿琼   来的正是司马琼和那位闻香教圣使寒珑月,只是她们脸上带着几分急色,程展不由一急,当即催马飞奔过去,嘴里大声嚷道:“阿琼,家里出了什么事?” →第一百七十三章 - 重逢(上)←   被悬到嗓子眼上,生怕家中有半点闪失,夏语冰和唐情紧张,催马飞奔,只有程展背上的雨梅香淘气得很,还淘气地爬到程展头顶去,朝着司马琼甩甩小手叫道:“琼姐姐   看着这么淘气的雨梅香,军官都是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只是司马琼和寒珑月都是面色严肃,看着她们的神情,程展又吼了一句:“家里出事了?”   司马琼远远地给程展打了个眼色,程展这才明白过来,但是他还是问了一句:“出事了?”   司马琼回头扫了寒珑月一眼,寒珑月眼中闪现几丝惧意,当即服服帖帖地说道:“主人   程展这才宽心了,只要竟陵沈家的基业仍旧在,那么他便什么都不怕了   只是他有点想不通,江陵水军怎么出大漏子些老人,尤其是幢主杜江波更是一个很本份的人,一向规规矩矩,没有太大的野心,正因此如此,程展才容许他继续掌握这支水军。   而且江陵水军他一向是发足了粮饷,怎么会有什么意外?程展有些诧异,寒珑月继续说道:“是南楚猛攻江陵……”   她把这前后的经过都详细说了一遍,去年和今春南楚两度猛攻江陵附近这个小小的齐国,虽然赖大周救援,勉强守住了江陵,但是江陵水陆各军损失极大,一直没有回复元气。   而对于南楚来说,如欲在长江一线维持主动,守住江夏一线的主动权,则必须占据江陵,因此这一次又由大将解思索集中大军猛攻江陵。   这一次南楚水军几乎投入整个长江上的全部力量,而且还增造战舰快船上百艘。渡江猛击江陵,而江陵水军也出动全力拦截。   双方立时演化出整个长江最血腥的一役,整整厮杀了一天一夜,最后以江陵水师的失败而失败。   江陵水军本来就元气大伤,虽然今年以来在齐相王博的操作下力图再振,可是哪抵敌得上潮水般涌来的敌舰,最后几乎是全军尽没。   程展当即关切地询问道:“杜江波他们怎么样?损失有多大?”   杜江波源出于齐国水师,事实上王博是用程展的钱来替江陵齐国养一只编外水师,程展在这只水师上也没有少花钱,投入地资金以数十万计。好不容易经营起这么一只小小的水师,听说损失掺重。不由握紧了拳头了。   雨梅香很知趣停动了她的玩闹,她死死地抱住了程展的脖子。粉颈和程展贴在了一起,用闪闪发亮的眼睛看着她不认识的寒珑月。   寒珑月答复程展道:“损失很大,出战一千二百名水上健儿,退回来的时候连挂彩的都只剩下三百人。船只折损了三分之二,还好杜幢主无事   程展点点头道:“只要人没事就好,船沉了可以再建,水师也可以再招募,只要有种子就成   只是他也在心痛,这么一次大损失就是几十万贯扔进水里了。而且要重建水师。恐怕又要花上十几贯了。   寒珑月是司马琼派去负责主管江陵一带。她原本是闻香教的圣使,被程展俘虏后失身。却一直不忘闻香教,只是当程展把她交给司马琼之后,也不知道司马琼是用了什么手法,居然把这个极为死硬的闻香教众治得服服帖帖,心甘情愿地替程展卖命。   只是她依旧是员威风八面地女将,骑在马上显尽了风彩,她当即对程展说道:“主人,现在南楚军正在猛攻江陵,如果江陵一失,恐怕杜幢主的水军就要全军尽没了   她提出了一个很紧要地问题,那就是程展是不是要为了杜江波的水师而率领他已经长途奔波数千里地疲军去江陵救援。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看了寒珑月一眼,寒珑月却是丝毫不惧,当即回了程展一眼,她在等着程展的决断。   只是程展有自己的想法,他笑着对司马琼说道:“阿琼,咱们先回家   不管是不是要去救援江陵,他首先得把自己的本钱扩充起来。   唐玉容现在才明白,原来自己这个丈夫在江陵还有一份小小地基业,旁边夏语冰对着寒珑月和司马琼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现在已经是征南将军了   征南将军?雨梅香舔了舔舌头,她根本不清楚这个征南将军代表着什么,只是司马琼着实是大吃一惊,她问道:“征南将军?”   程展点点头,寒珑月看着程展的眼神也变了,只是她依旧没有任何惧意,程展暗怒:“小娘皮全抓来开无遮大会   几个军官兴致很高,他们说道:“没错,将主是征南将军了,现在我们也得升官了   “夫人,眼下大军要扩充成七个军争先恐后地把最新的消息报告过来,只是对于司马琼来说,这只是一桩小事。   她的梦想永远是成为天下第一女捕头,程展的权势再大,对于她来说,只是实现梦想的基础更扎实了而已   而寒珑月看着程展地眼神就有些古怪,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越想飞离程展地时候,这绳子却系得越紧,这真是命运地捉弄。   唐玉容倒是蛮开心,至少到现在为止,程展的这几个妻子还是不坏地,她虽然是个侠女,可也是普通的女人,她想要幸福。   竟陵沈家并不象是一个有着几百年历史的世家,他反而象是一个全新崛起的世家,没有太多的规矩。   不仅唐玉容这么看,就连谢玉华和凝真子都这么看,只有那些军官才不会这么看,他们都规矩得很,因为他们知道程展这个将主的权威。   只是程展猛然又露出惊喜的笑容,他大声叫道:“你怎么来了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 重逢(下)←   几个幢主、队主都很知趣地退了下去,留下程展夫妇在那说些悄悄话。   虽然人天生就有八卦心理,但是在他们心底,程展首先是那个杀伐决断的将主,这般儿女情长的一面自己自己还是不要听墙脚为好,只有谢玉华和凝真子并乘一马,颇有兴致地看着那辆杏黄色的小马车。   驭手是一对美娇娘,年长的那位丽人英姿飒飒,英气与霸气并存,很有一种果敢坚毅的味道,只有在她凝视程展的时候.流露出那刹那的千娇百媚、温柔妩媚,而旁边却是个柔弱如水的女子,夏语冰小声地向唐玉容指点道:“那就是知慧姐姐!”   唐玉容才明白这个丽人就是程展的正室沈知慧,而沈知慧的旁边想必就是馨雨了,只不过程展所埋怨的对象并不是她们,而是坐在马车中那个大腹便便的孕妇。   这是身材极高挑的女子,让唐玉容放弃在这方面比较的念头,因为她的身材实在太高挑了,只是现在她的腰围也是明显即将生养的模样,只是这腰围没有减轻她的美丽,反而让唐玉容起了许多忌火。   她是极温柔的,只见李晓月掀开了车帘,用温柔得可以杀死人的目光凝视着程展,程展的嘴里却有着许多埋怨:“知慧,馨雨把晓月带到这来,万一有一个闪失怎么办?”   李晓月看着程展,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对着程展说道:“阿展,是我自己要来的   唐玉容发出了一声微微的叹息,只是她只能发出这么一声叹息。命运既然注定让她与这么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她也只能苦笑一声了。   沈知慧很干脆地说道:“晓月很想你,一定要来看你……”   只是下一刻,她不知不觉地说了出来:“我也很想你   程展冲了过去,一一抱住她们,逐一地吻过去,在她们的脸上印上自己的思念:“我也很想念你们   谢玉华和凝真子看着这么一个场景,心里也起了些波澜,只是她们相互对望了一眼,也不知道她们双方之间什么时候能有这种场景。   唐玉容轻轻地转过脸去。只是她的手被夏语冰拉住了,夏语冰牵着她说道:“玉容。咱们一起见见自家地姐妹吧   相逢是首快乐的歌,程展和她们总有说不完的话语。唐玉容也是第一次和这些相处半生的女人见过面了:“这是玉容……玉容,这是知慧姐姐,这是馨雨……”   馨雨微微地咬住了嘴唇,她的眼神盯住了正在催马离去的谢玉华和凝真子。看着越来越多的女人,她有许多的委屈和不平,但是最终她还是紧紧地抱住了程展:“少爷……少爷   只要在他的怀里,只要他心底依旧有着自己的一份,她地生命更有着最美的彩虹。   总有说不完地话,总有道不完的情。李晓月现在泪水盈盈。却是有着无尽地欢悦:“死小贼。我以为你一直会呆在成都不回来了,也不来看看咱们娘俩。现在好了,你终于回来了子出世了再说   程展点点头,这一辆小马车挤了这么一家子,着实是有点挤了,程展身处于温香软玉之间,当真是乐不思蜀,他用力在李晓月身上摸索了几下,李晓月骂了句:“要死……”   可却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而另一只手早就安抚起了沈知慧那因思念而寂寞的芳心,不一会又开调弄起了馨雨。   寒珑月看着这一戏,十分无奈,她很想和程展提一提支援江陵地问题,只是很快唐玉容就带着喜气宣布着程展的消息:“咱们夫君现在已经是征南将军了   做为女人,总是希望自己的丈夫有着惊天动地的成就,又希望着自己的丈夫能寸步不离,现在程展回家了,而且带来最大的好消息,一时间马车上群雌粥粥,这马车上最关切地话题又变成这了。   带来好消息地使者总是特别受欢迎,现在唐玉容似乎也融入程展地妻室之中,一群女人在探讨着家国大事:“七个军……好啊   李晓月只关心自己的孩子,现在也不由多说了一句:“死小贼,好阿展   馨雨却着别样的激动,征南将军、统领七军在她们庄家繁华的时候又能算得了什么,只是她还是为程展而激动。   至于沈知慧,她的笑容就越发明显了,她猛然把程展扑倒,在公众场合亲热起来:“阿展   程展虽然去了益州四个多月,但是官职从军主一跃而成征南将军,而且还带了上千军马和百万贯家产回来,她不能不为程展高兴。   她有一个好丈夫,而竟陵沈家也会重新兴盛起来间首屈一指的名门   看着她狂野的劲头,众女也纷纷在程展身上占些便宜,程展在脂粉阵笑骂了一句:“今天晚上我要春宵一夜,你们谁也别想跑   寒珑月看着这一幕,脸不由一红,却在程展魔手的抚摸下呼吸声不自觉地粗重起来,对于增援江陵的问题,她决定暂时放弃了。   虽然江陵水师是由她来全权负责的,但是对于竟陵沈家和程展来说,那只是一份小小的基业,竟陵沈家的根本仍旧是在   在程展回竟陵之后,江陵水军已经无足轻重,无论是征南将军,还是马步七军,都可以将江陵水军远远地抛在身后。   权衡得失之后,无论程展还是沈知慧,或者是司马琼,都认为那只残破的江陵水师随时可以成为一个小小的弃子   整个车厢已经是春意一片,虽然没有真个销魂,可也让寒珑   软了下去。   —   江陵。   杜江波长长地喘着气,他朝着身边的几个军官叫道:“都是些娃娃啊   没错.到水军里的都是稚气未脱的娃娃。有的少年恐怕连长枪都举不起。凭借着这些人怎么可能重建水军或是交战。   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只是他必须表现得坚强:“都接收过去了,好歹也是补充   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多少信心,现在整个水军连娃娃带伤员不过六百人,真正能上阵作战不足两百,他为了自己地行动找了一个借口:“将主对我们不错,粮饷都是发足地,我们也得对得起将主   远方,江陵城墙上的厮杀声始终不绝于耳。守军每一刻都要经受着意志的考验   南楚发动了有史最强的一次江陵围攻,而江陵守军则是在煎熬之中。在去年的两次江陵大战之中。他们受到了非常大的打击。水陆马步诸军受到的损失到现在还没有回复,就连城墙都没有修复。   楚军却是早有准备。他们带来了大量的攻城器械,又以大量骑兵掩护。在江陵城墙往下看去。到处都是人头,到处都是楚军的投石机、冲车和营垒,只要有任何一个闪失,楚军就会猛攻到城头上来。   而江陵城军地常右思、张雄猫两军也已经到了几乎难以维持的地步。他们这支驻守江陵地周军几乎是齐军地最后王牌了。但是在潮水一般涌来地楚军而前。他们所起的作用既是中流砥柱。但又那么微不足道。   王博感觉自己地心力都要用尽了,齐皇入长安城面见大周皇帝。他便是整个江陵最有权力的人,但是他也觉得这一次江陵是很难守住了。   他地身边却是位宫装丽人,她看着这血流成河地厮杀场面却是镇定得很,看到王博有些支撑不住,终于开口说了一句:“王尚书。您看贼兵何时能退   一听到这丽人开口。王博当即恍然大悟。齐楚之间势成水火,他与楚国君臣之间更有着无数解不开的怨恨。而楚军在江陵城下无功而返那么多次,死伤了那么多人命,那么他们攻破江陵之后只有屠城这一戏,因此他也只能战到最后一刻。   他是五兵尚书、大将军、尚书仆射,他是齐国前后两代的重臣,他决不能认输   他当即十分恭敬地跪在地上道:“皇后殿下,只要咱们君臣一心,就不怕打不退贼军   宫装丽人点点头道:“此次能击退贼军,都是尚书一功,只可惜皇上去了长安,也不知道……”   她的语气有些黯然,就在今年年初,齐国国主齐文因被人弹劾与楚国互相勾结,而被费立国送入长京面圣,只是这一去之后就再无音信,也不知道安危如此。   根据长安传来地传言,刘文入京之后就被软禁起来,随时都可以被废除王位,而将江陵归于大周管辖。   只是王博一听此言,反倒是又增添了许多信心:“皇后娘娘,现在国主地安危就在我等君臣地身上啊   他是两朝元勋,对江陵齐国忠心不二死而后已,一想到一旦楚国攻破江陵,齐国灭亡,齐王刘文也自然被大周朝当成了弃子。   他猛然提起长剑,大声喊道:“大齐兴亡成败,就在于此一役了   白发苍苍地老文官,此时此刻却充满了信心和锐志。   他身边的皇后却更加黯然神伤:“天赐我大齐治世贤相,却只能困守这江陵数百里之地……哎   而杜江波地军营之中,几个竟陵出身军官的一致肯定:“咱们是吃将主的粮饷的,自然要对得起将主   “没错   “拼到死为止   “投降谁都可以,唯独楚国不行   “大伙儿放心,只要将主从益州回来,肯定会想办法来救援咱们地   只是他们地豪言壮语,并没有解决关健地问题。援兵从哪里来?   江陵城已经岌岌可危,随时有可能失守了,齐国军方甚至准备把杜江波的水军都抽调到城墙上了   没有援兵,江陵始终是死路一条。   解思索很得意,因为这一次成功地江陵之役是他一手操作和策划的   作为南朝在长江上游的指挥官,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将领。   在经过两年江陵之役之后,齐国的士气和实力都很低落,城中只有襄阳六军出来的部队比较顽固,战斗力很强,但是他调动水陆大军十二万,这江陵城指日可下   他嘴角有着一丝自傲   江陵,这仅仅是解思索的第一个目标,要拿下整个荆州,那么必须占据三个要点,那便是江陵、宜夷和襄阳   他已经有全盘的打算了阳还会远吗?   而且他同程展一样,都得到了一个不坏的消息,那便是司马鸿与燕国的战争之中大获全胜,号称斩首俘虏几以十万计   这是不错的消息,虽然周军取得了大胜,但是也代表着他们不能在荆州方面投入更多的兵力,而没有援军的话,江陵指日可下。   他望着远处的江陵城,拍着手掌叫道:“第一个登上江陵城的勇士,我要亲自与他痛饮一番,以感谢他雪洗我大楚十余年之奇耻   楚国众将都是发出一声声欢笑,看着齐国这个死敌在十几年的挣扎之后灭亡,这真是一件非常快意的事情   而此时此刻,沈家淫的狂欢刚刚拉开序幕。 →第一百七十四章 - 一龙七凤←   红,春光无限。   烛光下,细微的呻吟声能诱发一个男人所有的欲望,寒珑月只觉得自己的乳蒂儿慢慢挺立起来,她的衣物虽然还算完整,但早已是不堪挑逗。   她从来没想到男女间的情欲会到这等地步,若是寻常时节,她心志再坚毅,也早已向程展投降了。   她与程展之间交欢的经验并不多,不过两三次而已,其中一次还是在春药的助兴之下成其好事,因此对于男女之事也并非特别热衷,只是程展的一只手轻轻地滑进她的小衣,挑起她的无尽情火。   程展的手指在桃源之间开发着她的情欲,让她越发渴望着被程展充实的一刻,只是程展偏生不让她如愿,总是让她发出几声细微的呻吟声,微微扭动着腰肢,企盼着程展能将她充实。   若是这房中充满了淫的空气,她早已开口向程展求欢了,只是这房中的场景也羞人了   现在只有寒珑月的衣物才是完整,其余诸女身上都是一丝不挂,显露出那娇嫩无比的玉体。   程展把头枕在李晓月的怀里,左手调弄着寒珑月,在手指挑逗着她的欲念,而他的身下却是司马琼和唐玉容这两个江湖恶徒闻风丧胆的江湖奇女儿伏在那里。   不用细看,寒珑月也知道她们两人在做着什么,一想到她们如此服侍着程展,她的心就象着了火一般。   她们用一张小嘴把程展服侍得受用之极,不知不觉发出一声畅美的低吟,看着这两大美女伏在身上,以头低臀高的资态含住自己的凶器,以最最细致的态度清理着,程展的情火就窜了上来。   只是寒珑月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因为她的对面就是露出一对娇乳的馨雨了,她把一对娇乳当作美味地葡萄。送入程展的口中,任由程展肆意品尝,程展有时候会粗暴地咬上一两口,让馨雨发出一声声畅美的娇吟。   至于沈知慧,她毕竟是大妇,比其它女子相比保守得许多,却也是一丝不挂,贴在程展身边,时不时来阵长吻,程展的手也常在她的身上摸索着。   至于夏语冰。她在这种场合就有些忍让的精神,她没有和程展有些接触。只是坐在司马琼和唐玉容的身后,握住了那两对玉丸。捏揉弹拉样样俱全,程展有时候同样抓住她的玉乳给以回报。   这本是人生至乐,只是程展始终没有剑拔履及,和一众妻室真个销魂。只是挑逗着诸女的情欲,享受着这前戏。   寒珑月被她挑逗粉脸潮红,只想让程展尽情挞伐,偏生不能如愿,一想到这她的情火反而更浓烈了。   以她地心志坚毅原本是不会就这么失守,只是程展只是稍稍加了助兴的药物。再加上她半年来破身之后独守空房。自身不受控制地点燃了情火。   只是程展地手指仍是那桃源洞口里进进出出。寒珑月只想那指儿更猛烈一些,程展偏偏不让她如愿。反而是以淫邪的语气对着她说道:“珑月,今晚上一个也不放过,不过首先得从你开始   李晓月一听这话,脸立即全红了,她本是有孕之身,哪料想程展居然连她不放过,虽然她知晓孕后并不全禁性事,她地身孕差不多是六个月,还在这性事的范围之内,只要程展控制得当,她还是能和程展再赴云雨,只是她还是险些软了下去。   还好沈知慧抱住了她,接着程展毫不客气地咬住她的豪乳,享受着这人生至乐,但是这一刻寒珑月的情火突然爆发出来。   看着如此淫地场景,她猛然撕开自己的衣物,露出那健美的玉体,然后扑在程展的身上,急不可待地想要再赴云雨。   看着寒珑月如此性急地想要强暴自己,程展大笑起来:“寒圣使,这一次的主动权就交给你自己了   寒珑月只同程展有过几次云雨之欢,一听这话几乎是连死的人心都有心了,可她地情火却控制着她把握紧了程展地长枪,然后玉臀对着凶器坐了下去。   只是她毕竟还是经过几番云雨,这些时日又没有太多经验,当即是雪雪呼痛,只是身体在那一瞬间被程展充实了,又发出一声畅美地娇吟。   程展躲在床上,看着一众娇美的玉体,那当真是意气奋发,当即腰一发力,将寒珑月折腾得不知身在何处,只知柳腰上下绕着程展地凶器来回旋转。   她的武功极高,这一刻竟是派上了用场,程展只觉得那嫩肉仿佛一层裹着一层,要他全部榨出来,当即是猛冲猛打,不一会,寒珑月浑身一阵畅美,整个人在无限的欢乐之后软了下来,伏在程展的怀里娇吟着求饶道:“好夫君   程展可不会放过寒珑月,他在丰满的玉臀重重拍上一记,淫笑道:“夫君离尽兴还早着,你就想这么快了事   寒珑月是见识得程展的实力,当即只能微微点头道:“还请夫君多多怜惜   却原来程展已经换了一个姿式,让她跪伏在床上,竟是要从背后进入,寒珑月不胜羞意,没想到程展朝唐玉容和司马琼一指,让她们一左一右也和寒珑月形成一排,寒珑月看到这场景,这桃源之间又已经一片泥泞。   只是她在害羞之中,又有着无尽的期盼,很快程展的凶器带着水花就刺了进来,让寒珑月柳腰款款,配合着程展的冲刺媚态百出。   只是她左右的唐玉容和司马琼也是同样娇吟不断,程展把她们摆成与寒珑月同样的姿式,用自己的手指从桃源洞口滑了进去,将她们挑逗得情火连连。   唐玉容和司马琼失身于程展之后,原本是一张白纸,只是程展在情事之间太过荒唐,有时候甚至搞起了一床三凤的把戏,登时让这对天之娇女沉迷于云雨而不知自拔,现在在床上对程展是百依百顺,虽然觉得羞不可   .   她们面前的场景更是淫,夏语冰竟是抓住了馨雨,强行做着虚龙假凤的游戏,她把馨雨的大腿分开,在那桃源洞口寻觅着蜂蜜,而程展看到这场景那情欲更是猛不可当,直把寒珑月一阵猛击弄得欲仙欲死。   至于沈知慧,她只是从背后抱住了程展,只是她也知道,今天晚上她大妇的形象恐怕是毁在程展这小魔头的手上了。   “啊……”寒珑月在又一次登上高峰之上。整个人都软了下去,好久才从嘴里求饶道:“好夫君……珑月不行了。以后都由你处置好了   程展淫笑一声,双手齐动。在唐玉容和司马琼地玉股上重重拍上两记后说道:“这可不行,夫君还有许多花样要与你来一一试过,先让你休息一会,等咱们再来个梅花三落……”   说着。程展已经是示意夏语冰把馨雨抱将过来,馨雨迷迷糊糊地看着程展,心底充满了幸福,却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说了一句:“少爷……”   程展却是学着夏语冰的模样手口并用服侍起程展,馨雨原来就已经被挑逗得欲仙欲死。这当下是双腿乱踹。浑然不知自己身体何地了。她大声叫道:“少爷……太好了,再用力点……我要你啊   程展怎么负了玉人的一片芳心。当即是拔开芳草直捣黄龙,让馨雨发出阵阵娇美呼声,只觉得魂儿都上天了。   床边好好休息一会,才有些缓过气来,哪料想司马琼竟是盯上了她,在她身上轻轻地抚摸着,让她的肤色重新又变得粉红,她却不敢开口,只得夹紧了大腿,转头看了一眼,却没想到程展已经在沈知慧身上任意挞伐了。   —   这一回沈知慧是连半点英气与霸气都没有了,只会在程展的凶猛攻势溃不成军,连声求饶不已,只是看着这一幕,还真让寒珑月又起了无尽的情火,司马琼在她的股沟轻轻划过,调笑她道:“等会阿展还要在你身上梅开三度了……”   寒珑月的大腿夹得更紧了,她说道:“夫君他……”   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形容程展这小魔头,司马琼的手指继续在她的股沟中划过,让她心底一阵发乱:“说不定夫君梅开三度之后,还要再摘了你地后庭了……”   一想到这,寒珑月竟是软了下去,上次被程展采摘后庭花的痛苦回忆她还是记忆犹深……   雨散云收,大床上之上玉体横陈,寒珑月浑身发软,偏生那小魔头就睡在那地身旁,她一醒来偏偏惊醒了这小魔头。   一想到昨夜的事情,寒珑月竟是浑身发热,不由多看了程展两眼,昨天夜里这个小魔头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是威猛无比,把姐妹们轮流宠幸了数回,而且司马琼说得没错,确实又在她身上梅开三度之后,又采摘了她地后庭花。   只是这一回与前回不同,寒珑月竟是感受极度的满足感,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如此淫荡,怎么就这么沦为程展的女人。   她不由又瞧了李晓月一眼,昨天夜里,程展只有对她是百般温柔,用尽了水磨功夫,也是极度温柔。   只是想到昨天晚上的许多场景,无论是她亲身体会地,还是看着姐妹们被程展蹂躏的,她都会脸红,这些花样她可是连想都没有想过的。   只是她虽然浑身发软,一丝不挂,却想站程展如果起身的话,是不是要侍候着他穿衣。   这原本是馨雨的事情,只是这个小妮子比不得她们这些武林中人,昨夜在程展的挞伐下泄身了不知多少回,恐怕今天都起不了床。   闻香教地事情她也暂时放开了,她不想与闻香教敌对,但是也不想把幸福抛开   程展是粉腿之中醒来地,昨夜地荒唐让他也有些吃不消,只是看这侧卧在床上的一堆玉人,让他立即有了精神。   他想道:“还是在家里最好   他估量着自己这个征南将军奋斗得已经差不多了,从今往后就在竟陵发展自己地一份基业,凭借着自己几万部曲上万战兵,有谁敢招惹自己,到时候欺男霸女日子过得不知多畅快啊   当然了,最紧要的事情是抱着自己的老婆们睡觉   他美美地替自己规划着往后的生活,凶器却对着寒珑月的玉臀不自觉地挺立着,寒珑月以为他雄风再振,又要采摘自己的后庭,当即是惊叫道:“坏夫君,早上起来都不老实   看着这个一向刚强好胜的寒珑月现在对自己服服帖帖,程展那是当即握住了那对玉乳,笑道:“是坏夫君还是好夫君   他在这对玉乳上了些水磨功夫,寒珑月只觉得快感一阵接着一阵,不由服软了:“坏夫君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夫君掺,还有什么法子……只是有一个点要求夫君   她的眼里带了些泪水:“珑月毕竟是出身于闻香教,有这么一份香火情,以后请夫君对闻香教能高抬贵手时就高抬贵手,珑月也不想与旧日教友反目成仇……”   程展点点了头,想着寒珑月原来威风凛凛的神情,不由雄风重振,长枪滑了进去,又让寒珑月雪雪呼痛不已,却是畅美得如同馨雨一般也起不了床了。   众女早已经醒了,只是看着程展与寒珑月这荒唐戏,谁也不敢先开口,只是李晓月轻轻地穿上了衣物拂着肚皮出房去了。   在寒珑月的求饶声中,这早晨的春风一度才暂时告一段落,程展刚想再荒唐一会,就听得门外李晓月喊道:“阿展,起床了事 →第一百七十五章 - 钦差大臣←   时间没醒悟过来,就听得外面李晓月很急促地叫道:长安来的的钦差大臣来了……”   程展一听这话,有些慌张,这钦差大臣他怎么混账,也是个钦差大臣,他代表的是我大周皇帝啊   他不知道这钦差大臣是谁,也不知道他带了什么意旨,但是程展觉得这肯定不是件什么好事,   一想到这,程展就想从粉腿间突围出来。   只是脂粉阵中哪得这么容易跳得出来,众女都是有心无力,勉勉强强才起了身,倒是只见一道影子来得甚快,飞一般地替程展穿好了衣服。   仔细一看,却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雨梅香,她笑得很甜美,小心却很敏捷地服侍着程展穿好衣物,嘴里还说道:“爹爹……起床了   程展匆忙之间也没空追究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当即是和众女整好衣物,然后急急忙忙地出了房门,朝李晓月询问道:“钦差大臣到哪了?到哪了?”   李晓月指了一下身边的陆子云道:“是他回报的消息   陆子云满头大汗,他是狂奔了上百里赶回沈家村的,一见程展出来当即长跪在地:“将主,长安来的钦差大臣昨天已经到了竟陵,今天早上已经出发来沈家村   程展的兄长在竟陵郡府任个不大不小的职务,去年曾因为得了司马复吉的赏识升了官,只是新任太守上任之后,他又告失宠,只是程家两代人在竟陵郡府做了几十年的官,消息上也格外灵通一些。   陆子云一回竟陵之外,就带着几个部下回竟陵城花天酒地,结果刚进了城就被程展兄长叫住,让他火速回沈家村报讯。   “这圣旨是与将主有关|官。程展对此这种突然袭击还真没有半点准备,当即下令道:“赶紧准备   一时间这程家就乱了一团粥,这钦差大臣的职位或许不高,但是他上达天听,又是传达圣上的旨意,哪怕是刺史、都督都要怕上三分,何况是程展这个新任的征南将军。   程展也不知道这钦差大臣到底传的是什么旨意,当即是头都大了三分。   只是仓促之间,哪准备得了这么多。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外面便已经传来了消息:“钦差大臣清早起程。以马队开道,已经到了沈家村外十余里了   程展那是忙得手忙脚乱。任是他经历过许多大事,现下也有些着急的味道,至于幢队主们也是象热锅上地蚂蚁一般。   程展虽然身心颇为疲乏,但还是亲自带了陆子云的马队出沈家村列队欢迎。只是天威难测,这长安城内一道意旨就能要了他程展的小命。   邓肯和李纵云脸上也都是急色,霍虬和季退思却是满脸的兴奋之情,他们本是闻香教中的小头目,却因为走对路子,今天居然能有机会迎接钦差大臣。这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啊。   钦差大臣果然就是钦差大臣。这队伍浩浩荡荡。足足拉了一里有余,最前面的是威风八面的马队。后面举了“一律回避”的牌子,更显得这钦差的威风。   至于后面的车队就更加威风了,程展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却不解下兵器。   这是有掺痛教训地,当初他们在安陆遇袭,南楚易水门的刺客就是假扮成了钦差,结果军官死伤无算,因此他们格外留了一个心胆。   钦差大臣地队伍浩浩荡荡地穿过了程展这一行人,继续向前进发,正当程展心里犹疑不定的时候,就听得一个热切地嗓音叫道:“程老弟是程老弟,停住停住老弟   他的话语十分热情,当即让程展由惊惶变为喜色,他抬起头了,却看到一身锦袍的钦差大臣正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身手还颇为灵活,嘴里直嚷道:“程老弟.上喝上几杯?”   这钦差大臣程展只见过数面,却熟得很,只是程展实在想不到是他出任钦差大臣。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当初襄阳武库案的关健人物马安,这位马库令无能到夸张地程度,襄阳武库的问题甚至到了无法掩盖的程度。   因此在程展的操作之下,这位库令大人主动辞职,事后还闭门思过,只是程展没有想到,他犯了这么大的过错,怎么现在又   了。   马安却是格外热情,他已经知道程展现在也是赵王党的一份子,是站在同一条战线地战友了,因此他一见面就把程展拉上了马车:“程老弟,咱们上车说   程展一见是他,不由喜形于色,别人来了都怕,唯独这马安他是不怕,谁叫他马安地把柄还在程展手上,当即毫不客气地说道:“谢过马老哥了   这马车之内装饰美轮美奂,程展也有心思一边观赏着这些装饰,一边说道:“没想到是马老哥大驾光临啊些波折,可现在又被委以重任了   生活问题不是问题,政治错误不是错误,何况马安这还算是业务错误,能算多大地事情,马安也以此自豪:“也不看看咱们马安是什么世家,咱们马家几百年的传承,还有赵王殿下在朝中,哼哼……那等事情算屁大地事情   他早已经把当初的难堪给忘记个精光了,程展也不点破:“我早上正惊惶不定,就怕天威难测,没料到居然是老哥亲自来了了   没错可能,只有相互勾结的可能,程展笑嘻嘻地说道:“往后咱们竟陵沈家,还得请马老哥多多照应啊   马老哥脸上却有了一丝苦笑,他的脸色沉了下去:“程老弟,我也把实话跟你讲一讲又知道你是一心辅佐赵王殿下的,因此我请我姐姐在圣上面前力争,以免你老弟再吃了大亏   —   他继续说道:“这一回,咱们马家和柳家在圣上面前替你力争,只可惜功败垂成……可惜了……”   程展却是浮想连连,他在朝中的根基终究是太浅,非但不能亲自去争取利益,就连这钦差大臣抵达家门口了,自己方得到讯息,一想到这,他越发感到情报的作用。   只是王启年才刚刚搭了一个架子,苏惠兰和史景思也是初到长安,他在这方面没有什么根基,一想到,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马安却是直接展开了圣旨,笑着说道:“程老弟,这就是圣上的意旨……”   程展仔细一看,那道圣旨的开头正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候任征南程将军展氏,公心体国,屡建奇功……”   接下去却是详细列了程展在荆州与益州诸役中的大功,有些话很是公道:“自告奋勇,组织勇健在竟陵斩杀闻香贼万人……又率部入安陆平叛,抚定贼军十数万,其后驰援随郡,襄阳抚贼,发兵江陵,战功卓著……后又领兵入益,夺取自流井,斩杀贼军逾万人,后又平定海龙囤,为平播诸将首功第一……”   程展承认,这上面说的都是事实,但是后面却给他一盆冷水:“查该员战功卓著,令该员立时入京,另有封赏……所部人事暂时冻结,军饷军粮,暂以旧制为准   这圣旨的意思也明显,让程展入京见圣,这面圣的结果决定他这支部队的命运,在结果出来之前,这征南将军和扩军都是一张白纸。   程展不由苦着脸说道:“马老哥,咱在益州拼杀来的功劳,现在都白费了?”   马安点点头道:“这还是我们和柳家力争的结果,那些老臣不相信出了一位少年英雄,硬说是老弟年纪太小,给个杂号将军就成了,还说没有先例   程展的征南将军是保住了,可偏偏多了候任这两个字,他也只能苦笑道:“马老哥,多谢了   马安甩甩手道:“咱们都是一心辅佐赵王殿下的,说这么多干什么   这一回朝中议论程展的职务,若非马家出面,程展还真保不住这征南将军,毕竟以十五岁的少年出任这等要职,也着实有些儿戏,这朝中文武几乎大半是反对程展担此重任。   而赵王方面,是以对抗司马鸿的需要来进行这次人事任命,结果司马鸿没到荆州,领大军与燕国交战,让程展占了天大的便宜。   但是木已成舟,赵王一党必须维持赵王殿下的威信,他们据理力争,最后妥协出这么一个结果。   而马安来担当钦差大臣,自然也有他的私心在内。 →第一百七十六章 - 王启年的棋子←   这天底下没有比钦差大臣更轻松却更能来钱的官职,马安也一心想把襄阳武库案的损失给补回来。   前一次襄阳武库案马安可谓损失掺重,不仅引咎辞职,而且还主动上交了三年薪水,但这些都不是主要的,最大的开支就是打点京中各位同僚。   而重新起用出任钦差大臣,也是他的谋主替他反复谋划过的,这钦差大臣不常设,因此阻挡他复出的阻力就小得多,而有这么一个钦差大臣做铺垫,他想要复出还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沿路过境的文武官员哪一个官员不是战战兢兢地打点周到,毕竟这是钦差大臣,天威难测,万一他在圣上面前说上几句闲话,那么自己的乌纱帽也要落地了。   即使是最清廉的官员,也会送上许多本地的土特产,清廉并不代表着他们不识时务,至于那些热心名禄的官员,他们送上来的不是土特产,而是白花花的银子、沉淀淀的黄金、娇滴滴的美人……   但是真正的肥羊是那些捞足捞够的赃官,他们也愿意把马安也拉下水,而马安也很愿意享受一番。   至于程展,他也很趣:“马老哥,这回当真是辛苦了,等会到家了,小弟自有孝敬!”   气得不象话,甚至还提点了程展几句:“老弟,这一回进京,你得好好争取!这征南将军一定得拿下来。赵王殿下是不会亏待你的!”   司马鸿抓住了最紧要的军权,所以赵王这边抓部队也是不遗余力,甚至到了可以出售大批战马以换取南朝兵器的地步,按司马琼的估计,在长安附近已经有赵王地数万私兵,益州、荆州也有着赵王司马平的棋子。   可是比起掌握数十万的卫王司马鸿,这点实力根本上不了台面,所以马安继续提点道:“这一次到长安去,什么都不怕,只要带足了银子。不怕那群老头不改口!咱们马家和老弟一同辅佐赵王殿下,自然是全力支持你。若是银钱不济手,找老哥帮忙便是!”   程展见他说得十分热切。颇为心动:“这就谢过老哥了!”   马安又看了程展一眼,舔了舔舌头,欲言又止,最后才说了一句:“老弟。老哥和你说一句心底话!实际这件事办起难,可只要你老弟肯割爱,也未必难办,可是以做哥哥的想来,老弟一定是不肯割爱的!”   马安这么一说,程展倒是来了兴致:“马老哥。您来说说。怎么一个割爱法!”   马安笑了。他说道:“老弟是一定不肯割爱的!”   他神秘地一笑,引发了程展的无尽猜想。等调足了程展的味口,他才说道:“老弟,我也最近才知道的!你不是有只暴乳萝莉美人犬?我最近才知道,咱们皇上最好这一口!”   程展赶紧摇头,雨梅香他疼得象宝一样,即使是给人多看一眼都吃了大亏,何况落入皇帝那个老变态手里,马安知道他的心意,当即笑了:“咱们皇上最好这一口,但是一向秘不外传,据说有自己地渠道,只是最近这渠道断了,所以才传到咱们耳内!”   他把程展当作自己人:“咱们家主也在千方百计张罗着,咱们讲究一个迎合上意,圣上有什么喜好,咱们就得喜好什么!”   他啦啦大笑道:“只不过程老弟是有心人,有心人啊!看看那美人犬就知道,老弟在其中费了多少的心血啊!比起那小美人来着,这小小地征南将军算得了什么!征南将军可以不要,可这小美人是不能不要”   程展隐隐约约觉得抓住了什么,可却无法把这一切串成珠子,马安的话他很爱听,当即拍手道:“马老哥说得极好,说到我心眼上!咱们沈家好歹也是几百年地名门了,岂能有这种格调!”   其时名门世家相互赠送姬妾是常有的事情,但决不致于把自己的正室与私宠给赠送出去,马安笑道:“程老弟是个人物!对了,老弟现在正在暴风眼上,所以这一回回长安,咱们慢慢走,沿路的郡县都停一停!”   这既然方便程展多作准备,也方便他沿路索贿,正是两全其美地法子,程展当即笑道:“那就再谢过马老哥!”   他心里合算着,这赠送给马安的礼物还得继续加重。   庄寒涛看着这涛涛江水,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他大声叫道:“快点!快点!等过了江,就是大周的地盘了!”   他衣衫破破烂烂,早就没有了平时的名士风度,现在若不细看,倒象是一个野人一般,只不过这一群人都是这般模样,李石方倒是沉稳得很:“怕什么!这江上的楚军都被调到江陵去了,咱们慢慢来!”   只是他地眼里也带着许多急色。   这两回过江,他是风光过了,做过庄寒涛手下地大将军,统领过好几千兵马,但也狼狈过了,被楚军追得象条狗一样乱窜。   李石方不知趣地打断,让庄寒涛很恼火,但是也让他恢复了他的名士风度,打开了手中地折扇,然后说道:“咱们这一回是受了挫折,但诸位将军都是能征善战得很,此战失败,非战之罪,实天意也!”   他们第一次固然是掀起天大的风浪,可是再次过江被楚国官军追得几乎是无路可走,虽然凭借着李石方的经验屡屡脱险,但是楚国军方对于前次庄寒涛与王再起掀起的风浪印象非常深刻,动用了重兵围剿,结果就是他们蹿得象一群疯狗一样,过江的两百余人只剩下了这仅存的一船人。   李石方冷哼了一声,只没说话,若不是庄寒涛的谋划有误,他怎么会如此狼狈。最后能从江南   ,也是因为楚军集中大军猛攻江陵,兵力被抽调一空   庄寒涛没察觉李石方的心思,他继续自说自话:“咱们这一次先回竟陵避避风头,再在诸位大人面前争取争取!”   —   长安城。   王启年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小人物。   他就是华山派首屈一指的暗器高手,但是暗器高手不能当饭吃,何况他家里地负担比寻常人物要重得多。   年过花甲的父母,一个老实巴交的婆娘,两个未成年的弟妹,再加上不足五岁的一对女儿。都足以让这个男人整年奔波于大江南北,千方百计张罗着养活一家人的法子。   暗器高手。永远只能是个打手而已,华山派的招牌更不能当饭吃。他甚至绿林道都混过了,但是这手头的钱还是越来越少。   不是因为他赚得太少,而是因为在养活这一家人之外,他在朱雀街还养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还替他生了一个小儿子,就为了这根独苗,王启年愿意半年辛苦赚来的钱都拿给她使唤。   此时此刻,王启年更加坚定了自己是个小人物的念头。   看着杂华店外来回巡视地捕快官兵,王启年就象一只惊弓之鸟一样,随时都做好了脚底抹油的准备。   他害怕官兵。因为前段时间他刚刚被一个姓程地娃娃将军收买了。拿了他一笔银钱替他卖命。   他心里有点数。这个娃娃将军和那个女捕头是想让他干什么勾结!   细作,一想到这两个字。他的心底就有点慌张,在江湖上最痛恨地就是二五仔,万一让人查出自己是程展的细作,那岂不是死路一条。   他决心今天就耗在自家的杂货店里,死也不出去了,男子大丈夫,说做缩头乌龟就作缩头乌龟,死也不反悔。   暗器高手当然是远远地躲在后方,所以作得久了,自然也有些暮气深重的样子,   那笔银钱他自己花了一小半,剩下地大半没敢贪污,都拿去替自己的主子张罗人手了,只是看着他婆娘抱着那对女儿出来的时候,他头低了下去。   那笔钱他多半花在那个女人身上,带来家的没有多少,看着女儿洁净的脸蛋,他有些后悔。   他的婆娘是个老实巴交地乡下人,坐在柜台抱着一对女儿,一边问道:“孩子他爹,阿弟过两个月就要上私塾,你看这怎么才好!”   王启年觉得自己地生活担负着千斤重担,尤其是这个弟弟地成长尤其要让他很难做人,所有的一切重担父母都压在他地身上,就学、成长、就业、买房、成亲……   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终于决定还是去朱雀大街一趟,找那个女人倾诉一下子自己的苦处。   但是他没有起身,因为有人把手拍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后说了一句:“启年老哥,我们是从竟陵来的!”   王启年那只拿暗器的手已经缩了回来,他转头看了一眼,却看到一个有着仙子般气质的女子,而拍着自己肩膀的则是个全副武装的男子,他转头朝那女子说道:“苏姑娘,这位兄台应当便是王启年王大哥了!”   那女子气质惊人,王启年赶紧让自己的婆娘抱着女儿在前面照应,心里已经打起精神来:“两位请到里面谈!”   他明白,这是竟陵那位娃娃将军派来接头的,自己既然拿了人家的银钱,那自然就得给人家卖力,他压低了声音询问道:“两位要不要喝杯茶?”   史景思没说话,苏惠兰却是使了个眼色,史景思这才一扬手,让站在门外的四个手下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这一次来长安,程展让他带了手下的精兵良将一同来,他挑了两队亲兵一同混进了长安。   王启年看到这一幕,赶紧把苏惠兰往里引:“这位姑娘,不知道程将军有什么指示?”   苏惠兰很平淡地说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到了长安好多时日,事情张罗得差不多了,顺便想来看看你这边张罗怎么样了?”   王启年知道人家是想查看自己的进度,当即笑着说道:“不用姑娘吩咐,小人和这帮江湖上的三教九流最是熟悉不过了,现在使了银子之后,已经联络了不少江湖好汉!”   史景思是沈家家人出身的人物,只知道服从,站在一旁也不发话,任由苏惠兰主持这件事,苏惠兰点点头:“那好!程将军是不是亏待有功之臣的!”   她又是淡淡一笑道:“不知道你搜罗什么样的江湖好汉?”   王启年是江湖人物,他手下也是三教九流的人物,和程展派她来打通上层关系的要求完全不同,只是好歹也是程展布下的棋子,因此苏惠兰在张罗几天之后也特意来巡视一番。   她和史景思对王启年也没有什么要求,只求他不要把程展嘱托置之脑后便是,至少也要有些可以运用的棋子。   王启年赶紧说了些江湖人物的名字,这些人物在长安城内也是些不入流人物,苏惠兰不怎么熟悉,只是他在也不敢在第一笔生意开张的时候糊弄上司,因此都是些可以运用的棋子。   苏惠兰听了几句之后,又问了一句:“你的声势搞得不错,今天我来这里,只见官兵、捕快到处巡视,是不是你惹出什么乱子来了?”   王启年赶紧替自己喊冤:“苏姑娘,史将军!我自打受了程将军和司马姑娘的委托,办什么事都是小心谨慎,哪敢招惹官府啊!官军、捕快在附近巡视,那是事发有因啊!”   苏惠兰小女儿心态,一听这话当即忘了正事:“怎么个事发有因?”   王启年正想说出一番缘由来,就听得外面一阵喧哗,接着有人大声喊叫起来:“杀人了!杀人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 许昙的仇恨←   这喧哗声,王启年就紧张了起来,随手在腰间抓了一听得“杀人了”的喊声,他倒是松了一口气。   史景思始终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没有苏惠兰的指令,他甚至连挪个位置的兴趣都没有,只是抓紧了腰间的战刀。   至于苏惠兰,她眼珠子转了两下,虽然对这种八卦她很有兴趣,但是她觉得女孩子还是文雅一点为好。   倒是史景思带来的四个亲兵反应很快,一看到喧哗之声,他们立即一抄腰就一齐蹿进王启年的杂货店,但是王启年的婆娘反应更快,她把两个女儿往里间一推,然后顺手拿起一把铲子,嚷道:“快去找你爹   王启年一听这话,当即提着暗器冲出来了,却发现四个亲兵已经一齐护住了一同冲出来的史景思和苏惠兰:“属下见过苏小姐,幢主   外面却是劈里拍拉打得正是那个痛快,原本听得这喧哗声,有胆小者赶紧往回家跑,有胆大好事的则一心想看个究竟,好让自己有点吹嘘的资本,只是没跑几步,他们也往回跑了。   当街的店铺几乎在这段时间都赶紧关上了店门,速度利索得让外人追之不及,想往店里避一避都没机会,有的伙计胆大包天,还敢从门缝里和窗户里瞅上几眼,有的人则是直接就从后院溜之大吉,连店里的存货都不管了。   眼前呈现在苏惠兰面前的就是这么一场血腥的厮杀场面,几十个公人和几十个游民厮杀在一起,混成了一团,在地上已经倒下了十数人,鲜血喷涌,甚至还有尸体被直接砍成了两段。   双方厮杀得十分掺烈,有的伤员身负重伤就在地上打着滚,有的则只能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刀光剑影,当真是百年一见的好场面。   王启年利索得把店门关上,嘴里嚷嚷道:“这群不要命的家伙,怎么敢同官兵做对   史景思和四个亲兵却是饶有兴趣地从门缝里看着这一场厮杀,在他们眼里这只是一场儿戏,他们跟着程展南征北战,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千军万马,铁马金戈那才是大场面,一个亲兵就大胆地说道:“幢主放心,他们敢来地话就把他们收拾了   苏惠兰觉得这等血腥的场面还是少看为好。她决定转过身去,只是在转身的一瞬间。她的眼里却出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   她几乎要叫出他的名字,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回身去看着这个身影,只见他身着黑衣,手提长剑,在人群中奋勇冲杀。已经连继杀伤了四名捕快,可以说是所向披。   被他这么一冲杀,官兵抵敌不住,往后退了一阵,这些游民大吼一声,竟是拖起地上的尸体和伤员就往跑。这青年左手提刀。右手抱了一具尸体。走在最后断后。   苏惠兰脱口而出:“那是天衣教主许昙   史景思原来是一心置身事后,听得苏惠兰这么一说。不由多看了几眼许昙,点点头以示苏惠兰说得没错,他询问道:“苏小姐,要不要我们上去把这小子给斩了   他心里有数,这许昙原本与自己家将主没有什么恩怨,双方关系很不坏,但是现在程展与许昙恐怕成了冤家了,谁叫程展与许昙有夺妻之恨,把他还没入洞房的新娘子唐玉容睡了不说,还收做自己的妻室   是个男人都不会容忍这种耻辱,何况他还是堂堂的天衣教主,因此史景思一听这话,当即把许昙当作一定要解决地对象,但是他还是没有出手。   他只带了四个亲兵,而许昙却带了三十多人,但是这不是他不动手的原因,因为他在等着苏惠兰地命令。   但是苏惠兰没有下达任何命令,她只是觉得这个许昙非常可怜。   不过王启年却有着其它的想法,他估计许昙和程展是好朋友,毕竟他为了混口饭吃也参加了许昙地婚礼,当即笑了笑:“没错,是天衣教许教主   苏惠兰犹疑了一下,终于决定替程展考虑:“没想到天衣教竟然胆大包天,到了公然袭击官兵的境地,王大侠,你可知道他最近干了什么?”   王启年是很油滑的人,他一听就明白了:“原来程将军与许教主已经不是朋友了   他和许昙没有太多交情,参加了婚礼纯属想混碗饭骗个红包,一听这意思当即把许昙给卖了:“苏小姐,史将军,往里面请事情我最清楚不过了   他平时混迹于三教九流之中,自然有自己地一套消息来源。   原来许昙在大河帮的一路追杀之下,竟是奇迹般带了六七十人一路突围到了长安城,又召集了许多江湖亡命徒,再加上联合的城西的飞鹤帮,成为长安城内的一大势力,现下手下有着四五百死士。   只是他前脚再进长安城,大河帮张氏父子后脚也进了长安城,他们也是联合长安本地的江湖好汉,一心想铲除天衣帮。   双方地仇恨可是铭刻到骨子里,这数日之间已经起了大小冲突十余回,死伤达数十人之多,一时间掀起了无数腥风血雨。   而官府对于双方地冲突也不能坐视不管,当即投入中军与京城公门一同追查此事,起初捕快、官兵在附近四处巡查就是为了此事,但是许昙是个极了得地英雄人物,在这种困境之中,反而发挥出他自己的全部潜力。   他以这附近地贫民居所为根本,四处搜罗无赖子弟,敲诈劫掠富商以作资本,又以手头巨款收买亡命之徒,再加上他善于用人,极得军心,竟是让他维持住了这么一个场面。   苏惠兰只能苦笑了,没想到程展居然树立了这么一个强大的敌人。   史景思终于主动开口道:“苏小姐,咱们带到京城的人马虽然不少,可都是精兵强将,要不要……”   苏惠兰摇头道:“现在是阿   征南将军这个位置的关健时候,不能有半点闪失由我们出手……”   她不由把眼神转向了王启年,王启年会意过来:“苏小姐。这江湖上的事情尽可以托付给我   他是华山派弟子,平时又混迹于三教九流之间,想要打探消息、雇佣杀手等等都是极为在行,苏惠兰当即做了决断:“盯紧他   她转头朝史景思说道:“随身带了多少金银?”   史景思答道:“只带了两条金条,二十几两银子,还有一贯多钱们四个身上还有一些……”   —   苏惠兰当即下了命令:“都先给王大侠   苏惠兰虽然是个小女人心态,可是这段时间做惯了决断,也有些威仪,王启年当即跪在地上:“苏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只管开口便是   他心底暗暗高兴,自己果然是转运了。男儿膝下有黄金,现在这么一跑。果然是黄金白银都来了   苏惠兰对于江湖上的三教九流有些了解,知道他们虽然不起眼,能量却不小,当即指挥王启年:“这点钱你先留着。明天我再往你送些钱来安城内的大小风波,也得给我盯紧了,特别是和我们阿展有关地消息,半个也不能拉下   王启年连连点头。有钱便好办事。程展给了银子。他自然要替程展效力,他现在事情办得越漂亮。程展那边赏钱越多。   苏惠兰又看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江湖上的规矩自然有你的荣华富贵,办不好,咱们阿展虽然官位不高,可折腾个一个华山弟子,还不是一弹指的事情   王启年当即是说了无数效忠的话,心里已经合计开了。   这银子自然当然得捞上一笔,可是也得拿钱去使唤一批人,这城里的三教九流都要动员一批起来,到时候干得漂亮,还不怕这苏小姐不继续往里砸钱。   许昙连血衣都没换,在向导的带领下率着他的人马抄进了一条小巷,转了几个大弯,很快就从官兵的包围圈里突了出来,接着他们又开始转圈,在一个临时据点更换了衣物,留下了几个重伤员,又坐了一阵马车。   现在许昙统领的这队江湖人物倒象是一队刚刚被人修理过一番地普通江湖人,   在长安城这个地方,他人生地不熟,可是不代表他找不来这样的人物,这群汉子都是标准地亡命之徒,多半都沉默得一句话都不说,但是只要有机会,他们会说个够。   几个多嘴的人一边拖着伤员,一边说道:“帮主,这回咱们是威风了   没错做对,但是许昙一点都不害怕   他已经是无路可退了,在黄泉路走了几个来回的,他的脸上现出一股凶气:“少废话,回李宅,把受伤的弟兄打理打理   有好事的人当即询问道:“帮主,若不是要把这两个弟兄的尸体运回来,咱们早突出来了   许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少废话,难怪就这么让弟兄的尸体留给那帮贼子践踏?这可不行   正说着,向导在前面轻轻地说了一声:“帮主   这是天衣教在长安城内布设的一个秘密据点,附近还有几户居民也是天衣教的外围教众,在里面还有三十多名骨干教众。   一见到许昙带人回来了,当即有人热情地与许昙打招呼:“林老弟,怎么今天生意不好啊?”   许昙很镇定地说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今天这大力丸地生意不好,有道上地朋友来砸了摊子,还伤了人   他谈吐很得体,一边指挥把人往陈宅里送,一边还说道:“这长安城地生意,不好做啊   他甚至没回陈宅,在外面和人拉人半天的家常,只是谈及琐事,当即有人问道:“怎么你婆娘没跟着你林老弟到这长安城来   他心中一痛,却含着笑着说道:“乡下女人没见识,让他留在家里照顾老人了   只是一想到唐玉容,他又有许多牵挂,竟是无人继续演戏,随便说了几句,就转身回了陈宅。   只是进了这个天衣教地秘密据点,他反而振作起来了,在这个长安城,他可以依靠就是自己。   只是他还是对着唐玉容有着许许多多的牵挂,只是牵挂越多,反而尽数转变为复仇的念头,一握拳头就往里走。   这陈宅布置得象普通的大宅子一般,谁都装作不认识许昙的模样,只有他从成都城带出来的两个亲信走在他的前面,嘴里小声说了句:“教主,这次和官兵火并,估计是大河帮那帮狗贼搞的鬼   现在天衣教和大河帮几乎都有死伤,双方都知道这长安城内就是一教一帮生死决战的最后战场了,现在的场面是天衣教处于下风,但是许昙是不会认输的。   许昙显得很稳重,他咬着牙说道:“慢慢来,我们不着急,等打败了这帮狗贼,我亲手把老狗和小狗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   他这句话一出,就听得有人说道:“许帮主,果然是好志气啊气   许昙听到这个声音,毫不犹豫,当即是跪了下去:“还请大人帮我报仇雪恨,若是雪此奇耻,小人绝不敢忘记大人的恩德   说话的这个人也是程展的老熟人。 →第一百七十八章 - 江陵的最后一刻←   但是这位大人物显现难得的谦虚,他朝着许昙十分客气牵住了许昙的手:“许老弟落魄到这等境地,做哥哥自然也担上几分心   许昙却知道关中马家的能量,与他们合作完全可以说是与虎谋皮,危机重重,但是没有他们关中马家的支援,自己在长安城恐怕是步步危机,没几天就要被大河帮扫荡一清,因此他跪在地上不起:“还请马大哥助我一臂之力   他心知与这位大人并没有太多的交情,只是在投机盐市因为同处一方而有所交往,但也就是仅此而已。   马胜杰看了许昙一眼,眼角的笑意就更浓了。   关中马家虽是几百年的名门,当年却也是草莽中出身,现在仍有许多江湖势力,特别是门下飞鹰堂,是北周国内首屈一指的情报组织和刺客组织。   飞鹰堂以长安为核心,密探遍布宇内,特别是长安附近更是有着无数潜伏的人马,但是他们对于卫王司马鸿的刺杀却是空前的掺败。   六次刺杀,动用的都是飞鹰堂内最精锐的好手,也可以说是全天下顶尖的好手,但是司马鸿是个玩命的疯子,他身边地遇家逢等护卫更是绝顶高手。结果最好的结果就是两次刺伤了司马鸿。   大多数情况刺客都只能全军尽没,即便是最好的情况也是折兵损将,有一次甚至有刺客被司马鸿的血腥手段吓得当场晕倒,所以在两年之前,马家已经断绝刺杀司马鸿的念头。   在网罗江湖好汉方面,赵王这方面也是处于弱势,司马鸿是个很会收买人心的疯子,许多江湖大盗、亡命巨寇都全心为卫王方面卖命,所以马胜杰很欢迎许大教主。   虽然只是商场上萍水相逢的旧友,但是马胜杰很希望许昙能玩出许多花样来:“咱们马家在这长安城。虽然有些人马,可是许多事情。我们是不能亲自出面干的   许昙没有任何犹豫,他当即明白了马胜杰的意思:“马大人。刺杀司马鸿与他奸党的事……”   他压低了声音:“我们天衣教接下来   如果没有马家地支援,许昙在长安城的疯狂注定只能昙花一现,但有了马家地支援,他们可以上演一出疯狂的好戏。或是毁灭了自己,或是与敌人一同毁灭。   马胜杰似乎已经料到了许昙地反应,他笑着说道:“咱们马家可不能这么不讲义气,不是叫你去送死   他继续笑咪咪地说道:“咱们马家毕竟在长安呆得久了,情况比你们天衣教熟悉一些   熟悉什么?自然是熟悉从哪里能招募来些江洋大盗、亡命之徒,除此马胜杰说道:“卫王殿下掌握着咱京城内外大大小小的监牢。他在死囚中招募了不少人手……”   何止是死囚。江湖上的恶棍只要进了京城大大小小的监牢。就要为他司马鸿所用,否则你就等着被司马鸿活活整死吧   在长安武林道上。司马鸿这个名字既代表着权力,也代表着恐怖,但是许昙不管这些事情,他只想疯狂来一次最后地疯狂。   他询问道:“大人,您要许某攻打哪一座监牢?”   马胜杰笑容如同春天的阳光一样:“不着急再招募些好手来我们长安,也可以在咱们长安城内招募些健儿勇士,我们马家还可以资助一部分款子……”   马胜杰的用意很明显,他想让天衣教充当他们马家的炮灰,与支持司马鸿的江湖势力厮杀上几回,而最终的目地则是猛袭长安大狱。   没错地方,每年司马鸿这方面都能从天牢里招募到上百名亡命之徒,他们也无从选择,因为他们拒绝的唯一结果就是死路。   根据最新地情报,司马鸿最近在长安大牢之中正在训练着两支素质极高的死士,而这两队死士的对象正是赵王司马平。   所以马家必须提前出手,一次大规模的劫狱事件足以让长牢大狱的大小官员都撤职查办,而且长安城内负责治安的官员也都是卫王一方。   对于马胜杰透露的喜讯,许昙又是磕了一个响头:“多谢马大人的赏识   马胜杰神色严肃起来:“男子汉大丈夫,好好替赵王殿下办事,还怕没有出头之日,放心好了张不了几日了   他给足了实惠:“你们毕竟是江湖帮派,器械不精,咱们马家除了提供钱财上的资产之外,也愿意低价卖一部份制式兵器给贵教   他们马家刚刚用战马从南朝换来了大量的武器装备,虽然缺乏重甲和重兵器,但是制式的普通军用兵器数量极巨,但是这么多的武器马家也觉得相当烫手。   但是以平价甚至小额亏损卖给天衣教却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主意,现在许昙连手都有些擅抖了:“此话当真?”   对于他们这些聚集无数亡命之徒的教派来说,最最缺乏正是兵器,就连普通的自卫兵器都很难弄到,何况是军用的制式兵器,一听说到这话也难怪他激动万分。   马胜杰笑了:“绝无虚假   这些兵器都是从南楚购进的,即便是事后追查起来也会认为是南朝易水居干的,决不会怀疑到他们马家的头上,何况南朝的钢刀铁枪强弓劲弩在江湖仇杀上起到地作用不是普通人所能想象的。   许昙激动得无以复加。他暗暗握紧了拳头:“好啊活吧,你们这帮玷污了玉容清白的狗贼   他此时此刻有点象卫王司马鸿理智时的气质,但是他的疯狂注定要在长安城内卷起无数大浪。   而在他掀起无数大浪之前,何波就已经很头痛了。   作为主管长安城治安的决曹   几天天天都是睡不着。   比起竟陵那个小小的决曹司徒玉明,他的权力大得出奇,毕竟他主管的是京城长安城的治安,所以他地品级相当于普通郡府的太守。   光是他直接统隶下作为机动部队地兵力就达到一千二百名之多,几乎是一个军的规模。   但是这一场血腥厮杀已经让他睡不着了,他甚至考虑是不是请求征调一两军兵力来把这场骚乱镇压下去。   —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许昙那理智而疯狂地模样。因为刚刚这一场血斗之中,根据捕快和公人的报告。虽然斩杀了七十余名贼人,可是官府的死伤同样掺重。   当场战死五人。受重伤十三人,挂彩十七人,后来又有一名重伤员当场殉职   贼人竟敢公然拒捕,令官军捕快死伤三十余人。事后更是从容突围,带走尸体和伤员,这对维持长安治安的他来说,几乎是不可容忍地事。   他握紧了拳头,眼里都要喷出火来了。   对于这些胆大包天的贼子,他绝不能有任何的宽容。   他正在愤怒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愤怒。一个捕快快步走了进来。向他汇报道:“大人了,是大河帮   捕快用报喜地语气说道:“领头是张氏父子昙那帮人发生火并。现在弟兄已经把他们盯上了,就等着您下令收网了   何波却是犹豫了一下,他没有下决断,因为他是卫王殿下这边地人。   江陵。   这城墙上的厮杀已经持续了第三天,而眼下江陵城地守军已经真正到了油灯灯枯的时候了。   程展的援军没有来,事实上就连他自己都放弃了。   战事掺烈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杜江波的水军全部上岸当步兵使用,就连伤员都参战了,因为他们几乎是江陵城内最后的战斗力量了。   城内已经几乎要断粮了,而城外仅有的一些收获也落入了楚军的手里,杜江波知道战事有多少艰难。   如果是骑兵超水平的发挥,或许第一天江陵城就失守了,但是个人的努力无法挽回大局,杜江波的水军已经三次充当步兵了。   把宝贵的水军来充当步兵,这就说明了守军已经到了绝望的地步了,而方才的一次冲击可以说几乎让他的水军崩溃了。   这么长长的一段城墙,就只他手下一百多人来镇守,其中大多数还是些娃娃啊   但是他没有任何的选择余地,因为在这当头,楚军又从云梯上冲了上来   杜江波大声地吼叫一声,带着那些娃娃和幸存下来的水军冲了上去   但是楚军的兵力实在太多了,杜江波一边吼叫着,一边被逼得步步后退,两个亲兵很快就在战斗中阵亡了   他们的脸上还带着稚嫩,但是战场上并不相信这一切,杜江波几乎要哭出声来,因为这是他身边第六对阵亡的亲兵,只是他背上一痛,然后闷哼一阵,几乎要倒在地上。   十几个楚兵大笑着冲了上来,他看到这个齐军的幢主,无论是活捉还是脑袋,他都有着很高的价值。   在他们面前只有一队娃娃,没错何一波攻势吗?   但是他们低估了这些娃娃了,一个少年看着血泊的弟弟,心被刀割过一般,然后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声,接着他就挥刀冲了上去。   这些娃娃在三天的血火已经厮杀出来,只要有人带头,他们就发狂地冲了过来。   他们把中刀的杜江波架了上去,然后和楚军拼死斗在一起,这些楚军有着血火中厮杀的经验,可是这些娃娃虽然没有足够的经验,但是他们用勇气弥补了这一切。   刀枪断裂,双方就在地上缠斗在一起,少年们的力量大得出奇,看不出是一群疲乏已极的娃娃,杜江波吼叫着,又带着人往前冲。   但是楚军象潮水一般地扑上了城墙,他们的兵力太雄厚了,以致于他们可以在任何一段城墙上都集中绝对优势的兵力。   杜江波又中了一处刀伤,他反而长啸一声,大声嚷叫道:“一起死吧   只是他也知道,这一段城墙已经支持不了太久了。   作为江陵城内的最高指挥官,王博以惊人的毅力看着这一切,只是眼下的他,对此已经无能为力了。   城中的兵力已经全部用上了,到现在为止即便是妇人、老人和娃娃都上了城墙死斗,但是毫无效果   他手上甚至连一个战兵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场厮杀,最后他只能苦笑着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年轻将领,最后只说了一句:“委屈你了   郭连城却是笔挺地站在那里,他利索得说道:“都准备好了,城中尚有的六十余骑都在这里了   江陵骑军这一役几乎是损失殆尽,而这个马军幢副的指挥也只能掌握这么多兵力了,王博以怜惜的眼光看着这个小将。   郭连城是绝佳的人才,但是他出身不好,加上马军一直没有回复元气,所以到现在他才是个幢事,据说在大周军那边有人以马军主的位置让他过去。   郭连城见王博没有反应,他又多问了一句:“大人,我们骑军往哪一处出击   王博苦笑一声道:“大局已定,大局已定啊连城,你立即带着皇后突围出去   郭连城一听这话,眼泪流个不停,王博也是痛哭出声。   大齐国的皇后却没有下城墙的意思,他看着满城的厮杀,有一种无尽的悲哀   江陵齐国,难道就这么走到尽头了吗?   王博却不得不做出决断了,他一挥手,郭连城和几个亲兵就把皇后拖了城去,而此时楚军的战鼓又响了起来。   王博闭上了眼睛,不愿意看着城破的一刻,只是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不可能   他们在城破这一瞬居然要收兵了   杜江波整个人软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那退去的楚军。   他浑身没有一分力气,甚至连那伤口和满身的鲜血都没有去处置。 →第一百七十九章 - 出发←   有秩序地向朝着江边撤退,在那里无数艘巨大的战舰备把步军运载回江南去,虽然偶尔有些混乱,但大体上可以说是井井有条。   他们的撤退可以作为撤退作战的典范,在最后的步兵以品字形交替掩护,少量的骑兵时不时与追击的周军骑兵来上一次交锋,几个高级军官也都掌握着。   解思索一副波澜不惊的风范,老到地指挥着部队逐个撤退出来,似乎就连这支援军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是他的内心却是说不出的痛苦,他苦心规划将近一年的江陵之役,又一次这么虎头蛇尾地收尾了   只要再给我一天时间,不江防线上的基础,只要半天时间   但是解思索只能吞下了这苦果,他低估了江陵在大周山南防线上的重要性,也低估了荆州周军救援江陵的决心。   他只能独自吞下这苦果。   死里逃生的王博又是一阵痛哭,他又哭又笑,浑然不象一个位居人臣的谋主。   江陵守住了   费立国手一扬,当即有人笑着说道:“柱国大将军运筹帷幄,又一次解了江陵之围,果然是好手段啊   对于这种水平的马屁,费立国没当一回事,他只是望着江面那长长的水师,长叹一声道:“天不假我北朝水上健儿,否则这十数万楚军别想回去了   只是他也是有些后怕,从军以来大小数百役,恐怕就以这一役最为凶险。   以处于绝对劣势的兵力来救援江陵,若非襄阳六军的常右思等部困守江陵城内,慕容潜德把襄阳六军的本钱都拉了出来,恐怕自己的解援大军没到江陵就被包了饺子。   穿缝攻击,迂回侧击。解援部队超水平发挥,一路冲至江陵城外数十里外,而江陵的守备也已经到了最后关心。   解思索顿兵于坚城之下,进退两难,最后断然弃子出局,放弃了决战的机会。   费立国对这个老对手的心理熟得很,解思索是个很追求稳重地将领。   他完全可以孤注一掷,外拒援军,内破江陵,但是他不愿意在不利的条件进行一次决战   解思索追求的决战是在自己选择的时间、地点和对手展开的经典会战。而不是这种被动局面下的决战代价。不但失去数量惊人的部队,拿下的江陵因为缺乏部队也无法坚持。   所以他撤退了。只是费立国在心底说了一句:“有我费立国在江陵,你们楚国就别想拿下江陵!”   杜江波很想休息,只是他没有休息的机会,已经有着无数地事务在等着他。   他必须要向程展求援。否则以这支水军自己的力量无法解决这些事情。   他并不知道此时程展已经出发了。   在程展身边护卫地是整整一幢的骑兵,看着五百装具重骑前后呼应,个个都象移动要塞一般,那感觉真是好极了!   就连马安看着这浩浩荡荡地气势,都有些飘飘然了!   不过他可不敢对程展有任何小瞧的心理!   虽然马胜杰贩卖给程展大量战马和马具,但是这不代表程展就能武装起一支强大的重骑兵。具装铁骑可不是这么容易就武装出来的!   可是出乎他地意料之外。五百具装铁骑就在一夜之间突然冒了出来。放眼整个竟陵,甚至是整个荆州。很少有敢于抵挡他们的力量。   现在这支具装铁骑在炫耀着自己的力量,让任何人都记住了“竟陵沈家”、“程展”。   上千名骑兵,数千名装具齐全的步兵,据说还是征南大将军,手下有步兵六军和骑兵一军,再加上十数万的部曲……   一想到这些,江陵郡的凡夫俗子就要打上个寒战,这个少年似乎也厉害了些!   六家联盟好不容易弄来个杂号将军,但是给程展这么一搞,连屁都不敢放了,现在竟陵上上下下都在流传着这位征南大将军地事迹,即便有所怀疑地,也被五百具装铁骑被吓倒了!   程展是纯心来炫耀地,炫耀自己的实力,这可以让许多意图不轨地恶徒中止他们的谋划,也可以为竟陵沈家争取更多的利益。   只是他看了一眼这五百铁骑一眼,又是轻轻叹了一声。   家大业大,可是开销也大了,那道圣旨几乎要   跳脚!   程展的军队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官方的供养,沈家虽然有着无数的钱财,但毕竟供养不起逾万名装备齐全的马步军。   事实上就连这临时扩充的装具铁骑,程展也是咬咬牙才扩编出来。   毕竟这近两千匹战马一年下来就能把沈家能吃破产了,何况用钱的地方多着。   光是马安这个钦差,程展也是好不容易才把他喂饱的,看着后面十余辆满载而归的大车,程展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沈家可是下血本了,这十余大车仅仅是送给马安的礼物,除此之外程展还专门送了五千贯钱的孝敬过去,而程展带到京城的财物更是几达十万贯。   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投入越大,回报越多,程展和马安就有着一套完美的规划。   —   马安在马车就摇着头重复着他的规则:“程老弟,您还是第一次入京吧?到了京城,虽然要规矩些,但不能失了分寸,你既然是一家之主,就有一家之主的风度!特别是索要军饷,那是半点也不能让步啊……”   程展点点头,他的命运就决定在这次入京上了,车帘外李纵云格外亲热地叫道:“将主,要不要歇一歇!”   他昨天刚被程展提拔为程展手下唯一的马幢主,他的副手则是陆子云,他们统率的就是这五百装具铁骑!   李纵云心里明白,这个马幢恐怕就是那个马军的前身,因此也格外卖力:“将主,歇息阵,才好好走路!”   拥有这么强大的装具铁骑,如果不炫耀一番,让他们知道竟陵沈家的威名,那自然有若锦衣夜行一般,马安也明白程展的心量:“停一停,慢慢走!不着急,不着急!”   那两旁观望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小声地说道竟陵沈家和程展的事情。   马安和程展行程走得很慢,让程展有充份的机会来炫耀一番,李纵云的装具铁骑整整护运了程展三天,在这番表演之后,沈家已经不是竟陵第一名门了。   因为在竟陵人的眼里,沈家应当是天下间首屈一指的世家,把他摆在小小的竟陵郡,那是太寒酸了!   有很多人前来投效,想在沈家谋个出路,特别是许多失意的文人军官都把投靠沈家作为一条光明大道,也有很多人愿意同沈家搭上关系,特别是新任的耿家家主耿殿臣更是借着与程展有关一同被架票的经历,死缠烂打要同沈家结成联盟。   耿家在竟陵也是首屈一指的豪门了,耿殿臣继任家主之后更是吞并了几个旁门,号称有着数千部曲,但是他们现在只能做足了姿态,企盼着沈家不要忘记了旧日的情份。   在竟陵,程展的名字甚至比太守大人更有威信,事实上,几个县太爷在上任之前首先去拜会沈家才敢上任,甚至在武装力量的对比上,郡府也同样处于劣势,程展的竟陵军不足五千人,可是却拥有着五百装具铁骑,而郡府的州郡兵不过两军,总数不过四千人。   沈知慧对于这种情况非常满意,唯一不快的就是程展这次依旧没有带上她入京。   随程展入京的照样是夏语冰和唐玉容,还有雨梅香这个最会缠人的小妮子。   除了公开的这一路之外,司马琼和寒珑月则是快马直奔长安,准备替程展做些先期的工作。   程展这一段路走得很幸福,马安索贿也很快乐,他们走过的这条路上,无论是大小官员,都会孝敬一番,就连程展也收了很多钱财。   这些官员都是个明白人,这个少年或许会成为流星,或许会成为耀眼的恒星,但无论如何,现在都得与他拉上关系,日后或许有百倍的回报。   只是幸福的日子终于到头了,马安看完手上的一封书信之后,沉默了一会,然后对程展说道:“程小将军,我们得加快进程了?”   “为什么?”程展询问道:“按照我们的规划,我们慢慢走,然后在京中积聚力量,到时候来个迅雷般的猛击……”   马安答道:“这是家主的命令!或者说,现在情况有很大的变化!”   他的声音很无奈,因为这种幸福的日子他不想太早结束,但是他又不得不结束:“必须快马赶到长安去!因为卫王司马鸿要回京了!” →第一百八十章 - 抵达长安←   有秩序地向朝着江边撤退,在那里无数艘巨大的战舰备把步军运载回江南去,虽然偶尔有些混乱,但大体上可以说是井井有条。   他们的撤退可以作为撤退作战的典范,在最后的步兵以品字形交替掩护,少量的骑兵时不时与追击的周军骑兵来上一次交锋,几个高级军官也都掌握着。   解思索一副波澜不惊的风范,老到地指挥着部队逐个撤退出来,似乎就连这支援军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是他的内心却是说不出的痛苦,他苦心规划将近一年的江陵之役,又一次这么虎头蛇尾地收尾了   只要再给我一天时间,不江防线上的基础,只要半天时间   但是解思索只能吞下了这苦果,他低估了江陵在大周山南防线上的重要性,也低估了荆州周军救援江陵的决心。   他只能独自吞下这苦果。   死里逃生的王博又是一阵痛哭,他又哭又笑,浑然不象一个位居人臣的谋主。   江陵守住了   费立国手一扬,当即有人笑着说道:“柱国大将军运筹帷幄,又一次解了江陵之围,果然是好手段啊   对于这种水平的马屁,费立国没当一回事,他只是望着江面那长长的水师,长叹一声道:“天不假我北朝水上健儿,否则这十数万楚军别想回去了   只是他也是有些后怕,从军以来大小数百役,恐怕就以这一役最为凶险。   以处于绝对劣势的兵力来救援江陵,若非襄阳六军的常右思等部困守江陵城内,慕容潜德把襄阳六军的本钱都拉了出来,恐怕自己的解援大军没到江陵就被包了饺子。   穿缝攻击,迂回侧击。解援部队超水平发挥,一路冲至江陵城外数十里外,而江陵的守备也已经到了最后关心。   解思索顿兵于坚城之下,进退两难,最后断然弃子出局,放弃了决战的机会。   费立国对这个老对手的心理熟得很,解思索是个很追求稳重地将领。   他完全可以孤注一掷,外拒援军,内破江陵,但是他不愿意在不利的条件进行一次决战   解思索追求的决战是在自己选择的时间、地点和对手展开的经典会战。而不是这种被动局面下的决战代价。不但失去数量惊人的部队,拿下的江陵因为缺乏部队也无法坚持。   所以他撤退了。只是费立国在心底说了一句:“有我费立国在江陵,你们楚国就别想拿下江陵!”   杜江波很想休息,只是他没有休息的机会,已经有着无数地事务在等着他。   他必须要向程展求援。否则以这支水军自己的力量无法解决这些事情。   他并不知道此时程展已经出发了。   在程展身边护卫地是整整一幢的骑兵,看着五百装具重骑前后呼应,个个都象移动要塞一般,那感觉真是好极了!   就连马安看着这浩浩荡荡地气势,都有些飘飘然了!   不过他可不敢对程展有任何小瞧的心理!   虽然马胜杰贩卖给程展大量战马和马具,但是这不代表程展就能武装起一支强大的重骑兵。具装铁骑可不是这么容易就武装出来的!   可是出乎他地意料之外。五百具装铁骑就在一夜之间突然冒了出来。放眼整个竟陵,甚至是整个荆州。很少有敢于抵挡他们的力量。   现在这支具装铁骑在炫耀着自己的力量,让任何人都记住了“竟陵沈家”、“程展”。   上千名骑兵,数千名装具齐全的步兵,据说还是征南大将军,手下有步兵六军和骑兵一军,再加上十数万的部曲……   一想到这些,江陵郡的凡夫俗子就要打上个寒战,这个少年似乎也厉害了些!   六家联盟好不容易弄来个杂号将军,但是给程展这么一搞,连屁都不敢放了,现在竟陵上上下下都在流传着这位征南大将军地事迹,即便有所怀疑地,也被五百具装铁骑被吓倒了!   程展是纯心来炫耀地,炫耀自己的实力,这可以让许多意图不轨地恶徒中止他们的谋划,也可以为竟陵沈家争取更多的利益。   只是他看了一眼这五百铁骑一眼,又是轻轻叹了一声。   家大业大,可是开销也大了,那道圣旨几乎要   跳脚!   程展的军队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官方的供养,沈家虽然有着无数的钱财,但毕竟供养不起逾万名装备齐全的马步军。   事实上就连这临时扩充的装具铁骑,程展也是咬咬牙才扩编出来。   毕竟这近两千匹战马一年下来就能把沈家能吃破产了,何况用钱的地方多着。   光是马安这个钦差,程展也是好不容易才把他喂饱的,看着后面十余辆满载而归的大车,程展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沈家可是下血本了,这十余大车仅仅是送给马安的礼物,除此之外程展还专门送了五千贯钱的孝敬过去,而程展带到京城的财物更是几达十万贯。   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投入越大,回报越多,程展和马安就有着一套完美的规划。   —   马安在马车就摇着头重复着他的规则:“程老弟,您还是第一次入京吧?到了京城,虽然要规矩些,但不能失了分寸,你既然是一家之主,就有一家之主的风度!特别是索要军饷,那是半点也不能让步啊……”   程展点点头,他的命运就决定在这次入京上了,车帘外李纵云格外亲热地叫道:“将主,要不要歇一歇!”   他昨天刚被程展提拔为程展手下唯一的马幢主,他的副手则是陆子云,他们统率的就是这五百装具铁骑!   李纵云心里明白,这个马幢恐怕就是那个马军的前身,因此也格外卖力:“将主,歇息阵,才好好走路!”   拥有这么强大的装具铁骑,如果不炫耀一番,让他们知道竟陵沈家的威名,那自然有若锦衣夜行一般,马安也明白程展的心量:“停一停,慢慢走!不着急,不着急!”   那两旁观望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小声地说道竟陵沈家和程展的事情。   马安和程展行程走得很慢,让程展有充份的机会来炫耀一番,李纵云的装具铁骑整整护运了程展三天,在这番表演之后,沈家已经不是竟陵第一名门了。   因为在竟陵人的眼里,沈家应当是天下间首屈一指的世家,把他摆在小小的竟陵郡,那是太寒酸了!   有很多人前来投效,想在沈家谋个出路,特别是许多失意的文人军官都把投靠沈家作为一条光明大道,也有很多人愿意同沈家搭上关系,特别是新任的耿家家主耿殿臣更是借着与程展有关一同被架票的经历,死缠烂打要同沈家结成联盟。   耿家在竟陵也是首屈一指的豪门了,耿殿臣继任家主之后更是吞并了几个旁门,号称有着数千部曲,但是他们现在只能做足了姿态,企盼着沈家不要忘记了旧日的情份。   在竟陵,程展的名字甚至比太守大人更有威信,事实上,几个县太爷在上任之前首先去拜会沈家才敢上任,甚至在武装力量的对比上,郡府也同样处于劣势,程展的竟陵军不足五千人,可是却拥有着五百装具铁骑,而郡府的州郡兵不过两军,总数不过四千人。   沈知慧对于这种情况非常满意,唯一不快的就是程展这次依旧没有带上她入京。   随程展入京的照样是夏语冰和唐玉容,还有雨梅香这个最会缠人的小妮子。   除了公开的这一路之外,司马琼和寒珑月则是快马直奔长安,准备替程展做些先期的工作。   程展这一段路走得很幸福,马安索贿也很快乐,他们走过的这条路上,无论是大小官员,都会孝敬一番,就连程展也收了很多钱财。   这些官员都是个明白人,这个少年或许会成为流星,或许会成为耀眼的恒星,但无论如何,现在都得与他拉上关系,日后或许有百倍的回报。   只是幸福的日子终于到头了,马安看完手上的一封书信之后,沉默了一会,然后对程展说道:“程小将军,我们得加快进程了?”   “为什么?”程展询问道:“按照我们的规划,我们慢慢走,然后在京中积聚力量,到时候来个迅雷般的猛击……”   马安答道:“这是家主的命令!或者说,现在情况有很大的变化!”   他的声音很无奈,因为这种幸福的日子他不想太早结束,但是他又不得不结束:“必须快马赶到长安去!因为卫王司马鸿要回京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 打造盖世英雄←   来没有看到过这么高的城墙,也没有这么宏大的城市这么多的行人,而这么多的胡人,他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这些胡人据说是从最遥远的西方来的,他们为了最巨额的利润而来,也把长安城变成这条丝路上最繁华的城市,程展的最大感想就是他没有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繁华的城市。   无论是竟陵、安陆、襄阳、随郡或者是益州的每一座城市,都不配给长安城提鞋,程展甚至有着这样的感想:“如果把长安城的男人都武装起来,是不是足以征服宇内?”   对于这一点,他没有太多的把握,只是他听到马安介绍到长安城内外驻扎着整整三十六军的部队,却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   三十六军,而是多是二千五百一军的大军,再加上其它零星部队,光是这长安城的精锐中军就多达十万以上!这是多么可观的纪录啊!   只是他走过城门口的时候,却是没有任何的感想!   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因为你以同样的资态走过同一个城门口十遍的话,你会没有任何的想法!   这都是苏惠兰这个小妮子的主意!当她听到程展的规划之后,当即拉着司马琼的手说道:“这事件由我来操办便是了!谁都不许抢!”   她的眼里浮现着一种狂热,她以最热烈的语气说道:“我们将把这次行动称为……”   “打造盖世英雄!”苏惠兰信心十足地说道:“请相信我们的专业水准!”   没错!对于一个专业粉丝团体里的专业粉丝来说,塑造一个明星人物是非常美妙的事情!   何况是有着专业追星经验和造星经验的苏惠兰来说,她简直就是打造一位盖世英雄的绝佳人选!   有着徐珑月粉丝团体中的若干专业粉丝,还有着巨量的金钱支持,还有着无数地专业人士,在经过十二次演练之后,程展终于杀气腾腾地又一次走进了长安城门。   程展并不喜欢自己身上的这套军装,上面装饰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华丽羽毛。还有着五颜六色的饰品,在程展的眼里,这套衣甲没有任何的防护作用,甚至没有任何的装饰作用,根本是华而不实的典型了!   但是苏惠兰以专业人士的语气保证道:“相信我,没错!我有全长安最好的造型师和化妆师!”   一想到化妆师,程展有着半肚子地火气,专业不专业他是不清楚,但是让一个统领着几千精兵的少年将军足足化了两个时辰地妆,却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而且在化妆之后。程展又在一堆女人当中折腾了一个多时辰,虽然她们经过两天地争论已经决定了程展要穿的衣物。但是还是花了那么多的时间。   但是程展不会把心里的想法显露在脸上,这同样是专业人士训练过地结果。程展脸上带着淡淡的,极其迷人的微笑。   他骑的战马是身披银甲的雪白健马,唯一的缺点就是只适应骑乘,不能充当战马。而且娇生惯养,但是在这种场面却是最合适地选择。   但是在苏惠兰打造盖世英雄地规划中,程展只是小小地一个角色而已,在他前面是整整数十名手拥鲜花的少女,她们以最标准地步伐,最标准的仪式开道。而在少女们的前面则是整整两队的步兵。都是从禁军礼仪队里借出来的。   而程展的身后。同样是通过马家关系从禁军借来的健儿,程展对他们的第一感觉就是花俏!   但是花俏就是受欢迎。当程展步过城门口的时候,前面的大街上已经是挤满了,有人以最热烈的语气叫着程展的名字:“欢迎征南程小将军首次入京!”   整个人群都热烈起来,雷声的掌声很快让点燃了人们的热情:“程小将军?这是哪一位啊?”   这都是苏惠兰事先布置好的枪手,但是人们总是有从众的心理,程展从来没有这么受过欢迎,也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注视过。   但是他并不害怕,按照事先预想的规定,他以最灿烂的笑容说道:“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他的声音以内力传输出去,而且苏惠兰事先传授过程展一套功法,让他的声音变得最最悦耳动听。   但是这支华丽的队伍并不是这么简单,当即有人把花篮和礼物递到了程展的马边,程展抓起鲜花和礼物就往人群里扔:“谢谢大家的支持!谢谢圣上,谢谢卫王殿下,谢谢费立国大将军……这是我的亲笔签名!”   程展的礼物是刚刚印制出来的《南征纪要》一册,上面还有着程展的亲笔签名与印章,当然了,程展的文笔虽然还不错,但是还写不出这么精彩的文章。   程展只是略略翻过一下,任他经过无数风流,但是依旧还是脸红了。   这篇文章精彩已极,可谓是贪天之功,虽然根据官方邸报编成,可是却把程展说成我大周最有功绩的少年将军之一,一份功劳被他说成了十分。   更夸张的是,这本书很迎合了群众心理,其中夹杂了无数的八卦绯闻,甚至还隐约提到许多高级武将的小道消息,但是就是这种书才会最受群众欢迎。   只是更多的人涌了过来,看着这支豪华的阵营往着长安城内开进,要知道这支队伍几乎把交通都给中断了,所有的人都关注着这个叫程展的少年将军。   他们甚至关注这件事超过了皇帝嫁女,他们看着那个英俊无匹却又平易近人的将军,相互询问着:“他是程展?是干什么的?”   顾客的需要就是上帝的意旨,当程展好不容易歇上一歇的时候,长安城上至文武官员,下至平民百姓,都在传颂着这个少年将军的名字。   十四岁的少年军主,十五岁的征南将军,竟陵沈家,先皇皇后。再加上最最低下的赘婚身份,这所有   完全可以打造一本豪华的八卦小说了。   谁都清楚赘婚是怎么样的低下身份,这让程展的身份增添了无数平民光彩,而竟陵沈家的身份,也让他在世家增添了无数的助力。   按照程展本来比较简单的说法,到了长沙之后,他应当老老实实地做一个散财童子,到处行贿,到处拉关系,软硬兼施。这样才有更大的机会拿到这个征南将军。   但是苏惠兰的专业团体却完美地完成了这个打造盖世英雄的规划,现在程展已经是一个盖世英雄了!   —   而且整个长安城都知道。这个竟陵沈家地家主已经在卫王殿下和赵王殿下的共同推荐之下,作为平播战功第一人成为我大周历史最年轻地征字将军了。   当然。皇室出身的不在内,圣上那位早逝地太子殿下,十岁的时候已经做了柱国大将军了,但是一个赘婚出身的少年。一个小家族的次子,却能坐到这个位置上,这让人想想都要激动无比。   这就是专业人士地力量,程展还没坐稳脚跟,外面已经有很多报喜的,拉关系的。但更多的是看热闹的来请程展:“请程小将军再出来。让我们好好看看!”   这个专业的游行团体在马安地带领下。又在长安城内转了一个多时辰,就连马安暗暗心惊:“老子这么大地官职。这么显赫地身世,怎么从来没有这么受欢迎啊!”   他想来想去,虽然做钦差大臣的时候,他也曾遇到万民夹道欢迎,百官热情欢呼地场景,但似乎从来没有过这么多人以如此热切的眼光关注着自己,他暗暗想道:“等这风头过了,老子也请这位苏姑娘替我来个打造盖世英雄!”   盖世英雄是打造出来的,专业团体就是专业团体,与程展的风光同时,他们也展开了立体攻势,第二天就有说书人讲起了平播纪略,虽然是黄段子无数,还有着仙法道术,却一下子红火了。   在平播纪略这本书里,程展固然是主角,可是卫王殿下和赵王殿下,以及当今圣上也是光彩夺目,但唯一的问题在于他们是圣人,是绝不会犯错的圣人,而程展却是个会犯错,也会让你喜欢的少年。   当然,这根本不是真实的程展,但是比起枪手泡制的若干征播与平定闻香教书籍来说,这算不了什么。   甚至连程展都在惊叹着他们的高效率,他进入长安城才整整六天功夫,这帮人从搜集材料、成书到制版、印刷,已经泡制出这么多的书稿来,特别是第一本让他脸红的《平播纪略》,只花了四天多时间就成书了。   但是除了这些之外,还有无数的渠道在宣扬着程展的平播功绩,甚至连军方都专门控讨了程展的几个战例,慢慢的,程展已经成为整个长安城内最关注的人。   许多年以后,这些泡制出来的文字就成为官方历史书的一部分,而真实的历史早已掩盖在历史的大潮里了。   而程展手上也收到了无数的书信,百花八门,样样俱全。   有三十七封书信认为程展是她早年遗失的爱子,有十八封书信是要来钱,名目样样俱全,有十二封是来敲榨程展的,有三十二封书信是说自己的一寸芳心已经被程展占据了,要求与程展约会,还有一封是认程展当爹的,只是雨梅香吐了一下舌头说道:“只许我才能叫爹爹!”   但是更有价值的是那三十多封书信,这些都是豪门大族前来结交的书信,还有的是军中宿将,他们有的是赵王党,有的是卫王党,还有的是中立派,以及一些从来置身事外的家族。   他们的立场也很不同,有些人当初就支持程展来作征南将军,有的则是坚决反对程展晋职,有的人现在还在反对程展晋职,但是他们一致都认为程展是个很耀眼的人物。   程展也忙于应酬,这段时间他简直就是日夜不眠不休,或来回于豪门盛宴,或在大街小巷与民众欢谈,甚至还去了许多衙门替自己争取。   他是全长安最耀眼的明星。   因为司马鸿还没有回京,但是司马鸿之后,他依旧是全长安城最耀眼的明星。   司马鸿虽然在战事大定之后就直接赶回长安了,但他毕竟是卫王殿下,是圣上的亲子,又是奉命回京,沿道的文武官员哪敢不夹道相迎,只求卫王殿下能记得自己的名字。   任他是王子之尊,却敢不敢得罪这些文武官员,沿路也不知赶了多少酒宴,其中也有无数交易,只是等他赶回长安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不是长安城内最耀眼夺目的明星了。   所有人都会提到一个名字:“程展!”   程展?这个娃娃有什么长处,他根本就是小孩子!若不是我拉他一把,他又捅了本王一刀,他怎么会如此得意!   司马鸿甚至想到了一个名词:“中山狼!”   平播他拼死厮杀过无数回,多少次是万敌之中身负重伤突围而出,何况他还是平播主帅,什么时候轮到他小小的一个军主自称“首功第一”了。   何况这一次征讨燕国,他又立下了空前的奇功,我自大周开国以来,对燕国从来没有获取这么辉煌的胜利,杀伤俘获十万人,下郡县二十有余,此外还斩获燕将数十员,斩杀百余……   只是所有的这一切,在程展的威名面前,都成了空虚的一切,所有的人都同意卫王殿下是平播的主帅,立下过无数的功勋,这一次统领大军,对燕国取得了很大的胜利。   但是所有人都觉得他的功勋虽然卓著,有些时候甚至远远超过了程展,但是这京城之内最耀眼的明星,却依旧是程展。   因为有时候盖世英雄是打造出来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 早朝←   从来不是一个好人,至少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好人数的皇帝都与好人这个名词。   但从即位数年来看,他至少是个水准之上的帝皇,不但守成有余,还有所开拓,但是他永远只能成为太祖皇帝的影子。   问题并不在司马辽的身上,而在太祖皇帝实在是百年一遇的天才,赤手空拳打下大周的半壁江山,事后还让司马辽坐了二十多年的皇帝。   虽然司马辽同样是个英明神武的皇帝,但是他自己都觉得比不上太祖皇帝,所以他宁愿在许多事情上找回一点平衡。   而今天,他的脸上终于展现了笑容,他露出了雪白的牙齿,用香喷喷的手巾擦了擦了脸上的汗珠,朝着身边的一个年轻画师说道:“小浩,荆州也传来了好消息?”   这个画师是卫王推荐给司马辽的,做为一个有些阴暗面的皇帝,他对这个年轻的画师非常满意,特别是他的春宫画水平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甚至比起许多老画师都要强得多,就听这小浩大胆地接起手巾,替司马辽擦了擦脸部,然后说道:“皇上英明,费柱国解了江陵之围,斩杀了南楚贼军六七万……”   司马辽闭上了眼睛,很有闲情逸志的味道:“不错!不错!接下去就得你小浩麻烦一趟……”   “圣上有什么意旨,小人全力去办便是!”这个小浩从外貌来看不象是一个文弱的画师,倒象一个是一丈八尺的关中男儿,说起话来中气十足:“这荆州的捷报,圣上不参祥一番?”   身为一国之君的司马辽自然有着自己的威仪:“东面和南面你都催一催,那么事儿得加紧办了,特别是南面,怎么这般拖泥带水,这叫朕有何颜面!”   只是他依旧是那么白净。干惯了太子的他到现在还是欠缺那种开国帝王应有的风范,一种杀伐决断地气概,只是任谁都会明白他的愤怒,小浩也有常人少有的勇气:“皇上,南面的奇淫巧技,您玩玩便罢了,何必这么在意了?”   司马辽的脸更白了,除了那几根黑须之外,脸上竟是找不出一点点黑色,他剧烈地咳嗽着:“朕叫你办。你便去办!谁叫你和当初与徐仙子吹得天花乱坠……”   他的咳嗽更重了,几个侍立一旁的妃嫔都慌了起来。可是没有人敢于靠近司马辽,她们脸上的惧意更重了。   一个做了这么多年太子的人。总会是有些阴暗面的,何况他们司马家从来是以出疯子而著称地,只有一个妃嫔带着无切的关切轻轻地贴到了司马辽。   她用玉手轻轻地捶打着司马辽地肩头,然后用极其温软的语气说道:“皇上。何必生气了!”   说着,她踢了一脚画师小浩:“皇上喜欢些新鲜玩意,你这个奴才还不赶紧替皇上弄来!”   只是妃嫔们地惧意更重了,她们的眼神甚至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在后宫之内三妃争宠,而这位淑妃娘娘是最得宠也最狠毒的一位。   他在宫中有着无数地太监宫女做内应。在宫外有着关中马家的支持。还有着一个有贤德之名的皇子。更重要的是,这个养容有术的中年女人和司马辽感情一向很好。极得恩宠。   只是一听到“新鲜玩意”这四个字,这些妃嫔和宫女们当即又是不寒而粟,当即都轻轻地向后退了半点。   谁都知道所谓的“新鲜玩意”在被皇上玩腻之后地下场,一想到那悲掺地场景,就连太监都有些惊慌起来,就连小浩地都是连爬带滚跑了出去。   司马辽却是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他偎在龙椅之上,用淡淡地味道说道:“何必为难小浩了!再说了……”   只是一说到这上面来,司马辽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咱们平儿也很孝顺啊……”   一说到自己地儿子,淑妃娘娘就不由想啐上一声,哪有儿子给父亲送这些玩意的,只是她却是掩起娇来:“我说皇上啊!您是不是又喜欢上什么新花样了,好好说说,妾身这就去给你弄来……”   一看到这半老徐娘在自己怀中掩起娇来,司马辽竟是哈哈大笑,竟是搂起了这半老徐娘朝着里间走去,让一众妃嫔太监都松了一大口气。   如同夏日后的阵雨一般,来得快,去得也快,任是淑妃用尽了法子,也无法让司马辽在她的身上找回自信,只能配合地娇啼了半天,心头的欲火却怎么也无法消除。   司马辽的脸色更苍白了,他的呼吸很没有节奏感,只是他的兴致却真不坏,淑妃娘娘在撒过一番娇之后,轻轻地提起了一个人的名字:“皇上,听说京城来了位小将军?”   对于男人的名字,司马辽是非常敏感的,他当即冷哼了一声:“程小将军?这位程将军现在可劲着啊……甚至连鸿儿的风头都被他抢走了!”   他的语气总是带了那么一缕不平,虽然不是一位贤王,但司马辽还是一位分得清轻重的帝王,他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玩玩可以,但是不能玩得国破家亡,在他的眼里,司马鸿才是他最争气也最具王霸之气的爱子。   他同样也有着青史留名的野心,也有着一统宇内的气概,但是他这个帝王当得很不得如意,特别是去年这一年特别不顺心。   郑国公司马复吉南征大败,闻香教借机起事,再加上播郡乱起,让他花费了无数心力,到了现在这些乱子终于平定了。   闻香教匪早已是丧家之犬,播郡不但平定,而且正式设立郡治,列入了大周的统治之内,也算了先皇的一桩遗愿,而这征燕之役,更是司马辽所格外看重的。   先皇在位之时,对燕作战始终处于守势,双方争斗各有胜负,但总体上处于被动,而此次司马鸿替他露了一番脸。让他粘粘自喜:“至少在这一点上,我比先皇要强得多。”   但是就是这个横空出   展,把司马鸿的风头全都抢走了,甚至让司马辽都有“这个程展,他终究要干什么?”   可是淑妃却是个妙人,她一边发出微微的喘息声,一边说道:“这个程小将军,据说曾是鸿儿的爱将,而且还同平儿关系不坏!”   她是个很灌迷汤的女人,在她地提醒下。司马辽很快注意到了一个事实,这个程展也是皇室地一份子。而且他的每一个战功都也都同皇室有关。   更重要的是。他在平播之役所举得的任何战功都是在司马鸿的直接指挥之下。就象淑妃说的那样:“皇上,他有一份荣耀。鸿儿不是有十分荣耀……”   一想到这,他终于来了兴致:“既然是仁德皇后的后人。那便明日早朝见上一面吧!也让我看看这个后生。顺便把他的赏赐给定下来!”   他的语气总是带着几份暮气,不是因为他地年纪已经老了,而且他的心已经老了,就在当太子地那二十年里老去了。   —   淑妃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她并没有提及程展与司马鸿地矛盾。成功地打出了程展这张牌   只是有一点她很失望。她用尽一切办法挑选着司马辽。但还是毫无动静,这个男人真地已经老了。   程展觉得这一切都是如此顺利。自己甚至进入了皇宫来参加一次早朝。   这是个星星还在闪耀着的清晨,在一堆来来往往地文武官员中,程展显得毫不起眼,甚至连他的年纪都显得那么不起眼。   在来往地人流中,有比他更年轻地世家子弟。他们也同样以好奇的眼光看着这个新来的少年。马安在旁边说道:“就看今天早朝了!”   没错!程展这一次入京之后。花费了无尽心血,又经过淑妃娘娘的精心安排。终于决定在这个早朝重议此事。   程展早早填了肚子,又在入宫按照马安地吩咐解了个手,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一种奇怪地感觉。   不是不安,也不是兴奋,而是一种权力产生地威仪。   黄色地高墙,雕龙的柱子,高高地台阶,无数宫庭御用的物事,都代表这里是大周权力的最核心,而程展在马安的带领下越过一个又一个宫室,如同走迷宫一样走进了这个皇宫。   所有人都是在天黑的时候就出门,恭恭敬敬地等待着真龙天子地接见,而程展很幸运地走入了未央宫,甚至位置还不错。   所有地一切都是想着办法来折腾,来显露真龙天子地威仪,这早朝也不例外,程展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磕过这么多响头,在地上跪得这么久,当真是吃了不少苦头。   只是在这里他连个屁都不敢放,奶奶得,这宽敞的宫室里怎么有这么多地狗官,三公、太子少保、柱国大将军、外国使节……   随随便便拉个狗官出来都是三品、四品的大员,别看程展在荆州地面上是一霸,在这皇宫之内,他连个屁都不是!   程展暗暗骂了:“老子就折腾这么一回,绝不干 第二回了!在竟陵本老爷是人上人,不知道多风光快活!”   他心底咒骂了几句,又偷偷看那皇上和皇后一眼,只见一男一女被一群手持拂尘的太监簇拥着,最显眼的那个人穿龙袍,头戴珠冠,腰坐龙椅,华丽已极,只是他的脸色很苍白,似乎也没有什么力量。   只是这早朝本来就是折腾人的仪式,任你是天大的英雄好汉,也在一堆繁琐的仪式中变成了哈巴狗,程展在马安的协助才勉强完成这么多动作。   他暗骂了一声:“惠兰演练那么多回,也没这一回来得累!”   早朝之上他当真度日如年,实在想不通那么多京官是这么多年怎么坚持得下来,特别是其中还有不少七老八十的寿星公,动作再标准不过了。   只是他耐心甚好,又多看了司马辽一眼,觉得龙椅上这位虽然不简单,很有些气质,但凭借着那苍白的脸色,他就可以在内心嚷上一句:“这家伙还不如我!”   没错,不如本少爷年轻,不如我程展精力充沛,不如我白手起家……程展想了一堆理由,还是觉得在家百日好,在竟陵他就是一土霸王,横行家里不用斜着走,就是想抢个民女回家也是没人敢多说半个字。   而在这个早朝之上,他是吃尽了苦头!   司马辽从早朝到现在,就一直在龙椅上稳稳当当地坐着,始终没说一句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一直等到太阳初起,终于正式开始了早朝的议程。   在程展的想象之中,早朝是庄重无比的,决定的每一桩事情都是关系到大周存亡的军国大事,但是当程展真正参加一次早朝之后,才发现这是多么无味的事情。   没有想象中的军国大事,更大的是琐碎的日常事务,经常是某个官员回列奏了一声“某某将军奉命调任某职,某某将军……”,然后司马辽以一种古怪的嗓音说了一句:“知道了……”   有时候他连这三个字都懒得说,只能点点了头,然后太监替他回答道:“知道了!”   真正决定这个国家运转的不是这个早朝,而是他的文官系统,正当程展觉得十分无味的时候,就听得一个关切的问题:“请以程展转任征南将军,统领七军,镇守江陵,防备楚贼……”   这是夹杂在无数日常事务中的一件请示,司马辽也没有察觉到这代表着什么,以来还是日常琐碎事务中的一件,刚想说上一句:“知道了……”   只是这时候,就听得有人大声说道:“且慢……”   程展仔细一看,对方并不是他所熟悉的卫王党,而司马鸿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也不知道这个军人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只听得他说道:“关于此事,臣有本奏!” →第一百八十三章 - 天威←   须发皆白,说话很沉稳,年纪也很老的武官,马安压说了句:“白联涛柱国大将军……”   ***,随便出来一个老头都是个柱国大将军,程展暗暗吃恨:“老子等骗到了征南将军就回家混日子,不在这长安受气!”   只是他还得恭恭敬敬地听这白联涛老气纵横地说道:“皇上,既然由程小将军驻兵江陵,那么齐王刘文当如何处置?”   刘文?程展这才想起这个关节来。   驻军江陵,这是他与马安一起反复推算过的,程展这七军编制极大,军饷、驻地本来很难解决。   不过江陵是个兵家必争之地,干的是苦活脏活,可是楚军一年之内连继三次猛攻江陵,都是败兴而归,想必是伤了元气,短时间内不会再攻的,所以江陵现在是相当安全的。   这一点程展可以做证,他在江陵有着第一手的情报来源,去年楚军在江陵两次败归已经折损逾万人了,而这一次江陵守军是拼死了全力死守,不但齐军打光了两遍,就连齐右思所部也几乎伤亡殆尽,最后费立国解围时又歼灭了数千楚军。   程展甚至后悔自己没派个部队去江陵解围,当然前提是在清楚费立国派兵增援江陵的情况下,如果没有费立国一同解围,他还是不肯干的。   虽然他在江陵水师下了几十万贯的本钱,但是这一回来的楚军几达十万,派一两幢去连塞牙缝都不够,派得多了,那是要连裤子都要赔进去的-程展的本钱太小,这么大的局面实在玩不起。   只是现在程展的本钱多了,也愿意到江陵转上一转,再加上原驻守江陵的常右思等部与程展关系一向良好。而且他们也同程展一样属于赵王党,甚至连他们的顶头上司-那位统领襄阳六军地慕容潜德大将军都是赵王党的一份子,这么多部队集中在江陵,必能联成一气,成为赵王在军界最重的棋子。   但是白联涛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到了这个齐王刘文,或者说是关起门来的齐国皇帝,是大周朝运用的棋子,只是在二次江陵之役中,被人检举私通楚国,在费立国的威迫之下入京面圣。但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结局。   只是一提到刘文,这朝堂之上就热闹了。   既然程展带着大军镇守江陵。那么江陵刘氏是否还有保留的必要?换句话说,程展去江陵了。那刘文该往哪里摆?   “江陵是我大周山南防线的中流砥柱,江陵刘氏据守江陵十数年,击退南军不下十回……”   “不!江陵刘氏本是南朝余党,当年太祖皇帝仁德厚恩。才让刘氏代为镇守江陵,没想到他们竟然是狼子野心,敢于勾结南朝,天幸为费柱国所识破!”   当即有人据理力争:“此事查无实据,当属虚传!江陵刘氏,是我大周运用的重子棋子。怎能更替!”   ……   双方很快就陷入了口水战。在江陵齐国的处置上。同时形成了许多种意见。   有地主张废除江陵齐国,直接纳入大周管辖。有的则主张废刘文换人,有人干脆主张全力南征,一举灭了楚国,而另一帮人则主张维持现状…   白联涛得意洋洋地瞄了程展一眼,又弯腰朝坐在龙椅上地司马辽说了一句:“请皇上圣裁!”   就在这一刻,整个大殿又静了下来,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司马辽还是坐在龙椅上,他只是轻轻一拂袖子,脸色显得更苍白了些,然后用一种没有任何感情地语气说道:“既然这样,让齐王刘文去当安乐候吧!”   他只是说了这一句,可当即就有太监高声喊了个诺:“圣上有旨,齐王改封安乐候……”   自有下首的近臣执笔写就了圣旨,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司马辽,可是司马辽只瞄了一眼,就用没有任何感情的语气说了句:“知道了!”   那写圣旨的近臣是司马辽幼年时地玩件,很会揣测圣意,笔头也很老练,所以虽然是仓促写成,可这道圣旨却是极见功力,洋洋数百字,说不尽的皇恩浩荡,道不完的圣意恩宠。   他见司马辽说了这三个字,当即十分恭敬把圣旨完全展开,司马辽一打眼色,一个掌印的太监当即把玉玺盖了下去,然后一员精明干练的武将毕恭毕敬地拿过了圣旨,大声唱诺道:“皇上隆恩,齐王刘文改封安乐候!”   很快外面很唱起诺来:“圣上   …”   只是这其中竟夹杂着车马的声音,其间还有阵阵铁蹄声,竟是直接去刘文府中宣读圣旨了。   —   阳光带着暑气照进到殿外,只是程展地心却凉了许多,他又偷偷地看了一眼那龙椅上地大周皇帝司马辽。   他地脸色依旧很苍白,甚至有些病态的白,他地龙袍依旧华丽之极,他没有多少阳刚的气质,反而带了许多阴柔,但是说起话来,他没有一丝喜色,也没有一丝忧色,只是平平淡淡,没有任何的感情。   如果在其它地方看到司马辽,程展会以为这是一个病人,但是程展今天终于明白什么叫作天威了!   江陵刘氏承自南朝齐国,占据江陵已有十余年,虽然只是天下间的小棋子,但因为占据着江陵这个要地,也是天下瞩目的男人,他有着江陵附近数百里的地盘,有着长江上首屈一指的水师,有着数万马步战兵。   但司马辽只是轻轻地拂了一下袖子,齐文刘文就已经被废!   这就是天威难测了,只需要这么拂上一袖子,不用多说一个字,甚至不用多作一个动员,自然有人把刘文送上无底的深渊之中。   他甚至想到了刘文的那个新封号,安乐候?这是一心让刘文送命吗?   天威难测啊!这个面色苍白的男人有着无尽的权力啊!   这时候的齐王府,已经是哭声一片,刘文直接被四个恶狠狠的官兵拖走,到处都是一片悲色,刘文连挣扎的勇气都没有,他只是大声嚷着:“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但是没有任何人响应他,甚至连那些最最忠心的齐王卫士都放弃了抵抗,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在于司马辽能法外开恩。   但是司马辽还是坐在自己的龙椅之上,他的坐法很标准,甚至可以带着几分威严,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威严在于他的身份。   他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改变这殿中任何人的身份,无论他是皇子、大臣还是富商豪强,只需要他轻轻地一拂袖子。   但是柱国白联涛却是很有趣的人物,当他见到已经将刘文处置完毕之后,又多询问了一句:“圣上英明,只是程小将军驻节江陵,统领江陵兵马,这一应军饷军需,是出自内府,或出自大司农,还是由荆州自给?”   他只是很简单地又询问了一个问题,但是却又打到程展的痛脚之上。   他没有否认程展是征南将军,也没有否认他的部队可以扩充成马步七军,但是却问到了最最关健的军费问题上。   一万人的兵马,其中还有一军的骑兵,一年下来花费的金钱是惊人的,甚至连普通的大郡都供养不起这么多的兵员。   而程展和马安之所以决定暂时驻兵江陵,也是反复推演过的,江陵毕竟是江防重地,总不能让这等重地的驻兵自食其力吧?   所以只要程展能驻节江陵,大周朝总得想办法解决他的军饷军费,但是现在这个白联涛老头却很老道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一回引发的争论更多,大伙儿对于这个问题兴趣更大,而纷纷出列奏本。   赵王党已经开始动员了,对于他们来说,这件事不能算经济账,而要算政治账,要知道程展如果能到江陵去,那么在荆州就会形成一个依附于赵王的军事集团,这对赵王的立嫡大业可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但是他们的对手似乎更强,他们有着无数的论据,而且你不得不承认这些论点和论据都是有道理的。   他们可以从经济上、政治上、军事上算账,一再否决程展驻兵江陵的可能性,只是所有人都很知趣,他们并没有提到最经济的一种法子-那就是重新起用齐王刘文。   因为就在刚才司马辽已经做出圣裁,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反对的。   即便是在赞成派当中,仍旧有着不同的意见,有的主张这笔钱由大司农出,有的则主张由荆州自筹,有的主张暂由内府垫支。   他们争得面红耳赤,却不愿意做着一点点退让,有的人却置身事外,很有闲情地看着这一切。   程展不便亲自出面,只得着急地看着这一场辨争,白联涛则用一丝得意的眼神瞄了下程展,然后又恭敬地说了一句:“还是请皇上圣裁为好!” →第一百八十四章 - 恶斗(上)←   事情都不如钱来得紧要。   马步七军的兵力,一年下来至少就是数十万贯的巨额支出,无论是荆州还是大司农,都是难以承受之重。   要从内府里拿出来钱,虽然不是很肉痛的事情,但是对于司马辽来说,仍是难以决断的事情,他稍稍犹豫了一下,最后才说了句:“交大司农详议!”   他没有做出进一步的决断,只是这白联涛却有好多话要讲。   他对于程展的升官扩编没有任何的阻挠,而是提出了一大堆关健性的事务,每一件事情都要令程展头痛无比。   原本以为快刀斩乱麻结果变成了水磨功夫,看着一堆文武官员在相互扯皮,赵王党虽然事先进行了总动员,可内部也是乱成了一团粥,程展心知不妙。   司马辽坐在龙椅之上,冷哼了一声:“就这么件事情,怎么都没商议过章程来?你们商议定了,再来奏本!”   程展只能苦笑了,那边司马鸿却是淡淡一笑,走出列来,朝着司马辽施了一个大礼后说道:“父皇,儿臣尚有本奏!”   司马辽有些有气无力地说了句:“讲!”   只是天威难测,在这众人眼里,他有气无力的姿式都成了他准备发一发天威的预兆-毕竟在历史上,司马辽曾数次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暴怒,然后是惊雷一般的发威,数名一品大官因此或被免职或被流放。   司马鸿的脸上却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他说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既然荆州方面暂时无力解决程展将军的一应问题,征燕大军正需精兵强将……”   他话音刚落,程展就知道坏了。   不但是程展知道坏了,赵王党也知道要坏了,不用动员,他们已经准备总动员了。   把一支隶属于赵王殿下的大军调到燕周边境。交给司马鸿指挥,谁都会明白这后果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程展是当事人,他也不好说话,倒是马安急中生智,他当即出列说道:“卫王殿下,这程展将军的军饷军费,你可愿负责……”   司马鸿带着自信说道:“没问题!”   只是赵王党很快醒悟过来,白联涛用过的法子,他们也可以用。   行政事务是件很消磨时间的事务,他们当即提出了许多关健性地问题。即便是司马鸿是个奇才,也很难敌得住这么多人的攻势。   司马辽看又成了扯皮的局面。不由轻叹了一声,然后说道:“这件事你们谈好再来上奏……至于。程展将军的委任……还是暂且搁置吧!”   程展不禁苦笑不已,他恨恨地看了白联涛一眼,若不是这个老头搅局,他早就是统领七军的征南将军了。   只是白联涛只是笑呵呵地看了他一眼。大有宠辱不惊的味道,程展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   这个老头毕竟是柱国大将军,他可是跟随太祖皇帝多年的老臣,程展想板倒他,那是门都没有。   只是这老头笑意更重了,程展暗怒:“奶奶得。肯定是老子没给你好处。你才出来给老子捣乱!”   只是这是早朝。程展没有半点办法,只能带着满脸的笑容站在那里。   行政工作折腾人。再怎么勤政的帝王,这个早朝依旧是处理着一些琐碎地日常事务。   程展觉得这个司马辽固然是威风了,可是没有自己在竟陵那种快意,自己在竟陵可以说是杀伐决断尽操于手。   一想到这里,程展就想到自己家中的无尽温柔,但想到在京中受气,心中地火气就更大了。   他只想早日回到竟陵去当自己的土霸王,只是这京中他是不敢多说一句话,多敢多走一步路。   光是这朝堂之上,就有着不知多少地高官猛将,他们的品级远远超过了程展,可是在司马辽面前却是象服服帖帖的小猫一般。   这一天的早朝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地进展,程展只是和马安一起往回走,两个人都是脸色有些阴沉。   在路上,马安苦笑着说道:“今天没拿下来,以后想要拿下来那是困难得多了!”   程展点点头道,他顺便又向赵王表忠心:“今天可是多亏了大伙,否则把我的兵马调给了司马鸿那条疯狗,那就掺了!”   他和司马鸿虽然通过遇家逢暗通款曲,可是他的部队落到司马鸿的手里,司马鸿是不会放弃这块肥肉的。   马安当即向他保证:“咱们都是一心扶保赵王殿下的,在这方面是不会亏待你地!”   程展又赶紧叫苦道:“可是这件事还是尽快解决为好!我现在地编制经费都是照旧,只有一个军地额度,可是现在光是军马就有两千匹,虽然家大业大,但长久下去,也是难以支撑!”   马安一再向他保证:“我想想办法!我想想办法!咱们是一家人,难道还会你吃亏不成!”   只是不解决这件事,程展的兴致着实不高,出了午门,却见有人一蹦一跳,扑在自己身上,程展地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梅香!怎么不好好在家里呆着!”   那边唐玉容带着笑容看着程展说道:“是我带梅香来的!”   雨梅香挂在程展的身上,淘气得很,只是现在她回复了许多正常人的心性,穿了一件可爱的白色长裙,看起来就象是一个美丽的天使一般。   马安笑了笑,然后说道:“先走一步了!”   程展的心情现在变得非常好了,特别是唐玉容等待他的眼神,让他十分欢喜,他当即说道:“走!咱们回家!”   唐玉容把自己的手伸了出来,任由程展牵住,两个人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充满了青春的气息,再加上程展背上的雨梅香,更是增添了无数的阳光味道。   只是有人正以最恶毒的眼神看着程展。 →第一百八十四章 - 恶斗(下)←   于这样的目光一无所觉,他只是习惯性往着外面行走   皇宫附近,一向戒严森严,在附近不但屯有重兵,还有许多直属于皇室的特殊机关,所以除了些小贼之外,没有敢在附近犯事。   雨梅香的身体很轻,程展背起来没有什么感觉,他走了一会,忽然听到有人询问道:“是程小将军吗?”   说话的是两个身穿绸衣的汉子,程展应了一声,刚想回话,就听得背上的雨梅香搂紧了自己的脖子,焦急地叫道:“小心些!”   这两个汉子已经图穷匕首见,他们从袖子里取出了两把雪亮的短刀,就朝着程展刺来。   程展在火海中厮杀过无数遍,虽然有些诧异,但是很熟练松开抓紧唐玉容的手,在腰间一按,却见空空一片,这才想起今天为了赴早朝,他把兵器放在家中了,只能向后一退。   唐玉容见到生人,有些害羞,刚想低头,却听得雨梅香一声娇叱,哪敢大意,她刷得一声,就从腰间取出一把软剑,只是这两个绸衣汉子的短刀闪着蓝光,让她更加小心:“阿展……小心有毒!”   她们唐门便是用毒的大宗师,对于别人用毒更是格外小心,说话间,玉指一弹,两枚暗青子已经弹了出去。   程展没摸到腰刀,只能凭借一双肉掌来空手入白刃,他双掌翻飞,当即把自己护住,接着右手一扬一拍,已经朝着那右边的汉子拍去。   这两个汉子都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被雨梅香识破,但是依旧胆大得很。   程展的人头很值钱,而且根据他们得到的消息,这个少年将军习得马上的功夫,在这种肉搏厮杀的场合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狞笑一声,扑了上去。   雨梅香轻轻一跃,踩到了程展地头顶,只是她眼中终于有了急色,因为除了这两个绸衣汉子之外,在周围一侧,竟是有十余人早已严阵以待。   但是最令雨梅香注意的是,对方居然有弓秀手!   是谁在伏击程展?   那边马安也吓得面无人色了!   他刚刚和程展分手,可是没想到有人竟在皇宫附近打上了程展的主意,他当即就撒开腿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叫道:“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只是他刚一喊叫,那边居然又出现了几个伏兵。这一回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到马安身上!   皇城司的巡兵们也对此也有措手不及的感觉,在皇宫附近的刺杀。自打大周开国以来就没有过!   刺杀是最下流的政治手段,何况是敢于在皇宫附近刺杀!   他们当即把马安接应过去,然后大声喊叫道:“快来人啊!有反贼!”   程展的情况似乎更坏了,他和唐玉容联手起来。仍是和这两个绸衣汉子斗个不分胜负,而现在一大群的伏兵已经提着刀包抄过来了!   那两个绸衣汉子脸上的狞笑越发重了,只是下一刻只见程展软绵绵地一掌拍在其中一人的身上,就只见这个汉子口喷鲜血,被打飞了出去。   他地同伙被这个变动吓呆了,唐玉容当即就是一剑。刺中他的肩部。程展又是一掌。又将他拍飞出去,还顺手夺过他地短刀!   只是接下去程展抱紧了唐玉容就是一个驴打滚。因为他已经听得破风之声了!   几羽箭划过长长的弧线,落在程展的身边,看到箭头上那蓝蓝的一片,程展当即明白,这箭头上也下了毒!   只是他没有时间感叹,大喊一声,手挥短刀,联合唐玉容地软剑就和这帮贼人拼杀起来了!   巡兵们一看到弓箭,还有这群人手上的制式兵器,脸色更难看了,六七个巡兵当即和这帮贼人拼杀起来!   只是刺客们早有准备,竟是有六七十个潜伏到了附近,巡兵纷纷有援兵赶来,可在战场上仍处于劣势!   而程展和唐玉容更是陷入苦斗之中,不多时程展已经挨了两刀,幸运他上早朝的时候是穿了皮甲,只是接了硬击,而没有被毒刃划破伤口。   唐玉容的情况更是凶险,十多个贼子在外面死死地围攻着她,又是一刀划过,程展大喝一声,冲入了敌围之中,硬是用背甲替唐玉容挨了一刀,然后将短刀投了出去,刺中一人。   那被刺中的贼人掺呼一声,接着在地上打起滚来,虽然没伤到要害处,可是程展投来的短刀之上沾地剧毒可不是吃素地!   程展大喝一声,硬是又将一个贼人拍飞!   这帮贼人对程展地武功都是大出意料,没想到这个少年将军手上功夫竟是如此了得!   程展也有些得意,这都是凝真子调教有功!   经过凝真子一番调教,他程展也勉强可以列入江湖的第一流高手了!   但是他很快就觉得有点不对,他尖叫着:“梅香!”   雨梅香从一开战就不见,只是这一刻程展地声音带着无尽的关心!   回答他的是一连串的掺叫,在程展的目光远处,雨梅香带着满脸的笑意出现在贼人的箭手之中!   她是如此可爱,以致她冲入箭手队的时候,贼人们都犹豫了一下!   只是下一刻就是他们的恶梦了!   没有多余的动作,非常简单,雨梅香就是一双粉嫩的玉手在箭手队中肆虐,伴随她的行动,还有那骨骼破碎的声音!   她的力量是如此惊人,以至于程展只能拍飞贼人,她是直接打飞到两三丈之外,而且她一点都不留情面!   她以惊人的速度在箭手中制造着屠杀,甚至可以说是虐杀!   只要被她盯下的人,绝不可能活下来!   她的力量太可怕了,以致于她顺手举起一个箭手,然后用力一掷,直接砸向围攻程展和唐玉容的刺客,这个箭手在空中旋转了两下,接着就打倒四个刺客!   十几个箭手在她的屠杀之中,已经是所剩无几了!   但是又有十几个刺客重新加入了战场! →第一百八十五章 - 伤心(上)←   程展身上虽然挨了数刀,虽然他小心护卫自己着,不曾被毒刃刺破肌肤,可是仍是浑身疼痛,但也在这等搏杀之中激起了他的血性,看到对方又有刺客加入战局,竟是毫无惧意,长啸一声,提起一把毒刀就冲了上去。   唐玉容没有程展这般勇气,只是她也知道这一战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一见程展冲了上去,当即是一声娇喝,也追了上去。   那边雨梅香已经把最后一个箭手给砸飞了,她自幼被玉花门调教,虽然其间悲掺无比,却也有一身极强内力,不惧寒冷炎热,更是力大无穷,行动快如灵猫,这帮箭手根本只能任她屠杀,她咬住嘴唇,也冲了上去。   那边赶来增援的巡兵们也聚集了三四十人,在一个军官的率领朝着这边支援过来,那军官身手不坏,已经接连斩杀了两名刺客,只是他看到程展身披轻甲,不由暗暗叫苦:“是什么人敢于如此大胆,敢在皇宫之前胆敢刺杀将官……”   这不是大胆的问题,而是胆大包天的问题了!   只是他一想到这,手上当即加了几分力道!   胆敢在皇宫面前刺杀倒也罢了,如若是让刺客刺杀成功,岂不是坏了自己的名头,皇家的威望已然荡然无存了,他发出惊雷般的怒喝:“杀上去啊!把人救下来!”   程展和这帮刺客的搏杀也到了最紧要的关心,这帮刺客不象是江湖上的好手,倒象是些亡命之徒,虽然有些武功底子,但是程展和唐玉容联起手来,却能杀个数进数出,现在他们已经联手斩杀了十余人。   至于雨梅香,更是有若一只雌豹一般。在刺客当中来回纵横了几波,死在她手上的刺客比唐玉容和程展联手所杀还要多。   这帮刺客毕竟不是专业杀手,眼见巡兵越来越多,自己这方就要全军尽没了,当即有人转身就跑,有的人则同巡兵混战在一起。   程展手起刀落,又杀了一人,那喷涌而出的鲜血伴随着刺客的挣扎将程展地衣甲染得尽是血色,他却是毫不停留,大喝一声。就想继续出手,却是听得背后破风之声。程展刚想回身,却反而松了一口气。   是雨梅香!雨梅香却清楚得感受到她的呼吸与心跳。两个人甚至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只是下一刻程展就想抱住雨梅香!   因为他听得那弩矢的阵阵破风之声,只是那弩矢来得极快,只听得“呯呯”两声。雨梅香挥动双手,拍飞了两枚弩矢,但是接下去却是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然后她紧紧地搂紧了程展。   程展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怒喝,将手中的快刀扔了出去,然后直接抓住一个刺客。手一拉。脚一踹。正所谓“五斗米折腰”,将他几乎就撕成了两段!   巡兵们也终于杀到了。可是暴怒中的程展仍未住手,几乎就把两个刺客当场给碎尸了,他嘴里大声叫道:“梅香,怎么样!”   梅香的呼吸有些急促,她紧紧地贴着程展,嘴里轻轻地说道:“爹爹!我没事!”   巡兵的首领看到了弩矢,怒气更盛:“该死地楚贼!把他们给我碎尸万段!”   谁都知道,我大周和大燕讲究的是强弓快马,只有南朝地蛮子才会偷工取巧,制造这等强弩,但是他却忘记了,这一次刺杀之   唐玉容在这一刻却是整个人软了下去,轻轻地靠在程展的怀里,程展看到她脸色发青,当即抱住了唐玉容,追问道:“玉容!你怎么了?”   唐玉容方才被毒刃划破了肌肤,激战之中虽然用内力压制下去,可是这刀上毒性极烈,现在竟是已然发作了,只是她毕竟是唐门弟子,打小就玩毒药出身,程展才一抱住她,她当即运指如飞,然后又从腰间取出解毒药物,作了简要地处置。   只是她又是一声闷哼,脸色越发发青了,唐玉容也心惊这毒性之烈,当即又朝嘴里塞了两粒解毒药。   程展关切地问道:“玉容,怎么样?”   唐玉容朝着他笑了笑,嘴角带了一丝笑意:“想要毒死我们唐门的人,没那么容易!”   程展总算放心了,只是他背上的雨梅香却一头倒了下来,程展当即大惊,回头仔细观察雨梅香,却见雨梅香右手上方挨了一只弩矢,伤口处一片乌黑,她脸上更是青得发黑,她一看到程展,只叫了一句:“爹爹!”   接着就软了下去,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有,程展又惊又怕,心知她是替自己挨了这一箭,当即连声叫道:“梅香!梅香!你坚持住,我马上给你想办法找解药!”   唐玉容也是花容失色,不顾自己也身中巨毒,当即替雨梅香做着简要的处置,又往她嘴里塞了数颗解毒药。   此时此刻,刺客们或死或逃,但是巡兵们看到这一幕,都觉得颜面大失,竟是让刺客们在皇宫之前刺伤了这么可爱地小姑娘,这简直就是他们的最大失职!   他们为首的一个军官,全程指挥了这次战斗,一看到这个场景,当即怒道:“全城戒严!全全城戒严!这些南蛮子,一个也不许放跑!”   “全城戒严!”   “全城戒严!”   一时间是杀气腾腾,这个军官的级别并不高,虽然有着皇室的身份,但亦不过是军主,但是他的命令没有敢提出任何质疑!   因为看这地上地近百具尸体,就会明白情况有多坏!   一次发生在皇宫附近地刺杀,而且潜入如此之多地刺客,姑且不说刺杀行动的成败,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许多维持京城治安地官员免职,甚至可以掀起一起大风浪来!   何况今天他们敢于在皇宫附近刺杀一位刚刚上过早朝的候任征南将军,明天他们会不会公然冲入皇宫刺杀今上!   这是骚动的一天!   但是在骚动之中,司马鸿诧异地询问道:“怎么是他们刺杀了程展?我怎么对此一无所知?” →第一百八十五章 - 伤心(下)←   郁闷的原因在于,他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他刚刚知道,他手下居然还有这么一批可以运用的棋子,但更要命的是,在前期投入了那么多的本钱之后,在准备运用这批棋子的前夜,这批人居然发疯了,他们居然在皇宫附近刺杀一位侯任的征南将军。   而且这位年纪很轻的征南将军在历史上还与卫王殿下有着很深的矛盾,不管成败,在政治上,这简直就是一次自杀行为,也难怪司马鸿这么跳脚:“是谁他们刺杀程展这小狗的!”   没有人知道!因为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指令,司马鸿在最后时刻才知道:“是我们的人干的!”   是一批流窜到了京城的亡命之徒,刚刚被卫王系统的人所运用,在他们身上也投入了血本,按照计划,接下去是他们以鲜血回报司马鸿的时候,结果他们莫名奇妙地在皇宫附近上演了一出当街刺杀的好戏。   无论事情如何善后,对于卫王一党来说,这是相当大的打击,因为虽然司马辽仍然控制着中军,但是长安城的治安很大程度上已经转移到了卫王党的手上,而一帮心怀不轨的不法之徒居然潜伏到皇宫附近,刺杀一位刚刚上完早朝的征南将军,这只能说明一个事实:“有人赎职……”   在这场风波之中,必定有许多卫王系统的官员会被台风尾扫到,但是最让司马鸿苦恼的人:“上百人刺杀一男一女,再加一个小女孩,怎么还不收拾地利索干净!”   现在谁都清楚,如果不是卫王党的纵容,这帮业余水平的刺客完全不可能潜伏到皇宫附近,而司马鸿实际上什么都没做,所以他只能暴跳如雷了:“如果知道是谁干的,我一定剥了他的皮!”   但是他的暴怒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所有的人都阴沉着脸,只有一个平时一向笑脸相迎地老头痛哭着说道:“这件事情都是小人处置得不当,原本想为那件事添加点筹码,没想到……”   这个老头可不是平常人物,他是漠北出名的魔头“九命人屠”屠大海,一身武功可列入当世绝顶高手前二十位之内,特别是实战经验无比丰富,若论实战的话,或许可以排入宇内前三。   但是从“九命人屠”这个名字就可以知道他混得如何了,江湖上黑白两道宁愿同一位很讲义气的黑道大豪结合。也不愿意与一位喜怒无常任意行事的魔头联手,真小人永远不如伪君子受欢迎。   所以“九命人屠”屠大海只能成为漠北一个凶残的独行盗。他在无数次碰壁之后,终于把一张恶脸改为一张笑脸。又投靠了卫王司马鸿,替他打理江湖上的恩怨,也曾立了无数的功劳,可没想到今天竟是捅了天大的漏子。   那个俊美若处子的遇家逢用柔美地声音说道:“卫王殿下。要不要小人去一趟程展的府上安抚几句?”   司马鸿在暴怒之中还保留着几分清醒,他点点头道:“你去说上几句!”   旁边一直冷眼看着这出戏地清虚观凌平终于开口了:“卫王殿下,我们清虚道在长安城内外也有不少忠心弟子,要不要他们来帮忙处置这件事?”   他说话间神色淡淡,但是任谁都清楚他说话的份量,长安城内鱼龙混杂。大小帮派不计其数。从来没一个帮派能一统长安城-以长安城地地位。岂是一个江湖帮派所能独吞的。   但是在长安城的势力排名中,清虚道从来没有跌出过前五位。而且最近几年来,清虚道除了继续经营下层之外,也在勾搭帝王将相,特别是长安附近的十数县,清虚道信徒已达数万,其中可用地核心骨干亦有数百人之多,因此司马鸿听得凌平主动请缨,也不得表示一番:“那就多谢凌平道长了!”   他最近正在谋划着一番大事,需要一些江湖势力替他打头阵,凌平既然主动来当炮灰,他司马鸿自然也不客气了。   而在卫王党当中,何波是最头痛的一个。   作为维持长安治安的决曹,如果没有卫王殿下这个后台,他几乎就想一头撞死!   他已经好多天睡不好觉了,而这几天他是别想睡觉了!   他从来就没有想到过,从四川流窜来的这批亡命之徒会给他惹来这么大的麻烦!他只是在李光克的提醒下,对其中地一帮人稍稍纵容了一下,可是这不经意地举动却铸成了大错了!   现在他手上地捕快、线人都活动起来,他只能大声喊叫道:“全城戒严!全城戒严!挖地三尺也得给我把那批川耗子给挖出来!”   他在手忙脚乱地指挥着这一切,几个捕快又跑进来添乱:“大人!大人!不好了!”   何波就怕又生出乱子,他大声地询问道:“怎么回事?大河帮又惹出什么乱子来了!”   望着床上卧着的雨梅香,程展有一种心碎地感觉,雨梅香的脸色越来难看了,她已经晕迷过去,那亮晶晶的大眼睛闭上了,她的伤口虽然经过两位名医的处置,可依旧还是发黑,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她还是握住了程展的手。   唐玉容的脸色也不好,唐门的人并不能百毒不侵,她就靠在另一张床上,轻轻地咳嗽着,程展想站起身去看她,可是雨梅香的手却抓得很紧很紧。   唐玉容中的毒比雨梅香份量少得多,她看到这情形,微微地点了下头,然后对道程展说道:“阿展!我没事!你多陪陪梅香!”   她的毒性已经被压制下去,只要不出意外,两三天之内她就能把这剧毒清出体内,只是恐怕也得大伤元气,在床上休养一段时间了,只是她看着雨梅香的眼里,总是隐隐地含着泪水。   她在替雨梅香祈祷,希望她能平平安安!   程展的眼神更黯淡了,他有着一种心碎的感觉!   唐玉容是用毒的大行家,她   只能说明雨梅香是凶多吉少了,就连方才找来的那两说了实话:“程公子。请节哀顺便,令妹的病实在有心无力!”   他只能看着雨梅香地神色一点点黯淡下去,自己却只能无能,做不了任何有益的事情。   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看着自己关心的人渐渐地远离自己,他的泪水慢慢地流了下来,雨梅香似乎在晕迷中感觉到这一切,抓住程展的手更紧了。   站在程展的司马琼和苏惠兰都是一脸的黯然,她们也尽了自己最大的力量,但是她们所做的一切并不能挽回既成的事实。   —   雨梅香在晕迷中发出一声轻微地呻吟。唐玉容闭上了眼睛,程展却突然脱口而出:“一切会有办法的!”   雨梅香地手很温暖。但是程展害怕下一刻她就会变得冰凉,他觉得他自己还有许多努力的可能!   这长安城内有御医。有无数地杏林国手,他不相信没有人能解得了雨梅香的毒!   特别是雨梅香是为自己而挨了这一箭,越发让程展有一种行动的力量,他紧紧地握住了雨梅香的手。那或许是一种承诺吧!   唐玉容却是闭上了眼睛,她不愿意看到程展地失望。   对于这种奇门毒药,唐玉容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努力,才勉强压制住自己身上的毒性,但是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只能延缓雨梅香毒性的发作。   这种毒药。唐玉容以前不但没有接触过。而且在唐门的纪录里。似乎也没有相关的记载,唐玉容估计这是一种用若干种剧毒混合在一起制成地超级毒物。单用一种解毒药地话,不但不能压制毒性,反而会让毒性爆发出来,自己只是轻轻地划过一道伤口,就已经黄泉路走了一个来回。   而雨梅香中地毒量比自己多了十倍都不止,而且起初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置,如果不解去她地毒性,恐怕就是天下间的御医国手和用毒名人聚集一堂,也救不回她的性命。   但关健的问题在于,以唐玉容的见识,对这种奇门毒药也是一无所知,何况是这京城的杏林国手,他们所能做的,也就是延缓一下毒性的发作。   程展却想到了许多,他应当去尽最大的努力,他大声说道:“惠兰,能不能再找几位名医过来一同诊断?”   苏惠兰点点头,用一种温柔又坚毅的语气道:“我尽力!”   司马琼看了唐玉容一眼,知道把握不大,只是她不愿意打击程展,只是多说了一句:“阿展,你放心!我们都会尽力的!”   程展在雨梅香身上也算是花了血本,那两位杏林国手一向是不出诊的,但是程展各包了一百五十贯的红包,药材上的钱财更是流水一般,如果说把千年人参、万年雪莲给雨梅香当饭吃能挽回这一切的话,程展也不会顾惜自己的家产。   但是程展说话间,雨梅香轻轻地喊了一声:“爹爹……”   但声音微不可闻,只有坐在她身边的程展才听到了这两个字,程展一听见她说话,当即把她的手握得再紧不过了,雨梅香在迷迷糊糊中自言自语:“爹爹……爹爹……梅香好想……好想让你做哥哥!”   程展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他安抚着雨梅香道:“梅香!你要什么,哥哥都给你弄来了……”   他却忘记了,以真实年龄来计算的话,雨梅香的年纪说不定还要比他大上一点点。   雨梅香自言自语地又说了几个字,但是这一回程展贴到她的嘴边,也没听清楚雨梅香说些什么,接着雨梅香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脸上的黑色越发重了。   程展看着这一切,心有若刀割一样,他暗暗生恨道:“如果不是梅香,或许中那三只弩矢的人是我……”   他这次上早朝穿的是皮制的轻甲,根本防不住强弩的射击,这一回遇刺,若不是雨梅香大发神威,恐怕程展也要死于非命,一想到这,他就觉得痛苦了:“梅香!梅香!”   看到他专注而痛苦的神情,三个女人都没有说话,就听着他一直握着雨梅香的手,嚷着雨梅香的名字。   在这个时候,她们没有任何的妒意,只想让雨梅香尽快恢复过来,也让程展尽快振作起来。   还好司马琼倒是想到一个引开程展注意力的方法,她轻轻地说了一句:“阿展,王启年已经等在外面了……”   她见程展没有反应,继续说了一句:“有他的协助,咱们才能追查刺杀梅香的凶手!”   正说着,夏语冰很利落地从外面走了进去,她腰间佩着银剑,朝雨梅香看了一眼,手里拿了两袋药,朝着程展说道:“药我弄来了!”   这两袋药价逾千金,是一位国手开出延缓毒性发作的方子,但是其中有许多极其名贵的药材,因此他开过方子之后,只说了一句:“这方子能多吊这小姑娘几天命,可惜……”   夏语冰自告奋勇,在王启年手下这些江湖无赖的协助,只用半天功夫就把这大内都无法凑齐的名贵药材给弄齐,其中自有无数巧取豪夺的手段,   程展点点头,也不问价钱,当即说道:“那便好!”   这味解毒药,那位杏林国手也告知只能稍稍缓上几日,只是能缓上几日也好,他轻轻地把手从雨梅香那逃开,然后顺手抓过一把利剑,轻轻地在雨梅香脸上印上一吻:“梅香,等我!”   接着,他转头对着司马琼说道:“王启年已经等在外面了?”   司马琼点点头,程展当即提剑出门,嘴里大声叫道:“王启年,史景思,你们两个跟着我去端了大河帮的老窝,君子报仇,从早到晚,我可不能看着梅香受半点委屈!” →第一百八十六章 - 寻仇←   是个只知道服从的人物,当即应了一声,就准备带着杀一回,把大河帮给铲平了,可王启年一听这话,吓了一大跳,他是个暗器好手,可从来没做过这等冒死搏杀之事,当即询问了一句:“程小将军,现在这时候可不是带人出去报仇的好时候啊!”   没错!程展刚刚在皇宫附近遇刺,结果整个长安城的巡兵捕快都动员起来了,全城戒严,其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小虾米被扫到台风尾,而程展现在带人出去报复,岂不是往枪眼上撞!   程展却是冷哼了一声:“我看看他们大河帮的胆子有多大!”   他和大河帮历史上没有什么恩怨,可是这一回大河帮追杀天衣教到长安城,最后竟是莫名奇妙的一次刺杀,他实在想不通大河帮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不管大河帮有多硬的后台,程展现在都决心靠拳头解决问题!   王启年的脸色就难看了,他吱吱唔唔地说道:“大人,小人方才聚拢的是一群眼线,并没有多少干硬架的好手!”   程展当即一挥手道:“给你半个时辰,把干硬架和不会干硬架的人物都给我召集起来,我不信他们大河帮害了梅香,又能拍拍屁股就走了!”   王启年应了声是,程展又多说了一句:“不要怕花钱!阿琼!”   司马琼很温柔地应了一声,程展继续说道:“先提一百八十两黄金,外加六百贯现银,都先交给启年老弟,这一回咱们给梅香报仇,不要怕花钱!”   司马琼当即提了一百八十两黄金和六百贯现银,全部交给了王启年,然后说道:“招些会干硬架的家伙,不会干硬架的也要派上用场。这一回将主是发火了,不要怕花钱!”   王启年当即笑逐颜开,虽然说这一回是够凶险了,可是光这指缝里流过一点,也够他后半辈子过上幸福生活了。   只是他犹豫的是,是家里的婆娘多一点,还是外面的情人多一点?   至于干硬架的好手和江湖上的眼线,他不怕招不来人,有着程展地牌子,又有着黄金白银。自然有炮灰送上门来!   程展就稳坐在院中,听着王启年手下的眼线回报:“官府扫荡了一番天衣教……”   “官府把城南的大河帮查抄了一遍。但只查得几个小兵小卒……”   “大河帮干了这番惊天动地的事业之后,竟是逃避无踪……”   “清虚道的道士也纷纷从城外进城。协同官府办案……”   “清虚道在城西抓得大河帮帮众数人……”   都是些零碎的消息,但是从总体上只有这么一个印象,那就是官府的反击暂时没有打到七寸之上,大河帮在刺杀程展之后逃遁得无影无踪。   只是程展听得这么一个讯息。冷笑了一声:“他们大河帮的胆子倒真是撑破天了!以为有人罩着,就不拿我程某人当人看,让他们也得尝尝我的厉害!”   旁边夏语冰倒是劝了一句:“阿展,从长计议!”   程展只说了一句:“我是为了梅香!”   司马琼和苏惠兰立时明白过来,雨梅香的毒固然是蜀中唐门和杏林国手都无药可医,但是不代表没有解药。大河帮手上肯定有解药。把大河帮一窝端了。这解药也能抢到手了。   他是为了雨梅香才这么疯狂地!   在这院外已经密布着全副武装的壮士,形形色色地人物都有。有史景思带到京城的亲兵,有程展从竟陵带来地卫兵,还有王启年招募的江湖好手。   王启年忙得不可开交,只是现在在黑白两道上,他可以说是如鱼得水,江湖上亡命之徒,走投无路的各派子弟,都聚集到了他的账下。   但是他最重要地贡献,却是笑呵呵地报告程展:“将主,方才查探过了,他们大河帮在城西的那个据点,里面还是潜伏着近百人……”   这并不代表官府的效率比王启年来得低,而是王启年走了捷径,在司马琼的吩咐之下,他把很大的精力集中在监视天衣教身上,而与天衣教敌对的大河帮也成了他们地重点监视对象。   根据王启年地说法,这个大河帮地秘密据点是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查探出来的,正所谓“大隐隐于市”,这个秘密据点居然就是一个肉铺,大河帮似乎在这已经经营了好些年头了。   司马琼觉得有些意外,大河帮一向只立足成都,怎么会在长安城有据点?但是王启年以人格担保:“请司马姑娘放心便是!千真万确,绝无半点虚假!”   根据他地说法,大河帮许多高层人物都隐身于这间肉铺和后面的院子之中,这是他亲自查证过的,而且这个院子之中似乎还隐藏大批违禁物资。   程展也点点头,然后说道:“那好!这件事情若办好了,到时候自有你的富贵!”   为了雨梅香,他什么都不管了,当即是点齐了人马,分成明暗两路从自家的院子杀了出来。   他们才刚出门,长安城的捕快巡兵都觉得不对了,特别是有着两百多官兵与江湖无赖的混杂队伍在今天的长安城特别显眼!   能不显眼吗?两百个流氓拉出来,都能霸占三条街的地盘,何况今天的黑道人物都特别规规矩矩,但是这一回是程展亲自领头,别看他刚刚负伤,可是现在提着一把雪亮的马刀,后面跟着两个美娇娘,杀气腾腾地说道:“老子是找大河帮报仇去的,谁敢挡我!本征南将军一并杀了!”   这些捕快、巡兵平时都是趾高气扬,可是遇到了一位发了疯的征南将军,又知道他是今天遇刺的苦主,谁也不敢出面挡上一挡,毕竟程展的刀子锋利着,而他的眼神绝对是带着见佛杀佛的气质!   巡兵、捕快们甚至连阻挡的勇气都欠缺,就直接派人去通知决曹何波:“大人   了,今天遇刺的征南将军带着大批人马正在满大街找了!”   何波本来就头大了。一听这话头更大了,刚想让手下人把程展给挡住,却听得那下面有人说道:“那征南将军当真是发疯了!他居然敢在长安城这么兴师动众,听说他发话了,谁敢挡住他报仇,他一并杀了……”   何波仔细一想,也觉得程展这一回发疯了,他带大队亲兵护卫入长安城本来就是件极为招忌讳地事情,按大周律,即便是征字将军级别的将领。奉命入京也只能带护卫二十人,而现在这位少年将军为了报仇。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带着大批人马在长安街头与人火并。即便是胜了,事后恐怕也很难善后。   —   一想到对方是这样的疯子,何波就先软了下去,他正声说道:“征南将军报仇心切。那咱们也不好阻挡,让他们去吧!”   他既然听之任之,程展这队人马越发毫无忌讳,他们不是在战场的尸山血海里冲杀出来的勇士,就是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看着他们。连捕快、巡兵都要避着走。何况是普通老百姓。   程展骑在马上。大声地吩咐道:“都准备好了没有?”   夏语冰笑了:“连带纵火的器具都准备好了!到时候如果攻不进去,咱们就放火!”   在长安城内放火攻坚。从大周建国以来,这恐怕还是第一位了!何况程展这一回就差把投石机给带来了,硬甲、强弓、具装骑士、长梯,什么样的器具都带来了,而他的敌手居然只是一个客居长江的江湖帮派!   只是他地举动,很快就传入了有心人的耳中,大伙儿都觉得程展有点发疯地味道了!   只是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及一位发疯将军的霉头,恐怕谁敢在程展面前哆嗦几句,程展当即一刀把他斩了!   凡是赵王党,他们已经在构思着怎么样替程展辩护了,而卫王党,而想办法落井下石!   在这个世界上,笔永远比剑有力量。   但是程展却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询问着说道:“离大河帮地据点还有多远?”   王启年感受到他的威严,恭恭敬敬地说道:“还有两百步,咱们的先锋和眼线都布置好了,就是一只蚊子都跑不了!”   程展点点头,手中的马刀一扬,大声喊叫道:“小休息!接着咱们就冲进去!”   士兵们纷纷借着这个最后地机会稳定自己的心情,有的人会喝上一口水或吃上一口干粮,有人则干脆摩拭着自己的兵器,但是这一刻寂静的可怕。   而远方,有人望着这一切,觉得程展确实是疯子:“不管怎么样?这个小娃娃居然敢在长安城内这么撒野?”   旁边有人笑了起来,他指着程展说道:“勇气十足啊!白柱国,你看这个娃娃怎么样?皇上让我找个胆大包天任意胡为的人物,我觉得他刚刚适合!”   说话地正是那位在早朝上说话地白联涛,只是他长须飘飘,哼了一声道:“胆子是够大地,只是这不是皇上的意思吧?是卫王殿下地意思吧!”   他虽然早已年过花甲,但是凭借一身惊人内力,说话没有半点中气不足的意道,反倒是象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在说话。   只是他对面的男人却笑了:“我可不知道是谁的主意!只不过皇上确实有这么个意思,胆子够大,不如让这个娃娃拼上一拼!”   他的年纪约莫六十上下,是个干瘦老头,浑身都带着一种阴谋家的气质,手里甚至还拿着一把羽扇,生恐旁人不知道他是卫王司马鸿的谋主“算无遗策”于雨度。   只是这位“算无遗策”于雨度,据说前不久在成都城的一盘惊世名局之中,竟是被柳清杨柳仙子的仙着给弄得步步失策,最后让羞得他无脸见人,在成都城竟是呆不下去了,直接就跑回了长安城。   只不过这位“算无遗策”,别的不在行,暗算、挖墙脚之类的小人伎俩却是极为在行,因此白联涛也不得多说了几句:“我之所以不让他统军,完全是出于公心,你不要出于私心而令我大周折损一员大将!”   于雨度冷笑一声,只是他猛然想起那日自己丢尽脸面的那盘棋局,程展也在场观战,不由冷冷地说道:“我们卫王殿下一向爱戴有为少年,白将军就不必过于关心了!”   白联涛倒是啧啧赞道:“没想到这娃娃反应倒快,几万人遍地搜寻大河帮,结果倒是让这娃娃占了先手!”   对于这一战的胜负,他倒是不怎么关心!他关心的是这一次刺杀之后,大周朝的政局是不是有一个变化?   而于雨度,他关心的是他“算无遗策”的威名能不能保住,虽然他替司马鸿谋划了一桩大事,可是眼下出了这么一个天大的意外,他还能不能算无遗策!   而程展已经率队冲到了那间街上,顺着王启年的指头,就见那间肉铺占了三间店面,却是生意掺淡得很,没有几个人上门,他顺手一挥,大声喝道:“给我上!”   王启年早有布置,程展这么一喝,当即在对面的几个店铺里杀出一帮人,正是他事先布好的先锋!   这肉铺里的反应倒快,几个顾客一看到这么多穷凶极恶的汉子冲杀过来,当即抱头跪了下去,哭天喊地,还有几个腿脚灵便的,当即一阵快跑,只求离这战场能远上一点!   而这帮掌柜和伙计的反应更是迅速,当即操起了杀猪刀,出手如电,竟是江湖上的一群好手,为首一个中年汉子面不改色,当即挡住了这帮上门寻仇的对头,大声喝道:“朋友,我们与你素无恩怨,你找错人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 血洗←   刚落,就听得一阵破风之声,一只箭带着直线射了过刀随手一击,可毕竟不是顺手的兵器,竟是被这箭射中了小腿。   程展大喝一声:“给我射!”   他不管这到底是大河帮的老窝,宁杀错,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拯救雨梅香的机会!   何况这么多的江湖好手隐藏于京城的一间肉铺之中,本来就是充满了阴谋气息的事情,他大声叫道,替部众打气:“大伙儿放心,咱们是为大周朝卖命,办好这桩事,我重重有赏!”   这帮伙计都是江湖上的好手,可是程展足足带了二十名弓手,王启年还招募了十几个暗器好手,一时间暗器和箭矢划过无数道优美的线条,朝着这帮人飞了过去,当即就有数人中招。   接下去,程展的亲兵们大喝一声,带着无尽的杀意冲了上去,他们都是久经战事的好手,相互之间配合得天衣无缝,当即是把这群好手的抵挡碾个粉碎!   任你有天大的本领,可是前后右右都是敌人,后面还有弓箭,更是王启年这等暗器好手关注,他们六七个人的抵抗给碾个粉碎,接下去的战斗却变得艰苦了!   冲入院中的步兵和院内的敌人发生了激战,一方是百战余生的老兵和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但是这院内也是些亡命之徒,他们厮杀在一起,反复胶着。   程展看到这一幕,大喝一声,亲自领着亲兵冲了进去,这一回他可是发威了,三个青衣汉子刚刚挡住他,程展就是怒喝一声,然后大声吼叫道:“去死吧!”   他的刀光带着无尽的杀气就把这三个青衣汉子给罩住了,这三人只觉得一种肝胆欲裂的感觉。转身想退,却见程展怒喝之后已经将这三人尽数斩杀。   王启年对这一幕看得惊呆了,这三个青衣汉子在长安城内也是出名的好手,武功不弱,没想到竟挡不住程展一击。   程展这一回当真是发疯了,带着亲兵就冲了进去,不管是多硬的敌手,他眼睛一红,就冲了上去,只见到刀落人亡。让这些江湖人物都为胆战心惊,也不知道是怎么招惹这么一位杀神!   程展见神杀神。见佛杀佛,也不管他是怎么样的敌手。就是数招之内被打疯的程展毙命于刀下,这院内贼人地士气顿时低落,一个黄衣汉子发出惊雷般的怒吼,然后就提着大刀猛扑了过来:“杀了你!”   王启年惊呼道:“将主!小心!”   他识得这个黄衣汉子是个极了得的人物。程展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程展冷笑一声,纵刀向前,竟是和他硬拼了一记,接着程展没有半点后退的意思,只见火星阵阵,双刀碰击一起达数十次之多。这黄衣汉子冷笑一声:“你这娃娃。凭借一股锐气胆敢不把我们江湖人物放在眼里!”   又是一声巨响。这黄衣汉子向后退了半步,程展却是整个人飞了出去。面色苍白,显然是吃了大亏,只是程展下一刻很冷静地叫道:“放箭!”   二十名弓手立时会意,一齐松弦,箭矢如雨,立时准备将这黄衣汉子射成了马蜂窝,只是这黄衣汉子武功确实了得,硬是挥刀打飞了大半,又避开了数只,只有三只箭矢射入他的体内。   只是下一刻程展已经是手飞刀落,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然后就想抓起他的头发,悬首吊众,却只见得这人竟是戴了假发,那边王启年惊喜万分地说道:“将主杀了大方寺主持明德!这是大方寺主持明德啊!”   程展也不管这明德是什么人物,只觉得气血翻涌,若是那弓手相助,自己恐怕已是小命不保,只是为了雨梅香,他确实疯了,稍稍调整了气息,又带队冲了上去!   这一路杀来,多半是些江湖上的好手,其中还有几个知名人物,程展手狠手辣,不管三七二十一,不投降的一律斩杀,只是王启年却是在担心万分,这其中居然没有大河帮地人物。   只是王启年刚想请罪的时候,眼睛猛然看到十几个人,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他指着这些人说道:“这些人是大河帮地!”   程展杀意更重,当即是斩杀了三人,其余的大河帮众见他如此勇猛,俱是胆战心惊,抱地跪头投降,只有三个汉子极是了得,一齐朝着程展冲了过来,一心想要同归于尽。   只是程展终于向后退了一退,   轮到王启年发挥他地暗器功夫了,这三个汉子痛呼之“无耻小人,竟敢下毒!”   程展一听这话,越发冷静了,看着这后院已经是成了人间地狱一般的情形,密密麻麻地摆着五六十具尸体,光是他亲手斩杀的对手就有二十余人,听王启年的话其间颇有些江湖上地知名人物,而他自己几乎就想一头倒在地上。   但是有一种毅力支撑着程展,正是这种毅力让程展如此疯狂,也让他如此勇不可当,而现在他期盼着能雨梅香争取到末来。   他将手中的马刀一挥,所有的俘虏都看到了马刀的血与肉,当即有些心惊胆跳的感觉!   他大声询问道:“你们谁是大河帮的?”   当即有数人战战兢兢承认是自己大河帮众,程展冷笑一声,看到一个中年汉子十分硬气,手一扬道:“阉了!”   他早有一套审讯地手法,什么陪考、假处决之类地手法层出不穷,何况就是铁打地汉子都招架不住他的肉刑,程展又拉来一个硬骨头地汉子,冷笑一声:“我刚才从师父那里学了些救人法子,想在你身上试上一试!”   说着,这汉子已经听到自己骨头破碎的声音,整个人咬着牙在地上打着滚,但是程展笑呵呵地把他的骨头又纠正过来,但是下一刻,他又听到自己骨头破碎的声音。   程展用淡淡的声音对自己说道:“不管是怎么样的英雄好汉,落到我的手里,或是屈服,或者是死……只要为了梅香,我什么都不怕!”   —   而王启年跟在程展的身边,连声赞扬程展:“将主,您方才太帅了,居然把大方寺主持明德都斩于刀下!”   明德?程展对这个人的名字没有印象,他询问道:“明德?这个和尚很有名吗?”   方才那个黄衣汉子的武功给程展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如果在正常情况下交手,程展是没有任何的胜算,但是他的敌人是程展!   只是这些汉子见到了程展将明德毙命刀下的一幕,一想到程展的狠毒手段,登时都又起了几分惧意,当即有人服软:“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   而王启年则笑呵呵地说道:“这位明德大师是大方寺的主持,也是少林寺排名前八的高手!”   一说到少林寺,程展终于想起了这大方寺的来历。   这大方寺正是少林寺在东燕诸多分寺的总寺,或者说我大周一向讲究尊道灭佛,而东燕则是禁绝道门,崇尚佛门,佛道之间的斗争甚至比国家之间的争斗还要掺烈。   而少林寺地处大周,却在东燕有诸多分寺,因此燕周对立之后,东燕境内的诸多分寺便以大方寺为总寺,但与少室山的关系始终藕断丝连。   这明德上人,就是少室山本寺号称惊才绝艳的人物,后来奉命叛出少林,出镇东燕大方寺,统领东燕境内诸多的少林分寺,其武功更是深不可测。   在诸多版本的武林排行榜中,这个明德上人都是上榜的人物,比方在大燕官方版的排名榜里,明德是天下第十六高手,则我大周官方的排行,这位明德上人位列六百零六位,根据比较公允的估计,这位明德上人至少可以进入江湖高手排行前一百名,至于前五十名也是有可能的。   程展得知自己亲手杀了这么一位武林里顶天动地的人物,没有半点惊喜的意思,他只是说道:“既然有人招了,那还留这些废物干什么?一律灭口了事!”   一看到这个杀神一般的少年要翻脸,所有的俘虏都惊恐起来,他们纷纷说道:“我招!我招!”   “我也招!我也招……”   “我投降!留我一条小命吧,那小子有很多事情不清楚的!”   “我知道许多内情的,这位施主,留我一命,胜造百级浮屠啊!”   “我是大河帮,您想知道的事情,俺一定都招供出来!”   “知情内情的人是我啊!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啊!”   ……   “呸!你们这帮叛徒!你们不得好死!”   程展冷笑一声,当即手起刀落,解决了这人群中最后一个硬汉子,然后冷冷地说道:“我想知道,这里是不是大河帮的据点?” →第一百八十八章 - 刑讯←   程展这句话让这群俘虏郁闷无比,这个凶神恶煞般的少年将军居然没把底细搞清楚就杀进来了,而且一开战二话不说,先把自己这方的人给杀个精光,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程展却感觉到一种快意,一种杀伐决断尽操在手的快意,在这个长安城,随便拉出个阿猫阿狗来,权位都比他重得多,他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走一步路,到现在才恢复为那种沙场纵横无双的少年将军。   这些俘虏中倒有好几个易容改扮过的和尚,当即跪在地上说道:“冤枉啊!冤枉啊!我们是大方寺派驻在长安城的代表……”   他们话音未落,程展就是喝了一声,直接踢中一个和尚的下部,将他踢飞出去,冷笑一声:“给我老实点!”   看着如此穷凶极恶的少年将军,俘虏的声音都小了下去,一个俘虏继续边哭边说:“实在是冤枉啊!我们是大方寺派在长安城的代表!”   他赶紧指了那几个大河帮的人物说道:“他们是借住在我们这里而已,我们这里是大方院的净慧禅寺,我可以……”   他话音未落,程展已经一脚踏在他的命根子上,接着右腿来一个漂亮的踹击,又是多了一个在地上打滚的家伙,程展冷笑一声道:“别给我打马虎眼!”   其余几人的骨头都软了,至少被程展给吓软了,当即有一个中年和尚说道:“大人!贫僧招了,全招了!我们是奉了大燕控鹤监的命令到大周境内传授佛法,同时以传授佛法的名义替大燕朝卖命……”   程展当即瞪了他一眼,这和尚赶紧抱住程展的大腿,顺便表白自己的身份:“贫僧便是主事人之一。大人想知道什么,贫僧就交代什么,只要饶过贫僧一条狗命……”   王启年也是看过不少江湖厮杀的场面了,可是今天程展这么心狠手辣,倒真是让他开了眼界,暗暗吐了吐舌头,然后向史景思询问道:“史将军,今天这事怎么善后?”   史景思咬了咬嘴唇道:“车到山前自然直,咱们听将主的吩咐便是!”   方才在争斗之中,程展鉴于雨梅香地先例。所以特意司马琼和夏语冰一起压阵,现在司马琼一听得控鹤监这三个字。当即是来了兴趣,她当即插嘴问了一句:“你们是受控鹤监运用?大河帮又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借住!借住!”这个中年和尚死死地咬住了这个说法:“这位大人。这位大人!我们和大河帮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奉命让他们借住几天!”   他也真是欲哭无泪,这个据点对于大方寺来说极其重要,以至于把大方寺的方丈都调来在此坐镇。没想到居然因为借住几天的江湖人物而全军尽没。   程展对于大燕控鹤监来说,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灾星,所谓控鹤七将,至少有三将是折损在程展的手上,而控鹤监在荆州的间谍网络,也遭遇空前的重创。而现在程展又端掉了一个控鹤监经营的重要据点。   那几个大河帮的俘虏也是如此说法:“大人!大人!小人是奉了我们帮主的命令。奉命在这里借住几天!你和我们帮主有仇地话。您找他算账去好了……”   只是程展猛得飞起一脚,将紧紧抱住自己大腿的中年和尚也给踹飞了。冷哼了一声:“还不老实!给我上!”   王启年起初被这种血腥地场景吓得有些胆战心惊,可是看得多了,心理承受能力一下子就好了许多,一听程展的号令,当即第一个冲了上去,对着这中年和尚一阵饱拳。   他把自己长久以来地压力都发泄出去,什么家庭、事业、情人……都把尽数发泄出去,反正打死人也不需要赔命,一阵痛打之后,他觉得自己心理正常了许多。   而这其貌不扬的中年和尚被打晕过去之后,又泼了一盆冷水,好不容易才醒过来,只觉得眼冒金星,眼里似乎出现了两个程展,这两个都是带着一种冷酷的笑容说道:“好一个大和尚啊!编的故事倒是不错,只是这绝不是什么大方寺地分寺净慧禅寺!”   这和尚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露了马脚,但却是嘴硬得很:“明明是大方寺的分寺……”   程展冷冷地说道:“咱们沈家也是竟陵的名门了,刑讯逼供的法子也很多!你若是尝试一遍,也是可以的!”   旁边王启年附和道:“将主,小人也懂得几种,是上老虎凳,还是滚钉板?走火路?喝辣椒水?”   程展继续冷冷地说道:“别拿这些小把戏来凑戏,也让你见识一番什么叫名门世家!保证让你这和尚毕生难忘!”   这和尚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然后说了一句:“贫僧是哪里露了马脚?”   程展却是冷笑一声:“你若说别的地方是大方寺地分寺,我都信了,惟独这里不信!”   这和尚终于醒悟过来!这地方是肉铺和后面地院子,如果大方寺要设立分寺,自然得找个清净地地方,岂能藏身于肉铺之中?那样怎么能招揽信徒?   他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是说了一句话:“贫僧招了!”   仔细审讯之后,才明白这肉铺确实是大燕大方寺在长安城的秘密据点之一,但是这个秘密据点并不局限于大方寺一家使用。   大方寺之所以设立这个秘密据点,固然是大燕朝运用地棋子之一,但更重要是少林寺的指示。   大方寺原本就是少林寺的分寺,在周燕对峙之后才正式分裂,但事实上却一直是藕断丝连,象被程展斩于刀下的明德上人,就是奉命叛出少林投入大方寺,最后还成为大方寺主持。   但少林寺地处大周境内,朝不保夕,能在主张灭佛的大周国残存下来。就是一个奇迹了!   少林寺不敢与大周敌对,不代表大方寺   ,所以少林寺一方面主张与大周朝和平相处,另一方方寺要勇于宏扬佛法,在这种情况下,大方寺主动请缨,由方丈明德上人率领多名寺中好手来长安城内宏扬佛法。   只是他们进入大周之后,才知道在一个崇尚道教的国度传法,简直就是寸步难行,最后还是通过控鹤监的关系才进入了这个秘密据点暂住。   —   这个秘密据点。控鹤监经营有年,公开身份是京城一个地下小帮派的总舵。这前面十几张肉案都是被这小帮派所控制,附近也是这个小帮派收取保护费的地盘。出出入入都是些江湖人物,可谓是天衣无缝。   事实上,这个据点里,属于控鹤监地间谍为数很少。只有两三人,多数都是些被控鹤监操控的黑道人物,以控鹤监的想法,大隐隐于市,只是来了这么显眼的一帮和尚,双方自然就有了矛盾。因此一看到大方寺的和尚招供了。他们也纷纷招供。有的人甚至有这种想法:“如果不是你们这帮和尚太显眼了,我们怎么可能招惹来这种对头?”   而大河帮也确实是奉命借住于此。他们对于程展所询问的事情也所知不多,有一点倒是确切的,他们大河帮确实参与了这一次刺杀,因为有人看到张氏父子曾拿到过一批剧毒分发给帮众,和雨梅香所中的奇毒似乎就属同一种剧毒。   线索似乎就这么断了?   看着程展气势汹汹,那个大方寺的中年和尚赶紧多说了一句:“少林寺是不会放过你地!”   没错!大方寺可是少林寺在大燕境内的分寺啊,你这小子杀了少林寺特意派到大方寺地明德上人和十多名大方寺高僧,少林寺岂会放过你!   程展冷笑一声:“不放过我也罢!敢上门生事的和尚,一律杀个干净!”   在这长安城他气也实在受够了,现在他连征南将军都不要了!只要雨梅香平平安安,他就立马回竟陵去,去做自己地土霸王,那才是快意的日子!   有田有地有兵有马有老婆,谁敢上门就捅他一刀子!   程展真可谓狠下心来了,这个中年和尚又软了下来!   他在大方寺中,不是凭借办事得力晋升上来的,更不是依赖武功精深而到了今天这个位置,而是依靠潜心钻研佛经,在佛法的造诣上号称大燕境内首屈一指才得来了,平时向人传授佛法讲得天花乱坠,让听者也为之心动。   佛法再怎么精深,遇到这穷凶极恶地歹徒,照样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再精深的佛法也成了无用功,更紧要的是,佛法再精通,这刀架到脖子上,他照样是发抖个不停,他见到程展这狰狞的模样,当即说道:“这位大人府上莫不是有人中了毒?这倒是好办!”   程展把刀子架到他脖子上了,一听到这话又收了回去:“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这和尚连连点头道:“贫僧明隐,请大人饶我一条狗命!贫僧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他声音刚落,大方寺的和尚中就有“呸”了一声,王启年仔细一看,却是个身负重伤的老和尚。   他当即带着几个江湖上地无赖想去收拾这和尚,有心再发泄一番,不料他刚刚起步,那和尚已经一跃而起,一道寒光闪过,竟是朝着程展做了搏命一击。   只是他在先前地搏杀之中早已负了伤,行动甚是缓慢,程展手起刀落,当即把他持着短刀地左手砍了下去,然后顺手夺过他手中的短刀,冷冷地说道:“总算还有个硬骨头!你明隐这和尚,有什么解毒地法子?”   这老和尚身上居然还藏着利器,王启年自然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一边向程展靠了个罪,然后带人过去细细搜了一遍。   明隐和尚自觉有愧于心,但是为了活命,平时那些熟练读无数遍的佛经都抛之脑后,他现在只求活命,看到这一幕之后,越发多了些惧意,他哆嗦了好一会,终于说了一句:“大人,请留下贫僧一条狗命!”   “你有什么可以解毒的法子?”程展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明隐和尚脸色苍白,眼睛直盯着那个被王启年带人痛殴的老和尚,神色犹豫了一会,终于开口说道:“大人!这一回我们大方寺来大燕朝,为了有备无患,除了明德方丈携来珍玉散之外,还由这位海潮大师也携来了少林秘藏多年的九转菩提大还丹……”   程展喜形于色,他拍着明隐和尚的肩膀说道:“不错!有前途,有前途!是不是吃下这九转菩提大还丹,就袪除奇毒?”   明隐只觉得对不起这位海潮大师,也对不起大方寺多年的栽培,只是为了活命,他必须给自己找个借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这位大人放过我几位同门吧!大人,这九转大菩提大还丹,并不能袪毒救人!”   程展脸色就难看了,他质问道:“那你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明隐和尚脸色越发难看了,他最后还是说了:“大人,这九转菩提大还丹是少林历经多年才炼成的奇药,其中搜罗了无数珍贵药品,历史上也就炼成过那么两次而已,每次不过数颗,我们大方寺是费尽无数心力,才从大方寺求得那么一颗!”   程展打断他的夸夸其谈:“我对这些事情没兴趣,说重点!”   明隐和尚当即说道:“这九转菩提大还丹虽然不能袪除毒性,可是一旦服下就增长十几年功力,而无论多重的内伤也能从阎王爷的手上救回来,若是给中毒的人服下,虽然不能袪除毒性,可是至少能延缓几日发作……”   那边海潮大师已经痛骂起来:“你这个佛门败类!你这个佛门败类!”   程展看着海潮大师,却发现自己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还没做。 →第一百八十九章 - 收藏←   温柔的语气说道:“这位大师,请放心!我们只劫财色!”   程展冒着天大的风险攻下了大河帮的这个据点,为此还先后死伤了十余人,可不是为了一句:“我们大河帮只是暂住而已……”   他已经想好了,无论如何都要治好雨梅香,这其中耗费的精力与银钱恐怕是个天文数字,现在得替雨梅香准备点药费。再说了,这一次出动这么多人马,不给弟兄们一点甜头,弟兄们下回怎么替你卖命啊!   一听说程展这么说了,王启年也发现他们攻下这间肉铺之后,还是斯斯文文,没干过席卷一空的坏事,当即响应了程展的号召:“对,将主说得极是,我们只劫财,不劫色!”   “只劫财不劫色!”一帮汉子齐声呼应,由史景思带头就动手搜身了:“弟兄们,零零碎碎就当零花钱了,有什么丹药秘本大额银钱一律上交,由将主重新分配!”   王启年也想带人上去分一杯羹,不料司马琼瞄了他一眼,给了他一盆冷水:“王启年,把好门口!”   这负责查抄的人手都是史景思从竟陵沈家带来的亲信,绝对忠诚可靠,分配战利品的时候绝对忠诚可靠,而程展已经把潮海大师身上搜个精光,查得武功秘本数本,名贵药材若干种,其中就有程展最迫切需要的九转菩提大还丹,这老和尚挣扎了几下,可怎么斗得过程展,只能硬着气地说道:“少林寺不会放过你的!”   程展冷笑一声,在他的身上强行夺过这九转菩提大还丹,心想:“少林寺不会放过我又如何!”   既然惹了天大了漏子,与少林寺结了这种深仇大恨,他也没有半点惧意,他甚至有着更邪恶的想法:“如果短时间医不好梅香。我就去闯少林抢这九转菩提大还丹!”   他并不知道这九转菩提大还丹是少林寺历经千辛万苦才炼制出来,现在寺内所藏亦不过三四粒之数,若是在市面上售卖,恐怕就是天价。   毕竟不需要自己苦练,就能平白无故地增添十数年的功力,这对于任何一个武林高手来说,都是一种难以忍受的诱惑,只是程展现在只能以简单的想法来考虑这件事:“我一个人上少林恐怕要被少林和尚围殴至死,所以干脆点!我带大兵上少林寺,听说少林寺现下衰败得很。寺中只有几百个僧兵,到时候我用骑兵冲锋……”   只是拿到了这九转菩提大还丹之后。程展也不由细细地多瞅了几眼,脸上很自然多了几份笑意。他只想着一件事:“梅香!你千万要支撑住啊!”   夏语冰起初被程展的狠辣手段给吓住了,她不象司马琼那样办过许多血腥大案,只觉得程展实在是有些过份了,只是现在看着他拿着九转菩提大还丹。脸上闪现出淡淡地笑意,终于有些开心了!   他固然愿意为雨梅香付出这么大的牺牲,肯定也愿意为去见神杀神,见佛杀佛,夏语冰脸上带着微笑说道:“死小贼!这九转菩提大还丹我也听说过,是味需要君臣相辅的药物……”   程展当即醒悟过来:“语冰。怎么说?”   夏语冰见多识广。当即回答道:“这九转菩提大还丹若是直接服下。就等于猪八戒吃人参果,半点效力也没有!非得配合少林寺另一味名药七海行军散一并服下。才能发挥效力!”   程展这才明白,这潮海老和尚为什么到了这等油尽灯枯的时候,还不肯服下这九转菩提大还丹,不由冷冷瞪了那叛徒明隐和尚一眼:“险些让你误了大事!”   明隐和尚的骨头似乎很软,他一听这话,当即低下头去,只是方才这段时间,他越发觉得自己有愧在心,在刀下他没有余瑕思考,可是程展转而在潮海和尚身上搜身的时候,看着潮海大师脸上痛苦的神色,看着同门对自己怒目以视。   他居然真的良心发现了,他的佛法造诣本是精深无比,再与自己的所作所为对照了一番,当即是汗如雨下,只觉得自己罪业深重,被程展这么一训,更是觉得愧对同门,羞要都羞死了。   一想到这,他猛然发出一声痛苦地掺叫,一头就朝着程展撞去,嘴里还喊着:“我对不起大方寺啊……”   只是他还没冲到程展身上,史景思手下的两个亲兵已经率先提刀杀到了,他根本就是往刀上撞,当即是鲜血喷涌,嘴里犹自叫着:“我对不起……”   这么一个变故,让程展也毫无防备,只是他只是苦笑一声,在心底默念:“不管多大地代价,我都不怕!梅香,等我!”   他把九转菩提大还丹握得更紧了,不管怎么样!今天这次发怒,总是有回报的!   那边史景思却是喜气洋洋地提着一个大布袋跑了过来,向程展报告说道:“将主!收获着实不小!”   程展往那个布袋里瞄了一眼,得!这金子上还粘着血丝了,只是带血地金子依旧还是金子!   程展很喜欢金子,只要有金子,他就能聘来天下间第一等的用毒高手和名医替雨梅香医治,那边史景思继续说道:“将主,您看!”   这个据点是燕国控鹤察的外围据点,在这个据点之中除了大方寺明德上人以下一众佛门高手,还有许多黑白两道的江湖人物,他们身上可都金贵着!   作为一个有品位地江湖大豪,穿夜行衣都要认准淮北郑家出品的布料,又凉快又舒,薄底快靴一定得挑江南快意坊出品的,这身上的货色自然也不能太便宜!   虽然这些衣服、鞋子更金贵,但是他们身上带的银子金子也不少,而种种救命丹药、江湖奇毒、顶级蒙汗药、上品春药也不能少啊!   程展眼前就开了   个江湖杂货铺,只是里面的货色都是最顶级地!随便出去在江湖上售卖,都能卖出一个天价来,甚至更紧要地武功秘本,那更是可以开个图书角了!   拳脚功夫、剑法、刀法、棍法,甚至连《采花秘录》、《月香偷香失败遁逃术》、《捉奸在床应对十八法》之类地邪法秘本也有几十本。因此程展对此很满意:“很好!”   他考虑是不是把这些东西分一分类,到时候让雨梅香把大补药当炒豆子吃,至于这些春药毒药、武功秘本,他也有许多用处,所以他扬扬手,对着夏语冰说道:“收起来了!对了,把银子都拿出来,准备到时候犒赏一下弟兄们!”   这布袋沉得很,幸亏夏语冰是江湖女侠才能一手提得起来,这还是查抄的一伙儿把零零碎碎地铜钱和零银都入了自己口袋地结果!   他们虽然借机私吞了不少。但在史景思的监视之下,大头还到了程展手里。不过他们查过俘虏之手,已经开始查抄起了这间肉铺!   好歹也是间肉铺。总有些银钱进进出出,查点零碎银子补贴一下家用也是不错,程展对他们的查抄越来越觉得满意了。   因为他顺手翻了一下自家的杂货铺,在里面居然发现了不少好东西!   一把极其锋利的短剑。程展才一拔出来刀柄就觉得寒光闪闪,这短剑很沉,却确确实实是把削铁如泥的短剑!   —   程展顺手拿来一把铁剑,就被这短剑削成了两段!这可是杀人放火必备的好东西!   程展顺手把这短剑插在了腰间,接着又发现了一瓶江南正气门出品的“正乙回气丹”,这玩意不能增长功力。但却是无数内家高手梦想的极品丹药。因为只要吃下这么一粒“正乙回气丹”。然后打坐调息一会,即便是内力耗尽。也能恢复个六七成的水准。   更紧要地是,这不是一瓶“正乙回气丹”,而是一大瓶!   整整三十粒啊!这位内家高手运气不好,这三十粒“正乙回气丹”他没用上一粒,就已经被程展一刀斩杀,而现在这整整一大瓶“正乙回气丹”就落在程展手上了!   但是最重要的收获并不是这两样宝贝,而是程展看得十分欢喜地这把“青鹤剑”,这在江湖上可是把名剑啊!   与那把短剑一样削铁如泥,但更重要的是他地份量只比那把短剑重上三四两而已,程展握在手上,再顺手不过了!   当然了,他也看到不少宝贝,虽然自己用不上了,但是自己家的婆娘是用得上的,比方这助兴的春药……   程展总算是放开了心怀,开心了一阵子,正在他开心地时候,就听得有人喊叫道:“将主!将主!官兵来了?我们怎么办?”   现在程展的威风是比横着走的螃蟹还要威风上一阵子,他当即冷冷答道:“还能怎么办?赶走!”   王启年纠合来的地皮无赖什么时候有这么威风的时候?敢同官兵对着干,一想这,他们都热血沸腾了,由看院子的王启年带头,提着兵器在一个队主地协同就冲了出去:“征南将军程展在此办案,谁敢阻挡!”   这群官兵地后台不够硬,是京光尹决曹何波地部下,一看到这场面就没主张了!   这人犯这么嚣张,甚至比咱们官府还要嚣张,而且他们还事先得到了决曹大人的叮嘱,这件事不能闹大!   没错,何波怎么敢闹大啊!这皇宫之前地刺杀案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再来上一场官兵之间的大火并,他就等着摘印吧!   官兵们对程展的底细也没搞清楚,看到这么嚣张的对头,当即是软了下来:“奶奶得,这案子没法办!听说不仅是位征南将军,而且还是世家出身,他们家出过几位皇后……”   原本王启年还没有多少底气,只是看到官兵们都服软下去,他们就硬起来了:“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同征南将军作对!知道我们征南将军是什么人吗?”   征南将军是什么人不要紧,关健的是官兵们都笑脸哈哈地答道:“这位大人,咱们都是吃公饭的,各为其主,何必闹得这么不愉快!”   当官的就怕事情闹大,他们好声好气地说道:“自己人!自己人!”   王启年这边底气也不怎么足,他们也笑着说道:“没错!自己人,自己人!都是吃公家饭,不过千万不要招惹咱们程小将军,他今天兴致不好……”   他们很快就畅所欲言,相谈甚欢了,王启年只是稍稍地提及了程小将军是什么来历,这几十个官兵就明白了!   这是另一个位面的战争,不是他们这些小卒子所能干涉的,这幕后是无数的高层人物,他们只需要用上一根手指,他们这些小卒子就得灰飞烟灭了!   何况根据王启年的说法,这件事还得牵涉到卫王和赵王殿下争立的问题,所以他们抱定了一个原则:“只谈业务,不谈政治!”   程展则继续在他的杂货铺里寻觅着宝藏,这杂货铺当真是应有尽有,程展又找出一小瓶“华家再生丸”,这一瓶十粒丹药中的每一粒在市面上都价值二十贯!   或者说,就这么一小瓶东西,在江湖上至少能卖到二百贯银钱!   只是他的主人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凶神恶煞的对头,还没动手就被一排箭雨给射死了!   所以这布袋的东西大部分都是非常完整的,虽然带了点血丝,但是程展觉得还是好东西!   他越看越是满意,就听得史景思那边叫唤道:“将主,有大发现啊!” →第一百九十章 - 珠光宝气←   程展一向主张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他一听这话兴致就来了,他当即提着一把尖刀就上楼去了,一边走一边询问史景思:“是哪位兄弟首先发现的?到时候多分些!是什么玩意?”   史景思手下这伙人几乎要把整个院子给挖地三尺了,在这种程度的查抄之中却有意料之外的发现,程展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但想必是好东西!   是美女?还是武功秘本?或者是程展十分喜爱的灵丹妙药?神兵利器也不错!   五六个小兵已经异口同声地说道:“将主,是我第一个发现的!”   程展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笑道:“都有赏!都有赏!”   他浑然注意到在俘虏之中有数人已是垂头丧气,眼睛已经没有了最后的神采,但是司马琼这个女捕头替他注意到了。   司马琼虽然不喜欢肉刑,认为这种手段提取的口供质量太差,但是今天这个场合,使用一点肉刑能提高审讯的效率,因此她一扬,转过头去,当即有亲兵替她打理这一切。   司马琼毕竟是天下第一女捕头,怎么能干肉刑逼供这么肮脏的事情!   当然眼不见为净,司马琼不会在意是谁干这种事情!   那边潮海大师虽然武功精深,可是历经了这么一番折腾之后,也是出气多,入气少,他心志坚毅,看着这掺不忍睹的场面,思量道:“反正都是一个死字,干脆来个痛快!”   只是他被程展斩去一手。浑身也提不起半点内力来,想自尽都难以实现,一想到这,他的眼睛就流了下来。   史景思则在喘着大气,他虽然是见多识广,可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啊!   一直到程展赶到了现场,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现在轮到程展头痛了:“奶奶得熊!这是黄金还是黄铜!”   这个小小的密室之内,堆积无数的财物,有黄金。也有白银,其间还有无数的珠宝玉器散落其间!   程展也经手过无数的大额交易。有些时间一进一出就是几十万贯条钱,但是这么多金银珠宝。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他的眼睛都要被这金银珠宝给迷住了,好久他发出一声长笔:“好啊!重重有赏,全都重重有赏!”   他稍加询问就明白了,这个小密室是史景思带人无意中发现地。结果史景思亲自提刀看守,没有拿过一点,当即拍着手说道:“史将军,你果然是我的干员啊!重重有赏!”   没有比看着这么多的金银珠宝更快意的事情了!这到底值多少钱?看着他们的光泽,想到雨梅香的病情恢复有望,程展的心情越来越好了!   旁边夏语冰干脆被这种珠光宝气的场合给镇住了!这只是控鹤监的外围据点吗?   不可能啊!即便是控鹤监的总部。也不可能屯积着这么多地金银珠宝。只是她没有继续想下去。她只是看着这么多金银珠宝发呆,嘴里说了句:“好美啊!”   没错!珠光宝气就是这么美。人活着就是这么简单!   她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幸福生活了!   程展也终于说话道:“快!把阿琼叫来盘点盘点!一件都不能少,大伙儿放心好了!重重有赏,亏待不了大伙!”   当然了,无论怎么样,这批金银珠宝地分配之中,始终是程展占大头的,只是司马琼也诧异了好久,她以专业人士地眼光分析道:“这数量也夸张了!至少相当于整个控鹤察十年的经费啊!”   没错,光是金条就堆了一尺多高,这房间到处堆积金银珠宝,足足有六七尺见方,甚至让她有着这种的想法:“难道这里面还有一种伪造金银珠宝的团伙?”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地判断是错误,这确实是一批数量惊人的金银珠宝,现在程展不放心别人,对自己的婆娘是绝对放心的:“你们俩个和史景思好好守住这里!我去查查这其中的奥秘!”   他觉得今天晚上做梦都会香啊!   但是程展心情再好,改变不了肉刑逼供的事实,很快就有俘虏招供了:“大人!小人是大燕黑龙帮地青龙堂主,是奉命收取这笔尾款地!”   操!这么多金银珠宝,居然还只是尾款!奶奶得熊,程展骂了一句:“你们难道做地是贩卖人口?这么赚钱?老子也要跟着做!”   那个俘虏跪在地上,方才大方寺两个和尚的下场已经吓倒他了:“报告大人,我们黑龙帮还是第一次在大周国内做兵器买卖!”   兵器?程展没想到他们居然是做走私兵器地生意,这玩意风险极大,但是利润也极高!   因为程展也兼职做一做这兵器生意,他创办的铁匠铺现在每个月都捞上近千贯银子,何况是利润更大的走私兵器,他询问道:“买主是谁?你们黑龙帮又是干什么的?一个大燕国的帮派怎么可能把兵器运到大周境内?”   这青龙堂当即老老实实地尽数招供,原来这黑龙帮在大燕国内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大帮派,帮众逾万,生意做得极其红火,但是人心不知足,还一心想着做着更大的生意。   燕国的兵器管制不如我大周这么严格,而且黑龙帮除了有着自己的数个兵器作坊之外,还在大燕军中有一条置办大量兵器的渠道。   今年初以来,大周境内有神秘势力要求与黑龙帮合作,向他们购置巨量兵器,兵器数量可以说是到了惊人的境地!   根据这位青龙堂主的了解,光是一次运入大周朝境内的兵器就达到万件之多,而且除了常用的刀枪之外,弓箭、投石机、云梯都很齐全,按他的估计总量至少可以武装起数十个军。   黑龙帮在大周境内只是进行过小规模的兵器走私,始终没想到深入内地做这么大的买卖,但是对方预付了丰厚地定金。价钱也很实在,赚取的利润可以以暴利来计算!   有百分   的利润,就能让这些黑道帮派冒着上断头台的风险,分之一千的利润啊!   所以他们也冒着天大的风险来进行这次走私,不过每次交割之后,对方只是支付一半的款项,其余的尾款现在才全部付清,只是现在全部落到程展的手上了!   本来以黑龙帮在大周境内的根基,根本不可能把这么巨量地兵器输送到卖主手上,但是卖主的能量很大。至少买通了许多下层地官员,结果就是在前后数十次地输送之中。只有区区六次失手而已。   而黑龙帮在历史上就同控鹤监有着许多牵扯不清地关系。是燕国官方运用的重要棋子。他们当即把这一情报通知了控鹤监,而控鹤监虽然不清楚这一买主地用意。但是一个脱离官方控制的强大势力,而且购买如此惊人数量地兵器。其用意只能是造反。对于燕国来说是一大利好,当即也给予很大程度地配合,直接从武库中提取大量兵器用于出售,甚至还运用了“七将”的力量来协助黑龙帮。这也让黑龙帮的兵器走利顺利了许多。   黑龙帮收取这最后的尾款之后。已经决心暂时洗手不干。却由于燕周之间重新开战。无法回国,只能停在长安城。而长安城内是黑龙帮势力地盲区,他们只能依赖于控鹤监,结果最后一起来个一窝端。   —   程展听过他地供述,心底已经明白了:“好一个马家啊!好一个赵王殿下啊!”   没错!除了关中马家之外,谁能筹措得出这么惊人地金银珠宝。谁能让沿路地诸多文武官员放弃职责。任由这巨量兵器入口。谁又需要如此巨量的兵器!   只有关中马家,只有赵王一党才有这种魄力!   他们不但从南朝楚国以战马来购买巨量地兵器。也从燕国购置了巨量的兵器,恐怕现在卫王司马鸿根本没有注意到,在关中附近,已经有十数万私兵被秘密武装起来,成为赵王司马平的走狗了!   程展破获的襄阳武库案比起关中马家进行的军火走私来说,那简直就是毛毛雨了!   奶奶得,至少几十个军啊!恐怕大周朝地天都要翻过来了,难怪马家向雷凡起保证,要钱给钱,要兵器给兵器,只要他在关中把兵马武装起来,原来是这么一张底牌啊!   这是个非常不错地消息!至少说明自己投对了主子,关中马家果然是关中马家啊!   今天地这些金银珠宝,至少价值二百万贯,除了关中马家,谁能拿得出来!   一想到这个,程展的心情就更好了,今天自己替雨梅香打算,结果倒真是没白来一趟!   死伤才十几个,却赚足了实惠,值回票价了!至于善后地事情,既然自己加入了赵王一党,那么就让关中马家头痛去吧!   今天的收获里,他最在意还是九转菩提大还丹!   只要雨梅香能平平安安,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这个晚上,依旧是不眠,对于主管长安治安的决曹何波来说更是如此!   终于逮住了大河帮的蛛丝马迹,他必须在天亮之前完成这一切!   但是在这之前,他有许多事务要善后!   那位征南将军凭借着赵王殿下的支持,居然掀起了一场天大的风波,毫不顾忌而且极其野蛮地把一个小帮派的总舵给杀个精光,最后还用十几辆大车来运走他们的战利品,至于俘虏倒全部送到何波的手里!   但是何波觉得更头痛了,控鹤监的秘探,大方寺的大和尚,再加上燕国的十数名黑道高手,听说只有黑龙帮和大河帮因为与征南将军结了深仇大恨,才被征南将军带走了!   不过对于何波来说,这是失职啊!   控鹤监的秘探,大方寺的大和尚,再加上燕国的十数名黑道高手,就藏在自己的眼皮底子之下,结果自己一无所觉,倒让一位初到京城的征南将军给纠出来了!   他觉得越发头痛了!   所以他必须和程展合作,或者说把程展的惊天暴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程展的“正义行动”必须是从官方得到的消息,而且在决曹何波的积极配合之下,才取得这么辉煌的成绩!   这与事实不符,但是何波需要这种真相,只有这种真相才能保得住自己的帽子!   “真相”是制造出来,是用比剑更有力量的笔制造出来的,这样一来,何波不但没有失职,反而有着天大的功劳,哪怕是今天早上的刺杀查到他的手上,他都能找一个以功抵过的借口!   而程展也需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今天下午的暴行给掩盖过去,甚至披上一层合法化的外衣!   双方已经通过第三方进行了简要的谈判,而且谈得很愉快,虽然分处赵王和卫王两党,但只要有利益驱动,合作是不分党派的!   天亮之前,他何波必须与程展达成协议,也必须抓到这些大河帮的狗贼!   大河帮?   在心猿意马之间,何波终于想到了正事!   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大院,在黑暗之中,但是这个大院和普通的大院没有任何区别!   没错!与程展查抄的那个控鹤监据点不同,这才是大河帮真正的老营,这里面有着近百名亡命之徒,他们甚至敢在皇宫附近行刺一位征南将军,他们都是亡命之徒!   但是他对于大河帮的战斗力不屑一顾,凭借着他调集的千余人,攻破一个百人据守的大院还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要知道,皇宫附近的那次刺杀,大河帮可是派出了近百人,结果几乎死伤殆尽,却连正主都没刺伤,事后还很有兴致去找大河帮的麻烦!   而且今天下午程展发动的那次攻击,动用的人马才不过三百余人,最后死伤了十余人就已经拿下,这一回自己动用这么多好手,自然也得拿下!   这一场战斗,就在这样的氛围中拉开了序幕! →第一百九十一章 - 名医集中营←   何波一声令下,当即就有大队的官兵提着各式兵器就嘴里大声嚷着:“你们这帮人犯……快快……”   话刚说到这儿,队形在黑暗已经显得颇为混乱了,不过更要命的是院头突然出现了无数的黑影,然后传来了暗器与弓箭的破风之声,但是对官兵来说,他们还是得硬着头皮往里冲。   何波显得相当轻松,小小的大河帮不是问题!   只是才过了一会,他已经惊呆了:“大河帮居然有……”   大河帮这个初到长安的小帮派,有着出乎意料之外的强大实力,全套的军用制式装备,从衣甲、刀枪、到弓箭一应俱全,更要命的是他们居然还装备盾牌、重甲之类的护具!   普通的江湖帮派不可能装备这些东西,只有反贼!反贼才有可能装备这些玩意!   而何波带来的官兵,并非是正规军,在长安城内也是多年未打上一场恶战,装备虽好,但欠缺实战经验,比不得已经没有退路的大河帮,双方交手之后当即是吃了个小亏,在大院外扔下十几具尸体,还有二十个多伤兵!   而这个时候,张易豹和张至虎父子都亲自提着兵器率着好几百名亡命之徒冲了出来,张易豹武功平平,但是他的经验老到得很,在贼众中起了中流砥柱的作用,他大声地呼喊着:“冲北突出去!突出去才有活命,不突出去就是要诛灭九族了!”   大河帮在这个据点竟然有两三百人,现在全副武装地杀了出来,杀了官军一个措手不及,他们都是些有案底的亡命之徒,和官军也玩起命了!   何波也急了,他大声叫道:“顶住!顶住!不要白吃公家这家碗,一定给我顶住!千万要顶住啊!兄弟们。看在老哥我的份上,一定卖点力气!”   可张易豹却是亲自提着单刀冲在最前面,而何波却只是远远地藏在后方,胜负自见分晓!   半个时辰之后,战斗已经结束了,这是长安六扇门几十来空前的耻辱!   出动上千人,缉拿一群从四川来的亡命之徒,结果已方付出了上百人的伤亡,其中殉职者达四十余人,而贼人虽然留下了六十多具尸体和三十多名挂了彩的俘虏。但大部逃走!   而失败的标志则是主犯张易豹和张至虎父子率众趁乱逃走,连大河帮地高层也没逮到一个。只抓到小猫小狗若干名!   看着这遍地的伤员,何波更头痛了。他咆哮叫道:“给我追!给我追!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旁边一个普通官员赶紧劝道:“决曹大人,我们赶紧上报京兆尹大人,请中军派人协助吧!对了。大人,伤员得赶紧处置!”   何波点点头,这双方的伤者加起差不多有一百五十名,是得赶紧处理,他吩咐道:“快点!把咱们长安城的名医都请来,不能亏待了奋死拼杀的弟兄们!”   只是他很快又失望了:“大人。张神医不在家。被病人请去了……”   “李医师出诊去了……”   “陈医师不失所踪。他家里人正好来向我们报案!”   “从不出诊的丁大神医被人强行架走了!”   这长安城的名医十个倒有九个失踪了,就连御医都失踪了两个。苦主正在衙门里要求京兆尹找人!   不但如此,名医失踪了不说,这京城里的名贵药材也被人收购了无数:“红花七星草今天晚上就断货了……”   “雪玉莲花缺货了……”   “今天晚上来了一批豪客,把我们铺子的冰虫夏草全吞下了!”   “大人啊!不好了,今天晚上我们回春堂遭了贼了,有一批匪徒冲进来把咱们店里的名贵药材全都抢光了……”   何波已经无语了。   这是最长地一夜啊!   程展的院子里全都是药味,而在几个小房间里则关押着几十个名振京城地杏林名医,只是这些名医有的是重金邀请而来,有地是被恐吓而来,有的是干脆是被强行架来的。   他们察看了一番病情之后,已经开始了会诊,一时间七嘴八舌,说个不停:“驱毒得用天苍草!一定得用天苍草……”   “不行!这小姑娘中的毒太过离奇,我觉得还是稳定病情为好!”   “稳定病情个屁!病家不是发狠话了!救不知那小姑娘就要我们陪葬!”   “没错!我觉得还是得根治为好!”   “我认为暂定病情为好!”   ……   但是没有人敢离开这里,程展提着剑威胁他们地话历历在目,他们虽然是名医,但是他们有家人儿女,不能顾忌到程展的报复。   即便程展赶他们走,他们也不会走,不为这院中堆积的无数珍贵药材,而是为了荣誉!   没错!集中在这里的不仅是全长安最好的一批医生,也是整个大周国最优秀的医者,他们为自己能位列其中而感到无限地荣光,而让他们跌落到二流医者之中,那是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所以他们根本不愿走,而且还想用尽全部地力量医治好这个中毒地小姑娘,这才是医者的最高荣誉啊!   长安城内地白神医,并没有在程展邀请的名单之内,结果他一听说这件事,当即是自备铺盖,带了几十种多年珍藏的名贵药材,外加家中秘传的数本医书,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了程展自投罗网,一定要位列宇内第一流名医的位置。   事实证明,他的决断是明智的,在这之后,他的名气一下子突飞猛进,成为全长安第一流的神医,他那个医馆原来门可罗雀,事后每天只看十位病人,要看病还得花二十两银子提前一个月预订,当然了,白神医在这次治疗之中也就是给人打打下手而已。   不过现在程展的府第确实已经成为全长安最高者医者的聚集之地,非但如此,他的府中也到处堆满了他为雨梅香弄来的珍贵   ..价购进,组织人马劫掠一空,现在这府中堆积的珍贵药材价值可达十数万贯,而程展实际上只花了三分之一的价钱。   今天进项多,程展打赏也很大方,每位医师已经预先拿到一百贯的出诊费,今天出力的弟兄也各有重赏,特别是王启年,他拿到程展赏金的时候几乎一踹三尺高。他抹着眼泪说道:“多谢将主的赏识!小人一定为将主效力到死,肝脑涂地!”   不过也亏了他手下这些三教九流的角色。程展和夏语冰在长安城内才会如鱼得水一般,恐怕他连这些名医住在哪里都是一无所知。更别提巧取豪夺弄些珍贵药材了!   现在他的房中也全是药味儿,程展脸色苍白,出了一身汗,虚弱得很。长长地喘了一口气说道:“总算好了!”   只是他的眼底全都是温柔,这少林地九转大还丹果然颇有效果。   在服用了那位国手开的方子之后,雨梅香地病情稍稍好转了一些,至少能吊上数日,而程展运用全身内力替雨梅香化开药力之后,雨梅香的脸色当即红润了不少。也有了不少光泽。而且情况似乎越来越好了。他地脸上也带着喜悦。   —   苏惠兰赶紧拿着湿毛巾替他擦了擦脸,然后关切地问道:“怎么样?”   那边夏语冰和司马琼却是更是拿着名贵的药材递给程展当饭吃。程展也赶紧打座调息。   今天的收获很大,程展的脸色没过多久也红润起来,只是那眉头地喜色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等他张开了眼睛,夏语冰责怪地问道:“也不关心关心自己!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程展淡淡地说道:“语冰,梅香在我的心里和你一样重要!”   那边司马琼却说了一句:“珑月现在已经带人去追查大河帮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的!”   程展点点了头,然后往窗外看了一眼,却是金鸡报晓的时候,有些黯然地说道:“这时间过得真快啊!又是一天了!”   他深知雨梅香所中奇毒太重,自己虽然用了这两味天下间的奇药延缓毒性的发作,但也能缓上一缓,至多拖上半个月或稍久一点地时间,时间一久,毒性发作可不是儿戏啊!   苏惠兰低下头,他觉得看到了程展地另一面,只愿这一刻躺在床上地是自己,捉着衣角想着不停,却忽然欢喜地叫道:“梅香醒了!”   程展既然花巨资购来这许多珍贵药材,当然是物尽所用,当即欢欢喜喜地一碗刚刚炖好的百年老参汤奔了过去,关切地说道:“梅香,你先喝点……”   雨梅香地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她看着程展,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爹爹哥哥,我就喝!”   说着,她的头就垂向这边,程展小心地服侍着雨梅香喝下这碗参汤,一边安慰道:“梅香!你放心,我已经把全长安的名医都请来了,一定把你治好!”   喝下参汤之后,雨梅香也增添了几份力气,他点点头道:“那就好!我真的想……”   说着,她头一垂,竟是在程展怀中晕了过去,程展温柔地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轻轻地说道:“梅香!一定等我!”   这两日之间,程展几乎是日夜不眠,就全力为雨梅香奔波,在长安城之内也不知道掀起多少风雨,得罪了多少大员,但是他现在早已不把这个征南将军放在眼里了。   家有百万贯,不愿为王候,程展既然得了这两百万贯的巨款,再经历雨梅香这一场风波,当即绝了征南将军的念头,将大部分收获秘密用十几辆大车运回竟陵沈家诸藏,其余五十余万贯则留在长安作为自己的活动经费,正因为如此,他也越发大胆了。   这两日之间,程展的名字在朝内已经有了知名度,而且是第一位的知名度。   一个新任的征南将军,即便才十五岁,也不可能有着这种知名度,但是如果同时有一百封奏折是弹骇同一个的话,而且每次早朝最重要的争议话题都是同一个人,而且卫王党和赵王党还进行了总动员,这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程展已经是新闻人物了!而且是文武官员中近期知名度最高的新闻人物!   但知名度不代表美誉度,程展对这些也不在意了!   这一天,他又带着一大帮江湖人物将长安城搜了底朝天,却没发现大河帮的半点踪迹!   自打那天晚上突围之后,大河帮在突围之后又经受了何波亲自带领的十数次追剿,损失了大半人马,但之后似乎就失去了踪影。   他只能很失望地带着部众回家,一边说一边询问王启年:“长安城内还有什么藏人的地方?”   王启年觉得莫名奇妙:“将主,我办事,您放心便是!这长安城内内外外,我都布了上百个眼线,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了如指掌!”   只是他自己都觉得奇怪,这大河帮躲到哪里去了?   通过遇家逢的奔走,程展与何波达成了暂时性的妥协,所以程展才能如此毫无忌讳在长安城内横冲直撞,而且遇家逢也向程展保证,现在大河帮与卫王一党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现在全长安的公门都在到处搜捕大河帮的余党,甚至还动用了驻守长安城的中军,整个大周朝的暴力机关都动员起来,想把这个敢于冒犯天威的大河帮碾个粉碎!   但是大河帮却是无影无踪,到现在为止,大河帮的高层一个也没有到案!   何波都急成一条疯狗了,程展却是比狗还要疯狂,但是两个人挖地三尺的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到底是谁在保护大河帮?   王启年是个长安城的老油条,他在苦思着这个问题。 →第一百九十二章 - 风平浪静的片刻←   王启年在反复地盘点着这长安城内的势力:“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卫王?不可能,他现在只求和大河帮脱离关系?那还有谁?”   程展也是反反复复地盘算过了一回,但是最后所有的结果都被他否决了!   正在他们两人讨论个不停的时候,程展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府第。   这是个大宅子,门口的卫兵一看到是程展,当即毕恭毕敬地说道:“将主,您回来了?遇先生在等您!”   程展脑海里当即浮现出那个阴柔而俊美的遇家逢,当即不顾一身的疲劳,快步走了进去:“遇大人,您怎么来了?”   在卫王党中,遇家逢的关系与程展最好,他坐在客厅正中,靠在一把太师椅上,手里举了个茶杯,很有闲情逸志,一看到程展就笑了:“程小将军回来了?”   只是他说话的声音怎么也有一种阴柔的意味,只是程展见过这个太监在播郡的几次血战,每次他都是紧随司马鸿之后,在尸山血海中拼杀出来,是个绝不可小看的人物,当即笑道:“见过遇大人!不知遇大人有什么指教?”   遇家逢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这次来,不是我有事!是我们主子的意思!”   这个“主子”指的就是卫王司马鸿,程展有些不解地询问道:“卫王殿下有什么指教不成?”   他虽然忙于替雨梅香奔波,可是这朝中的事情还是很清楚的,若非赵王一党全力相保,特别是关中马家的关照,他险些就要在卫王党的攻击之下丢了官位。   遇家逢却说出了一番话来:“实际这不是卫王殿下的意思,是我们主子的谋主于雨度老先生地主张……”   于雨度?程展当即想起了柳清杨和徐珑月的那盘千古名局,又想到了那个于雨度步步算错。几乎成了笑谈,当即起了轻视之心:“还不知道卫王殿下和于老先生有什么主张?”   遇家逢与程展的关系不坏,也向他泄了底:“于老先生的意思是,程小将军的功劳多半是来自运气,而不是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卫王殿下眼下正好有件为难的事情,准备让程小将军去磨练磨练……至于是什么事情,我也是不怎么清楚”   只是说到最后,他加了一句:“还是小心些!”   程展点点头,亲自送走了遇家逢。   他现在不怎么关心这个征南将军。只求能挽回雨梅香的生命。   这两日雨梅香每天都醒过来片刻,然后程展会同她说上几句话。然后她又晕迷过去。   这小妮子和程展一样,现在都是把名贵药材当药吃。极其败家,程展每天都会用内力助她化开药力。   苏惠兰抢着要帮忙,但是这件事情程展不愿意让别人来干,哪怕他已经是疲劳得就想睡下也不行。   在他的心底。现在雨梅香是最重要的人。   只是这一回程展刚回房,看到雨梅香地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当即放下心来,精神一放松,整个人也软了下来,当即就靠在床头就睡了过去。   他睡得十分香甜。也忘记自己做了什么梦。只觉得飘浮在白云之间。直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靠在夏语冰身旁上睡过去地。   夏语冰看了程展一眼。然后又指了唐玉容说道:“多睡一会,不然玉容会心痛的!”   唐玉容地眼睛一直盯着程展看,可一听这话,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转过头去,冷冷地说了一句:“才不会说了!不过,阿展,你还是多睡一会!这两天你一直没休息好!对了……”   唐玉容又说了一句话:“昨天晚上来了消息,据说卫王殿下专门点了你的名字!”   “怎么说?”程展很不在意地说道:“我又不怕他!”   唐玉容苦笑道:“司马鸿说是你若不能让他满意,他就主张将你的部队调到燕周边境上去!”   “好一条疯狗!”程展骂了一句:“我顶多带人回竟陵,我才不怕他了!”   只是他的底气不怎么足!   毕竟司马鸿就是司马鸿!只是他在说话地时候,他的肚子也在说话了,夏语冰很温柔地说了一句:“玉容,你陪死小贼聊会,我去弄点早餐!”   夏语冰的手艺很好,吃得程展和唐玉容都赞不绝口,程展更是很干脆地说道:“咱们以后回竟陵去,就天天让你劳累一番!   夏语冰被他夸赞了一番,心里甜甜得象涂了蜜一般,可嘴里却是说道:“死小贼,我才不会替你弄这些家务了!”   说着,她轻轻地替着程展捶着背,象个极温柔的小妻子,嘴里说道:“等梅香病好了,咱们回竟陵去了,过咱们的好日子去,这个长安城纸醉金迷的味道太重,不适合咱们呆!”   程展点了点头。   只是这早间地甜蜜却被寒珑月给打断了,她带着急促地脚步说道:“小魔头,想不想知道好消息!”   程展大喜望外:“找到大河帮地线索了?”   寒珑月笑得象是偷吃了鸡的狐狸:“有线索了!不过还没到收网地时候!你怎么谢我啊!”   程展抱住了寒珑月,在脸上报以一阵热吻,然后笑道:“等梅香病好了,咱们来场盘肠大战三天三夜,你们一个也不许跑……当然,到时候多赏你一点!”   寒珑月啐了一声:“到时候打赏你自己还是打赏我们啊!”   华夏   她虽然屈服了,但却是屈服在司马琼的手下,而且还是半个忠心的闻香教徒,对于程展并不象其它女子那般爱恋,对于床上狂欢也不象夏语冰那么热情,何况她有着自己的生活:“如果要谢我的话,不如给我建个小房子,到时候有空闲的时候,我去住一住!”   —   夏语冰看出她的心意,当即笑了:“到时候让阿展多赏你几件珠宝!保证你挑花了眼!”   寒珑月犹豫了一下,想起前日看到的那批金银珠宝,眼睛当即亮了,便应承了下来,程展却从中作坏:“到时候你得在床上戴给我看看!”   寒珑月脸当即一红,她说道:“该死的小魔头,到时候谁吃亏还说不定了!”   程展当即调笑道:“对啊!我也给你看,说不定还是我吃亏啊!”   寒珑月一跺脚,然后说道:“我去继续准备收网了!”   程展笑了:“多靠你了!要调动什么人手,要用什么钱财,不用通知我,珑月你只管用便是!”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程展的心情当即好了起来!   大河帮既然要落网了,那么解药还会远吗?   幸福的日子就要来到?   程展刚刚想到这,那边司马琼已经一阵小跑进来说道:“马安来了!”   对于这个世家子弟,程展还是必须出面的,今天马安改穿了一身官服,威风得很,一见程展的面就说道:“程老弟,老哥这是准备去赴任了,向你辞个行!”   程展有些诧异,马安笑呵呵地说道:“我姐姐在皇上耳边吹了一阵枕边风,说我这一趟钦差大臣干得不坏,而且当初襄阳那个案子的风头已经过去了,所以皇上今天早朝就让我准备去陇西一趟!”   陇西?程展乐了:“那可是柳家的地盘啊!”   “没错!没错!现在柳家是自己人,比起以前,我这个陇西宣慰使还高升了一级!”   陇西一直是柳家的基本地盘,马安这个陇西宣慰使位置虽高,但却是个虚职,自然也不需要担什么责任了,淑妃娘娘是准备让马安镀镀金,然后回京再另有重用,马安笑呵呵地说道:“程老弟,老哥估计过两天就要起程了,听说司马鸿那条疯狗松了口,你这个征南将军也得抓紧了!”   他以责怪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你是心痛你家的小美人,可也得权衡权衡,不能搞得太大啊!”   程展又乐了,他笑道:“马老哥,你这话怎么说啊!”   他详细看了看左右,确认没人窥探,又把夏语冰和唐玉容都赶到门口去看门,然后才说道:“马老哥,你们关中马家的动作也太大些!还是小心为妙,你们与南楚以军马交易兵器,有我的水师护航,又有襄阳诸军支持,风险不大,可是你们从大燕走私兵器,那风险就太大了!”   “虽然说前后才被发现了六次,可是足以武装十万人的兵器,你们与黑龙帮这等黑道大豪交易,风险是不是太大了些?当然了,你们马家果然有魄力,现在从燕楚两地购置的兵器恐怕能装备二十万私兵了吧?”   他是站在盟友的角度对关中马家提出一点忠告,可是马安却惊呆了:“什么十万人的兵器?什么黑龙帮?你到底在说什么?”   程展也发呆了:“难道与黑龙帮交易的不是你们马家?” →第一百九十三章 - 关中马家的族长←   “什么黑龙帮?”马安满脸的诧异:“什么兵器走私?我对此一无所知!”   程展大惊失色,询问道:“和黑龙帮交易的难道不是你们?”   这个问题就严重了,如果足够武装十万人的兵器落到关中马家的手上,对程展来说还算是好事,可如果算到其它势力的手上,那就没有比这个更坏的事情:“和黑龙帮交易的真是不是马家?”   马安摇摇头:“咱们马家如果有这么一笔交易,我理应知道啊,没道理!”   程展当即就把袭击肉铺的收获简要地说了一下,只是最后却说道:“光是最后一批尾款就有十几万贯,都我拿来贴补家用了,可惜我去迟了一步,听说前面已经刚刚运走了上百万贯的金银珠宝,可惜啊……”   他拍着大腿长叹不已,让马安信以为真,反而安抚他:“十万贯也算是聊胜于无了,再说了,光凭你这个消息,咱们关中马家给你的回报就不止十万贯!这只该死的疯狗,手居然伸得这么长,肯定是他干的!”   一说到这,他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抓住程展的手说道:“程老弟,你跟我去见我们族长!”   说着,他就用力拽着程展:“多亏我来了你这辞行!程老弟,你放心,咱们马家亏待不了你!”   马家是关中的名门,族人逾千,是几百年传承的名门,无数皇朝的兴亡也无法影响马家超然的地位,只是现在为了赵王司马平的争立,马家才直接卷入这一场最危险的游戏。   马家有着数千万贯的家产。有着数以万计地私兵,有着无数运用的棋子,而所有的这一切,都由这个极不起眼的中年男子所掌管。   论年纪,他在天下间的族长之中可以算是最年轻的几位,论出身,他只是一个衰败的旁枝子弟,论官位,他只是离任的从二品,但在关中马家。他说出的话才能算数。   他的身上可以说是集中了所有世家弟子地优点,出身于旁枝的马宠是凭借着自己地努力和汗水才坐到今天这个位置。马氏一族上上下下都对他赞不绝口,认为他是最近百年来最杰出的马氏子弟。   光是让淑妃娘娘进宫这一点。就是最最英明地决策,在淑妃娘娘进宫之前,马家最高的官员是从二品,但是到现在为止。光是一品和从一品就有五名之多,超品的官员亦有两人,在朝中马家和他们的支持者,已经可以让一个名不见经传地程展由杂号将军一跃而成征南将军。   而淑妃娘娘最最信赖的人恰恰就是马宠,他掌管马氏一族十年以来,始终为着马家的利益而奋斗着。整个家族中已经很难找出他的反对者了。   但是程展还是诧异于这位族长的貌不惊人。他是个很普通的男子。四十多岁,衣着朴素。倒象个普通地读书人,据马安介绍这位操持大权地族是出名地节俭,他看起来平平奇奇,待人却是很热情。   马宠一见到马安把程展引了进来,首先就握住了程展的手,十分热情地说道:“马安,你带来地这位少年英雄是哪一位啊!”   他很平易近人,也容易让人亲近,程展对他一下子就有了好感,当即自我介绍道:“竟陵程展,见过马族长!”   他一听程展的名字,当即就赞不绝口:“竟陵沈家的家主?果然是少年英雄,少年英雄!”   马宠把程展夸得象一朵花:“我早就听马安说过你的事变了,今天一见,果然是位了不起的少年英雄,有情有义,是个人物!”   程展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那边马安却赶紧说道:“族长,程老弟这番来,是有要事知会!”   程展当即就把这一桩与燕国黑龙帮的兵器走私案详细讲了一番,最后还询问地说道:“此事真与马家无关?如果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那真是对不住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马族长,我也实在只能把那十万贯钱送还贵府了!”   马宠一直没说话,等程展把话说完之后才说道:“程老弟果然是位了不起的少年英雄,了不起!马某人跟你说句实话,我们马家素来不做吃亏的买卖,所以替自家的私兵替点兵器,也是从南面进的货,价格很实在!”   南朝最缺的就是战马,可天下间肯出售兵器却不止楚国一家,所以这价格自然就很实惠了,马宠继续说道:“以那个价格当真是   赔得当裤子了,我们马家就是掉脑袋了,也不肯去做   “我向程老弟保证一下,如果真有人从燕国大批走私兵器,那绝对与我们无关!”马宠的声音充满了一种信任:“我估计这和卫王司马鸿那条疯狗有关!”   没错!马安和程展都有这样的想法:“没想到司马鸿除了要掌握军队之外,还准备自行扩充大军了!”   马宠最后又详细地询问了些细节,程展也一一加以回答:“据那些黑龙帮帮众交代,先后失手了数次!”   马宠一听到这话,当即一扬手,大声呼喊了一句:“让马白龙来见我!”   不多时,一个很漂亮的汉子就带着满脸的笑意跑了过来,我们必须用“漂亮”这两个字来形容一个男人,他眼里带着一种孩子般的稚气,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一种孩子气,但是只要他给人的第一印象,还是这两字:“漂亮!”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对他的第一印象都非常良好,程展也不由多看了他两眼,只听马宠一拂袖子,很平淡却很有威仪地说了一句:“你们飞鹰堂出了漏子了!”   马白龙一听这话,当即跪在地上说道:“还请族长训示!只是千万莫让下面的孩儿受了伤害,属下这个做堂主愿担当一切责任!”   程展小吃了一惊,这个跪在地上的男人居然就是名动天下的飞鹰堂主,他回头看了一眼马宠,马宠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但是程展却觉得他身上隐藏着一种威仪。   马宠当即把这件事详详细细地说了,最后说道:“前后数十次,总额数百万贯,其中还失手数次,你们飞鹰堂竟一无所知!”   —   马白龙赶紧向马宠请罪:“都是属下办事不力,与堂中弟兄无关!只是想询问族长一句,这前后失手的六次,究竟出于何时何地?”   马宠笑了,他又拉着程展的手说道:“还得麻烦一下程老弟!”   马安也笑着向马白龙介绍说:“这位是程展程老弟,竟陵沈家的家主,末来的征南将军!”   程展不敢怠慢,当即把黑龙帮众的供词重复了一遍,马白龙听完之后稍加回忆便说道:“这数次兵器走私案,咱们飞鹰堂都有案底,但是没想到竟是同一批人干的,这都是属下办事不力!”   马宠很平淡地说道:“这也不怪你们,司马鸿那疯狗在朝中本来很有权势,又有许多军中将校竟误信他的胡言,他若想从燕国走私一批兵器入境,本不是难事!”   “但这件事既然被我们察觉了,便不能轻易放过!”马宠的声音不大,但自有一种威严,那是因为他的身份:“这么一大批兵器足以武装十万将士了,我们万万不能大意!”   马白龙仍旧跪在地上,他说道:“多谢族长大人,属下这就去追查这件案子!”   马白龙离去之后,马宠又拉着程展拉了家常,询问些竟陵沈家的家事,最后才对马安说道:“替我送送程小将军!程小将军,咱们马家从来不亏待朋友,你这次的大恩大德,我们马家是记下了!”   程展也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在达官贵人当中,这位马宠最最平易近人,也最好说话,他当即笑道:“多谢马族长了!”   马宠还亲自把程展送出了门外,浑然不象一位世家名门的族长,只是他一回门,马白龙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族长,这一桩走私案子不对味儿啊!是不是真有其事?”   马宠摇摇头道:“他这么郑重其事,绝不可能是无中生有!”   马白龙觉得有点奇怪了:“那他怎么不把黑龙帮的帮众转交给我们,那样的话……”   马宠淡淡地说道:“他有说不出的苦处啊!”   马白龙突然明白过来:“我明白,他说的尾款十万款根本不止,说不定他手下有近百万贯的赃款,对了……”   他又想起一件事来:“我昨天刚得到的情报,他们沈家前天夜里派了一个车队回竟陵去,足足有二十辆大车,走得非常匆忙,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我估计就是把这笔赃物运回竟陵去!”   他估计了一下行程,当即询问道:“那个车队只有五十多名骑兵护送,再请了几十名镖师,这么一笔大买卖,族长大人您看看,咱们是不是……”   马宠现在终于生气了:“糊涂!紧要的事情你到现在还没看出来!你仔细想想!” →第一百九十四章 - 宣抚陇西←   马白龙没明白马宠的意思:“族长?”   马宠这回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你主管飞鹰堂,遗漏这么一件紧要的事情我不怪你,可是到现在没弄明白事情,我就得埋怨你了!”   马白龙被马宠这么一说,急中生智,想清楚了一点:“族长是说这批兵器不是卖给卫王那条疯狗的?这……”   马宠以斩钉截铁的语气应道:“没错!绝对没错!以卫王殿下在军中的实力,比马安在襄阳武库如何?”   “几乎可以为所欲为!”马白龙当即答道:“马安不过是一个库令,怎么能和那条疯狗相比!”   “那好!马安既然在襄阳捅了那么一个天大的漏子,他司马鸿难道就要为几万人的兵器着急?”马宠很有智慧地说道:“甚至大远地跑到大燕国花重金置办这么一批兵器?”   马白龙恍然大悟,他竖起了大拇指,连声赞道:“族长好眼力!好眼力啊!属下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没错!司马鸿在军中极得人望,他掌握的资源比马安强多了,以马安的能量尚且能捅出一个襄阳武库案,而堂堂的卫王殿下,怎么能为这区区的兵器为难,甚至花天价到燕国购置。   只要他司马鸿愿意,一两个军的武器装备随手可来,而且有那么一笔巨款的话,司马鸿只需要花一半甚至更多的钱就能合法化地得到更大批量的兵器,完全不必走高风险的走私路线。   马宠继续说道:“他便是走私,怎么会被查获数次!咱们从南面置办了几万件兵器,从来就没有官员敢检查!只是……”   他的脸色变了,他瞪着马白龙说道:“接下去的事情,你若不能将功赎罪!那就不怪我不讲多年的交情了!”   马白龙当即明白过来:“属下愿立下军令状,一定将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   马宠很有威严地说道:“这件事情关系到我们马家地生死存亡。关系到卫王殿下的登基大业!以天价购置十万人的装备,我们却一无所知,肯定是必有所图,到时候一旦发作起来,恐怕……”   言下之意是这势力一旦起事,就是震动天下的局面,马白龙一想到这一点,当即汗流浃背,一心想把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只是对于大周朝来说,这一切只是阳光下的小小阴影。影响不了大局。   今天的早朝依旧是那个用行政程序消磨时光的程序,但是对于程展来说。今天更象是一个歌功颂德的大会。   不为别的,就为了燕周边境又获得了一次伟大的胜利。根据捷报上说:“我以三军之众重创贼十六军之多,中全歼三军,我军阵前遗尸四千余具,敌战死将军二人。军主三人……”   洋洋千余字,司马辽兴致很高,当即欢喜得直拍手掌:“鸿儿,你果然是员统军大将啊!”   只是程展觉得奇怪,这捷报造得也无水准了,他即便是以自家地私兵来对付那些闻香教的私兵。也不敢泡制出这么有水份地捷报啊。只是司马辽却是欢喜得摇头摆尾。如果他不是当今天子的话,程展会给他加个形容词-沐猴而冠。   但司马辽是大周朝地皇帝。当天的起居注便是如此形容:“×年×月×日,王师大捷,上悦之!”   当真是无比辉煌的胜利,加上燕周边境上其它大大小小的胜利,(虽然根据详细地战史考据,这只是一场小胜而已),所有人都忙着给司马辽戴上一顶高帽子。   其中白联涛已经主张司马辽加封自己为“至圣至德仁皇帝”,当即有不少人指出了司马辽登基以来的丰功伟绩。   平定了播郡之乱,挫败了闻香教的阴谋,在江陵附近大败楚军,取得了对楚国的绝对优势,又大破燕军七十万,加上国内风调雨顺,政治清明,实在是千秋万载都难逢的好皇帝。   程展就看着司马辽笑得摇头摆尾,不!按官方的说法“上悦之”,这是皇帝与官同乐地表现,只是程展始终没摆正自己地位置。   昨天给马家通风报信,今天莫名奇妙地上了早朝,他自己还准备给雨梅香治病,但也不得不来捧司马辽地场。   司马辽笑得合不拢嘴,他连连赞道:“朕有今日,都是诸位贤臣辅佐的功劳啊……”   但程展都看得出司马辽这话是有口无心,他只恨自己没有机会发言   也跟着说上几句:“这些功劳地取得都是圣上您一人大智大慧,英明神武,圣断一句顶我们万句,我们都是些愚臣,只知道按您的吩咐来说,当您的忠狗啊……”   —   这么一段歌功颂德的帽子送出去,保不定这征南将军就有指望了。   只是在这一次早朝之上,程展却只能老老实实地在那里旁听,他暂时还没有发言的机会,那边众臣的马屁已经拍得惊天动地了,乐得司马辽大封群臣,来个真正的与官同乐。   这是大周朝历史上的一个顶峰,大周朝在过去一年多的战争之中,不但平定了国内的叛乱,而且在两条战线上都取得了辉煌无比的战绩,成为宇内三国中最强的一国。   可程展只能轻轻地叹息一声,他到现在还没明白,司马辽为什么下旨把自己找来,却又不谈这征南将军的正经事。   他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得司马辽坐在龙椅上很有兴致地念着:“程展……”   程展一听这两个字,当即一激灵,然后立马反应过来,当即长跪在地上:“臣在!”   司马辽懒洋洋地看了程展一眼,然后很公式化地说道:“程将军,听闻得你平定闻香教立有殊勋,以后又在江陵、播郡屡立奇功,人才难得,鸿儿本来是想让你跟他去厮杀一回,只不过我看你年纪虽小,却很有潜力!”   不管他放的什么屁,程展都赶紧应道:“皇上圣明!”   司马辽按部就班地说道:“你的征南将军不再候任了,不过你得走个程式,先不回竟陵……”   不回竟陵?程展心当即跳了一下:“不回竟陵?那要把老子扔到哪个穷山恶水里去?”   只是表面上程展仍是一本正经地说道:“皇上让小臣到哪,臣就到哪里去!一切都听皇上的意旨!”   司马辽的答案却是出于程展的意料之外:“没那么严重,只不过是走个程式,让你过渡过渡,镀镀金而已!马宣慰使?”   马安当即出列,也跪在地上说道:“圣上英明!”   司马辽很公式地说道:“程展作你的副使,虽然征南将军低了些,但也还将就着吧!”   马安当即笑道:“皇上圣明,皇上圣明!派了这么一位少年英雄来协助臣下,臣的宣慰使一下子就轻松了!”   司马辽继续对程展说道:“程将军,你把马正使送给陇西,然后好生宣抚陇西各大世家,这件事办好了,我便让你回竟陵去!”   陇西?程展没想到居然和柳家勾搭上关系。   陇西是柳家的基本地盘,这一百多年风云变幻,可是柳家一直占据着陇西这一带的地方,实力强的时候可以纵马长安,实力弱的时候被打回陇西喘不过气,只能勾结姜人为乱。   但无论如何,陇西柳家都是实力强劲的世家,当年太祖起兵的时候,陇西柳家竟敢抗拒王师,联合姜人等六大部族出兵六十万围攻长安(当然这六十万是号称,但也是官版史书所采用的数字),结果被太祖的三万大军杀得血流成河,特别是其重骑铁甲更是溃不成军,逃回陇西老窝休养了十几年还没回复元气。   但是当年太祖霸业初定,忙于对付燕贼的铁骑,后来又南下经营荆襄,也没有能力把陇西柳家给一窝端了,所以陇西柳家的局面才能维持到现在。   只不过自打柳胖子带了实打实的二万步兵入益州助战,柳家在陇西的实力大减,虽然号称有数万装具铁骑,但是陇西柳家的步兵只有二万人,有多少骑兵就只能是天知道了!   司马辽对这一点也很清楚,他继续说道:“马正使,程副使,这一回出使陇西,你们两位好好宣抚柳氏,我大周朝眼下正是用兵之际,等他们尽量多多输送军马助战,到时候对他们自有重赏!”   程展明白了:“原来这皇帝老儿是打着稳定后方的主意啊!”   “程副使,听说你和柳家在播州素有来往?”司马辽又问了一句:“此事真是不真?”   程展跪在地上答道:“臣在播郡时,是与柳家有些来往,但谈不上什么交情……此事可问卫王殿下!”   程展把皮球踢给了司马鸿,那边司马辽却询问了一句:“那么程副使,你认为陇西铁骑能不能出兵助战?” →第一百九十五章 - 胡军←   当然!皇恩浩荡,陇西柳家感激都不及,怎么会有其法……”   程展还没有回答,已经有人抢先替他答道:“父皇英明神武,当年太祖皇帝只需一道意旨便能让陇西柳家臣服,如今父皇同样只需一道意旨就能让陇西柳家出兵助战,何必多事派人宣抚!”   司马辽原本公式化的脸上显现出一丝笑容,他那张苍白的脸上精神也越来越好了:“程副使,鸿儿此话当真?”   程展隐隐约约有点觉得不对味了,但是事到如此,他也很流利地说道:“圣上英明神武,陇西柳家岂有不出战助战的道理!”   只是他心里却跳了一下,这陇西柳家不好惹了,这些年来不管风云变幻,陇西柳家始终陇西附近数郡之地,他们实力强劲的时候就纵马长安,实力衰败的时候就困守陇西。   当年太祖龙兴之际,陇西柳家汇合姜人一齐攻进长安,号称大军六十万(至于到底有多少人那就是天知道了,不过为了昭显太社皇帝的英明神武,这是我大周朝的官方数字)一举攻入了长安城的一角,但是他们只在长安城内呆了一天。   太祖皇帝亲领三万大军,大破六十万大军,在长安城攻坚中已经疲惫不堪的柳家军和姜人被杀得落花,灞水血流成河,伏地成尸,柳家赖以成名的铁骑大军几乎被打跨了,在以后的许多年柳家一直在痛苦地舔着伤口,企图回复当年的荣光。   多亏当年太祖皇帝要力抗东燕国数十万大军,以后又南下荆襄,没功夫收拾眼皮底下的陇西柳家,只用一道意旨就让柳家臣服大周,而这一次平定播郡之乱,大周朝又从陇西调走两万步兵-这几乎是陇西所有受过训练步兵的总和,现在陇西柳家手上除了一些新兵蛋子之外。主要就只能依赖他的骑兵。   因此司马辽听完程展的话之后,越发高兴了,他笑着说道:“没错!朕文成武德,陇西柳家岂有不服王化之理!程副使,你以为柳出多少铁骑为好?”   程展心中叫苦,可也知道迎合上意是升官发财的不二法门,当即答着说道:“陛下,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司马辽点点头说道:“我听说柳家有骑兵数万人,那就让他们出一万骑吧!重骑三千名,轻骑七千名!”   程展赶紧大拍马屁:“圣上英明神武。小臣佩服万份!”   司马辽似乎很吃这一套,他笑着说道:“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如果没事地话。程副使这就同马正使一同出使陇西,事情顺利的话。一个月之后就可以回竟陵了!”   程展心中叫苦,只是他也是无法可施,这是大周皇帝的委任,谁有勇气敢于抗旨!   但是他只能长跪在地。却在这时候急中生智:“此去陇西,职责重大,想请教陛下,是空手而去,还是带些礼物?”   他的意思很明显,双手空空地叫陇西柳家出一万骑兵。人家即便肯出。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毕竟一万骑兵。已经能决定一场会战的胜负了!   大燕国势最盛的时候,拥有将近二十万的骑兵。但是这是全力压缩步兵的结果,大燕的步兵不但数量少,而且战斗力也弱,大部分是临时拉来凑来地农兵,所以卫王司马鸿在击破燕国骑兵之后,在黄河上的攻势几乎是势不可挡。   咱们大周朝骑兵地数量和质量始终不如东燕,可是凭借着庞大而充实的步兵部队当炮灰,再加上太祖皇帝英明神武地指挥能力,才能力挽狂澜,与东燕大战六回,互有胜负。   而一万骑兵,程展想想就觉得太夸张了。   虽然陇西柳家号称有着数万铁甲重骑,但事实便是他们训练有素的步兵不过二万,程展即便是最乐观的估计,也只能认为柳家同样拥有两万铁骑,如果悲观一点,那么陇西柳家可能连这一万骑兵都拼凑不起来。   马步两军都出外助战,那么陇西柳家凭什么保障自己的地盘?   只是司马辽却沉醉在自己地梦想之中:“那好!那好!马正使,还有程副使,你们多带些金银绸锻,重赏柳家,让他们全力为国效力!”   他意旨一下,当即就有官员以最高的效率完成赏赐的规划,非但如此,司马辽还说了一句:“他们柳家旅长才是六品官吧?那让他连升三级,做一做都督陇西各郡诸军事的味道!”   没错!当年柳家被太祖打得落花流水,连带陇西柳家只能龟缩在陇西这个地盘舔着伤口,结果柳家的族长也只能任个六品官   然陇西柳家依旧是那个陇西柳家。   这一次早朝的效率很高,当即就把程展任陇西宣慰副使地事情定下来,司马辽很兴奋地拿起大印连盖六道圣旨。   程展却总觉得不对味儿,但是出了宫门地时候才明白过来:“奶奶得,原来是司马鸿这疯狗和司马辽串通起来玩我!”   没错,恐怕在这次早朝之前,程展地新使命已经定好了。   怎么回事?干什么让我去陇西?难道有危险?   但是程展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马安是淑妃娘娘的弟弟,而淑妃是最得宠地妃子,这枕边风厉害着,司马辽不会看着马安去送死。   他旁边马安却是拉着程展的手说道:“咱们哥俩好,一起到陇西去开创个局面!”   程展当即笑了:“没错!没想到和马大人一同处事,这次宣抚陇西,事情都由马大哥来做主,做小弟的负责跑跑腿便是!”   —   只是他还担心着雨梅香的病情,虽然请来了那么多长安城内最著名的医师,但依然对雨梅香的病情束手无策,只能是尽量延缓毒性的发作。   现在雨梅香是凭借着无数的珍贵药材才压制住毒性的发作,一想到雨梅香,他就不愿意去陇西,因此他当即找了一个借口说道::“马大哥,不如您先走一趟,我在长安里替马大哥多采办些柳家喜欢的礼品,到时候办起事情也方便得多!”   马安笑得象只老狐狸,他压低了声音说道:“程老弟是担心柳家不肯出兵吧?这没事!你知道当初柳家出那两万步兵来回折腾了多久?”   程展以一种惊喜的语气询问道:“多久?”   马安笑了:“整整六年,从让柳家出兵助战,到柳家肯出兵助战,这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从柳家肯出兵助战,到柳家正式出兵,花了五年半时间!”   这行政工作……果然是够折腾人!   根据马安的说法,针对大周国的征召请求,柳家也没有什么别的法子,那就是拖,用行政程序拖下去,不解决具体问题绝不出兵,等解决了具体问题,又把出兵条件推翻重新来过。   最后费尽了千辛万苦,终于把这两万步兵给骗出了陇西,现在马安压低了声音指点程展:“咱们去宣抚陇西,关健是要柳家肯答应出兵便是!至于什么时候出兵,出多少骑兵,这是皇上和都督内外诸军事操心的事情,轮不到我们来管!”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他们虽然地位不低,可是陇西柳家出兵的问题事关国家机密,轮不到他们关心。   程展总算明白了,只要自己能肯让柳家答应出兵,这事情就成了,自己就可以回竟陵了。   而他回家之后,将今天早朝的内容这么一说,司马琼当即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阿展,你放心便是!只要柳家想要,便是招募两万骑兵,他们也能招募得来!”   程展迷糊了,凭借了陇西柳家的实力,似乎没到这么强劲的地步吧?   两万骑兵?程展手上的骑兵才不过一军而已!   旁边夏语冰给他解了惑:“这是因为陇西的问题,关健不在于柳家,而在于胡人!”   没错,柳家的实力是很强,但区区一个柳家怎么可以占据长安附近的陇西这么多年,关健的问题在于,历朝历代都不想直接面对胡人尤其是姜人的攻击,宁可让柳家占据着陇西这个地盘。   数十万计的胡人,而且到了全民皆兵的地步,特别是他们的骑兵很野蛮但很有战斗力,这一直是大周明的恶梦之一,以太祖皇帝的英明神武,当年出兵陇右仍被胡人的人海战术杀得大败而归。   但是柳家与姜人的关系是很复杂,大体上说是以夷制夷,联络胡人中的几个部落,有时候柳家会同胡人勾结起来企图攻入长安,但大多数时候,柳家又与胡人征战不息,打造出一支很强的生力军。   当年柳家被太祖打回陇西画圈圈反省的时候,同样颇伤元气的胡人就想出来捡便宜了,结果陇西柳家在背水一战之际全民皆兵,就连七八岁的娃娃都拉上阵去,与胡人联军恶斗半月,然后借着一部姜人反水的机会反败为胜,但经过这么两次重创的柳家在这以后的许多年里都只能躲在陇西舔伤口。   因此夏语冰认为:“我估计卫王不止是想要征召陇西柳家的铁骑,他还想借用胡军的实力!” →第一百九十六章 - 王启年的野望←   的问题,归根到底就是胡人的问题!”就连唐玉容都法。   陇西柳家的实力不能太强,太强的话他们便有饮马灞水的欲望,但是也不能太弱,太弱的话,他们根本无力阻挡胡人的攻势,长安便会鸡犬不宁。   所以在陇西柳家的问题上,大周采取一种制衡的方法,虽然调走了柳家训练有素的两万步兵,却留下了实力强劲的马军不说,还允许柳家招募兵马,重建步军,而现在让柳家出马军助战,但是关健的问题在于,这马军内部的编成。   向胡人借兵的旧事,我们大周朝也玩过几次,有时候玩得灰头土脸,有时候却玩得出神入化,但到现在为止却玩出了经验,直接向胡人借兵不成,但是由世家招募胡蛮健儿,混合编组起来却能玩得更好,而柳家更是其中的高手。   所以这一趟陇西之行,看似风险重重,实际却只需要陇西柳家金口一开,答应出兵助战,程展就可以顺顺利利地以征南将军的身份回竟陵了。   听众女这么一说明,程展总算是放下心头的大石,只是另一块石头,他却没有放下来:“那梅香怎么办?”   司马琼略带醋意地说道:“放心好了!有我这个天下第一女捕头在这里压镇,保证让梅香不出半点闪失!只是……”   夏语冰轻轻地拂拂了柔顺的发梢,然后接过司马琼的话头说道:“阿展!咱们请来了这么多的京城名医,我想压制住梅香的毒性问题不大,只要你晚去早回,梅香会没事!!”   程展点点头,轻轻地拍了拍夏语冰的俏脸,又亲了下司马琼和唐玉容:“语冰,想着一直和你们在一起!等咱们回了竟陵,一切都好起来的!”   他正说着。就听得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寒珑月笑着骂道:“小魔头,又在花言巧语骗人了!对了,我查到了大河帮的据点了!”   程展听到这句,欣喜若狂,抬眼望去,只觉得寒珑月虽然满面风尘,只是说不出地俏美,当即把寒珑月死死得抱住,感受着她温香软玉的身体。让这名动荆州的女将身子骨都软了,啐道:“快放开我!快放开!你难道不想攻破大河帮。替梅香报仇吗?”   程展笑呵呵在寒珑月脸上重重地吻了一记,赞道:“好香啊!”   寒珑月没有多少力气反抗。嗔怒道:“小魔头,放手啊!”   程展看着寒珑月粉脸潮红娇滴滴的模样,不由上下其手,把寒珑月弄得偎在程展怀里薄怒道:“梅香那件事。你还理不理!”   “理!当然理!”程展笑着说道:“只要梅香病好了,我一定不食言,在床上好好疼你三天三夜!”   寒珑月微微发怒,却很有些期盼,她说着:“那先把我放开,咱们这就好准备准备。把大河帮的老窝给端了!”   程展点点头。他还是那句话:“珑月。这件事你全权做主,你想调什么人。想要多少银钱,不要问我,全都调去便是!”   寒珑月一听这话,靠在程展的怀里骂了一句:“见钱眼开的死小贼!你就那点人手,要我怎么调兵遣将啊!”   为了护送那批从黑龙帮黑吃黑弄来的金银珠宝回竟陵,程展可以下了很大的心血,除了公开聘请了五十名镖师伙计护送,再加上七十名亲兵之外,还秘密派了整整六十名亲兵再加上临时招募来的五十多名江湖人物紧随其后,随时准备接应。   但是这么一来,程展在长安城内可以运用地人手就少了一大半,特别是程展的亲兵更是不足够使用,而根据官军围剿大河帮地经验来看,大河帮是一色的军用制式装备,战斗力蛮强,实力弱了根本吃不下。   不过程展听完寒珑月地嗔骂之后,一边摸着她的小蛮腰,一边笑道:“珑月,我办事你放心便是!惠兰这几天在外奔波着,就是给我找些江湖上的朋友助阵!”   那边唐玉容也说了:“咱们手上还有些银子,让王启年多招募些江湖上的人物来助阵便是!”   寒珑月点点头,她又多说了一句:“那好!小魔头,我们赶紧召集人马,争取在你去陇西之前把这件事弄稳妥了!”   说着,她硬是强自从程展地怀里挣开,留下了一阵香风:“阿展,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了!”   程展摇摇头,对着众女说道:“这件事情我要亲自指挥!”   他的语气充满了一种坚定,夏语冰看着渐渐成熟起来的程展,心中有一种欢喜,她在程展的脸上印上了一吻之后说道:“阿展,不管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程展点点头,这一回关系到雨梅香的安危,可不能出半点闪   且他手上本钱不足,一定得一击必中,他现在就得调求万无一失。   至于官府,程展对长安城的官府从来没有一点信任,奶奶得,上百名刺客都在皇宫附近刺杀自己,这长安城地刺客居然一无所知,这完全是一帮饭桶。   他更觉得让王启年招募一些江湖上地亡命之徒才是正经事。   在接到程展命令地时候,王启年觉得自己的干劲很足。   他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觉得自己象个男人,一个真正地男人。如果不是自己婆娘还固执地要开个这个小小的杂货铺,他早就把看中的那间大宅子给买下来了。   —   他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象个男人,过去几十年所受的气,在今天这个时候终于有了回报。   他是程展在长安地面上的代表,手上掌握着几十个江湖上的好手,还有无数的眼线,这长安城内有什么风吹草动,他第一时间就会知道。   在过去的许多年里,他一直是这批弟子里最不成器的一个,时不时会上门向师兄弟们要口饭,师兄弟们也会很照顾自己,但是王启年从来没有忘记过那种苦苦的滋味。   现在他成气候了,已经是长安城的强人了,轮到他的师兄弟们向他要饭吃了,几个师弟已经带了口信过来,要赶到长安城来跟随王师兄干上一番大事业。   没错!一番大事业,就连床上王启年都觉得一下子雄风重振,他从来没有这么威风过了!   所以当他得到程展让他招募人马的消息时,几乎是乐得合不拢嘴了。   好机会啊!好机会啊!在今天的长安江湖,他王启年也是一个强人了!   但是他必须珍惜眼前的机会,不能让程展以为他是个可有可无的小卒子,换一个人上去也能把这些事情办好!   因此他还得卖力去干,象一个真正的男人那样干出一番事业来!   他的声音很有力量,他对着几个手下的亲信说道:“咱们主子眼下已经是征南将军、陇西宣慰副使,他让咱们干件事情,招募些江湖上好汉共襄盛举!”   他的手指欢快地桌面上弹出快乐的节奏:“记住一点,大河帮固然是要看紧了,可天衣教那帮人也不能放过!”   他正说着,就听得有人一阵快跑,用急促的声音说道:“王老大,王老大!天衣教来了好多帮手啊!”   天衣教?虽然许昙与程展有夺妻之恨,但进入长安城后,他们与程展尚没有进一步的冲突,而大河帮成了王启年的头号目标,因此王启年一听到这话,也是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那个手下的呼吸还很急促,他着着急急地说道:“至少两百人!至少有两百人!都是天衣教从四川调来的,有老有少,这天衣教在咱们长安城内现在得到这么一批帮手,恐怕势力大张!”   王启年很有江湖老大的风范,他很镇定地说道:“急什么!咱们替主子效力,难道还怕他区区一个江湖小帮派!”   只是他手下也没底,最近天衣教有点疯狂的味道。   作为一个外来帮派,他们毫无顾忌地吞并了若干个长安城内的小帮派,吞并了他们的势力范围,还有许多街面上的地皮无赖也被招募进去,按常理来说,一个外来帮派这种举动会遭到本地官府和黑道的联合打击,但是事实上这两者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只能说明天衣教的后台很硬,现在又多了这两百多名好手,这天衣教在长安城已经不是新崛起的江湖势力,而是列入诸多长安城的寡头之一。   程展根本没有注意到天衣教的动作,但是王启年却不能不加以防备。   毕竟他参加过唐玉容的婚礼,一想到这一点,他当即吩咐下去:“告诉弟兄们,给我盯紧点,千万不能出什么闪失!”   他在犹豫着,天衣教的这支援军有着什么意图?   事实上,这支援军完全是不请自来,是许利剑调来支援许昙的。   自从许利剑代理教务之后,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天衣教中任用私人,但是没有这么多位置,而且天衣教许氏传承数代,自有大批忠狗,这怎么办?   当然是把他们派到长安城,不但留下了无数空悬的重要位置,而且把许昙的人都调开了,这才方便许利剑的规划。   许昙还因此对许利剑感激不尽,有这么一帮老臣子,他在长安会有更大的作为。   但是王启年已经对许昙起了杀机了。   因为他必须为自己考虑。 →第一百九十七章 - 风云前曲←   一个真正的男人那样活着,他已经尝到了一个成功男了。   他不想回到过去那个受气的王启年,而程展必须活着。   程展活着,那么许昙就必须死,他笑呵呵地说道:“这次行动,还得找几个干活厉害的道上朋友来助阵!”   王启年的笑容充满了男人味。   而王再起觉得自己不象是男人,他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味道。   楚国官府和军方侦骑四出,一定捉拿王再起这个谋反要犯,赏格已经从五十贯钱跳到了一百三十贯,而且死要见人,活要见尸,力求斩草除根,一定要把王再起斩杀。   王再起实在有些想不通,他最近没干多少坏事,只是学着江湖上的江洋大盗,做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可是有哪一个江洋大盗会受到如此的待遇。   他愤愤不平地说道:“一百三十贯!才一百三十贯!我王再起七尺男儿顶天立地,这头颅难道就值一百三十贯?”   但是他还是期盼着这悬赏的价格不要再高了,因为为了一百三十贯而铤而走险的无知村夫已经不计其数了。   他愤愤不平的神色还是停留着脸上,只是他看到那一群穿着破破烂烂的部众时,这脸色才好看了些,他大声呼喊着:“大家抓紧点!咱们的苦日子马上就到了!”   可他并不明白,一个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是引不起官府的重视,但是如果一个曾聚众数千人起兵造反曾占据数座县城,而且还造成官兵为此死伤数千人的首犯出现在江湖之上,不再有半点悔改之心,而且还公然杀人越货,有再次举事的可以,这官府也就不能重视了。   王再起的人头已经要加价成两百贯了,而且大楚军情监和易水居已经调集大批好手前来追剿!   而王再起这边。只剩下三十多个穿着破破烂烂的江湖人物,他所有的本钱都在这里了!   或者说,洛阳王家复兴的希望都在这里了!当初他带到江南地江湖好手已经十不存一,但是他相信自己会有出头的一天!   只是看着这一场悲景,王再起突然有一种感触:“是不是过江去?过江去可有好前景吗?”   他又想到了凝真子曾替他联络过,说是已经联络好了,只要自己过去,就能干个幢主或军主,一想到这,他犹豫了一会。   宁为鸡头。不为牛尾,王再起一直抱着这种想法。但是现实给他上了冷酷的一课,他犹豫地想道:“我要不要过江去?”   一个好听的声音询问道:“举儿。你在想什么了?”   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贵妇人,在人群当中她显得格外另类,她的衣着打扮不象是个江湖草莽中的女人,倒象是个长安城打扮入时的妇人。气质华贵,说话间总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风度。   王再起当即笑了笑,才说道:“母亲大人!举儿在想着我们是不是要过江避一避风头?”   王再起已经是三十岁地成年男子,而这个被她称为“母亲大人”的贵妇却看得只比他大上一二岁,显得格外另类,只听她很稳重地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起。你来决定吧!”   王再起却一直下了最后地决心。他犹豫地说道:“再等等吧,再等一等。我想再等几天再说……下个月如果还是这样的话,我们就过江!”   时间就这么流逝过去。   庄寒涛是个很骄傲地人,但是他知道什么时候应当骄傲,什么时候应当谦虚。   现在他在跪在费立国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小人庄寒涛见过费柱国!”   费立国这个柱国大将军是个很懂政治的军人,他笑着看了庄寒涛一眼,然后指着庄寒涛,笑呵呵地向大家介绍道:“这位就是深入敌国数千里,攻占县城十数座,斩杀楚兵数万,最后因寡不敌众,全师退回江北的庄寒涛庄公子!”   庄寒涛听得这段话,只觉得象心里象涂了蜜一般,他很是客气地说道:“柱国,小人只是奉命办事而已!”   费立国很会捧人,他笑了,拍着手赞道:“世家子弟,果然与众不凡!与众不凡啊!”   他这么一吹,庄寒涛都找不着北了,只觉得魂儿都飞了,旁边地一众文武官员听得费立国如此夸赞庄寒涛,也连声附和:“果然是位盖世英雄啊,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公子啊?”   “天水郡庄家!”费立国竖起了大拇指:“知不知道?”   天水郡庄家,那是太   存在了!如果不是南楚崛起的缘故,或许今天与大周就是天水庄家了,因此大伙儿都连声夸赞:“世家子弟,盖世英雄人物,了不起!了不起!”   —   庄寒涛迷迷糊糊间,就听得费立国说道:“庄公子,您愿不愿再往江南走上一趟,这一回咱们全力协助!”   他给出的条件很优惠,包括允许可以庄寒涛从南朝流亡到江北地流民招募健儿,还容许他自行招募一军兵马,依旧是那个“都督扬州、南荆州诸军事”,而且还提供进一步地财政支援和物资支援。   “自然愿意替费柱国效劳!”   庄寒涛兴奋得睡不着觉了,他觉得前一回在江南失败,完全是王再起这个合作伙伴挑得不好,现在自己是兵强马壮,而且他地旧部散落于江南各地,不怕干不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他向费立国承诺道:“我下个月立即就过江去,江南……”   他有着一个梦想,这个江南是他们庄家地。   张易豹没有那么多的理想,在过去的许多年里,他从来没有经历这么困顿的情况。   他不担心在成都城的地盘,他的合作方许诺会好好照顾大河帮的生意,如果查抄得十分严厉的话,那么让大河帮换个招牌就可以,他是因为,这段时间他和大河帮的这帮弟兄都是在苦闷中渡过的。   没有美人,没有烈酒,甚至连晒下阳光都成了一种幸福,隐迹埋名并不是一种幸福,而且张易豹觉得自己痛苦的是因为他的合作者。   他从来是靠着自己的一双手打天下的,但是他只是棋局中的小棋子而已,对方随时可以将他作为弃子。   一想到这一点,张易豹就有一种深深的不安。   他藏身于这间道观已经好多天了,虽然官府没把手伸到这来,但他不想到   他又想到了天衣教,他觉得有些好笑,或许天衣教也是这盘棋局中的小小棋子,只是现在许昙那个败家子正在招兵买马,却不是有人已经把刀架到他的脖子上了吧?   他双手握紧了,他的武力在大河帮内是倒着数的,但是他的勇猛和经验却是大河帮内第一流的人物,他相信,只要带上一帮弟兄,没有人能挡住他!   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老,他必须在老去之前把一切安排妥当,留给自己的爱子。   张至虎却没有这种觉悟,但他比张至虎更难受。   他是一个很时尚的年轻人,香车裘马,玉人烈酒,那才是他梦想中的生活。   在这个道观里,他已经吃了好多天的青菜萝卜了。   他觉得这种日子没法过,只是他还知道轻重,不会跑到道观外面大叫一声:“大河帮一众人犯在此……”   一点油腥都没有!他愤愤不平地说道:“这日子怎么过!”   鸡腿、狗肉、大餐、长枪美人……不对,长枪美人?   他眼前出现一个提着长枪的女将,正杀气腾腾地带人冲杀进来!   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大声呼喊着:“敌袭啊!”   只是有人喊得比他更快,整个道观之内一下子就涌出近百人。   那边寒珑月亲自带队冲杀了出去,她的身后跟着几十个江湖上的亡命之徒。   两个大河帮的帮众刚想抵挡,寒珑月长枪一挑,这两个大河帮帮众在帮中也算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没想到寒珑月的枪术竟是到了登顶造极的境界,只见枪头一刺,鲜血喷涌,这两人立时了账。   但是寒珑月的对手并不是张至虎,因为张至虎已经看到了更重要的目标,那就是-程展。   他相信以自己的武功,一定能拿下这个小小的娃娃将军-他才多大啊,就是从娘胎里练武,也不能玩得过自己。   张易豹听得这敌袭的声音,觉得一切的苦闷都过去了,江湖还是那个江湖,是靠着他的双手和头脑来打天下。   他的武功不高,他的心计不够深沉,但是他还是大河帮的帮主,因为他够狠!   他发出一声狼嚎,带着大批的卫士也冲了出来。   程展手下这批亡命之徒的攻势并不是很顺利,他们是有战斗力而无组织,若不是其中有些老兵坐镇,恐怕已经是自乱阵脚。   而此时此刻,张至虎已经提起手中的快刀,带着十几个卫士朝着程展冲去,嘴里大喊着:“去死吧!” →第一百九十八章 - 血斗←   主将也颇有自信,他竟是大喝一声:“让开!我来!   两边的亲兵赶紧给程展让出一条道来,两个主将就是捉对厮杀起来。   张至虎自己可以说是信心十足,他二十年多的苦功可不是白下,何况他师从罗山派,那是真正的武林大派,门中藏龙卧虎,怎么怕了这个娃娃。   他把刀舞成了一片雪光,眼里只有无尽的杀意,一力想求程展毙命于刀下,程展却是守得四平八稳,他接连和张至虎斗了几招,竟是平分秋色的局面。   张至虎见到程展竟是挡了自己六七刀,却半点事情都没有,守得严严实实,几乎不露半点破绽,当即激起他的血性,狼嚎一声:“小贼!去死吧!”   双方的亲兵也紧随在主将的身后,展开了捉对厮杀,陷入了苦战,而程展更是想为雨梅香讨还一个公道,他怒叫道:“大河帮!你们都去死吧!”   张至虎还以一刀,大声骂道:“小狗,死得是你吧!”   程展冷笑一声,硬接了张至虎这一刀,却双手发麻,向后退了半点,可他仍是冷笑一声。   张至虎又是一声怒嚎:“小狗!去死吧!”   他毕竟是在罗山派习练了二十多年的武功,而且他老爹在他身上确实上花了无数的血本,天南地北的各种大补药从小就没停过,现在张至虎可是号称大周朝青年一代最顶尖的十名高手之一。   而程展在张至虎的攻势就显得相当吃力了,他毕竟是半路出家,才习武年久,经验历练都欠缺一些,而且他屡次运尽全力替雨梅香化开内力,现在身体颇为疲惫,在这点和养精蓄锐的张至虎相去甚远。   但是凭他以十五岁的年纪,就能同张至虎斗得互有攻守。就可以让人在江湖上暴得大名了。   张至虎杀得越来越顺手,他连声嚎叫着:“小狗!记住大爷的名字,杀你的是虎威刀王张至虎!”   程展仍是冷笑,只是这时候张至虎的几个亲卫都是江湖上地顶尖角色,他们玩命地杀退了程展的几个亲兵,几乎要杀到程展的面前,程展这才一个飞跃,向后退去,当即和张至虎拉开了距离。   张至虎嚎叫一声,竟是飞身飞跳。就准备一刀把程展斩于刀下,他大声叫道:“记住杀你的是……”   刀光雪亮。这一刀的气势无人能挡,他把程展罩在自己的快刀之下。他有信心,不敢程展怎么变化,都避不开自己蓄满刀劲的这一击,最后都难逃一死。   有几个亲兵已经紧张地大叫:“将主!小心!”   忠心的两个亲兵已经不要命。吼叫着就冲上去想护住程展,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那边张易豹指挥着全局的厮杀,倒是也能与程展这帮临时拼凑起来的人马杀得不分胜负,看到张至虎这一极凌厉地一击,他当即有了信心,只是下一刻他发出撕裂空气的尖叫:“快退啊!”   几乎是同一时刻。程展大声叫道:“放箭!”   他地身后已经是冒出了整整二十名弓箭手。一齐放开了长弓。二十只涂了剧毒的长箭就朝着张至虎射了过去。   张至虎身处空中,已经是退无可退。他甚至还没喊完那一句“杀你地人是虎威刀王张至虎”,就看到了那一队弓手,当即是心寒胆战。   程展的弓手才不管这么多,他们只知道将主布下的计划不能被破坏,那箭雨已经朝着张至虎撒了过来,张至虎好歹是练功多年,虽然不懂得什么在空中转向的高深轻松,可是提起一口真气,化作一片刀光将自己护得严严实实。   可是二十把强弓射击之下,岂有幸存之人,任他击飞了三只长箭,仍是中了四箭,胸部、小胸、右手、右肩……鲜血喷涌,那伤口直发黑。   张易豹那是心胆欲碎,他大声叫道:“虎儿……”   张至虎只觉得自己浑身都碎了一般,而且那毒性发作得好快,几乎就想倒在地上翻滚,但是看着那颇为得洋地程展,他是强自站在那里,接着发出一声冷笑:“小狗,记住!杀你的是天威刀王张至虎!”   说着,张至虎的眼睛都变得通红了,他的肤色一下子变得又青又黑,寒珑月见多识广,当即叫道:“这是罗山派的天地同晖,小心了……”   张至虎已经任意那毒性在体内发作,甚至不作任何的抵抗,只是提起刀来,向着程展猛扑过来。   只是程展惊奇地发现,张   力量与速度都比中箭之前反而更强了,他嚎叫着,眼尽地杀气,很显然是准备与程展同归于尽了。   罗山派这一招天地同晖实际是源出于魔教地天魔解体大体,只是罗山教所得的版本残缺不全,威力远不如魔教原版,但即便如此,仍是极为可怕地一门武功,能让人的力量与速度都增长数倍,只有片刻之后,施用这门武学就得身死当场。   现在张至虎的实力已经跃升到江湖顶尖好手的行列。   箭雨再来,但是这一回张至虎只中了一箭,其余的箭羽不是被他打飞,就是没射中他!   —   他朝着程展发出刚猛无比的一招,他一击已经积蓄他全部的力量,他相信程展接不下这一招,更不能避开这一刀!   程展确实接不住这一招,更避不开这一刀,但他没有后退。   张至虎的刀挥了出去,但是并没有落到程展的身上!   两枚盾牌挡在张至虎的面前,张至虎的力量太可怕了,他这两枚盾牌竟是硬生生被他劈开了,两个持盾的亲卫都是口吐鲜血向后飞了出去。   张易豹看到了令他肝胆欲裂的一幕,王启年和几个暗器高手扔出手中准备好的暗器,以精准的射术将张至虎射成了马蜂窝,而那个少年将军借着这一刻的缓冲,趁着暗器施放完的那一点缓冲,提起他手中的长剑,就朝着张至虎砍了下去。   张至虎的头颅带着喷涌的鲜血飞了出去,张易豹可以听到程展冷冷地说道:“放心!我不会记住你的名字的!”   “死人的名字是不配记住的!你也不需要记住我的名字!”程展冷冷地说道:“张易豹,咱们现在可以算总账了!射死他们!”   王启年这个华山派的暗器高手格外卖力,而一队弓箭手在这种博杀之中可以起着最最关健的作用。   那当真是势不可挡,大河帮在这之后不长的一段时间就死伤被俘了五六十人,张易豹的眼睛如果能杀人的话,恐怕程展要死无数遍了,他的脑海里只有张至虎那人头被砍飞的一刻。   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他辛辛苦苦几十年,为了什么!还是他为这个娃娃,他的心中只有无尽的杀意,他就想提着刀向着程展冲过去!   杀啊!杀啊!杀啊!   大河帮也在这一刻变得疯狂了,他们知道落入官府之手或许还好一些,而这种上门寻仇的对头,恐怕是要不死不体了!   几个亲卫架住了张易豹,大声叫道:“帮主!快走啊!”   张易豹在这一刻才清醒过来!没错,不管怎么样,关健是要冲出去啊!   他大声叫道:“想活命的,跟我杀出去!”   大河帮的部众们在这一时刻都凝成了一条心,硬生生在包围圈里冲出一个大口子来,程展亲自带着亲卫去堵,可还是让张易豹带着二十多人跑了。   不过大河帮现在在长安城内已经沧为最末流的势力,这一战他们留下了一百三十多具尸体,还有四十多名俘虏,但重要的是高层人物的损失。   在张易豹带到长安城的十名高层人物当中,当场死了六个,逃走两个,被俘两名,这种打击即便在成都城,大河帮都很难承受,何况是在人生地不熟的长安。   大河帮的金银细软也全部没有带走,只是没有黑龙帮那种惊人的收获,算上这次的伤亡抚恤和工钱,程展还要小小地赔上一笔,但是程展不关心这个,他关心的是雨梅香的伤势。   他当场就摆开了刑堂,用大刑关照着这些大河帮的弟兄,可他用尽所有的方法,这些大河帮的帮众只是咬定一个答案:“这位大爷!您实在是为难咱们了,您就给我们一个痛快!那毒药是我们帮主弄来的,可我们没有解药!”   没错!大河帮手上也没有解药,程展觉得天空都灰暗了!   难道雨梅香就这么离自己而去了吗?   他才不相信,那么可爱依人的梅香会离自己而去?   他不相信!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冷冷地说着:“死人是会被人渐渐忘记的,但是梅香……我决不容许你被遗忘!张易豹,你跑不了多远了!”   他在想着这一刻的时候,寒珑月却笑脸盈盈地走了进来,对着程展说道:“小魔头,你有大麻烦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 出长安←   是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说出来的,可是怎么掩盖不内心的担忧,程展似乎明白了:“大麻烦上门了!”   但是程展不怕麻烦,不管再强的敌人,他只有用剑去征服!   他只是看了寒珑月一眼,然后才询问道:“司马鸿?”   寒珑月牵着程展的手,走到里间无人处才说了一句:“确实是大麻烦!我在查证赃物的过程,找到了一些结索……大河帮之所以能躲到今天,是因为扶风郑家的缘故!”   扶风郑家?程展的眼皮不由了跳了一下,扶风郑家?他不是没听说过这个家族,事先上他前几天还在马安的带领下和扶风郑家的人见过了几面。   扶风郑家,是千年名门,但也是那种“老子也曾经天天上馆子”类型,传承到这几代衰败得厉害,特别是当年太祖崛起的时候,接连两次押错注,导致这一家经历了两次大清洗。   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何况减死的驼骆比马大,扶风郑家仍是大周境内首屈一指的名门,整个家族在长安附近有着惊人的影响力,特别是长安附近各郡县的中下层官员影响力极大。   更大的麻烦在于,如果对手是司马鸿或卫王一党,程展可以借用赵王一党的力量来一次决战,但是扶风郑家不是卫王党。   关中马家和河东刘家是赵王党的两个台柱子,而扶风郑家在赵王一党可以说是最重要的基石之一,仅次于这两个台柱子,在赵王党中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同属于赵王一党,而且对方的实力很强,根据程展的了解,他们在长安附近郡县的影响力是相当惊人,而军事力量也是相当惊人-近千名私兵。几千人的部曲。   在赵王一党,程展属于可以运用的棋子,比起关中马家、河东刘家、扶风郑家这些世家豪门来说,他地份量太轻了!   何况在赵王党中,与他交好的只有关中雷家,但关中雷家的份量也不重,至于陇西柳家,那也太遥远了!   程展没有犹豫,他只是以信任的眼光看了一眼寒珑月,然后说道:“好!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不管是谁。是什么原因,梅香都不应当受到一点的伤害!”   说着。程展抱住了寒珑月,轻轻地说道:“我也不许你们受一点点伤害!”   寒珑月有些诧异。她询问道:“你不问问这消息的确定性?就准备和扶风郑家作对?或者是不请关中马家证实一下?”   程展用手拂着寒珑月的青丝,很温柔地说道:“不必了!我相信你!”   他已经有一个向郑家报复的计划,不管对头多么强硬,郑家必须为此付出报价!   至于关中马家方面。他的份量还不够重,马家根本不会为自己而同郑家撕破脸:“再说了,这京中确实还有不少强过郑家地势力,但我确实想不出,官府如此大事搜捕的情况下,除了扶风郑家之外。有谁能让这二百余人藏身于此数十日……”   没错。象关中马家和司马鸿卫王府。他们地实力比起郑家要强得多,但是集中在他们身上的视线也要重得多。只要这个关中郑家,却是不显山不露水。   前几天程展在马安地指引下,与河东刘家、扶风郑家的精英弟子都见过一面,河东刘家崛起不过百年,兼营商业,外人号称富有半国,门下弟子虽然带了铜钱味道,可是却是个个精明能干,都是些第一流的世家子弟。   而扶风郑家的弟子,以程展地所见所闻,只有一个结论“个个饭桶”,但就是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扶风郑家,居然惹出这么天大的风波!   寒珑月笑呵呵地在程展脸上摇着圈圈:“可我手上也没有特别过硬的证据,只能从蛛丝马迹查出这一点,还是多亏了琼姐这个天下第一名捕头了!”   程展笑了:“不管对方有多强,我们总得给他们一个教训!不,不是一个教训,是毁灭性的打击!”   只是他说话不怎么硬气,凭借他在长安城内招募的这些虾兵蟹将,根本没法同扶风郑家这个地头蛇较量,但是为了给雨梅香给这口气,程展随时准备来个两败俱伤地局面。   寒珑月软软地偎在程展地怀里,她地容姿本来出色,就加上这么娇滴滴的模样,与平时地女将气质大有不同,倒是程展又怜又爱,笑着骂道:“好珑月!虽然没替梅香找到解药,可我答应的重赏可不会亏待你的!”   寒珑月骂了一句:“还三天三夜了!明   马安一起就去陇西了!不过……”   她娇媚地说了一句:“小魔头,你若能在陇西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本姑娘也可以让你一亲芳泽……”   她的皮肤雪嫩雪嫩,本来就是极美,再以这种语气诱惑着程展,让程展只觉得欲火有些控制不住,只是场合不对,只能在她脸上亲上一记。   这一天大河帮可谓是受到了重创,他们突围之后,程展才正式通知官府追捕,结果在道观中逃走的大河帮又有十数人先后落网,只是主犯张易豹不知去向。   不过张易豹恐怕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了,以程展的想法,大河帮在长安城惹了这么一场天大的祸事,恐怕成都城的老窝难保,而且大河帮在长安已经是惊弓之鸟,程展只需要动员黑白两道的力量将他追得到无家可归的地步!   —   恐怕对于一位江湖大豪来说,这样的结局恐怕是比死更难受吧!   但是程展所作的一切努力,还是无法根治雨梅香的毒性发作。   她脸上的光泽渐渐黯淡了,程展看着那沉睡不醒的雨梅香,牵着她的手说道:“梅香,我去陇西办点小事,马上就回来!你听话,在这里好好养伤,我马上就回来!一定要等我啊!”   寒珑月和司马琼都在后面说道:“阿展,你放心去陇西吧!梅香由我们照顾!”   夏语冰更是举了一大堆的理由来说服程展:“阿展!现在我们请来这么多名医,还有这么多的用毒高手,梅香一定没事的!”   可是程展不相信这种说法,他看着雨梅香的病情一度好转,可是现在费尽了这么多心血,却是慢慢地往坏的方向,他犹豫了一下,那边苏惠兰开口说道:“阿展!你真的放心吧,梅香一定没事的!她会等你回来的!”   程展点点头,他是不会放弃的,他向寒珑月她们一再交代:“不要怕花钱,咱们家里还是颇有家资的!有什么杏林名医,都千方百计给我请来!”   雨梅香似乎听到了程展的这句话,头微微地动了动,程展赶紧抓紧了她的手询问道:“梅香,好些了吗?我办完事,马上就赶回来!”   程展这次带到陇西的人,多半是由王启年招募来的江湖人物,他自己的亲兵只有二十多人,其余都留在了长安城,除此之外,他还让竟陵方面赶紧派些可靠的人到长安城来,现在他手上根本没有多少可用的人。   只是马安和程展是代表着司马辽去作这件事,程序特别繁琐,光是带去的礼物就价值十六七万贯,这么贵重的礼物足足堆了十几辆大车。   但是真正有特别价值的,还是司马辽亲自赏赐的那几件外国进献的御用品,皇恩浩荡,莫过于此!   至于其余林林总总,也是繁琐得很,其中前来送行的也有扶风郑家的子弟,只是在外人看来,确实是一帮扶不起来的阿斗,只是程展多了个心眼:“他们郑家是安了什么心思?”   只是看来看去,还是一群饭桶,程展只能暗暗生恨,准备一从陇西回来就收拾这帮饭桶。   梅香的仇,一定要报的!而且最好今天就能报仇!   这个车队缓缓地从长安城内驶出,一路上也是波澜不惊,当夜就宿在一个小驿站,车队刚刚停下,就有骑士飞奔而来,向程展报告说道:“将主!将主!梅香小姐病情忽然恶化!”   程展正接着马安的心亲切地说个不停,一听到这个消息,当即色变,当即一弯腰向马安行了个大礼道:“马老哥,兄弟家里有事,往回赶一趟,如果明天早上赶不回来,老哥您先走一步,我处置完家中事务,马上就赶来与老哥!”   原来程展是准备在长安城内多留几天,但是后来马安不同意,一定要一起出发,程展只能随同马安一同出发,只是现在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马安见程展乱了阵脚,不由想起了雨梅香的形象,摇摇了头,刚想说话,那边程展已经飞奔上马,带着几名卫士朝着长安城飞驶而去了。   只是走得两三里路,程展猛觉不对,这报信的骑士是王启年招募来的江湖人物,怎么夏语冰众女会让他来报讯?   他心中既有了疑问,这行进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这个骑士突然发话了:“将主!梅香小姐并无大碍,只是有位小姐想见见将主!”    二百章 - 夕阳下的谈判   吃一惊,这报信的骑士他并不知根知底,只知道是王的江湖人物,长得浓眉大眼,平时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哪料想居然旁人渗透进来的奸细,当即大喝一声:“是何人指使你来?”   这骑士平时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这时候终于显现了一丝狡黠:“将主见过我家小姐便明白了!”   他话音刚落,几个亲兵已经护住了程展,还有人叫道:“将主,小心有诈!”   程展却沉稳得很,他淡淡地说道:“等闲几个匹夫,还暗算不了我!再说,咱们离驿站没几里地,接起仗来,马大人的大队立马就到!”   他朝着这貌似老实的探子喝了一声:“给本将军带路!”   这一喝甚是威仪,只是这探子却不为所动,仍旧缩头缩脚地走在前头,嘴里还说道:“将主!我家小姐是好心好意!”   程展没有说话,他一扬,这小小的马队拉开了距离,取下长弓随时准备接战,程展更是握紧了马刀。   在晚霞下中行了约莫半里路,程展突然眼前一亮,只见前面是个小酒店,生意冷清得很,这探子似乎老老实实地交代:“将主!我家小姐就在前面!她请将主进去!”   程展的亲卫戒备更森严了,程展却跳下马来,笑着说道:“好!带我去见!”   亲卫都急切地齐声叫了起来:“将主!将主!”   程展手一扬,骂了一声:“给我老老实实地等在这里,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有什么动静!”   这个老实巴交的探子弯着腰走在前面引路:“将主!您请!我们小姐是好意与将主结交,您千万别起什么疑虑,咱赵游波以后和将主相处的日子还多着啊!”   他态度看起来十分坦诚,但是程展却是全神戒备,脑海念头转个不停:“是谁在算计我?”   他的亲兵们态度更加紧张。特别是出了程展这档子事,他们的神经平时就已经绷紧了,何况在这等时候,个个都是提刀张弓,就怕程展脱离他们的视线之外。   程展猛然一回头,大声说道:“放心,是我的故人!你们自行去酒家那打些酒菜来,都记在我账上,我有事要谈!”   几个亲兵这才放下心来,既然将主吩咐下来。不享受一番好酒好菜岂不是罪过!   程展则是脸带笑意地说道:“徐仙子,怎么劳动您地大驾?罪过罪过!您有什么要吩咐。只管托人传个信便是!”   他脸上笑得很灿烂,很开心。你可以在推销员和仙子的身上找到   徐珑月的面容依旧是很模糊,只是让你觉得她很美,却说不出她美在什么地方,她指着一副老实巴交模样的赵游波向程展询问道:“展公子啊。对我们的赵游波感觉如何?他可是第一等的人才,马上步下冲锋陷阵,运筹帷幄,可都是第一等的人才啊!”   程展苦笑了一声:“确实是我有眼无珠,没想到赵兄这样的角色屈身麾下,居然没有发现……”   赵游波的表现功夫很老到。一听这话。当即就给程展跪下了:“将主!您这么能这么说啊。游波虽然是奉命行事,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将主的恩德,还有您对梅香地关切之情,游波都看在眼底!游波愿替将主鞍前马后尽职尽忠!”   程展还没有反应㙪来,徐珑月这时却是一转身,直接上了二楼,留下一句:“游波,你给我看着!”   赵游波当即拔出了兵器,守在楼梯口,程展则是笑着走上了楼梯,心底却不知徐珑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管他了,管她有什么打算,甜头照样吞下,苦头还给他便是,堂堂五尺男儿,睡过闻香教地寒珑月,如何睡不得这徐珑月!   历史不是由这群怨妇来决定的!   徐珑月仪态万千,但在走在前面,却不能令人生起任何犯罪地念头,程展心底更是考虑着如何对付眼下的局面。   这酒店虽小,环境却很清净,徐珑月已经预订了一个靠窗的小房间,她是个雅人,进了房门后打开窗户,直见前面是一片苍翠欲滴的树林,晚霞残阳,十分好看。   这房间地布置也颇心力,不象长安附近的豪侠之风,倒有点江南的味道,徐珑月很随意地坐了下来,很有些潇洒自若的感觉,她平平淡淡地说道:“程公子去过陇西吗?”   可她说话之间,总有一种让你把心事向她倾诉的感觉,程展摇摇头道:“不曾去过!”   徐珑月脸上带着微笑说道:“陇西是个苦寒之地,程公子若是留恋青青子衿,还是趁现在多看几眼!”   程展说了两个字:“多谢!”   徐珑月脸上的微笑更重了,她地微笑似乎有着魔力:“程公子,梅香小姐地病情不碍事,你放心便是!”   程展又说了两个字:“多谢!”   只是他却是有些乱了方寸,徐珑月没有单刀直入,倒是让他猜不出徐珑月地用意,特别是眼下雨梅香的病害还是个末知数,因此她听得徐珑月又说了一句:“梅香小姐所中地剧毒,去除实际并非难事……”   他当即脱口而出:“徐仙子,有何巧手回春之法!”   他这些时日,为了雨梅香所中的剧毒,也不知道是费尽了多少心力,请来了多少京城内外的杏林名医和用毒好手,但是对于雨梅香所中的剧毒,他们一致只有一个结论:“这种奇毒,实在是前所末见!”   他们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过让雨梅延缓体内剧毒的发作,却没有根治之策,因此程展一听这话当即心情激荡:“若能解去梅香所中的奇毒,程展愿替仙子水里去火里去,刀山火海任由驱驰!”   徐珑月的微笑很有魅力,她只是淡淡地说道:“这奇毒,我是根治不了的,但是若让雨小姐暂时回复一月健康,虽然奇毒依旧潜伏体内。但是让她象普通人那样起床吃饭,倒是有十成   !”   程展只是握紧了拳头,用来表示自己的决心:“只要梅香的病情多一分希望,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徐珑月也笑了:“那么赵游波怎么处置?”   —   程展毫不犹豫:“让他来当我的亲兵队主!”   虽然只是个亲兵队主,但这个职务却比普通地幢主还要来得大,但是徐珑月却不满足:“你以为此去陇西,一队亲兵就足够了吗?你太轻敌了!”   程展有些诧异,但是他说道:“我暂时不想谈论这个,我知道,怎么要才能治好梅香的病!”   徐珑月笑得象只偷鸡的狐狸。只是程展没有时间关心这个:“徐仙子,您想要什么?我都给您办来!”   徐珑月淡淡地说道:“难道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情吗?”   程展当即明白过来:“您是说陇西柳家?他们能治好梅香?”   徐珑月把自己的责任都推开了:“我可没有这么说过。以后柳家人万一因此而怪罪我这个弱女子,可不能埋怨我啊!”   程展在心底骂了一声。然后关切地问道:“陇西柳家可有什么袪除奇毒的法门?放心好了!这件事,我程展一人做事一心担!”   徐珑月淡淡地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柳家不肯替梅香袪毒的话q|zone,你准备怎么办?”   程展当即将手作刀状,向下一挥:“有时候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最有效率的方法!”   徐珑月笑了。因为她觉得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那么你还带一队亲兵去?”   程展当即明白过来:“那我多带几支马步队过去!”   徐珑月却否决了程展地想法:“马队?你有多少时间?仓促之间如何能编组得起一支马队?即便能有一队马队和两队步队就不错了!”   程展眼下可以运用的棋子不多,而且外围份子不可靠,他当即询问徐珑月:“徐仙子地意思是?”   徐珑月很干脆地说道:“借兵!你和雷凡起交情是不是很不错?”   程展当即眼前一亮:“没错!我和雷凡起两代人的交情,向他借点兵马应当还是不成问题地!”   徐珑月指点他道:“明天就是到了关中雷家,凭你与雷凡起的交情,向他借一百马队和二百步队。应当不成问题。再加上你手上的一百余人。基本就有一幢的实力,也足以在陇东立足了!”   她没有向程展推荐自己地人马。但是程展很明确地答道:“我会给赵兄一位最合适的位置!我想知道,用什么方法可以袪除梅香的毒性?”   徐珑月笑了,她的声音很动听:“除了柳清杨柳仙子,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柳清杨?程展眼里立即出现了那个妖魅的男子,诸葛多智而近妖,而柳清杨在成都城内地演出,替陇西柳家赚取了无数地利润,但成就了他地芳名。   在柳清杨面前,徐珑月似乎连提鞋都不配,但是程展没有惧意,他只是很平淡地说道:“既然是柳仙子,那么我得多向雷兄借点兵马!”   虽然他知道,即便带了五军人去陇西,仍旧是无法抗拒陇西柳家纵横西北的重甲铁骑,但是多一点实力就多一点把握,徐珑月很明白程展地心情,她很从容地说道:“你也不要太悲观,毕竟只是请柳仙子出手替梅香小姐袪除毒性而已!算了,就给你个舌头吧,我会免费替梅香小姐医疗一番,你到时候就等着好消息吧!”   “谢过徐仙子了!”程展的声音带着坚毅:“我不怕他们陇西柳家,他们柳家不过是陇西附近的土霸王而已,而我是大周朝的陇西宣慰副使!我的背后……”   他的声音大了起来:“是整个大周朝!是拥有着近百万大军的大周朝!可以将陇西q|zone柳家碾个粉碎的大周朝!”   徐珑月拍着掌赞道:“果然是个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我再附送你一个消息,你愿意不愿意听听?”   程展点了下头:“请讲!”   徐珑月笑了:“听说你最近在打探扶风郑家的消息,我建议你暂时别打他们的主意!”   程展只说了一句话:“是他们先对付我和梅香的!”   徐珑月的消息非常灵通,不过她指出一点:“不,那一次刺杀绝不是扶风郑家的主意!”   程展当即追问道:“那是谁干的?”   徐珑月摇摇头道:“第一,那方面的人你惹不起,我虽然能惹得起,但是也得付出巨大的代价,第二,扶风郑家是受人利用,我可以保证他们与这桩刺杀案无关……”   “第三,你的实力在长安城根本不上台面,在这个时候招惹扶风郑家是非常不智的!”徐珑月向程展吐露了一点实情:“千万不要小看扶风郑家,他们的实力比你想象中要强得多!”   程展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他以确定的语气说道:“即便我要找扶风郑家算账,也得等我从陇西回来,把梅香的病治好,然后把这个征南将军的位置扶正了再说!”   徐珑月很满意程展的回答,她继续地吐露了一点实情:“扶风郑家最近准备在朝中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戸,你如果和他们作对,那是往枪口上撞,所以千万别挑这个时候!何况你和郑家同属赵王一党,何必在这个时候闹这么多不愉快了!”   程展知道象扶风郑家这种传承了无数代的世家,总有些隐藏在背后的实力,他们恐怕是重现当年的辉煌吧!   程展点点头,对徐珑月说道:“如果郑家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我可以放弃报复的念头!”   徐珑月又笑了,她重新打开房门,指着对面的房门说道:“程公子,今天我们谈得很愉快,你为何不在这休息一晚?”   程展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二百零一章 - 天山双姝   就吃下,有苦头双倍奉还,这是程展对付徐珑月的原   程展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对面床上那矇矇眬眬的玉体,不由发出一种只有男人才会明白的笑意:“多谢徐仙子的恩德!”   仙子就是仙子,做起拉皮条的生意也是比别人在行许多,她轻轻地走进了对面的房间,笑脸盈盈地说道:“程公子,莫不成你不想知道对方的身份吗?……”   “请讲!”程展的脸上带着几丝兴奋:“我对此很有兴趣!”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去享受吧!   程展已经看清了床上女子的身份,并不是一位,而是两位,粗粗一看,便觉得外形相貌有些相似,再一细看,这两个女子都是一般的容貌,一般的花容玉貌,光凭这两张恬静的俏脸就能让程展一心准备大上其手。   一想到唐玉容的身份,再想到这对姐妹花,程展登时有了许多期盼。   徐珑月笑了,她笑得很开心,她指着这盖着被子的姐妹花说道:“程公子,可曾听说天山两姝的美名……”   程展小吃了一惊,他偷偷地瞄了这对姐妹花一眼,然后再小心询问道:“这两位姑娘就是当年横扫唐门的天山双姝?就是那两位誓守贞洁而遁入道门的女侠?”   他还当真生了几分惧意,这天山双姝在江湖上的名头很响亮,而且唐玉容不止一次说过天山双姝的大名。   她们的名头响亮,不是因为她们的武功和师门,而是因为她们当年曾闯入唐门,几乎是横扫了唐门,最后还能全身而退。   两个江湖上的女流之辈,能办到这一点,这几乎可以说是奇迹了。   但是唐门却断了报复的念头,因为爱情是很难令人理解的东西。   这两位女侠的未婚夫。惊虹一剑程门雪是江湖数十年来少有地奇才,在天山派本代弟子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在江湖少侠之中也是最出类拔萃的一个   但是程门雪确实办到了这一点,他和天山双姝一样,也曾干过一件轰轰烈烈的事情,那就是他单人独剑挑了连云十八寨。   连云十八寨并不是最强的绿林山寨,也欠缺最勇悍的绿林英雄,虽然号称十八寨,但是虾兵蟹将加起来也只有两百多人。   他出名的关健在于连云十八寨刚刚做了一笔惊天动地的大买卖。死伤了近半人手,剩下的绿林大豪们兴高采烈地带着价值近百万贯地赃物赶回连云十八寨的时候。程门雪已经养精蓄锐等了很久了。   一方是以逸待劳,一方是人疲马乏。程门雪这一笔买卖做得太漂亮了,以致于江湖上地人物都知道这个少侠发达了。   这一笔空前成功的买卖让程门雪稳稳当当地成为潇洒多金地少侠典范,以致让唐门的小公主都爱上了他。   虽然有着一对娇美的未婚妻,程门雪还是成为了这场爱情的主角。   但是公主与王子地故事一般都是以悲剧收场的。程门雪也逃不开这个结局。   于是我们的天山双姝在得到程门雪战死落雁峰的消息,终于出手了,江湖上从来没有想到天山派会有这么强的实力。   不在于死去的程门雪有多强,也不在于天山双姝取得了怎么样地辉煌战绩,他们先是在落雁峰上搞了一场大屠杀,继而在唐门杀伤了多名好手后全身而退。而在于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产顶级好手地能力。   一个程门雪只能说明他是天才。但是再加上同样风头极劲地天山双姝。那只能说明-天山派有量产顶级好手的能力。   他们可以调教出一个程门雪,也可以调教出一对天山双姝。但是他们天山派同样调教出更多地程门雪和天山双姝。   第二年,愿意带艺投师转投天山的青年弟子竟达数十人之多,也有许多江湖名少愿意付重金进天山深造一番,但是最惊人的“漠北玉少”罗惊鹤投入天山。   罗惊鹤同样属于天姿非凡惊才绝艳的那型人物,那一年他刚刚十岁,而昆仑派想把罗惊鹤招入本门已经等了足足三年有着怎么样的天份。   罗惊鹤七岁的时候,在剑术和内力的修为已经让昆仑派的三代弟子为之汗颜了,而九岁那年居然接了昆仑掌门一剑-虽然昆仑掌门没出全力,但这已经说明他的天份了。   罗惊鹤在父母的掩护之下,就是一出地下工作者秘密交通的好戏,昆仑派事后大叹不止:“光大本门的最好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谁叫昆仑派只是漠北的大门派而已,他们的水准离能批量出产顶尖高手的天山派还有不小的距离。   而罗惊鹤这个从来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少年,他的一举一动已经是整个武林都为之侧目,武林中对他的评价就是:“除了天才之外,没有词能形容他!”   为了不忘旧情,十二岁的罗惊鹤曾到昆仑派指点四代弟子,和三代弟子论剑较艺,结果那些二代弟子事后庆幸:“多亏我们没有下场!”   只有昆仑六秀事后则是人人摇头:“我们不能下场,否则和这么一个小辈论剑输了还好看,两百招才胜了岂不是更难看……这么好的机会,我们怎么就没抓住了!”   但是天山派最耀眼的明星,还是这对曾横扫唐门的姐妹花,容貌绝佳,而且未婚夫再能干也已经死在落雁峰了。   天山双姝眼界很高,她们的比照标准是程门雪,在江湖上能找出比程门雪更潇洒多金,而且武功更高的少侠,这很困难。   所以她们后来干脆做了道姑,风头很劲,听说把道门双仙的风头都抢走了不少。   只是程展一想到这些故事,心不由呯呯在跳,他开始仔细观察天山双姝了。    二百零一章 - 天山双姝(继)   在唐玉容口中几乎是凶神恶煞一般的天山双姝,现在甜,她们的呼吸声很匀称,她们浑然不知程展正以最最淫邪的眼神看着她们。   她们的脸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程展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区别,似乎连每一条纹路都是一模一样的,实在太象了!   她们的脸很恬静,肤色比天山上的雪莲还要洁白,隐隐闪现着醉人的光泽,她们已经盘起了头发,但是这让程展猛然有了无数的邪念。   有了唐玉容的前例,程展已经全明白了,他的行动很快,当即就走了过去,徐珑月却谈斌斌有礼地向后退了两步,她显得那么超凡脱俗,不带一点尘世的气息:“程公子好好歇息,珑月这就下去好好布置你那些护兵了!”   程展瞧了一眼她的模样,不由暗骂了一声:“奶奶得,就是拉皮条也弄得这么模样……”   徐珑月依旧是那个听雨轩的仙子,她似乎掌握着这一切,她一边走一边说道:“明天早上,程公子直管去陇西办事,这善后的事情也交由我处理便是!”   等她一出门,程展已经一个急跃,跳上床去,这一式轻功是凝真子的得意之作,但是若让她知道程展用在这种场合,恐怕也要气得吐血不可。   程展才不管这么多,虽然他的动作很大,但是这对姐妹花却是依旧睡得很沉,看着她们甜美的睡姿,程展已经感觉到自己压住了一对玲珑玉体,不由奸笑了一声,替自己找了个借口:“今天若不是我,恐怕她们就被江湖上的恶徒坏了贞洁……”   他掩耳盗铃般地说了句:“两位姑娘,既然到了这等境地,咱们也只能暂且成其美事,不知两位姑娘有何看法……若是不说话。那就是默许了吧……”   天山双姝哪得能说出话来,程展却笑嘻嘻地在她们脸上摸了一脸,只是凝滑如玉,再看着这对姐妹花,他竟是猴急地掀开了被子。   只是被子下的景象让程展欢呼雀跃,天山双姝竟是一丝不挂,把自己最珍贵的身体暴露在程展的眼下。   程展只看到一对欺霜寒雪的玉体,她们细嫩的粉颈,粉雕玉琢地肩头,完美挺立的双峰。平坦的小腹全都暴露在程展的眼里,而且她们一齐夹紧了修长的大腿。可是程展的手已经爱抚着那丰润的玉臀。   一阵阵销魂蚀骨的感觉让程展几乎就想提枪上阵了,特别看着那大腿之间的黑森林和隐隐约约的肉缝。不由让程展骂了一句:“徐珑月地眼光还真不错!”   他倒不是那么性急的人,快速地将自己地衣物脱个精光之后,开始从额头一路向下爱抚起来,他左右开弓。一点一点地比较着这对姐妹花的异同。   她们地皮肤带着惊人的弹性,即便是在睡梦之中,也被程展的魔手所调逗起情欲,慢慢得肌肤变得粉红粉红,而她们更是被程展手口并用,一寸一寸地占攻了。   程展几乎感受不出这对姐妹花的不同之处。她们就连那乳头都是一模一样。但是程展已经没有多余地时间来比较她们了。因为他已经受了不了,他的动作越来越粗暴。   最后程展被这对姐妹花弄得神魂颠倒。猛得一声大吼,把这对姐妹花叠在一块,手口并用,在她们最后的贞洁之处同时用手指和舌头搜索着最后的隐秘……   不久,程展又是一声大喝,提起凶器就缓缓刺入了不知是姐姐还是妹妹的体内,而他的手指还陷在温润地桃花源内……   程展从来没有尝试过姐妹花地滋味,一想到现在品尝地是名震天下的天山双姝,他冲刺地速度猛然加速,让跨下这对姐妹在睡梦中发出不知是痛苦还是欢乐的低声呻吟……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程展的体力虽然惊人,但是在轮流宠幸这对姐妹花不知多少回之后,也是带着淡淡的疲乏睡去了!   “啊……”他在一声尖叫中醒来,他睁开眼睛的第一眼就是看到了不知是姐姐还是妹妹的她,她正带着满脸的恨意朝着程展扑来:“淫贼,去死吧!”   她是带着无尽的恨意和杀气,但是程展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运动了一下,她立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可脸上的恨意没有任何消退的意思,她尖叫道:“淫贼!我杀了你!”   但是她剧烈的反抗反而增添了许多快感,程展的凶器一直藏在   内,现在借着清晨的机会更是如鱼得水,这一阵急促个名震江湖的她死命地挣扎着,最后却只能泪流满面。   程展停止了自己的行动,但是他的凶器仍然停留在那里,他整整按住了她,在她的脸上印上一记重吻,然后询问道:“好娘子!你是秋月还是秋霜?”   他早就听唐玉容说过,这天山双姝的姐妹叫冷秋月,妹妹叫冷秋霜,只是这女子看着自己这床上点点落红,早已是悲痛欲绝,一听程展这般调笑,不由悲愤万般:“我杀了你!”   只是她浑身都提不起力气,非但是半点内力都提不起来,就连提点手指都不能,只能任由程展紧紧搂住她,两个人紧密结合在一起,只要程展有稍稍的动作,都让她有一种不堪挞伐的感觉。   —   程展却是趁热打火,轻轻地咬住她的耳垂,轻轻地说道:“好娘子,你既然是我的人了,咱们就是一辈子的夫妻了!”   他说得天花乱坠,可是这女子却是不为所动,只哭得梨花带雨,嘴里骂道:“死淫贼!你该千万刀剐……”   但她终究是个女孩子,骂来骂去也是那几句话,只是程展的劝说,她也是不为所动,就在两个僵持的时候,她猛然听得一声低低的呻吟声,不由大惊大色:“姐,你怎么了……”   原来她是冷秋霜了!   冷秋月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之声,程展不由大乐,手指也跟随着在她桃花源内微微滑动了两下,而凶器也不由自主地有所行动。   冷秋霜看到这床上的点点落红,心中更是悲痛欲绝,她们姐妹苦守数年甚至遁入道门所维护的贞洁竟是毁于一旦,她大声叫道:“徐仙子!徐仙子,你去哪里了……”   徐仙子?当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点钱!程展只能紧紧地抱住了这对姐妹花,柔声说道:“你们既然是我的人了,就不用怕再受什么委屈!”   那边冷秋月也渐渐醒了过来,她没有落泪,也没有反抗,只是用冷冷的眼神看着程展,一个字也不说。   程展被她看得有些害怕起来,当即柔声说道:“秋月,咱们是一家人不是……”   冷秋月没有说话,不过程展的手指停留在她体内的行动,而且还在轻轻地蹂躏着她妹妹的举动,都不具备任何的说服力。   冷秋霜却因为程展的挞伐而雪雪呼痛,她新破了身子,昨夜在睡梦中承受了程展无数次的挞伐,只求这一场恶梦早点结束。   泪水、哭声、抽泣混成了这晨间的交响乐,只是她猛然用全身的力气紧紧抱住了程展,娇吟地叫道:“给我!全部给我……”   只是她的浪叫很生硬,甚至带着几份杀气,程展看了一眼一丝不挂的冷秋月,当即明白过来了,轻轻地退出了两女体内,然后说道:“好娘子!我替你们擦拭身体吧!”   虽然是品尝了一夜的玉体,但程展仍是不忘在她们身上摸上几把好占点便宜,顺便给徐珑月上眼药水:“你们不要把希望寄在徐珑月身上了……因为就是她把你们卖给了我们!”   冷秋霜还是泪水流个不停,冷秋月却是终于开口了:“我知道了!”   但是谁都明白她心中的激动,被人出卖的感觉并不好受!   她的语气冰冷冰冷,但是她内心已经转过了无数的念头了。   她们姐妹俩也开始注意了这个夺过她们贞洁的男人。   他很年轻,甚至是出乎意料的年轻!   他根本就是个孩子,脸上还带一点点稚嫩的气息,但是冷秋月和冷秋霜觉得他再可恨不过了!   她们想把程展撕成无数片,但是她们却只能无奈地任由程展轻薄。   程展继续说道:“你们便作我的好妻子吧,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的……”   只是他话音刚落,就听得有人冷笑道:“程公子……你只是歇息一晚而已!怎么处置她们,是我的权力!”   徐珑月的声音带着一种冷酷,带着一种冬天的寒冷。   冷秋霜和冷秋月浑身剧震,脸上浮现出不敢相信的神情,竟是不敢相信这句话竟是出自徐珑月之口。   冷秋霜又开始轻轻的抽泣。   程展却是冷笑了一声。    二百零一章 - 天山双姝(再继)   角带着一种特有的嘲讽,顺手披好衣物,将天山双姝自己坐在床沿,看着这个徐仙子在那里表演:“程公子,请记住一点!她们天山双姝不是你的女人,她们是我的猎物!”   程展很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徐珑月很得意,但是从小的训练在她在得意忘形的时候也很保持住风度:“程公子,您如果想要这两个小娘们的话!请拿出你的诚意来!”   她的眼波流转,是几乎可以迷死人的那种,她笑着说道:“天山双姝,冷秋月,冷秋霜……当真是好名字……好名字!现在她们是我的猎物!”   程展笑了,他对徐珑月说道:“那好!徐仙子,您想要什么样的代价?这两个女人,我是要定了!我们好好谈一谈!”   徐珑月笑得很甜美,她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果实了:“天山双姝可不是普通江湖卖解的女人,更不象唐玉容那种婆娘!她们武功高,容貌好,至于床上的表现,相信你也品尝过了!”   她待价而沽:“程公子,我可是把她们的落红都留给你了,够意思了!这么两个绝顶的姐妹花,又是这么出名的江湖侠女,不知道有多少愿意品尝一番……虽然不是处子,但也能卖个好价钱……或者让她们到青楼接客也是不错的主意,绝对有好赚头!”   不知不觉间,徐珑月已经走到了程展的面前,程展微笑地说道:“这是我开的价钱!”   “帕!”地一声响,徐珑月以不可思议的眼神地看着程展,她被惊呆了:“你……”   程展望着她脸上多出一座五指山,心中痛快得不得了,随手又是一巴掌,心中竟是有一种发泄的快意,比上过女人还有感觉。   徐珑月的脸上又多了通红的五个指印。程展大笑地说道:“这就是我开的价钱地!他娘的,少爷不戴绿帽子,少爷睡过的女人,别人别想碰根手指!”   又是一声响,程展这一双是左右开弓,在徐珑月脸上再印上两个手指印,将徐珑月脸上打得火辣辣一片,已经红肿起来了,他十分痛快地骂道:“奶奶得!我程展不受这种威胁,别想打我女人的主意!这一巴掌是代玉容打你的!”   徐珑月终于向后轻轻一跃。退出了程展的攻击范围之外,只是她的表现非常反常。她脸上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竟是媚眼如丝。眼波流转,拍着手赞道:“没想到我们的程公子还是个多情郎了!”   她的脸原本是在程展地殴打之下一片红肿,只是这片刻之间竟是回复如初,程展觉得打得还不够。当即骂了一句:“过来给少爷再打几巴掌!”   徐珑月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笑容,她从小承受地训练让她有着超凡的忍耐力,她是个拉皮条地好手,她笑着指着天山双姝说道:“只可惜冷秋霜、冷秋月这对姐妹,就是我的猎物!再说,你不为梅香小姐想一想!”   程展冷笑一声。用力一拍旁边的桌子。这桌子振荡好一会。程展才喝了一个字:“说!”   徐珑月开出了自己的价码:“好!很简单,她们不能跟你走。但是你放心,我会替她们保留两个月地清白!记住,如果你这次出使陇西失败了,那就对不起了!”   程展几乎就挥拳杀人了,但徐珑月的声音冰冷得象冬天的霜冰:“否则你即便能带走她们,也只能带走她们的尸体,不知道程公子对她们的尸体有没有兴趣!”   “程公子,我知道您的武功不错!”徐珑月继续说道:“但是我不相信你能带走她们,至少带走活生生地她们!”   程展昨夜辛劳了一夜,确实也有些疲乏,而天山双姝冷氏姐妹则是毫无抵抗力地羔羊,但有些问题是原则问题,他大喝一声道:“她们是我地女人!”   “帕”得一声,程展脸上已经多了一道五指山,出手是姐姐冷秋月,她终于开口了:“死淫贼,我宁死不做你的女人!你就做你地春秋大梦去吧!”   冷秋霜则是抱着枕头在那痛哭,一看到姐姐的举动,她哭得更伤心了,程展也不示弱,一把抓住她的乳房,将她紧紧地搂住,怒喝道:“本少爷说你是我的女人,你哪怕上天入地,就别跑出本少爷的手心!”   冷秋月用力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程展在匆忙之间飞速解开了腰带,然后示威性地朝着寒珑月看了一眼,这才把凶器对准了冷秋月,一寸一寸地攻占了桃花源:“冷秋月,不管你是谁,你始终是我的女人!”   冷秋月完全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如此暴力的方式宣示着自己的存在,他用力地扭动自己的腰部,肉体相互撞   起,痛苦和快感在两个人结合的地方同时响起,程展道:“你只能是我的婆娘!”   徐珑月毫不介意地看着这一出肉戏,她的嘴角浮现一丝冷笑,眼神却多了一种快感和仇恨并存的神色,她冷冷地说道:“看来我的冷姐姐还是很享受啊……”   —   冷秋月只是咬紧牙关,她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无论是痛苦还是快感,她都在默默承受着:“冷秋月,你是我的女人!”   程展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甚至不管冷秋月新破了身子不堪挞伐,把她用力地压在身上蹂躏着,最后一记猛烈的撞击之后,他发出一声虎喝,在冷秋月体内爆发出来:“我的好娘子!相公来了!”   冷秋月的眼角终于有了一滴泪水,但是她很快就擦干了泪水,用仇恨的眼神看着程展和寒珑月,至于冷秋霜,她的泪水早就流干了,姐妹花同心,她能感受到冷秋月的痛苦,她只是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姐姐,痛恨着命运的戏弄。   程展则是提起了自己的凶器,毫不留情地说道:“我们徐仙子是不是心动,也想来上这么一回!”   徐珑月笑了:“程公子,您刚赏了奴家一巴掌,怎么又想让奴家陪侍啊……好了,奴家让步了!这对天山派的姐姐花,从现在就是程公子的私宠了!”   程展冷冷地说道:“那好!冷秋月,冷秋霜,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的女人!”   冷秋月和冷秋霜只是紧紧地抱在一起,小声地抽泣着。   他心中更是充满了无限的快意,在徐珑月面前任意纵行的感觉真好!   仙子就是贱人,而且是最贱的贱人,就连妓女挨上一巴掌都会转身而去,而这个仙子挨过这么多巴掌以后,竟是象没事人一般。   因为他是程展,他是征南将军,是掌握着大军的重要棋子,不是普通的弃子,徐珑月必须要为组织的利益考虑。   徐珑月也笑了:“但是这对姐妹花,程公子你不能带走!”   程展当即翻脸了,他可不管什么仙子:“我要睡自己的女人,怎么不能带走!”   徐珑月笑得春花灿烂:“放心好了!等程公子从陇西回来,想怎么睡她们就睡她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就是开她们的后庭花都行……”   一听这话,冷秋霜已经是花颜失色,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冷秋月却是宁静地抱住了自己的妹妹,她用怨恨的眼神看着徐珑月。   没错!如果不是徐珑月,她们姐妹怎么会落到这种田地!   徐珑月却是神色淡淡地说道:“但是程公子,您出使陇西,军中不能带家属吧!而且……”   她的语气变得无情:“我们必须留下冷氏姐妹,她们还要派上大上用场了!这一点不容许有半点让步!”   当真是翻书比翻脸还快,程展却坚毅地说道:“她们是我的女人,别想碰她们半根手指!”   徐珑月思索了一会,才说道:“好!我答应你!绝对保证她们的清白之身!”   她指天为誓:“程公子,请相信我们,也相信你自己!我们绝对不会因为两个女人而翻脸的,而程公子从陇西归来之日,便是你们夫妻团聚之时!如果不然,我们之间的关系只能破裂了!”   这是她最后的让步了,她退了出去!   程展又手眼温存了一番,和冷氏姐妹做着最后的告别,冷秋霜那是又打又骂,结果程展笑着说道:“打是亲骂是爱,咱们夫妻有着好开头了!”   冷秋月一直用带着无尽恨意的眼神看着程展,但是到了离别的时候,她终于开口说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程展!”程展骄傲地宣布:“你们姐妹的男人叫竟陵,竟陵程展!是个第一等的好男人!”   冷秋月点点头,她摇晃着双峰向程展宣布:“好!你叫程展,我一定会杀了你!”   程展笑了:“美人胯下死,做鬼也风流!记住,你的男人是程展,竟陵程展!”   冷秋月冷笑了一声:“我会记住的!程展,你就等着死在我的剑下吧!”   程展这才会替她们慢慢穿好衣服,顺便还占了些便宜,最后才带着亲兵去同马安会合。   徐珑月看着远去的程展,终于发出恨恨的笑意:“程展,你等着!”    二百零二章 - 冲突   乎没有察觉徐珑月的恨意,他只是在马上拉着赵游波“游波,怎么不早说啊!倒让我在徐仙子丢了面子!”   赵游波仍旧是那个老实木的性子,不过他现在倒有几分热情:“将主!咱虽然是徐仙子派来的,可也想做一番事业出来,您看……”   他的眼神显现出一丝狡黠:“让我带些人马如何?”   程展很大度地催马向前,一边询问道:“不愿意做我的亲兵队主?”   赵游波跟在程展的马屁股后面:“是啊!我还算年轻,想闯一闯!”   程展当机立断地说道:“那好!等到雷兄弟那,咱让你尝尝做幢副的味儿!”   赵游波脸上总算有几份喜色了:“属下谢过将主了!”   程展也不食言,他从雷凡起那里借到了步队和马队以后,就委了赵流波为统率一百人的幢副,关中马家和竟陵沈家是数代人的交情,虽然中间断绝了交往,可现在双方合作得很愉快。   雷凡起很讲交情,他二话没说就借给程展三百步兵和一百五十名骑兵:“好兄弟!这些都是我们雷家的好男儿!”   程展也很感动,他紧紧地抱住雷凡起说道:“大哥!咱一定把您这些兵当自己兄弟来看,有什么闪失做弟弟的就给你负荆请罪!”   只是这陇西宣尉的队伍出乎意料地膨胀起来,甚至超过了程展的想象之外。   程展手上足有六百可用之卒,而马安的随行也突然多了整整一幢的马家私兵。   整整一千三百人的大队伍,让程展增添了许多信心,这个数字几乎相当于整个陇西郡的人口,因此赵流波似乎很老实劝道:“他们陇西郡就那么点,将主!您放心便是!”   一千三百?相当于整个陇西郡的人口?程展几乎要晕过去,多亏了关中马家权势烫得发热。他们对于陇西柳家也非常了解,因此程展第一时间得到了确实的消息。   陇西郡男女计有一千四百一十八,其中户一千二百户,丁一千三百十四名,口一百零四名。   但是一看到这个统计数字,程展第一时间就加强了戒备,这陇西柳家地权势还真是强大啊!   整个陇西郡辖有十一县,虽然据古人谈“陇西地广人稀,虽云一郡,实则不如东南江淮一县”。但是还没有道理全郡只有一千四百人啊!   隐户,只能用隐户来说明这一点!官府在陇西根本无法控制人口。而所有的人口都成了柳家的部曲家丁,他当即说了一句:“这样看来。这陇西的官做得甚是无趣……”   马安听了他这句话,当即一笑:“此言不虚!只是柳家的势力可不限陇西一郡啊,这附近数郡,口西多则三千。少则不足千人,是外放休闲的第一等好差使啊!还好咱们的陇西宣尉使不是常驻陇西,恐则非得当场郁闷死不可!”   程展当即询问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那么陇西柳家到底掌握了多少人口?”   马安他双手作个了无可奈何地姿式,很轻松地说道:“咱们是去陇西宣慰的,了解这么干什么!来来来,咱们兄弟俩好好吃上一顿!”   程展却没了心情。五行不定输个干干净净。他当即又召集了一番手下这帮三教九流。询问他们:“知道柳家在陇西有多大的势力?”   大伙儿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说,七嘴八舌地说道:“听说势力很大!”   “没错!听说都有好几万地装具重骑!”   “操!他们有好几万的装具重骑。还会窝在陇西这个狗不拉屎地地方啊!”   倒是赵流波这个奸细说了一个法子:“将主,既然一无所知,何不到故纸堆上寻觅一番!”   程展瞄了他一眼,赵流波仍旧是那个老实内的汉子,他骂了一声娘:“奶奶得!这家伙如果不是徐珑月派来地,我立马升他当军主!”   别看这赵流波表面老实,心里的算计多着,程展给他带领的一百杂兵是三教九流的组合,结果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看着这么一个人才,程展也起了拉拢地意思:“那好!赵幢副,你说得有理!”   翻找故纸堆,找出几本前朝的史书,结果第一本就查得“陇西郡,城十一,户一万三百四十二户,男女四万二千三百名……”   果然是“陇西地广人稀,虽云一郡,实则不如东南江淮一县”,只是柳家不限于陇西一郡,程展照药抓方,最后   出自己的结论:“陇西柳家约控制十四万人口!”   十四万人口,那么动员的极限就是四万到五万的水平,难怪柳家会把柳胖子的那两万步兵当宝供奉着。   既然有着人口数字,那么柳家残存地本钱也很好计算,虽然再次经过动员,那么柳家地兵力至多是一万名骑兵加上两万名仓促动员起来地步兵-但程展认为柳家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效率,维持着这么强地动员比例。   —   赵流波的估计很符合程展的心理:“一万名步兵,再加上五千名马队……”   而且陇西柳家的部队分布配置在几个郡之内的广泛地域,那么程展的这支部队如果和陇西柳家火并,似乎也很有胜算的把握,只是最后赵流波倒是想到了一点:“只是前朝的人口统计似乎没算入胡人!”   程展一咬牙道:“咱们这一次出使陇西,一定得干得漂亮,赵幢副,好好干!”   他正说着,就听得前方马蹄声阵阵,竟是惊天动地的巨响,程展张目一看,竟是百余骑飞奔而来,马上人个个赤臂坦胸,勇悍得很,马安当即紧张起来,他叫道:“胡蛮!”   程展却是大喝一声:“听我指挥!”   马安却是急中生智,在几个亲兵的掩护之下缩回了马车,程展手上本钱雄厚,有一千多兵力,还有大批的马队,他当即亲率马队就杀了过去。   两支马队谁都不让着谁,只是对方见到程展亲率大队冲杀过来,这才大声叫道:“陇西柳家奉命前来迎接宣尉使大人!”   这哪是迎接!这分明是率着马队来示威,只是程展也不示弱,马刀一挥,整个马队还是杀气腾腾地朝着前着冲去。   眼见着两支马队就要撞击在一起了,柳家的马队这才一拔马头,给程展让开了一条道。   程展这边士气立时大振,一齐发出一声声怪叫,只是柳家马队眼里却是满脸的不服。   他们的骑术比程展这时临时拼凑起来的马队要精湛得多,战力、士气也要强得多,却不得给程展这边让道,他们觉得是一种奇耻。   程展这时候才调转马头,朝着对方大声喝道:“征南将军、陕西宣慰副使程展在此!还不下马!”   这是给对方一个下马威,柳家这边也是一见面就有些冲突的意味,他们大声说道:“我们家主只叫我们欢迎宣尉使大人!”   正说着,马安的大队却起了喧哗,这一回轮到柳家色变了。   因为在大队的背后,居然又出现了一支马队,这一回的马队可不是象他们只有百余骑,而是足足五百骑的大队伍,一齐冲锋而来,当真是惊天动地的气势。   程展当即气结,这一带是三不管地带,为了不刺激柳家,他才没派出斥候,哪料想居然前后两支骑兵杀到。   马安看到这场面,只知道龟缩在自己的马车里,连声大叫道:“快叫程副使回援!”   赵流波倒是勇猛得很,他和史景思一左一右,各带着百余名部下冲在前方,压住了阵脚。   至于柳家这百余骑,现在已经朝着这边飞奔而来,他们可不知道这五百骑是哪里来的骑兵,但这些骑兵绝非友军。   一旦陇西宣慰使出了闪失,那么柳家会平白无故地担上很大的责任,他们健马如飞,倒是来得极快,带队的军官更是大喝一声:“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与柳家作对!”   程展的马队素质不高,虽然在程展的指挥之下临时调转马头,可是仓促之间只有一半的兵力跟在程展的身后,其余马队乱轰轰一团,只是程展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大声喊叫道:“跟我来!”   他已经看清楚眼前这一幢骑兵都是轻装骑兵,但是骑具齐全,战马精良,不是自己这些临时拼凑的马队所能比的,而柳家派来“迎接”的马队只有百余骑。   一想到这,他反而加快了速度,大声呼喊道:“跟我杀上去!”   那边柳家军却是杀气腾腾地呼喊道:“什么人!竟敢与我柳家作对!”   马安在马车里呆了一会,猛得明白过来,他大声叫道:“快给我准备快马!”   他没打仗就准备先撤了,也多亏这主将不是他,只是这时候对方开口了:“柳家?小小的一个陇西柳家好大的威风啊!”    二百零二章 - 冲突(继)   本不把陇西柳家放在眼里,猛然加速就朝着这边奔袭们催着战马,大声吼叫着,那马蹄发出一阵阵排山倒海的巨响。   程展屏紧了呼吸,这才是真正的强军啊!和那些临时拉来的农民,还有南朝那些杂牌骑兵根本没法比啊!   他从来没有遇到这么气势强悍的马队,也从来没有指挥这种骑兵交战的经验,但是他还是真正的男子汉,毫无犹豫地吼了一声,就挥动着马刀向前进。   但是在柳家骑兵的眼里,程展这几百名骑兵是根本指望不上的,他们知道眼前的对手虽然是轻骑兵,却是真正的强敌!   为首的军官大声叫道:“柳家军,做前锋!”   他的背后已经树起了一面大旗,这百余人的马队毫不犹豫地准备与优势之乱拼个你死我活。   赵流波和史景思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勇敢,或者说这两个军官神经很大条,如果是普通的步兵军官,在这种强劲的骑兵冲锋之下,早已是溃散了。   但是他们两个就钉在那里,看着主官这么镇静,他们也都安下心来,准备对付着这些骑兵。   马安却是飞速地跳上马去,随时准备开撤,他紧紧地抓住马缰,一边说道:“弟兄们,我马安一向对得住大伙儿,也请大伙儿要对得住我!”   程展的眼神突然变得迷茫了,正当双方剑拔弩张,三支马队就要绞杀在一起了!但是这时候这一支敌骑却突然停止了冲锋,他们又大声呼喊起来。   但是他们这一次呼喊的却是:“大周万岁!大周万岁!大周万岁!”   自己人?柳家军骑术精良,倒还能控制得住战马,程展这些从雷家借来的骑兵却当真是人翻马仰。   但是战场上最受人关注的却是那个骑兵的首领,他身高马大,身披重甲,却是行动自若。总是有一种悍勇的气息,站在马队的最前方,大声叫道:“陇西柳家……好大的威风啊!我们虎翼军……”   他地语气带着骄傲,柳家军听到虎翼军这三个字,威风已经去了三成,但是许多骑士却抓紧马绳,随时准备冲上去拼个你死我活。   十多年前,正是虎翼军协同其余六军,把陇西柳家冲入长安城内的马步各军杀个干干净净,让柳家十几年都没回复元气。   但是这个骑士的首领却是根本不把柳家的马队放在眼里:“十多年前。我们就较量过了!”   说着,他跳下马来。大声说道:“虎翼军幢主赵伟杰奉命护卫陇西宣慰使马大人及程大人!”   这么一个小小幢主却把陇西柳家的威风给扫得一干二净,陇西柳家带队的军官年轻气盛。几乎就想冲上去和赵伟杰拼命。   马安刚想率众逃生,一听这话当即是骑马飞奔而来,大声说道:“是虎翼军的王师啊?果然是一等一的精骑劲旅!”   这虎翼军纯由骑兵组成,是当年太祖皇帝组建的精骑。长年在千里边漠上剿杀乱贼,这赵伟杰很骄傲地说道:“我们虎翼军,永远是天上的苍鹰,永远俯视着那些井底之蛙!”   这柳家带队地军官一听这话,火气就更大,他催着战马几乎就要冲上去杀人。但是几个部下很知趣地把他拉住了:“三少爷!您冷静些!您冷静些!”   柳家三少爷还是那么火冒三丈。他大声问道:“姓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陇西柳家不会放过你的!”   赵伟杰只是很大声地说道:“柳家就这么对待他地客人吗?”   “客人?”程展和马安都感到不可思议:“您是说?”   赵伟杰笑了,他笑得很开心:“皇上说了。有些宵小之徒可能会意图袭击两位,所以特意派我来护卫两位大人周全!”   程展和马安都是脸带笑意,多了这么一幢骑兵,自己的底牌就更多了!   赵伟杰虽然只是个小小地幢主,却也是个杂号将军,他一路就根本没给柳家的三少爷好脸色看,倒是对程展和马安热情得很。   柳家原本已经布置了数队骑兵前来“欢迎”,现在都变服服帖帖地列队出来,加入这支大队之中,现在在陇西郡,是没有任何的土匪敢于冒犯这两千人的大队伍。   程展对于赵伟杰也很热情,带着手下地军官就前去回访,只是赵流波却是哼了一声,然后才说了句:“将主!那是我兄弟,我不过去!”   旁边的人都笑了,他们渐渐忘记了这是一个奸细,却把他当作好战友来看待:“怎么   见你兄弟啊!”   赵流波很老实地说了一句:“我哥是替卫王殿下卖命的,和我不是一路的!”   “替卫王殿下卖命!”对于程展来说,这不异于惊雷一般!   卫王司马鸿的手好长啊!   赵流波看起来很老实啊!   程展最终还是去见了赵伟杰,赵伟杰仍是那个热情无比的性子,他一见到程展地面就紧紧地搂住了他,笑着说道:“程大人!您来当真好!咱们都是带兵地主,说起来也最投机!”   程展没有推开,反而在他地肩头拍上几记,然后才说道:“卫王殿下有什么打算?”   赵伟杰的热情没有消退,他只是骂了一句:“给我放哨,看紧点!”   —   然后他笑了:“程将军,程大人!咱们就挑明了说!”   他地声音压低了些:“也没有什么,只是卫王殿下最近想做番大事业出来!”   “大事业?”程展对这件事很关心:“什么大事业?这和你护送我有什么关系?”   赵伟杰很热情,他笑了:“程大人,我只是个小小的幢主,而且我们初次见面,没有什么交情,但是我还是愿意给你交个底!”   他的声音变得大声了:“这和陇西柳家有关,在你们到达陇西之后,柳家会有惊天动地的变化!”   “变化?”程展当即知道这是个机会:“惊天动地的变化?卫王殿下就这么好心?”   赵伟杰声音不小:“卫王殿下要柳家的铁骑!”   他继续说道:“他要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出来!所以我们这一幢骑兵只是为程大人和马大从壮胆的!”   程展当即问他:“好!够痛快,等会儿我请你喝酒!”   赵伟杰问了句:“是不是好酒?”   “好酒!”   赵伟杰这才又说了一句:“这一次我们虎翼军是看戏的!主角是飞燕军!”   飞燕军?就是那支一直负责监视陇西的官军?   程展当即询问道:“就是当年那支河西义军吗?”   赵伟杰笑则不语!   程展当即一拍大腿道:“赵幢主,想要什么就只管开口讲!”   赵伟杰竖起一个手指,说了一句:“三百贯!”   程展很利落地说了句:“成交!”   “没错!”赵伟杰也很利落:“就是当年的那支河西义军,不过他们这十多年一直是同柳家打交道!”   程展很快就有了飞燕军的第一手资料,这一个飞燕军属于杂牌部队,当年是由河西的流民组成,后来被太祖皇帝收容,被派到柳家的家门口负责看守柳家。   他们的实力并不强,隶下共有步队四军,马队一幢,合计约四千人,而现在按照赵伟杰的说法:“现下正是用得他们的时候,所以有人就在皇上面前美言了几句,卫王收了飞燕军的好处,也没反对,所以就让飞燕军临时募齐兵马,在陇西这一带好好演练一番!”   程展觉得自己的腰杆都硬了,他询问道:“那现在飞燕军有多少兵马?”   “统共六千三百余壮士,随时准备挥师陇西……”赵伟杰表面是个豪勇汉子,可心机却很深:“我这一幢人,就是来协助程大人和马大人的!”   他笑得十分开心:“最近卫王殿下有一番大事业要做,还请程大人多多协助!”   程展还是那句话:“什么大事业?”   赵伟杰却是滴水不漏:“是桩大事业,等到陇西,程大人自然知晓!要吗你问我兄弟去!”   程展知道问赵流波也是白问,只是叹了一口气道:“那我想知道,卫王殿下想要什么?”   赵伟杰笑了:“想要大人顺顺利利地宣慰陇西,因为卫王殿下想要柳家的铁骑!”   程展没有说话,他继续说道:“卫王需要陇西的铁骑!即便柳家支持的是赵王殿下!”   程展点点头,然后说道:“那好吧!”   只是他一出营账,当即吩咐史景思道:“都给我看紧点!千万别出乱子!”   最后他加了一句:“随时准备动手!”   只是这一句却是波澜不惊,最后那个柳家三少爷似乎也消了火气,这一天他笑呵呵地带着亲卫赶了过来:“柳清宇见过两位大人,前面便到我们柳家堡了!”   程展心想:“这柳家堡内,又会发生什么大事?”    二百零三章 - 柳家堡   是座标准的土堡,他由数座外围子堡和母堡组成,箭立,母堡很是花了一番心思,土墙极高,上面密密麻麻修筑了无数的防御设施。   这不象是名门的本家,反倒象是一座大型军事堡垒,柳家三少爷柳清宇显得格外的骄傲与荣耀,他指着那护河城说道:“这就是柳家堡,陇西不落的名城!”   他的神态有一种极大的满足:“这座城堡内居住着两万一千名柳家的忠实子弟,他们与我同呼吸共命运,任何想要冒犯柳家荣耀的人,都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他的身子挺得笔直,比任何人都要骄傲,但是谁都清楚,他这句话是对赵胜杰说的:“这座城有着最坚固的城墙,无数的防御器械,但最令他骄傲的是我们!”   他挥动了着柳家的战旗:“只要有我们,陇西柳家就永不灭亡!”   “千载风起,赫赫柳家,   淡然一笑,付我血泪,   献吾一生,英灵永存,   强敌再强,亦如朝露,   惟我柳氏,永沐天恩!”   他是这么唱起了战歌,柳家的战士也跟着唱了起来,他们用自己的热血咏唱着这一首战歌,程展却是冷冷一笑,他只是说了一句:“这个土堡就是柳家堡,果然是千年世家!”   他的神情很平淡,但是任谁都明白他在骨子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柳家三少爷柳清宇大声地说道:“柳家堡永远是不落的名城!”   他的骄傲更重了,甚至于不屑看程展和赵伟杰的反应:“这里面诸备有可以武装万人的兵器,这里面有着可供数年之需的粮食物资,这里还有几十口水井,但是最重要的是,这里有你们!”   柳家地骑士大声呼喊着,响应着柳清宇的呼唤:“这里的将士众志一心。他们从不背叛,从不妥协,也从不宽恕!”   他把马鞭举得高高,对准了赵伟杰说道:“三十三年前,我们柳氏征伐姜人,大败而归,十万姜人借势猛袭柳家堡,其时我柳氏大军在外,堡中只有八百将士镇守!”   “那时候我柳氏上上下下一万数千人,人不分男女老幼。不分地位高下,众志成诚。下至弱冠,上至白发。皆上墙死守,姜人围城三月而不破,最后大败而去!”   他用马鞭指着那旧战场说道:“姜人在城下遗尸万数,那便是当年姜人血流成河的地方。今天还有残骨点点!”   程展顺着他的指点却只看一片黄沙,可赵伟杰却笑了:“程大人!听说您刚刚征讨播郡大胜而归?”   程展点点头,赵伟胜当即问道:“那播郡地形地处苗疆,大军行动可便?”   程展当即应道:“大军行动极其不便,将士多有伤病!”   “那播郡军善战不善战?”   “甚为蛮勇!”   “那播郡军是否齐心?”   “顽固不化,只有砍掉他们的脑袋!”   赵伟杰哈哈大笑起来:“说得好!说得好!早就听说程大人平定播郡首功第一。果然了不起!”   他这般指桑骂槐。骄傲的柳清宇被气得几乎要拔出刀与赵伟杰拼命。但是他的骄傲阻止了他:“这是陇西,不是播郡!”   赵伟杰只说了一句。他同样骄傲地宣示:“不管是哪里,不管是天南还是地北,只要卫王殿下愿意,没有拿不下的城池,没有打不败的敌人!”   他是在向陇西柳家示威,他地士气很旺盛,和柳清宇可以说是针尖对麦芒,就象两个红了眼的公牛,只有程展淡淡地说了一句话:“只要我愿意,我可以替一个女孩子做任何事,所以现在我想见柳仙子!”   他地声音淡淡得,但是却又带着一种坚定,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阻止他的行动:“柳三少,我想我和柳家会有许多合同地机会!所以我要想见一见柳清杨柳仙子?”   柳清宇的神色有了一丝惶恐:“什么柳清杨?陇西柳家没有这个人!你搞错了!”   程展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那带我去见柳仙子!是或者不是,你只有这么两个选择!”   在他的身后,赵流波已经大声吼叫着:“列队!”   整个队伍立时做好战斗准备,马安这个宣慰使不懂军事,早已被程展架空了,他在马车上看到这么一个情形反而有空惶恐:“怎么回事!不是已经一”   “是,还是不是!”程展的脸带着微笑:“柳三少,现在决定权在你地手上!请决定吧!”   柳清宇看着程展,这个少年比他的年龄还要小得多,但是他有着与他年龄不匹配的成熟,但是柳清宇更愿意程展成熟一点。   这个少年似乎不会掩饰自己的冲动,他的眼睛似乎会说话,他对着自己说,战争或是和平,这是柳清宇要做出的选择!   程展没有拿起武器,但是他身后地战士却是个个拉弓张弦,个个剑拔弩张,随时准备开战,特别是赵伟杰更是推波助澜,他大声喊着:“弟兄们,准备干一架啊!”   柳清宇没有勇气做出选择,他最后终于吞了吞口水说道:“请两位宣尉使大人随我去见族长大人!”   他只是猛得一扬马鞭,大声说道:“程小将军,我们柳家或者弱小,或许有过软弱地一刻,但柳家能在陇西屹立数百年!”   他指着柳家地战士们:“是因为有着这些最优秀们的战士!”   “跟我来!”他催动战马,嘴里唱起了柳家地战歌,很快柳家的战士都随着他高歌起来,歌声激昂,带着无尽男儿气概。   “千载风起,赫赫柳家,   淡然一笑,付我血泪,   献吾一生,英灵永存,   强敌再强,亦如朝露。   惟我柳氏,永沐天恩!”   程展也是在这种歌声中进入了柳家堡,只是在进入柳家堡的时候,程展才镇静于柳家堡规模之大,城墙之坚固,守备之严密,战士之团结。   在正常情况,没有四倍以上的兵力和充足的攻城器械,是根本不可能拿下这个柳家堡的!   别的   光是这建筑就够夸张了!这不是普通的土堡。而是多种材料而建成的土堡,比岩石还要坚硬!   但是让人更震惊地是柳家堡内的精神面貌。程展从来没有看过到有这么齐心一致的地方,他们不奢华。但是有着自己的生活与骄傲,他们把自己的命运与这个家庭紧紧相连。   或许正是这一点,才让陇西柳家维持了上百年,程展发出轻轻的一声叹息。   柳清宇依旧是意气奋发地走在最前面。在战歌中,程展看到了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年人。   他很自然地在带着几十个男女等在那里,但是柳清宇的神态变得恭敬起来,他跳下马去,一阵小跑就过去了。   柳莫超!程展在心底铭记起了这个老人的名字!   他没有穿官服,因为官服对他是一种耻辱!   程展还是坚定地叫道:“请马宣尉使大人!”   —   不管如此。在宣读圣旨这件事情上。程展始终只是个配角。因为他只是个副使。   柳莫超是个标准的大家家长,他跪在地上。很平静地念着:“谢主隆恩!”   别人或许会凭这一刻地印象以为他是个毫无激情的人,程展很快发现这个老人非常不简单。   他年轻时一定很俊美,是个潇洒多金地美少年,会引动无数佳人的芳心,现在虽然老人,但依然是个有着妖魅气质地人。   程展甚至有这么一种感觉,他有时候甚至比自己更年轻,他的一举一动总是如此富有朝气和锐气,能让所有人都激动起来。   他脸上天生就带着淡淡的微笑,以及那种能让众生疯狂的气质,在柳家这个大家庭里,他始终处于近乎于神地位置。   程展又想起了柳清杨,恐怕这个男人中男人和女人也有着柳莫超的血统,他们有着同样的气质,同样能成为众人中最被瞩目的焦点!   他的一举一动,总是能让柳家的男男女女们为之心折,他笑着说道:“多谢圣上地赏赐!我们柳家在此感激不尽!”   没错!他没有提及他地官位,没错,他根本就没有提及这一点,他甚至没有接受!   他原本是从六品地官职,而现在圣上格外开恩,将他连升三级,他也不过是个正五品而已!   在所有柳家人的眼里,他才是真正地王者,他的地位是不能用官位来衡量的,他就是那真正的无冕之王!   而柳莫超的举动,在他们的眼里是不卑不亢的典型,他表现了柳家的真正风范!   但是马安对于这种反应,却有着自己的想法,他只是笑着说道:“把圣上的礼物拿出来!”   一个又一个箱子在他的命令之下被打开了,柳家的子弟们开始注视起了这一切,他们很诧异地看着黄金与白银那神秘的光泽,看着那光滑的丝绸,看着那无数的珍宝!   甚至连柳莫超的眼里都带着一种满意,他的手上掌握着比这更多的金钱,但是当十几辆大车的金银珠宝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有着一种视觉的冲击。   毕竟这份礼物是关中马家精心采办的,能用十几万贯的赏赐达成十倍的效果!   至于柳家的普通子弟们,程展看得出,他们对此非常满意,但是程展却有些不安!   因为这一切都太平淡了,根本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赵胜杰向他允诺过,只要他们进入柳家堡,就会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但是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不能再等下去了,程展终于开口了:“柳家主,在下程展,有个不情之请,在下与川西与柳清杨柳仙子曾有一面之缘,现在想再见柳仙子一面!”   他不会管这一趟出使的成败,只要雨梅香平平安安,他丢掉这个征南将军又何妨!   只有人才是最宝贵的!   只是柳莫超永远属于那种可以让所有人疯狂的人,这种人要吗是天才,要吗是疯子,他只是说道:“我不可能把他交给你!我向程小将军保证,你们不可能结合在一起!我说的全是实话!”   他说得很妙,没错,他说的都是实话,但也都是废话,因为柳清杨是个真正的男人,但是程展笑了,他还是那么固执:“我辛辛苦苦来到陇西,就是想见柳仙子一面!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再说了,我的建议,说不定柳仙子会为之心动!”   柳莫超摇摇头,他拒绝了:“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   程展终于暴露了他的本来目的:“我只是想请柳仙子出面,救我家妹子一面,难道柳仙子依然要拒之门外吗?”   说着,他拔出随身携带的战刀,顺手在右手划过一道伤痕,刀光闪过,只见朝血喷涌,程展也不处置伤口,只是说了一句:“柳家是想要一个好朋友,还是一个敌人……”   他伤口的血仍是不停地喷涌而出,马安一见到这场面就有点被唬住,他叫道:“程兄弟,你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大伙儿别起冲突才是!”   程展不理他,他只是说道:“我家梅香的毒,只有柳仙子才能解!”   “好!”柳莫超笑了:“是条汉子!清杨就在我们柳家堡,你好福气!”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我看你年纪虽小,却是条有情有义的汉子,咱们柳家不想树你这么一个敌人!”   这才由医匠帮程展处置伤情,接着柳莫超笑道:“好!咱们喝酒去!”   程展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条件:“先见柳仙子,然后再喝酒!”   他还是注意到柳莫超的话“不想树你这么一个敌人”,但这并不代表双方能成朋友。   柳莫超笑了:“我把清杨也叫来,叫他伴酒便是!”   程展点点头,不管发生什么大事,他都要先把雨梅香的事情搞定再说了。   但关健在于,柳家堡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他瞄了一眼身后的赵胜杰。    二百零三章 - 柳家堡(继)   柳家直接在柳家堡的一块空地上替程展一行人接风洗尘,在他们的眼里,他们才是这块土地的主人。   两位钦差的待遇稍好一些,特意搭了棚子,外面又有两个中人之姿的侍女在那里倒酒。   在厨房的门口,一头头刚斩杀完毕的肥羊就吊在那里,由大厨任意处置,厨房里几十口锅一齐上场,煎煮油炸,清蒸炖烤,正在那灶台上施展着十八般武艺。   饭菜很可口,酒水一个价地往上摆,佣人带着满脸的喜气穿梭来回,一坛又一坛的好酒从窖底搬了出来。   只是大伙儿吃得很都高兴,程展的脸色有些苍白,旁边几个亲兵询问道:“将主,您流了这么多血,是不是要休息会?”   程展却是直接落座,他举起酒杯,雪白的脸色登时有了几分激动的血色,他说道:“好!陇西柳家果然有一帮真正的男子汉!”   今天来迎接这两位钦差的待遇,有些地方甚至比不过竟陵沈家的一次大宴,但是也确实有几份边关男儿的豪气,他们与蛮族厮杀了这么多年,不再象是一个风流坦荡的世家名门,倒是有些被蛮族同化了。   但是这个家族里,有着第一等的人才,柳莫超算一个,柳清杨也算一个,就连柳胖子这些人物也不是吃素的,也正是凭借着这些人,陇西柳家才能传承下去。   只是程展还不是不明白,柳家堡内会发生怎么样的剧变?   难道是一场家庭政变,但是凭借着柳莫超的魅力和威望,似乎没有任何敢于挑战他的位置吧!   见好就收,他不想被这一场剧变牵连进去!   他刚想到这里,那边柳莫超已经端着酒杯说道:“程公子,实在有些抱歉!方才询问过,清杨刚好不在堡中。要明天才能回堡!到时候你们谈上一谈,想必会有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他说到这,已经把酒杯举得高高,大声说道:“喝酒!大伙儿来喝酒!”   程展看了柳莫超一眼,想要发作,最终只说了一句:“来!喝酒!”   “哥俩好呀   气氛非常热烈,双方都是在酒桌上划着酒令,程展更是放开肚子喝个烂醉,他醉醺醺地说道:“好!陇西柳家就是陇西柳家,有这么多的好汉子!大伙儿继续喝!”   他并不清楚。似乎有人就在紧紧地盯着他看,这是个极俊美的男子。他的容貌能让玉人失色,他有若朱玉一般。   他死死地盯着程展。旁边有人压低声音笑道:“清杨哥哥,莫不成你是看上这娃娃了?很好,柳仙子许配程将军,倒是一段佳话!”   柳清宇地声音带着几分调笑的意思。柳清杨今天穿了一身男装,但是他身上的妖魅气息,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只是比平时那个高高在上的仙子,今天的柳清杨多了几分杀伐决断的气质。   宴席上已经是一片狼籍,双方似乎已经融合在一起。放弃了彼我之间的态度。但是柳清杨冷冷地说道:“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柳清宇却听得清清楚楚,但是下一刻他猛然握紧了拳头。询问道:“既然对他不感兴趣,那么为什么不干上一票!”   柳清杨的声音只有柳清宇才能听得清楚:“只要我不出面,程展就不会轻举妄动!难道还有比这更美妙地事情吗?”   他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得一丝感情都没有:“再说你以为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会占便宜?”   柳清宇不解,他仔细看了再看,才发现在狂欢地人群之中,还是有那么一群人是保持着冷静的,他们衣不解甲,随身佩带着兵器,眼神里露着凶光,几乎是滴酒不沾,就连菜都没有品尝过几口。   柳清杨指着这些人说道:“现在他们全神戒备,一旦发难,恐怕吃亏是我们啊!”   他地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担心:“再说了,我们不畏惧任何敌人!但是要记住一点,我们有两万步兵在四川,只要他们还在安置妥当,我们也不能轻举妄动!”   没错!柳胖子的两万步卒是柳家非常重要的本钱,虽然他们现在混得很开,是赵王司马平手下最重要的本钱之一,可毕竟是远离了陇西老家,但是没有妥当安置之前,柳家是不会有任何刺激大周朝地行动。   柳清杨又看了一眼马安,马安脸上笑得可以拧麻花了。   他大声说道:“大伙儿好好喝!我还没有醉!”   可实际上他就差在地上打滚了,他继续醉气冲天地说道:“   家是拥戴赵王殿下的,你们柳家也是拥戴赵王殿下的等赵王殿下登基称皇,咱们都是大功臣啊!到时候,你我两家想要就有什么,哈哈哈……”   他想到得意之外,就想到许多梦想中的东西,不由纵声大笑起来。   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已经很难有东西让他心动了,但是让他心动的东西,往往是他无法实现的梦想,他想得开心,竟是两滴泪水落了下来,几乎就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嘴里还嚷着:“扶保赵王殿下!”   柳家也是属于赵王党地一员,柳清杨也曾为赵王司马平出镇四川费了很大地心力,只是柳清杨这一刻却笑不出来:“但愿我们柳家不要在诸子争立地战场牵连得太深!”   —   程展也喝得烂醉如泥,只是他听得马安的胡言乱语之后,整个人虽然软在椅子上,却大声喊道:“没错!马老哥说得对,誓死扶保赵王殿下!”   史景思一听程展喊了这么一句,当即举起手来:“誓死扶保赵王殿下!”   当即有一群人齐声呼喊:“誓死扶保赵王殿下!”   程展虽然醉了,可毕竟还有几分清醒:“赵王殿下登基坐了大宝,才有咱们地荣华富贵!谁敢反对赵王殿下,我们就把他千刀万剐!”   说着,他就发起酒疯来,差一点就把桌子给掀了,碗筷摔了一地,两个亲兵赶紧扶住了程展,他嘴里仍是醉醺醺地嚷着:“誓死扶保赵王殿下!”   人群激动起来了!   “誓死扶保赵王殿下!”   很多人都在呼应着。   “誓死扶保赵王殿下!谁敢反对殿下,我们就剁了他!”   就连属于卫王党的赵伟杰现在都有点阴阳怪气地嚷着:“誓死扶保赵王殿下!”   至于柳家弟子,现在被这种场景给惊呆了,可是他们既不敢加入到这群醉鬼的狂欢之中,又不好得罪赵王的使者,柳莫超倒是聪明得很,他当即大声附合起来:“誓死扶保卫王殿下!”   整个场面变成了赵王一党的大联欢,最后以马安吐得一塌涂地收场。   几个亲卫把一身秽物的马安和程展都给背了回去,还有使者有些难堪地说道:“对不住得很!两位大人都得休息!”   柳家早就这上千人的大队安排好了住所,同样是以实用见长,不讲求华丽,说简单点就是-土坯平房。   几个马安的亲卫一边背着马安,一边说道:“主子!您酒量真好,把柳家那些狼仔都给喝倒下了!”   马安浑身无力,一身的酒气,可是眼神却突然多了一点神彩,他摇摇头说道:“今天这场酒,喝得挺值,看起来这柳家也不顶用了!”   他摇了摇头,只是一想到烂醉如泥的程展居然喊出那么一番话,又有许多感触:“与这柳家比起来,还是程小子靠得住!”   程展拼命替雨梅香打算,在他的眼里变成了有情有义:“疾风知劲草,板荡见忠臣……看来眼下还是程小子是忠心扶保赵王的!”   虽然是烂醉如此,但是这些酒精考验的高官们有着一项特殊的本领,那就是喝得再醉,仍能保持着几分清醒,他暗想着:“看来得在他身上加点筹码了!”   正想着,他和程展已经一前一后被架回了住处。   这住处留有马家的百多个亲卫在这里全神戒备,他们的架势象是随时开战的态势,个个全神贯注,哪怕是这一场狂欢也影响不到他们。   他们都是马家千挑细选出来的战士,即便看到马家和程展喝得烂醉如泥,仍旧是没有任何的变化,他们的眼神在阳光依旧充满了凌厉。   不过对于其余的醉鬼来说,一切还得照旧,该吐的还得吐,该洗漱的还得洗漱,柳家小气得很,连个侍女都不肯派来,所以马安吐过一回之后,才勉强起身自己去洗了个澡。   至于程展的情况,似乎也差一些,据程展的亲卫说他现在还在床上说着胡话。   此时在程展的房中,程展睡得象一头死猪一般,只是在亲卫们说话的当头,有人消消地从窗户里潜了进来。   地上满是秽物,程展依旧是那个死猪。   那个潜入程展房中的人,粗粗打量了程展一眼,手中已经多了一刀寒光四射的短刀。   他冷笑地看着程展,却听得程展躺在床上,拍着肚子说道:“难道现在就动手了吗?”    二百零四章 - 意料之外(上)   展房中的柳清宇一听这话,当即是握紧了拳头,往床眼,却发现却是程展在说着梦话:“那咱也要与你拼个你活我活!”   柳清宇长舒了一口气,他又看了看程展,程展的酒醉得厉害,又是一阵胡言乱语,只是有刚才这番教训,柳清宇稳重了许多。   这房子是他们柳家建的,他更是熟悉无比,只是他刚想动手,却听得扑通一声,程展这个醉鬼竟是摔下床去,身外几个亲兵听得声响,当即大声敲门,嘴里还大声地叫着:“将主!将主!”   眼见无机可寻,他只能轻轻一跃直上屋顶,接着没影子了,直接从柳家事先准备好的密道里退走。   程展仍躺在地上不醒人事,倒是赵伟杰带着两个亲兵转了进来,一见程展这模样,当即扶起程展,然后对这两个亲兵说道:“你们出去,我来服侍将主!”   这两个亲兵对于赵伟杰却信不过,他们当即说道:“赵幢主,您是卫王殿下贵人!可我们只知道有将主,不知道有其它!”   他们俩的语气很客气,但是却没有半点可以商量的余地:“咱们俩的衣食,都是将主赏赐的!”   说毕他俩神情肃穆,硬是要把赵伟杰给架了出来,赵伟杰却怒道:“糊涂!我亲自护着你们将主,自然不会让他有任何闪失!”   这时候,却只见程展突然一翻身,然后笑嘻嘻地说道:“不碍事!你们出去,我与赵幢主有些事情要好好商量!”   两个亲兵当即奉令退了出去,程展仍旧是躺在床上,只是他虽然一身酒气,那眼睛却是转个不停,清醒得很,哪有半点酒醉的意思。   他瞅着房梁说道:“赵幢主放过来的贵客。现在已经是从密道走了!”   赵伟杰一听这话,却是不慌不忙地说道:“程小将军果然是少年英雄,了不起!”   他打了马虎眼,程展却是毫不留情地说道:“你入堡之前,就一再念叨着,说是进堡之后,必有大事发生!我想来想去,都没想到是什么,现在想得有些眉目了!”   只是他一说到这,当即话锋一转:“将士们都安顿好了吗?”   程展这么一番话。倒是让赵伟杰犯了嘀咕,也不知道程展到底知道了什么。他只是笑着说道:“都安顿好了!”   程展很从容地打了个哈欠,然后说道:“如果现在和柳家干起架来。恐怕我们这边要赔本吧!”   “今天晚上?”赵伟杰不知道程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当即照实答了:“确实没有准备!我们这边本来就不准备和柳家开战,因此大伙儿喝起来也没有克制一下!”   “现在三分之一的将士已经喝得不醒人事,还有三分之一的将士也喝得多了。真正能作战的!”赵伟杰老老实实地将具体情况讲了:“真正能派上用场的,也就是三分之一!”   程展笑了:“那好!你去吧,我歇息会!”   赵伟杰一听这话有若得了赦令一般,当即起身向门外走去,只是程展在床上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想来想去,若是宣慰副使今晚上遇刺。倒当真是大事啊!”   赵伟杰当下腿一软。几乎就要摔倒在地。任他久经风浪,仍是心头呯呯在跳。他原本想回头辩白几句,可仔细一想,却又一阵快跑出了门。   他觉得这少年地语气竟是隐藏着无尽的杀意。   看着他的背景,程展只是笑了笑,然后向门外大声叫道:“弟兄们!今晚上多卖点力气!我程某人是不会亏待大伙儿!”   这句话便够了,史景思是个只知道服从的人,他心中虽然有些疑惑:“我们不是来宣慰柳家吗?怎么要对柳家严加防备?”   但是疑问归疑问,程展的命令他还是完全执行下去。   虽然是从雷家借来的兵马,但史景思亲自查岗,倒还能象个话,整个防备外松内紧,程展手下还掌握着几十人的机动兵力随时准备战斗。   但是夜寂静得可怕,除了银色的月光洒在大地上,没有任何的动静,这大队人马的住所除了一群醉鬼和哨兵之外,找不出任何东西来。   柳家也布置了大批人手监视这一只不素之客,他们即便对马家和程展放心,对于属于卫王党系统地赵伟杰却是放心不下的,但是双方都保持着克制,没有发生任何地冲突。   这种相安无事的接触一直维持了大半夜,程展还不放心,又带着几个亲兵到四处转了一圈,史景思跟在他地身后说道:“将主!你去歇息吧!”   程展摇摇头,他停了下来说道:“今晚上我眼皮一直在跳,怎么也放心不下啊!我们不该喝这么多酒!”   史景思笑道:“将主,您多心了!如果我们刚回来那阵,咱们弟兄多半醉了,肯定招架不住,可是现在大伙儿酒都醒了,干起架来绝对没问题!”   刚说到这,前面已经是一阵喧哗之声,史景思当即紧张起来,他压低声音说道:“按将主的吩咐,把能叫醒的都叫醒!小心点为好!”   程展身处客地,今天又总觉得有人布了一个局让自己往里面跳,竟是格外地紧张:“都准备好了!不能让柳家占了便宜去!”   只是没过多久,程展的两个亲兵就跑了过来说道:“将主!没事,是咱们地人误会了!”   程展才松了一口气,他又带着史景思巡视了一番,没过多久,天已经亮了,醉得不深的官兵们已经纷纷起床洗漱,史景思又劝道:“将主,你回屋休息会吧!”   程展也是有些疲乏了,他点点头:“也好!你给我盯紧了!”   正说着,程展也是“啦”得一声,他指着远处说道:“柳家出事了!”   史景思顺着程展所指的方向看去,也不由惊呼出声:“不好!”    二百零四章 - 意料之外(下)   的当中,远处已经听到众人惊慌不定的尖叫声:“走了!”   几个火头已经点起来了,柳家堡虽是土堡,却有着许多易燃的草木,火势越来越大,很快就把几间房子从头到脚都点脚,程展可以感到那炽热的感觉,浓烈的黑烟让蓝白相间的天空变得污浊起来。   整个柳家堡都乱了,到处都是人头和声音,娃娃大声地呼喊着,老人迈着从火海里逃奔出来,有许多撕碎心肠的声音,还有许多青壮男子在拼命地灭火,但是一盆又一盆的井水浇在火龙却是没有任何效果。   只是很快从房间里涌出了无数的男男女女,他们训练有素,在主官的指挥下开始了有条不紊的灭火,但是程展已经没有功夫顾忌这些了。   几个队主、队副已经叫道:“柳家的人朝着我们这边过来啊!”   在他们的视野之中,柳家已经朝这边增兵了,至少有数百名马队朝着这边飞奔而来,程展虽然小吃了一惊,却是神情淡淡对着史景思说道:“我们还是低估了柳家的实力!”   没错!如果不是这一场大火,程展肯定会对柳家的实力低估了许多,光是这柳家堡之内就有着近万名马步健儿,其中马队不下两三千人,只是程展更关心另一个问题:“这是谁干的!”   史景思看着柳家的马队,大声呼喊着:“准备!瞄准!”   整个战线杀气腾腾,即便是昨天晚上醉得一塌糊涂的官兵,现在也是被上司一脚趟醒,然后大声骂道:“要命的就快起床!”   马安也在慌乱之间披上一件衣服光着脚出来,他现在顾不得名门弟子的风度,一看到程展领着几个亲卫在前面指挥,就大声叫道:“程老弟,这一切就交付给你了!全靠你了!”   程展似乎没有听到马安的话。直到马安又喊了一遍,他才叫道:“都给我卖力点,不要为了昨晚的黄汤把命给丢了!”   这数百人的马队都是轻骑,一路奔驰而来,带动无数的黄尘,那当真是无尽地冲击感,程展这些马步军大半都是临时拼凑而来,个个惶恐不安,听了程展这一句,总算才定下心来。   程展猛然想起一件事来。他大声叫道:“赵伟杰!把赵伟杰给我叫来!”   他话音刚落,赵伟杰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程将军。有什么吩咐!”   程展握紧战刀,大声叫道:“看你的马队了!”   赵伟杰却是赶紧辩白:“程将军!这火不关我的事啊!”   他说完这一句。就赶着去带他的马队了:“弟兄们!让柳家的小狗尝尝我们的厉害啊!”   看到虎翼军的马队集结起来,马安的心神总算是定了,他终于带着几个亲兵拉住程展的手说道:“接下去我们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可程展却有把握了,现在他们可以凭借着这几一带的平房死守。而且他还有骑兵,而且火势太大,柳家把主要地精力都用于灭火,他在战场上兵力甚至还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一千五百名官军,就是一万人来攻,也能打上一天一夜。他决心下注了!   他下地赌注是自己的前途、姓命和一切!   他不是个赌徒。但是在这个时候。他要赌一赌!他赌柳家并不是针对自己地,他们既然有反意。也不敢在柳家堡内动手!   几乎是他下决定的这一瞬间,柳家的马队突然停止下来,为首的一个青年军主策马在最前面,大声说道:“不要误会!不要误会!”   几张强弓已经对准这个一身灰色军装地青年军主,程展大声叫道:“你们率众围攻陇西宣尉使,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灰装军主年纪约莫二十,英气勃发,他神色如常,但眉毛有着深深的忧虑,他向程展辩白:“程将军!我们柳家堡方才失火了,所以特派我们来保护马大人和程将军!”   程展当即针锋相对:“多谢柳军主好意!”   类装军主手一扬,柳家的马队纷纷下马集结,只留有几十个马桩子看紧战马,以示意他们没有恶意,那边马安看到柳家这个举动,当即心花怒放:“今天早上还真是吓了我一大跳啊!还好还好,柳家和我们都是忠心拥戴赵王殿下的!”   他不说还好,程展一听这一句,越发担心起来。   没错,程展和马家都属于赵王党,可是赵伟杰却是绝对的卫王党,他到底有什么意图?   而且柳家的马队下马了,可赵伟杰地一幢马队却没有任何下马地意思,他们挺胸站在马上,随时准备冲锋,把挡在自己面前地一切都给碾个粉碎。   程展甚至怀疑,这些火就是赵伟杰派人放的,即便不是他派人放地,也和他有关!   —   如果赵伟杰真的敢于违抗他的命令,他也不得狠下心来!   局势却是缓和下来了,灰装军主口才很不错,他大声说道:“马大人,程大人!何必这么紧张,大家都是忠心拥戴赵王殿下的!”   只是他的焦灼之情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而程展脸上全是关切之情:“没想到贵府竟是无缘无故遭了这么一场大火,实在是……”   他还没有讲完,那边局势竟是大变,只听得惊天动地的厮杀声,柳家军竟是和人发生极激烈的肉搏战,接着赵伟杰一挥刀,正想大声叫道:“杀!”   只是他只觉得背后寒气直冒,硬生生把战刀放了下来,笑着对程展说道:“程将军,您这是!”   程展冷笑一声道:“我这几把强弓生诱了,想想校射一番!”   局势立时紧张起来,那边的厮杀声虽然小了下来,却是渐渐朝着这边冲过来,柳家军的反应也很快,纷纷都跳上马去,而他们的步兵也是剑拔弩张,冲突一触即发。   灰装军主是个明白人,他看到这个局势笑道:“听说赵幢主和卫王殿下有些联系,马大人,咱们都是扶保赵王的,何不……”   他做了一个杀人灭口的姿式,马安大喜望外,刚想发令,程展已经冷笑一声:“前后夹击,倒是个好主意!只是柳军主,您这离间计对我无用!”   奶奶!赵伟杰这一幢马队,可是程展手上最强的武力,就是让他们送死,也得让他们当上一回炮灰再说!   厮杀声越来越轻,越来越近了,灰装军主的眼睛里充满了一种焦灼,他急不可待地问道:“程大人,您要与我们柳家作对吗?”   程展很坚定地说道:“不!我不想我的战士就这么白白地死去!”   灰装军主刚想说话,就听得有人大叫道:“快让开!快让开!不要把他们全都杀了!”   程展和马安都抬头望去,说话的这人倒是认识的,就是卫王司马鸿的谋主于雨度,只是他没有平时的风度,沾着一身的血与泥,正气急败坏地叫道:“快让开!不然我们就杀人质了!”   他的身后是七八十名护卫,他们挟持着十几名衣着光鲜的人质,而在他们的后面,柳家的大队正紧追不舍。   他们为首的正是与程展交情不坏的遇家逢,这个俊美的男子心狠手辣,一见到柳家军没有反应,当即提起剑就要斩杀人质,灰装军主大惊失色,他大叫道:“娘子!娘子!快让开!”   遇家逢当即带着于雨度和赵伟杰会合在一起,接着他们转过身去,把目标对准了柳家军,马安大声叫道:“司马鸿你这个疯狗,你好大的胆子啊!你们还不把人质放了!”   没错!公然进犯柳家,还挟持着这么多人质,这简直是不把柳家放在眼里啊!   遇家逢却是冷笑一声:“反正都是死字,还不如多赚几个!”   那边于雨度却是有点狼狈不堪的味道,他大声说道:“我们死了!你们也逃不了!”   “我……我……”一想到这,于雨度就是一阵气苦:“我们都同归于尽吧!”   这时候柳家已经调集大批兵力过来,把这围得严严实实,就连灭火的人手都调走了一大半,只是于雨度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就气得坐在地上:“可惜我的计划啊!”   程展听得于雨度话里有话,当即朝遇家逢问道:“怎么回事?”   遇家逢和程展交情不坏,当即指着挟持来的人质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借这几位公子小姐的威风,让柳家答应出兵而已!”   程展狠狠地瞪了赵伟杰一眼,赵伟杰却装作没看见,那边于雨度却是哭天喊地:“这一次行动,都是老夫的谋划,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到了最后,却是死路一条!”   程展看着被于雨度挟持的人质,都是些柳家的重要人物,立时没回过味来:“怎么回事!”   于雨度几乎是要哭出声来:“因为柳家要造反啊!”    二百零五章 - 决裂(上)   “柳家要造反?”   如果不是位处阵前,程展恐怕会当场会笑出来!   没错,柳家要造反,他们已经造了一百年反了!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每当柳家强盛的时候,他们的骑兵就会直抵长安城下,饮一饮灞水,看一看那太白雪,只有衰败的时候,他们才会回到陇西去舔伤口。   陇西柳家始终没有断了入主长安的野心,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但是从现在的局面来看,他们没有能力造反!   柳胖子可是实打实地带走了两万名训练有素的步兵,现在陇西柳家的本钱至多也就是两万名马步军,他们凭借什么造反?   只是在程展的眼,这个司马鸿的谋主于雨度却是满脸的无奈和苦楚,他不甘心啊:“有人质顶个屁用啊!把他们都给杀了!”   他虽然说了狠话,却下不了这个狠心,现在人质被他的部众们看得严严实实,对面柳家却是大惊小呼:“孩儿他娘,小心些……小三,小三……”   有着撕碎心肠的呐喊,有着含着泪水的哭声,还有着许多轻声的抽泣,于雨度的行动取得了最大的成功,他成功绑架了柳家的十几名高层人员。   柳家的马步军也纷纷朝着这边涌了过来,他们显得有些混乱,带队的主官都喊叫着自己亲人的名字,他们甚至没有统一的指挥,多的一股有数百人,少的一股只有数十人,只是自发性地赶了过来。   程展却是越来越紧张,现在围困他们的兵力越来越多了,至少已经有三四千人,敌军马队居其三分之二。步队居其三分之一,而且还在不断增加之中,他大声地命令道:“准备突围!”   那边于雨度却是干脆坐在地上,他甚至连信心都失去了,就差老泪纵横了:“柳家的狗贼们!你们不得好死啊!”   程展统率的一千兵力,和遇家逢、赵伟杰统率的五百余人有着一道数尺宽地间隔,双方的士兵相互看着对方,也不知道如何处置!   到底是友军?还是敌军,他们迷茫了,有几个士兵想出声招呼自己过去几天相熟的战友。却立即被军官制止住。   马安对这个局面也没有了主张,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程展身上:“程将军。你得想个法子出来啊!”   程展也是乱了方寸,眼前柳家的兵马越聚越多。虽然各有统隶,但却是拧成一条绳子,他们大声叫道:“里面的人听着,立即交出人质!立即交出人质!”   对于掌握着一千兵力的程展军。他们也展开了攻势:“我们都是扶保赵王殿下的,所以让我们联起手来对付卫王的走狗吧!”   至于身份最难堪的赵流波,他现在辗转来回于两军之间,但是没有上官的指令,他甚至不能让两军之间地关系缓和下来。   于雨度依旧是哭天喊地,看着这情形有点动摇了。他开口问道:“咱们……”   虽然遇家逢与他交情不错。但交情归交情。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会在事后尽力保证遇周家逢地安全。   赵伟杰也是无所适合。他们这五百多人的主心骨是遇家逢,他手提一把带血地战刀,一身衣袍都沾了血,眼角尽是沸腾的杀意,他一看程展开口就大声叫道:“柳家要造反!”   这声音很尖,也很动听,他继续叫道:“他们勾结了飞燕军!”   “飞燕军?”程展不动声色,可心底却在翻浆倒海了。   飞燕军是太祖收编的杂牌部队,当年是由河西的流民组成,后来被太祖皇帝收容,被派到柳家地家门口负责看守柳家,他们的本钱并不强,隶下共有步队四军,马队一幢,合计约四千人,这十多年看守柳家也是兢兢业业,没有功劳至少也有苦劳。   这一次程展和马安出使陇西柳家,还特意让飞燕军由四千人临时扩充到六千三百余人,又增调了赵伟杰的这一幢马队同行,这才让马安和程展觉得自己腰杆都壮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马安只觉得头晕目旋,他自言自言地说道:“这叫我怎么办!叫我怎么办?飞燕军怎么同柳家勾搭上了!他们不是扶保赵王殿下的吗?”   那边遇家逢仍在大声说道柳家与飞燕军的秘闻,却听得一阵破风之声,他顺手一挥刀,就把这只乱箭给打飞了,脸色变得杀气腾腾:“把人质拉出来给我祭刀!”   那边于雨度却是犹豫了一下:“人质……   杀不得啊!”   程展赶紧一挥手,对史景思大声下令:“先把他们接应过来!一切都听我指挥!现在听我指挥!”   马家的私军、程展地杂牌,外加上卫王司马鸿地走狗,终于组成了一个小集团,虽然这个集团内部充满了冲突,但是他们还是走在了一起。   柳家地反应非常激烈,他们几乎就把冲上去和程展交战,结果遇家逢十分利落地把十几个人质都移交给程展,他们的脖子上都架着快刀,这才让柳家冷静下来。   可他们地攻势没有停止,有的大声喊叫,有的则小声相劝,想割裂程展与遇家逢的关系!   于雨度终于站了起来,遇家逢依旧是说道柳家的阴谋:“柳家是想要造反啊!”   根据他和于雨度的说法,飞燕军这支杂牌部队现在已经被陇西柳家拉了过去,反倒成了柳家的看门狗了,至少有两个军已经完全被柳家渗透了,从军主到小兵都是柳家的人。   但柳家的实力可不止这一点,他们和姜人有着很深的关系,姜人的几个部落首领已经答应,只要柳家起事,他们至少可以提供两万五千兵力-而且是两万五千实打实的兵力。   在陇西附近几个郡,他们还收买了许多地方豪强和州郡兵军官,加上倒戈的飞燕军,他们手上多了一万五千人的兵力,这些部队至少是州郡兵,而不是临时拉来的壮丁。   —   于雨度是以一种极其无奈的心情说着这句话的:“如果不算入陇西柳家自己的本钱,光是他们的盟军就可以提供四万以上的兵力!”   至于柳胖子统领的两万步兵,那也是柳家阴谋的一部分,到时候柳家起事的时候,他们会在益州响应本家,占据四川这个天府之国。   而柳家的本钱也比程展想象中要雄厚,他们居然也能动员起三万人,而且所有这些部队都有着不错的战斗力!   凭借这点本钱,他们退可割据一方,进可争霸天下。   听完这一切之后,程展只是询问了一句话:“这些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于雨度一听到这话,他几乎又在坐在地上哭天喊地了。   他所谋划的这个计划很完美,非常完美,他们利用程展和马安作掩护,成功地渗入了柳家堡,最后捕获了足够多的人质足以让柳家答应出兵了。   问题在于,他们的行动太完美了,以至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收获燕军派来联络柳家的信使,而且他还是一位深知柳家内情的人物。   于是所有的阴谋在这片刻被揭露出来,绑架变成了死斗,而且于雨度几乎是以一种悔恨地语气说道:“我糊涂啊!我真糊涂啊!我怎么当即派人把消息传了出去,早知道我自己带人突围出去!”   遇家逢讲得更有条理,他们指着一个十分油滑的中年人说道:“就是他,他全招了!我们当机立断立即突围,可借着火势也没突出来,只是向你老兄求助了!”   程展明白了,不管这消息有没有传到京城去,但是柳家为了安全,他必须要造反了。   否则他十几年辛苦经营辛苦积蓄起来的本钱就要赔个精光,或是生,或是死,只有这么一个选择!   双方已经没有妥协的余地了!   柳家的包围圈越来越紧了,他们的部队组织也越来越有条理,他们至少有五千多人,如果估计高点的话,那就是一万人!   他们排成了密密麻麻的队形,在最前方是举着长枪的步枪,两侧有数以千计的马队随时准备冲锋,在中间还有着数以百计的箭手,他们斗志饱满,随时准备将程展手下这点人马杀个干尽。   有些心急的骑兵已经朝着这边冲了一两个来回,他们呼啸而来,随时有爆发激战的可能!   程展手上只有一千五百人,但是他拍着胸膛向遇家逢和于雨度、赵伟杰承诺:“只要兄弟在,就亏待不了两位!”   他话音刚落,那边柳家就有回应,只见柳清杨骑着一匹白马飞驰而来,他大声叫道:“程将军可在?”   程展笑道:“在!”   柳清杨指着遇家逢一行人,柔声说道:“程将军,咱们是不是好交情?那你为何与我们柳家做对!”   程展很冷静地说了一句:“好!那我们就一刀两断!”    二百零五章 - 决裂(下)   柳清杨的脸上没有任何诧异的神色,他的风姿仪态能让所有的女人与男人为之心醉,他的脸上带着一点微红,他薄怒道:“难道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我和程小将军当初一同力拒卫王这条疯狗的交情就荡然无存了吗?”   一听这话,无论是赵伟杰还是遇家逢,眼神中都多了一些动摇的神色!   “程小将军,马宣尉使!”在马上的他声音很动听,很有说服力,但更关健的是他的眼神,是那么迷人:“这只是一场误会!误会而已,与我们作对的不是两位,而是他们!”   他玉指一点,对准了于雨度:“只要交出这老贼,咱们还是好朋友!”   柳清杨的眼底多了一丝坚定:“我相信这一点,而且你也有能力办到!”   没错,程展有能力办到,因为遇家逢为了取信于程展,把所有的人质都交到了程展一行人的手里,听到这么一句话,程展也不由动心:“柳仙子,咱们……”   他一时为之语塞,但是柳清杨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娓娓动听:“即便你不交出这老贼,咱们仍旧是好朋友!”   “柳家,在时机成熟之前,永远不会与大周朝作对!”柳清杨的语气很沉着,眼角不经意地滑过一丝动摇:“我更愿意咱们的交情天长地久!”   若真是一位仙子在阵前与程展这么把酒言欢,程展保不定就易帜倒戈了,可他心底早已经是先入为主:“死人妖,你说服不了我!”   “我们依然是朋友!好朋友!”柳清杨似乎很对得起程展:“既然程公子不讲交情,清杨也不愿意与程公子为敌,反正人质在程公子手上,您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一听到这话,于雨度眼神一亮。毫无风度地叫道:“程公子,人质……”   他刚刚说出这句话,遇家逢已经冷冷地替他接了下去:“不管怎么样,人质都会由程公子来掌握!”   遇家逢面色如冰,浑身尽是杀意,任是于雨度地位远高过他,只得咂吧咂吧嘴皮子,由得遇家逢胡来:“我是扶保卫王殿下的,程公子和马使君是扶保赵王殿下的,可是……”   他眼神变得凌厉无比:“我们都是扶保大周朝的!”   说毕。遇家逢从容不迫转过身去,面对着越来越多的柳家马队。厉喝一声,只见他浑身是血。尽是带着无尽杀机,却将后背:“程公子,马使君,我把一切都托付给两位了!”   程展舔舔了嘴唇。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的眼神不再关注在柳清杨身上,而是柳清杨身后的庞大马队身上,这些马队有的是具装重骑兵,有地是招募来的姜人骑兵,衣具简陋。骑在马上发出笑声。却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尖啸。扬起许多尘土,可更多的骑兵怒视着已方。   柳清杨仍在争取着程展和马安:“程公子。马宣尉使!不要上了卫王的大当,我们都是扶保赵王殿下的!”   马安犹犹豫豫,始终不敢走在最前面来,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辗转走了十几步路,直抓着自己的头发,急得在地上直跺脚,却差点扭到脚了,到了最后,他终于大声说话:“程公子,这件事……”   他说话有些哆嗦,虽然穿了一身极具威仪的官服,可是他却是有种战战兢兢的味道:“咱们还是和他们妥协吧!毕竟人质在咱们手上!咱们与卫王毕竟不是一条心的人!”   赵伟杰等人大急,程展在马上解开两个扣子点点头:“那也好!咱们就这么定了!”   柳家那边只听得程展和马安窃窃私语,却听不到程展在说什么,但看到卫王党众人有些惊慌,总算是心神大定,只见程展骑在马上,扫视了柳家堡一眼,终于开口说话了:“好!我和马宣慰使都说好,大家都是好朋友,好交情!开始是小弟有错,请柳仙子不要在意!”   杨仙清笑脸盈盈,眼神竟是如此迷人,几乎这场上的男人都勾去了魂儿,程展继续侃侃而谈:“既然是好朋友,好交情,又是一块儿扶保卫赵王殿下地,所以就请柳仙子和柳家主和我一同入京负荆请罪吧!”   他脸上充满了微笑:“咱们都是好朋友,在下和马使君一定全力替柳家开脱,与陇西柳家同生共死!不然这刀子就不留情了!”   他一扬,十几把雪亮的单刀就架到了人质地脖子上去,这十几人都是程展从   出来的亲兵,绝对可以信任,他们个个不带半点杀气着笑容,嘴里相互说道:“大兄弟,对不住了!只是吓唬吓唬,没真动刀子,等柳仙子找个台阶,自然会把大兄弟放回去!”   只是他们嘴上说地好听,手上却是半点也不会放松,只要程展一声令下,立时就手起刀落,一时间不少人质变得哭哭啼啼,其中还有一个中年汉子大声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柳清杨似乎是第一次认识程展,只是他的神色没有太大变化,偷偷地握紧了拳头说道:“好!程公子,你这个人情柳某记得了!你们可一路走好啊!”   他言下之意是放程展带人质离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许多人抱在一起差点痛哭,有的人紧张就想趴在地上,就连遇事果断的遇家逢都拿出一条香帕擦了擦脸,只有那十几个挟持着人质地亲兵这时候倒是纹丝不动。   正以这风波已过的时间,柳清杨猛得柳眉直竖,冷笑一声,神色里充满了绝断之意:“咱们陇西柳家起起伏伏几百年,也不是吃素,更不是靠心慈手软才打拼下这份基业的!柳家儿郎们,张弓搭弦!”   “程公子,再给你最后一次!大周朝给予你的!”“我们柳家也能给你!”   程展笑了,他依旧笑得如此灿烂:“人质在我手上,我不需要什么!”   —   他根本不把柳清杨的威胁放在眼里,他很坚毅地说道:“我是程展,竟陵程展!我不惧怕任何敌人!弟兄们,准备突围出去!”   原来有些稀松的队伍在程展地这一声号召中变了,不!他依旧是刚才那帮乌龙之众,可是在精神气质上有了变化,他似乎已经做好了孤注一掷地打算!   唯一不变地是那架在脖子上雪亮的快刀,程展根本没有挟持人质地负担,他只是说道:“咱们还是好交情,柳仙子,到时候一定保得柳家度过这个难关!”   柳清杨笑了,他笑得很美:“程公子,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的心上人既然中了毒,那么你不要救她性命了吗?”   他笑脸盈盈,眼神却是充满了无尽杀机:“这普天只有我能救得她,你不要她的命了吗?再说了!做为一个大世家,是必须有一些牺牲的棋子!”   “程公子既然愿意牺牲得了他的心上人!”柳清杨的嘴里有着利剑:“那么柳家的弟子怎么能可以不付出牺牲?”   程展长舒了一口气,竟是有一种咬牙切齿的痛恨,他又笑了:“这世上的事情,只要尽力就好!”   柳清杨继续说道:“这十几个人质,固然是我们陇西柳家的重要人物,但是杀了他们,却是伤不动我们柳家的元气……可是!”   他的声音很动听:“你们杀我柳家一人,我要拿你们一百条人命来抵!陇西柳家只有毅然赴死的烈士,没有怕死偷生的软脚虾!”   柳家的马步军却是越围越多,现在至少有了近万人,柳清杨说话的底气也足了:“你们抓走了我柳家十三个兄弟姐妹,你们在这里有一千五百人,足够陪葬了!”   马安看到这么一副剑拔弩张的局面,当即是跳上马去,改穿了一身重甲,十几个亲卫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随时准备突围!   程展轻轻地拍着掌说道:“倒是有些道理!我很喜欢你说的话,我也爱梅香!”   柳清杨笑了:“程公子成名立业的本钱在竟陵,和我们柳家合作吧,大周朝天数已尽,到时候程公子在竟陵起事,分疆裂土自然是不在话下!”   程展也笑了,他轻轻地催马向前:“很好,我很爱梅香!我觉得你的话很不错!”   程展继续道:“但是我不喜欢被人威胁,特别是被女人威胁!”   他在心底又加了一句:“即便是人妖也不例外!”   他用力挥动马鞭,战马向前飞驰:“梅香的毒,我一定会解!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但不是用这种手段!”   柳清杨不明白他想要干什么,只是他看到程展的动作时,终于不可置信地惊叫:“不要啊!”   “让我们一刀两断吧!”   程展狂踹马腿,手中雪亮的单刀划过了一道弧线,带走了一颗鲜血喷涌的人头,他怒吼道:“杀光人质!杀光人质!随我突围!”    二百零六章 - 突围(上)   ”柳清杨惊异地看着程展发疯了:“不!”   “杀光人质!杀光人质!”程展在咆哮着,他用力地挥动马鞭:“把人质都杀光,跟我突围!”   马蹄踩过的地方,正是一个颗飞滚着的人头,他的眼里还充满一种惊恐之色,喷涌的鲜血让程展的白马都变成了红马,但程展已经狂吼着:“杀光人质,我们突围出去!”   程展手下的这一千五百名官兵都闻到了一种血味,一种无尽的血味!   抰持人质的卫士都是程展从竟陵带出来的老人,绝对忠诚于程展,他们一听到程展的命令就已经挥动了雪亮的刀子。   “不要!不要啊!”柳家那边已经有人尖叫出来了:“孩子他娘!不要!”   没有多余的话,只有空中飞滚的人头,十几具尸体扑通一声都倒在地上,他们的眼神还带着一种惊恐不定。   “啊!”那边柳家的人群已经用双腿夹紧了战马,用力催动爱马冲了上来:“三妹!三妹!”   没有任何的回音,他的身后已经有人扑通一声就直接从战马上落了下来,有的人则是口瞪目呆地看着这一切,他们完全没有了主张。   有的看着亲人的最后一刻,却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双手握紧了兵器,暗自下了决心:“我一定替你报仇!”   柳清杨也冷静下来,他银牙一咬,柳眉直竖,大喝一声:“杀!”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程展的马队已经杀过来了。   他们来得好快,冲在最前面的就是程展,就连一向胆小怕事的马安都提了件单刀,大声叫道:“杀出一条血路来,我们回长安去!”   “回长安去!”被这种血腥场景弄得热血沸腾的官兵大声恐叫着。他们不管是步兵还是骑兵,甚至是辎重兵,他们都象程展一样发疯地往前冲。   冲在最前面的是赵伟杰的马队,他们扬起无数地尘马,现在柳清杨的眼里看不到任何的马匹,只看到一阵阵漫天的尘土朝着这边冲过来了。   他觉得这支部队变了,完全变了!   没错,他还是刚才那支马步混合的部队,本来凭借着柳家绝对优势的兵力,完全可以轻轻松松地将这支乌合之众辗个粉碎。他们唯一的凭借就是手上的人质。   可当他们将人质杀个精光的时候,柳清杨却发现他们变得可怕了。他们已经是背水一战,已经没有退路了。不管是什么兵种,他们都发疯地提着所有的兵器冲上来了,他们大声叫着:“十三个人质就是一千三百人!好,反正已经够本了。现在都是白赚地!”   柳清杨也毫不示弱,他大声叫着:“杀啊!”   他坚信他一定会给程展这条小贼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雪意轩手上有着无数折磨人地手段,他让程展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死!   哼!你就是想自行了断,我柳清杨也会把你吊在柳家堡的门口,让后来人知道冒犯柳家堡地下场!   他信心满满。现在柳家堡附近有着五千多骑兵。两千多步卒。解决程展这千把人还不是手动摛来,关健是得显现他柳清杨的本领。一个都跑不了,那才是他的本事。   他带着马队就和程展军撞在一起,但是片刻之后,他只能调转马头,拼命地朝后跑。   程展大声恐叫,长枪直指着柳清杨的屁股:“臭娘们,别跑!”   他用力一挥银枪,柳清杨马术甚好,一翻一转,硬是避了过来,可是跟着他冲出来三十余骑却已经被程展军杀了个精光!   程展仍在怒喝道:“杀啊!有种别跑,弟兄们,跟我杀出一条血路来!”   柳清杨明明本领远胜于程展,可现在却是夹着尾巴就跑,他地对面可不止一个程展啊,程展的身边足足有着二十多名久经沙场的老兵,还有不少马术好手,自己不赶紧跑就要吃亏了!   他越跑,程展火气越大,他大声叫道:“谁有箭!给这臭娘们一箭!”   柳清杨倒真是好功夫,轻轻一翻身,已经用战马掩护住了自己的身体,可他急了撤退,却忘了已经冲到自己的马队面前,登时把马队冲散了!   他怎么也理解不了,自己这边有这么多人马,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地败了一阵!   他没有注意,在改变之中的不仅有程展军,而且还有着他地大军!   没错,这七八千人都是常   惯地汉子,打老伏了,可是程展刚才那一手实在太出血腥地场面让他们都惊呆了!   特别是柳家的军主、幢主们,现在他们看着自己地亲人被杀,完全是乱了阵脚,指挥系统全乱了,就看着赵伟杰的马队跟在柳清杨的身后冲入柳家军内大事屠杀。   现在才是正戏了,程展又是几声尖冲,他完全是盯上了柳清杨,追得把这名动天下的仙子丢下战马,直接跳到一匹战马之上,只是柳清杨却连松口气的机会都没有,他发现程展又追上来了。   程展追女孩都没这么落力过,他完全一副杀红眼的姿式,带着六七个亲卫又扑了上来,两个柳家骑兵想挡住程展的攻势,就被程展长枪一挑,连人带马都飞了出去。   柳清杨慌张了,他是仙子,但是从来都是那些江湖上的少侠捧着鲜花来追他的,没看过程展这么恶狠狠地追他的,他当即一催马就跑,那边程展已经尖叫一声,长枪一挑,几乎就从柳清杨的耳边杀过,柳清杨还觉得自己的耳朵凉冰的。   只是他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平时是运筹帷幄,决算于千里之外,现在见到这种生死相搏的局面竟是成了软脚虾,明明自己武功比程展高过数倍,人马也比程展多得多,但就是生不起任何抵抗的勇气,只是大声叫道:“卫兵!卫兵!”   他双腿夹紧了那匹战马,双手几乎把马毛都给扯断了,那匹战马是匹劣马,这时候也被激起了性子,竟是不生缘由地撞开了几个挡路的骑兵,眼见着程展就越追越近了远。   柳清杨魂飞胆战,幸好杀出了一路骑兵,大声叫道:“清杨!快走!我来断后!”   柳家毕竟是百余年的世家,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了,一些军官们纷纷指挥起自己的马队和步队冲上来和程展军拼杀,一时间双方绞杀在一起,好一场恶战!   —   他们飞一般地冲上来与程展军拼命,双方根本不给任何留任何余地,双方也清楚既然到了这一步,就根本不会有任何俘虏,程展军可以说是完全拼命了,从战马被打下来的,只要还能走,都会大呼一声又徒步杀上去,身上受了伤,也根本不啍一声,只是会叫道:“杀出一条回长安的血路啊!”   史景思一向是绝对服从命令的,可在这个时候也是带着几个亲卫大声叫道:“杀!杀!杀!我们杀回长安去,杀回竟陵去!到时候老子有重赏!”   马安这时候也亲自砍死了一个冲到他跟前的柳家骑兵,他大声叫道:“弟兄们,过了今天,我绝对忘记不了大家的恩德!只要杀出来,人人都有好日子!”   他们完全是为自己而战,他们的勇气连柳家的马队都有些抵挡不住,那边柳清杨一身泥土,口瞪目呆地看着这一切,可是他却没有勇气冲上去。   从小到大,他都是被当作女孩子来养的,也包括在这方面-他是柳仙子,却不是柳大将。   程展军的推进速度缓慢下来了,柳家军的抵抗越来越激烈,但是这个时候遇家逢站了出来。   他和程展都是那冲在最前面的矛头,只是他的武功比程展更高,而且更疯狂,他当初和卫王司马鸿屡番带着几十个亲卫在播郡对着成千上万人猛冲,经常只剩下他和司马鸿两人,他有着最最丰富的乱战经验。   现在这种场面对他来说,也不过重演一出旧戏而已,他在柳家的马队之中制造着屠杀,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杀人机器,就那么一阵猛冲已经接连斩杀了十几个柳家骑兵,他的眼前就是十几头战马在那里悲鸣,则几个丢掉战马的士兵则是大步向前,抢上马去!   只有有了战马,他们才有着更多生存的机会!   其余的马队也不示弱,紧跟着程展的身后猛冲过去,柳清杨的脸色雪白,握紧了拳头,看着百多步的程展在混战中厮杀,竟是鼓不起参战的勇气,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我们的马队已经挡住他了!”   这只是柳清杨的自我安慰而已,因为现在程展军的步队也冲上来了,他们朝着柳家的马队发起了攻击!他们的攻击似乎比马队还要锋利!   几乎就是势不可挡!    二百零六章 - 突围(下)   攻势之所以这么锐利,完全是因为骑兵的战斗陷入了们的投入改变了战局!   这是程展用来对付闻香教的老法子,骑兵突击,然后将步兵投入战斗,而今天也取得相当惊人的战果,战马在那瞬间发出了一阵阵惊天动地的悲鸣,步兵们象一阵风一般冲入了敌军之中,拼命地收割着人命!   他们挥动着战马,把马腿砍成了两段,把马上的骑士一个又一个在地上砍翻!   翻转在地的战马用力蹚着前蹄,一个骑兵身甲俱裂,长枪也被折成了两段,他企图站起身来,却被一支急进的骑兵在马蹄下踩得惊呼连连,接着是步兵的脚步用力蹂躏着他,他在地上只能发出一声声低鸣!   柳家的骑兵也是以善战而著称,今天却是遇到了硬对手,特别是那两个官军的大将实在更蛮勇了,那个带着几分阴柔意味的遇家逢倒也罢了,可程展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就是个野蛮人,根本不讲一点道理,冲入阵中之后也是根本不顾及自己的背后,带着一队亲卫骑兵一阵猛冲,把柳军成动天下的铁骑打得颜面尽无!   现在他还是不讲道理,明明是浑身是血,衣甲破碎,身上已经负了多处伤口,可程展却当作没事一般,只是怒喝着:“杀光他们!杀回长安去!”   这简直就是一个最最野蛮的恶霸,即便是最好斗的姜人都不敢与他对战,几个队主都不自觉地向后退去,带动着马队一阵急退。   他们给程展军制造的麻烦,还不如他们撤退时给自己人制造的麻烦更多,特别是步兵的投入简直让他们的前锋几乎崩溃了!   前队的马队向后退却,和后队的马队、步队撞在一起,整个队形有些混乱起来了。柳清杨明胆看着程展根本不把柳家军放在眼里,几进几出,已经手斩数十骑,却提不起半点想要决一死战地念头。   他从小是当女孩养的,因此他的想法也与别人不同:“我柳清杨的战场,可不是这沙场上与这般蛮夫蛮干,而是决策于千里之外,作出与战国策士那般惊人的伟业来!”   他自己这样说服自己,嘴里还大声叫道:“护卫!护卫!”   程展瞄了柳清杨一眼,看着他身边密密麻麻的护卫。长啸一声,面目狰狞。带着一身血与伤就冲了过去,柳清杨急急调转马头向后退去。连接阵的念头都没有。   程展军高歌猛进,竟是一举将柳家军的前队打跨,后队被退下去的骑兵冲散,也混入了混乱之中。   对于这一幕。最高兴莫过于挥动着双手的于雨度,他脸上泪水、汗水混作一块,在几个护卫地保护下激动地叫道:“好啊!冲上去啊!打跨他们!”   他本是个不得志的策士,虽然投了卫王司马鸿,只是司马鸿这种自许盖世奇才地人一向自负,他这个头号策士也只能喝西北风去。可是现在他却隐隐约约看到了美好的前程。   柳家败了。赵王党和陇西柳家决裂了。这一切都是他谋划地,特别是把程展派到陇西来更是他的主张。他觉得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杀啊!杀啊!杀败柳家!”   他的眼里已经有了许多许多的梦想,是买上几十个青楼地红牌姑娘,还是弄个官家女子,或者是……   不过一看到柳清杨带着马队向后退却,他的眼神突然多了几份仇恨,他认得柳清杨,认得这个女人,即便他化成灰他都能认得,只打那盘让他输光面光的棋局之后,他在卫王党中的地位急剧下降,一想到,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失意书生也用力扬着马鞭,大声叫道:“臭娘们,你有种别跑啊!”   他的速度很快,甚至超越了突然停下整马地程展,眼见就要追上柳清杨,但是几个亲卫猛然叫道:“停!快停下了!于大人!快停!”   但是他根本听不到这些,也根本没看到他身后程展军都在拼命地整队,即便呼啸而过地烈风也不能让他止步,他地心中只有熊熊燃烧的烈火,他大声恐叫道:“臭娘们!臭娘们!”   程展已经顾不得他了,他收拢了一队骑兵,抓紧了马绳,大声叫道:“都准备跟我冲上去!”   于雨度终于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地地方,他的眼前不再是那些混乱中的柳家军,就连柳清杨都变得冷静起来,他们充满了战意!   犹如程展对这一千五百名战士所施过的魔法一样,柳家军在这片刻之间也突然变了,他们变得井井有条,变得充满了锐气,即便是最胆小的战士也在这时候变成最勇敢的猛士,他们已经   让他们转变的只是一面旗帜,于雨度看着在敌阵中间打出的那面火红火红的旗帜,还有前方无数张弓搭弦的箭手,数以千计的的骑兵,而身后的护卫早已经退去了,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冲在最前面。   他的眼里只有那面火红火红的旗帜,他心胆俱碎,几乎就想调头就跑,可他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   —   柳家的战士高呼:“柳家万岁!柳家万岁!”   柳清杨看着自己居然是被这么一个老儿给吓跑了,那真是心中点着火,他大声叫道:“放箭!冲锋!”   看着那面火红火红的旗帜,柳清杨一下子脸红了,他第一个冲了回去,他嘴里高唱着战歌:“千载风起,赫赫柳家,   淡然一笑,付我血泪,   献吾一生,英灵永存,   强敌再强,亦如朝露,   惟我柳氏,永沐天恩!”   在这面旗帜之下,他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勇士,他曾经象女人一样地胆怯过,但现在他也象女人一样地爆发了。   而最可怜莫过独骑猛追的于雨度,他眼中只有一面火红火红的大旗,接着无数的箭只带着破风之声穿过了天空,划过无数道的线条全都密密麻麻地射中在他身上,他甚至连回避的机会都没有。   他连人带马至少中了上百只箭,那一刻他整个人变成了箭靶子。但事情并没有这么容易结束,几百名骑兵带着卷起的无数尘土冲了过来,在骑兵过后,甚至连一点他存在地迹象都不存在。   柳家军变得如此斗志高扬,都是因为树起的那面旗帜,在他们的眼里,只要树起了那面旗帜,他们就不会失败!   程展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他整个人伏在马上,注视着那面旗帜。那是柳家的家主旗!   柳莫超就在那里面亲自指挥战斗,柳家军变得似乎不能被击败了!   程展军的战士看着坚强的对手。他们心头只有背水一战的念头,但是他们对自己也没有太多的信心。他们面前的敌手可不是那些流民啊!   整个战场马蹄声惊天动地,两支坚强地马队即将撞击在一起,程展猛然想到了什么,他大声叫道:“十几年前。他们升起过这面旗!”   他的声音不大,可是他左右地战士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很快就把程展的话转述出去:“他们升起过这面旗,在太祖爷爷面前!”   没错,他们升起这面旗又怎么样!他们还不是失败了!就是十几年前,他们柳家联合姜人攻入长安。同样是升起了这面旗帜。结果还不是被杀得落花流水。灞水被柳家军地鲜血所染红!   一想到这,所有战士都充满了必胜的信心。他们大声叫道:“把这面破旗给我砍断了!”   柳家的战士则报以柳家不变的战歌:“千载风起,赫赫柳家,淡然一笑,付我血泪,献吾一生,英灵永存,强敌再强,亦如朝露,惟我柳氏,永沐天恩!”   双方狠狠在撞在一起,现在柳清杨是充满杀气地程展军中寻觅着目标:“程小贼在哪里!程小贼在哪里!”   他从小到大,还没有吃过这么大地亏,一想到自己夹着尾巴逃跑的场景,他都为自己脸红,他奋勇地厮杀着,拼命地寻找程展的踪迹。   只是双方战成一团,哪有那么容易找到程展,他怒火攻心,没有了武林仙子的风度,只知道发疯地找程展报复,但是他根本没看到程展的一点踪迹。   正当他暴怒如雷的时候,就听到旁边大声叫道:“家主!护卫家主!”   他终于看到了程展,这个不讲道理地野蛮人居然不要命了,他一点道理都不讲,居然带着百数人地马队冲到了那面火红地大旗面前,看着他在阵中无情地斩杀对手,柳清杨的手出汗了,但是他又看了眼那面火红地大旗,毫不犹豫地叫道:“护卫家主!”   程展现在觉得自己随时可能刺不出下一枪,会被柳家军挑下马去,但是惊人的意志却支撑住了,他总是发狠地冲在了最前面,然后用长枪刺穿一个又一个对手的身体,他现在又用枪头将一个对手的脑袋打得粉碎,连头盔都打得完全变形了。   看着这么勇敢的对手,柳家军也有些心惊胆战,可他们是柳家最精锐的战士,他们护卫着大旗,他们高歌着,拼死地与程展部苦战,双方每一寸的争夺都是用姓命换来的。   火红的大旗不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进了两步,柳莫超脸色坚毅,他大声叫道:“好好干!杀死他们!”   他知道眼前的官军锐不可当,可毕竟只是一股锐气而已,只要他们这股气不存在,他们也就失败了!   现在他手上有足够的本钱,完全可以用来慢慢地消耗程展的实力,最终程展军会彻底失败,因此他对程展的勇猛根本不放在眼里,他大声叫道:“弓箭手!射死他,射死他!”   一枚冷箭又击中程展的左肩,虽然凭借着盔甲挡上一挡,但程展还是在马上摇了摇,一队柳家军看到摇晃中的程展,纷纷催马向前。   程展的身边只剩下几个亲兵了,正当他们想要捡便宜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冷喝:“去死吧!”   他们还没冲到程展的身边,这队人已经有一半沦为马下践踏的肉泥了,遇家逢大声叫道:“看我的!”   他受的伤不比程展轻,可是他比起   有应付这种场面的念头,带着骑兵又是一阵猛冲,现的旗帜没有后退。但没有前进,他留在原地。   但是柳家军并不着急,现在柳清杨和诸军统帅已经赶了过来,他们准备彻底在这面战旗之下围歼程展军!   在他们地心里,只要打出这面大旗,柳家军是从不会失败的!   时间在他们这边!   柳莫超大声叫道:“就拿这些狗贼为我们举义而祭旗吧!柳家必胜!”   只要耗完了程展军的锐气,胜利女神就会向他们招手,不过,他已经看到解决战斗的一刻了!   现在是轮到他唱起了战歌:“千载风起,赫赫柳家。淡然一笑,付我血泪。献吾一生,英灵永存。强敌再强,亦如朝露,惟我柳氏,永沐天恩!”   他甚至没唱完这一首战歌。战局已经起了惊人的变化,程展已经失去了那种勇猛冲锋的锐气了!   柳莫超的眼神充满了震惊,他第一次变色了:“快堵住他们!”   没错,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刚才还是那么疯狂朝着中军猛攻的程展,现在居然很从容地调转马头。朝着右翼开始突围了:“挡住他们!”   柳清杨也是看着目瞪口呆。当他冲破几重阻隔。终于要冲到中军的时候,却发现程展转向史景思统领的那一路。接着赵胜杰、遇家逢等人也纷纷调头就走,只有百多个步兵看到突围无望,发疯地朝着这边进攻,指挥他们地队主叫道:“兄弟们,咱们拼了!”   他们是替自己的骑兵杀出一条血路来,而他们地骑兵战友同样以巨大的代价从左翼杀出一条血路!   他们喷涌而出,把战马地速度提到最快,他们看到了回到长安的路,回到家人身边的路!   柳清杨看着程展突围而去,也在催马向着那边冲了过去,但是当他赶到右翼的时候,程展早已经率众突围而去,左翼地主力都被调到掩护中军去了,现在薄弱的左翼在瞬间被程展捅穿了!   柳清杨发怒了,他的眼中只有那个纵马狂奔的程展,他随手就从身边取出一张弓,张弓就射,只是程展他们的速度好快,他们在这瞬间已经用百多条人命冲破了柳家堡,冲出弓箭的射程之外!   他们已经踏上了柳家堡外地土地,却根本不敢停留,他们只剩下了三百多人,个个筋疲力尽!   而跟在他们身后则是数以千计地骑兵,他们迎着带着黄土地冷风,朝着长安奔去!   柳清杨只觉得自己的胸口要喷出火来了!   以八千步骑攻击一千五百名仓促成军地敌军,敌军只有一幢精骑,可是现在自己死伤这么多的忠勇战士,仍让官军一部突围而去!   一想到这,他怎么都不愿意停下来,他大声叫道:“追上去啊!”   柳莫超却是神色不变,虽然让官军一部逃跑了,但是对于大局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他的遗憾便是时间,如果再给他一年时间,他绝对会把长安和成都握在手里!   他痛恨在这一点,如果不是卫王破坏,那十几年经营下来,一旦发动,就能握有两州,到时候再凭借着雪意轩的实力,陇西柳家完全有问鼎天下的资格!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啊!   一想到这,他痛恨起了于雨度,也痛恨起了这个程展。   就是这个该死的程小贼,杀死自己这么多的亲人,杀死了柳家这么多的忠勇将士,方才已经有人回报过了,在战场上的统计表明,程展固然是扔下了一千二百具尸体,可柳家军这一役也死伤了两千人,光是战死就有五百多忠勇将士。   一想到这,柳莫超大声叫道:“追上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对那几个头目都悬赏一千贯!”   程展现在是狼狈不堪,他浑身就没有一处不带伤,伤口到处在疼痛着,浑身简直就是提不起一点力气来,他在方才的战斗里已经换了好几匹战马,现在只是习惯性地向前急奔。   可是他很清楚地知道,只要柳家的追兵追上来,他仍会变成一个豪勇的战士。   他的身边是同样带伤的遇家逢,只是这一回遇家逢却是连说带笑:“好!好!好!”   不知道他是在说突围出来好,还是说程展打得好,或者是他自己的勇猛奋战好,他拍了拍程展的肩膀,这一回的声音没有了以往的阴柔,往有几分动听:“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马安则是把这匹健马的速度加到最大,他一边跑还一边把自己的盔甲全部扔在地上,大声说道:“快跑!快跑!”   看得出来,他对于逃跑是很有经验的,而其余的骑士却没有马安这边闲情逸志,他们一边催动着战马,一边借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   突围出来的,都是骑兵,没有一个步兵,他们朝着长安奔去。    二百零七章 - 转战   离长安近了,望着远方点点滴滴的绿意,总算是为大地多了点春色,但是这个小高地上的骑兵却根本不敢大意。   他们人人都披甲乘马,但是现在的处境却比长安城内的乞丐都不如,他们脸上蒙着一层黑灰色的尘土,即便站在对面,根本看不清他们本来的面目。   他们的衣甲也成了大杂桧,飞扬的黄色尘土沾满了全身,喷涌而出的鲜血已经凝固成黑紫色,那原来威风凛凛的衣甲几乎成了一团泥,而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外围几个汉子笔挺在站在那里监视着一切,但在这高地中间却有许多人倒头卧在地上,直想好好睡上一觉,他们咪起来的眼睛总是留着那么一条线,只要一有警讯,他们就会跳上马去,和敌人展开不死不休的博斗。   遇家逢和几个骑兵利落地点起了火头,把马肉放在上面慢慢烤着,遇家逢是少数几个仍能保持着冷静的人之一,他在刚才那次短促的遭遇战之后,亲手斩杀了一头受伤的烈马,一路奔出十余里后,终于开始了这次难得的休息。   没有盐,没有香料,没有任何的调料,就是那么普通的马肉,简直让人难以下咽,可没有遇家逢的冷静,恐怕还没有机会吃到,程展闭上眼睛,强自往嘴里塞了两口中,以感激的神情看了一眼遇家逢。   遇家逢还是在那不言不语,按着人头分配着马肉,经过这一路的厮杀,他们只剩下一半稍多的人马了。   马安坐在那里,啃了一口半生不熟的马肉,嘴里愤愤不平地说道:“真他娘的没法吃了!”   埋怨终究是埋怨,他的手里握着两个馒头和一根油条。平时最最普通的食物,这时候却成最最极品地美味,只是他没有往嘴里塞,反而送到了战马的嘴里。   那匹健马一路狂奔,浑身也是从水捞出来一样,看到马安手里的食物不由打了个响鼻,几口就解决完毕了,马安的脸色很快恢复了平静:“你们歇着,咱去盯一眼!”   程展也是看了一眼随身携带的油条和馒头,然后递过去喂马。   只要是有经验的骑兵。都会随身携带些油条油饼之类的物事。   再怎么名贵的宝马,终究是血肉之躯。不停不息的狂奔会耗尽他们所有的体力和生命,到了最后。会让他们再也走不动了,在这时候喂食一些油条、馒头地东西,会让它们立即重现活力。   在这一路来的狂奔恶战,让所有人珍惜自己地战马。也让所有人拧成一条绳,就连马安都明白,只有这个团体活下来,他才能活下来。   程展的战马吃得很快,对他来说,油条并不是什么难以下咽地东西。然后美美打了一个响鼻。让程展稍稍宽了宽心。他对着遇家逢说道:“我们的马力应当还能到长安……”   遇家逢很冷静,他很冷酷地打破了程展的美梦:“很难……如果我们不是在驿站那换过马。恐怕跑不到现在,而且他们已经到我们的前面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前方地那一点黑烟,只是这一个动作,就让程展觉得很不痛快,他只能把这种感情发泄在柳家身上:“该死的陇西柳家,老子会把这一切还回去的!”   在他们的身后,除了飞着无尽的黄尘之外,还有着那隐隐约约的黑烟和厮杀声!   没错,柳家已经动员起来!   在陇西附近地官道,有着无数地轻骑在传递着命令,那只是一道简单地命令,却让程展一行人尝到柳家的实力。   无数地豪强、帮派,甚至是下层的军官们都纷纷树起了柳家的战旗,沿路经过的驿站、县城、堡寨纷纷落入了柳家的手里。   只需要一道命令,柳家就可以改变陕西的实力对比,当叛变的飞燕军派出骑兵追击的时候,程展一行人什么雄心壮志都没了,他们只有一个愿望:“回长安去!”   大小数十役,斩首百数级,柳家虽然没讨得好去,但是他们越来越疯狂,在程展的背后,有一支六七百人的骑兵大队拼命追逐着他们,有着无数的柳家游杂部队在前面堵截着他们。   每一个,哪怕是最怕死的马安,在这种威胁前都变成了无畏的勇士,他们以惊人的毅力穿越了数百里的路程,朝着长安进发。   但人与马都到了崩溃的边缘,如果不是这次休息,恐怕这残存的骑兵会在下一次战斗中彻底崩溃,不过柳家的部队已经到了他们的前面,他们又能逃多远!   程展感受着那半生不熟的马内在胃肉慢慢消化,觉得自己那疲乏已极的身体又充满了力量人,他对着遇家逢说道:“我一切把这一切还给柳家的!”   遇家逢冷冷地看了程展一眼,他的眼神冷得象刀锋,不带一点感情,他猛地叫道:“我们不能再退了,不能再退了!”   没错!他们不能再退了,这一路都是柳家的马队拼命在背后追击着他们,虽然他们凭借勇气一次又一次地突出重围,但他们终究是始终处于被动,现在是到了反击的时候了!   似乎是听到了遇家逢的话,坐在马上的马安突然大声叫道:“来了!来了!”   程展的耳边似乎听到了那战马奔驰的轰鸣声,那些疲惫得倒地就睡的战士在这瞬间突然变成了生龙活虎的猛士,他们以最快的动作跳上马去,随时准备战斗或者突围。   程展的动作同样是风驰电掣一般,但是更快是赵伟杰,他已经象一阵风那样站在最前线,大声叫道:“他们人不多!程将主,遇先生,你们带队从两翼冲击,绝不能放过一个!”   他是个在马上厮杀多年的老军官,一眼就看到这追击的马队虽然声势浩大,实际只是个斥候队。不过二十余骑,自己这方处于绝对优势。   程展一向很尊重专家的意见,当即一点头,大声叫着:“上马!都上马!弟兄,跟着我来!”   马安看了这战场一眼,然后紧紧地跟在程展的背后,嘴里说了句:“程老弟,老哥把性命都托付给你了!”   双方的马蹄声宣泻出来,有着惊天动地的气势,虽然是不到两百骑兵的搏杀。却依旧是不死不休地局面。   柳家的马队一看到对手就眼红,他们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责任。全力地催动战马就冲击过来,他们的嘴里大声叫道:“报仇!报仇!”   他们象风一般。根本不爱惜马力,当冲到赵   面前的时候,马力竟然有所衰竭了,而赵伟杰把握住的机会。他大声叫道:“出击!”   他的骑兵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他们站在一个小高坡上借着地势向下突击的时候,有着排山倒海地气势,任是再强的军队都无法挡住他们,何况是马力有所衰竭地对手。   在那瞬间,血花飞射。战马发出一声声悲鸣。赵伟杰在马上大声叫道:“杀!杀!杀!”   双方都已经眼红。柳家的马队处于劣势,可他们根本毫无畏惧。他们只有一个念头:“报仇!报仇!报仇!”   程展和遇家逢都很珍惜,他们行进地速度不快不慢,刚好是匀速前进,但现在是给他们以致命一击的时候,程展当即第一个突在最前面:“跟我杀!”   那边遇家逢的马队却已经在背后捅穿了柳家的马队,柳家地骑士仍在奋战,但谁都知道,他们即将覆没!   —   平时一向显得老实木讷的赵游波看得到这血腥的一幕,也发现一声欢呼:“哥!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所有的骑兵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无情,在他们的眼里根本没有俘虏的概念,他们只想杀光对手,但是柳家地骑兵意料之外地坚强,他们残存地五六个骑兵嘴里叫着报仇,刀剑入体依旧在奋战着。   程展地战刀深深地刺入了一个骑士的体内,但是这个骑士似乎根本不把自己喷涌地鲜血当作一回事,他狼嚎般叫了一声,继续朝着马队杀去。   双方的战斗很掺烈,这个骑士身中数刀才从马上摔了下去,他仍然大声叫道:“柳家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程展还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那边已经叫了起来:“敌袭!敌袭!”   与声音同时来的,是一整队浩浩荡荡的骑兵,他们呼啸而来,带着无尽的杀气,他们用一种凛冽无比的气质朝着这边奔袭而来,他们无人可档,准备扫荡面前的一切敌人,杀光他们追踪数百里的敌人,捅穿程展的马队,用血来洗血。   程展等人的马队现在仍在战斗的余波之中,谁都没有想到柳家的这队斥候队竟是一颗弃子,现在他们虽然消灭了这最前面的二三十骑,但自己也即将陷入重围,但到这个时候,谁都是无惧的勇士。   “跟我上,杀光他们!”喊出这句话的不是程展,不是遇家逢,更不是赵伟杰兄弟,却是那个胆小怕事的马安,他在马上狂暴地叫道:“杀光他们,让他们看看马家的威风!”   “杀!杀!杀!”喊叫声惊天动地,骑兵甚至没有好好地收容一下,但是他们的精神气质却是无可抵挡的,所有的骑士都变成疯狂的勇士!   狭路相逢勇者胜!   程展甚至连转身的念头都放弃了,对手既然占据了先机,那么就用自己的勇气来扭转战局吧!   但是在这种时候,有人大声地叫道:“你们走!你们快走!我来断后!”   赵伟杰第一个冲了出去,他的声音:“交给我!你们,你快走!将士们,让他们柳家尝尝真正骑兵的厉害!”   追杀程展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曾经过程展下马威的柳家三少爷柳清宇,这一路的追杀他付出巨大的代价,死伤了百余人,但却只能换回同等数量的敌军尸体,敌军的主脑却几乎全数逃走。   一想到死去的亲人,他的眼又红了,他用一种沉稳的声音告诉自己:“从来没有人能欠柳家地!”   他终于让这些最可恨的狗贼上勾了,所有的柳家骑士都发出同一个声音:“不要放过一个!”   他们现在有七百名骑兵。而程展手上不过是马力消耗大半的百骑,他们早已疲乏不堪了!   而赵伟杰在这种时候,体现出一个真正骑兵军官的气质,他率领着他厮杀已久的马队冲了出来,他象一个箭头一样吸引着柳家军的注意。   而在他的背后,程展等人终于做出了决断,他们大声叫道:“不要让赵幢主的努力白白浪费!跟我来!”   他们撤退的速度比突击还快,而这个时候赵伟杰已经率领他地马队捅进了柳家的马队之中,双方立时暴发出惊人地血花,前排的战士甚至连一声掺叫地声音都没有。就被无数的兵器刺穿了身子。   双方都是以惊人的勇武交换着尸体,赵伟杰虽然处于劣势。却让柳家军付出巨大的代价!   而在视野之中,程展已经纵马狂奔。身后只是无数地尘土,他的身后赵流波只知道抓紧马绳,两只眼睛里都是眼泪。   这个一向不动感情的汉子也动了感情,泪水、尘土、伤痕混成了一团。他下定了决心:“哥!等着我回来替你报仇!”   柳清宇和赵伟杰的交战短促而血腥,但是这点时间让程展的主力跑远了,看着那只剩下烟尘的队伍,柳清宇第一个追了上来:“不要放过一个!不要放他们回长安城回享福去!”   依旧是无穷无尽地追杀队伍,柳家把他们地潜势力都释放出来,他们有着无穷无尽地棋子。在陇西到长安的路上。有着无数叛军。他们有地是地方的豪强,有的是属于官方的州郡兵。有的甚至是幢主一级的军官。   程展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只要呼吸一口空气,那体内就象着火一样在燃烧着,功力高强的程展尚且如此,何况是普通的骑士。   现在包括马安、遇家逢在内,整个马队只剩下了二十多人,马安在马上已经摇摇欲坠,但是他不敢下马,因为柳家的骑兵随时会在身后杀出来。   他甚至不敢换一匹战马,马安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吃过这种苦头,他相信自己这一回来陇西,至少减了二十斤肉!   他甚至觉得自己从小到大吃的全部苦头加起来,也比不上这一次吃的苦头多!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到长安去,如果能活着回去,他真的去好好地上几柱香,谢谢老天爷的大恩大德!   所有人连口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柳清宇的马队随时都会追上他们,因此程展很没义气地走在最前方。   前方还是有无数的黑烟,那是属于柳家的地下部队在攻打县城、驿站、堡寨,在这一波攻势之后,至少有数十个代表朝庭权威的地方已经易手了!   他们千方百计地回避着这些战斗,希望能早点回到长安城去,只是到了现在这个局面,他们甚至没时间好好想一想,到了长安之后到底干什么好!   在队伍之中,遇家逢猛得停马不前   所有人都回过头去瞄了一眼,不用他们注视,他们可听到马蹄声,还有那战马奔驰而生成的烟尘!   那马蹄声敲在每一个战士的心底,让他们随时有一种崩溃的感觉!   马安终于受不住,他在马上嚷嚷道:“拼了吧!拼光吧,我们是回不了长安!”   他说出所有骑士的心声,这种日夜被人追杀被动挨打的日子并不好受,就连不动感情的赵流波都挤了两个字来:“拼了!”   程展看了看身后的烟尖,也有一种拼光的冲动,但是他知道有很多人在等着他,还有许多恩怨等着他来了解,他压制住同归于尽的冲动,催马向前,大声叫道:“我会带你们回长安去!”   在马队之中,他是最年轻的一个,但是这一刻他就是这么有威望,所有人都加速向前,朝着那黑烟和厮杀的地方奔去!   很快马安就发现这一切有点不对劲,他询问道:“程老弟,你是不是带错路了?”   没错!程展大声说道:“跟我来!我们一定会回长安的!”   他让自己相信这一点,如果他失去了信心,或许整个马队就这么跨了,那黑烟冒着更厉害了。能隐隐地听到厮杀声!   所有人都忘记了在身后跟踪的马队,他们突然被点燃了希望,他们每一个都握紧了兵器,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程展熟练地操纵战马越过两个小山头,终于看到战场的全貌!   下一刻他发出一声尖叫,第一个冲了出去:“杀啊!”   他的眼前是一个小堡,里面大约一两队的兵力驻守,而二三百名身穿布衣地柳家军正在朝着这个土堡猛攻,守军应付得很辛苦,眼见着土堡就要失守了!   他们把自己的后背让给了程展。而程展也把自己的后背让了出来,他冲在队伍的最前面。   所有人都知道。胜负在此一举,如果他们能赶在柳家的马队之前解决战斗。那么他们就能与土堡里的守军合流,如果失败,受到前后夹击的就只能是他们,他们拼了!   所有人都忘记了身后的追兵。他们把这段时间受的气都宣泻出来,他们的冲锋就象钢刀刺进了蛋糕之中,这些没有披甲地杂兵根本无法抵抗他们的进攻。   “杀啊!”程展发疯了,他用力挥动着战刀,杀光敢于抵挡自己地一切敌人,柳家这些步兵只是临时武装起来的部曲而已。他们根本没有勇气敢于抗拒骑兵。   他们将柳家军地队形捅穿了两回。堡内的守军也杀了出来。柳家军不得不溃退出来,他们溃退的时候甚至把大旗都丢下了!   他们非常狼狈。他们足足有六十多人被俘,这个数字甚至接近守军的总数,他们扔下了可以抛弃地一切,失去一切指挥向后退去,而程展的骑兵甚至还发动了一次追击,而带队的马安甚至没有损失一名骑兵就砍翻了十几名柳家军。   但是当他们退入堡中的时候,柳家的骑兵也终于赶到了,但是柳清宇看了一眼眼前的土堡,却犹豫了一下没有发动进攻!   这个土堡是大周用来防御柳家地工事之一,在堡内大约有着两队以上地守军,有着坚固地防御,除此之外,还有数十名骑兵退入了堡中,如果光凭借自己的六百名骑兵完全可以一举攻破这个土堡,但是宝贵地骑兵恐怕要蒙受重大的损失。   是不是要用宝贵的骑兵去攻坚?他犹豫了!   他并不知道,经过这一刻堡内只有区区七十名守军,除此之外,只有程展的二十多名骑兵和六十多名俘虏,经过前一阶段的攻击,不但工事毁坏大半,而且将士都疲老了,如果柳清宇现在发起一次攻击,完全可以一举而下。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没下决心:“快收容步兵!快收容步兵!”   他把注意力集中那些被柳家骑兵打散的步兵身上,他觉得收容那些步兵让他们打头阵是个好主意!   在堡内又是另一般景象,现在堡内的最高军官只是一名队副而已,当他知道眼前这两位大人一位是马家的大人物,陇西宣尉使,另一位也是高品位的武官,陕西宣尉副使,而且他们还带来几十名骑兵,他赶紧把指挥权交回来。   对于得到的这点兵力,无论是程展还是马安他们都很满意,他们在堡内可以凭据工事死守,堡内的物资补给更是他们梦想的东西。   但骑兵在喂过战马之后才敢躺在地上略作休息,至于马安和程展,他们更是忙于布置着一切,程展发现马安在诱惑人心还是把好手,他向那些俘虏宣布了自己的身份:“在下马安,身居陇西宣尉使……”   对于这些小杂兵来说,马安是他们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大人物,在这一刻都被吓蒙过去,下一刻马安大声说道:“你们的上司丢下你们跑了,从现在你们替我卖命,老子是不会忘记你的!”   “要女人有女人,要官有官位,要钱有钱……只要肯给老子卖命,什么都有!”他的话不多,却能这些武装起来的部曲为之兴奋起来。   部曲中有人干脆直接跪在地上,下一刻,这些俘虏都派去修建工事,其中少数人干脆直接拿起兵器补充进步兵之中。   而堡外的柳清宇却是焦急如焚,他派去收容步兵的队伍到现在才收容得小猫小狗三两只,而他又欠缺将骑兵投入攻坚战的决心。   他并不知道。刚才程展的突击已经将这三百多步兵彻底打跨了,他们被完全打散了建制,再也无法收容起来了,他注定只能在堡下干等!   一直到眼见日落西山,柳清宇足足等了两个半时辰,他终于下了用骑兵攻坚的决心,他大声叫道:“跟我冲上去!”   他地骑兵追逐了数百里,又在烈日晒了这么久,得到这么一个消息之后,齐齐发出一声欢呼。   这时在堡内又是另一番景象。所有的士兵都休息过了,他们吃过了热饭热汤。养足了精神,那些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骑兵也美美地睡过了一个短觉。但他们一听到外面的喊声,齐齐站了起来。   仍旧是步兵先攻,但是那三十多步兵确实已经被程展的骑兵打跨,他们刚刚进入弓手的射程之后。就已经向后溃散了,他们给柳清宇制造大麻烦,险些让马队的冲锋都散了架。   柳清宇是无法指望他们了,他的马队重新集结,然后呼啸着冒着箭雨冲到了堡下,接着他们只能痛苦地跳下马来。搭成人梯向上冲击。   他们只是   健儿。却不是攻城的好手。程展和遇家逢指挥这一得心应手,甚至不用指挥。他们就把这支疲乏不堪地骑兵给击退了!   没错!是击退,柳清宇看着在短短的时间之内,骑兵已经损失了六七十人,而攻坚却毫无进展,他已经失去了信心!   守军伤亡了三十多人,而宝贵地骑兵却足足损失了近百人,这就是最终的结果。   柳清宇对于以他地骑兵攻克这个堡垒已经失去了信心,他只能依靠步兵了!   他没有失去理智,没有准备与程展同归于尽,虽然他心头报仇的念头始终不受控制,但他是柳家的子弟,他必须为陇西柳家的长久而考虑!   六百名马队,这是非常重要地力量,有时候会决定一场战争的命运了!   因此他又派出马队又收容步兵,除此之外,在这一带有不少可以运用的棋子,他相信第二天他手上就有几百可用的步兵了,就是程展的末日!   但是程展已经等不了这么久了,他对着遇家逢和马安说道:“我们今天晚上就走!再不走,明天就走不了!”   对于他的观点,遇家逢犹豫了一下,表示赞同,马安却表示了极大地不满:“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歇脚地地方!”   他在队伍是有权威地,而且他是整个队伍中品级最高的人物,但是程展只用一句话让他住嘴了:“那好!你不走,我走!”   马安只能痛苦地说道:“那好!我去睡一会,走地时候务必叫醒我!”   一想到马背上的痛苦日子,再想到那温暖的床铺,马安就要发疯,但这是命运的选择。   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人总是有着这样那样的选择,在这之后,人总是有着许许多多的如果,但是马安如果真的留在这个堡垒的话,或许程展的历史会少掉许多趣味。   过了子夜,几乎每个战士都美美地补了个觉,虽然他们仍旧很疲劳,但是充满了斗志,那些俘虏们也全部补充进了步兵之中,马安向他们保证:“到了长安城,少不了你们的富贵!请记住我,我马安不会忘记这个承诺!”   柳清宇也提防到程展要突围,但是他对地形的熟悉根本无法与这些堡垒的守军相比,他们捉了一条小道在黑夜之间突了出来,等柳家军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远了。   但在黑夜之中,柳清宇也根本无法控制部队,他甚至不知道程展是朝着哪个方向突围,他们只能等在天亮之后再行动。   马安看着身后行动的步兵,犹豫了下,朝程展轻声询问道:“老弟这不是个法子,我们是不是先走一步!”   程展看了一眼这些步兵,很理智地说道:“不能抛下他们,如果柳家军追上来的话,他们也是有用处的!”   马安看着这些携带着干粮的步兵,点了点头,觉得他们可以为自己的突围付出一点牺牲的代价。   但是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掌握着这么多的步兵,他又回头看了看这三百多名步兵,总算放弃了将他们全部抛下的念头。   昨天柳家军一直没有追上他们,而这些步兵驻守有年,非常熟悉当地的地形,他们会合了几支或是被打散,或是已成孤军的官军,现在程展的手里有着四十名骑兵,三百多名步兵。   但是有了这么多的部队,马安的心才定了下来,只要不是六七百名的突袭,他都有反抗的能力了!   而这些步兵对地形极其熟悉,昨天一天他们都没有遭遇战斗,却反而收容了这么多的士兵,他不后悔与这些步兵同甘共苦!   更紧要的是,他们的苦难日子快到尽头了,今天只要越过这一条小河,他们就算进入到长安的地境,根据步兵打探的消息,柳家的势力还没有渗透到这里!   大河就在前面!   程展很小心,在最后关头他还是摆开了战斗队形,毕竟有着太多半渡而击的战例了!   但是一切都很平安,柳清宇的马队并没有出现,当步兵全部过河的时候,骑兵也欢快地奔驰起来,那河水看起来如此美妙。   当越过河流的时候,骑兵们仍在留恋着这河水,遇家逢用水洗了洗白净的脸,然后轻声说道:“我们又回来了!我们真的又回来!”   没错!又回来了!我们又回来了!即便是遭遇这么多的苦难之后!   马安没忘记他的承诺,他大声说道:“弟兄们和我马某人同甘共苦,我忘记不了大伙儿!大伙儿的荣华富贵,包在我的身上了!”   所有人都发出欢呼声,他又拉了拉程展的手说道:“程老弟,这一回多亏了你!”   这时候人群突然哭了出来,程展转眼一看,却是赵流波,他一向不动感情,但是想到战死的哥哥,他的泪水变得和河水一般清澈。   对于这个徐珑月安插在自己身子的棋子,程展并没有多少好感,但是这一刻他变得冷静下来:“让流波好好哭一哭吧!”   长安们,我们终于又回来!   终于回来了!在经过这么波折之后,我们才知道你是如此迷人!   特别是那些从柳家堡突围出来的骑兵,他们一路上经历了太多的曲折,他们大小数十役,在这样的历程之后,没有任何困难能阻挡他们,他们都成了真正坚毅的战士。   所有的步兵和骑兵都松懈下来,或许现在只要一次突击,就能把这些百折不挠的战士给打跨了!   有的人用河水洗脚,马安则很用心地捧起一口水,那水并不甜美,但是马安仍是陶醉在这种感觉之中:“长安的水,真的很美!”   他又朝着遇家逢看了一眼:“遇先生,咱们各为其主,但是这一回遇先生……”   他没有说下去,应当是很佩服遇家逢的意思,遇家逢遇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在九死一生中归来,他的感觉很好:“关中马安,果然是关中马安啊!以后咱们虽然是对头,可也别忘记了今天这份交情!”   他和马安都笑了起来,他们都说道:“回长安真好!”   程展看了他们一眼,笑了,他说道:“我现在倒有一个念头,不知道两位答应不答应!”   马安很痛快地说道:“真好啊!马上就可以回长安了!程老弟,有什么念头就说吧!”   程展很有力量地说道:“我们不回长安了!”    二百零八章 - 成军   和马安都笑了起来,他们都说道:“回长安真好!”   程展看了他们一眼,笑了,他说道:“我现在倒有一个念头,不知道两位答应不答应!”   马安很痛快地说道:“真好啊!马上就可以回长安了!程老弟,有什么念头就说吧!”   程展很有力量地说道:“我们不回长安了!”   “为什么不回长安?”马安几乎要跳起来了:“我们历经了那么多千辛万苦,历经了那么多的波折,不就是为了回长安去?”   遇家逢没有说话,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程展。   “没错!回长安去!我是要回长安去!”程展的声音很轻,但是很有劲头:“但是我们忘记了,我们是为了什么去陇西的!”   这一回真的轮到马安呆了,没错!他们忘记去陇西的使命,他们是去宣抚陇西的,他们的头衔还是陇西宣尉使,可是他们的使命却是彻底失败了!   陇西柳家发动了一次规模空前的叛乱,站在这里看着河的那边,无数的黑烟正在冒起,数万叛军正在那里纵横,他只记得回到长安去,却忘记了自己最初的使命。   自打襄阳武库案案发,他是千辛万苦才谋得一个陇西宣慰使的职位,但是现在却灰溜溜地跑回了长安,一切的努力似乎都白费了。   对于程展来说,他有着同样的难题,当初大周朝给他的承诺是如果宣抚好陇西柳家,他可以回竟陵当他的土霸王,但是这个使命却失败了,彻底地失败了!   遇家逢也开口说话了:“没错!我的使命也失败了!看来我暂时无脸去见卫王殿下了!”   他带到陇西的手下,几乎全部丢在陇西了,就连卫王司马鸿的谋主于雨度都死在了柳家堡了,因此马安附和道:“没错!我们是不好回长安城!但是哪里是我们该去的地方!”   程展一扬马鞭,大声说道:“在这里。就在这里,这里才是男儿发扬真价的地方!”   他点醒了于雨度和遇家逢,他们都兴奋地说道:“没错!就在这里!”   战场才是男儿最好地归宿,也是升官最快的地方,他们为这个想法而欢呼。   马安兴奋地说道:“没错!就在这里,我们有着无数的机会!”   陇西柳家不是叛乱了吗?这是抓实力抓部队的大好时机啊,大周朝需要有人去平定叛乱,而与柳家结了死仇的他们更是别无选择!   马安说道:“在长安附近,我们马家有着数万兵将,只要我登高一呼。自有人前来投效!”   遇家逢也说道:“我们卫王的棋子同样不少,有不少的棋子我可以运用!”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程展说道:“眼下陇西柳家叛乱,朝庭正是用人之时。我们只要抓起了部队,还怕没有名义不成!”   杀人放火金腰带,何况他们三人都是朝中颇有声望的人物,要钱有钱。要人要人,就是权位也颇重,在长安附近抓点部队当然是件很痛快的事情,因此程展在旁边劝道:“大伙儿暂时抛开党派之分,合力抓点本钱回来!”   遇家逢和马安都连声叫好,特别是马安更是欢呼雀跃。   在关中马家。他是个不怎么被重视的人物。虽然有一个身居贵妃地妹妹。但是人们提起他,只会说:“他是××的哥哥”而已。除了这一点,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但是现在他发现一个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在长安附近,马家已经有着号称十数万人地潜势力,即便扣除水份,也应当有着数万强兵悍将,所有的布置他都了如指掌。   唯一让马家头痛地事情便是,这些势力始终不上了台面,没有合法的名义,如今自己登高一呼,把这些本钱全部抓在手里,岂不是一桩妙事!   他一想到这件事,浑身的热血都在沸腾,什么痛苦都抛在脑后了,他只想纵马高呼!   遇家逢同样是个不得意的人,他为卫王司马鸿打拼了无数次,但是在卫王司马鸿地眼里,他只是个武功高强的侍卫而已,仅此而已。   他在卫王司马鸿眼中的地位,甚至还不比不上某些所谓的“小人”,因此他第一个赞同程展的提议:“家逢愿与两位不但共患难同富贵!”   “愿与两位家逢愿与两位不但共患难同富贵!”   “我竟陵程展,也家逢愿与两位不但共患难同富贵!”   “好!好汉子!”   在这河边,三人都欢笑起来。   一天之后,程展的笑脸变成了苦笑。   他轻轻地询问道:“马老哥,这就是名册上地三千兵马?”   没错!这就是三千兵马!   在程展面前,大致是三四十名武装地士兵,但是他们地武装很可怜,没有军装,没有盔甲,除了一柄单刀之外,他们没有任何东西就表示他们是武装士兵。   当然,他们经过了一定的训练,而且还有兵器。   但他们算是不错地了,除了他们之外,就是三百多手持农具的农夫了,如果上战场去,程展十个骑兵就能把他们全部打跨了。   好吧,程展只能承认,唯一有战斗力就是三名头目,他们的装备和兵器勉强还象话-如果是以州郡兵来看。   但是在马安的实力表册上,这是拥有着三千名武装士兵的实力啊!   马安也愤怒了,他抓起那个矮子的衣领,大声地质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矮子只能为自己辨解:“请听我解释!请听我解释!”   好吧,这个矮子替自己找出一套非常清楚的说词。   首先这三千部曲是指这胖子庄园里所有的农夫,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都算上,总数有三千人!   但是上阵的时候,这些老弱病残、妇女儿童都派不上用场,所以从理论上   手里至多有一千名可以动用的男丁。   没错,是一千名!可是怎么又变成了三百名?   这个矮子却有自己的理由。眼下正在农忙时节,即便他是家主,也不能让那些部曲从农田里解放出来,所以他至多只能抽调出三百名农夫一天的时间!   没错,是一天,想多抽调一天都很难!   但是这是三百名农夫,不是三百名武装士兵啊!   没错!矮子毕竟财力有限,不可能武装起三百名武装士兵,要知道,把三百名士兵全副武装起来。会令他破产!   所以他只有三四十名武装的部曲,但是依旧缺乏足够地金钱来武装他们。所以只有三名头目才得到了足够精良的装备。   —   马安几乎要发疯了,三千人的表面实力。却只能动员三百四名农夫,而且只有三四十名武装士兵,最可恨的是,只有三个头目才拥有不错的战斗力。   更让马安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的是这个矮子所举的理由:“马大爷。这是大伙儿都这么办的!不是偶们一家啊!”   在他的眼底,他地实力不算弱,三四十名武装士兵,三四百名农夫的实力对付地方上地土匪已经足够,如果比这强悍的实力,恐怕也不是地方州郡兵所能对付地。   按照马家的表册。在长安附近。柳家总共拥有十六万名地下军队。如果以这个标准来估计的话,那么马安可以掌握住一万六千名农夫(他们没有任何的战斗力)。大约一千六百名地武装士兵(他们的战斗力很差),大约一百六十名有战斗力的部队。   一想到,马安就郁闷得吐血,毕竟遇家逢的成绩摆在那里,他到现在已经抓住了一百多的实力进来,虽然都是长安附近的土匪,但毕竟是有实力地部队。   卫王司马鸿与江湖上地三教九流都有些来来往往,因此遇家逢掌握住他们也并不奇怪,但就连程展都能拉来几十名亡命之徒,而他手下只有小猫小狗三两只。   他不得不以感激之情看了雷起凡一眼,好吧!他必须承认关中雷家给了自己很大地助力,但是关中雷家刚刚承受了一次惊人的打击。   他们借给程展三百步兵和一百五十名骑兵,这几乎是雷家一半地步兵和三分之二的骑兵,但是所有这些部队,都被程展丢在陇西,逃回来的只有五六人。   他们也没有办法埋怨程展,这事情纯属意外,在谁在事先想到程展会叛乱。   而到了第三天,程展和遇家逢也笑不出来了。   他们辛辛苦苦地搜刮实力,但实力却少得可怜,到现在才拼凑出一个军不到的本钱,辛苦了这三天的结果,只能让自己的部队扩充到一千三百,其中有骑兵一百三十名,步兵约一千名,如果把雷起凡的因素考虑在外,他们只招募了五百人。   马安皱着眉头说道:“情况大伙也是看到的,我估计再去借个一千兵就是极限了!”   程展和遇家逢也说道:“按这么估算,咱们三个人再怎么拼凑,也就是凑出三千兵,也就是两个军的实力……”   遇家逢头痛万分:“马老哥,还请你多多辛苦!我估计他们是把实力隐藏起来了,毕竟他们需要自卫力量,如果全部交给我们了,他们的本家就成了空壳!”   马安一拍大腿道:“没错!我说这事情怎么不对味,三千男女老少,怎么也能拼凑出一百名武装士兵,明天再去瞅瞅!”   程展摇了摇头:“敲不出太多的本钱来!咱们毕竟名头不正,再说了,人家也得有点本钱自卫不是!”   遇家逢也苦笑了一声:“我们招募来的士兵,衣革兵甲都很不健全,恐怕还得麻烦马老哥帮忙解决解决!”   程展一听到这衣革兵甲,猛然想到了一点,当即灵机一动道:“有了!我突然想到了!”   没错,他说道:“没错,我们招募来的士兵既缺乏训练,又缺少衣革兵甲,而且基本没有骑兵,但是大伙儿忘记了一点……”   “什么?”马安当即询问:“怎么讲?你怎么变出这士兵和装备来?”   程展大笑起来了:“我突然想到了,咱们是怎么回到长安来的!”   遇家逢反应很快:“你是说……那些败兵?”   没错!柳家初期的攻势有如潮水一般,可以说是猛不可当,无数的县城、堡垒、营寨在他们的攻势之下沦陷。但是总是有不少败兵逃了出来,有个别部队甚至还保持着幢队的建制,甚至还有骑兵。   他们都是经过训练的战士,他们有着全套地装备,他们的失败只是偶然,只要稍加调整,就是第一等的战士,一想到这一点,遇家逢怎么也坐不住了,他说道:“明天我就带部队过河去。把他们接应回来!”   而马安则在那里沉思了一会,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道:“有了!有了!”   程展和遇家逢都注视着他,马安笑呵呵地说道:“我们不仅仅要招募败兵。而且我们还有着更好的来源,大伙儿忘记了州郡兵?”   在大周朝的体制之中,州郡兵属于地方部队,装备和战斗力都弱于中军。但是他们毕竟是驻守地方的正规军,特别是长安附近的地方部队,本身就是中军的一部份,装备和战斗力都很不弱。   马安继续兴奋地说道:“我去拉拢长安附近的州郡兵,我不信那些幢队主敢于抗拒我们马家!”   这是挖墙脚啊!但是程展和遇家逢都很兴奋,眼下这个时候能抓到多少实力就是自己的本钱!   他们连声说道:“好!越快越好!”   雨照会是个小小地队主。他没有什么大的野心。只是希望能混上个幢主幢副。然后好好地捞上一点,但是事与愿违。他始终还是个小队主。   正当他   地时候,陇西柳家发动一次叛乱,他立时兴奋起来,时候,饷钱发得才足,军官提拔得才快。   一想到这,他就在上上下下打点着,终于让上司承诺让他们地一队人坐镇第二线,随时准备出来捡便宜。   正当他美滋滋地往驻地赶的时候,却看到自己的一队人不知是奉了谁的命令,正在大路上行军,他觉得自己地权威受到了质疑,他大声地询问道:“你们干什么!”   他手下的一队人却没有什么反应,他们反而加快了步伐,几个军官笑呵呵地看了雨照会一眼,然后催促着步兵快点跟上。   雨照会火气大了,他一阵快跑就追了过去,大声骂道:“都吃了豹子胆了?你们这是往哪去?是不是要上山去了?”   他在队里还是有着一定的权威,这些官兵们总算是放慢了脚步,一个小军官笑了一声:“队主,咱们等会会再见面!放心好了!”   他们根本不理会雨照会,继续前进,雨照会简直气炸了肚子,他发足狂奔,终于追上了这一队人,他直接指着队副问道:“是不是你干的好事?准备把队伍拉到柳家那边去?”   那个队副笑咪咪,看到这副神态雨照会火气更大了,他骂道:“别作梦了!你们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就立即让官军剿了,这里是长安!不是陇西!”   那个队副一副笑咪咪的模样,现在终于开口了:“没错!这是长安,不是陇西,所以我的队主大人,您也不必这么生气,咱们是去求富贵去地!”   雨照会不明白他地意思,他质问:“怎么回事?”   那个副队主笑了:“属下是奉命调隶到陇西宣慰使马安马大人地隶下,以后能靠着关中马家这颗大树了,队主大人还不赶紧去争取……”   关中马家?陇西宣尉使?当即让雨照会没明白过来!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一队人就离开了自己地视线!   直到当天晚上,他才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原来出身关中马家的马安为了平定陇西的叛乱,正在到处招兵买马,特别是他们这些长安附近的州郡兵更是格外受欢迎!   他们过去,队副当队主,队主当幢副,基本都是超升一级,甚至有队主升幢主的特例。   关中马家是何等的豪门,这颗大树实在是太大了,以致于所有的军官都认为他们发达的机会到了。   他的队副把他的一队人拉走,到了马安那边就成了幢副,队里的大小军官也都有升官地机会,只有他这个小队主才吃了大亏。   关中马家的活动能量很大。虽然只是一个马安出面,但是有无数的官员不得不为马安打算,马安想调什么部队,甚至可以违背大周朝的军法,直接从州郡调走。   现在马安已经打出了忠义军的旗号,准备另立五军,一听到这个消息,雨照会终于坐不起了。   这本是手快有,手慢无的好买卖,自己现在虽然是光杆司令。但是拉些兵马过去助阵,发达发达也是极妙的主意。   他觉得自己很开心。   司马智却觉得很不开心。   皇帝这个职业是蛮辛苦的。他总以为自己是个伟大的皇帝,即位以来。西破播郡,东击燕骑,南败楚军,内平闻香教匪。或者说,一统大业即将在自己的手里完成。   柳家地叛乱却把他的心情变得非常坏,他从来没有想到情况会这么坏!   在他眼里,陇西柳家只是长安门口地一个土霸王,他们称之步兵精锐的两万步卒已经入川了,而现在柳家可以说是没牙地老虎。   但是当这只老虎把自己的底牌都亮出来的时候。让所有人都为大吃一惊。柳家军竟然动员了六万以上的大兵力。他们地攻势浩不可挡。   特别是长期盯防的飞燕军叛变之后,局面大坏。每天都有县城、郡府失陷的消息传来,到现在为止,县城丢失了三十余座,郡府也丢了五个!   大周开国以来,从来没有这么丢脸的时候,但是比起失地来说,更大的打击来自于大周官军,柳家地下经营了这么多年,他们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   他们鼓动大量的江湖帮派、武林豪杰、地方豪强甚至是地方州郡兵发动叛乱,特别是官军地叛乱规模之大,参与人数之多,远远超出任何人地意料之外,除了飞燕军之外,就连河西都有一支六千人地精锐部队参加了叛乱。   到现在为止的不完全统计,协同柳家参加叛乱地不法之徒已经超过了三万人,在这种浩荡的攻势,最前线的官军只能苦苦支撑着,许多幢队建制的官军甚至被完全消灭了。   根据只有司马辽和少数人才能看到的秘密报告,到现在为止,参与叛乱的官军几乎达到了两万军,除此之外,尚有同等数字的官军或者是战死、被俘或者失去了联系。   但最坏的消息在益州,在那里驻守的二万柳军有不稳的迹象,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一次大规模的叛乱。   他原本以为,把柳军的步兵调到四川是个很好的主意,但是现在看来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大败笔!   司马辽真的不甘心啊,他应当是统一天下的皇帝啊!   这几百年纷争的局面,应当由他来结束啊!   一想到这,他的心情就更恶劣,恶劣得几乎吃不下饭来!   在他的领导之下,大周朝在对外的军事上获取了惊人的胜利,但柳家发动的叛乱却把这一切都毁掉!   没错,是彻底毁坏了,现在他和朝臣讨论的是怎么反击柳军的进攻,甚至是保住长安,而不是一统天下。   在朝议的时候,一个赵王一党的官员似乎不经意地提了一句:“陇西宣慰使马安和陇西宣尉副使程展已经力战突围,力毙匪   ……”   这个好消息刺激了司马辽的神经,他大声询问道:“此事当真?”   程展和马安突围的经过本来已经是够曲折,而现在在这个官员的嘴里更是浓缩为一段惊天动地的故事,把程展和马安的爱国之情忠君之心表达得淋漓尽致,让司马辽总算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他询问道:“那现在马安和程展在何处?”   下面没提程展挖墙脚的事情,只是说道:“马程两位大人自从柳家堡千里突围之后,抱定报国之心,现在正在招募健儿,随时准备反攻……”   司马辽尽可能地表现着平静一些,但他还是赞不绝口:“果然是我国中的能臣干员,朕果然没有看错人,他们招募了多少健儿?”   “不下万人!”   “好!此事甚好,传令下去!尽力补给衣甲兵革,粮饷以二万人发给!”   忙完这些事情,司马辽又觉得自己的心情十分坏,他越发觉得要找些新花样来玩。原本南楚人答应过他,但这些南蛮子都是不讲信用的,让他白白等了这么多时间。   他只是一个合格的君王,但是司马一家总是出那么的疯子。   他也是疯子当中的一个。   这样一来,对于马安和程展在陇西的行动作了一个彻底地结论不说,还获得了一个万人单位的大编制,马安和程展也没白忙这一番。   在朝堂之上,卫王党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当然是遇家逢从中做了工作的结果。   事实上,这一次柳家之叛。得利最多就是卫王一党,长期以来。陇西柳家便是赵王一党的中坚力量,但是现在赵王一党不但失去了柳家这个臂助。而且还要为以前与柳家的交往还债,正忙得焦头烂额。   但最头痛的恐怕还是赵王殿下本人,在益州可是有着柳家一支足足二万之数的步兵部队,而益州本部的州郡兵早已经让卫王司马鸿抽调走了大部精兵干将。如果柳家在益州起事,恐怕益州烂,大局不可收拾。   但这一切都不影响马安的好心情,他终于尝到统领大军地滋味了。   虽然这一支军队的规模并不大,但是终究是有着六千人地规模。   六千名可战之士,让他的腰杆粗了不少。虽然是鱼龙混杂。但是通过挖墙脚地方式。这六千人里至少有半数部队是有着不错的战斗力。   他向上面报了一万人的大编制,准备继续扩充部队。正当他得意的时候,司马辽地圣旨下来了,给了他整整两万人的大编制,而且装备和粮饷都足额发给。   他宦海沉浮,倒是积攒了许多财物,这一回原本是散尽财物,以谋一个天大的富贵,谁知道好事成双,不仅能权位到手,而且还能发上一笔小财,让他乐不思蜀。   现在前来投奔的军官越来越多了,长安城脚下的军官都知道人才优化组织自由流动的效应,只要他们带着部队去了马安地部下,马安就有着许多地好位置等着他们。   马安也没忘记突围时地承诺,现在随他从陇西突围出来的那些步骑兵都成了他大军地中坚骨干了,人人都有一场不小的富贵。   只是他越是得意,有人越是不快,以致亲自发了一封书信给马安。   马安看过这一封书信之后,神情那是完美变了,他第一时间就叫了起来:“快让程将军和遇将军到我这来!”   为什么到他这?那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他一见到遇家逢和程展就说道:“咱们挖墙脚的买卖恐怕是做不下去了!”   为什么?程展劈头就问:“是不是有人准备不让咱们干的!”   程展下一句就做了决定:“别管他们,咱们干自己的!”   他这么一说,倒让马安有了些底气:“没错!咱们干自己的,别管他们!只是人家的意见也得考虑考虑!”   这封信是天威军发来的,天威军是驻守在长安外围的部队,属于三十六军中军之一。   我大周军制,在长安附近有中军三十六军,皆为战斗力最强、忠诚度最可靠的部队,总数十余万人,而天威军实际计有四军,有兵马万人,亦是战斗力亦强的部队。   马安挖墙脚的那些杂系部队,就隶属关系而言,属于天威军的下属,他们正在调集部队的时候,却发现往常非常好用的炮灰几乎少了一半,再一细查,原来都被马安挖了墙脚。   现在的天威军是位平威将军来统领,他的地位不低,而且在朝中也是蛮有靠山,当即大怒,写信前来痛骂了马安一番,非但如此,马安还把原信读了出来:“请贵军立将拐骗各部归还建制,否则本军将予以严惩,并将贵军予以解散!”   好大的口气啊!   程展第一个不服气了,他愤愤不平地说道:“这都是咱们的本钱,怎么能交出去!”   遇家逢白净的脸多了几份红润,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只是多了几分激愤:“咱们有皇上的圣旨护着,怕他们干什么!”   三个人都是一条心,他们决心坚决维护人才市场上自由流动的良好秩序,欢迎部队进行优化组合再次重组。决不允许少数人少数部队垄断市场。   马安原来是七上八下,可是一看到程展和遇家逢都替他撑腰,他就带着怒气回了一封书信,把平威军骂得狗血淋头。   可是信送出去之后,马安又犹豫了,他坐立不安,对程展说道:“程老弟,万一我们干起架来,恐怕不是天威军的对手啊!”   这不是明摆地事实吗!   天威军能动员一万多人,马安手底也就是这六千人。而且天威军的战力远远超过马安军,再加上马安军是仓促成师。临时拼凑起来的,真正有战力恐怕也就是半数人-而且还是以州郡兵的标准。   余的部队,摇旗呐喊勉强可行,真正上战场恐怕得跑   程展笑了:“这个时候,咱们干什么和他们天威军干架。咱们先退一退……”   退一退,就是往后连退三十里,向长安城靠拢,向友军靠拢,以免让柳家军包了饺子。   程展原本就准备退了,他们位处第一线。随时可能遇到柳家大军的袭击。现在正好欠缺一个收缩的机会。   遇家逢不是领兵的材料。所以马安在军事一向依仗程展,他当即答应下来:“好!一切都听你!一切都以你的意见为准!”   当天威军愤怒地带着几百个骑兵过来准备报复的时候。却发现马安已经不见踪迹了,这个号称万人地马安军,现在不见一兵一卒,把天威军彻底暴露在第一线,以致天威军不得以加强戒备。   马安军连退三十里,接下去程展就一心当缩头乌龟,他手下的部队太杂了,都是临时组合起来地,可战之兵虽然不少,但是可以放手使用的部队太少了,因此他一心高沟深垒,龟缩防御,坚决死守。   而天威军暴怒地信件却是一封接着一封,他们要求马安军立即回到原来的防线去,并把所有拐骗来的部队立即归还建制,否则他们会遭到天威军的报复。   程展根本不把这些书信当作一回事,他地本钱不在长安城,而在竟陵,所以他一心是使用最冒险的方法-根本不理会天威军的愤怒。   他四处征发民夫,把防线筑得铁桶一般,一条心思龟缩着。   天威军的信使越来越愤怒,根据他们的说法,在天威军的面前已经出现了上万名柳家骑兵,除此之外还有数以万计地步兵,双方已经展开了多次交战。   但是程展根本不承认,存在着所谓“原有防线”地问题,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在现在这个阵地上固守着,他们还是没有丢失一寸阵线。   双方地谈判越来越充满了火药味,马安非常不安地问程展:“天威军也是有后台的,万一得罪了他们……”   程展拍着他地肩膀说道:“马老哥,有什么好怕的!记住,你代表的是关中马家!关中马家!”   一听到关中马家这四字,即便是顶不住马安也只能硬撑了,他根本没有派出一兵一卒。   他甚至为自己找了个大好的借口:“咱代表是关中马家,不能让这块招牌丢脸!”   这一日,天威军和柳家军的前锋好一阵厮杀,双方伤亡均重,天威军又来催兵,最后干脆让几位大人物下了让马安军全军支援的命令,但是最后马安还是友军有难不动如山。   这一回轮到程展犹豫了,毕竟那是白纸黑字的命令。   到了当天晚上,他考虑了一下,觉得还应当是要做个样子,派出一队人,打着一幢兵力的旗号到天威军阵地上转转。   他一想到,就准备发布命令,那边马安却是急冲冲地跑了进来:“天威军掺了!”   真的支撑不住,程展倒有些胆怯起来,他当即说道:“做个样子,派出一队人,打着一幢兵力的旗号到天威军阵地上转转!”   马安直摇头,他说道:“不用派了,今天是多亏了程老弟你了!”   旁边遇家逢也说道:“还好白天你坚持,否则我们就吃大亏了!”   程展不解地问道:“怎么回事?”   马安苦笑道:“天威军完了,如果咱们过去支援天威军,恐怕咱们也完了!”   程展稍加询问就了解这件事的详细经过。   前几天天威军虽然叫苦,但他们的兵力实际还是处于优势,他们对付的不过是柳家军的三四千步骑而已民,但是今天柳家突然发力,集中了三万人猛攻天威军。   本来凭借天威军的战斗力,至少也能支撑两三天,双方苦战了一个多时辰,双主死伤各有千人,但是关健时刻,天威军内部一个军副刺杀了自己的军主,然后率部叛变,大局遂不可收拾。   天威军的战线全面崩溃,叛军领着万余柳家军横冲直撞,天威军根本无法抵抗这样的攻势,结果整个被打跨了!   马安直嚷嚷:“柳家够狠啊!居然在天威军都布下了棋子,听说天威军的将军都死得差不多了,官兵至少损失了一半以上!如果我们增援上去,恐怕也是这个结局啊!”   遇家逢也说道:“我们上去,至少得做好丢掉一半的准备!”   他们好不容易才积攒了这么点本钱,如果丢个精光那岂是赔光了!   马安一想到这,又说了句:“我们是不是要再往后退一退?”   他们毕竟只有六千人,那现在对方却是在一天之内击败整个天威军的强敌,但是程展只是犹豫了一会,就做出他的判断:“我军不动,全力准备!”   他们固然还能再退一退,但反正不是程展自己的本钱,这些兵马多半是马安招募来的,输光也没有任何关系,程展就敢于拿别人的本钱来赌一赌。   输了,是马安输光了,赢了,却是程展的大功劳。   遇家逢也同意程展的意见,反正他的本钱并不大。   马安却明白,他笑着拉着程展的手说道:“一切都看老弟,咱们得赚回一场荣华富贵来!”   没错,是一场荣华富贵!   但是程展却有其它的想法,他朝遇家逢说了句:“还得请遇先生出马,咱们好先积攒些本钱回来!”   马安非常不解,他询问道:“我们要出击?”   遇家逢更是不明白:“我军坚守有余,攻击不足,何必往柳家军的枪眼上撞?”   程展笑了:“这一回出击,对我们大大有利!”    二百零九章 - 算计   明白,他笑着拉着程展的手说道:“一切都看老弟,一场荣华富贵来!”   没错,是一场荣华富贵!   但是程展却有其它的想法,他朝遇家逢说了句:“还得请遇先生出马,咱们好先积攒些本钱回来!”   马安非常不解,他询问道:“我们要出击?”   遇家逢更是不明白:“我军坚守有余,攻击不足,何必往柳家军的枪眼上撞?”   程展笑了:“这一回出击,对我们大大有利!”   出击难免就有损耗,就要消耗自己积攒长久的本钱,但是遇家逢已经明白过来:“甚好!我就去!”   他虽然领兵做战不在行,但是在战场上却是绝代的猛将。   马安却依旧不明白程展的用意:“这怎么回事!我如果丢光了本钱,怎么交代啊?”   程展回答他:“我们这次出去是捞本钱,而不是打赔本的打算!”   马安终于明白了,程展这次出手真黑!   他是把目标对准了那些败下阵来的残兵败将,或者说是准备去这些败退下来的部队全部搜刮进自己的手下。   不用许多年后,当时程展就把自己的高风亮节称为“代为收容”,就有许多人称赞马安军的表现,唯一愤怒的就是天威军的军官,战前一万人的天威军,加上军夫、杂兵总计有一万三千余人,战后只收容了区区一千人。   而高风亮节的程展却代天威军收容了两千五百多人,还收容了天威军残存的辎重,在奏折上更是把遇家逢夸得象一朵花一样。   虽然遇家逢没有遭遇柳家军,但是程展笔下,他是屡遇大战才把友军救出来的:“遇将军奋战不息,行五里即遇敌千余追击我友军数百人,遇将军率先冲锋。把友军救出来,又行三里,再溃敌骑数百……”   不仅是奏折上大获全胜,第二天马安军终于和柳家军发生第一次接触,马家军的前锋数十骑前来侦察,但是他们看到马安军大举出动,当即退了回去。   马安军是从胜利走向胜利,第三天他们遭遇了真正的战斗,柳家军步兵百余,骑兵数十开始猛袭马安军一队。但是程展决心绝不孟浪出击,所以当他出动的时候。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骑兵五百人,步兵一千五百人。居然用来对付区区二百名敌军,但是杀鸡要用斩牛刀,在优势敌军的面前,柳家军被彻底歼灭了。只逃走了十数人。   马安学习程展地笔法,在奏折里吹成是两千对两千而大获全胜的战斗,但是程展大笔一挥,却改成了两千对四千的恶战,而且对方还有着两千骑兵。   数字一层一层地注水,最后这次以两千对两百的小战斗。居然变成以马安军以区区两千人。击破柳家军万人的大捷。   这是柳家起兵以来。官军第一次在战场上获得绝对性的胜利,司马辽看完奏折之后。当即是笑得合不拢嘴,一想到最近玩的新花样,更是兴高采烈,将马安军重重夸奖了一番之后,又下了命令:“着将马安军改为忠义军,下隶十军……”   忠义军?十军?马安已然是鲤鱼跃龙门,一跃而成大周朝的重要将领了!   不过这几天他倒是很卖力气。   柳家军自柳家堡起兵以来,大小百余役,激战无数,将兵也真的是疲乏了,现在突到长安附近虽然有三万兵马,可他们击灭天威军一役自己也折损了四五千人。   剩下的两万余人,却要使用在多个方面上,而马安地忠义军却能集中兵力,对于程展的路数,马安也学会了。   绝不孟浪出战,如果出战就要有十成把握,没有十倍兵力优势坚决不打,一出手就要把对方地小部队给打跨。   在这种战术指导下,柳家军用来对付忠义军的本来就是些二流部队,结果变成不打则已,一打就准备撤退,毕竟在十倍地兵力优势下很难坚持下去。   忠义军连战告捷,程展估计着实际的杀伤数字也有六七百之数,但是在朝庭的报告中,忠义军已经是歼灭了六七千名敌军。   一时间,马安、程展、遇家逢的名字长安城内无人不晓,就连前来制造地雨照时等军官都是出了好大的名头。   要升官,要发财,不仅要靠打出一场好伏,关健还得吹牛的水平到不到家。   程展对于这一套战术运用非常在行,这一天他准备再带两千人马出去闯荡一番,就听得有人急报:“将主,马将军出兵遇伏,现在就等您去救急……”   马安出去捡便宜他是知道,这个无能的官僚向程展学了两手就立马出师,只要遇到敌军就立即收容,但是遇到一两队人的敌军就以绝对的优势吃掉他们,只是没想到他今天居然吃了大亏。   他当即询问道:“敌军大致有多少?”   下面回答道:“敌军约有千余……”   听到这个回答,程展已经郁闷得要吐血了,要知道,马安今天可是带了一千五百名步兵出去捡便宜地,敌军至多与他兵力相当,居然让他吃了大亏。   要知道他可不止只有这么几招,他可是敢以数十骑冲击闻香教数千大队地人物,如果在这里地不是临时成军的忠义军,而是他在竟陵地老部队,恐怕柳家军不是损失了六七百人,至少要损失五千人以上。   只是他转念一想,又是计上心头来,他当即朝遇家逢嚷道:“今天有天大的功劳照顾咱们兄弟,咱们去把马安马大人救出来!”   两路人马浩浩荡荡杀将出去,在经历几次战斗之后,忠义军的兵力不减反增,现在已经有着上万战兵的浓厚本钱,两人各领了两千兵,又以马队包抄其后路,全力去救被伏击的马安。   马安此时此刻正在亲兵的保护之下苦苦支撑,他今天算是得了一个教训了。   今天与他领了一千五百名步兵出来。结果遇到大约一幢的柳家军,这当即让他犹豫不决!   从兵力上看,敌军这一幢并不完整,只有四百之数,他手上有着近四倍的优势,但是他终于控制不住立一场大功的念头,他大声叫道:“冲上去!全歼他们!”   他统领地步兵实力不弱,当即一阵猛冲过去,和柳家军发生了激战,并慢慢地占据了优势。几个幢主队主看到大功在即,也格外卖命。   柳家军死伤了百余人。眼见抵敌不住,却是剧变突起。柳家军的两个幢从侧翼杀出   如果是程展,完全有可能歼灭一幢,然后打跨剩下的两个幢,但是柳家军的对手不是别人。是马安,他看着这么多的敌人,当即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只是在马上叫道:“这叫我怎么办?这叫我怎么办?”   他甚至没下令逃跑,结果对等兵力的对决变成了败退,还好柳家军的本钱不够,才没有演变为溃败。但是他身边只剩下了六七百人。占据了一个村子死守。   —   一阵箭雨过后。士气如虹的柳家军又一次投入冲击,他们猛不可当。让马安的部众抵挡不住,连退了几十步。   马安只能嚷嚷着:“都全靠各位了!我马安一定忘不了诸位!”   多亏了那些从陇西突围出来的将士,他们相信马安地承诺,而且马安也给了他们不大不小的承诺,他们从败兵冲了出来,力挽狂澜,终于将柳家军击败。   马安硬是不明白,他和对手地兵力差不多,怎么就这么容易败退了。   柳家军却是根本不会放弃,他们看到马安军的士气低落,而且战斗力不是很强,他决心再发起一次攻击,彻底解决这支部队。   他们地攻势越来越猛烈,他们的士气越来越高炽,虽然已经付出三分之一的伤亡,但是他们的攻势却让马安军难以招架!   马安大声嚷叫着:“程展和遇家逢在哪里!大家再支撑一会,他们是不会忘记我们地!”   援军!所有的官兵都只想着期待着援军,他们在村中死守,看着柳家军占据了一个又一个堡垒,他们的神经麻木了!   柳家军又发起了一次猛烈的攻势,他们直接穿破了忠义军的防线,一路杀到马安的阵前,一个战士狠狠地朝着马安砍了一刀,几个忠义军战士拼命地架住了马安,大声叫着:“保护大人!”   战斗力显得如此血腥,以致于双方都付出掺烈地伤亡代价,在这一时刻,马安可以依赖地,仍旧是那些从陇西突围出来地战士,他们奋勇向前,硬是抵住柳家军的进攻。   两个战士架住了马安就往后退,马安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最后他叫道:“救我!救我!有重赏!”   他地重赏让许多将士都兴奋起来,他们拼命地朝着马安冲出,大声叫道:“保卫大人!”   这位可是统领忠义军上万将士的大人物,他承诺的重赏那还能轻吗!   柳家军也兴奋起来,他们发现他们的对手并不是一个小小的军主,而是统领着整个忠义军的大人物!   战斗变得掺烈了,双方绞杀在一起!   柳家军这边大声叫道:“活捉马安!活捉马安!”   这样的声音让马安心惊胆战,他只知道麻木地看着战场上的厮杀,看着他们决定自己的生死。   柳家军又一次冲到了马安的身前,这一回他的身边只有六七个战士,而敌军却整整有几十名,他只是麻木看着这一切。   “杀!”一声惊吼之后,程展的援兵终于杀到了!   “杀!杀!杀!”一时间杀声惊天动地,四面八方都是程展和遇家逢的部队!   援兵的赶到给被困的忠义军打了一剂强心针,他们拼命地赶到马安的附近,保护着这个重要人物。   程展和遇家逢的攻势也是潮水如虹,柳家军的抵抗虽然顽强,但很快就被击穿了,但是接下去,程展和遇家逢都感到深深的不安。   他们的部下并不服从自己的指挥,而是朝着马安的方向赶去,他们嘴里大声叫道:“保卫大人!”   “保卫马大人!”   “马大人!我们就在这里!”   他们对于马安安全的关心,比自己老爹地安全还要关心。更让程展郁闷的事情,他们大声叫道:“我幢前来护卫大人!”   在忠义军当中,马安似乎是至高无上的权威。   他们甚至放过了突围之中的敌军,他们的队形显得自相混乱,但他们的努力也不是没有回报的,马安没事了!   当然只是没事而已,马安在搏斗之中中了两刀,伤得不重,要也得调养一番才能回复,程展朝着遇家逢说道:“马大人伤得很重。到时候还得靠遇先生出手了!”   遇家逢点点头:“自然是要尽力的!”   这一役算是忠义军受挫的一役,他们损失了一千三四百人。但是柳家军却只损失了大约一千出头,为首的军主和几个幢主带着三百多人全跑了!   在程展地笔下。这依旧是一场恶战!   要知道,即便是一场败得不能再败的战斗,程展地笔下,依旧能变成一场胜战。何况只是一场小挫折而已!   程展笑着向马安报告这一战的战绩:“马安马大人率先垂范,和贼军交战数十合,力毙敌军十余人……我军将士用命,格毙敌军二万有余……”   虽然吹牛是不用打草稿,可马安听着听着,脸上还是冒汗了。他痛苦地叫道:“遇先生。轻些……”   遇家逢淡淡地说道:“这是内伤。如果不及时治疗,恐怕有生命危险!”   马安痛得又嚷了出来。他叫道:“啊……痛啊!”   程展则在继续念着泡制出来地报捷文书,然后替遇家逢帮腔道:“马老哥,你无论都得撑下去啊!您可是咱们军中的主心骨啊……”   伴随这句话的是马安的又一声痛呼,他尖叫着说道:“不行了!遇先生,您轻点!”   遇家逢只是淡淡地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地法子!如果不用七巧劲化开内伤,恐怕这内伤会发作,即便医好了,也会有害健康啊!”   程展在旁边说道:“马老哥,你多担待下,咱们这万把人,离不了你啊!”   马安只能用痛呼来回答程展的好意。   不多时,一个遇家逢的亲信军官在账外大声说道:“几位将主!贼军自被我军击灭一部,大兴报复之时,现已发现贼军万余……”   万余?一听到这个数字,马安已经软了下去!   万余啊!这不是千余啊!一千五百人对等兵力的对抗,马安已经输得一塌糊涂,事后程展和遇家逢还出动数千人追击,结果还让敌军逃走了五百人,一想到这,马安觉得自己身上更痛了。   他痛苦地发出了一声呻吟,然后说道:“看来我这伤很重,非得回长安养伤半月,这里的事情都托付给两位了!”   他是个彻底的行动派,当即让人布置了滑杆,然后调集整整一   力护卫,就往长安城走,在长安城内,还有着许许多事在等着他。   临别之际,他拉着程展地手说道:“咱们忠义军的事物,就托付给两位了!”   程展和遇家逢都对他表示:“这份基业,是咱们三个联手打下来,到时候还请马老哥回来主持大局!”   程展甚至还流了泪,动感情地说道:“不分卫王赵王,咱们这份基业就等着老哥回来了!”   等到马安地身形在夕阳不见了,程展才说了一句话:“什么时候咱们这的形势转好了,我看他也能回来了!”   遇家逢冷冷地答了一句:“程公子,请你放心!我遇家逢出手,什么时候失手过,他的伤一个月之内是没法回来的!”   程展骂了一句:“遇先生,你好狠啊!好心计,明明只要在床上呆上五六天的伤势,经过你这么一调理,变成了没一个月养不好的伤势!”   遇家逢冷冷地说了一句:“这主意还不是你出的!我只是顺手在他手上拍上几记而已,不过我也没有亏待他马安,他伤好之后,我打入他体内的几道真气自然大有用处!”   程展直摇头道:“好心机!好心机!”   遇家逢当即顶了回来:“既然赞我一声好时机,那么这忠义军,咱们各分一半如何!”   程展却不同意:“不成,按咱们事先商量好的,咱们六四开!”   遇家逢没有对分赃斤斤计较。他只是说了句:“那也成!六四便六四,多亏这狗头回了长安,否则以他的能耐,保不定又打出什么丢脸的战事了!”   六四也罢,五五也罢,程展对遇家逢有一点是佩服的,他笑道:“遇先生,你布置的那个报讯,实在是画龙点晴之笔,程某佩服!”   遇家逢脸上大吃一惊。他问道:“难道不是你事先安排地?”   程展也为之色变,他答道:“自然不是我安排。难道也不是你安排的?”   他猛然想起一种可能来,当即为之失色:“难道柳家军真的把主力调过来对付我们!”   事先证明。程展说的一点也没有错!   柳家军调集了主力来准备攻击忠义军,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马安极其丢脸的那一战,让柳家军对忠义军的实际战力有了估量。   应当说柳家得到的报告是十分确切。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柳家军的二流部队完全能击败对手,而是彻底击败,柳家军一个军险些全歼忠义军最高指挥官马安亲自率领地一军人,而且事后忠义军出动了数倍兵力,还是让柳家军成功突出一部。   因此柳家军对忠义军的评价很低。他们认为:“忠义一军。虽云十军之从。实数不过六七千人,皆为新成之军。临时拼凑而成,全无战力!”   柿子要挑软地捏,他们就看上这个忠义军,他们调集了两万人准备彻底解决忠义军!   程展和遇家逢遇到这么一个情况之后,只能苦笑道:“我们虽然是坑了马安一回,可是我们却要他坑掺了!”   遇家逢却是不惧:“咱们身处近京,随时可以得到支援,虽然在马安手上伤亡了一些,可毕竟有着九千能战之师,有什么可怕的!”   程展也笑了,反正是别人地本钱,拼光了无所谓,他当即又重新布置起来防线:“咱们这一回仍旧是做缩头乌龟,一门心思龟缩死守,敌人用什么法子都别想把咱们引出去!”   遇家逢对此表示赞同:“咱们就是死守!只要守住了阵地就是大功一件!”   而在滑杆上的马安,对此一无所知,他知道一件事,如果程展和遇家逢守不住防线,那么不在前线的马安可以借故推托责任,如果他们守住了,那么保卫长安的功劳,就是他这个主将地了!   人人都有自己的算计,马安的算计很精。   司马鸿更是乐于看到这一场火并,一场柳家火并赵王党的厮杀,他看着遇家逢写来的报告,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很好!很好!”   他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朝着徐珑月说了一句:“我会让遇家逢掌握住他所有地部队!”   徐珑月却很放肆地笑了起来,她根本不把卫王这个合作者放在眼里:“那就好!我会安排一次惊喜给您地!”   司马鸿弹了弹桌面,有点神经质地说道:“我相信你会办到地!我们会合作愉快的!”   “是地!合作愉快!”徐珑月的嘴角带着一种嘲讽的意味:“虽然这也要让您付出一点点牺牲!”   一点点牺牲?   司马鸿看着越来越嚣张的徐珑月,他有点爆发了:“臭娘们,不要以为柳家的叛乱会让你们得意多久!虽然你们现在够得意,但是千万不要尝试我的底线!”   “只是一点点牺牲,比起大周的帝位来说!这算不了什么!”徐珑月的笑容更甜美了:“您如果拿不到大周朝的皇位,这一切努力,这一切牺牲都有什么用了!”   “哈哈哈!”司马鸿狂笑起来,此时此刻,他才象是一个真正的疯子:“没错!大周朝的皇位,我是一定会拿到的,到时候我会让你们尝尝厉害的!”   “您登上皇位之前,我们是您最好的合作伙伴!”徐珑月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甜美:“我们的合作会很愉快的!”   “是地!”司马鸿的笑声中带着理智的意味:“你们也会随时抛弃我!但是请记住,背叛我的人,必定会粉身碎骨!”   徐珑月淡淡地说道:“没错!但是你必须主宰一切才能办到这一点,您现在付出的,仅仅一点点牺牲而已。而得到的,却是大周朝的皇位!”   “好!”司马鸿的声音终于平静下来了:“不管付出怎么样的代价,这一次行动我绝不容许失败!我会使用我最强有力的力量!”   “不!即便你没有那么强大地力量,你依然能令他粉身碎骨,永远也不能翻身!”   一个阴谋就这么定下来了,但即使是司马鸿都没有想到,那所谓小小的牺牲到底是什么!   他会为这所谓地牺牲而痛苦一生!   毕竟他是个有尊严的男人!   成都城。   赵王司马平已经焦头烂额了。   柳家生变地消息已经传到了这里,但是他根本没有下手的决心。   在成都城内,就有着整整两万人的柳家军,他们都是经过训练的精锐步兵。随时可能起事。   地对面,就是柳胖子的宅子。在那院内驻守内整整而且只要发生战斗。随时都能一千人投入支援。   在成都城内,忠诚于赵王司马平的武装力量不过是区区六千人,而柳家军则有整整两万人。   一场战争随时会爆发,但是司马平头痛的并不局限于这一点。他们更害怕部队那不堪的战斗力。   当初是卫王司马鸿平定播郡,他出川的时候,也把益州能战地部队大部带走,现在益州有战斗力地部队并不多,如果柳胖子起事,恐怕他会吃上一个大亏。   一想到这些事情。他就觉得坐立不安。他越来越觉得镇守益州是件苦差使。   如果他在益州搞砸了。那么大周朝地皇位也就会离他千里之外,他必须干好这件事。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外面有人来报:“殿下,天衣教有人求见?”   天衣教?对这个宗派他还是有很深地印象,这个宗派有着数万信徒,在益州影响力很大,但是一个小小的教派又有什么办法解决他眼下的困难,但是他不敢得罪天衣教。   但是他没想到对方见面后的第一句就是:“殿下可是觉得柳家军的事情难以处置?小人却有些法子来解一解王爷的难处!”   在竟陵,有许多军官在小声谈论着这一次事变,他们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几个女人在饭后的聊天也顺口提起这次事变,但他们并不清楚,他们的将主和男人在这一场事变的角色。   对于柳家的起事内情知晓最清楚的却是楚国,他们得到了许多资料丰富的报告,有些细节甚至连大周朝的高级军官都难以知晓。   所有的楚国高层都松了一口气,在过去的十几年间,占据北地的周朝始终对楚国保持着巨大的压力,而他们的国家发生了内乱,一次规模空前的叛乱,那么他们就不会继续维持对楚国的压力了。   他们甚至考虑是不是收复荆襄,彻底改变一下楚国长期以来被打挨打的局面。   虽然柳家是必定会叛乱的,但是在这个时候起事,却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甚至连柳家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次叛乱永远地改变了历史的走向!   至于东方的燕国,他们同样得到了柳家叛乱的消息,他们的反应是最快的!   几十个秘密使节第一时间派往了陇西,希望能达成一个合作联盟,他们甚至希望双方能军事方面直接合作。   就在不久之前,燕国在军事之上遭受了一次巨大的失败,以致于国内处于相互指责。   军方一再认为他们在事先没有得到任何警告,而控鹤监则坚决认为他们事先已经有足够的警报错误,在周国情报方面,控鹤监是干的最漂亮的,也无可指责的。   柳家之变让他们停止了指责,无论是军方,还是间谍机关,他们都第一时间想同柳家取得进一步的联络,而传来的消息更让他们欢呼。   数以万计的周军参加了叛乱,还有数万周军在叛乱或是死伤或是被俘,柳家给周军造成足够的损害。   接下去,就是在周朝的伤口上再重重地加上一刀。军方和间谍机关都愿意尽自己的一份力量,他们把太多的本钱投在了柳家身上,以致于忘记了许多应当监视地对象。   许多在地下隐藏了许多年的势力,也借着这个机会探出头,准备在大地这个棋盘之内找到自己的位置,用血与肉来拼搏自己的前途。   在长安城内,也有着许多关心着这一场战争的人,有着许多关心程展的人,虽然她们不能亲身前来,但是他们还是用书信寄来自己的思念。让程展高兴的是,雨梅香的病情有所好转。虽然不能根治,但是至少能用药物拖延更多的时间。   当看到这些书信地时候。程展的脸上充满了笑意,甚至比掌握这五六千人地兵力更为开心,他根本不把这对面的数万柳家军放在眼下,他示威性高喊一声:“来吧!”   没错!来吧!老子不怕你们!老子就是不怕你们!   忠义军都欢呼起来。他们根本不把这些以骑兵为骨干地柳家军放在眼里,他们即便有着再强的战斗力,却无法攻克忠义军据守的阵地。   从昨天开始,柳家军攻击的频率和强度突然大幅上升,他们一口气攻克了两个堡垒,但其余七个堡垒却是纹丝不动。   柳家军足足损失了六七百人。忠义军地损失却只有五百多人。这还是考虑到发生若干次小叛乱的因素。   忠义军是个很复杂的部队。就连遇家逢和程展都搞不清自己的部队,何况是对手的柳家军。   柳家军虽然在其中有不少运用的棋子。但是忠义军地建制太混乱了,一个队主或队副地叛乱,始终只能影响到战局地一角。   但是程展也不得不佩服柳家,不得不佩服柳清杨,这个比女人还美的男人确实是个厉害人物,仅仅一次时间,他布下地棋子就发动了四次叛乱和哗变,参加人数多达两百。   想到被打跨的天威军,他就抱有更大的同情之心,想必天威军是柳清杨的重点关照对象,他在天威军恐怕布置了更多级别更高的棋子,否则天威军一定会战斗到最后一刻的。   柳家军的战士是坚毅果勇的,他们没有理会守军的挑畔,他们甚至觉得自己是可以骄傲的,在昨天的战斗中,他们顺利地拿下了两个堡垒,今天一定可以拿下更多的堡垒。   程展的龟缩战术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但在他们眼里,这仅仅是麻烦而已,只要他用尽全部力量,是一定可以攻进长安城去的。   他们在耐心地制作着攻城器械,他们甚至不屑于去理会这所谓的忠义军!   你们就是一群垃圾部队,他们从心底看不起这只临时拼凑成军的部队!   特别是那些姜骑,他们是最好的骑士,来去如风,他们对于龟缩在堡垒之内的敌人更是冷眼相待,好男人是要在战场上要见的,而不是做缩头乌龟。   在柳家军的队形之中,也有许多人看到程展的身形,就想提弓怒射,他们认得程展,认得这个冷酷无情的敌人。   他一个人屠杀的柳家子弟,比过去五十年间任何一场大战役战死的柳家子弟还要多,这个人就是一个真正的子手!   请在天之灵保佑我们,保佑一定摘下这小狗的脑袋替你们报仇!   他们想到自己失去的亲   无尽的恨意看着程展!   想到在柳家堡的时候,程展曾是他们的座上宾,这世事就是如此无常。   柳家又一次发动了攻击,这一回他们不象是试攻,他们运用上万名步兵从几个方向猛攻过来,他们冒着箭矢,跨过栅栏,穿过寨墙,然后同堡垒之中的守军恶战在一起。   程展第一时间就觉得这是一场恶战!   而遇家逢却很轻松,他很淡然地说道:“这只是守卫长安城的第二道防线而已!”   没错,这只是守卫长安城的第二道防线,天威军是第一道军,他们是第二道,而在后面还有三道防线,柳家军的战士信心满满地以为自己可以攻进长安城的时候,他们离失败并不远!   没错,柳家是很有力量。他们正在从陇西和附近的几个郡大事征发补充兵力。他们投入到长安附近的兵力已经不是三万,而是整整五万多人,而且他们还打跨了一万多人的天威军。   但是在长安附近,他们要面对的敌人是以中军三十六军十余万强兵,他们几乎虽然能得到后方地援助,但是大周朝能调集地兵力更多,他们注定是要失败。   事实上守军的兵力比攻击一方还要多一些!   现在的悬念就是柳家能冲到第几重防线?   只是下一刻,程展突然想到了自己和雨梅香的那次遇刺,想到了那幕后黑手。心中立时冷了许多!   或许这是柳家最大的机会吧!但是这不是程展关心的问题,他只是瞅了一眼在那里疯狂往前冲的将士。轻轻地叹息一声。然后朝遇家逢说了一句:“麻烦遇先生了!!”   遇家逢大喝一声。领兵杀了过去,战局立时转变了!   双方的战斗变得越发血腥起来。双方的将士都变得不发一言,只是拼命地向前冲。但是让忠义军更是头痛地是柳家军的攻城器械。   程展从来没想到柳家军居然会在仓促之间找来如此众多地攻城器械。冲车、攻城车、投石、连环楼……   有许多攻城器械程展甚至从来没有见过,他连名字都不知道!   这么多攻城器械,即便是打长安城都足够,保况是攻击几个小小地堡垒。镇守在前方地部队被石弹打得抬起头来。而密集的箭雨、人梯几乎是同步发动。这太令人头痛!   程展大声喝道:“给我顶住!全部重重有赏!”   在忠义军地背后。是专门用来掌握部队的督战队,他们冷酷无情。随时准备用逃兵地人头来换取自己地富贵,在这种情况双方打得极为血性!   一段短短的距离,已经让柳家军扔下了几百具尸体,但是在攻势之中,忠义军的伤亡甚至超过了柳家军。但是所有的战士都是无言无声看着这一切。   他们甚至不发出一声怒喝。只是在绞杀之中交换着自己地性命!   而所有人中。最勇武地就是遇家逢了,他是个真正地猛将。率队在柳家军反复冲杀,柳家军两次攻占了半个堡垒,但两次又被他带队打了下去。   程展觉得有点紧张,柳家军有着这么多地攻城器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现在程展军已经伤亡了超过一千人,而且牺牲越来越大,许多幢队已经被打跨了。   还有许多幢队正处于崩溃地边缘,他们的伤亡很大,而且士气随时有可能崩溃,毕竟这只是一只临时拼凑起来的部队。   终于,有人支撑不住拔腿向后退去,他的行动引发了连锁反应,十几个士兵都跟在他的身后向后撤退,下一刻,就是十几道血亮地刀光,还有督战队地怒喝:“回去!回去!”   但是越来越多地幢队开始崩溃了,他们逐渐地向后跑去,督战队的大刀已经挂上几十颗人头,但是无法防止这一点。   而柳家军地攻势越发强烈了,他们有着虎狼一般的气势,他们不畏惧刀剑,不畏惧死亡,从来没有任何惧怕的东西。   在火红的战旗之下,他们用火热的鲜血来浇灌他。   程展又一次听到了柳家的战歌:“千载风起,赫赫柳家,淡然一笑,付我血泪,献吾一生,英灵永存,强敌再强,亦如朝露,惟我柳氏,永沐天恩!”   但是他是第一次有一种惧怕的感觉!   如果他不是握一张王牌的话,他恐怕会决定收缩了。   但是他现在在大声督战:“预备队上去!预备队上去!坚决顶住,一寸土地也不能丢失!”   遇家逢已经成了一个血人,许多柳家的战士惧怕这个看来如同白面书生一般的猛将,但是遇到遇家逢的时候,他们又变成了最勇猛的战士。   他们攻克了一个又一个堡垒,把一个又一个忠义军的幢队打跨了,这一场战斗从开始到现在才不过是一个半时辰,但是忠义军在战场上的伤亡已经超过了三千人,因为后退而被斩杀的败兵多达百余人。   柳清杨看着这血腥的一面,有了一丝惧意,他没有想到这么临时拼凑的忠义军居然有这么强的战斗力,他们居然奋战到现在。   他甚至有点怀疑,这个忠义军是不是仓促成军的,到现在为止,战斗越发血腥了,柳家军的损失已经达到了整整三千人,而且每坚持一会,伤亡数字就在急剧增加。   柳家的本钱并不雄厚,他甚至有一种立即撤退的念头,但是他知道现在不能退!   攻势如同潮水一般,到现在柳家军连夺大小堡垒七座,到现在为止,在忠义军已经有十二个幢被彻底毁灭了!   忠义军的部队开始崩溃,现在连督战队都开始有人逃跑了!   看到这一切,柳清杨终于宽心,他大声叫道:“拿下长安!拿下长安!”   有的部下已经建议程展撤退了,程展却很坚决地说道:“都把夫子都动员起来,发给兵器作最后的努力!”   战兵全部投入进去,非战兵也全部武装起来,程展的最后一次反击象往大海里投一颗石子,虽然掀起了些波澜,但是最终柳家军还是一路猛进!   “程将军,我军到现在为止,伤亡已近六千人,部队损失三分之二以上,恳请将军下令撤退!”   伴随着恳求的是高歌猛进的柳家军,他们已经一路突进到中心堡垒的面前,程展也不得不拔出刀,大声叫道:“准备!”    二百一十章 - 果实   忠义军的部队开始崩溃,现在连督战队都开始有人逃跑了!   看到这一切,柳清杨终于宽心,他大声叫道:“拿下长安!拿下长安!”   有的部下已经建议程展撤退了,程展却很坚决地说道:“都把夫子都动员起来,发给兵器作最后的努力!”   战兵全部投入进去,非战兵也全部武装起来,程展的最后一次反击象往大海里投一颗石子,虽然掀起了些波澜,但是最终柳家军还是一路猛进!   “程将军,我军到现在为止,伤亡已近六千人,部队损失三分之二以上,恳请将军下令撤退!”   伴随着恳求的是高歌猛进的柳家军,他们已经一路突进到中心堡垒的面前,程展也不得不拔出刀,大声叫道:“准备!”   “准备!”他身边的亲卫大声叫着:“准备!”   但是冲进来的却是柳家军的将士,他们大声叫道:“不要忘记了柳家堡!”   没错!他们是不会忘记柳家堡,忘记死在程展刀下的亲人!   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杀死他!杀死他们!   柳家军的战士眼都红了!   “我决不抛弃我们的将士!”程展手一挥,已经冲了上去:“我决不抛弃我们的将士,跟我冲啊!”   “冲啊!”他的几十名亲卫全部动了,柳清杨却根本不会把他的冲锋看在眼里。   在战场上,个人的勇武解决不了问题,遇家逢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他一路冲杀,几次力挽狂澜,现在已经成了一个血人,但是这一切都无法挽回忠义军败灭的结果。   即便程展的亲卫再多。但是也不过百多人而已,这在数万人厮杀的战局,根本掀不起什么大浪。   胜利正在向柳家军招手。   但是下一刻,柳清杨诧异了,他大声叫道:“预备队!准备!”   冲锋中的柳家军都停住了脚步,他们看着这发生地变化。   有的柳家军军官不肯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他们只能发出痛苦的叫声。   跟随程展冲出来的,不仅仅是区区六十之数的卫队,在他的身后还着整整两军的大兵力!   从开战到现在,这整整一两军的大兵力他居然一直没有使用!   他们一直没有参加战斗。他们以逸待劳,准备采摘最后的胜利果实。   领头地雷凡起高声呼喊着:“雷家的健儿。跟我杀啊!”   没错,就是雷凡起。我们地读者恐怕已经把他给遗忘了,虽然忠义军一成立的时候,他就带领他地部众前来投奔,但是在所有的战斗中。我们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但是现在他终于显露出自己武勇有力的一面,马安地忠义军有十个军的大编制,程展就以雷凡起的三百多人为基干,任由他自行扩充为三个军。   关中雷家提供的人力资源却只能扩充成一个半军,但一个半个军就足够了,对于程展来说。这是他可以依赖的唯一部队。也是他最可靠的部队!   柳家军能冲到程展地堡垒面前。完全是凭借着一种气势,但是现在雷凡起地冲锋却轻轻松松地把这种气势给打掉了!   冲上来地百多名柳家军很快陷入了雷起凡的洪流之中。他们所作地任何努力只是最后的挣扎,很快他们只能留下了尸体。   他们只能在地狱中看着程展在继续嚣张,而程展这时候越来越兴奋了:“冲啊!发达富贵的时候到了!”   如果是他在竟陵的老底子,柳家军根本没有机会冲到中心堡垒的面前,但是他统领的是一支临时拼凑起来的大部队,他只能用荣华富贵来引诱这些官兵。   而这些官兵也很卖账,他们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变得猛不可当,那些退下来的部队重新回到了战场,就连那些逃兵在这一瞬间都变成了真正的勇士!   柳家仍旧打出他们火红的战旗,唱出那悲壮的战歌!   但事实上,当雷凡起杀出来的时候,这一场战斗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反攻,再反攻,前进,再前进!这就是雷凡起唯一感受到的步骤!   他们面对的对手,是整整厮杀了两个多时辰的柳家军,而且在混战之中,许多部队已经被打散了建制,只能各自为战。   柳清杨虽然派兵把最前线攻坚的部队给接应下来,但还是有个别部队无法撤下来,被雷凡起全部歼灭。   柳清杨觉得自己明明是算无遗策,却怎么把雷凡起却漏算了,他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泪水。   这是极度痛苦的泪水了!   对于柳家来说,这是非常关健的一役,但是柳家偏偏打输了!   除了雷凡起之外,在堡垒后面又出现了新的援军,这是程展预先向驻守第三道防线借来的一军人,他们看到有便宜可占,也终于出手了。   “不!不!不!”柳家军的军官们发出痛苦的喊叫声。   他们看着胜利就从指间滑走,这是一种无比痛苦的经历!   有人怎么也不肯退下去,最后被几个亲兵架走,有的人干脆跪在地上痛哭!   天堂与地狱之间的距离,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   雷凡起他们的攻势是猛不可挡的,如果不是天黑了,他们甚至可以夺回一两座堡垒。   这一天的战斗是极其血腥的,双方的伤亡几乎相当,二万柳家军死三千,伤五千,忠义军死四千,伤三千,许多幢队都撤销番号,更重要的是柳家夺获了六座堡垒。   但是柳家军在付出八千人的伤亡之后,终于停止了进攻,而程展则是春风得意,当看到他终于坚守住阵地的时候,许多友军纷纷赶来提供协助。   他们不断从柳家军的侧面出现,然后发现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柳家军夺获了六座堡垒,但是   战术意义,而没有任何战略意义。战局正在朝着柳方向前进,柳家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虽在他们大致是完整地撤出来,他们所有的攻城器械基本都保留了下来,但是他们对攻下长安已经失去了信心,他们必须要换一种方式了!   但忠义军在战斗中损失太大,但是幸存下来的人都不敢对程展地布置有任何的指责,毕竟战场是只重结果而不重过程的,无论如何,在他们眼中看来,是程展带领忠义军获得了一场空前的大胜。   没错。是一场大胜,这就够了!而且太大的损失之后。有了太多的空缺位置,何况忠义军是十军的建制。自己的晋升与前程,必须得由程展来决定。   虽然双方在战后都有着不同的看法,根据柳家发布的战报,这一役是柳军伤亡千余人。官军死伤数万人地大胜,而在程展上报的奏折之中,则演变成了忠义军独自对抗柳家十余万大军,最后斩杀三四万人地大捷。   双方各有吹牛的一套说词,但对于这一战地胜负,军事史研究者也有不同的看法。有的认为是柳家军伤亡八千人。而忠义军仅伤亡了七千人。应当算忠义军,也有人认为忠死军伤亡的七千人中。死者多达四千,而柳家军仅死了三千,应当算柳家军胜。   —   双方各有自己地一套理论,但是苦战多日的忠义军终于名正言顺地退下去整补了。   马安得到捷报之后第一时间就准备回到自己的部队去-虽然忠义军现在几乎是被打残了,七千人的伤亡让大部分部队都被打光,只有雷凡起部的建制大致完整。   而关中雷家也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要知道原本雷家只有雷凡起这么一个军主,现在除了雷凡起那个建制内地一军之外,又多了三个军地大编制,这个暴发户似乎是有崛起地迹象。   而司马辽在得到大捷的消息,在欢喜之余下了一个几乎可以算发疯地命令。   忠义军取代天威军,成为中军的一部分,编制依旧是保持着十个军的大建制,而且是一军五幢的大建制,换句话,仅仅是可战之兵,忠义军就有着两万五千人的大建制,再加上非战兵,全军最少也有三万,甚至有可能是四万人。   于是有很多人为天威军抱不平,认为他们虽然失败了,可是给柳家军也造成了数千人的大损害,而忠义军仅仅凭借着几场十分可疑的战斗就成为中军,这就让很多人都愤愤不平。   但是司马辽更疯狂的计划在于他准备扩充中军,中军原本是三十六军十余万人,而在他的规划之中,他准备扩充到七十二个军的大建制。   七十二军是什么概念?   原来中军不过是三十六军,编制人数已达十余万,七十二个军的话,那么总兵力会达到恐怖的三十余万人!   这简直是在发疯,但是没有敢质疑司马辽的决定!   因为司马家一向是出过许多疯子,他们只是怀疑,大周朝有没有能力,有没有足够的金钱来供养这么一支大军!   这是个无解的问题,而为了让大家看到他的决心,司马辽已经下令退下来休整的忠义军立即补足建制,准备继续再战。   补足建制?这简直是个笑话,忠义军实力最强的时候,也就是一万挂零的水平,而现在却要扩充到三万以上的大建制,这道命令甚至让程展都为之手慌脚乱,更另提是遇家逢了。   大周朝在长安附近大举征兵,补充了上万名新兵,此外还将许多杂牌部队成建制调入了忠义军,让忠义军的建制一下子就膨胀起来!   大周朝的武库中有着足够的武器装备,让这两万多人都成了全副武装的战士,但仔细想想这一切,程展却觉得自己好象是在梦中一样。   现在他就是统领着两三万人的大军统帅,马安虽然一心想到亲临前线指挥,但是他的病不容许他来指挥,而且在忠义军还在不断扩张,看眼下这个态势,甚至有可能扩充四万人以上。   他几乎是忙得手慌脚乱,以致王启年见他都等了大半天。   程展看着这个衣冠华丽的华山弟子,觉得他比以前变了许多。   王启年现在是个意气奋发的男人。家里的老婆,外面的二奶,他都摆平了,江湖上行走的人物,谁不知道他王启年的名字。   这一回他来见程展,说不定又有好前程,如果能在忠义军军中挂个幢主、队主地名义,那不知道有多风光啊!   他知道自己的荣华富贵是怎么来的,他一见到程展就变得低声下气,变得格外恭敬。他笑着说道:“属下将主!听说将主现在手握数万雄兵,快活得很。属下也觉得甚为高兴!”   程展打了哈哈:“我手握雄兵,你高兴个什么劲头?”   王启年很会说话:“将主发达了。咱们这些做下属自己是前程似锦了!”   他顺口又说了句:“几位主母在京中都好,雨小姐的病情也还算稳定,她让将主放心便是!”   程展点点头,又问道:“那便好!你来见我。是公事还是私事?”   王启年低下头去道:“是公事!是将主的公事!”   程展问道:“说吧!”   王启年答道:“将主吩咐属下去查的事情,属下已经查出了些眉目,只是那个对头在长安城内势力很大,办起事有些困难!”   程展的神情很平淡:“全力去查,我和梅香的事情不能就这么了!我会替梅香报仇的!”   王启年笑了:“将主对梅香小姐的关爱之情,我们这些做下属地都感动得很!”   程展却提到另一件事情上:“最近卫王殿下有什么动静没有?”   王启年答道:“卫王殿下没有什么举动。最近一直很规矩。听说在朝中他都是在随大流!   程展感到一种深深的不安。但是他轻轻地叹息一声,没有说话。他是在重复了一句:“梅香地仇,我一定要报!你全力去查,不要怕花钱,不要怕死人!这件事了了,我送你一场富贵!”   “多谢将主!”王启年跪在地上,心里如同芝麻开花一般:“属下一定尽力去办!”   长安城。   这是丝绸之路上的千年古都,最近却因为柳家地叛乱和接二连三发生的大案而显得杀气腾腾。   在街上巡逻除了捕快之外,还有不少临时抽调出来的官兵,甚至连宫中的亲卫都抽调了一部分出来维持治安。   有趣地是,虽然大周有着中军整整三十六军的建制,但是在长安城内就有着一半的中军,以致在长安城外,五万多柳家军在可以形成一定的战术,直到他们和程展军那次损失掺重的激战。   在街道上,总是有几个道人在传授着道术。   大伙儿小声地商谈最近的事态,也相互交谈着一些八卦。   “关中雷家是发达了,忠义军十个军,他就占了三个军!”   “马家也不坏啊,我看卫王殿下登基是没有指望了!”   “这一回天水郑家也算过上了好日子!”   “可怜柳家啊!恐怕这一回他们又要被打回陇西吹西北风去了!”   “是啊!陇西柳家从来没有进京坐龙椅地命啊!”   而在茶楼地包厢里,几个人则是小声地做着最后地谈判:“这一回是大买卖,咱们风险太大,你们总得多出点本钱!”   “让你们把忠义军搞到手难道还不够吗?”   “哼!谁相信你们的承诺,何况我们把中军三十六军全部搞到手又有什么用,明天你们一道命令,还不是要全部交出来!”   “你们控鹤监地人真的很难说话!说吧,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哼!不是我们燕国人小气,你们和楚国人交易,从来是要被坑掺!”   “这一回买卖,咱们是三国四方联手才敢做的,你们难道让我们连点赚头都没有?”   阴谋在延续着,布置着。   程展对此一无所知,他还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中,但是他必须努力保住现在这份基业。   他和遇家逢都被身上的重压差点给压跨,甚至摆脱柳家的追杀都没有这么累过!   但是贵在坚持,只要他们过了这个关头,他们就是整个大周朝举足轻重的人物了!   现在已经有很多世家注意到了这个代理马安职务的少年,他们以这样那样的借口来拉拢程展,程展的应对也非常得体。   一想到这些事情,程展就会很得意。他甚至觉得自己还是呆在长安好。   长安毕竟是大地方,更容易混出一番事业,但是他想到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又重新想到另一点。   他地根在竟陵,他的根本基业也在竟陵,这些人马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有竟陵的那些人才是真正依靠的!   他显得很成熟,很沉稳,他做出自己的判断:“我还是要回竟陵去!风风光光地回竟陵去!”   他并不知道有人打着忠义军的主意。打着他的主意,他是想为雨梅香报仇。   除此之外。他关注的是只有柳军。   雷凡起的反击可以说是压跨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现在柳军前后发起大小十余次攻势。但是出动兵力最多也不过是五六千人,而且每次攻击地强度都不大,长安外围诸军也屡屡报捷,眼见这一次柳家要吃上一个大亏了。   程展知道柳家还有一张王牌。但是他出手绝对是会在柳家出手,他要给柳家以致命的一击。   他在筹划地时候,赵流波一阵小跑跑了进来,朝着程展木讷地笑了一下,然后老老实实地站在程展身边,嘴里只说了一句:“徐仙子要见将主!”   徐仙子?程展已经起了许多疑问。这个徐珑月来见他。可未必安着什么好心啊!   特别是想到落到徐珑月手里的那两个女子。程展不得不多做些打算,但他没有把心思浮现在脸上。他只是说了一句:“带路吧!”   赵流波非常老实地把程展带出了兵营,走出兵营百多步,一个如梦如幻地女子出现了程展的面前,笑脸盈盈地说道:“程公子!许久不见!”   程展才不会对她客气了:“她们在哪里?”   她们?当然是指江湖上侠名极著的天山双姝,不过程展毕竟和她们做过一夜夫妻,自然想把这对姐妹花弄回家来!   徐珑月笑着说道:“她们很好!只要徐公子答应我的条件,一切都好商量!”   “好!”程展也很干脆,他瞅了一眼赵流波:“赵幢主,你兄长毕竟在陇西突围中战死,我提拔你做军主想必也没有人异议!”   程展对于赵流波地使用也是非常头痛,这家伙是徐珑月安插的棋子,不能不重用,又不能重用,所以赵流波虽然是个老人,从陇西回来却只从幢副升到了幢主。   徐珑月笑了:“不!不!赵幢主仍旧是赵幢主,我在江湖上结识了几个有志之士,他们都想从军报国!”   说着,她拿出一份名单,程展不由多瞄了一眼,这名单上密密麻麻地写了三十多人的名字,但是条件很简单。   一个幢主,三个幢副,三个队主,十一个队副,其余都是队副以下的小军官,以程展现在掌握的权力,他动动笔都能够安插进去,他点点头道:“好!一切都听徐仙子的!”   只是他仍旧是关注着天山双姝地消息:“她们姐妹俩现在过得怎么样?”   徐珑月笑得很甜美:“你们很快就会见面了,相信你们会有一段美好地姻缘,到时候还得谢谢我这个保媒地!”   “那是自然了!”程展口不由心,他很客气地说道:“我什   能见到他们!”   “很快了!”徐珑月笑着说道:“只要你把这件事给办好了!”   这对程展来说,是件最轻松不过的事情了。   对于忠义军地人事安排,基本来说,他和遇家逢的分赃方式是先预留两成的空额给养伤之中的马安,其余的名额他们按六四分来分赃,遇家逢已经任用了一大批新人,但是程展的夹袋之中却没有太多可以运用的棋子。   因此他还有许多空缺的名额,现在他大笔一挥,当即有一批在外人眼中属于程展系的军官走马上任,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些人都是徐珑月运用的棋子。   对于这一点,程展并不关心,毕竟马安养好了伤,恐怕还是要回到忠义军的!   现在忠义军是司马辽面前最得宠的一军。司马辽甚至把程展那个水上加水的奏折都当真了,他拍着腿赞道:“忠义军果然是朕的忠义军啊!”   马安现在心热得不行,马家上上下下都对他赞不绝口,虽然在最关健地战役中,他回来养伤了!   但他是忠义军的主将,是全军的主心骨,谁敢说这一切不是他的运筹帷幄!   他觉得自己腰杆都粗了很多,虽然经过许多波折,他整个人瘦了整整二十斤,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的腰杆又粗又壮!   他现在是个重要人物。一个真正的重要人物!   长安城内的达官贵人纷纷前来求见,甚至在自己的宅子外排成了长队。他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风光!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伤势,他只能仰天长叹!   他还得在病床呆上大半个月。才能回忠义军指挥自己地数万雄兵,在忠义军中,他的根基不稳,一想到这。他就着急上火,但是这个病情啊!   正当他心急如焚地时候,那边有人笑着说道:“马安啊!你这一回是给咱们马家露脸了!”   马安一听到这句话,几乎要从床上跳出来了。   说话的是个普通地男子,他四十多岁,衣着朴纱。如同一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听到这句话之后,马安当即热切叫了一句:“家主!”   没错!这就是掌握着马家数千贯家产。数万私兵的马宠,他也是淑妃娘娘最最信任的人,但是受马安感动万份地是,从来没有哪个马家弟子享受让马宠亲自前来看望的荣耀!   他是第一个!马安觉得现在他是马家真正的杰出弟子,他觉得自己可以扬眉吐气了!   马宠拉着马安的手问长问短,但是他很快明白马安的心思全都放在忠义军上,他不由笑了:“放心好了!忠义军的事情,马家会帮你照看地!”   马安当即放心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立嫡这件事情,没有什么事情是马家下定决心之后办不到地,马宠地声音很热烈:“不管是谁,都不能动了你的位置!”   他地语气变得象冬天的霜冰那样:“否则他就去死吧!”   动着忠义军心思的人,可不止马安一个,对于程展这个征南将军不务正业,和遇家逢一起操持着忠义军权柄感到极度不满的人多的是,于是有很多人公开提出自己满意的人物,而对于程展来说,真正的暗流才是致命的。   他依旧是一无所知,他现在对自己掌握的权力很满意,他急切地想回长安一趟。   不仅是想去看望一下自己的几位夫人,而且徐珑月已经传来了消息,她对程展的服从很满意。   因此程展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天山双姝,但是在那之前,徐珑月又提出新的要求。   这一回安插的人足足有四十多人,超过前回的数量,还好都是些队副以下的低级军官,程展动动笔说句话就能安排下去的。   程展在办完徐珑月的吩咐之后,才带着自己几个亲卫进了长安城。   长安城繁华依旧,却多了几分秋意,程展进了城内才觉得有些隐隐约约的寒意,对于这座城市,他不仅要赞叹他的繁华,也要小心这繁华之后暗藏的险恶。   徐珑月安排的会面地点是一家妓院,在长安城算是极为高档的青楼了,那两个龟奴很有眼力,一看到程展就迎了上去:“这位少爷,几位,楼上请!”   程展刚一上楼,就有两个姑娘笑着说道:“这位程公子,这边请!”   程展朝着亲兵说道:“你们去乐一乐,这钱由我出便是!”   那是两个姑娘把程展引了过去,嘴里说道:“那位姑娘是程公子的相好?果然是天仙一般的人物!”   程展只是冷笑一声,他想到徐珑月一向的所作所为,暗自猜度道:“这徐珑月虽然身份高贵,可她的所作所为,实际又比这些姑娘高贵得多少?”   徐珑月自己开了个小包厢,里面装饰很淡雅,很有些高山流水的情调。   只可惜程展是个真正的粗人,根本不懂得欣赏这一套,他一见门就问道:“冷秋月和冷秋霜在哪里?”   徐珑月淡淡地笑,她的笑容很有勾人心弦的魅力:“程公子难怪不觉得向一个少女打听其它女人的消息是很不理智的吗?”   理智?你也配称理智。程展打心底看不起徐珑月,但是表面文章还是要做地:“我是怕她们姐妹受了委屈!”   “委屈不了她们姐妹!”徐珑月笑了:“保证她们姐妹对程公子百依百顺!”   说着,她随手拿起两张纸递了过去:“这是账单!”   这第一张纸只有十一个人名字,但这一回是动真格了,这上面不再是队副以下的低级军官,而是从队主到军副一应俱全。   开价很高,但刚好在程展的心理极限之内。   程展不得不佩服寒珑月讨价还价的能力,她把一批人事任命分作三次来提出,每一次都在程展的心理价位之内,程展甚至不屑于讨价还价   :   至于第二张。则是一批物资的清单。刚好忠义军手上都有。而且也在程展的心理界限之内!   但是即便是程展这么好性子的人,都笑了笑。然后把纸一折,然后递了回来。他还价了!   虽然还得不狠。但是这一种姿态,代表着他不受徐珑月的摆布,但是徐珑月却笑了:“一个军主,外加些兵器。难得就不值两个娇滴滴地大美人吗?”   程展笑了:“这是我的底线!我不能出价太高。徐仙子至少要给我留一点老婆本吧!”   徐珑月考虑了一会。又笑了:“那好吧!那好吧!奴家就吃点亏吧!”   吃亏?这天下难道还有比她更精明地女人吗?   程展一想到这个。不由一阵气苦。   这个女人太精明了,居然通过他在忠义军布置了这么多棋子。而且就连程展都不清楚,这些人里面哪些是徐珑月布下地棋子,哪些人又是一心热血从军报国地!   他只有一种想法,他和这个女人会有一番好较量的!   徐珑月似乎不明白程展地心意,她只是笑着说道:“秋月秋霜姐妹俩最近可是一直记挂着程公子了!”   他口中的程公子笑了:“我要见我地女人!”   他在“我地女人”这四个字上格外加重了语气。徐珑月却在继续调弄着程展的感情:“程公子莫着急!你不知道你现在在长安城内有多红吗?有多少人在掂记着你吗?”   程展只是重复那句话:“我要见我的女人!”   “好!”徐珑月继续在打着太极:“会让你见到她们姐姐的!她们姐妹可是江湖上出名地女侠啊!”   一想到这对姐妹花。程展虽然和她们没有太多地感情。但是姐妹花、女侠、绝色这几个因素加起来,足以让一个男人欲血沸腾了。何况是一个很久没有床事地男人,程展地声音更大了:“让我见她们!”   这一刻,他想起了许多关于这对姐妹花的事情,关于她们地传说,还有她们在床上的全部表现,所有事情都清楚地浮现在程展的脑海里面。   或许和她们没有什么感情,但只要是自己的女人,程展便会负责到底,这是一个男人的承诺。   徐珑月慢条斯理地说道:“实际啊……”   “实际奴家还有件事情还请程公子帮忙!”   “什么事?”程展觉得自己地好性子都被徐珑月磨光,总有一天他会全部报复回来地!   徐珑月慢慢地说道:“奴家有位姐妹,最近手头比较紧,连脂粉钱都没有了,所以想向程公子借个千儿八百花花!”   程展身上可没带那么多钱,只是他现在身家丰厚,略作思索一番,随手从袋中取出两颗硕大地红宝石,圆润通彻,是红宝石的上品:“这是海外地上品,能抵千金!现在可以了吧!”   这个女人当真没救了,居然这么贪财,程展恨恨得想道,他并不知道徐珑月的真实用意。   如果他清楚的话,会一刀砍了徐珑月,只可惜他并不清楚。   徐珑月却是慢慢地取过了宝石,仔细地研究了一番,这才拍手叫道:“那就代我那位姐妹谢过程公子的恩情了!日后一定回报!”   程展没好气地说道:“让我看看她们姐妹,她们若是少了一根毫毛,我自会找你算账!”   徐珑月又笑了:“还是代我那位姐妹谢过了程公子!日后必有重谢!”   程展没功夫和她客套:“别惹我动气!”   “好了!”徐珑月终于松口了:“程公子请随我来!咱们必定不会让程公子吃亏的!”   徐珑月莲步款款,走在前方,程展跟在她的身后。   对于徐珑月,程展有一种刻骨的仇恨,但是看着她蔓妙的身材,又有一种愤怒,或许是愤其不争吧!   只是想想也有趣,如果不是徐珑月,他怎么会得到唐玉容和冷秋月、冷秋霜姐妹,只是他突然想到这个所谓的仙子,却是做着如此阴暗的勾搭,就有一种捅徐珑月一剑的感觉。   他觉得徐珑月一点都不可怕,他家里的寒珑月才是真正的珑月,比这个所谓的仙子可爱得多了!   他并不知道,徐珑月同样是对程展恨得咬牙切齿,这个男人从来不服从她的摆布,总是做出一些抗拒她的举动,而徐珑月总是想操控天下所有的男人。   司马鸿也因为同样的原因对程展恨得咬牙切齿,但他的恨意没有徐珑月这么深,徐珑月的恨意已经到一个变态的程度。   她可不止是想把程展捅上几剑那么简单,他是想要程展彻彻底底地身败名裂,但是这个女人的表面功夫还是非常到家,她每句都不离那对姐妹花。   而程展想到当年她们在床上的表现,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   行了大约五六十步路,前面就是个小包厢,按着新婚的标准装饰起来,喜气洋洋,外面还贴着两个倒喜,徐珑月笑着说道:“这里面就是她们姐妹了!”   程展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他在门前犹豫了一下,徐珑月笑了,她说道:“珑月先走了!程公子可要好好珍惜春宵!”   徐珑月的步法很快,没几下就走远了,程展身边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看着这用红纸剪成的窗户花,他百感交集,最后还是推开了房门。   他不知道这门后会有怎么样的故事发生,那对姐妹花是不是会提剑来刺他一剑,会不会恨他一辈子,但是他必须来承待自己应负的责任。   一个男人,就应当承担自己应负的责任。   门,被打开了,程展走了进去。    二百一十一章 双姝   展在门前思绪万千的时刻,又一出好戏上演了。   “卫王殿下,如您所愿啊!”   徐珑月姿态万千地施了个礼:“我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接下去就请着卫王殿下您出手了!”   卫王司马鸿的脸上显现了一丝怒气,但是他没把怒气发泄出来,在这个女人面前,爆发再大的怒气都只是和自己过不去而已。   他恨恨地说道:“你对天山双姝下手也就罢了!可是……”   他终究还是发泄了一句:“您难道就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系吗?”   徐珑月施了一个大礼,那真是美到了极点道:“知道她们姐妹是卫王殿下的贵宾,也是我的好朋友啊!我得为她们的归宿着想了!”   对于司马鸿的性子,她已经摸得太透了,他根本不是为了天山双姝生气,他是在为自己失去的利益而生气,在挑逗着司马鸿底线的同时,徐珑月不忘给他加点冷水:“卫王殿下!不要忘记您现下正谋划着程展的兵马了,我替您做的,不是您正想做的吗!”   只是她暗地却在冷笑:“司马鸿,您等着吧!老娘会让你喝洗脚水的,你等着!过几天就演一出好戏给你看!”   司马鸿在这瞬间就变得冷静,甚至是冷静地有些固执了:“没错!我是想着程展的兵马……所以天山双姝送出去就送出去吧,不过是两个女人而已!但是!”   他的语气冷得都可以结冰了:“这两天不许动程展,至少现在长安城不能乱!”   没错!柳家的大军兵临长安城下,程展和遇家逢手上掌握这一只新建的忠义军人马众多,一旦生变,那就是玉石俱焚的结果。   虽然他是个疯子,但有些时候他还是姓司马,是司马皇族的一份子,他冷冷地说道:“叫你们的手下这段时间安静些!”   徐珑月听到这句话。几乎是笑出来了,她没有想到司马鸿有时候竟是如此弱智。   只有把水搅混了,她们这些人才能混水摸鱼,若是平平静静,又怎么能显出她的本领。   可下一刻司马鸿地语气就让她冷静下来了:“虽然说两国交兵,不杀来使,可有些时候,这并不是原则问题!”   司马鸿发起疯来的场面,徐珑月见过几回,她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怎么样的疯子。终于在嘴上服软了:“那好!就等殿下击败柳贼的时候!”   只是她构思的那个大阴谋,却是怎么也不停止不下来。   司马鸿的心神。却飞到了忠义军的身上。   现在忠义军这只部队是合股经营,程展、属于卫王系的遇家逢、雷起凡甚至关中马家都有一份。不过司马鸿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独霸。   没错!他只有独霸这个意思。   三四万人的忠义军,只有他司马鸿才能统制。   这是他地绝对信心。   长安城外。   柳清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们这一队侦骑已经狂奔了数十里,他们甚至可以看到长安的城墙了。   但这一回历史似乎又在捉弄柳家。他们只能看到长安地城墙而已,虽然他们的身后有着数万精兵强将。   “我不甘心啊!”平时软弱地柳清杨柳仙子这时候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我们柳家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们陇西柳家,应当是坐在龙椅的尊贵皇族,是君临天下的千年名门,他愤愤不平地说道:“这就是长安城!”   那些骑兵以一致地节奏答道:“长安城,我们终究会把他握在手中!”   他们是柳家最好的骑士。在这么危险的境地却毫无惧意。他们大声说道:“我们会把天下掌握在手里!”   “没错!”柳清杨大声说道:“你们愿意不愿意和我完成一项不可能的使命!”   他的眼光炙热得堪比正午的太阳:“战场上拿不到地东西。我们会在战场外拿到,你们愿不愿意。和我一同完成一件不可能完成地任务!”   “愿意!”所有人地呼声都是一致的:“我们会把长安城握在手中!”   “不要忘记了我们地仇人!程展!”柳清杨大声地说道:“是他杀死了我们的兄弟姐妹父老乡亲,我们不仅要拿下长安城,我们还要把匕首刺进他的胸膛!”   “程展!程展!我们会记住你的名字!”   在这个深夜,几十个心怀异图的人潜入了长安城,他们准备在这个舞台上演出最精彩的一幕。   程展没有想到事情会解决如此顺利。   那两个如此美丽的女子一齐柔弱地偎在他的怀里,已经是哭得梨花带雨,全是泪   向这个她们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倾诉了。   这对姐妹是美丽的,她们曾是骄傲的星星,但是这一刻,她们却是需要人怜惜的娇嫩花朵,程展在不知道是姐姐还是妹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嘴上许下自己的承诺:“不要哭了!不要哭了!我会好好待你们一辈子的!”   —   她们哭得更大声了,整个人就差往程展的怀里钻了。   她们是天之娇女,这对姐妹花从小到大受到的苦,也没这次要命,即便那个流星一般少年的逝去,也没有让她们受过这么多的折磨。   那个被程展吻过的女孩哭得尤其大声,想必是不怎么经事的妹妹了,她们身上穿着薄如蝉翼的羽衣,整个人几乎是半祼,但比起来寒风来说,心灵上受的折磨让她们打击更大。   程展搂着冰肌雪肤,却是心无旁念,只想让她们好好地把情绪稳定下来:“秋霜,我会好好待你好的!对你们好一辈子!”   她怀中的妹妹却是哭得更厉害了,旁边小声抽泣的姐姐却说了句:“我才是秋霜,她是姐姐!我到现在才知道,这世上对我最好就是姐姐了!”   程展赶紧一阵急吻,却舔不去越来越多的泪水,冷秋霜贴着程展,在说道她姐姐的好处:“这么多天,徐珑月这个贱人使尽了招数来欺凌我们……”   她也哭出声来:“还威逼我们,说让我们去当妓女接客,最后姐姐却在那个贱人面前替我求情,她情愿一个去……多亏你来了!”   在她的眼中,程展似乎不再是那个可恶的采花贼,徐珑月的同犯,而是她们姐妹的救星,甚至连强奸她们姐妹的罪行都可以暂时放下了。   但是她姐姐的内心却比妹子坚强得多,她用程展的上衣擦干了眼泪,然后神情复杂地看了程展一眼:“程展!我记住你的是话,你是竟陵程展,我和秋霜都是你的女人!”   程展点点头,他说道:“没错!我是竟陵程展!”   可惜冷秋月和冷秋霜都没听过程展的大名,只听到冷秋月的声音有些清冷:“我们姐妹失身与你,虽然是我们姐妹交友不慎,但你也得负起男人的责任来!”   只是冷秋月刚说过这话,她们姐妹都瞄了程展一眼,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   程展实在太年轻,虽然显得十分老相,但毕竟只是一个少年,只是她们又想起程展在枕席间的威风,觉得不能把他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   程展给出了自己的承诺:“我不会让我的女人失望!你们是想让我帮你找徐珑月报仇?”   冷秋月用一种冷酷的语气说道:“不!我们会找她清算一切的,但不是现在!”   这些日子让她们姐妹都明白了现实的残酷,虽然她们期盼着自由的一刻,但自由之后的她们同样是网中人,她们即使想找徐珑月复仇,但是徐珑月却肯定有一千种方法让她们粉身碎骨。   暂时放下仇恨,但这不代表他们的恨意就此消散了,她们会用女人特有的方法来完成复仇:“我们现在想知道的是,我们的男人是怎么样的小男人?”   冷秋月刻意在这个“小”字上加重了语气,程展当即被刺激得答道:“你们的丈夫,自然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虽然毛还没长齐,但是程展很是吹嘘了自己的一番功业,冷秋月和冷秋霜很快明白程展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年。   虽然年纪极小,可毕竟是一家之主,统领着竟陵数千家兵,现在在长安城内更是忠义军的大头目之一,可谓是权高势重。   程展害怕她们看不起,很有心显露一番:“你们的夫君,难道就这么简单吗?”   他又把自己得意的一些事迹说了一番,冷秋月觉得自己是捡到宝了。   这个天上掉到的丈夫,除了床上太粗暴了,还有年纪小了些,似乎没有大的缺点,冷秋霜却没有姐姐的老道,她仔细打量了一番程展:“你真这么了不起!”   程展带着笑脸答道:“难道你丈夫就这么简单?”   冷秋霜嗔怒道:“就是了!我的小丈夫!”   程展见这对姐妹的心情已经好转,当即把她们抱得紧紧,偎着销魂蚀骨的身体。   这对姐妹花却是想起了什么,一齐叫道:“不要啊!”   她们还掂记着那一夜的粗暴,程展却是得意地笑道:“我会很温柔的!”   不多时,一床三好,被翻红浪,写不尽的风流。    二百一十二章 重逢   丽的马车之中,冷秋霜和冷秋月姐妹偎在程展怀中,着命运的安排。   寒风渐冷,但她们仍是披了两件很清凉的外衣,只是她们却在担心着那件事,轻声地询问道:“夫君,你在家里做得了主吗?”   程展点点头道:“我毕竟是一家之主!”   只是冷秋霜和冷秋月却不怎么相信程展的承诺,但是又能怎么样了?   她们的生命或许有过花一样的岁月,但那注定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车夫小声地喊了一声:“将主   程展拍了拍她们的肩膀,犹豫了一会,然后轻声说道:“来见见你们的姐妹   苏惠兰掂起棋子,秀目在棋盘转了一圈,重新又回到那枚雪白的棋子上。   她的心思不在棋盘之上,很想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然后把自己的想法都倾诉出来。   许多年以来,她都是徐珑月徐仙子的身外化身,可是她现在知道自己不是徐珑月的影子,她便是苏惠兰,独一无二的苏惠兰。   她现在已经过上梦想已久的神仙日子,却有更多的心事。   所谓闲敲棋子落灯花,不外如其是。   她的对手是长发已经高高盘起的唐玉容,在不久之前她还是天衣教许昙许教主的未婚妻,但是命运就是如此捉弄人,现在的唐玉容已经却忆是另一副模样,她看似淡雅如水,可眉头总是那不容易消散的愁绪。   她轻轻地掂着一枚棋子,却是魂游天外。   按照常理,象她这样的唐门高手,无论是拿起什么,都会第一时间计算出重量、外形,然后会以非常机械的方式测距。估算风速,然后用三角函数换算出最佳弹道。   当然真正的唐门高手可能手上带着计算尺,永远也不会停息计算。   虽然他们手上的计算尺不会象李寻欢手上那把兼有测距、测风偏、计算弹道的功能,也不会象令狐冲那样天纵英姿的变态一口气背下几千条速算公式,但是他们发出地每一枚暗器都会是携带着主人的无尽心血。   唐玉容她现在的心头却总有着那些尺水丈波,她甚至差点忘记了自己手上还握着一枚棋子,她还没有去做一个好主妇。   唐门从来没有教过她这一点,在唐门之中,永远是设计制造着天下间最精妙的暗器和毒药,唐玉容会在唐门的那个小型风洞替一枚暗器找出最佳的气动外形。但她会把一碗素面弄成毒翻一群人的剧毒。   她在思索着,如果程展回到这个家的话。她怎么要做出一道符合众人味口的菜色,但是在犹豫了几回之后。她重新把答案落在那些可怜的兔子身上。   唐门为了研制杀人和不杀人地毒药,在内部配备有宇内首屈一指的大型化学试验室,而为了这个试验室,唐门专门配备了一个大型养兔场。但是每年一万只兔子都不够毒性试验地需要。   每一个唐门弟子,不管是男是女,都会懂得怎么样用一只兔子完成十只兔子的试验,很多唐门弟子会对兔子感到极度腻味。   而唐玉容在兔子方面更是顶尖地专家,从切片到炖烤油炸样样精全,但是她觉得这辈子已经吃过太多的兔子。似乎没有必要再动刀子。可是一想到程展马上就回来了。她还是暗暗下了决心。   那个消息让她一下子就有很重的危机,不知不觉。她的棋子随手落了下来,这是典型地随意手。   只是做为太乙派四百年一出的天才,苏惠兰的应对更是惊才绝艳,她差一点就把自己填死了。   她的心思不在棋盘上,她询问道:“阿展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段时间她总觉得很不开心,而那个消息让她更是开心不起来。   她的神情显然出卖了她,唐玉容呼了一口气,然后答道:“快了!快了!知道你还没有名份,着急了吧!”   苏惠兰可不依了,她用一阵急促而没有力道的粉拳侍候着唐玉容,轻声地骂道:“说什么了……玉容,我和你们阿展可是清清白白地!再说了,哪有娘子替夫君拿主意地!”   只是她脸上似嗔实喜,在程展在长安这么多女人当中,就数她地地位没确定下来,她既希望眼下那种欢乐的日子能继续下去,又希望能早日有个好归宿,在心底她还希望自己独霸他地所有宠爱。   唐玉容有些怜爱地看着苏惠兰,今天的苏惠兰仍是那副女道打扮,头戴冲天冠,穿了九宫八卦的法衣,提着腰间的宝剑,足踏登云   冠博带,但是她的神情却是期盼着春天。   是啊!哪一个少妇不期盼着春天!   她觉得自己没有继续下棋的兴致了,她只是朝苏惠兰问道:“阿琼和语冰她们干什么?”   苏惠兰毫无心机地说道:“她们和珑月姐一块替梅香妹子张罗着……”   —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盈盈的笑声:“你们还不出来?”   说话的正是寒珑月,这个闻香教的前任圣使似乎不知被程展使了什么手段,现下被司马琼收拾得服服帖帖,她笑着说道:“阿展回来了!”   “真的?”苏惠兰一阵欢呼雀跃,拉起了唐玉容就往外跑:“我们去找阿展!”   只是寒珑月的话总是叫着些冷气:“她还带了两个女人回来!”   苏惠兰没有太多心机,只是娇嗔了句,就跑出房去了。   唐玉容闻言,却是觉得有百般心事,也不知道是从何说起,特别是听闻到那件消息之后,她总是很重的危机感。   她回头看了寒珑月一眼,突然伸出手去说道:“一起去吧!”   在长安这帮女人当中,她和苏惠兰是旧识,自然交情最好,而夏语冰、司马琼、寒珑月也抱成了一团。   寒珑月没了平时的干练,只是握住了唐玉容,两个人怀着百般心事,一齐走了出去。   夏语冰和司马琼早已经在前厅侍候着程展,夏语冰抓着程展的手,轻声骂道:“我该死的小郎君,一去就是这么多时日,还带来了这么一对姐妹……”   只是她与其说是娇嗔,不如说是想说一说那离别之情,司马琼神情凝视,那眼神尽是一汪清水,至于程展身后的那对姐妹花,倒象刚进门的小媳妇一般。   苏惠兰轻轻地扑了过来,整个人就挂在程展的身上,她毫不顾忌地亲热道:“阿展!终于回来了!这两位姐姐是?”   天山双姝的知名度很高,不用冷秋霜和冷秋月自我介绍,她已经惊呼出来:“这不是天山派的冷氏姐妹吗?我是苏惠兰!”   程展笑了笑,并没有出现二女相争的场面,那边夏语冰已经说道:“两位妹子,咱们夫君就是这花心的德性,奴家闺名唤叫夏语冰,以后叫我一声语冰姐便是,至于这两位姐妹!”   她一指司马琼道:“这是名捕司马琼,六扇门的闻人,也是咱们闺中姐妹!”   那边寒珑月已经自我介绍:“寒珑月,闻香教中圣使!”   接着,她牵着唐玉容的手说道:“这是……”   那边冷秋月已经发话了:“这不是唐玉容妹子吗?”   她的话里可是带着根刺,她们可同唐门没有好脸面看,要知道她们当年的未婚夫惊虹一剑程门雪最出名的一件事情之一便是同唐门长公主的惊世之恋,但也正是这件事情让程立雪死于非命。   外人或是赞誉于程门雪风流潇洒,可是对于她们来说却是失去了全部,事情过去了好些年,可冷秋月的话里却总是带着那么一股火药味儿。   唐玉容瞄了这对姐妹花一眼,却见姐姐已经拉住了妹妹,小声地训斥着什么,不由淡淡一笑:“都是一家人,还计较着当年鸡毛蒜皮的事情干什么?”   程展当即出来打圆场:“对!都是我程家的人了!何必在意这些小事,咱们先进后厅坐吧,对了,梅香的病怎么样了?”   那边夏语冰接嘴道:“梅香的病,虽然没有恶化,可也没有大好!还是那么吊着!”   唐玉容也笑脸绽放:“当年的那些事情就别放在心上,咱们大公主也不是一直待字闺中!”   她忽然话锋一转:“再说你们姐妹若是真有心的话,不如看看咱们谁把阿展侍候得舒服了!”   只是这话一出,她的脸上也是一片潮红,至于天山双姝更是不厮,而未经人事的苏惠兰更是娇嗔连连,却没跑回屋去。   夏语冰倒是借机搂紧了程展,脸上微红,略带娇羞,却怎么也不放开程展,美到了极致,她早已是熟透的果子,轻轻一笑便是无限风情,嘴里说道:“玉容说得甚好!咱们夫君一向偏心,就看谁把他侍候好了!”   司马琼给她递了个眼色,她在程展脸上印上轻轻一吻,然后说道:“咱们都是阿展的自家人!眼下正好有件和阿展有关的紧要事件,正好说与大家听听!”    二百一十三章 女人间的战争   马琼在程展脸上印上轻轻一吻,然后柔声说道:“咱的自家人!眼下正好有件和阿展有关的紧要事件,正好说与大家听听!”   她说这句话的神态,却是似喜非喜,甚至还有着几分幽怨,可谁都听到了她的郑重语气。   程展在温香软玉之中,隐隐约约地觉得会有一桩与自己关系重大的事情发生。   无论唐玉容还是夏语冰,她们的神色在这个时刻都变得庄重起来,至于冷氏姐妹,她们的神情更是十分凝重,就连寒珑月的眼里都有些奇怪的神色。   她们怀疑着这个叫司马琼的女人是不是给她们来一阵杀威棒,立下什么了不起的家法家规来约束自己!   但是她们不怕,虽然她们是一对可怜的小女人,可她们手上的剑却不是吃素的!   就在这种古怪的气氛之中,司马琼刚说出自己所说的话,程展就诧异地把什么事情都给忘记了。   司马琼继续说道:“竟陵来的消息,晓月刚给你生了个千金……”   程展完全没想到是这种消息,虽然幸福得差一点就要在地上打转了,他的脸上泪水带着笑容。   虽然李晓月怀孕的消息,他已经确定了,在闲时他估计也就是这段时间临产了,如果不是俗务缠身,他早就回竟陵郡去了。   那边夏语冰继续用一种幽怨的语气说道:“知慧姐姐也有了……”   她说着,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她已经不年轻了,她是个二十八岁的女人,明年就是二十九岁,她从来没有象这一刻这样渴望着有一个孩子。   她甚至痛恨着自己什么要用那么多的避孕药物,不是那样的话,说不定,自己早就怀上了程展的孩子。   这件事对冷氏姐妹的打击不小。甚至强过了那些家规家法,旁边唐玉容轻声介绍道:“冷家妹子,咱们家……”   苏惠兰则是十分好奇地看着这一切,她对于家庭暂时还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   程展完全是沉醉在幸福之中,虽然他还是有些稚气,过了这个年,他才十六岁,但是他已经是个父亲了。   父亲这个词,会让男人一下子成长起来的。   程展甚至有一种冲动,他不想在长安城继续呆下去了。虽然长安城给他带来了许多,可是有比家更温暖地地方?   他嘴里说个不停:“我要回竟陵去!这忠义军的这点本钱我不要了!我是爸爸了!”   说不吃醋。那绝对不是真的,夏语冰和司马琼却轻声劝道:“阿展。莫着急!这么多苦咱们就吃过了,何必在意这片刻光阴!”   她们发现这个少年的身材越来越高了,现在越发象个成熟的男人了,至于寒珑月看着这一切。只是发出一声嗯,也不知道她心底在想着什么。   程展却有着自己的想法:“不行!我得回去!回竟陵去!”   在这瞬间,他想到了很多,他把理由都摆了出来:“现在竟陵,晓月刚生产,知慧也有了!只有馨雨一个在支撑。我不回来。谁回竟陵去了!”   他不由长叹一声:“这长安城花花肠子就是多!眼下我的征南将军还没个影子。可是又来了忠义军这么一档杂事!何况还有徐珑月这臭娘们!”   只是这满屋子的女人,都不会把忠义军当作“一档子杂事”!   她们都在吃醋。可是总是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眼下程展创下好一番基业,光是这忠义军的本钱就足够几代人地富贵了。   如果程展一路奔回竟陵,除了换回几句问寒问暖的话之外,程展前面所做地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程展还在辩解着:“何况现在回去,这一番也没白来!”   没错,他们这一回在长安城是黑吃黑,劫了黑龙帮两百万贯的尾款,已经够显赫了,但是就连新加入地冷氏姐妹都劝道:“阿展!多呆个十天半月,我们把这的事情都结束了!”   但是世事总是不会人意,谁也不会料到事情竟会那样变化。   没错,眼下长安城的事情是到了收尾的时候,忠义军地本钱,征南将军的头衔似乎落到程展的手里。   原来还有一个最好的借口,那就是再过二十多天就是春节佳期,如果不在这十天半月内处置好一切的事务,那么程展的人事任命和交易可能要拖延到开春以后才行了,但现在这城外地战火让这件事情迎刃而解了。   因此女人们总是找出那样这样地借口,程展很快动摇了:“咱   置这件事,接着就回竟陵!”   —   比起长安城内什么都不是地日子,他更怀念在竟陵作威作福的岁月。   那边寒珑月突然柔声地说了一句:“夫君,如果你放心不下竟陵地事情,就让我回竟陵一趟吧!”   司马琼看了寒珑月一眼,然后用一种关切而温柔的目光注视着程展,轻轻地抓紧了衣角说道:“阿展,我与珑月一起回竟陵去!”   寒珑月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快的意思,她握住了司马琼的手说道:“我们和阿琼一起回去,你就放心吧!”   而在房间的另一角,现在唐玉容和冷氏姐妹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好姐妹。   虽然冷氏姐妹在江湖上好大的名声,但只这一堆女人当中,只有唐玉容和她们姐妹俩才是旧相识,但仅仅这一点还不能让她们好得如胶似漆。   真正让她们团结起来的只有一个人   同样是被徐珑月出卖,被相熟的好朋友出卖,而且连最宝贵的处子之身都失去,这样的仇恨是谁也不会忘记的。   冷秋月就一点淑女风度都没有地劝道:“玉容,下次见到那个臭女人!我一剑砍了她!”   唐玉容不但赞同冷秋月的看法,而且还在一旁添油加醋:“这样太便宜了她……”   女人一向是很恶毒的,她很快提出许多种复仇的法子,冷秋霜作为姐姐,稳重些,可是她也小声说道:“虽然咱们眼下还拿这女人没办法,但终有复仇的一天!”   冷秋霜的想法老到得多,而这样的话,程展也听到了,他只能苦笑一声,回过头来说道:“都是在这长安城里,如果回了竟陵,想什么弄就怎么弄!”   这是实打实的真话,作为整个荆州屈指可数的世家大族,有着几万名部曲佃农,占据竟陵和安陆两郡的无数田土,还有着数千名装备精良的私军,绝对是土皇帝一级的享受!   沈家的威风,寒珑月和司马琼都有亲身体会,寒珑月看到唐玉容和冷氏姐妹有些不解,就加了详加介绍。   她们虽然对沈家有所了解,但是对于这种世家大族的能量,还是了解不够,特别是冷氏姐妹,时不时发出一声轻呼。   她们看程展的眼光也更温柔,眼前这个程展,虽然霸道了点,可怎么说是个金龟婿了!   对她们自己的一生幸福,对于天山派,都是一件好事!   程展有点飘然然了,他轻轻地拍着寒珑月丰满的玉臀,大声说道:“好!珑月说得甚好!”   他以侵略性的眼光看着这堆女人,苏惠兰笑了笑,赶紧向后退了两步说道:“阿展,我回房休息去了!”   程展眼见她轻轻一转身,退出房去,不由笑了,众女都明白他笑的意味,想施以一顿粉拳,又有些心痛。   特别是夏语冰,一想到李晓月的孩子,心头总有一阵暖暖的热火,期盼自己也有着那么幸福的一天,寒珑月则是轻骂了一声:“便宜你了!”   程展听得出这言外之意,大声说道:“什么便宜我了!也好,你和阿琼既然要回竟陵去,自然这两日要把你们俩喂饱了!”   寒珑月出乎意料地没有脸红,她只是用一种很坚定的目光看了程展一眼,她有个大计划。   司马琼的脸色有了一丝羞红,与其说是害羞,不说与是期盼,而夏语冰则是笑了:“今天晚上,姐妹们都很快乐的!”   司马琼和寒珑月都回想起大被同眠的荒唐岁月,而唐玉容和冷氏姐妹则是真的害羞极了,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夫君一向荒唐得很,可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荒唐。   可是脚虽然长在她们自己身上,可是她们却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期盼的人可不止司马琼和寒珑月,唐玉容和冷氏姐妹早已做好打算,她们的身体绝对会是全世界最美的。   三个女人和三个女人有着不同的神态,可是相互之间却有着一种剑拔弩张的意味,今天晚上,她们会用自己的身体来较量一番。   程展极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他注定是这场战争的胜利者。   可是她们并不知道,在外面还有着一个苏惠兰在准备偷师。   就在程展沉醉在幸福之中的时候,就听到一声长长的尖叫,接下去程展的好心情全都没有了。   他有些惊慌地说道:“梅香的病情又起反复了?”    二百一十四章 好消息和坏消息   在程展沉醉在幸福之中的时候,就听到一声长长的尖程展的好心情全都没有了。   他有些惊慌地说道:“梅香的病情又起反复了?”   程展一想到,当即就有些慌张起来,旁边这群莺莺燕燕也是停住了嘴上的话题,“梅香”、“梅香”地唤个不停,程展已经箭步奔了出去。   雨梅香的房间充满了一种浓厚的药味,她浑身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可爱的小脸蛋,但就是这个可爱的脸蛋上白得惊人的苍白,嘴里轻声地唤着什么。   夏语冰的脸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她惊讶地说道:“刚才还好好得!”   十几个京城最顶尖的名医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雨梅香,只是这一会他们个个都是汗流如注,心底在那发慌。   程展大声唤着她的名字:“梅香!梅香!”   雨梅香没有回应,旁边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医师被推选出来,他走到程展的身边,用温热而不发烫的手握住了程展,以一种同情的语气说道:“这位小先生,我们也是尽了最大的力量!看来这位小姐是快不行了,我也该告辞了!”   他们也没见过这么大家的主顾了,为了医治这位小姐的病情,不管多贵的药物,不管多难办的方子,他们都毫不顾惜地撒了下去,这位雨小姐,当真是拿人参当饭吃了,只可惜红颜薄命,这位老医师劝慰道:“雨小姐能坚持到今日,也是出乎我们的意外啊!”   他顺便提了一句:“老朽等都是尽了全力,程公子是不是该让我们回家过个年啊!”   他们这些京城中顶尖的名医,是程展用种种合法或不合法的手段强请来的,只可惜雨梅香的病情,实非药石所能回天,这期间几次他们都给雨梅香下了绝命书。但雨梅香硬是挺了过来,只是现下这一反复,经他们联手诊断,实在是回天无力了。   他们一辈子也没有 第二回有过这种经历,可越是大方的主顾,万一医死了人了,处置越是严厉,我大周皇帝每次驾崩,必定要拿一堆御医、宫人陪葬,他们可不想陪葬。因此这位名医又多说了一句:“我等留个方子,每日照方抓药。想必能拖上二三日……”   程展先是大喜,现下又听闻这么一个大悲的讯息。不由挥挥手,示意让这帮名医出门,那边夏语冰多说句话:“几位医师且慢走,这些日子多谢诸位。没别地意思,也就是一点诊金!”   莺莺燕燕的七嘴八舌也停息了,唐玉容轻声对着冷氏姐妹讲解着这雨梅香中毒的前因后果,最后还加了一句:“梅香中的毒药,真可谓是天下最难解的奇毒,那是”   程展仔细观察着雨梅香。雨梅香的脸有些浮肿。却比以往瘦了些。贴到耳边,才听得雨梅香在晕迷中轻轻地唤着程展:“哥哥……哥哥……”   两行清泪就从程展的脸上划了下来。但是下一刻他站了起来,他想到了一些事情,他握紧了拳头。   “我是不会后悔的!”他这样安慰自己。   虽然根据徐珑月的说法,只有柳清杨才能解开雨梅香的毒,但是在那种情况下,他只有做出那样地选择。   但他在心底,还有着那么很深很学的悔意。   雨梅香地毒只有柳清杨才能解,而现在程展和柳家之间已经是化不开的深仇大恨,程展杀死地柳家人之多,恐怕当世没有第二个能比得上。   一想到这,他更郁闷了,他拔出了自己的长刀,大声叫道:“报仇!替梅香报仇!”   替雨梅香报仇?那找谁算账?   这是个大问题!   对于司马鸿来说,这也是大问题。   他还是在琢磨着,到底是谁指使自己准备运用的一批棋子去刺杀程展。   但这本来不是他所关心的问题,只是现在他看上了忠义军,看了这个足足有十军人地大部队,他必须表示表示。   他的对面是徐珑月,这个仙子毫不顾忌地讽刺着司马鸿的计划:“卫王殿下,您与程展的恩恩怨怨,这长安城内的人不知道,我却是清楚得很!”   没错,程展和司马鸿分分合合,至少从表面看,他属于赵王党。   司马鸿却有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我只是想要忠义军而已!”   他很理智,现在在忠义军所谓地三巨头之中,马安早就回长安城养病了,程展也暂时离开了军营,而剩下地遇家逢,恰恰属于卫王地嫡系亲信。   一想到这,司马鸿的眼睛亮了起来:“在长安附近地一支大军,再加上我手头的实力,足够把天翻过来了!”   卫王一党在长安附近的实力是惊人,远不止是一个新成立的忠义军所能比,但是在卫王和赵王的天平之间,一个忠义军是足以打破平衡   徐珑月大笑了:“你是想让他放弃忠义军回竟陵去?”   “没错!”司马鸿猜到程展的想法:“他不属于长安,他应当回荆州做他的土霸王!他手上这点本钱,应当换个好价钱!”   徐珑月瞄了司马鸿一眼,很痛快地说道:“您需要帮忙吗?我可以替你联络程展!”   “越快越好!”司马鸿很快就下了决断:“在这个时候,我要把柳家和所有敌人都彻底打倒!”   他的语气充满了霸气,柳家的叛乱对于他来说,是最好不过的机会。   徐珑月笑了:“那好!那您开什么价钱?”   “会让程展绝对满意的好价钱!”司马鸿很有信心:“让他心满意足,高兴地在地上打滚的好价钱!”   徐珑月轻笑一声:“那价钱可不低啊!要不要奴家给卫王殿下加个添头!”   司马鸿信心满满地说道:“加不加添头不重要,我提出的价钱,程展绝对不会拒绝!”   —   他站了起来,指着陇西的方向说道:“虽然柳家的叛乱出于我的意料之外,但是我也是我的好机会!我会用我的剑,扫清大周朝内的一切敌人……”   徐珑月冷冷地顶了回来:“这对我来说,是个坏消息!但在另一方面来说,却是个很好的好消息!”   司马鸿信心十足地说道:“那就投奔胜利者一方吧!相信我,最终的胜利者只有我!”   徐珑月很强硬地摇摇头:“不!我是最忠诚的!在你获得胜利的时候,就要小心我的匕首了!”   “我们的匕首,永远是对准了胜利者!在您在铺满鲜花的道路行走,以为天下已经落在自己手上的时候,那就是我们的匕首出动的好时机了!”   这样明显的挑畔,让司马鸿愤怒了:“放心吧!我登基之后的第一桩事情,就把你们连根拔起!”   “我相信!”徐珑月根本不让步:“我们会有决战的一天,但在那一天之前,我们必须合作!”   司马鸿立即冷静下来:“我同意你的看法!好吧,替我联络程展!”   正说着,就听得外面李光克那近乎夸张的声音:“卫王爷爷,卫王爷爷,有急报!”   司马鸿大声道:“拿上来!”   在这个世界,很少有事情能难住司马鸿,李光克也同样这么认为。   他几乎是滚了进来,跪在司马鸿的膝下,大声地叫道:“卫王爷爷!卫王爷爷,急报!”   司马鸿没正眼瞧他,干脆利落地拿起那一封急报,才看了数行字,脸上那是欢欣鼓舞之色,几乎就要当场狂吼几声。   徐珑月却连半点小视的心情都欠奉,这个司马鸿一向很疯,却是个理智的疯子,绝对不能大意。   而司马鸿的神色却变得越来越凝重,到了后来脸上多了几条黑线,他几乎一脚就把李光克踹出几步,骂了句:“不中用的东西!”   李光克却是仍笑呵呵地喊着:“卫王爷爷!卫王爷爷!您千万别生气!”   司马鸿一挥手,李光克赶紧退了出去,那边徐珑月却笑了:“刚才在谈的事情,是不是要继续?”   司马鸿直截了当地回答道:“这对我来说是个很好的好消息!但也是极透的坏消息,但是程展的价码却更值钱了!”   “替我尽快联络程展!”司马鸿笑了:“我手上有他需要的东西!”   徐珑月已经明白司马鸿得到的是什么样的消息了。   这对于她来说,应当是个好消息。   但是好消息与坏消息很多时候是没有区别的。   在大周皇帝司马辽的眼前,这就是坏得不能再坏的消息了。   这个沉迷于酒色的男人,在这个消息的打击之下,就连那春宫画都没功夫欣赏了,他大声地质问道:“都是些不中用的东西!不中用的东西!怎么办出这么混账的事情来!”   下面一片沉寂,几乎没有人敢于出言。   这是个坏消息,但问题在于办坏事的人,来头太大,就是想追究责任,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再说。   司马辽的呼息粗重起来了,他仍在暴怒之中,特别是兴致很浓地欣赏春宫画的时候,突然来上这么一个坏得不能再坏的坏消息,他的心底充满了杀人的欲望-但无论如何,他是不会动当事人的脑袋。   地上静得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但是帝王之怒,血流成河,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刻触及司马辽的霉头。   这是有先例的,前次柳家叛乱,他一怒之下就把十几个宫人活活打死。   终于有人开口了:“皇上保重身体,务请息怒!”    二百一十五章 扶风郑家   话的这个人并非是文臣武将,也并非司马辽宠信的妃一个,但即便他不说话,也会在人群显得那么鹤立鸡群。   不是因为他长得玉树临风,他的形象大致还是关东大汉那种威猛刚健,可是他的着装实在是太另类了!   只要看到他的着装,就会明白搞艺术的人总是那么另类,总是会把一些花花绿绿包裹在自己的身上,总是会第一时间认出这是个画师。   好吧!这不是个普通的画师,这是个司马辽十分宠信,甚至在兵临城下的关健时候还赶来欣赏佳作的画师。   只是所有人的眼神都多了一种藐视的礼貌,这个画师小浩却没把这一众达官贵人放在眼里,他继续说道:“皇上何必生气,臣最近颇有灵感,准备画一幅佳作进献……”   所有人的眼神里都加上了一种敌视的神态,好吧!关东汉子一般的男人叫小浩,而且还是个靠春宫画吃饭的人物。   我们的司马辽大皇帝,宫中虽然有了三千佳丽,可对这春宫画儿却是乐此不疲,这位画师小浩就是他最宠信的一个。   只是这一刻连司马辽的眼神都有些敌视的味道,他又暴怒起来:“够了!把你的春宫画收起来!”   作为一个皇帝,司马辽始终活在太祖皇帝的阴影里,不管他做得怎么优秀,他总不及太祖皇帝功业的万一,他也曾兢兢业业,可是就连他自己都承认,他只是守业之主。   他的手抖动个不停,他不知如何说好,他居然平静下来了。   在这一刻,他居然对小浩的新春宫画有了期待,而且他越发楚国人进献的好玩意。只有那样他这样麻醉自己。   他还是回到了现实,他大声叫道:“叫卫王火速进宫!”   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司马平十分郁闷地长叹一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作为假黄,使持节,都督益州诸军事,总管军民两务的赵王殿下,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郁闷过了。   没有回答司马平的问题,他们个个神情凝重。   站在他身后的郑国公司马复吉倒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他大声地鼓励着部众:“这些小小挫折算得了什么,等我们召集人马,立即就能东山再起!”   郑国公是个庸才。经常打些败战,把事情搞得一塌糊涂。但是走地路多了,自己有他的一套处置方法。   局面很坏。但总得收拾败局,司马复吉大声嚷嚷着:“这一战虽然失利了,但是你们表现得都很好……我们立马去万州召集大兵,反攻成都!”   他的话司马平一句都没听进去。他细细盘点了自己这前前后后的经过,觉得没犯过什么错误,怎么就败得这么掺了。   他愤愤不平地看了被绑在地上的这人一眼,终于开口道:“把这坏事的东西给我砍了!”   作为天衣教的实际操控者和代理教主,许利剑玩过很多次阴谋,最成功的一次就是引发天衣教和大河帮火并。顺便把许昙诱骗到长安。顺便把唐玉容卖给了程展。但是现在也被人玩过了。   他头磕得象捣蒜一般,一把眼泪地嚷道:“赵王殿下!赵王殿下。这不是草民的错啊!这实在……”   他话还没嚷完,司马平已经手一挥,鲜血喷涌,人头飞了出去,在这一刻,许利剑还在想着一个问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站在成都城头,得意洋洋的柳胖子看着对面地那个英挺男子,也在思索着一个问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好吧!柳家在成都驻有两万精锐的步兵部队,在得到消息之后,他们随时准备起事了,但是起事地顺利出乎于他们的意料之外。   好吧,必须承认赵王司马平欠缺决断地气概,他没有直入军营颁布诏书断然平叛的勇气,也没有一战定胜利的勇气,居然利用许利剑的天衣教来对付柳家。   这是天大地笑话!柳家的雪意轩对天衣教做了几十年的渗透工作,当年沈知慧在雪意轩的协助甚至渗透到了天衣教的最顶层,而且柳家必须感谢许利剑,他把忠于许家的部众清洗得一干二净。   所以这一战柳家完全占据了先手,但是柳胖子还是没料到,自己会胜得这么轻松。   他地目光转向那个英挺地男子,这个男子三十多岁,一身官服,站在他身后也是这长安城   。   大河帮的李平朋,夺走帮主张易豹基业地男人,与许利剑是一路货色,但是谁都不敢轻视这个书生,而这个穿着官服的男人,更是在成都城内一言九鼎的角色。   柳胖子始终没想到会有这么一路盟军出现,结果就是他们几乎是兵不血刃地拿下了整个成都郡。   —   曾经嚣张一时的假黄,使持节,都督益州诸军事,总管军民两务赵王司马平几乎是光着屁股从成都城内逃走的,而司马复吉却是有着丰富逃生经验的人,他带着那个规模惊人的亲兵队直接突而出。   可柳胖子到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不相信这个人会在站在自己的一方。   成都郡太守段锦春,是个标准的良家子弟,他出身于武威郡段家,根据雪意轩的绝秘情报,他始终是赵王一党的核心人员,他在益州政绩极佳,播郡起兵的时候,一度攻至成都外围,就是这个段锦春招募州郡兵将叛军打退。   他的历史是很完美的,他的前途也是很美好,三十多岁就出掌成都这样的大郡,将来做到万人之下也是颇有可能的,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人,居然统率着整个成都郡和一万多州郡兵投靠了柳家。   柳胖子想不出段锦春的任何动机,虽然在盐票投机生意上双方有过些来往,可这些来往不过是点头之交。   他越来越疑惑,段锦春却已经发话了:“成都已定,柳将军欲取何地?”   成都非坐守之地,所以历史上才有北伐,段锦春已经把下一句说了出来:“段某愿替将军坐守成都!”   柳胖子只能压下心头好大的疑惑,他大声说道:“好!我要把整个四川都拿下来!”   柳家自陇西起兵,直指长安,而他在益州起兵,取了整个成都郡,而且运用天衣教的资源,势力已经渗入全川,他信心满满地说道:“”   四川自古便是天府之国,物产丰富,人口众多,大周朝是花费几千万贯的军费和几十万条人命,最终还是借着南朝内乱的机会才拿下了这里。   而现在益州驻军有战力的部队,在平定播郡之乱后,多半已经随着卫王司马鸿投入到了燕周边境上去了,剩下的部队,在程展的眼里甚至还不如乡下的私兵。   现在段锦春就替柳胖子指出一条光明的路子:“我军既取成都,已得立足之地,将军何不攻取数郡,既可扩充军力,又可充实军资……”   柳胖子不知道他是安得什么心思,但即使前面是个火坑,柳胖子也不得跳下去。   眼下段锦春有着万多人的州郡兵,大敌当前,两方宜合不宜分,何况只要全取益州,哪怕长安方面柳家败得一塌涂地,柳家还是照样能玩得转。   程展还是规划着他的复仇计划。   “是谁让我们的梅香受这样的伤害?”程展向他的女人推销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是和扶风郑家有关!”   没错,所有的线索都同扶风郑家有关,但是女人们不明白怎么找扶风郑家复仇,毕竟这是郑家的主场。   这个郑家当年押错了宝,在立嫡之争失败后衰败得厉害,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在长安城附近势力依旧是甚强。   程展看看了这群女人,他低声说道:“我现在有个好计划!”   当他详细地讲述着这个计划的计划,女人们的兴趣被慢慢地勾了起来,她们的脸上显现出兴奋来,她们甚至很投入地替程展出谋画策。   就连看起来是好宝宝的冷氏姐妹,在这方面也有着相当惊人的能量,她们正谈得兴致正浓的时候,就听得雨梅香猛得呻吟了几声。   程展赶紧跑到病床前,却见雨梅香微张双目,轻声地说道:“哥哥,梅香的哥哥回来了……”   雨梅香难得清醒过来,程展点点头答道:“回来了!”   雨梅香笑了笑,可是那笑容总是带了些凄凉,她说道:“梅香能见到哥哥这最后一面,便是死也……”   程展赶紧掩住她的嘴,想说句劝慰的话,就听得一阵喧哗,接着嚷了一声“将主,有客人!”   程展心情不佳,当即一挥手,夏语冰站了起来,答了句:“夫君现下甚是劳累,不见客!”   却听得王启年答道:“那位客人来头好大!”   “他自称是扶风郑家的代表!”    二百一十六章 交易?   风郑家?   在这瞬间,程展的瞳孔一下放大了,他不得不站了起来确认一下:“是扶风郑家?”   “没错,就是扶风郑家!”   扶风郑家,是真正的千年名门,也是那种“老子也曾经天天上馆子”的类型,传承这两代衰败得厉害,发年太祖发迹的时候,接连两次押错注,但在两次大清洗后仍能存活下来的世家,其能量可想而知。   他们在长安附近有着惊人的影响力,特别是长安附近各郡县的中下层官员中影响力更大,他们某种意义上还是程展的盟军--他们是赵王一党最重要的基石。   而刺杀程展的大河帮,恰恰是在扶风郑家的协助之下,才能潜逃了那么多时间,一想这,程民就眼皮一跳,杀机显现了。   倒是一帮女人主意很多:“阿展,见一见吧!”   夏语冰也说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要不要安排一出杀威棒!”   程展一挥手,很有力量地说道:“让他来!”   “扶风郑经义,见过竟陵程展!”   扶风郑家的使者,带着满脸的骄气,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说出他的第一句话。   程展瞄了一眼郑经义,正如他想象的郑家弟子形象,只能用一句话“个个饭桶”,嘴很烂,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但是这个郑经义表现得更过份。   他深身华丽,但是大红的上衣配上草绿的裤子,再配上一身干瘦,沐猴而冠可谓是最好的形容,他是以一种俯视的感觉来期待程展的回答。   程展没有回答,但是他身后的女人们,纷纷把兵器亮了出来。   利剑是最好的语言,虽然一堆美女拔剑地姿态很美。但是郑经义却似乎慌了手脚,他仍是趾高气扬地问道:“竟陵程展,你敢对我不敬吗?”   他似乎有些心虚:“你敢对扶风郑家不敬?”   笑话!程展的笑容有些凄苦,他就是想在太岁爷上动土。   郑经义已经向后退了一步,大声问道:“我是奉了徐珑月徐仙子的意旨来的!”   程展手一挥,这帮杀气腾腾的娘子军才把剑收了回去,可是唐玉容和冷氏姐妹脸中尽是杀意,直令郑经义不得不弯下高贵的腰来:“程公子,徐仙子可有意旨……”   程展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说出了第一句话:“我忠心扶保赵卫王殿下。你们郑家不怕诛灭九族吗?”   这九族是诛灭不了的,因为牵涉到太多的达官贵人。但是郑经义身体一哆嗦,把底牌给亮了出来:“程公子不要那位雨小姐的命了吗?”   程展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我忠义扶保赵王殿下!”   没想到这个郑经义还有点骨气。他手一拂,脸上尽是笑意:“我们扶风郑家也忠心扶保赵王殿下!我只是替徐仙子传个话来的!”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唐玉容和冷氏姐妹一阵冷笑,只见她们柳眉倒竖。骂了句:“这臭婆娘能得什么好心!把他杀了便是!”   郑经济又是一哆嗦,程展慢条斯理地问了一句:“徐仙子替赵王殿下传话?”   “不!”郑经义那华丽地衣装只让众女看透了他是个金玉其外的货色:“徐仙子是替卫王殿下传话!”   郑经济笑了:“他想要您手上地忠义军!至于价格吗?”   他拖长了腔调,语气也得趾高气昂:“您不要那位雨小姐的姓命了吗?”   程展勃然大怒,几乎跳了起来,他指着郑经济地鼻子骂道:“徐珑月欺人太甚,你们郑家也欺人太甚!”   看着暴怒之中的程展。郑经济几乎是连连后退。他解说道:“这只是意外而已!这绝对是意外而已!”   “什么意外?”程展已经解开了征衣上的扣子。他的身后已经传来了刀剑出鞘地沙沙声:“我想知道是什么意外?”   郑经济不负饭桶之名,他惊惶地答道:“这是徐仙子的意旨!卫王殿下想要忠义军!”   忠义军?徐珑月用冷氏姐妹换取的可仅仅是在忠义军中安插些中下级军官。却不象这次要把忠义军全部吞下。   程展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他只是生硬地回答道:“我忠心扶保赵王殿下!”   “这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郑经义的回答有些圆滑,虽然无能,但是他有时候还是很圆滑的人:“我想我们可以好好协商协商!”   “给我解药!”程展地回答同样有些圆滑:“给我解药,然后我们可以开始谈判!”   他不由把徐珑月给恨上了,就是这个女人,告诉他柳清杨手上才有解药,害得在陇西险些丢了性命,还同柳家结成了   郑经义地立场还是蛮坚定地:“不行!卫王殿下说了,他想要忠义军!交出忠义军,然后我们郑家给你解药!”   程展心中不由一阵窃喜,他几乎想要回房去亲吻雨梅香。   为了雨梅香,别说是一个忠义军,就是十个忠义军,一百个忠义军,他都愿意放弃。   —   但是他的脸上仍是怒气冲冲:“不成!”   他板着手指说道:“我忠义军是十个军地大建制,而且每一个军都是下隶五幢精兵,也就是,光是可战之兵,就足足有两万五千人的大兵力,加上非战兵,全军至少也有三万之数,甚至是四万之数!”   “即使是直接掌握我手上也有万把人,装备齐全,训练有素!何况我如果交出兵权,那忠义军就落到遇家逢的手上,落到卫王殿下的手下了!这是四万大军啊!”   “你在说什么?这简直就是最可笑的一件事,拿一点解药,就能换取这一万多兵力,就能完全掌握四万大军!”   “好!”程展大声说道:“你们扶风郑家,也不过是近千名私兵,几千名部曲,难道不知道这其中的价值!何况我交出忠义军,不就是彻底自绝于赵王殿下了吗?”   郑经义节节败退,他强自支撑道:“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说,我们……”   “我们愿意在这笔交易上再加点添头!”他的眼睛一转,象打开话匣子一般:“尊敬的程先生,首先我承认这仅仅是因为意外给雨小姐造成的巨大伤害……”   只有压力才能锻炼:“我们愿意给雨小姐,给程先生以一定的补偿!”   “我们可以替程先生提供一间城东大宅子……”   他在这笔交易加了些添头,但是无足轻重,只是最后他说了一句:“何况程公子的基业在竟陵,何不拿了征南将军的头衔回竟陵去?”   程展死死地瞪着他,让郑经义以为程展有些心动了,但是程展只是说了两个字:“解药!”   郑经义当即回绝:“这不可能!”   程展刷得一声拔出自己的战刀,娘子军们也把兵器亮了出来,程展继续说道:“解药!”   七把刀剑对准了郑经义的脖子,寒光闪耀,郑经义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你们不要雨小姐的命了吗?”   程展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他败退了。   他从衣服里拿出一包药来,苦着脸说道:“这是第一份解药!只要你们克守承诺,把忠义军交出来,我们不但会把后续的解药交出来,会再加些添头的!”   程展只是大声地说了一个字:“好!”   郑经义几乎是屁滚尿流地逃走,他惶惶不安地跳上了马车。   只是一拉上车帘,他的眼睛立时精光四现,他冷笑一声道:“这浑小子,还不知道益州的事情,也不知道忠义军的价值!”   他笑得很得意。   他不知道程展也在打他的主意,他现在坐在病床之前,对着司马琼说道:“没错!你说的很对,扶风郑家可不象他们表面表现的那么饭桶,他们前次做出那么大的动作,怎么是一些白痴作得出来的?”   “没错!他们前次在皇宫前刺杀我的举动,象是一群白痴才会干的出来的!但是一群白痴,怎么会伤害到我心爱的梅香?”   解药很有效果,雨梅香的脸色好了许多,由原来的苍白转变为略带红润,毒性似乎也慢慢地消散了,她轻轻地握住程展的手道:“哥哥!从现在开始,你只是梅香的哥哥了!”   程展内心深处似乎觉得失去了什么东西,他刚刚得到了一个女儿,也失去了一个女儿,可他还是非常高兴,他的指尖轻轻地拂过雨梅香柔顺的头发,看着这个越来越象个少女的女孩子,心中无限宽慰,却不知道说些什么话好。   雨梅香又说了些胡话,这才十分香甜地睡去。   程展回过头去随口对夏语冰说道:“咱们定好对付郑家的那个规划,不能停!”   夏语冰点了点头,回头对冷氏姐妹和唐玉容说道:“几位妹子不是想找徐珑月报仇?所以这桩事情就交给妹子了!”   冷秋月心直口快地说道:“那是好极了!”   冷秋霜虽然不言语,但是她也很想尝一尝统御大兵的滋味。   唐玉容也点了点。   看着这群笑颜如花的妻室们,程展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他压低了声音:“梅香已经睡了,我们是不是也该睡了!”    二百一十七章 添头   个腊月的长安格外寒冷。   与往年不同,市面显得很萧条,长安城外的柳家军几次都要冲进城来,商旅断绝,民间的大小马车和骡马也被官军征用一空,即使不被征用的骡马也不敢出城   虽然还是照例在饭桌添上一两个菜,虽然长安不是处于合围的状况,虽然有那些最冒险的商队偶尔输送来些年货,可长安城内的居民都觉得这个冬天格外冷,他们期盼着春天的到来,一边小声咒骂着那些无用的武将。   当一个一身锦袍的少年武将带着一群美女从大宅子走出来的时候,几个平民就小声议论了两句,不外乎“朝廷怎么任用这种饭桶……都是败在这些人手里”,只是看到那少年身后带了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卫士之后,这几个平民纷纷低下头转身就走。   这不是他们所能议论的人物。   程展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他满心关切地说道:“阿琼!胧月,走好啊!有什么消息就给我写信啊!在竟陵等我,我马上就回竟陵去!”   穿着厚厚外袍的司马琼和寒珑月脸上现出甜甜的笑容,她们容光焕发,美得不可方物。   昨夜程展没能实现她一床六美的美梦,冷氏姐妹固然已是不堪挞伐,可是夏语冰和唐玉容也同样联合起来。   她们的理由很简单,竟陵老窝缺乏可用的人手,司马琼和寒珑月马上就赶回竟陵去,所以昨夜就成了她们俩的专宠时间。   程展也是左右开弓,将这两位奇女儿杀得溃不成军,现下脸上仍是隐隐有昨天激情的痕迹。   旁边夏语冰看了她们一眼,柔声地说道:“在竟陵等着阿展!”   她的脸上也有些红潮,那是早上程展一边调戏着她,一边说道:“今天晚上咱们老夫老妻……”   司马琼点点了头。至于冷氏姐妹则把注意力放在寒珑月身上,总想在她的身上找出些毛病,谁叫她的名字也叫珑月。   只是寒珑月紧紧地抱住了程展,在他的脸上印上重重一吻,在泪水流下去之前,她已经跳进了马车。   司马琼有些激动地挂下了车帘,但是马上又把头伸了出来,她觉得这种离别是很痛苦地一件事情。   她把泪水藏在心底,朝着程展挥动着自己的玉手,程展也大声叫道:“只要梅香病情好转。我马上就回竟陵,这狗屁将军我不要了!”   马车慢慢地滑动。在两边紧跟着二十名健骑,虽然都是轻骑。但是马上的骑兵都是程展亲信的部众,一等一的好手,装具齐全,马车内的玉人也是江湖上的奇女儿。程展还是不放心:“小心些!千万小心!”   站在程展身旁的王启年赶紧表功道:“将主请放心便是!属下已经召集江湖上的一帮朋友一路护送两位夫人!他们都是些走江湖的老手,个个忠实可靠,请将主放心!”   若在平时,二十名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地骑兵,再加上王启年召集起来的几十号江湖人物,保护司马琼和寒珑月地安全那是足够。可现在程展却是有些不放心。   “放在往是。她们不去寻别人的麻烦便是那些毛贼之幸。可是现下我实在放心不下啊!”程展答道:“这道上不太平啊!”   没错!在柳家数百马队地猛击,即使是一整军的步兵都小心些。何况是这点人手:“忠义军里倒是有些兵马,可惜又派不上用场!”   忠义军的成份太复杂了,程展宁可相信王启年重金招募的江湖人物,王启年也不客气:“将主放心便是,这件事我敢给您打一百个保票!”   他招募来地那些江湖人物,个个都是马上的亡命之徒,有些人干脆是马匪出身的大寇,但现在为了荣华富贵,人人都会尽心尽力,何况司马琼和寒珑月都是江湖上顶尖的好人,真支撑不住率领亲兵突围总是没问题。   只是才送走了司马琼和寒珑月,那边夏语冰正想过去同冷氏姐妹打个招呼,就听得外面有人来报:“将主,扶风郑家又派人来了!”   程展也想同众女说些消消话,一听这话,只得摇头道:“不该来倒来了!”   来的仍是那个饭桶郑经义,他仍是那般不中用,只是这一次他的底气足了不少:“程公子,咱又来了!这一位咱可是奉了徐仙子地意旨来地!”   程展抖了下眉毛,没回答他地话,那边夏语冰代他答了:“我夫君事   ,有事情请讲!”   —   “徐仙子很满意程公子的表现,所以……”他放慢了腔调:“所以让我送来一份解药,不过后面还有一份解药……”   程展瞄了他一眼,这才说话:“把解药拿给梅香!”   旁边唐玉容已经接过了解药,她出身唐门,自然是毒中圣手,没打开就说道:“没错,和昨天地一样,我去后面拿给梅香!”   程展的神态立时缓和下来,那边郑经义继续说道:“程公子,咱们扶风郑家一向与你们竟陵沈氏没有什么恩怨,何不化干戈为玉帛……”   程展有些生硬地答道:“我忠心扶保赵王!”   旁边冷氏姐妹正与徐珑月有失身之恨,当即由冷秋月接了句:“没错!我们夫君一向忠心扶保赵王殿下!”   郑经义心里似乎有底:“昨天徐仙子委任出去的人都到位了!”   程展看了郑经义,又看了冷氏姐妹,心中有气:“若不是为了她们,我怎么会让她到我军中安插人马!”   程展为了换取冷秋霜和冷秋月姐妹,可是下了血本,特意容许徐珑月向忠义军安插一大帮中下层军官,今天早上他就得到报告,徐珑月的动作很快,所有这些军官已经到任了。   冷秋霜心中一甜,当即接话道:“我们夫君的性子很好,可你们扶风郑家干事不够地道,还不把最后一份解药拿来?”   郑经义笑了:“临来之前,徐仙子早有交代!”   “什么交代?”程展冷冷地问道。   “那是因为今天卫王殿下心情不好,就准备要忠义军!”郑经义向程展摊牌了:“请程公子今天就交出忠义军!”   “怎么一个移交法?”程展没想到徐珑月这么心急:“一天之内,这么一支大军怎么移交得完?”   何况他得到了成都失守地消息,觉得这忠义军能开个更高地价格:“何况人归卫王,可是军资上我可不能吃亏!”   他可不敢小视徐珑月,这个打着仙子旗号地女人可是真正的阴谋家,自己若是交出了忠义军,她不肯信守承诺让扶风郑家交出雨梅香地解药怎么办!   郑经义哈哈大笑:“放心!徐仙子程公子还信不过!现下便请程公子到卫王府一会!现下去宣诏的人想必到城外大营了,到时候只要程公子对诸位大将说上几句,咱们的误会就此消解了!”   这女人动手还真快啊!程展骂了一句:“好!我便走!”   卫王府程展不曾来过,但是卫王好大的威名,又有郑经义在前带路,程展当即亲率二十个卫士就准备直奔卫王府,只是才走出二百多步,郑经义突然笑了:“我们不去卫王府了,徐仙子在前面有要事与程公子相商!”   雨梅香的解药控制在徐珑月的手上,可程展手上也有忠义军,料想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波,跟在郑经义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又走到一间大宅子前面。   这间大宅子檐斗阁.雕梁画栋.庭院深深,一见就在,郑经义原本走在前头,走至这时,突然笑着说道:“徐仙子就在里面!请程公子一个人进去!”   程展也是好胆量,料想在这等关健,徐珑月不敢有什么胆量玩什么花样,当即快步走了进去,这宅子倒是真正的豪宅,一进屋就只觉眼前一亮,才走了几步,就见得徐珑月笑脸盈盈地说道:“程公子!”   程展当即冷冷地答了一句:“好!”   只是下一刻徐珑月风度翩翩,转身行走在池间小径之间,动人之极,任是程展久历花海,又对这仙子厌恶之极,仍是一呆。   徐珑月边走边说道:“今天程公子无论如何,都得亲自把忠义军交出来!”   不知如何,这话在她口中说出来,程展居然没有怨恨之心,只答了句:“解药!我可不能吃亏!”   徐珑月仍是天外仙子一般:“知道,只是忠义军这点实力和一个女人的生死,也不知在程公子身上哪一个重一点?”   程展心底只有一个答案:“不管如何,雨梅香你更重要一点!”   这个答案让他选择一千次,一万次,他也只有这个答案。   只是徐珑月似乎误会他的意思:“那好罢!这笔交易不如加点添头!只是程公子还得吃点小亏!”    二百一十八章 捉奸   珑月有几根汗毛,程展或许不知道,但是她想动什么展却是一惊二楚:“你又想占我什么便宜,等说吧!”   “怎么是占了程公子便宜?”徐珑月笑得花枝招展:“明明只是程公子吃点小亏而已!”   她边笑边说:“程公子也不用辛辛苦苦地费大力气去移交,只要一声命令,就把忠义军交出来吧!”   忠义军是新建之军,但军资尚算富足,如果程展把辎重、兵器全部带走,那么卫王司马鸿又要花一笔巨款重新置办,即使他能从武库里腾挪出来,也得。   程展连连摇头道:“徐仙子,我在竟陵还有着整整七个军的部队在等米下锅,总得让我带点实在的货色回家吧!”   徐珑月发出阵阵银铃般的笑声:“程公子,何不来看看货色如何,再作定论……”   说着,她已经直上台阶,风中留下她的声音:“程公子,我知道前次一口气往你军中安插了八十多人,是过份了些,可是……”   “这一回,我可是只打算要点军资而已,您瞧瞧……你瞧这添头多实惠!”   这宅子确实是顶尖的豪宅,程展也曾去过一遍皇宫,但那时候没细作观察,现下看着这宅子极为用心,随处可见主人挥金如土,只是这宅子的佣人却不见半个,他跟在徐珑月身边大声说道:“这可不成!”   忠义军是个杂牌部队,程展也控制不住,但是这些军资却是实实在在的,他没有让步的打算。   前面的徐珑月直上楼台,雪白的衣棠,加上那美极的姿态,着实是天仙一般,但是程展没有任何让步的打算。   徐珑月向左一转。推开一间阁房,笑盈盈地说道:“您还看过我和卫王殿下替您安排的添头,怎么就回绝了!”   他特意在“卫王殿下”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但是程展现下软硬不吃:“拿解药换忠义军,这是我地底线了!”   徐珑月回一笑:“您难道不看看这添头吗?包君满意!”   程展当即一笑:“天下绝色虽多,可惜只有徐仙子亲自出马,才能有这样的好交易!”   说话间,他已经穿过了房门,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这房中的床上确实躺了个女子。   徐珑月已经朝着这女子指点道:“不!知道这是哪位吗?”   “她值这么多!”   徐珑月向着程展介绍说道:“前次程公子要与和两位冷妹妹共度良宵的时候。我这位姐妹手头正紧,所以程展大方地拿了宝石出来。我这位姐妹自然对程公子一见钟情,所以自荐枕席来了!”   还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前次程展要赎回天山双姝的时候,徐珑月声称她有位姐妹,最近手头很紧,连脂粉钱都没有了。所以要程展借个千儿八百贯。   结果程展没带那么多银两,他就拿出了随身的两颗宝石结账,没想到今日居然被徐珑月拿来当借口。   只是哪来什么一见忠情,这床上的女子肯定是同唐玉容、冷氏姐妹一样,被自己的“好姐妹”给出卖了,落得失身的结果。   程展不由在心底轻轻一叹。那边徐珑月已经开始推销起自己地添头来:“我这位姐妹。你猜猜是怎么人物?”   程展摇摇头。只说了一句话:“不值这么多!”   徐珑月笑得象只狐狸精:“不!程公子想必没有尝过寡妇的滋味吧!我这位姐妹江湖上人称“赛文君”卓梦琳,嫁了个短命地丈夫。未曾生养过就守了寡,这些年一直是独守空房……”   “这长安城内想要追我这姐妹的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所以程公子务必要珍惜机会!”   程展甚至没去注视这个女人,在徐珑月面前,她只会注视她一个人:“不!对于我来说,我这趟进京,花了这么多银子,总不能双手空空回竟陵去吧!”   程展当真是软硬不吃,就听得徐珑月一声冷喝道:“好一个不知好歹地东西!你要记住一点!”   “历史是掌握在我们的手里!”她的话语杀气腾腾:“你不愿交出忠义军,也得交出忠义军!你不要想着抗拒我们的力量!”   “我们地力量能摧毁一切,我们能改变历史!”   “无数的帝王,在我们的脚下发抖,无数的王朝,在被无情的摧毁之后才知道我们的力量!”   徐珑月就象一个真正地帝王那样,   惊人地王者之气,任是程展身经百战,也在她地语言败退。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起来,他不知道如何应对。   “程展,你今天如果不交出忠义军,明天你就是大周朝地叛臣,你找不到第二个支持你的朋友,你的朋友,你的爱人,你的部下将背你而去!”   “但是今天你交出忠义军,在明天你将继续是我们的朋友,你的付回将得到最大的回报!明天你就可以带着你的梅香,还有你那征南将军的头衔回竟陵去!”   “相信我!凡是不相信我的!”   只是程展在心底永远只有一个念头:“不要相信这个女人,相信她的唐玉容和冷秋霜、冷秋月的下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而且他还有一个念头:“历史永远不是由一群怨妇来决定的!”   没错!历史不是由一群怨妇来决定的!   徐珑月有种特殊的功法,在这种功法的面前,很多坚定的男人会一下崩溃,跪在她的面前哭泣着,但是程展只是节节后退,到了最后,徐珑月有些支撑不住了,她大声喝道:“您选择吧!这是你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选择!是要这个漂亮的寡妇和你的梅香,还是要身败名裂!”   —   这近于威胁了,但是这语气带着无尽的杀气,她飞奔出窗,姿态优美,不多时,已然不见了。   程展只得苦笑一声:“我只要梅香!好吧!徐珑月,你赢了!”   那些军资,对于他来说,永久比不上一个活生生的雨梅香。   他转过头来,才又仔细端祥了那个床上的女人,这个女子倒真是个绝色,程展的妻子之中也有着绝顶的美女,但是和她一比,便觉得这躺在床上的女人与她们毫不逊色,甚至更胜一筹,光是这绝美的冰肌玉骨,就知道这被下是何等美丽的女子。   她睡得香甜,那么的风姿婉约,让程展一下子迷醉了下去,程展甚至怀疑自己开始多看几眼的话,保不定自己就沉醉下去,答应了徐珑月的条件。   当程展掀开被子的时候,他不由发出一声低沉的狼吼,这个女人,叫“赛文君”的女子,确实是不错的添头,程展在心底安慰自己:“反正她交了徐珑月这么一个朋友,也有失身的一天,倒不如由我的怜香惜玉!”   一想到这,程展就不由上下其手,这女子的肌肤真好,程展摸上去就只觉得手要化掉一样,夏语冰固然也是冰肌玉骨,可毕竟在江湖上行走,比不得这赛文君。   这女子在睡梦也隐隐有些反应,程展从上到下都摸了一遍,这情欲就控制不住了,反正也在睡梦之中,便不作什么什么前戏,当即是脱衣解带,凶器对准了那桃源处破关直入。   程展只觉得自己的凶器被一层嫩肉包裹住一般,这赛文君确实如同所说徐珑月的那样,是个寡妇,但是刚结婚没多久就作了寡妇,所以那妙处比处子还要紧窄上几分,配上那身体,正是男人的恩物。   程展毫不顾忌用力地挞伐,这久旷之妇在睡梦之中迷迷糊糊地回应着程展的动作,程展的动作越来越快,这原来是腊月,但是程展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是火热,都有使不尽的力气   ……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程展才觉得自己尽兴了,在这赛文君的最深处又一次地爆发出来。   他长长地喘着气,紧紧地搂住了她,在想着这次入长安的前前后后,不由又在她的脸上印上一吻:“好吧!你这个添头也算不错,我要了便是!”   他美美地想着:“倒是个贞妇,跟我回竟陵倒也不会亏待你的!”   他又想到:“我固然是把忠义军给交出去了,可是回了竟陵之后,我是堂堂的征南将军,又有上万人的本钱,想怎么作威作福便是!罢了,吃点亏也就认了!”   正当程展高兴的时候,就见得一阵急啸,接着一个男子站在门外,大声叫道:“娘子,你怎么了?”   苦主上门,程展当即一惊,只是下一刻,他已是大惊之色,就听得这人怒不可遏,大声叫道:“王妃,我杀了这淫贼!”   这苦主不是别人,正是卫王司马鸿!   只见他满脸的杀气,拔出利剑就朝着程展砍了过来。    二百一十九章 恨意   展那真是魂飞魄散,眼见司马鸿这一剑来势凶狠,也多少力道,自己却是一丝不挂,身上还拖着一个卫卫妃,当即六神无主,只知道向后一滚,拖着卫王妃缩到床头,嘴里大叫:“冤枉啊!冤枉啊!”   司马鸿那眼里尽是血丝,当即一剑对准了程展直刺而来,只是他与卫王妃搂在一起,他怒急攻心,一时间竟是失了准头,从程展的头顶一剑滑过,接着向后一跃,又要出剑,大嚷一声:“爱妃!”   他与卫王妃虽然谈不上青梅竹马,倒也算是相敬如宾,只是他习练这门武功十分邪门,虽然源于道门正统,但走了偏锋,成了“天下为私”的境界,婚后没多久他已经练至:“破而后立”的地步。   原本武功到了司马鸿这等地步,每提升一点一滴都是极为困难的,可这破而后立的功法却是十分诡秘,只要突破这一层就能突飞猛进,世间最难寻一合之敌。   唯一的缺憾就是这突破之前不能人道,因此司马鸿眼看不能抚慰妻子,心中总有些怅惘之情,却只能让卫王妃独守空洞,而今天突然看到程展和爱妃赤祼祼地躺在床上,玉体更有着激情之后的痕迹,当即是方寸大乱,杀气腾腾。   他一向号称为理智的疯子,可这一刻却是乱了阵脚,方才还未细看,现在这一收剑看得程展和卫王妃浑身不着寸缕,两个人的关健部位甚至还连接在一起,当即发出一声杀人般的怒吼:“好!”   说着,他觉得自己被气得都站不住了,把剑往地上一插靠在这剑上,大声嚷道:“好一个程展!你竟敢使用迷药强暴了我的爱妃,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程展也是方寸大乱,任他久经沙场考验。也没有这等难堪的事情,还好那边司马鸿是被气得连拔剑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只得一边飞速得穿上衣物,嘴里大声叫道:“冤枉!在下冤枉啊!这都是徐珑月那个贱人的错……”   他心底那是无限地怨恨自己,明明知道徐珑子这女人不是仙子,是名副其实的毒蛇,怎么就上了他地大当了。   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自己贪图便宜,结果倒惹出这天大的祸事,现下也不知道如何收拾了。   即使是有人逃跑。可是现在司马鸿的杀机和怒意让他把力量爆发到了极限,自己能抵挡了几招。   司马鸿的功夫。程展可是亲自见识过,当初司马鸿带着几十个卫士就敢往几千人的播州军上冲。自己虽然得了明师指点,可顶多也就是接住司马鸿两三招。   对面司马鸿的杀意更重了,他叫着程展的名字:“程小狗!我今天不杀你就不是个男人了!你……你……你……”   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我……我……我杀了你,算便宜你了。我不但要杀了你,还要把你的女人也杀个干净,不……我让你尝尝九阴错骨手的滋味,顺便再来个满门抄斩!”   “我……不能就一剑杀了你,不能这么……便宜你了!”   他话说得气头之上,当即拔起剑来。一声怒吼。整个人如同怒暴的公牛一般扑了上来。他这一剑积蓄他全部地力量,程展只能闭目待死。   “轰!”一声巨大的撞击声之后。程展整个人被打飞出去,整个人浑身是血,司马鸿又发出一声长啸:“遇家逢,你管得什么闲事!”   遇家逢地脸色也不好看,他向后接连退了六七步之后,脚步虚浮,一口鲜血就从嘴里喷了出来。   现下司马鸿势必一击毙命的一剑被遇家逢引开之后,他地怒气反而更盛了:“遇家逢,我知道这程小狗与你有交情!但是到这个时候,你还敢维护他!”   他狂吼一声:“你不去忠义军中好好呆着,来这干什么?”   遇家逢又是一口鲜血,接着吐出一句话:“卫王殿下,忠义军哗变了……忠义军哗变了!”   “啊!”司马鸿又象一只怒暴的公牛一般发出这一击,程展整个人被打飞出去:“好恨啊!我好恨啊!”   程展的身体向后面的墙壁直接而去,当即是穿墙而过,任是程展本是江湖上地准一流高人,这时候也是不知道断了几根骨头,浑身是血,口中发出一声悲鸣。   他心头只有一个念头:“徐珑月!徐珑月,只要落到我的手心里,你就别有好果子吃!”   在墙的另一边,司马鸿这只怒暴的公牛连   :“好恨啊!我好恨啊!”   说话间,已经有一帮卫王府的亲信登楼直上,走在最前面的是李光克,他已经大声叫道:“卫王爷爷,小心们把刑具都带来了,肯定让这小子活人变成死人,死人打成活人……”   他们飞奔入房,可他们地眼睛象装了定位仪一般,个个目不正视,绝不看那绝美卫王妃地胴体一眼。   房间中只有无尽地杀气,司马鸿手持利剑,也不知道他下一击是什么时候对准程展发出。   —   而透过那破墙,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程展在痛苦地呻吟,挣扎着,四个汉子飞奔过去就把程展给制住了。   “恨啊!”司马鸿把大剑往地上一插,整把剑穿透了木板,只剩下一个剑鞘:“把程展给我看紧了!”   “是!”   “遵命!”   遇家逢看着这一幕,苦笑一声,口中又是一大口鲜血。   司马鸿向天长叹一声,整个人坐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猛然回头向遇家逢问道:“忠义军反水了?”   遇家逢听得这句话,那心中的恨意就全涌上来了,他在司马鸿麾下一向不得志,好不容易弄了忠义军这点本钱,没想到尽数化为乌有了:“是啊……全完了!全完了!”   “没完!”在这一刻,遇家逢觉得那个理智而疯狂地司马鸿又回来了:“忠义军是我的本钱!谁也不夺不走!”   他的力量一下子加大了:“老天爷,你敢就玩我,我也玩你!我就是想与天与地斗与人斗!”   这一刻他变得如此冷静:“遇家逢,忠义军哗变了多少?”   “差不多全都让叛军裹肋走了!”遇家逢那是心灰意冷:“忠义军全完了,我对不起卫王殿下啊!”   司马鸿哈哈大笑:“不!没完!徐珑月顶多是裹肋走一部分军官而已,忠义军是归属我的!”   他冷笑起来:“好一个徐珑月!我就不信玩不过你!”   可是他的心底却是知道徐珑月这一招玩得多么漂亮,忠义军固然属于杂牌军的组合,可是胜在兵多,而且还占据了战线很重要的一部份,一旦生变,后果不堪设想。   他估计了一下,这不仅仅是已方减少十个军的问题,相应的敌军也增加了十个军的兵力,这长安攻防之役的胜负又悬了。   “李光克!”他一声大吼,李光克赶紧跪下了:“卫王爷爷!有什么吩咐没有!”   “给我好好地招呼程展,把他扔到长安大狱里!谁也不能动他一根毫笔!”他的语里带无限的恨意:“只有我才能收拾他,只有我才能玩他!徐珑月,我如果现在就杀了程展,忠义军的叛军会觉得没有回头之路吧?”   “我偏偏不在这时候杀他,让那些叛匪觉得还有一线生机,等我掌握了所有的局面,我会让他们一块下地狱去的!你放心吧!我是不会输的!”   “遵命!把程展送到长安大狱里去!”李光克的脸上也是无尽的恨意。   六个大汉当即放弃了对程展的拳打脚踢,把他整个人架了起来,恶狠狠地说道:“小子,你等着!”   程展闭上了眼睛,他虽然不是闭目等死,但在无数次咒骂徐珑月的同时,他也在内心中忏悔着自己的行为。   司马鸿在心底已经计算出无数种处置方式,到这个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意:“徐珑月,我就要和你斗一斗!”   徐珑月说得没错,她们这些怨妇总是希望在胜利的前夕给人以绝望,原来赵王在四川捅了天大的漏子,这皇位就是非他莫属,但是在这一刻捅上这么一刀子,他只能有满腔的恨意。   可是越到这等情况,他的斗志就越高:“我相信,我始终是最后的胜利者!”   他飞速地处置着情况,遇家逢也重新激起了斗声,飞快返回城外处置情况,只留下司马鸿和一丝不挂的卫王妃。   他终于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一刻他汗如雨注。   好久,他才替昏迷中的卫王妃穿好了衣物,他的手脚竟是抖动个不停。   他第一次感到了如此的惧意。   他连那穿透地板的大剑都没有力气拾起,他一边抖动着,一边说道:“程展!等着下地狱去吧!”    二百二十章 狱官   安城的无赖汉子们,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可长安大狱这四个字,他们就会板起脸来,咒骂道:“你小子才进大狱去了!”   他们知道进了这座大狱,想出来就困难了,犯了寻常案子至多是流放三千里,可是进了长安大狱,哪怕不死也丢掉半条命呆的。   进了长安大狱的无赖们,十个中倒有九个半是斩立绝,即使有半个幸运的家伙,也是中了五马分尸的大奖,他们赌咒时常说:“老子若是对不起兄弟,就被抓进大狱去!”   无赖们中有一种传说,只有遇到一种可能才会在长安大狱中活下去,但是这些无赖宁可去死。   程展就是被十几个大汉押送着进了长安大狱,至于他带来的那批亲兵,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了。   卫王殿下要往长安大狱里送个人,那自然是不等于寻常,程展脚上手下都被上了铁链,头上还被拁住了,整一个重案犯。   他受得的伤本来就是极重,这时候更是浑身疼痛无比,嘴里连连发出低沉的呻吟,那几个汉子看到这一幕,嘴里都发出怪笑声来:“你这小子,倒真有天大的胆子!连王妃的主意都敢打,有种!”   他们一边竖着大姆指一边骂道:“有种!有种,可惜以后留不了种了!可惜你小子这大好的前程就这么葬送了!”   程展听完这段话,那当真是悔青了肠子,可是又能如何了,只能闭上眼睛,两行清泪就这么流下来了。   旁边一个头目骂道:“还不快点送过去!若是在我们手上有什么闪失,明天的今天,就是我们的祭日!”   “晓得了!晓得了!”这十几个大汉都是武林中颇有实力的人物,办起事来也不拖泥带水:“误不了事!”   程展整个人被扔到一辆马车上。胸口一痛,发出一声痛呼,整个人晕晕沉沉,在摇摆不定的马车靠了小半个时辰,就听得一声嚷叫:“到地头了!把这小子交给大狱,咱们的事情就了!”   这等烫火的人物,这十几个汉子也是一刻也不敢多留在手里,连声叫道:“咱们奉了卫王殿下地命令,押解来个重要的人犯,这人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啊!”   当即有狱卒跑了出来:“好!卫王殿下的命令?好!明白了。绝不敢有什么闪失!”   这帮人也想过程展就这么交过去,可是手续还是照样履行:“这个犯人不等同寻常犯人。卫王殿下若是见不着这人,咱们兄弟就等着一块掉脑袋吧!你给个弄个收条!”   “晓得了。还是个娃娃喽!能惹出天大的祸事?了不得,了不得!你们放心,咱们长安大狱,从来没有人能跑出去!这四十年来。从没有一个人犯能从我们大狱脱逃而出!”   程展咪开一只眼睛,只见到一个一脸阴森相的狱官冷笑地说道:“这位小哥!欢迎来到长安大狱!”   除了两个专门留下来交接的卫王部众外,那个狱官带着六个狱卒带着水火棍就把程展往里头押,那个狱官和程展并排走在一块。   走廊是阴森的,几乎看不到一丝阳光,两旁传来一阵阵难以入鼻的味道。有些是极臭的味道。有的是恶心地味道。你从来不会想到除了腐尸堆之外,还有第二个地方是如此让人厌恶。   程展的脚步很慢。但是狱卒凶狠地棍棒并没有落下来,那是因为卫王部众替他求点人情:“这小子胆大包天,捅了天大的漏子……可千万不能弄死了,卫王殿下哪天心情不好,就等着拿他开刀了!”   那个黑衣狱官阴森森地说道:“放心便是!”   他转身对着程展说道:“欢迎来到长安大狱!”   “这只是十七层地狱而已,这里关押着整个大周最可恶地人渣!”   “在这里,有着意图谋反的乱党,有着杀妻弃女的狗贼,有着……”   “但是在这十七层地狱之中,他们终究化作一堆可怜虫……”   程展相信,他的话没有半点水份,长安大狱最主要地功能,是收容那些最穷凶极恶的刑事犯,这些人渣现在就在这狱室之中。   只有偶尔才有一两声低沉的呻吟,长安大狱的黑暗让他们失去痛诉的权力,这就是十七层地狱。   据说在长安大狱之中,死是一种幸福。   程展苦笑了一声,漠漠地走了下去。   一个又一个铁门   ,一次又一次地核对口令,这是全天下防守最严密地是一只蚊子都没有机会飞进来,最终那两位卫王部众完成了所有地交接,临别地时候还交代了一句:“给我看紧了!这是最紧要地人犯,卫王殿下如果见不着人,就等着掉脑袋吧!”   程展脸前仍是一片黑暗,他只是有些茫然地望着那一丝跳动的灯光,那个黑衣狱官转过身来,冰冷地说道:“不要看了!这是十七层地狱,你是看不到阳光地!”   “看不到阳光的地方吗?”程展向前走了半点,铁锁链在地上发出轻轻的破撞声,黑衣狱官的声音越发阴森了:“你可能一辈子也看不到阳光了!”   “什么意思?”程展不得不恭维一句:“这位大人……”   那边狱官已经打断了程展的询问:“不,你是位武将?您地职务似乎比我高得多?当然这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程展这件衣物已经破破烂烂,几乎成了布条,很难相信这位狱官竟在如此黑暗之中认出了程展地阶级:“在下竟陵程展,在今天之前是候任地征南将军……”   —   从天堂到天狱的感觉,程展已经深深体会到了。   狱官狰狞地冷笑起来:“您有多大地官职,对于我们无所谓!我必须正告您,除非有卫王殿下的命令,您必须在我们大狱呆上一辈子!”   “不管他有多大的官职,这是必然的宿命,相信我!”   “在我们大狱呆了十年、二十年的人很多,每年都会有人老死而去!”   “在这个十七层地狱之中,死是一种幸福,但不要尝试着去死!”   在幽暗的灯下下,黑衣狱官在宣示着这个世界的规则。   “在这里,我们有一千种让你觉得死是幸福的手法,也有一千种让你活下去的办法,当然,我们不保证你的零零碎碎是完整的!”   “这是十七层地狱!”   黑衣狱官冷冷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不要尝试着行贿,不要尝试着收买我们,这里的人都是不可能收买的!我们也有家庭,也有生活,我们不想粉身碎骨!”   “我们不想知道不该知道的东西!”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审判的味道:“我们不想死,所以有很多人就必须去死!”   天堂与地狱,永远只有一线之隔,在今天早上,程展还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到了这一刻,他几乎崩溃了。   他想躺在地上,就这么静静地折磨自己。   但是下一刻,他又抓到一点阳光的意味。   “但是这位小哥!”黑衣狱官的语中仍旧是没有一点感情:“你不要以为十七层地狱就会绝望了!”   “在这里,您与其它人一样,可以睡在温暖的被窝之中,可以吃上尚能入口的饭菜,可能点上一根长明的蜡烛,可以有活下去的勇气!”   他的话竟是如此转变之剧,让程展诧异得失去了思考的力量,他只是抓住这一根稻草问道:“为什么?”   “因为这是长安大狱!这是注定没有阳光的地方!”黑衣狱官的话:“在这里的犯人注定有高有低,他们注定有着不同的身份!”   “那些犯了寻常案子的人只能去死,只能在地狱之中变成一堆可怜虫,但是有身份的人却不一样!”   “我们只是普通的人而已,我们也有家庭!但是那些真正有身份的达官贵人不是我们所能招惹起的,这也包括您……”   “普通的罪犯,几乎全是死罪!可是那些兵败被捕的将军,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僚们,却有小半的机会光明正大的从长安大狱里走出去,即使被判有罪,也多半罪不及死,真正处死的,十个中至多只有两个而已!”   “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只有要足够的权势和力量,任何罪行便只是白纸上的几行字而已!”   “即使是死人,那些人的家属也不是我们得罪得起的,即使是十几年盖棺定案的案子,只要有力量就能翻过来!”   “我们必须小心地应付着,我们也只是一堆小人物,在大人物之间的斗争中,我们不想粉身碎骨!”   “所以欢迎来到长安大狱,这里注定没有阳光,您需要服务吗?”   程展有些明白了,他询问道:“是怎么样的服务?”    二百二十一章 劫狱   要钱是吗?”程展反应倒快:“你们能提供怎么样的   他已经明白过来了,许多关押在长安大狱中的大人物,是这些小狱卒无法招惹得起的,所以这些狱卒干脆就以高价来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服务。   狱官很痛快:“能替您这么聪明的人合作,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我们只提供一些基本服务而已,只要您有钱,就行了!当然,我们这里没有免费的服务,包括吃饭!”   说着,他就拉出一张凳子,让程展坐了上去,只是程展刚一坐上去,便触动了伤口,只能又站了起来,他粗粗地浏览了一遍黑衣狱官提供的报价,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真***是个杀猪价!   这绝对是暴利!不知道是多少倍的暴利了!   这账单上提供的,事实上,比方说一床普通棉被,市面上的价格程展不清楚,但现在却标着二百贯的天价,但是在长安大狱里想要不挨冻,一床棉被是必需的。   什么都是要钱,从吃饭到睡觉都不便宜,特别是饭菜那更是流水价的金钱。   即使是一碗清水,长安大狱的报价也要三贯钱,普通的乡下人家一家人辛苦一整月也赚不来这么多钱,如果是一碗热水,价格就快翻上一倍了。   一碗白米饭十贯钱,一份茄子二十五贯,红烧肉一块五十贯钱,随便抓道饭菜出来,都够下一伙人下一整天的馆子。   长安大狱提供的全都是最基本的吃穿住行,甚至洗一次澡都得一百五十贯,一本春宫画更是到了五百贯的天价,当然还有更贵的服务要您有钱,但是一千贯也不过是让你吃个大餐而已。   程展看着这个价钱,心底就正如一只小猫在挠着,他不是守财奴。可毕竟出身于小吏之家,这钱当真是不当钱使唤啊。   那边黑衣狱官继续推销长安大狱的服务:“您放心!这个价钱绝对公道!如果您付现钱的话,还可以打八折,如果身上没有现银,我们还可以提供当铺服务!即使您身上没钱,我们也可以代您从家里拿钱!”   程展当即点了下头:“好!就这么来吧!”   他当即连点了几道好菜,又添置了一应生活必须品:“给我三床棉被,再弄两层床单!还有……”   他根本不把这钱当钱来看,那边黑衣狱官流水价般地报出了一个数字:“惠承四千三百贯!您是准备怎么付账?”   他不再是毫无表情了,脸上有着一种恭敬地意味。   在这个大狱之中。那些高贵的犯人如果筹不出钱来,那么他们会在狱卒的耐心消磨殆尽之后。待遇慢慢向普通犯人转化,而少数几个彻底翻身的大官贵人。长安大狱会把这本钱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可是入狱第一天就这么花钱如流水的金主,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有许多家资亿万平时挥金如土的大富大贵之人,进入了长安大狱之后,变得小气得不能再小气了。   很简单。他们被这物价上的巨大反差给震惊过去,他们第一天只会点上一碗清水,然后一个菜也不点,只会弄上两碗白米饭,过一过苦日子,但是只在他们在长安大狱一天。他们就始终避免不了挥金如土的日子。   长安著名的富商明乙海。有着上百万贯的家产。结果在长安大狱过了两年半近于苦修地日子之后,家产败个干干净净。而这个少年将军却是在第一次点单中不拿钱当钱。   而程展则是意犹未尽地说道:“就这么点钱?好办!我给你个信物,你到我家宅子找我几个婆娘要钱!”   他稍稍考虑了一下:“接下去倒不必这么铺张了,也罢!就叫我婆娘拿了五万贯出来便是!”   那边黑衣狱官被程展的口气给吓住了,长安城内能随随便便拿出个五万贯地主可不多啊,特别是拿出五万贯现钱的那就更稀罕了,他当即劝了一句:“程小哥,您不多考虑考虑!咱地物价再贵,也只是比市价贵上三百倍而已,何况以后的日子还久着,您是不是……”   程展冷冷地瞄了他一眼:“凭什么我拿个五万贯家里就翻天了?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作的主张!对了,见了我那些婆娘,让她们把打赏地钱给准备好了!”   程展心中暗道:“光是咱在长安大狱的消息就值这五万贯!再说了,老子若是呆在这长安大   外面的款子交给谁花啊!”   黑衣狱官却是越发恭敬了:“还真是大肥羊,放心吧!哼,便是天大的肥羊,也经不起这么花钱的!”   他向后退了两步:“请程小哥到自己地狱室去吧,虽然不大,可也清净着!若是嫌太黑,您再点上几根蜡烛,倒也算是好地方!”   程展点点头道:“给我再买上五十根蜡烛,记账上!对了,您叫什么名字?”   那黑衣狱官脸上就显现出警惕地神色,他严正警告程展:“程公子,你不要想收买我!虽然我很贪财,但是我也很胆小!”   —   程展只是淡淡地瞅了他一眼,黑衣狱官反而越发没有底气了:“现在我每月拿地千儿八百贯,已经够我花了!在长安大狱,卫王殿下就是一切,代表了一切!”   “哟!不过不大可能吧?”程展今天遇到了太多地意外,以致于一度慌了手脚,但是现在他已经调整过来。   “您的事情,我不敢打听,你地黑钱我也不敢收!这长安大狱里里外外,都是卫王殿下的人!”黑衣狱官抗拒着并不存在的贿赂:“卫王殿下就是一切!何况你就是能传出消息,又能怎么样?这里里外外几十道关卡,有三千名士兵把守着,在大狱对面,又是三千名士兵把守!”   他滔滔不绝地在说服着自己:“何况这大狱里还有着卫王殿下的王牌……”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话太多了,他地嘴巴就这么张在那里。   程展很轻松地转过头来:“你叫什么名字啊?”   “刘宏平!”黑衣狱官有些诧异地问道:“小哥想干什么?”   程展笑了:“如果我能从这大狱里出去,很想让你替干事!”   程展地手信与信物递到夏语冰手里,已经是程展入狱后第三天地事情。   刘宏平有些恭维地说道:“这是令家主的意思,我们只是下面办事地小卒!”   程展的手信很简单,也经过了狱官们的审核,只是说自己眼下身处绝境,需要提个五万贯出来救急。   旁边的众女都是有些乱了阵脚,连声询问道:“阿展怎么样?他怎么都没了消息?”   这段时间之内,她们是急成热锅上的蚂蚁,整天催促王启年去打探程展的消息,可王启年费尽了无数心机,也不过是打探到一些琐碎的消息,只知道程展大大得罪了卫王殿下,至于原因则是无数的说法,至于程展的下落,虽然有人说是进了长安大狱,也有其它的说法。   城外隶属于程展的忠义军又突然哗变,史景思等一众程展系的军官音信全无,直到今天才得到了确实的音信,他们没出什么意外,事变之时被赵流波等徐珑月安插的棋子软禁,事后被礼送出境,但是程展的这点本钱也丢掉了。   加上雨梅香突然晕迷不醒,她们当真是有些手忙脚乱,苏惠兰和冷氏姐妹又帮不上什么忙,夏语冰暗自埋怨寒珑月和司马琼走得太快,如果迟上一天走就好多了。   但刘宏平仍是软硬不吃,冷冷地答道:“程小哥出了点小意外,马上就能回家!”   夏语冰点点头,然后答道:“五万贯便五万贯,只要夫君平安,再多的钱奴家也认了!”   唐玉容毕竟是有过大手笔的前教主夫人,她当即点点头,把一切给办得妥当了,甚至连打赏的钱都准备好了,让刘宏平这帮狱官十分满意。   只是刘宏平前脚刚走,旁边冷氏姐妹就乱了阵脚:“这五万贯真给啊?总得给个阿展的实在消息!”   夏语冰淡淡地说道:“他现在在长安大狱,他还活着,这就够了!”   她望着长安大狱的方向,握紧了拳头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不会抛弃你的!”   “准备劫狱吧!”她对着身后的姐妹们说道。   “长安大狱!那可不简单!”苏惠兰柔柔而有力地说道:“但是我会和阿展站在一起的!”   唐玉容淡淡地笑道:“我们一起去!”   冷氏姐妹相互对视一眼,她们和阿展在一起的时间很短很短,然后她们说道:“好!唐门也闯过了,我们姐妹再闯闯这长安大狱!”   女人们的手牵在一起。   “劫狱!”   这是她们的呼声。    二百二十二章 准备(上)   难过,难过年,过年难。   王启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年关,他已经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他所有的雄心壮志都被那家中的老婆孩子、琐事和情人都消磨个干净,但是他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么难过的年关。   劫长安大狱?开什么玩笑啊!   这简单是寿星公上吊   江湖人物劫长安大狱,那不是没有过!   十二年前,长安灞水帮多大的威名,多大的势力,堂堂的长安第一帮,为了把陷在长安大狱里的副帮主给救出来,动员了二百六十名好手,结果在长安大狱半个时辰就被杀个干干净净,最后灞水帮连根苗都没剩下来。   这至少是冲进去的例子,当年的长乐教、天河帮甚至还没起事就被公人捕快剿灭了,至于武林高手,去年江湖上最有名的女魔头“七巧魔手谢慧灵”就栽在长安大狱里面。   这长安大狱,可是有着三千名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强兵,而且这长安大狱之中藏龙卧虎,也不知道藏了多少机关,多少高手。   可是他又不能不救,夏语冰和苏惠兰都亲自交代了,而自己的主子又陷在这大狱之中,不救不成。   但是他一回家就愣了,自己这威风的日子才过上几年啊!   以谢江湖的朋友都称呼自己一声:“王摸鱼”,而现在他们却恭敬地称呼一声:“王大侠!”   可这样的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吗?   他在房里已经踱了两个时辰的步子了,接着是他又呆呆在床前坐了老半天,黄脸婆子怯生生:“孩他爹,食饭了……”   王启年几乎就掀桌子发作几句,只是看到黄脸婆那操劳的样子,他一下子就愣住了,下一刻他以从有没有过的温柔地说道:“好!”   他已经想清楚了,他之所以这么威风八面。之所以能给这个家庭做些尽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都是他自己抓住机会打拼的结果。   饭桌上都是家常便饭,王启年扒了几口饭,却觉得很有一种暖意,也是第一次留恋着这种感情,他转头朝着婆娘:“现下长安城不怎么太平,明天你带娃回老家去,还好……”   他的婆娘有些诧异地看着王启年,在这个男人身上她又发现许多年前见为她心动地那种感觉,不是偶尔后发迹的骄气、傲气。那就是一种锐气、朝气。   王启年在心底心潮澎湃:“为了你们娘几个,我拼了老命搏这一场富贵便是!”   夏语冰觉得自己内心很焦灼。   在长安城内可以运用的人手太少了。若不是赵流波把史景思这帮军官放回来,她手下恐怕没有什么可用之兵。   但即便这样。她手上可以运用的兵力也不过是八十人而已,当然这些都是可靠的战力。   王启年手上还有着百名江湖人物,但是这些人顶多是打探些消息,在长安城放几个火头。不堪大用,何况眼下到了年关,他们也没有什么干活的积极性了。   王启年自己也承认:“没几个真正能卖命的人,我到时候招募些要钱不要命的亡命徒来,不过价钱就不好说了!”   夏语冰觉得自己很坚难,她的心情很焦急。   她根本没打算走上层路线。卫王司马鸿的力量她是很清楚地。即使是马家也不可能让程展从长安大狱中脱身。   她知道程展在长安大狱中多呆一分钟。就多上一分危险。   大年初一。这是她和苏惠兰、唐玉容商量好劫狱的时间。   大年三十地晚上,是长安大狱人手最少的一天。根据苏惠兰打探地消息,那一天长安大狱内只有七百人驻守,而第二天会增加到一千人,可是大年夜人手最少,必定是有所戒备的一天。   她知道长安大狱是怎么样难以攻克的地方,但是她只是下了一个决心:“阿展,一定要等着我!”   在旁人看来,史思景是个只知道服从命令的人。   但这一刻,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擦拭着兵器。   在竟陵沈家,他是一个真正地老人,他知道他这一辈子都和沈家脱离不了关系。   他一向洁身自好,白博闻的把戏他一向没有参加,他只知道忠诚于自己所得的薪酬。   这些时日来,他对自己的位置和薪酬都很满意,一个佃农子弟出身的人,能做上幢主、军主、杂号将军的位置,他很知足了。   可是他现在却被一种悔恨地心情所包裹,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忠义军生变地那一刻,当所有人把目光凝视自己地时候,他犹豫了!   他从来是个需要命令的人,只要有命令下达,他便是最勇敢地勇士,但是没有命令的话,他只会等待命令来临。   他是在场众人位置最高的一个,但是他却犹豫了,一想到,他的心情就充满了悔恨。   在那一刻之前,他是居于忠义军权力第二位的人,当程展不在的时候,他就掌握了整个忠义军的全部权力,但是就是因为他的犹豫,以致于丢掉了整个忠义军。   “再也不能这样了!”   他下定了这样的决心。   赵流波很满意现在的位置。   他原本只是个小人物,因为得到徐珑月徐仙子的指点,后来做了队主、幢副,现在又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他原来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但现在却是滔滔不绝,见到一个人便会拉住他好好地谈一谈自己是怎么发迹的。   他现在是个很有权力的人,在忠义军也是前三位的大人物,他甚至觉得自己腰杆硬了。   权力,始终是最好的春药。   他觉得自己在忠义军不应当局限于这个老三的位置,他尤其不满意主张去投奔柳家的意见在柳家的手上。   这种意见是荒谬的!   他大声地说道:“咱们得听徐仙子的,虽然你替徐仙子代管忠义军,可是咱们得听她的!”   事实上,他想听自己的!   而现在徐仙子就来了这么一封书信,让他非常满意的书信。   他大声地说道:“好啊!早就应当这么办了,借着这个大年初一,咱们办出一番大事业来!”    二百二十二章 准备(下)   马鸿第一次感受到恐怖和兴奋夹杂的感觉,他似乎闻的气息。   作为一个理智的疯子,对于生活的品味并不高,最美味的食品,和最苦的黄莲,在他的眼中都是可以食用的食物,至多只是味道上有点差距。   因为他只需要权力。   但是今天他已经第七次拍桌子,他朝着上菜的仆人骂道:“这是人吃的东西?叫厨房重做过!”   卫王的屋子里,仍旧是那般摆设,仍旧是南朝的青花瓷器,燕国的红木大床,那张书桌是长安城内最好的工匠费了年半时间才制成,至于那书架,和皇宫内的没有区别。   但是今天,这一切在司马鸿的眼里都变了味道,他暴跳如雷,大声训斥道:“一帮不中用的奴才!”   李光克似乎闻到了什么气味,他轻轻地打开房门询问道:“卫王爷爷,您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还是先用饭吧!王妃既然想家,就先让她回家吧!”   现下李光克觉得前次司马鸿处置程展似乎有些不当,按理说,家丑不可外扬,司马鸿怎么能把程展押进长安大狱里去,那虽然也算是卫王府的私牢,可是人多嘴杂,王妃失贞的事情一旦传扬出去,对卫王的前程大大不利。   王妃虽然说是失贞了,但是她也是世家豪门出身,背后有着无数的关系网,有些后台连当今皇上都得掂量掂量,他好声劝道:“卫王爷爷,您是做大事的主,是不是该理一理政事了?”   这些天来,李光克观察到司马鸿一直心神不定,有时候就连政事都无心理会了。   他经常会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他把自己封闭起来。   看起来王妃失身于程展这件事,对司马鸿的打击非常大。   他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了。他只会在封闭房间内呆上半天,然后什么都不做。   司马鸿似乎没有听到李光克的话,他仍在仔细地观察着自己那双刚猛有力的手。   他的手似乎刚刚做过一番剧烈运动,李光克小声地说道:“大事为重啊!卫王殿下是要做大事,一统六合八荒的人物,怎么能为这么点挫折就心灰意冷了!”   司马鸿随随便便地坐在床头,可总是有着那种一种杀气,他抬起来头,看了李光克一眼:“事情都怎么样了?”   李光克又是点头又是哈腰:“按卫王殿下的吩咐,把程展那条小狗给看得严严实实。绝对不会有半点闪失!卫王殿下若是要去审人地话,随时都行!”   司马鸿“呸”得一声。他脸上全是怒气,就差冲胡子噔眼了:“不中用的东西。我是说忠义军的动向啊!”   李光克这才反应过来:“卫王爷爷,都明白了!只是那程展的手令实在不顶用,他派在忠义军的人全被赶出来了,连个回音没有!卫王爷爷您看是不是一刀砍这小狗!”   司马鸿站了起来。他的相貌颇有英气,这时候看起来倒象是个不得意的英雄,只听得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我也是个男人啊!”   李光克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卫王殿下,属下理会得了!这就叫王妃回娘家去好好反思反思!”   清官尚未难断家务事,何况是忠狗了,李光克象一条哈巴狗般地退出去:“属下这就去办了这事!”   司马鸿待得李光克退走了。长长地叹息一声。又伸开自己那双手。意味深长地苦笑一声:“我也是个男人啊!”   只是他的声音刚落,那边李光克以飞快的速度跑了进来。他哭丧着脸叫道:“殿下,王妃……王她上吊了……”   司马鸿地脸上显现极大的震惊和失望,他行动如电,一把抓住了李光克地脖子,暴雷地吼叫道:“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李光克赶紧出声道:“殿下,殿下……现下已经脱险了!”   他呼吸不定,可是硬要把话说完:“幸亏发现得早,现下已经脱险了!”   司马鸿长长松了一口气,眼里显现出一丝兴奋和期待:“我们终归是一场夫妻,好!我去见见她!”   程展本人在长安大狱已经呆了好一段时日。   那个黑衣狱官刘宏平的态度是越来越显得客气了。   这位征南将军出手大方,挥金如土,对于这样大方地金主,他不得不客气。   程展被卫王司马鸿重创的伤也好了大半,程展现下天天大鱼大肉,吃了就睡,睡了就吃,态度很好,卫王司马鸿派人送了手令过来,他按照签发便是。   他负的伤很重,经过这么一番大鱼大肉侍候着,倒是好了一大半,那边刘宏平几乎成了他的跟班。   程展这一挥手,那边刘宏平已经笑呵呵地迎上来:“程公子,有什么需要啊?”   程展摇摇头,笑了笑,那边刘宏平有些理会了:“程公子,您是有那方面地需要啊?”   他以一种男人都清楚的神色说道:“咱这是长安大狱,不是别的地方,这种服务弄不来!”   程展轻轻地拍了拍肚子,明白刘宏平没弄明白自己的意思,倒也不多说话,只是答了句:“有钱能使鬼推磨……”   刘宏平赶紧说明道:“咱这里真是没这种服务啊!您想想,咱们大狱里都是一帮爷们,到哪找娘们!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只是说到这的时候,他又犹豫了一下,怕程展不信,他当即又加重语气说道:“不是在下不帮忙,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我们实在不敢在外面帮您找娘们啊……”   程展瞄了一眼,当即笑了:“这长安大狱里总有女犯吧!”   刘宏平登时慌了,他连声道:“没有,一个都没有!”   他赶紧又加上一句:“一个女犯都没有!咱们长安大狱可只有三种人!”   “哪三种人?”   刘宏平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    二百二十三章 报复   宏平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   但是程展已经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道:“狱卒、犯人……还有什么?”   刘宏平脸上的神色慌张起来,他强自镇定下来,挤出两个字来:“死士!”   很快,程展就从他的嘴里套出话来。   进了长安大狱,几乎没有出去的可能,唯一活下去的机会就是被卫王一党看中,成为他们的死士。   在经过无数次死里求生的训练之后,他们会成为卫王手下最好的炮灰,这就是卫王手下最强的“死士营”   刘宏平有些心虚地说道:“呵呵,那些死士当初就应当去死,这活着还不如死了!我们长安大狱就只有这么三种人……”   程展点点了头,然后说道:“好吧!我饿了,今天我多吃点红烧肉!”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程展慢慢地对长安大狱也越发熟悉起来。   他抬起头来。   黑暗中灯光点点。   晕暗的走廊上湿气很重,躺在床上除了滴水的声音之外,什么都听不到,这种重复的滴水声能让很多人发疯。   没有阳光,甚至这灯光都没有一点暖意,程展不禁搂紧了被子。   这个牢房里没有新年的一点点喜气,死气沉沉,甚至连其它犯人的一点声响都听不到。   程展的脸上挥挥了双手,脸上显现出一丝苦笑。   虽然刘宏平没说,他却知道今天是除夕,从入狱的那一天,他在仔细地计算着。   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了,可惜身上的兵器都被狱卒收走了。   他在等待着石破天惊的一刻。   昨天送饭来的那个狱卒一脸笑咪咪,他打了个哈欠后说道:“这位小哥,快点吃吧!明天开始张五就能在家里睡上几天好觉,你等着被克扣伙食吧!”   他慢条斯理地给程展弄饭。顺手递来一张纸条:“元日将至,妻等望夫若穿……”   王启年也是个手能通天的人物,硬生生把消息送进了长安大狱。   他这个年三十还在长安城内四处奔走,联络着江湖上的人物,还临时拼凑了一队死士   明天就是劫狱的日子了!   他的脸色变幻不定,他轻声地询问道:“你们打探来的消息都是真的?”   这两个地头蛇一向是欺软怕硬的角色,一听到王启年这话当即:“当然是真的,如果有半点虚话,就请王大侠把咱们灞水双义剁了!”   王启年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没想到这劫狱的事情居然又发生这么一个变故。他大声问道:“今天晚上长安大狱还是那么多人?”   灞水双义手下有一着街面上混饭吃的地皮无赖,打探消息相当在行:“不!我们打探过了。今天晚上,长安大狱都比往年多上差不多一倍人马!三千人里有一千五百人守在大狱里!”   王启年又是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天气很冷,一呼出来成了一阵白烟,他一握紧拳头,就往程展的宅子奔去。   夏语冰和唐玉容都在那里坐镇。他一进门就十分着急地说道:“事情起了变化了!”   他当即把得来地消息陈述一遍!   夏语冰英气逼人,她拔出银剑说道:“我这边也知道了!虽然有了变化,我们还是必须去劫狱!我们不能等了!”   程展对此一无所知,他又舒展了下身子,今天中午的饭菜不错,而且还加了量。他在狭小地空间内运动了一番。以保持应对意外的体力。   虽然手脚都上镣链。但是他还是有些活动地空间。   “今晚上弄点小酒,多来点鱼和肉!是死是活。就等着明天了!”   夏语冰传来的消息,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只可惜他还没活动两下,就被人打搅了。   刘宏平这两天对程展一直看得很高,这一回他更是带着几个卫士笑呵呵地打开了牢门,然后解开了程展手脚上的锁链。   程展只觉得自己的手脚都自由了许多,很想在地上打上几个滚以示庆贺,只是这几个卫士盯得紧,他硬生生装出一副重伤未愈地情形。   刘宏平根本不在意程展身上的异味,一边帮程展解开锁,一边笑呵呵地说道:“恭喜啊!恭喜程公子,贺喜程公子!”   那几个狱卒脸上也全是笑意,他们笑着说道:“是要向程公子讨要个红包了!凡是从咱们这出去的人,哪   是享尽了荣华富贵!”   程展不由一诧异,他询问道:“这怎么了?”   刘宏平大笑道:“卫王殿下要亲自接见足下,想必是贵府的手段通天了!来来来,咱们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程公子这身衣服可不能见卫王!”   操!司马鸿这戴绿帽的家伙居然挑这个时候来审讯自己,莫不成是事发了?   也不对,瞧这帮家伙地神色,倒象是自己有大喜事一般,莫不成这其中还有转机?   —   他硬是没想个明白,动作倒是利落,在刘宏平地监视之下,先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又换了身新衣服。   一路上刘宏平和几个卫士都向程展要讨个彩头:“程公子,您这回出去,那真是龙归大海,鱼跃龙门,前程不可估量,能不能照应照应咱哥几个!”   操!这都什么玩意啊!莫不成是司马鸿感谢自己给他戴了顶绿帽子?   程展可不敢小看这位卫王司马鸿,嘴上应付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忘不了兄弟们地好!”   只是这段路走得可不安稳,除了囚犯低声地呻吟之外,还能听到刑具、鞭子落在人身上的声音,再加上一阵阵训斥,只是听不到一声回应,显然这一带就是所谓地死士营了。   大狱中的防卫很严密,打开了一道又一道铁门之后,就听得刘宏平笑呵呵地说道:“程公子,我们告退了!”   程展已经看到了司马鸿。   他已经想象过无数次与司马鸿见面的场面,但是这一刻他还是感觉一种诧异的感觉。   这个密室不大,长明灯把整个房间都给照亮了,除了简陋的几个摆设之外,没有任何多余地东西。   司马鸿脸上带着一种人畜无害地纯真笑容,他笑咪咪地看着程展,似乎眼前这个少年与自己并没有任何仇恨,反倒是好朋友一般。   今天地司马鸿,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伟男子”这三个字,他身穿一件雪白的长袍,英气逼人,笑呵呵地望着程展。   程展却是感到了一种诡异地气氛,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眼下这个局面很不正常。   司马鸿的眼神也非常纯良,他的眼神没有恨意,也没有任何波动,只是站在那里平平静静地看着程展。   程展被这种气氛所震惊了,下一刻司马鸿平平淡淡地说道:“好一个程展!好一条小狗!你竟敢把主意打到我爱妃的头上了……”   下一刻,司马鸿竟是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怒暴中的公牛,他的手抖个不停:“你这小狗!你难道不想尝一尝天子之怒的滋味吗!你居然对天命之子不敬!我是天命之子!”   程展刚刚洗过澡,身体浑身舒服,在这种对话中占了先天性的优势,他也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司马鸿的下一句话。   但是司马鸿下一刻又变成那个温良如玉的伟男子,他的脸上竟是流下了两行清泪,他十分深情地讲述:“我的爱妃,从小与我便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结婚这些年,我们都是心心相映……”   程展有些不敢对视他的眼神,站在男人的立场上,他理解司马鸿,他终于开口了:“这件事情,我做错了!”   司马鸿的神情又是一变,他似乎在讲述着一件完全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你本是个小人物,可硬生生不知好歹,不去为司马鸿这个天命之力效自己的一份力量,反而四处捣乱,甚至联合一帮无赖与天命作对……更可恨的是,你居然侮辱了司马鸿的妻子!”   可程展还是从他抖动的双手看出一些迹象来,他有着什么样的愤怒!   “司马鸿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司马鸿大声地宣示着这一切:“跟司马鸿来吧!”   话音一落,他就直奔密室之后的小门,程展知道他的武功太高,不是身负重伤的自己所能抵敌,也只能紧随其后。   司马鸿底气很足,接连走了两个小门,又往地下走了几十步,就只见司马鸿又走入一个密室之中,大声地宣示:“跟着司马鸿来,你会得到你应有的报应!来看看我手下真正的死士吧!”   程展一咬牙,向前走了数步,进入了房内。   他从来没想到这房中竟是这样的场景。   程展宁愿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二百二十四章 肉林   州。   竟陵郡。林家。   “哈哈哈……”一阵阵痛快地笑声从晚宴上传了出来。   林雷天哈哈大笑起来,他拿起从京城长安传来的消息,大声地叫道:“好啊!好你一个程展,也有今天啊……”   作为七家联盟的领头羊,林家已经受了沈家许多年的气,特别是程展到沈家以后,始终把沈家压得死死的,林雷天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候了:“明年!明年是我们林家的一年了!”   他的父亲林许国也反复传看了这从京城传来的急讯,连连拍手叫道:“好!甚好,过去一年,咱们弄了一幢的兵马,又有个杂号将军的封号,现在程小狗塌了台,岂不是我们的天下了!”   他的兄长刘许利也很得意:“现在沈家还剩下什么玩意啊?除了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外加个坐月子的女人,连个男人都没有!他们的钱财,他们的铺子,他们的土地,他们的人马,咱们都得抓紧了!这是天赐良机啊!”   按权势,林家是怎么也不能跟沈家比的,特别是程展那批部众从益州回来之后,更是彻底压住了林家。   林家过去一年来,也是发展得十分迅猛,既招募了一幢的兵马,又混来了一个杂号将军的头衔,还和竟陵太守阳泽海常来常往,可是和沈家一比,那当真是山鸡对凤凰了。   只是林家真正的主事人,那个前门子林风奇这时候靠在躺椅,神情淡淡地看了一眼这帮儿孙,嘴角却不经意地浮现了一丝笑意,然后开始训斥起这帮儿孙:“都是胡闹!胡闹!”   这一整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大声:“俗话说得,远亲不如近邻,人家程家主遭了难。咱们还是得帮衬帮衬,他们有什么困难的事情,咱们都得帮一帮!雷天,你去沈家转转,人家有什么困难!”   他意味深长地说道:“咱们林家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关健是什么?关健是我们林家够仗义,所以费立国费大将军那边,咱们得尽到心意!还有,阳太守那边,他一个人单独在外。我们也得关心关心!”   几个儿孙一听,登时是恍然大悟。这姜还是老的辣,林雷天又是哈哈大笑起来:“爷爷指正的甚是!等过了年。我就去沈家走走,看看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林风奇又说了一句:“还好,咱们独力想把沈家给吞下,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加上阳太守的协力,再上七家联盟一条心,也是困难了些,叫你们联系地帮手联系过了吗?”   林雷天脸上显现出一丝为难的神色:“是联系过了,可是现在事情起了变化了,他们的家业也不小。这时候让他们进来。是不是?”   林风奇训斥道:“糊涂!他们有实力。那就是好事!沈家家大业大,咱们近水楼台先得月。到时候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林雷天这一帮儿孙当即明白过来,自己联系的帮手,实力甚强,到时候瓜分沈家正好派上大用场。   约莫过个小半个时辰,林家上上下下都兴奋起来了。   “好啊!我早就看他们沈家不顺眼了!现在真是天赐良机啊!”   “甚好甚好!咱们林家吞并了沈家,岂不上荆家第一家了?”   “没错!到时候兄弟们也跟着沾光发财,你想想,沈家有多少油水啊!”   “操!这不是油水的问题了,虽然说咱们林家也算得家大业大了,可是一瞅瞅他们沈家,哼哼……”   “沈家的婆娘也够标致的!到时候,哼哼……”   “都给我闭嘴!咱们是过去帮助人家度过难关的!”   沈家却是一片乌云密布。   虽然是张灯结彩,整个沈家都洗涮一新,然后又挂了无数大红灯笼、彩带,可是人们来去匆匆,几个军官亲自来回巡视着,脸上阴云密布,几个想过来讨要彩头的小兵一看这情形,当即都老实起来。。   现下沈家地兵马甚多,一个沈家村已经驻不下了,现在驻在沈家村的是一些军幢队主和亲兵,因此他们也特别敏感。   作为这支部队地准第二号人物,李纵云是有着自己骄傲的本钱,他老神在在地一边巡视,一边朝着身边几个军官训示道:“都给我盯紧了!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出任何闪失,春节只放三天,接下去马上把部队给我拉起来训练了!”   说到这,他压   音,对着身边地邓肯说道:“给我把季退思和霍虬这了,这些可是有反骨的!”   邓肯是个土匪的老油子,一听这话就有些不痛快了,让他不敢当面发作,心中却在说:“老子也是土匪出身,不象是当兵出身的,是不是把我也给盯紧了?而且霍虬还是我地老部下,怎么也得给我点脸面吧!”   而另一头霍虬和季退思也有话说:“这年年都不顺心啊!这狗屎的李纵云,一向不正眼瞅咱们兄弟俩!退思,咱们都是同一个村出来的,后来还是兄弟你拉了我一把,让我现下吃香的吃辣的!可是他硬是顶住你的晋升!”   季退思倒是个好好先生:“罢了罢了!咱们现下过得还不够好吗?我好罢也是个响当当地队主了,什么时候将主回来了,想升我幢主,那还不是将主一句话地事情!”   —   “说得好!”霍虬拍着手说道:“咱们不鸟他,咱们第一听将主地,第二听几位夫人,第三听邓肯邓幢主的!”   在屋内,勉强起身地李晓月看着寒珑月和司马琼说道:“知慧姐眼见就要生了,阿雪又是个不懂事的姑娘,若不是两位姐姐回来了,我真不知道办才好了!琼姐,是不是派些人手去长安接应阿展?”   寒珑月和司马琼前脚刚到沈家,后脚程展在长安城遭难的消息就传来了,这三个女人差点也不知道才好了,虽然说她们杀伐决断惯了,可是这事情关系也太重大了。   还好寒珑月是昔年闻香教的圣使,他思索了片刻后说道:“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不如让琼姐带一批好手去长安,我在竟陵协助李姑娘!”   司马琼摇摇头:“长安与竟陵间隔千里,也不知道现下长安城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是断案的能手,当即说出个一二三四来:“第一,咱们得把军心稳固住了,第二,咱们得防着阿展在长安有什么意外,第三,咱们得留条后路……”   李晓月点点头,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业余水平的间谍了,沈家的黑道生意和情报业务都是由她在十二秀女的协助下处理的,他大声说道:“阿展,是要救的,可是咱们必须一击成功!决不能让阿展有任何闪失!”   正说着,外面传来敲门声,接着小萝莉阿雪怯生生地打开了房门,小声地说道:“晓月姐,语冰说要见你们!她有事要和你们谈!”   长安大狱。   程展看着这无数的玲珑玉体,听着着销魂蚀骨的呻吟声,他根本不知道司马鸿是怎么一个人。   在他面前,是司马鸿的阵阵狂笑。   他笑得张狂,笑得目中无人,他笑着说道:“知道老子为什么要把你带到这个房间来……”   程展不敢对这些女人多看一眼,虽然这些女人都是绝色,可他更关注着与司马鸿的这一战,虽然双方武功上差距太大,但是程展决不放弃。   司马鸿又是张狂地大笑起来,程展一点也不喜欢他的大笑,但是司马鸿很自我地大笑道:“这就是你的死地,地狱之门已经向你招手了!我可以告诉你,你的死法是你最不愿意的那种死法!”   但是这一刻,程展放开了,反正生死决战就在眼前,何不更洒脱一点,他淡然地转过头看,开始凝视这一些丝不挂的绝色。   这些女人都被吊在半空,两手两脚被一条条锁摆放成最迷人的姿式,有高有瘦,但都是那么美,都是一脸嫣红的俏脸,妩媚放荡的眼神,修长美丽的玉体什么都没穿,一对对俏生生的娇乳就显得那么迷人,还有双腿之间被铁链完全拉开,暴露出女人最隐私的部位,那其间的黑森林与一丝红缝……   他不认识她们,可是她们却以一种渴望的眼神盯紧了程展。   司马鸿狂笑着说道:“这些女人,你今天注定只能看看了……这对死人来说,是个很大的遗憾!”   程展视若无物,这一刻他既有冲动,又有一种心平气和的感觉,一边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酒林肉林景象,一边做好最后的准备。   他觉得自己的状态从来没有这么好,他甚至有一种感觉,自己这一击必然会给对手以震憾!   一声大吼!   “老子鸡巴硬了!”    二百二十五章 - 纵欲   觉得自己的状态从来没有这么好,他甚至有一种感觉击必然会给对手以震憾!   一声大吼!   “老子鸡巴硬了!”   司马鸿一声怒吼!   程展崩溃了!   他没想到司马鸿会来这么一招,什么良好的状态,都被司马鸿这一声巨吼给打破了!   司马鸿张狂地大笑着,他得意洋洋地笑道。   程展还没回过神,司马鸿已是一记猛击,他武功原来就比程展高过太多,这一出手又是迅猛无比,程展还没提起手,被已经被司马鸿制住了。   “哈哈哈!老子的鸡巴硬了!哈哈哈!”司马鸿一边制住程展,一边狂笑不止:“哈哈哈!”   整个阴森的狱室又多了几分寒气,程展抬头看着这晕暗不定的灯光,还有这一排祼女,心中暗生寒意。   莫不成这司马鸿竟有龙阳之好?   他为什么鸡巴硬了?   司马鸿狂笑好久之后,这才得意洋洋地说道:“程展,你等着去死吧!”   他的力量极强,登时把程展当作大风车一般甩来甩去:“你看看我收藏的美人吧!”   程展被他甩得晕了,也不知道他是在指谁,只听他说道:“知道这是谁?这就是七巧魔手谢慧灵!哈哈哈!”   “江湖第一女魔头,杀人无数,江湖上的正道人士为之愤愤不平的女魔头啊……”   程展终于瞅清那女魔头的相貌,如果不除去那阵阵的呻吟声,还有那销魂荡魄的眼神,还有那渴求着扭动的身子,还真是个极可爱的女孩子啊……   只是程展还没看细,甚至没看清那道玛瑙般的肉缝,就听得司马鸿又是一甩,大声说道:“哈哈哈!这个也一样有名。可惜是个寡妇!知道河北天威镖局地大当家解凤舞吗?我当初可是费了九牛二虎才逮到这头母老虎的……哈哈哈!”   他越笑越是得意,只是这一回程展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了,只听得司马鸿在狂笑中大声嚷道:“这一对妙人儿也不简单,恒山派的掌门师姐妹,你瞧瞧这身段多标致啊……到时候姐妹上阵,本王享受不尽啊!”   程展被转得晕了,也无意享受这人间美景,只在内心骂了一句:“好一个变态啊!”   “哈哈哈!”司马鸿的狂笑始终没有停止,他得意地指着最后两个小妞:“这两个更不简单,江南慕容世家的大小姐。号称江南第一美人,眼界比天还高。还有这位清水帮的女帮主……”   程展被他甩来甩去,虽然凭借着一身功力。总算能保持着几分清醒,心里却是骂个不停:“狗贼!你被老子戴绿帽戴出毛病来了?”   他心底一火,当即骂了出来:“司马鸿,你有毛病啊?”   司马鸿一听这话。又是一阵狂笑,然后抓住程展的脖子,大声说道:“没错!本王就是有毛病,可本王是天命之子,老天又奈我如何!”   他程展被他抓住差点喘不过气来,只听见司马鸿张扬地说道:“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本王是天命之子,自然也得有些挫折!”   他见程展踹了几下,才稍稍松开,又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司马鸿是天命之子,可是他这些年为了千秋霸业,毅然不近女色,你看看他所收藏的这些美女,除了解凤舞这个破鞋,哪一个不是处子之身,不是正等着上天地宠幸!”   程展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司马鸿疯了,他完全疯了!   司马鸿没疯,他比常人还要清楚许多:“看看她们,这三年,我无日无夜不让女奴喂她们春药,又她们保持着清白之身,让她们在高潮的峰口无数次苦苦等待,只要有一个男人出去解决她们地饥渴,她们就会有绝妙的好处还给你!”   空气仍弥漫着她们地喘息气,还有她们绝美的体香吧!   只是这些人都把目光指向了程展,而程展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看着这么多的绝色大美人就在司马鸿的身边,可司马鸿硬是连根手指连不碰她们,他真地怀疑司马鸿有什么难言之隐。   司马鸿继续张扬地说道:“司马鸿是天命之子,注定是她们的真命天子!”   一听到这话,锁上那些美女们扭动的幅度就更大了,她们潮红的脸激动起来,但她们的嘴里只会发出一阵阵美得让人身子发软的呻吟声。   “哈哈!他们是在期盼我这个天命之力!”   程展好容易喘过一口气来,当即一个“呸!”骂了回去。   “他们是在失望!一个不能给女人幸福地男人才是废物   展已经想起了卫王妃那紧窄得有若处子地玉户:“一物!”   司马鸿不怒反喜,他拍着手赞道:“司马鸿认为你讲得好,你讲得很好!一个不能给女人幸福的男人是废物,所以今天我要给她们幸福,就在这里,就在此时!”   “呸!”程展倒是个硬汉子:“就凭你?”   司马鸿仰天狂笑:“没错!就凭我!”   说着,他大声笑道:“你看看这室中地最后一位美人是谁?”   “哈哈哈!”   他左手一挥,他墙边的一片黑布已然揭开,露出一个同样被锁绑着一丝不挂的女人来。   “卫王妃?”程展心中震惊。   —   司马鸿极为亲切地唤了一声,证明了程展的狂测:“爱妃!”   卫王妃眼里全是泪水,嘴里被手巾塞住了,她整个人被司马鸿摆布成最害羞的姿式,粉色的肌肤在空气擅抖着,大腿被完全打开,那玉户被完全显露在空气之中,显露在程展的眼前,甚至连那最后的妙处都一览无遗。   她楚楚可怜地看着司马鸿,整个人奋力在锁链上挣扎着,期盼着脱离这种羞人的场景,但是两个男人的目光,让她又羞又急,泪水更多地流了下来。   司马鸿又是仰天长笑,随手就把她嘴里的手巾给拉了出来,又是一挥手,也不知道往程展嘴里递了什么毒药,接着一拍一击,那毒药便顺着程展的喉咙滑了下去。   卫王妃口中的手巾才被拉开,她就一边哭泣,一边软语相求:“鸿……你这是怎么了……”   她在两个男人注视之下,怎么也放不开,她哭哭啼啼地说道:“鸿,你不是答应我……只要我照你的吩咐去作,你不再追究我失贞的事情了!”   说着,她泪如雨下,哭得梨花带雨,就连那些连声娇吟的江湖女儿也暂时停住了娇吟,听着卫王妃抽泣着说道:“鸿?你怎么了?”   司马鸿低下头去,看了程展一眼,不敢与卫王妃对视,下一刻,他又把头抬得高高的,狂笑着说道:“我说过,你照我的吩咐做便是!你看看,这就是那让你失贞的元凶!”   卫王妃的眼里都可以说是带了无数的利剑,她恶狠狠地看了程展,就连司马鸿的下一句话给吓得人都软了过去。   “哈哈哈!程小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今天死前就你尝尝这滋味吧,我这玉碎丹可是前朝卫后秘制的,虽可夜御百女,但是事后元阳尽泄,回天无力!你临别之前,能让司马鸿这个天命之子一展雄风,成为这么多江湖丽人的真命之力,也够可以了!”   程展只觉得这春药果然是好生霸道,刚刚入口,这浑身就滚烫滚烫,只想找一个发泄的地方。   那边卫王妃仍然有些不解其意,她大声尖叫着:“鸿!不要啊,你难道就忘记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情份了吗?”   司马鸿脸上连一丝痛苦之色都没有,他很从容地说道:“咱们这些年也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了,何不让这小狗解了你的闺中寂寞!”   卫王妃这话,勉强勉强地用力挣扎了两下,大声叫道:“为什么?”   “为什么?”司马鸿狂笑地说道:“因为我是天命之子!”   “本门武功,一向讲究天下为私,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司马鸿的狂笑隐隐约约有那么一丝痛苦,但是他很快就兴奋起来了:“我这门武功练至顶峰之界,纵峰宇内而难求一败!可惜我境界已至一大瓶颈,虽禁绝女色,元阳断流而未能走火入魔,但也不能再进一步!”   “我门中经典云破而后立,一旦赤篆再盛,那自然至大境界,可叹司马鸿虽然是天命之子,终是差了一步!”   司马鸿一说到这,猛得整个人兴奋起来:“直至那日,你们奸情暴露,却让我鸡巴都硬了!哈哈哈,我事后才醒悟过来……”   他言下之意,程展和卫王妃都明白了过来,卫王妃停止了哭啼,只用一种怨恨的神色看着司马鸿,那边程展却是整个人象着了火一般,难受这至,凶器挺立,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司马鸿动作极是利索,只见他在程展刷刷刷数下,程展已是精光着身体了,接着他手一推一转,程展已然是卫王妃贴在一起。   程展身上难受之至,只求找一个发泄的地方,这时方得自由,当即是抱紧了卫王妃。   司马鸿一声狂笑:“去作一对同命鸳鸯吧!”   那边程展已经是急不可耐把凶器对准卫王妃,破关而入了。    二百二十六章 - 迷乱(上)   马鸿一声狂笑:“去作一对同命鸳鸯吧!”   那边程展已经是急不可耐把凶器对准卫王妃,破关而入了。   卫王妃哭哭啼啼个不停,只是程展进入这一刻,她猛然发出一声:“不要!”   在这一刻,她竟是转了千百个念头,有若时光倒转一般,回想起许多过往云烟,想到她与司马鸿的幸福时光,想到那闺中寂寞……   顿时间,有一种无恨的怨恨和苦楚无处发泄,却只觉得下身有如电流般击过一般,妙趣无穷,竟是一声娇吟,带着七分抗拒三分迎合。   程展见卫王妃并无多少抗拒,登时是一记猛击,两个人的肉体发出激烈的撞击声,程展只觉得那凶器突入银瓶,在十面埋伏之下被嫩肉裹得差点爆发,把心头的欲火都给发泄出来,当即又是一阵猛击。   司马鸿看着这一幕,又是一阵狂笑,他在内心深处竟是有一种控制不住的渴望,看着卫王妃娇弱无力,被程展在身后无情地挞伐,只能发出一声声带着哭泣的娇吟,那心头更是无比畅快。   他觉得在战场上斩杀千军万马都没有今天这么痛快,他觉得全身的热血都沸腾起来,他从来没有这么畅快过。   他似乎又回到在战场上厮杀的那种感觉,竟然出现了,厮杀声、哭泣声、掺呼声,再加上卫王妃的娇吟,一起奏成了这人间最美的交响乐。   但凡到了他这个地步,都必须做一些愤世嫉俗的事情来发泄自己的欲望,他每每亲临战场,率数十护卫冲击千百大军,不是为了鼓动士心,多半是为了感受那杀人间的快感,每当斩杀百十名强手,他便觉得较之欢爱胜过百倍。   只是这一刻。看到这不堪入目的一幕,他竟是兴奋到了极点,他大声听着那战斗的声音,竟不是自由自主地勃起了,他大声地对程展和卫王妃嚷道:“你们就是一对同命鸳鸯!知道刚才吃的是什么吗?”   “前朝卫皇后秘制地玉碎丹,这东西名不为经著,可却是天下第一烈春药,男子服用之后,即使八十老汉,也能雄风再起。足以夜御百女,事后元阳尽泄。一命归西!”   “当年卫皇后就是拿这东西弄死了三个皇帝和两个亲王!哈哈哈,我今天要看一看。是我的王妃先被这小狗弄死,那是这小狗先被爱妃弄死!”   程展似乎没听到司马鸿的这段话,他只是一阵猛烈无比的抽动,嘴里不知吼叫着什么。在卫王妃身上尽情地发泄着。   可这一段话,卫王妃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她手中凄苦:“你我纵使没有夫妻情份,可我也没有对不起啊,你难道连我们的总角之交都忘记了吗?”   看着仰头长笑的司马鸿,她第一次觉得竟是如此陌生。如此可恨。她心中怒道:“你既然不可惜我。我又何必在意这清白身子,给了这少年也罢……”   她原本是个世家出身的大家闺秀。对于贞洁看得比天还高,这一刻原来在程展的抽刺之下隐隐有了快感,一想到,她玉臀向后一摇,寻觅着更深入一点,嘴里更是发出一声娇美的呻吟:“啊……”   司马鸿觉得兴致越来越高,他似乎觉得那些斩杀强手的感觉又回来了,他又回到了那些战场,听着那耳边地厮杀声、痛呼声,再看着这眼前一幕,他只觉得自己兴致已至,不得分神去看自己的收藏品。   他原来是对于女色早已失了兴致,只是这一刻看到这么多肉光四射地场面,当即是欲望不受控制地爆发起来,他大声说道:“哈哈哈……你们就当司马鸿临幸诸妃的伴奏吧!”   程展回应到他地,只有一阵更猛烈的冲刺,卫王妃原来是大家闺秀,在床事上哪经得过这种阵仗,只觉得全身都是酥酥麻麻,魂儿都被身后的少年给插飞了,整个人不受控制达到了高潮。   但是程展没有任何停息,抓紧了卫王妃的一对娇乳,继续挞伐起来,要把卫王妃地玉户给刺穿了。   司马鸿看得尽兴,他差一点在那无尽的快感与杀声中发泄出来,他一边解开腰带,一边准备在这些收藏品中一一尽兴。   只是他还没解开腰间,突然一声怒吼,然后怒道:“败兴的家伙!”   程展不为所动,继续在卫王妃身上发泄着,司马鸿却是怪叫连连,大声叫道:“杀了你们!等会再来临幸你们!”   外面的厮杀声仍未停息,偶尔还发出几声掺呼声,显然方才不是幻听,而是狱中生变。   他回头又看一眼程展,程展的凶器仍是在卫王妃体内进进出出,两个人结合的部位已经全都是汗,他只觉得郁闷已极,但事发突然,不得不先去收拾残局,总不能到了关健时候歇火吧。   他大声怒道:“爱妃放心吧!这玉碎丹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事地!本王收拾了他们立马就回来!”   话音未落,他已经一个转身,向外飞奔而去,他地武功原本已是惊人,现下已经突破了“破而后立”地境界,不过弹指功夫,已经奔出百多步,越过数间狱门,猛得向后一踢一砸,就听得“呯呯”两声,两个汉子已经飞了出去,浑身是血,眼见不活了。   他大声怒道:“死士营也敢反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只见两侧冲出二十多人浑身是血的汉子,大声叫道:“死士营要活路!”   “没错!我们要活下去,我们要享受人生,我们要杀死那些教官和你这个狗贼之后,我们要从这地狱里出去!”   这些汉子神情激动,但是他们地动作却非常利索,相互之间配合得非常默契,把单刀、长剑和强弩对准了司马鸿。   “我给了你们活路,你们难道不会感恩图报吗?你们要找死吗?”   司马鸿的死士营,都是从长安大狱里死囚挑出来的精壮之士,其中还不乏武林高手,事后再统一进行训练之后执行许多死中求生的任务,这些人更是其中的精锐,任是司马鸿武功大进,也不敢突视他们。   所有的死士,一听到司马鸿这句话,脸都沉了下来,他们只有一个回答:“在死士营里接受训练,我们宁可去死!在外面作任务,我们也是死!还不如现在找死的好!”   司马鸿暴喝一声:“那我诛你们九族!”    二百二十六章 - 迷乱(下)   马鸿暴喝一声:“那我诛你们九族!”   他已经杀了进去,优雅得有若蝴蝶一般,双掌在这二十多个死士之间飘动,只听得一道道鲜血喷涌出来,把地面染得通红,还有司马鸿那张扬的笑声。   “我们要活下去啊!”所有死士都是这种想法,他们甚至连口号都不喊了,只是以一种仇恨的眼光默默地冲了上去,有人被司马鸿击成重伤,还在地上滚了过去,一个汉子被司马鸿一脚踢飞,却至死都死死地抱紧了司马鸿的大腿,还有的干脆用上了。   司马鸿连杀数人,却还是陷入了苦战,这些死士都是真正的精英,他们入狱前便有一技之长,入狱之后的训练虽然活下去的只有死人,也把人的全部潜力给挖掘出来,在执行过无数次死中求生的任务之后,即使是司马鸿这样的顶级好手解决他们,也得大费周章。   他们现在只期盼着最普通的生活,他们入狱之后,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再是已经不能回了。   这些死士看到了希望,他们现在配合得几乎是天衣无缝,特别是那几个武林高手,更是将司马鸿恨得咬牙,根本不考虑半分余力,只是每一击都要司马鸿玉石俱焚。   司马鸿左脚一踹,向后一转,极其优雅地又杀了一人,那人的鲜血登时喷了出来,一道血箭把司马鸿的上衣都染成了红衣,但是司马鸿不怒反喜,向前一跃,竟是有若战神再世一般。   正所谓“破而后立”,他已经发现自己的武功已经突破了旧有的境界,上了一个新台阶,原来对付这么多死士的围攻,即使以他的武功。也不敢正面对抗,只能游斗以求一击必杀,可是现下他竟是稳稳占了上风。   “哈哈哈!我才是天下第一,我才是天命之子!”司马鸿一想到自己将要得到的好处,战意更烈,竟是连杀两人:“你们去地狱吧!”   “我们刚从地狱里出来!”死士们这样回答他。   他们已经过够了地狱般的日子,极其残酷的训练和杀戮地黑暗让他们敢于面对任何挑战,特别是死中求生后却依然是一样残酷的岁月,没有女人,没有可以入口的食物。没有可以安稳睡觉的地方。   他们只是想搂着婆娘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但是他们所得到的。只是永不停息的黑暗。   所以他们这样对着司马鸿说道:“请你下地狱去吧!”   两具尸体扑通一声,发出骨头尽碎的声音。又倒在了司马鸿身下,但是司马鸿经过这么久的激斗,却依然象个没事人那产:“下地狱的人,不是我!”   只是下一刻。他不得又后退两步,冷冷地说道:“死士营,既然你们要找死,全部给我下地狱!”   在他面前的是一副尸山血海地场景,十几个死士的尸体叠在了一起,残存地六七个高手以愤恨的眼睛看着司马鸿。而在他们地后面。则是六个同样身着黑衣的死士。他们一致答道:“没错!和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这六个死士可不等同于方才的那些精英死士,他们是死士营最顶尖的死士。每一个人在死士营之前都是具有相当于江湖上大门派掌门地地位的武功,都执行过数十次任务,司马鸿是用药物才控制住了这些死士。   司马鸿大笑起来:“你们不要解药了吗?”   “我们要死!”死士们的回答只有一个:“和这地狱一起去死!”   司马鸿这才有了心痛的感觉,方才这一路杀來,不见一个狱卒的影子,更不见他用来调教死士的那数十名高手,想必是全数死于非命了。   而外面却是一片杀声震天,想必是里应外合,正在猛攻长安大狱,一想到这,司马鸿就是心如刀割,这死士营是他地一张王牌,特别是那数十名调教死士地高手之死,更是断了他一只手臂,他大声吼叫道:“没有人!没有人能从长安大狱里活着出去!”   银光闪过,他到这时候才动用了兵器。   死士们面无表情,他们只是非常协调地冲了过去。   整个长安大狱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硝烟弥漫,看不到一丝一毫属于人间地气息。   许多囚犯临时抓着不知从哪弄来的兵器象没头地苍蝇那样乱跑,与狱卒奋力拼杀在一起,他们打破了锁,打开了狱门,个个变成了亡命之徒   这个地狱里看到一线生还的希望。   狱卒也是同样地玩命,这是他们的职务,他们将一波又一波的囚犯斩于刀下,他们坚强地屹立着,直到被人浪淹没。   到处是残肢碎骨,到处是破碎的兵器,一支强有力的部队在从外向内猛烈攻击着长安大狱,把挡在面前的一切抵抗都撕得粉碎。   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与程展无关。   他用力抓紧了卫王妃的腰间,竭力冲刺着,卫王妃已经不再默默承受着冲击,一看到司马鸿离开了囚室,她就放开了:“嗯……嗯……嗯……”   —   她已经不再被动地承受着程展的攻击,欲望之门已经消然打开,她用力扭动着臀部,迎合着程展的每一次抽动,她的嘴里发出一声让人骨头都软掉的娇吟。   这声音是满足的,是高昂的,她压过了这房中所有的呻吟,那些江湖丽人除了用呻吟来回答,在司马鸿离去之后,她们被焦灼的欲望给折腾得有些疯狂,她们大声喊叫:“不要!不要!”   “哈!快点!快点!快点!”卫王妃越来越放浪了,期盼着程展又一次捅穿她的玉体。   她的肉体和心灵已经追寻着更多的快乐,她大声叫道:“真好……从来没有这种滋味……快点!对……”   程展一次又一次地冲击她的花蕊,她从来没有得到如此多的快乐,她已经抛开了司马鸿:“来!来!来!好人儿,你叫什么名字?”   她不期望得到回答,她只是希望带给自己欢乐的并不只是一个只会发泄的机器而已,但是她竟得到意料之外的回答:“程展!竟陵程展!”   程展在这一阵猛击之后,神志越发清醒了,但是他的欲火越发旺盛了,行动越来越猛烈。   他的神志都保持着清醒,但是这所谓“玉碎丹”实在太霸道了,当真可谓是天下第一春药,程展纵然是神志清醒,可身体却背离了自己的意志,只知道在卫王妃寻找着极限的快乐。   他知道外面生变,司马鸿马上就要回返,可是怎么也抛不开这绝美的玉体,又是一阵猛击直入卫王妃的花心,把卫王妃折腾得连声轻叫道:“不行了!不行了……慢一点,慢一点!”   看着怀中这娇人的姿态,程展只觉得哪怕是干上一天一夜都不干,但是他终是经过大事的人,即便再舍不得卫王妃这美人,心中也是断然下了决心,一记猛击之后,凶器慢慢地向后抽出。   程展向后退一份,卫王妃就觉得内心空虚一分,心中的饥渴就多上一份,她虽是大家闺秀,可在情欲的操纵之下,不得不臀部向后摇动,嘴里叫道:“不要!不要!快进来……”   程展的决心却是甚强,正想舍开卫王妃,却觉得全身的欲望与热血都无处发泄,每退得一分,那欲火就暴怒十倍,待退至桃源口,浑身竟是这烈火燃烧一般,在无处宣泄之际,那肉体竟是自动反应,向前一记猛击,两个人的肉体发出接连不断的淫撞击声。   这“玉碎丹”竟是如此霸道,甚至让肉体背离了主人的意志,程展无奈之下,只得埋头用力挞伐卫王妃,卫王妃被他弄得高潮连连,那当真是死去活来,连声叫道:“程展!程展……快些……用力些……啊!”   程展也是花从高手,当即是让她只觉得浑身都在云间一般,她任由程展摆布,还自我介绍道:“好程展!你真好,妾身临别之际有这么一夕之欢,也心满意足!”   程展一边猛干,一边仍在苦思着脱困之策,只是这春药也过霸道,哪怕片刻不得宣泄,也会让人发狂,听得卫王妃这般说法,当即答道:“能得王妃厚爱,程展此生不悔了!”   卫王妃听得这话,浑身都酥了,她柔声说道:“莫唤我王妃,如此已经是你的人了!啊……快点!”   她大声说道:“我是你的人了,我的闺名叫袁雪衣,你到了阴世,也记住有我这么一个人了!”   程展紧紧地搂住她,也不言语,只是袁雪衣感觉这男人的怀抱很温暖,还有他的动作是那么粗暴而有力。   只是下一刻,袁雪衣猛然想起了什么,她大声叫道:“不要啊!”    二百二十七章 轮暴   展紧紧地搂住她,也不言语,只是袁雪衣感觉这男人暖,还有他的动作是那么粗暴而有力。   只是下一刻,袁雪衣猛然想起了什么,她大声叫道:“不要啊!”   程展却顾不得那么多,他只觉得凶器上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有一种即使爆发出来不可遏制的欲望,他的每一记动作都变得那么猛烈,贯穿了袁雪衣的整个花径。   袁雪衣身子向前倾去,俏脸潮红,明明企盼着什么,却硬是连声叫道:“不要……不要……射进来!”   程展的动作在这一瞬间却是缓慢下来,他只觉得欲望喷泄而出,将袁雪衣填得满满,他缓缓地抽动,终于有机会能略作思考。   袁雪衣娇滴滴地偎在程展怀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轻轻地迎合着,似乎躺在云间做着最香甜的美梦,但是程展却是一咬嘴唇,强自把欲火遏制下来。   向后慢慢退出,欲火又燃烧起来,象燎原的烈火一般,但是程展反而一喜,左脚向地下那堆衣物轻轻一踢,把衣物踢得满地都是,接着一道寒光闪过,程展把她握在手里。   虽然说这玉碎丹不能超越人体的极限,在男人爆发的那一瞬间会稍稍降低欲望,但是这毕竟是天下第一猛烈的春药,程展很能利用的也不是这片刻功夫。   接着借着燎原的烈火,程展再次破关而入,迎接她的是早已湿润的桃源洞口,袁雪衣摇动着纤腰叩门迎盗,把小程展侍候到天上去了。   但程展此刻更喜欢的是藏在腰间的这把短剑,这是前段时间洗劫大悲寺的战利品,入手虽沉,可是程展的心却定了下来。   他向左右各一挥,寒光闪过。那锁已经被他劈开了。   袁雪衣被程展挞伐得早已是站不住脚了,现下没了借力的凭借,当即身子一软,若不是程展将她抱住,早已是软倒在地上了。   程展一边一阵猛送抽送,将袁雪衣弄得迷迷糊糊,一边又往地上瞄了两眼,这地上地衣物被司马鸿那么一撕,早已不能再穿了。   这玉碎丹当真是天下间第一等猛烈的春药,程展明明知道身处险境。可是这一刻竟是挪不开步来,在原地紧紧抓住卫王妃。从背后猛攻不止,只到再一次发泄出来。他才从欲海中清醒过来。   怀中温香软玉在怀,两侧的墙上吊着一群一丝不挂的江湖丽人,个个用一种期盼的目光看着自己,而程展听得更多的是。却是那厮杀声。   烈火猛烈的声音,弓箭发射的声音,双方大声喊叫的声音,所有的声音都汇成了一种奇怪地交响乐,程展猛然想起了司马鸿。   这个理智的疯子登时让程展地欲望给变淡了许多,他暗自想道:“程展啊!程展。你不要命了!你不要忘记了。有很多人还等着你!司马鸿如果回来。你还逃得了吗?”   只听得程展一声怒吼,想把袁雪衣放在地上。只是凶器方方退出,程展才刚刚抱起袁雪衣,就觉得欲火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他只得委曲求全,把袁雪衣转了身,摆了个观音从莲的姿式。   司马鸿本来就是练功入了邪路,一向对女色看得很轻,袁雪衣只觉得程展地能力和技巧较司马鸿强上百倍千倍,现下也是任从程展摆布,紧紧地抱住了程展头部,然后由程展抱着向前走去。   只是这种羞人的姿式,任是欢场老手,也会在走动中溃不成军,何况是袁雪衣,她只觉得神魂颠倒,情不可遏地浪叫连连,最后贴着程展的耳朵说道:“带我走!到哪里都行,雪衣是你的人了!”   程展点点头。   他心知这玉碎丹虽然霸道,但并非是不可解地毒药,但凡春药,都是些催情药物,而相对而言,只要出了长安大狱,找些遏制春药的药物想办法遏制欲火便是。   因此他点点头,就朝前走了过去。   才走两步,就到了那群不着片缕的江湖丽人中,程展虽中春药,可是对美貌与否,却分得很清的,他暗自想道:“可惜了!”   他说道可惜,却知道眼下不是时候,自己小命危在旦夕,还谈什么左拥右抱,叹了一口气,又在袁雪衣体内作弄一番,这才准备起步,却又是回头一看,眼前这女子也忘记了卫王介绍是什么来历,只觉得极美,只是眼神饥渴已极,口中连声叫道:“帮帮我!帮帮我!”   他心中有些不忍,手起剑落,只听得一阵阵金铁交加之声,这一道道锁   他破开了,看着一个个掉落下来的女子,程展又是一竟是借此消散了不少。   只是他替她们所作的,也只能是这些了,程展正准备向外走去,却只觉得整个身子一麻,除了凶器不受控制地向前挺动之外,整个人连带袁雪衣竟是被人制住了。   “呯!”这些饥渴已极地江湖丽人倒有几分清醒,当即又有人把狱门关上,整个房间登时又晕暗了好多。   程展却是大急,这长安大狱之内厮杀声正惊天动地,这节骨眼上才有混水摸鱼地机会,时间一纵即逝,等司马鸿回来,自己凶多吉少,他当即叫道:“放开我!”   只是这片刻之间,这六个不着片缕的江湖丽人已经把程展给紧紧围着住了,她们水光潋滟地眼神,能让一个男人骨头都软了,何况她们嘴里还说道:“好人儿!好人儿!行行好吧!”   —   她们一瞬间就把程展给推倒在地上,程展的凶器才一退出,已经有人好奇地握在手上,却不知如何行动。   程展心中大急,他连声叫道:“快!快!快!我要出去!”   这些女子却哪里肯放过他,这一刻已经起了争执,她们连声叫道:“我先来!我先来!我先来!”   只是她们嘴里说得放浪,身体也催促得她们快点行动,可女儿固有的持让她们原地不动。   不过程展的身体就可遭殃了,一双双玉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再加上那玉碎丹的药力,让他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炸裂,他大声嚷道:“放开我!”   只是这帮江湖丽人可不会放开她,只听得有人叫道:“我是七巧魔手谢慧灵,这个男人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男人了!”   “不,我们师姐妹同已决心共嫁一夫,你这个魔女让开!”   “呵!我是魔女,你们师姐妹难道还想跟我争男人了!”   “本大小姐宣布,这个小男人要做我们慕容世家的上门郎了!”   “呵!几个臭丫头,如果不是到了这个时候,本帮主才不会看上他了!”   她们差一点就动手起来了,只是这一刻的风光美极了,衣带尽解,肉光四射,乳波臀浪,只是谁都没有上前一步的勇气,她们只是玉手尽力折腾着程展。   程展只觉得自己身坠地狱,偏生被人制住,动弹不得,在这地狱的最深刻,他渴望着清泉。   从地狱到天堂只有那一瞬间,一只玉手握住了程展的凶器,接着有人坐了下来,骑在程展的腰上。   那花径早已是泥泞得一塌糊涂,程展贯穿她几乎不费任何力气,就听得身上的女子长长地一声娇啼,程展还看到她的脸上带着两行清泪。   程展觉得太舒服,不自觉地挺动着,而她身上的女子也同卫王妃一样,虽然是蓬门已开,却是久旷之妇,那花径紧窄已极,只得柳腰款款,感受着一波又一波地震擅。   那帮江湖丽人才发现被人抢了头筹,但无言以对,只得贴紧了程展,有的用玉手抚摸着程展,有的则好奇地看着合交的部位,还有的则是拉过程展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娇乳。   程展抽动了几下,才反应过来,他问道:“解凤舞?”   解凤舞是个身材修长的女子,虽然不及李晓月,但在女子中已是异类,她的肤色很健美,粉脸潮红,看着程展的眼神带着些坚强之意:“没错!我便是解凤舞,你我今天相逢便是有缘,明日相见即是天涯陌路人!”   只是程展暗暗叫苦,这玉碎丹不等同其它春药,号称夜御百女的玩意,如果不尽快解毒,恐怕会元阳尽泄而死。   不过下一刻,解凤舞说出这段话之后,便当即是放开了,那玉臀上上下下的速度飞快,程展的动作自觉很配合,再加上身旁这群丽人,程展只觉得精虫上脑,竟是说不出一句话,只想把精华射入解凤舞的体内。   解凤舞虽然是已婚妇人,但却未经多少房事,她初时尚可招架一番,不过只知道连声叫道:“好舒服!好舒服!好舒服!好舒服!”   不过时,她已是连连高潮,只觉得疲软无力,那边当即有人上来接阵。   程展这一阵暗暗叫苦,他只觉得凶器被一阵寒意扫过,接着又是雄风复振,整个人却是说不出话来,只想道:“今天我要死在这里了吗?”    二百二十八章 - 欢歌   过时,解凤舞已是连连高潮,只觉得疲软无力,那边来接阵。   程展这一阵暗暗叫苦,他只觉得凶器被一阵寒意扫过,接着又是雄风复振,整个人却是说不出话来,只想道:“今天我要死在这里了吗?”   只是接棒的女子却是个真正蓬门未开的良家女,虽然是玉手羞答答地握住了程展挺立的凶器,可手在欲火催动之下,却擅抖着不停,怎么也不准方位。   那桃源洞口虽然是溪水不断,可怎么找不准自己的花径,只握着程展的凶器在泥泞间滑来滑去,她怯生生地把凶器折腾来折腾去,又不倒坐将下来。   她这种独霸的行径引起来旁观者的不满,看着解凤舞疲软如水,魂儿已飞的模样,她们期盼着那女主角便是自己,花径已经湿得不能再湿,整个人都站不住了。   可是她又对被她抢了头筹好生不满,她们以一种期盼的心情叫道:“好一个七巧魔女!”   “天下第一女魔头了……”   “没错,是个顶有威名的女魔头了!”   这个天下第一女魔头完全成了羞答答的黄花姑娘,她低下头去,不敢与程展对视,嘴里的声音几乎只有蚊子才能听得到:“程公子……程公子……”   她期盼着程展能采取主动,程展好不容易对准了方位,对准桃源洞口捅进了一小段,她已经是柳眉直竖,连声叫道:“痛死了!痛死了!”   程展却觉得那玉户温润窄小,把自己的凶器差点都榨出汁,当真是人间名器的感觉,当即挺起腰向上重重一击,只听得这女魔头连声惊叫:“好痛啊!停啊!停啊!我们等会!”   程展只能一阵浅插慢磨,这女魔头倒真是男人恩物。程展仍是觉得一阵阵销魂蚀魂的感觉不断传来,险些又一次爆发出来。   谢慧灵的柳眉慢慢舒展开来,只是她仍觉下体七分剧痛带着三分快慰,也不知道下一步如何是好,只停在那里原地不动,就在此时,就听有人在她耳边说道:“谢家妹子,做女人终究是有这么一回的,长痛不如短痛罢了!”   却原来是解凤舞终于从高潮中醒转过来,她柔声说道:“只是委屈了谢家妹子。居然找了这么一个……”   一看到年纪比自己小一截的程展,谢慧灵这女魔头只觉得遇人不淑。却是玉户向下一落,然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声:“好痛啊!”   程展只觉得自己地凶器刺过了一层薄膜。彻底占有了这天之娇女,当即是控制不住的一阵猛抽,谢慧灵脸色苍白,连声叫痛。倒让旁观的几位处子花颜失色,   程展却觉得越来越舒畅,而谢慧灵也慢慢苦尽甘来,柳腰款款,配合着程展的攻势,她只觉得程展的动作还不猛烈。她的内心还渴求着什么。她大声地叫道:“快一点!快一点。我的魂儿都飞了……”   她是个绝顶的江丽好手,腰间虽然纤细。却是有着惊人的力量,每次都是提到最高位,然后配合程展的动作全力下落,让程展彻底捅穿她地全部,她的娇乳在程展地面前剧烈地晃动,甚至把低下身来,把这娇乳放入程展的嘴里,任他品尝。   旁观地四女又期盼着这女主角便是自己,她们一边在程展的身上滑动着,一边用自己的手指在下体轻轻地滑动着。   而谢慧灵比起解凤舞更不堪战,不一会,她整身的骨头都软了,直接躺在了程展地怀里,嘴里说道:“命儿都没了……但即便是没命了,也要和你作……”   程展抚摸着谢慧灵那光滑如丝的肌肤,小程展还在她的花径调皮地跳动着,只是一阵冰冷的感觉让欲火降低了许多,他有些无奈地说:“是啊,没命了,想要和你作!”   谢慧灵听得这句话,只觉得虽然整个人连一根手指都提不起来,可是却浑身都是期盼着再一次的碰撞:“是啊!魂儿都叫你弄飞了,夫君你叫程展?”   旁边倒有人说话:“轮到我们师妹们了!慕容世家的大小姐和美人儿帮主脸皮薄……”   程展却突然想到自己能说话了,他在谢慧灵体内抽动了几下,苦笑道:“可惜你们这么多娇滴滴地美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只听得这对师姐妹笑颜绽放,一齐说道:“咱们师姐妹陪你殉情便是!”   她们俩人苦笑地对视一眼,她们也是江湖中大有名气地侠女,没想到竟要陪着这只见过一面地男人却死,但是她们宁愿去死,也不愿意落到司马鸿的手里,更不愿意再受这欲火焚身地痛苦。   她们落到司马鸿手中之后,便是无时无刻不受情欲折磨,但总是离着这高潮有着一线之隔,这种痛不欲生的日子让她们疯狂,但她们甚至连自杀都办不到   在死前找到个男人,真真正正地爽上下回,咱们姐妹了!”   “我和师姐妹解不了那玉碎丹,顶多带着这落红和你去死!”   恒山派这位师姐妹却是一齐上阵,程展一边用舌头吮吸着那师妹的妙处,一边在那师姐体内进进出出,这对师姐妹倒是连娇吟声都十分相近。   —   程展的破身动作几乎没受任何阻隔,她们甚至在巨痛中逢迎着程展,大声地浪叫道:“干死我吧……”   最后程展干脆把她们并排地摆在一起,轮流在两个蜜处抽动,看着她们在自己身下放纵着,呻吟着,扭动着,享受这最后的光阴。看着她们娇靥似火,娇顺连连,看着那代表着贞节的落红,他越发兴奋,将双姝几乎同时弄上了高潮,喷发出略带冰冰的蜜汁。   在长长的娇喘之后,双姝也同谢慧灵那般软若无骨,而程展在暴发之后,却有了意外的发现。   长安大狱已经是一副刀兵相接的人间地狱,但就在里许外的一间大宅子里,却是静得出奇,只有那宅子里的几十头骡马轻轻地打了个鼻响,然后地埋头吃着草料。   这几十个骡头都是口外的好牲口,被刷得油亮油亮的,放在市面上去都能卖个好价钱,而它们身后的马车,也是骡马行里精挑细选的。   虽然不是新马车,也不怎么显眼,但是每一辆的运行状态都很好,车轴在年前还特意检修过两遍,又上了次油,人坐在上面是蛮舒服。   而他们的驭手们,则一直呆在院里外面,时不时往嘴里塞了几粒花生米,却不敢喝上半滴酒,就在几尺外面,还潜伏着几十名身手健壮的好手了。   这些驭手,都是很有经验的老手,一眼就看出来,这几十名好手都是在军中厮杀的老手,他们不发出一点声响,随时都准备亮家伙,和人拼个你死我活。   虽然驭手们知道,接了这个买卖,就不准备回去,家里人和后事也都安置好了,但是他们没敢招惹这些凶神恶煞。   而这些程展手下的老兵,虽然表面上很稳重,可是眼睛却一直盯着长安大狱,听着那边的厮杀,终于有人开口询问道:“不知道将主怎么样了?夫人杀进去了没有!”   可是他的问话却换来一堆白眼,有人冷冷地答道:“眼下我们还看顾好自己再说,咱们得把将主接应出去,到时候只要夫人救出了将主,咱们立马突围,回竟陵去!”   “别忘记了咱们的职责是接应!”   老兵们纷纷点头,有几个老兵还悄然起身,四处巡视了一番,似乎没出什么意外。   这宅子选得很好,很偏僻,平时就没什么人来往巡视,到时候只要程展一冲出来,上车就可以走了,长安城门那边他们早有准备了。   可他们谁也没想到,现下居然来了不素之客,而且他们谁都没有发现。   一辆马车之中,原来脸色苍白的雨梅香,现下脸色变得红润起来,可是她的眼神却是惊惧万分。   她不敢对抗她面前的这个女人,只听到徐珑月用一种淡淡的语气说道:“花海夺心术……”   看着那带着神秘无比的眼神,她迷醉了,她自动地跪了下去。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做过了,徐珑月轻轻地笑了,她笑得很轻,却很得意:“花海夺花术,本就是操控天下的第一秘术,你这只美人犬当然只能作回本来面目了!”   雨梅香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程展的妹妹,她惊惶不定地看着徐珑月,她所中的三道花海夺花术是天下间最霸道操控人心的秘术,每一道都要耗费极大的代价,需要一名玉花门的顶级高手耗费十余年功力才能施行。   现在,她的一切都任由徐珑月操纵了,她重新成为那只只知服从的美人犬了,徐珑月轻轻地拍着雨梅香的头部,冷笑地说道:“果然是只好货色啊!当初可是挑你来服侍咱们的大周皇帝的!可惜了,可惜了!”   “不过还不晚,现在你毒性尽去,已是当世一流高手了,当司马辽那只蠢猪在宠信你的时候,被你咬断了喉咙,那是多美的事情了!”   雨梅香静静地倾听着徐珑月的命令,她不敢有任何抗拒的意思。   徐珑月比司马鸿还要张扬:“所以你终究只是小母狗而已!不过在那之前,你有件事要做!知道程展吗?”   雨梅香点点头,眼里全是泪水,徐珑月是仰着头说道:“我会给他一个大喜的,等他来到这里的时候,你要杀死他,不管用什么方法!”   雨梅香心头很痛,但她心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死程展!    二百二十九章 - 突围   下的丽人,已经不再是那个慕容世家的大小姐了,她伐得浪语连连,高潮不断了,但这个清水帮的女帮主也是不堪久战,死死地抓住程展的后背,柳腰在一阵剧烈的擅振之后,蜜汁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了。   在这一瞬间,程展只觉得火热的凶器都变得冰冷起来,整个人也软了下去。   是个铁打的人都受不了,毕竟连御七女这种事情可不是普通人能作到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暴发了几次,但是这时刻他很欣喜!   因为玉碎丹的药性控制住了!   虽然说这春药号称天下第一霸道春药,甚至弄死了几个皇帝,但是现在程展把它的药性控制住了!   虽然说还是欲火焚身,但是程展现在已经能正确地处理问题了。   每爆发一次,虽然能减轻一点欲火,但是玉碎丹的霸道却是一波跟着一波,似乎永不停息。   可是程展却发现,每每在这些江湖丽人同赴云雨的时候,那女子的元阴却能让自己降低欲火,把这些江湖丽人都送上高潮的同时,程展也能欲海中跳了出来。   虽然心中还有连绵不绝的情火,但是程展却是卧在那一堆粉腿玉臂之间,看着这满屋的丽人脸上一副满足之感,以一种又爱又恨的眼光看着自己,他强自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大声说道:“我是程展!也是你们的男人,下面我们该干些什么?”   所有的女人都低下头去,解凤舞嘀咕了句:“我才不是你的女人!”   不过看到程展那充满霸气的眼神,再想到方才的荒唐,她也只能捉着衣角,这些在江湖上掀起无数风云的不凡女儿,现在都变成了一群绵羊,就连卫王妃袁雪衣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程展那健壮的肉体,脸上潮红一片。   她娇滴滴地说道:“既然是你地女人了,那便嫁鸡随鸡,你到哪去,我就跟到哪去?”   “不成!”七巧魔手谢慧灵的抗议声很小,几乎被程展突视了,程展只是在她娇乳上捏了一把,她就发出一声娇美的抗议,低着头说道:“你这么霸道,就依你吧!”   她们虽然眼比天高。可是在这司马鸿的情欲折磨之后,什么棱角都已经磨平了。在刚刚破身之后,哪有胆量与程展作对。只能任由他摆布。   倒是慕容世家的大小姐说了一句:“夫君,跟我回家去……”   程展倒是夹住她的嘴巴说道:“嫁夫随夫,你还想让我当这个上门郎啊,你们慕容世家还没有这个资格!”   连慕容世家都没有资格。何况是别人,旁边卫王妃袁雪衣说了一句:“咱们夫君倒是荆州很有名的世家之主!”   程展接过她的话头说道:“也做过征南将军,家里也有着百八十万贯的家产,几万人的部曲家兵,只要你们跟着我回竟陵去,都有你们地份!”   钱和权力永远是男人征服女人的利器。   江湖女儿。本来就是湖海飘萍。居无定所。要知道江湖上地侠侣虽多,可是最终结成恩爱夫妻的却少之又少。江湖仙子最好地结局恰恰是:“老大嫁作商人妇”。   现在天上突然降下这么一个金龟婿来,虽然说很多不足,可是光凭着这家底,在外面包几十个侠女都不成问题,这些江湖丽人都有些眼睛发亮的感觉。   她们当中,本钱最雄厚的也不过是江南慕容世家,号称数百年名门,武林四大世家之一,可不过霸占了些田土,养了些门客,真正的门阀只要动上一根手指,就能把这些武林世家打得喘不过气来。   她们更不敢说话了,她们只能用一种嘤咛地声音代表同意。   除了她们的声音之外,程展还看到肉光致致,七个一丝无挂的绝色女子任由你玩弄,这地面上落红点点,正是他今日奋战的结果。   只可惜除了这些以后,还有那阵阵厮杀声。   这一次夜袭长安大狱,竟是规模空前,以长安大狱的上千人马,外加动员而来的大批兵力,苦战了将近一个时辰,依然是打得难分难解。   程展并不知道,这长安大狱地死士营,司马鸿地两张王牌之一,已经发动了叛乱,上百名死士把负责训练他们地教官全部杀死,里应外合,把守军打得暗花流水。   他只是暗暗窃喜,经过这么久的奋战之后,居然还混水摸鱼地机会,他   舍地说道:“都给为夫穿好衣服,跟为夫杀回竟陵去   —   这些江湖丽人连带着卫王妃才发现自己春光尽泄,当即大生羞意,还好后面的小间还备着一些换洗衣服,仓促之间,她们只能随便披上件衣服。   至于程展,他的衣服虽然被司马鸿弄成了布条,却是最舒服的一个,旁边慕容世家的大小姐手忙脚乱拿来了几件男子衣服说道:“妾身慕容碧侍候夫君更衣!”   她是一心坐定了大妇的位置,只是这娇滴滴的小姐,哪有替女子更衣的经历,只得拉住曾是已婚妇人的解凤舞,四只玉手小小翼翼地替程展更衣。   而袁雪衣则是轻轻地替程展捶背:“夫君辛苦了!好好歇息着,等会才有力气杀出去!”   穿上衣服,这些女子则有着另一种至美,特别是玉体初怜的江湖女儿,眉宇间带着几分羞涩几分期盼,眼含春水,只是步履间终究有些虚浮。   程展也怜惜她们刚刚破身,又知道袁雪衣是大家闺秀,不通武功,当即走在最前面,大声说道:“你们好生照应雪衣,我走在最前面!”   那边清水帮的帮主,看了两旁这么多江湖丽人,不由幽怨地叹息了一声,然后才说道:“夫君中,这后面还有一个秘室……”   程展看了她一眼,突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道她名字,当即牵着她的一双玉手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也算是混黑道的人物,虽然在破身之后很不适应,这时候却变得落落大方起来:“奴家叫宁倾城……”   她的姿色,在这些江湖丽人之中,真算是最美的一个,确实有倾国倾城之貌,程展也刻意把她留到了最后,她利落地说道:“夫君,在后面的秘室之中,倒还有一对女子,武功可能十分了得,司马鸿是请动了徐珑月徐仙子才暗算了她们!”   一听到徐珑月的名字,这群女人已经炸窝了:“这该死的婆娘!千万不能放过她!”   “没错,没想到我解凤舞精明一世,竟是错交了这么一条美女蛇……”   她们原来是江湖上的飘萍,若不是徐珑月暗算,司马鸿怎么能暗算得她们。   宁倾城幽怨地说道:“她们被单独囚禁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奴家是偶然才发现,妾身方才探查过了,这一次她们是因为来了月信……”   说到这,她好生委屈,她一向是个自强自立的女子,好强得很,这清水帮的基业也是她一手创立的,结果落到司马鸿手上生不如死,清水帮也音讯全无,想必是散了。   接着她又失身于程展,虽然说是个好夫君,可是看着要同这么多女子同侍一夫,她便是满腹的幽怨,不愿意程展身边再添人了,只是她又不愿意那对女子继续蒙尘,只得继续说道:“夫君能不能带她们走?”   程展点点头说道:“你们照应她们和雪衣,交手的事情有我!”   他心头情火高炽,但是这一阵歇息之后,体力恢复了五六成,只要不碰到司马鸿这变态,脱身而出的希望甚大。   那两个女子也是绝色,腰间佩了对长剑,仍是身中春毒,浑身无力,连抬根手指的力气都欠奉,只是程展现下无心替她们解药,由恒山派那对师姐妹抱着往外走去。   这突围的经历意料之外顺利,沿途到处有厮杀过的迹象,光是尸体就不下百具,有些地方尸体都垒成一座小山了。   程展胆大心细,他听得左前方厮杀声阵阵,当即说道:“往那去,想必是语冰她们来劫狱了!我们和她们会合便是!”   只是听到“语冰”这两个字,众女面色都不怎么好看,就连两旁的尸体都顾不得了,刚想追问,就听得前面的厮杀声突然剧烈起来。   “杀啊!杀啊!”   “杀光他们!”   “你们这些叛匪!”   “杀死他们!”   约莫百多步外,就有两队人在那里剧烈厮杀着,火并着。   狱卒们正在节节败退,袁雪衣她们顾不得那么多了,她们说道:“我们走!”   程展走在最前方,他手持短剑,就想要与狱卒拼个你死我活,只是他往劫狱众人中瞄了一眼,当即一个冷战,转身就跑。    二百三十章 夺爱   展走在最前方,他手持短剑,就想要与狱卒拼个你死他往劫狱众人中瞄了一眼,当即一个冷战,转身就跑。   他身后的一帮女儿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看到程展开跑了,只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他往回转进。   谢慧灵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边跑边问:“怎么了?来了对头!”   程展还没有答话,就听得有人惊雷般的怒吼:“程展!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给我杀啊!”   “杀啊!杀啊!”   “跟我上去杀了程展这只小狗!”   身后一阵惊天动地的怒吼,狱卒本来就是招架不住了,现下更是溃不成军,被他们面前的百多名凶徒和几十个犯人的联军打得落花流水,许多人一转身就跑。   这为首的一个青年更是怒目圆瞪,死死地盯着程展的后背,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   他倒与程展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有夺妻之仇,他手起刀落,动作迅猛无比,连杀三名狱卒,然后顺路追了上去:“小狗,许某杀了你!”   程展一边跑一边向谢慧灵说道:“我可不是怕了他,只是不愿意去打扰别人罢了!”   正说着,那边天衣教主许昙已经领队追了过来:“别跑!有本事别跑!”   虽然有好几个不会武功的女子拖累,再加上一堆刚刚破身的女人,可毕竟有着狱卒替程展当狗灰,程展跑得还是蛮快的,已经把许昙拉下了一段路程了。   他可不是怕了许昙,连人家的未婚妻都睡了,还正式收入房中,见了这戴绿帽子的天衣教主又有什么好怕的,只是受了这么多弱妇的牵累。再加上人家毕竟曾是唐玉容的未婚夫,总得给几分香火情。   只是他刚跑了几步,就听得前人谢慧灵尖叫起来,然后一个形若鬼魅的男人奔了出来,长剑一挥,直袭在前头地谢慧灵。   谢慧灵和解凤舞都是当年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特别是谢慧灵还有一个“七巧魔手”的名头,名头堪称天下第一女魔头,这武功可不能小视,玉手一挥。纤指拂动,漫天都是掌影。   这人浑身是血。行动几乎不可捉摸,冷笑一声:“贱人!去死!”   以谢慧灵和解凤舞的武功。竟不是这血衣人的对手,只觉得他快如闪电,形如鬼魅,大开大阖。攻势如潮,才三招二式,已经处于下风了。   “司马鸿!”众女惊呼一声,已经认出了这个大仇人:“袁姐姐,你们照顾两位姑娘,我们并肩子上啊!”   她们把司马鸿恨得咬牙切齿。一捡到机会那就不客气了。当即全都冲了上去。只可惜没有兵器。   司马鸿浑身是血,方才与死士营一战他受伤颇重。只是看到自己这么多猎物都跑了,那当真是要气炸了肚子。   “贱人!都给我去死!”   原本以谢慧灵、解凤舞的想法,以她们在江湖上的名头,以六攻一,不说是一个司马鸿,就是一对司马鸿也能给解决了。   可实际却是完全不同,只见道道劲风拂面而来,她们险象环生,虽然说是刚刚破身,手上又没有兵器,可也不能这么三招两式就被压着打,毫无还手之力。   司马鸿简直就不是一个人!他完全超越了一个武林高手的极限!   他的力量、速度和技巧完全超越了人的想象,谢慧灵娇喘连连,不得不承认,她们六女,即便是处于全盛状态,又是手持利害兵器,仍然不是司马鸿地对手。   那边程展见到六女陷于险境,当即是手持短剑,一声不吭,毫无迹象就朝着司马鸿刺了过来。   司马鸿冷笑一声,程展这一式似乎就在他的预料,只见他后腿一弹,将众女地攻势全都挡了下去,然后一记重掌就拍在程展的短剑上了:“去死吧!”   程展这把短剑,着实是挥铁如泥地利器,程展见他以肉掌来碰自己的兵器,那当即是喜出望外,加了几分力道。   “呯!”程展的短剑仿佛就象撞击中一道铜墙上一般,怎么也不能划进司马鸿的肉掌半分,只觉得一道刚猛无比地劲力就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程展一咬牙,一声怒吼,将全身内劲都爆发在这双手手上,与这道内劲抵挡着。   那边司马鸿得意洋洋,他以一种看待死人的目光看着程展,面对六女在背后的攻势,也不回头,闲庭信步一般,一只手就   了回去。   程展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接着短剑被打飞了出去,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连退数步,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司马鸿正得意洋洋,却猛得向后退了两步,接着六女的玉掌落在他的后背之上,他没想到有这变化,原地不动,护体神功猛然发动,竟生生让这六女都退了数步,然后嘴里喷出一小口血来。   “怒啊!”司马鸿暴怒如雷,他大声叫道:“你们这帮娘们,到时候有你们好受地……”   那边许昙地追兵也快赶到了,看到程展正同司马鸿火并,那是喜出望外,大声叫道:“小狗!去死吧!”   程展那是被双面夹击,叫苦不已,这司马鸿根本是个变态,也不知道这身武功是怎么练出来地。   那边司马鸿正想动手,猛得想得一桩事情,回头一看,心中怒急攻心,当即是喷出一口血来,他大声怒道:“程展,你竟然坏了她们的贞操!”   —   他一到这,不由是怒火攻火,就连多年来一直保持地理智都不知道丢到哪去了,他竟是气得连动手的力气都没了:“你坏了她们的贞操!”   那边程展只觉得虎口剧震,这司马鸿也变态了,想要开口,竟是说不出话来,整个人摇摇欲坠,还好六女动作甚快,赶紧过去与他会合,趁机扶住他,程展才说了一句话:“没错!”   那边这帮女人可不客气了,当即骂了过来。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个阳伟的男人!我谢慧灵现在找了个如意郎君!”   “没错,原来是不中用的货色!”   “别这样说人家,这位卫王爷柳下惠再世,举不起来的!”   她们骂得恶毒,那边许昙对他十分同情,谁叫他也戴了绿帽:“杀死这小狗!这位兄台,咱们一起把这小狗给剁了!”   那边司马鸿总算是回过神了,他只觉得打破了五味瓶,什么样的负面情绪都涌上心来,最后只说了一句:“我是天命之子啊!你……”   他指着程展,手激动地抖着不停:“你……你……你……”   “你竟然坏了她们的元阴!”   方才交手之后,他就觉得不对劲了,这程展至多只能是江湖的一流高手,又在久战之后,怎么能抵挡自己的全力一击,要知道,普天之下,能接得下这一击的,也不过是几个人而已,而程展绝不在这几个人之中。   待他一细想,那当真惊雷一般的厄讯,要知道这数年他下了无数苦心,甚至连徐珑月都请动了,才弄来这么八个绝好的炉鼎。   他在其中也不知道费了多少心力,光是耗费的名贵药材就不知道要用掉多少,更不提其中的人力物力,只等着自己元阳再续,然后借着炉鼎的元阴再度突破,当世已无人能敌了。   一想到煮熟的的鸭子都飞了,司马鸿只觉得无数负面的情绪堆累在心头,这种情绪只有把所有对手都杀个干干净净,甚至是斩杀千百人才能宣泄。   在这个瞬间,他变得冷静无比,回头冷冷地看了许昙一眼:“是你来劫狱,那好!等我杀了这小狗,一并送你上路!”   若不是许昙前来劫狱,他早把生米煮成了熟饭,一想到他的杀意更重:“你们一个也不要想活着出去!”   杀气弥漫着整个大狱。   任是袁雪衣自小与司马鸿青梅竹马,长大后又有多年的夫妻生活,却从见过如此可怕,如此狰狞的司马鸿,不由躺在程展的身后。   司马鸿一看到紧紧偎在程展身后的袁雪衣,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死士营的数十精英死士在他身上留下的创伤,还有方才和程展的惊天一击,再加上六女的那一联击,似乎对他没造成任何影响,只觉得自己的状态从未有如此好过。   他冷静地算计着,准备这狱中的百数人全部杀个干净,一个不留。   程展甩甩手,那虎口还是发麻,那把挥铁如泥的短剑也重新别在了腰间,然后拍拍了手,朝着司马鸿笑道:“我有话说!”   司马鸿调息着呼吸,不理程展,只准备着出手。   程展笑了:“你既然这么喜欢戴绿帽,那么……”   ……“**你老娘!**你奶奶!**你祖宗十八代!”    二百三十一章 - 生变   、肉、火、泥浆和杀气都在弥漫着,长安大狱的厮杀的时候。   几个打过数次恶战的将兵都急不可待了,他们一边摩拳擦掌,一边小声议论着:“怎么还不动手?”   但是史景思心情很急迫,脸上却很镇定,他很沉着地说道:“几位夫人都没下命令,着什么急!”   夏语冰腰佩银剑,很沉稳地看了这长安大狱一眼。   今天晚上的长安大狱有点不动劲儿,经过这么久的厮杀与争斗,竟是还没有决出胜负来,除了兵营里驻扎的部队之外,没有任何援军前来支援。   她回头看看手下这一百五十人,除了程展从竟陵带出来的老兵之外,还有一大批亡命之徒,他们已经被长安大狱中这历时已久的厮杀激起了血性,用一种期盼的目光看着自己。   “动手!”夏语冰只说了这么一句:“咱们把将主救出来,人人都免不了一场富贵!”   “动手!”所有人都这样回应着夏语冰。   他们是亲眼看着许昙组织了三百人冲进了长安大狱,与长安大狱的守军激战了将近一个时辰,仍然没有分出胜负来。   这让他们信心倍增,但是他们唯一不明白的事情就是什么事情。   “杀啊!杀啊!”   几个官军的军官大声地呼喊着,一边把冲上来的柳家军将卒射杀了数名。   但是柳家军却是发动一波又一波的猛攻,他们似乎不在顾惜着人命。   一个军官大声骂道:“他娘的!他们疯了?”   刚刚拿堵缺口的一队人,现在已经只剩下一条独苗,那个队副大声地叫道:“兄弟们,替我送老娘一程!”   说着,他毫不顾惜就冲入了柳家军的人海之中。   炽热的火势,再加上漫山遍野的敌军,还有年关的厮杀。都让官军们地士气变得低落起来,领兵的将主、军主们都大声呼喊着:“快快回报!贼军十万猛攻不止,速派援军前来支援!”   他们不曾想柳家竟是连年都不过了,趁着这个除夕的时候大事进攻,就连哗变之中的忠义军也派出不少部队猛攻不息。   柳清杨坐在马上,冷笑一声,大声地说道:“让我们来替他们收尸吧!”   司马辽不愿意被人打搅自己的美梦,特别是在这种美好的时节。   他的眼睛咪着,看着画师小浩递上来的佳作,品尝着美食。他的心情很好。   他想到了许多事情,想到了楚国那件久拖未决的贡品。想到了小浩送来地春宫画儿,想到了……   他只觉得自己很快乐。因此他看到几乎屁滚尿流着跑进来的白联涛白柱国,心中很不高兴。   即使是皇帝,也有休息地权利。   但是他还是不把自己的情绪出来,有什么负面情绪。完全可以在楚国玉花门地贡品上发泄。   何况跟在白联涛后面的,可不是简单人物,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这个大帝国最有权力的男人之一,而他则是最有权力的男人,没有之一!   他觉得自己这个假期可能被破坏了,他只能让自己平静下来:“怎么回事?你们是我朝中地顶梁柱。怎么都这么手忙脚乱了?”   白联涛是个老将军。他花白胡子。这下那干脆一把眼泪一把汗,跪在地上哭道:“臣有罪!臣该死!”   后面的文武将军们也纷纷哭了起来:“请陛下速速移位!”   司马辽瞄了这帮不中用的家伙一眼。他询问道:“是长安大狱那边出的些小闪失吗?还是柳家军在城外的小动作?”   长安大狱发生劫狱的事情,他早就从眼前这个叫小浩地画师嘴里知道了,不过司马辽只是把这作为一种饭后地闲谈。   “朕乃天命之子,这些毛贼怎么动摇国本!”   “陛下英明神武!我等罪该万死,请陛下速速统领禁军,以防不测!”   这群大臣地表现几乎让司马辽开心起来,就这般些许毛贼,怎能让朕惊惶失措,只是白联涛的下一句险些让他跳了起来。   “属下该死,竟未能发现扶风郑家勾结柳匪,意图谋反……”   扶风郑家?   司马辽地眼神张得大大的,他大声地询问道:“是扶风郑家?”   虽然在他的眼里,扶风郑家只是天子脚下的一只蝼蚁而已,可是这只蝼蚁不同于普通的蝼蚁。   扶风郑家,是真正的千年名门,也是那种“老子也曾经天天上馆子   型,传承这两代衰败得厉害,发年太祖发迹的时候,错注,但在两次大清洗后仍能存活下来的世家,其能量可想而知。   他们在长安附近有着惊人的影响力,特别是长安附近各郡县的中下层官员中影响力更大,特别是州郡兵和公人当中,他们的能量惊人。   在扶风郡,他们有着几千人的部曲与私兵,而在长安城内,即使是这么多年的衰败之后,他们仍然拥有一只好几百人的卫队。   况且在这支卫队之外,扶风郑家还掌握着一些零零碎碎的人马,一旦起事,拼凑出两千兵马那是不成问题的。   外面柳家军围攻,内有扶风郑家起事策应,加上长安大狱生变,司马辽当即是心惊肉跳,这皇宫兵马虽多,可是他却坐不安稳了。   可是白联涛下一句更让他坐不住了:“若是一个扶风郑家,也不敢惊动陛下,只是这事实在离奇,神策军已然生变……”   —   神策军?司马辽听到这三个字,当即是叫道:“速去中护军,令中领等军立即前来卫驾!”   他可是不敢大意,这神策军是中军三十六军之一部,由三军组成,虽然不是皇帝的亲军,可也是兵强马壮的部队,合计六千精兵。   司马辽一想到这,那就是心惊肉跳,他不是什么惊世明主,眼下他连什么春宫画都忘记了,只是大声叫道:“移驾!移驾!立即传朕意旨,让诸军立即领军平叛!”   那边白联涛却拉住了司马辽的手,而那画师小浩也收起了春宫画,一见到白联涛有些无礼,当即将他的手扯开:“你好大胆子!”   这帮文臣武将却是说道:“现下尚未生变,还请陛下接见检举之人!”   司马辽稍加询问才知道,此事上上下下,都只是闻到一点风声,没想到扶风郑家竟然如此大胆谋乱,只到有人突到宫门跪地不起,说是要检举一桩谋反大案,多亏白联涛刚好经过,经加询问之后,胆敢心惊,就把这人请来了。   司马辽听过这话,虽然有些六神无言,却终究做过这么多年的帝王:“朕要见过这位义士!”   那检举之人约莫四十上下,司马辽觉得隐隐有些面熟,他跪在地上,连声道:“死罪!死罪!”   “这一次能平定叛乱,都是义士之功!”司马辽已经有点主张了:“义士,你不但无罪,反应有功啊!”   “臣下还有一件事情要奏报陛下!”那男子已经慌张得跪在地上连声道:“臣死罪!臣死罪!”   他也是这次谋反的关健人物,只是临到起事,总觉得举棋不定。   他已经安逸多年,再也没有当年的决心和勇气了,当接到发动叛乱的指令之后,他变得非常犹豫,最后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正说着,外面有人大呼道:“中领军奉命前来护驾!”   “中领军到了!”   “中领军到了!”   只是白联涛等人对这检举男子怒目以视,没想到他居然还有余情未能奏报,让这众人失了面了。   而司马辽已经有底气,他随手一拂:“无罪!你有大功一桩,不知义士还有什么余情未及奏报!”   “臣死罪!臣死罪!”这检举男子长跪在地,头磕得象捣蒜一般:“臣是神策左军军副余明浪,虽受皇恩多年,却误入歧途……”   在场的所有人都掂起了耳朵,就连那个画师小浩也顾不得在司马辽面前讨好,赶紧把这余明浪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底。   “今日生变,固然是扶风郑家勾结陇西柳氏,意图谋反,可实际主使者,却并非扶风郑氏,罪巨居于此间,深知内幕……”   “死罪!死罪!罪臣在此间身居要职,却未能早日反醒!死罪!死罪!”   司马辽当即质问道:“是谁!”   那余明浪长跪在地:“是清虚道……”   “罪臣在清虚道中,身居护法之职,却未能早日醒悟,实在是死罪啊!”   满座大惊。   余明浪继续说道:“现下神策军中,多是邪道信众,尤以队主、队副最多!死罪!死罪!”   司马辽脸色变得不带一点血色,他苦苦地说了一句:“余军副,是我朝功臣,自然少不了你一场富贵!来,命令中领军!”   “朕要御驾亲征!”    二百三十二章 互操(上)   马鸿调息着呼吸,不理程展,只准备着出手。   程展笑了:“你既然这么喜欢戴绿帽,那么……”   ……   “**你老娘!**你奶奶!**你祖宗十八代!”   程展骂得极是恶毒,可司马鸿不为所动,神色淡淡,左手一拂,整个人飞了出去,双手一个虎扑,直朝程展杀来。   程展骂归骂,一见风头不对,倒是硬气得很,一声怒吼,手持短刀就直取司马鸿。   那边许昙手一挥,吩咐道:“让他们狗咬狗,咱们先把这些狗腿子给解决了!”   一听这话,刚刚停住脚住的狱卒撒腿就跑,而那边程展发出了几声掺呼,让许昙有了底气,他大声叫道:“只要干完今晚这活儿,谁都可以回家抱老婆睡大觉了,再也不会这么拼命了!”   正说着,那边一个人已经被打飞出去了,许昙喜出望外,大呼一声:“杀了这小狗!”   几个属下已经直扑过去,就听得几声惊天动地的掺叫,然后有人怒道:“可恨啊!”   许昙的脸先白了,这被打飞出去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是占了上风的司马鸿。   程展则站在对面,用手指轻挑得一钩,歧视性地说道:“**你老娘!**你奶奶!**你祖宗十八代!你能拿我怎么办啊!”   司马鸿只觉得浑身无处不痛,无处不是伤口,可是一听到程展这话,他内心大乱,什么状态都没有了!   他可以是欢乐并着极度的痛快,一听程展这骂语,他竟然不可思议地硬了,而且他还射了……   明明可以使十分力气的,可全力使出来。却使不出一分力量,明明是闪电般的攻势,可总在关健时刻出了点差池。   他心态又是焦灼,又是惧怕,看到许昙居然派人来围攻自己,他又是一声惊雷的:“可恨”,就直冲入天衣教众之中。   “啊!”   几个人带着血花就飞了出去,摔在地面上连挣扎都不挣扎就直接毙命了,他的武功虽然陷入了一个魔障的地步,可是杀起这些小帮众来。却是干脆利落。   许昙面目变得狰狞起来,剑指着司马鸿。却是没杀出去,任由教众死伤。嘴里说道:“这位先生,我们都与程展这小狗与夺妻之恨,何不……”   司马鸿连杀数人,那心火的火气才略略平息。但是许昙这一句话一出,又让他全身血气翻涌。   任他心志如何坚毅,也只觉得整个人头脑都变得糊里糊涂,只见他抓住一个天衣教衣,长长地一声“啊”怒吼,就把这教众撕成了两段。然后抓住头发。猛一用力。把头皮都给撕了下来。   当真有若地狱来的人物一般,只是看着这又把自己身体洗过一遍的热血。司马鸿一咬牙,只见他运足轻功,疾奔而去,速度有若惊雷,嘴里发出一阵阵苦笑声,约莫半响声音,才听得他猛然吼然:“程展!今天饶你狗命,待我平息魔障,重复道心,我让你求死不得!我也操你奶奶,我也操回来!”   他的声音那是带着无尽的杀意,只是他现下虽未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却已是接近走火入魔了。   他这门武学,原来出于道门正宗,可在传承之中出了许多偏差,到了后来变成“存天理,灭人欲”的旁门左道,讲求“天下为私”。   司马鸿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资质之高,无人能及,硬生生抛下娇妻,潜心习武,原本以为重续元阳之后能一跃龙门,当世再无敌手。   他绝情留欲,原本想借这众女的元阳而成天下第一人,岂料想被程展抢了头汤,心中已乱,岂料想程展接下去那阵痛哭更是切中他的要害。   他母亲早死,程展这一开口,他所谓“道心”、“平常心”就不知道抛到哪去了,结果在与程展地交手之中吃了大亏。   任是其它门派的好手,以百倍之力而击程展,虽然程展或许能花言巧语占上一点先机,终究在绝对地力量面前命丧黄泉。   可是司马鸿的这门武学,却是最最讲求“道心”,这内心一乱,他已经全处于下风,还好他见机得快,就飞奔回府,决心潜心闭关以待复仇。   他知晓,自己内心若是留有破绽,以后见到程展必会自乱阵脚,所以他稍稍一转念,就想及了破解地法子。   他虽然远去,可声音却是清晰可辨:“好!你操我娘,操我奶奶,操我十八代祖宗,我也操你娘,操你奶奶,操你十八代祖宗,咱们换着操便是,看谁操得更狠!”   “呸!变态!”程展骂了一句,然后把短剑对准了许大教主,许昙听到司马鸿的话神色变幻不已。   至于众女,都是暗自庆幸没有落入这么一个大变态之手,至于袁雪衣,那是脸色暗自发白,没想到自己曾经的枕边人竟变态到如此程度。   许昙瞄了一眼程展,再看看自己身边,虽然被司马鸿干翻了十多个,倒还有百多名好手,他看着程展一眼,然后手指一钩,轻蔑地说道:“程展,你等死吧!”   程展同样蔑视地看了他一眼:“咱们较量较量!”   “张弓!”许昙大声说道:“我们这有一百多人,你身边就那么多破婆娘,自己还伤得不轻!”   天衣教众中的弓手当即搭弓就准备射箭,程展站在一帮女人地最前方,看了一眼,神情坚毅。   许昙哈哈大笑起来:“叫你抢我老婆!”   他得意洋洋地说道:“最后给你条活路,你身边那堆婆娘倒还标致,不如把她们全都交出来,哈哈……”   “你操我老婆,我也操操你老婆,哈哈……咱们互操,这主意不错啊!”   程展只有一个回答:“呸!”   双方剑拔弩张,就准备拼死一战。    二百三十二章 互操(下)   “你操我老婆,我也操操你老婆,哈哈……咱们互操,这主意不错啊!”   程展只有一个回答:“呸!”   双方剑拔弩张,就准备拼死一战。   程展的回答,早在许昙的预期之中,但是他没有下令动手,只是很张扬地说了一句:“您不再考虑考虑?”   他说话的神气有如得志的中山狼一般,程展面色阴沉,却是没说第二句。   在程展的身后,众女都是柳眉倒竖,杀气凛然,她们都是些奇女子,可不愿意象一件货物那样就被送来送去,她的拳头握紧了,就准备跟着程展死战一番。   谢慧灵和几个姐妹耳议了几句,柔声地说道:“你就作梦吧!我们生是程家人,死也是程家的媳妇!”   她声音却轻,却带着无尽的坚定。   他对面的许昙只是一点头。   这些天的磨难让他学会了许多,他已经是从那个当初不晓世事的天衣教主变成了一个冷血动物,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复仇。   无论程展交不交出女人,他都是只有一条死路!   许昙早已定下了这样的决心,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岂是几个丽人所能弥补,他所作的表态,只不是想麻程展罢了!   他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杀光他们!”   说着,他转过头去,准备略过这群丽人化为芳魂的片段,只是这一刻他竟是惊呆了。   “啊!啊……”伴随着破空的锐利之声,十几只箭矢并着连窜暗器窜入了弓手之中,接着天衣教众大声叫道:“走水了,官兵来了,准备干架啊!”   许昙舔了舔舌头,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最后他终于说了一句:“玉容……”   “我一直在找你!”   他的对面。正是那个面目如霜的唐玉容,唐玉容手着鹿皮手套,身着劲装,腰跨长剑,正是他那个英姿挺拔的未婚妻。   唐玉容只是一挑柳眉,抓紧了手中的暗器,几十个卫士紧紧地护住了他,她冷冷地说道:“你就是这么来找我的?”   许昙心中有千言万语,却终究是无言以对,他很想说自己那不过是策略而已。始终说不出口来,只说道:“你都听见了?玉容。我很想你……咱们!”   唐玉容身边地亲兵却是个个神情严肃,虽然将主近在咫尺。可是他们中间还隔着天衣教的上百人马。   唐玉容的神情冷得象块冰,一块千年不化的冰块,她说了句:“我不阻挡你去风流!”   许昙一直以为,自己对什么事情都已经麻木了。他心底只有复仇的执念。   但是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自己终究还是那个天衣教主,那个未经世事的贵公子,他不知道怎么去说明这其中的误会。   他是个男人啊,他觉得自己要哭了!   男儿无泪,他转过身去。两行眼泪不自觉地对着程展流了下来。   唐玉容可不客气。她只是看了程展一眼。然后说道:“让开!”   “让开!”他身后的亲兵都把兵器亮了出来,齐声叫道:“让开!”   他们干脆连暴力威胁都免了。只听得许昙发出一声长长的怒吼,然后大声叫道:“老天爷啊!”   他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这个时候明明是应当一刀把程展给杀了,可为什么却是六神无主,不敢正视唐玉容。   他想起来许多甜美的回忆,想起了自己曾经地梦想,他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他又是一声吼叫,双手握住一把长刀,刀刃划过手指,鲜红地血液顺着刀口染红了一片,他似乎毫无所觉,只是一运内力,将整把钢刀绞成了两段,然后大声叫道:“让开!”   命运为什么会这么摸弄自己!自己明明……   他越是伤心失意,程展越觉得开心,他调戏着对手:“你可以走了!”   “我走!”许昙没有任何逗留的心情,他恶狠狠地说道:“你不要碰玉容一根手指……否则,我剁了你!”   说着,他掩面率众飞奔而去,一边走一边喊道:“你不要碰玉容一根手指,记住!”   他已经是心乱如麻,也不知道如何处置才是,也不知道到了何处,倒有从川中跟随而来地老下属大声说道:“教主,我们已经杀出了长安大狱了,咱们回四川去!”   许昙这时候心才稍稍了下来,却只见黑夜漫漫,也不知道哪是前路。   那个老下属说到:“咱们去重整河山,教主和玉容想必也有破镜重圆的一天!”   许昙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来,又是长长的一叹,才说道:“倒是苦了你们!”   “教主,咱们天衣教顺应天命,属下等追随三代教主,心中只有圣教兴亡,早已经不顾忌个人得失了!”这些人中,倒有不少死硬的天衣教众:“只要圣统不绝,我天衣教终有光大地一天!”   许昙摊开鲜血淋璃的双手,看了看:“咱们去找马宠,咱们替赵王卖命,把卫王的长安大狱都冲下来,他总得付出点代价!”   程展看着许昙郁愤不平地离去,想到他开始的狂言,心中不知有多快意了,他看了面如冰霜的唐玉容一眼,暗道:“你不许我碰玉容一根手指?笑话!”   “咱们老夫老妻,谁跟谁啊!我即使是碰玉容一百根手指,你又能如何!”   “我偏生多宠些玉容,多操她,多干她!哈哈哈,你又能如何!”   程展的脸上登时多了些古怪地笑容,他地凶器竟是不受控制又暴怒了,这才提醒程展一个事实   至于谢慧灵众女,都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眼见着土鸡变凤凰了,鱼跃龙门海阔天空了。   唐玉容瞧了程展一眼,又看到他身后地一群丽人,当真是气苦万分,可是一想程展平安无事,又觉得很是开心,当即嗔道:“还不快走!”    二百三十三章 遇险(上)---遇险(下)   展就是喜欢她这般既嗔又喜的模样,当即顺手牵住她走一边说道:“这是玉容!玉容,见过几位姐妹,以后都是自家姐妹了!”   唐玉容在江湖上很是响亮,解凤舞众女都听说过她的名气,只是没想到这昔日的天之娇女,竟是与自己一样沦落到这个小贼跨下。   眼下仍是身处长安大狱,一心只求脱身,所以暂时也免掉了争风吃醋之苦,一群女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相互介绍着自己的名字。   无论是七巧魔女谢慧灵,还是天威镖局大当家解凤舞,都是江湖上顶尖的角色,唐玉容的脸上显示出诧异的神色,一副“这不可能”的感觉。   这等江湖女子,虽然说是“老大嫁作商人妇”的结局,现在在江湖上的风光却是一时无二。   慕容世家的大小姐也施了一个大礼:“江南慕容碧,见过几位姐姐!”   她是心高气傲的大小姐,可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不得   而恒山派那对师姐妹,她们倒是有些持,到现在还不肯说出她们的名字,倒是清水帮的女帮主倒是落落大方,她不顾破身之后的伤处,轻声说道:“雨柔琴见过几位姐妹!”   至于卫王妃袁雪衣,在这番惊变之后,她倒是看得淡了。   她本是天之娇女,怎料想竟是受了这样的委屈,一想到这,她也不指望着程展了。   作为袁家的女儿,再怎么样也是站起来!   她瞄了程展一眼,然后静静往外走去。   这外面已经是火与剑的世界。   这原本是欢庆的一天。   即使在战火纷飞的年头,长安城仍然停止了宵禁,长安城的老老少少们,不管是富豪之家,或者是贫农百姓,他们都放下一年的操劳。钱也不象平时那样省着藏着,只想过一个开开心心的年关。   他们平时有着这样那样地野心,但是所有的野心,到了现在这个时节都放下了,他们只想开开心心地过一个除夕。   但这已经注定是一个梦想了。   远远地,可以听得尖尖的悲鸣,一大堆喜庆的灯笼被打落在大街之上,惶恐的人群从街道的这一边跑到了另一头,但是他们看到的却是手持钢刀的凶徒。   只有痛苦的声音,在这种时候人们总是会把希望寄托在温暖的家里。但是现在家里却往往会冲进了几个陌生人来地。   有的是穷凶极恶地暴徒,有的是趁乱打劫地流氓。有的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所有的希望与绝望都在这一刻暴发。   几个火头已经被点了起来。赶来救火地水龙队在瞬间被砍掉了脑袋,几个要点已经发生了陷战。   流言风一般传播开,人们甚至分不清谁是叛军,谁是官军。他们只看到大队的兵马调来调去,个个剑拔弩张。   “操他娘,老子一辈子听到的流言都没有今晚上这么多……”一个幢主看着手下这帮数十个弟兄,大声嚷嚷道:“咱们吃大周朝的粮饷,自然得替大周朝卖命!都给我精神点!”   他手下的官兵都有些惶恐的滋味,他们已经好多年没上过战场了。他们以一种期盼地眼光看着他们地幢主。   幢主地神色也变得镇定起来。在长安城里。一个幢主算不了什么,有的是达官贵人。有地是达官贵人的亲戚、亲信和亲信,他平时说话都要忍气吞声,不过现在他终于能大声说话:“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都跟着咱,不会吃亏的!”   可是下面的官兵却不这么看,他们只是长安城的州郡兵,他们没有人有上过战场的经验,他们关切的是那些谣言。   “幢主,听闻贼军已然入了皇宫,皇下已经不幸了……”   “中外诸军齐叛,咱们这百八十人能顶得什么用处?”   “是啊最啊!您瞅瞅,长安大狱那边杀声惊天动地,居然没看到什么兵马调动,莫不是圣驾已然……”   “这城外可是陇西柳家的数十万精骑啊!”   “莫胡说!”幢主提着刀说道:“都给我站稳了!咱们都得对得起良心!千万莫听信外面的流言!”   “弟兄们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幢主您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一听这话,幢主正想提起刀背抽打一阵,就只觉心头一黑,晕死过去。   在他的背后,一个队主带着几个亲兵大声地说道:“弟兄们,皇上已然不幸了,咱们辛辛苦苦这么多年,难道还要放过眼下这个天赐良机!大伙儿一块放开去抢啊!”   倒有幢主的几个亲信拔刀想要抵抗,只是他们还未出手,就只见刀光闪过,已然尸首分家了。   那队主继续说道:“兄弟好不容易等到这天赐良机,怎么能让这混球搅了,愿意跟吾搏一场大富贵的,喝了这碗酒,咱们干一家伙去……”   这些长安的地方军,多半是胆小无谋的家伙,但是酒一下肚,倒是有些勇气,他们不敢杀官造反,当即嚷嚷道:“他们当官享尽荣华富贵,咱们当兵的只能喝他们的洗脚水,今天就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不多时,这一幢的官兵就借着夜色朝着城东的几间大宅子冲去了。   陇西柳家、扶风郑家再加上清虚道,哪一家是省油的灯?   他们在长安城内也不知布了多少棋子,在这个时候一齐举事,再加上其间还有许多心怀不轨的组织在旁策应,这长安城内当真是声势浩荡。   这倒是方便一心突围的程展等人,他牵着一众娘子军,率着几十个亲兵几乎毫无抵抗冲了出来。   一出长安大狱的大门,就看到史景思带着另一队亲兵在那里奋力拼杀,史景思一看到程展,心中欢喜:“将主!夏姑娘已经带人把路给堵住,咱们现下安全得很……”   旁边苏惠兰看到程展神色很是苍白,显是吃了许多苦,当即拿出绢帕,给程展擦了擦脸,关切地劝慰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程展点了点头,旁边史景思犹豫了一下道:“将主您瞅瞅,咱们是不是回忠义军去?我想有将主的威名,我相信肯定能把忠义军这部队给拉回来!”   展没反应过来,那边史景思已经热切地说道:“将主忠义军!这是大实力啊!”   他嘴里嚷嚷着:“这是好几万人啊!好几万人啊!眼下兵荒马乱,抓到这几万人就是王牌了!”   没错,在长安附近,忠义军绝对可以算得上实力很强的部队,这支部队的相当部分掌握在史景思的手上。   史景思永远忘记不了那统领万人的荣光,那种满足感让这个昔日老实本份的史景思总是有一种冲动,也让他永远忘记不了被人逐出忠义军的时刻。   他期盼能有这种美妙的时刻,一言九鼎,手执大权。   可他注定要失望了,程展下一刻就冷冷地说道:“回竟陵去!忠义军我们不要了!”   就是拿回了忠义军又如何,这不是他程展的主场!从司马鸿到徐珑月,有多少人对自己虎视眈眈?   只有竟陵,只有荆州,那才是自己的根本!   史景思在这一时刻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了力量,他不敢想象自己只能统率几百人的日子!   他竭声地叫道:“那是好几万兵马!这应当是属于我们沈家的!”   程展身边的解凤舞众女都对这所谓的“忠义军”很感兴趣,只是限于身份只能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这场争执,倒是苏惠兰用柔美的声线说道:“阿展!快走吧!”   程展用冷冷的回答打碎了史景思最后的一点梦想:“忠义军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跟在苏惠兰的身边说道:“等回了竟陵,咱们还怕没实力!”   他信心很足,在竟陵他可是有几千私兵部曲的强人,而且这次进长安所获良多,要钱有钱,要粮有粮,即使是重甲健马,也是应有尽有。   有这么有利的条件。还不怕召不来兵马?程展已然有了谋划,他决心回竟陵去好好做一番事业来,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出来!   史景思却是总是放不下忠义军,他小声地说道:“将主!这……”   说话间,程展已经走出好一段路了,苏惠兰笑盈盈地说道:“快点,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马车了!大家都跟上!”   程展便跟着一阵小跑,而在他的后面,即便是那些新破身地丽人,也不得不受点委屈了。若真是走不动路,只能让程展帮忙背上一程。只是她们更不愿意与程展就这么亲近,反而是互相牵着手向前行。   这一路行来。程展这一队人和赶来的官兵发生了好几次接火,但是程展这边已有过百精兵悍将,而赶来的官兵却是零敲碎打,因此双方往往是稍一接触就自行退开了。   袁雪衣却是娇喘连连。她原本是尊贵无比的卫王妃,比不得江湖女儿,程展干脆背上她就跑,嘴里说道:“坚持下!”   正说着,几个张弓提剑的护卫从一旁跑了出来,小声说道:“将主!都准备了。咱们这就起程!”   程展应了一声。回头看看。虽然说自己负伤颇重,这一趟长安之行也并不是万分圆满。但是一看到自己两侧佳丽云集,有这么多江湖丽人相随,他便觉得也心满意中了。   在这里早已布置好接应,这在里面的大宅子,已经备有几十头上好的口头骡马,都是喂饱了草料,连马掌都是刚刚换过的,马车也是特意精挑细选的。   他们的驭手,早已经准备在院外了,他们随时准备着,此外还有数十名护卫,都是程展从竟陵带出来地老人,他们看到程展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将主!咱们走!”   “对!”程展回答他们:“咱们回竟陵去!”   “回竟陵去!”下面是一阵欢呼声:“随将主回竟陵去!”   此刻地长安夜空,正是厮杀声阵阵,叛军和官军正在做着最激烈的厮杀,双方把兵力集结在许多个要点之上反复争夺着,争夺着这天下地兴衰。   但是程展已经决定收手了,他第一个走进了宅子,而且还很霸道的牵着袁雪衣众女的手:“都随为夫回竟陵去!”   他的霸道让袁雪衣她们根本没有抗拒地勇气,苏惠兰则是好气看着这一幕。   他看得很清楚,眼下正是突围的最好机会,他只觉得信心十足。   解凤舞则是抱着一种苦楚的神情看着这一切,这突然而来的变化,让她,还有宁倾城,还有这一群江湖丽人,都觉得很难接受这个事实,虽然这注定是个事实。   眼前的这个少年,年少多金,权倾竟陵,倒是一等一的金龟婿,可是居然要与这么多女人共享一个少年,这又岂是幸福?   她浮想连连,只看到一个绝美极至地少女突然跳了出来,嘴里甜美地叫道:“哥哥!”   这个少女,只是很简单地穿了几片布片,她地身体甚至让这般丽人都觉得有点不公,她地声音很甜美,她的眼睛痴痴地望着程展。   程展松了一口气,雨梅香地眼神虽然很凄伤,但是她的脸色却是不坏,看来她所中的剧毒是解了,他不自觉地喊道:“梅香!”   雨梅香的动作很快,她几乎是手脚并用,飞驰而来,她的眼神越发痛苦,她的纤手已经凝聚了击碎一切的力量。   解凤舞的思绪被那那凝聚着无尽力量的娇咤所打断,接着她芳心大乱,看着雨梅香那纤手上所握着的两把银剑就朝着程展刺去。   程展被这个剧变所惊呆,他甚至连反应都没有做出,嘴里只是嚷道:“梅香!”   雨梅香的动作有若捷电一般,毫不拖泥带水,连程展身侧的江湖丽人都没有反应的时间。   至于一群护卫、驭手、亲兵,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看着道道刀光从程展身上划过。   “哈哈哈!”这是徐珑月得意的欢笑,她大声笑道:“程展,死在美人之手,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哈哈哈!”她越来得意了,一想到程展的死,她就觉得无比的畅快:“这是人间最华丽的死法!”    二百三十四章 独一无二的苏惠兰   珑月笑得很张扬,却是笑得如此优雅:“雨梅香,现了!”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现在徐珑月身上不可能有一块完整的肌肤,解凤舞一看到她出现,那当真是柳眉倒竖,杀气涌现了。   她身边的宁倾城等一众江湖丽人也是杀意凝现,有着无尽的悲愤,她们之所以落到司马鸿的手里,还不是因为徐珑月!   她们甚至还与徐珑月是闺中密友,哪料想竟因为她的背叛到了今天这地步!   何况看着程展身处刀光之中,她们的心都跳出来了,不管怎么样,这个男人,这个夺去她们第一次的男人不能这么死了,袁雪衣不由自主地叫道:“阿展!”   徐珑月的笑声仍是那么优雅!   众女心中的恨意伴随这笑声不断加深着,就连苏惠兰都把自己的剑拔了出来,对准了自己昔日的偶象,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偶象竟会这么一个恶毒的人,她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甚至连拔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宁愿去死,在她的心底,徐珑月应当永远是那个完美无瑕的徐珑月。   虽然在程展口中听说过许多次徐珑月的恶行,但是她不相信,但是这一刻,她宁愿自己不相信了。   至于解凤们,她们就差把银牙给咬碎了,她们决心报仇,哪怕负出再大的代价。   徐珑月的笑声骤然而息,她一声疾喝:“这不可能!”   在他注视之下,程展仍处于刀光之中,他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寸完整的布偻,他的脸色苍白着,他的身形仍处于雨梅香挥动的漫天刀光之中,但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用着一种最温和地语气叫道:“梅香!”   “不可能!”徐珑月在这一瞬间的声音变得凄厉:“这不可能!”   她不肯相信眼前的这一切。程展明明是身处在雨梅香的漫天刀光之中,可是他却是毫发无损,这不可能!   她甚至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程展的衣物已经在漫天刀光化作了风中的飞絮!   雨梅香眼底的神情越发痛苦了,她手中一对短刀使得有若天衣无缝,在那瞬间竟是挥出了上百刀。   每一刀都蕴含着排山倒海的力量,只要挨上一刀,任是大罗金仙都得即时飞升,可是雨梅香这暴雨般的百余刀,每一刀都击在程展身上。每一刀都是在最恰当地那一瞬收手。   刀光如华,雨梅香的玉脸终于有了微笑。看着程展,她似乎握住了什么。脸上微微一笑,那痛苦地神色不再,她整个人半点力气都没有地偎在程展身上,轻轻地叫道:“爹爹!哥哥!”   她的脸上尽是幸福。迷醉在自己地幸福之中,轻轻地唤道:“哥哥!以后你不是爹爹,只是梅香的哥哥了!”   徐珑月无法想象这样的情形,她的声音越来越高:“不可能!花海夺心术是不可能失败!”   根据她地情报,花海夺心术可是魔门的绝顶奇功,号称“损人不利已”。每次施展都要大伤元气。至少苦练十年才能恢复回来。想要破解更是万分凶险,不但要花费比施术者强上数倍的功力。而且救治者和被救治者在施救过程随时可能发疯。   而在雨梅香的身上,有三个魔门高手大伤元气,用十几年才可能恢复回去的功力种下多道花海夺心术,所以自己才能这么顺利地控制了雨梅香。   中了花海夺心术的雨梅香,完全是自己任意操纵地木偶,她不可能有任何独立地想法!自己想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她不可能反抗啊!   可是眼前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程展轻轻地拂摸着雨梅香,疼惜看着偎在自己怀里地少女!   虽然作着肌肤上的接触,但是程展一点瑕想都没有,他只是觉得幸福!   他不知道眼前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是雨梅香现在很好,他很开心!   没有了一个女儿,却有了一个真正地梅香。   雨梅香自己更是迷醉于自己的幸福之中,她知道自己不会伤害程展   有些时候,心灵的力量能胜过一切。   徐珑月觉得许多负面情绪涌上心头来,但是她是仙子,所以她冷冷地笑道:“程展,去死吧!”   仙子的动作永远是优雅的,她的剑法也是如同蝴蝶一般美丽,但她   只是一种尝试而已,表明她不会放弃。   她知道自己杀不了程展,程展的身边有这么多高手护卫着,但是她必须做出一种姿态,她,徐珑月是强大的。   苏惠兰动了,她在绝望中出手了,在偶象破灭的这一刻出来。   她的剑法也很强,双姝在空中相逢,剑光划过,甚是好看,徐珑月冷冷地向后一退:“是你?”   在众人之中,解凤舞等人方才破身,功力大减,程展也是苦斗了一夜,只是苏惠兰才能全神出战,但是她的眼神总是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你只是我的影子罢了!”   不仅是在她的眼里,在所有人的眼里,苏惠兰只是她的影子罢了。   她原本只是太乙派最最普通的弟子而已,从来没有人关注过她,只是当她迷恋上兰心慧质的徐珑月之后,才爆发出惊人的能量,最后懒得“绝智去辨”、“绝伪弃诈”的真缔。   可无论如何,苏惠兰终究只是徐珑月的影子罢了,她只是有徐珑月几分神韵而已。   而现在的苏惠兰,状态似乎太过激动了,或许是偶象破灭之后的绝望,她剑剑夺命,竟是不留半点后手,只是徐珑月没有多少兴趣和自己的影子纠缠,她左手一指,挥剑一转,便听得苏惠兰一声娇喝,她冷冷地说道:“你是……”   —   只是下一刻,徐珑月觉得自己越来越郁闷了,苏惠兰这一记反击太过强势了,她不得不退了两步,接着就见苏惠兰正声说道:“我不是你的影子!”   “我是苏惠兰!”眼前这个女子,再也不是徐珑月的影子了:“独一无二的苏惠兰!”   徐珑月原本就是略作尝试而已,一见不能讨好,便准备退走,她只是还想占点嘴上的便宜:“你无论如何只是我的影子而已!我再给你讲讲绝圣去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她永远不知道在苏惠兰身上发生了怎么样的变化。   苏惠兰笑得很美,她回答道:“徐仙子,你到现在为还没有明白吗?是绝智去辨,绝伪弃诈!”   徐珑月又怎么会明白,她只知道,有一回她在台上讲绝圣去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这段的道义,下面苏惠兰突然有所体悟,后来悟出“绝智去辨”、“   但是徐珑月根本不放在眼里,道法只是空谈罢了,只是下一刻,她的左手竟是中了一剑,苏惠兰很从容地说道:“绝智去辨,绝伪弃诈,这才是上古道法!”   徐珑月左手受创,无心恋战,也不顾不得苏惠兰讲些什么,当即玉足一点,飞奔而去。   绝智去辨,绝伪弃诈,这八个字,她也是在一些竹简中见过,但是她不会在意的,她在意的,只是怎么操纵天下而已,她相信,程展会得百倍的报复。   她轻功之佳,宇内少有匹敌之人,因此程展只是看着她逃窜而去。   苏惠兰轻轻一叹,她的心头总是有那一种郁郁之气,或许是偶象破灭,或许是有所体悟:“可惜了……”   程展只是答了一句:“我只知道!”   “现在的苏惠兰,便是独一无二的苏惠兰!”   没错,她已经不再是徐珑月的影子,可是她还是有些感伤:“都过去了!我们回竟陵去吧!”   在方才这瞬间,她因情入剑,道法大进,可是她还是宁愿自己还是那个无知的影子。   程展点点头,抱着雨梅香说道:“咱们回竟陵去!”   在他们的身后,是火海中的长安城。   双方在到处厮杀,他们投入了所有的本钱,许多要点双方的部队发起了一波又一波冲锋,所以因此死伤掺重而没有胜利者。   没错,这一场厮杀无论是谁胜谁负,都注定没有胜利者。   程展坐在车头,遥望长安,长叹一声说道:“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她身边的女子却是笑了:“在长安,你是一心期盼着回竟陵,怎么一出长安,又想着回去了!莫不成是想在长安大狱内再尝尝卫王妃的滋味?那可难了!”   程展又笑道:“我们既是夫妻,何必说这种话了!你说得好事,我敢想也知道!”    二百三十五章 程展当杀   展对面的女子又给程展施了一个大礼:“妾身慕容碧君!”   程展也是笑得很灿烂:“爱妻请起!”   他的精神很好,刚刚小小了补眠一会,又用过了食物,却没想到这个慕容世家的大小姐居然主动找上门来。   慕容碧虽然只是武林世家的小姐,但还是有着几分真正的世家风范,她流露着一种高贵的气质:“妾身是一个人来找夫君的!”   说着,她往雨梅香的身上多瞅了几眼,雨梅香就侧卧程展的一旁,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睡得极香:“是有些私事来处理!这位小姐可是与玉花门有关?”   程展应是,慕容碧笑脸盈盈:“妾身身处江南,和玉花门一向有些纠葛,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江南慕容世家,在南楚武林也是首屈一指的大门派,但是比起一些有官方背景的门派,始终只能算是一流中的第二流。   从慕容碧的爷爷这一辈开始,慕容世家就企图实现转型,不是为了成为江南第一流的武林世家,而是想成为一个真正的世家。   那种坐拥千百部曲万千田地的世家!但是这种转型一直没有成功,可现在慕容碧却发现自己有希望实现慕容世家的野望了!   眼前这个少年,虽然很狼狈地逃回竟陵去,可是他在竟陵却有着足够的潜势力,完全可以成为主宰一方的豪强。   而天下的武林豪杰,永远只会依据于豪强,天下第一的高手,往往只是帝王家的卫士而已,因此她的话让程展为之心动:“想要对付玉花门,还是得有我们帮忙!”   程展小吃了一惊:“你不怕南楚官方的报复?”   慕容碧早已想过了,她说得很从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现在妾身既然是夫君的人了,那慕容世家只能迁到江北去了!”   她说得很轻松。   事实上,慕容世家除了慕容碧之外,还有一位小姐和三位公子,只是身后有程展出头,慕容碧相信自己一定能执掌慕容世家。   她继续说道:“夫君重回竟陵,可有什么打算?”   程展明白了:“我这次从长安城落荒而逃,早已是心灰意冷了,就准备在乡归隐,不理俗事了!”   和聪明人说话是件很快乐地事情:“那便好!我们家里也放心了!”   她开始介绍慕容世家的实力。慕容世家明面上的实力只有百八十个家奴,但是潜势力却相当强大。在长江中游可是说是地头蛇:“夫君若是在家累了,买舟南下。我们家里也可以提供些帮忙!”   程展应道:“先回家休养段时日再说!对了,你解姐姐她们怎么样了?”   慕容碧的眼波里多了几丝笑意:“那又能怎么样?毕竟已经是夫君的人了,只是事情发生得突然,所以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才没来见夫君!”   “替我们好生劝解劝解她们!”   慕容碧正声道:“既是姐妹,自然是要互相扶持了,倒是有件事情,夫君恐怕不知道吧?”   程展很慎重地问道:“什么事情?”   慕容碧笑道:“除了我们五姐妹,还有几位姐妹,也是一块从长安大狱里出来……”   程展想起来了。那几位江湖女儿是因为不方便。所以昨夜没被程展采摘。只是慕容碧提到这干什么?   慕容碧很正式地说道:“那里有大鱼!不知道夫君愿意不愿意来一场鱼水之欢?”   程展转过头去,有些时候女人总是太聪明了:“那你想要什么?”   慕容碧给程展施了一个礼:“程展难道不想知道是怎么的大鱼了?”   程展回望长安。终于落下了一句话:“我答应你!”   司马辽觉得一切都变得灰暗了。   作为大周朝的皇帝,他是有雄心壮志的,但是昨夜的这场厮杀让他们觉得眼前一片灰蒙蒙的,看不到前途。   昨天立下大功地神策左军军副余明浪跪在地上,嘴里仍是说道:“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   可所有的大臣,却是对于余明浪地地位眼热无比,司马辽更是连声道:“余将军,何罪有之!昨夜若不是将军,反贼说不定已然成事了!此次平乱,余将军奇勋第一!”   余明浪仍是请罪不已:“臣不能早早迷途知返,实在该死!”   昨夜的厮杀刚刚结束,中军与扶风郑家地叛军激战了一夜,最终把叛乱平息   现在扶风郑家已经只是历史名词了,除了死人之外,没有任何东西能证实扶风郑家曾经存在过。   而这一夜的战斗,双方死者数以千计,伤者更多,但是更严重的是心理上的打击。   我大周开国以来,从来没有在长安城发生过如此激烈地厮杀,从来发生如此规模的叛乱,司马辽一想到这一点,他就擅抖地说道:“朕不幸……朕不幸……”   他猛然说了一句话来:“朕要下罪已诏!”   他是承认了自己犯下的错误,下面刚换了衣服的司马鸿大声哭道:“父皇,这都是儿臣等的错事,都是儿臣的错!”   做为皇者,司马辽有自己地担当:“我大周据有关中,表里山河,户口一千七百万,旁人想要我这夺去,没那么容易!”   他正色说道:“柳家只是一群饭桶,朕迟早收拾了他们!朕地心腹之患便是……”   —   “清虚教!”   昨夜地叛乱事发突然,但由于余明浪的举报,叛军并不能成事,只是余明浪事后泄露地内幕让所有人为之胆战心惊。   凭借扶风郑家的力量并不能掀起这样的叛乱,但是加上一个清虚教却是足够了。   余明浪自述:“臣本是清虚教中,奉命潜伏军中十数年,因皇恩浩荡,迷途知返!”   虽然清虚教一向是走下层路线,但也保持着一种灰色的身份,在下层大事吸收教徒,而且就在不久之前与燕国的大战之中,清虚教还因协助卫王司马鸿而屡受嘉奖。   大凡教门,皆是因教主而成事的,清虚教一系就是因为有了一个好教主,现在在信众数量上,已然是大周境内第一大教门,有教众五六十万人,号称五百万信众。   而据余明浪所称,清虚教自十数年前便已然决心造反,不但向各地官军渗透,还从大燕朝购置了大量的武器,现下他们已有全盘起事的方案。   首先联合扶风郑家在长安起事,以求夺取长安,成就王霸之业,如若不然,则于各地分别起事,席卷关中,横扫河南,吞并荆州。   一想到这,大周朝的君臣们都是脸色难看得很,想想一个闻香教起事,就已经把整个荆州搅得天无宁日。   而清虚教比起闻香教实力更强,准备更足,而且清虚教还吸收了闻香教起事失败的教训,大举渗入州郡兵和官军,到时候起事就有老兵骨干做底子。   现在已经柳家在陇西、蜀中叛乱,再加上一个清虚教,司马辽苦笑道:“朕不该过于心急,用兵太多……”   他不甘心啊!   就在不久之前,大周朝还是最有希望统一天下的强国啊!那时候播州方定,闻香乱平,南败楚军,北创燕骑,可是现在却是到了四面楚歌的境地了!   他用一种王者的风范说道:“朕有错,朕有错!但朕绝不会让这大好江山落到乱臣贼子的手中!”   余明浪已经自告奋勇:“臣在贼众中多年,知晓贼众详情,愿请缨出战!”   余明浪话音刚落,下面已经有一个衣服朴实的男子大声请战:“臣,马宠也愿意请战!”   这个朴实无华的关中马家家主已经明白了是谁向大周境内走私那几批兵器,他毫无畏惧地说道:“贼众起事,我马家身处关中,首当其冲,因此我马家也愿意竭尽全力!”   有国家危难之际,升官发财是最快的,马宠此话一出,群臣纷纷请战:司马鸿也大声说道:“父皇,一群乱臣贼子,就让儿臣把他们杀个干净!”   “杀!杀!杀!”   这大殿之上尽是杀气!   司马鸿大声说道:“乱臣贼子,儿臣会把他们杀个干净,只是儿臣听说,今有统兵大将程展,立有微功之后,居功自傲,驭下无方,致忠义军十军四十幢全数叛乱……”   司马鸿给程展前后列了四十条罪名:“入狱之后,不知悔改,在长安大狱之内率众越狱,这当如何处置!”   他说话甚是激动,说完这一段之后,竟是整个人差点就软倒在地上了。   只是一想到昨夜吃的那个空前绝后的大亏,他的怒意就控制不住:“程展当杀!程展当杀!程展当杀啊!”   司马辽手一挥,冷冷地说道:“杀了!留着又有何用?”    二百三十六章 时间在我们这边   这事情挺难办啊!”   阳泽海看到朝廷公文后第一句便直截了当地对几个小吏说道:“你们看怎么办才好?”   几个属吏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却是没一个人敢开口说话,要知道阳泽海霸道惯了,是从来不听他们这小官员的意见,何况现下这个场面决定是言多有失。   阳泽海等了好一会儿,见到属下的太极功夫实在强得不象话,只能自己顺着话头说下去:“咱们都是吃皇粮,本来是应当是替圣上分忧的!可是这件事情,咱们竟陵郡有竟陵的实际,不能草草办了!”   他阳泽海阳太守,本来是费立国费柱国的嫡系亲信,现在到了竟陵郡太守任上,也是做得有声有色。   只是竟陵郡确实有竟陵郡的实际,这司马辽一句话就要拿程展,而阳泽海却得把事情办得万全。   竟陵郡的州郡兵在南征和闻香教起事中屡受重创,到现在才恢复到三千人的规模,而且多半是新征召的农民,装备不整,能不能派上用场,他阳泽海也是心中无底。   而竟陵本地最强的势力偏偏就是这个程展,手下光是装具重骑就有好几百人,马队据说有千骑之多,至于步队,虽然尚不清楚实数有多少,但是三四千人总是有的。   而且程展的部队,都是打老仗的部队,平定过闻香教之乱,南征荆楚立过奇勋,在播州号称是首功第一,这等强兵,凭借郡里的这点杂兵去拼,恐怕是凶多吉少。   阳泽海继续说道:“所以我的想法,眼下宜和平相处,不宜擅动刀兵……”   他为自己找了借口:“我想程将军只是和皇上有点小小的误会而已,我们还是从本郡的实际来看好!”   他不得不说这句话。别说程展现在是朝廷重犯,可是人家的实力是摆在那里的,沈家可是出过皇后啊!   光凭借这一点,就能在竟陵郡号召群雄,说不定程展登高一呼,会有万人响应!   几个小官员都觉得阳泽海难得说上一句人话,这位阳泽海阳太守,倒是响当当的人物,只是最响当当地人物,也有他的缺点。   他的缺点就是太硬了。太不知变通了,所谓水至清则无鱼。想必说的就是这位阳泽海阳太守。   他刚正廉洁,大公无私。在他身旁做官,半点意思都没有,只看到阳太守整日只知道勤于公务,一点都不顾及身边人的看法。这些小官员就觉得无趣至极。   现在阳泽海总算有些近人情,他说道:“表面功夫也是需要做一做,咱们总得应付应付!”   他也是没有办法,在竟陵郡,他是太守,是高高在上的第一号人物。可是即使程展不在竟陵的这段时间。真正说话算数的并不是他。而是沈家的那位程夫人。   一想到这,阳泽海就觉得心头一痛。他只有一种念头,希望有一天能大权大手,做一个真正的竟陵第一人。   可是程展一系地势力有多大?别的不说,就是自己地太守府中,就有程展的父亲和兄长,而且还身居要职,如果真想要解决程展,恐怕第二天自己地脑袋先丢了。   他只能继续说道:“你们派人过去通融,大伙儿都是替大周朝办事,替皇上办事!我们应付应付过去!”   对于不能坚持自己的原则,他深深地痛恨着,那几个小官员却是连声赞道:“太守大人深谋远虑,站得高看得远,实在是高啊!”   “是啊!实在是深谋远虑,这是竟陵之福啊!”   他们连声的赞扬,让阳泽海心头窝了一肚子火气,却还得应付:“你们去吧!”   等这群小官员走远了之后,阳泽海才恨恨地说道:“可恨啊!”   他的对面,一个锋茫毕露地青年说道:“不是他们可恨,是程展可恨!”   “没错!没错!”阳泽海连声说道:“如若竟陵郡上上下下,都和你们林家一样高风亮节就好了!”   这听起来象个笑话,竟陵林家这等地方豪强,在他阳泽海的眼中,竟然成了高风亮节之家。   只是人总是会有自己的立场,竟陵林家从一开始就上了阳泽海的战场,他阳泽海是费立国的亲信,而竟陵林家的发迹,却是从林风奇成为费立国地看门   地,所以他们注定在政治上会成为盟友。   何况是有着共同地敌人,因此阳泽海第一时间问道:“现在程展这反贼有什么动静没有?”   林雷天笑了起来:“没有!这小贼倒是怕了,所以自打三天前一回沈家,就躲在家里不肯出来,对外宣称他就此归隐,不问世事了!他的旧部派人去请示,他也不敢接见,铁匠铺子原本日日打造兵器不歇,现下也都停工!”   阳泽海却没有一点喜意:“他那里不能动,可是我这里却是不敢动!”   他地州郡兵派不上,一动便随时可能被程展的精兵击溃,只是林雷天却是笑了:“我们林家素知程贼图谋不轨,因此早有谋划!”   他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些时日,我林家和附近诸家整军备武,已然有三四千精兵,只要太守大人一声令下,就立即攻入沈家!”   沈家和林家这两年斗法得厉害,林家固然是处于下风,可也是通过费立国的关系弄了个杂号将军的封号,至于三四千精兵,倒全是虚言,现在林家和盟友的实力,也就是全力动员出一两千杂兵的能力。   阳泽守算是个尽职尽职的好官,他对于林家的实力倒是一清二楚,他很有力量地说道:“你们不用着急,我已经向费柱国请兵了,只要来一军精兵,咱们就处于不败之地了!”   林雷天哈哈大笑起来:“我知道我这点兵马,尚不够与程展硬拼,因此我特意请来了外援!”   “外援?”阳泽海为之一奇:“何处的外援?”   —   林雷天笑道:“程展恐怕也没有想到我们林家会请到这么一路外援,到时候他就等着吃大亏吧!”   这一路外援,实力甚是强大,林家是花费了无数心血,才请来了这一路外援,原本就等着关健时候突然杀出扭转战局,而现下林雷天更是得意洋洋地说道:“阳大人,您觉得咱们有几成把握?”   阳泽海倒是很稳重:“多上这几百私兵,虽然加了些胜算,但是我觉得,咱们动手,还是得等费柱国的援兵!现在动手,也就是五六成胜算!”   “咱们是费柱国的人,我相信费柱国是不会抛弃我们的!他至少会派一两军兵马来驰援我们,就是没有一两军,有一幢、二幢也好!”   “费柱国的精兵,都是百战百胜的精兵,有这么一幢、二幢,咱们就添了无数胜算!至于,你请来的这路援军,至多添个半成胜算!”   “不过眼下我们等着便是!时间在我们手里!”   “他程展若是一回竟陵,立即召集旧部谋反,事发突然,我们全无防备,那便是大输特输,现下我们有了准备,便处于不败的境地,又能从各处请来强援,多拖得一刻,便多得一分胜算!”   这一句林雷天的恭维让阳泽海上了天:“果然是费柱国亲信的人物!阳太守,您说得真好!只是我还有下情要回报!”   “光凭那人的几百兵马,当然不足以决定胜负,只是那人也是黑白两道通吃的角色,他登高一呼,也能召集数千人马!”林雷天娓娓而谈:“我们现在请来的强援不止这一路,而是这兵械上,倒有些困难……”   说到这兵器物资,倒是说到了阳泽海的痛处,前任太守离任的时候,留下的库房一空如洗,什么都没剩下,还得阳泽海从头开始经营,因此阳泽海也只能从州郡兵那挖肉了:“我给你五百贯钱,外加五十件兵器,你多召集些人马!对了,等会你把决曹司徒玉明叫来,我有事吩咐他!”   阳泽海很有把握地说道:“不要急,时间在我们手里!”   程展笑得很阳光,他手指在对面丽人的尖峰轻轻划过,让对方有一种触电的感觉。   他不着急,可慕容碧却着急了:“夫君,你演得是哪一出啊!别忘记了正事!”   自打回了沈家之后,程展倒象是真的决心闭门归隐一般,就连邓肯、李纵云等旧属前来求见都拒之门外了。   程展从容地说道:“着什么急啊!时间在我们这边!来,我们做一些正事!”    二百三十七章 登高一呼   展从容地说道:“着什么急啊!时间在我们这边!来些正事!”   一听这话,慕容碧就知道程展打什么主意,她笑着显露着自己那玲珑剔透的身材。   这段时间以来,程展可是夜夜筀歌,回到家这三日,更是荒唐得不象话了,整天大鱼大肉不说,方才还让家丁把一大群大性口给杀了,把一群姐妹欺凌得连根手指都提不起来,甚至让慕容碧怀疑,眼前这个少年,怎么可能是那个统领数千大军的将军。   她的笑容很妩媚,甚至还轻笑着问道:“要不要我把解姐姐也叫进来?”   程展笑了:“不!今天放过你,在村前山头点起烽火!”   点起焰火?慕容碧硬是没明白过来,她询问道:“点焰火?”   没错!程展的身上全是脂粉气,可是这一刻,他却是有着极度的锐气:“没错!点起最亮的焰火,让全竟陵的人都看见,看看我们沈家的威风!”   看着那尽是朝气的程展,慕容碧终于明白过来了:“我这就去!”   程展大笑道:“这几天我也风流够了,便是死也值这个回票价!就点起最亮的焰火,让全天下知道我的名字吧!”   沈家村的夜是很寂寞的,但是村头的烽火在那一瞬间被点亮了,接着整个沈家村都变得喧哗起来:“将主出来了!将主出来了!”   解凤舞和宁倾城跪在地上,替这个英俊的少年穿上钢制的盔甲,见着少年英姿勃发,又想到这几日的荒唐,这两个名震四方的江湖丽人只觉得喜气洋洋,霞烧双颊。   程展很从容地说道:“烽火点起来了?”   慕容碧应道:“已经点起来了!”   “好!”程展站了起来:“我给他们半个时辰的时间,过了这个半个时辰,我不候人了!”   旁边众女都是很用一种自豪的神情看着程展。就连名义上属于司马家的司马琼都是突然转身,给了程展一个香吻:“接下去不是我们女人地事情,就看阿展的手段了!”   沈知慧和李晓月各自抱着一个哭着不停的孩子,看了程展一眼:“夫君,家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   程展大笑道:“好!且看我手段如何!都到村头候着!”   烽火台原是用来传讯的,现下猛然被点燃了,四野顿时惊惶不定,也不知道是何处的匪徒生事,程展就站在沈家村的村口,几个亲兵跟在他的身边。他大声说道:“有什么好怕的!我给他们三天时间,若是三天时间都没筹划好。那便是群饭桶!”   不过一看到烽火,四野八方倒突然是寂静下来。前不久还遇到过闻香教之乱,几个亲兵也是大声笑道:“反正已经过了元宵,他们也该动一动了!”   “大伙儿觉得谁会第一个赶来?”   “将主,过了半个时辰还等不到。该怎么处置啊!”   程展冷冷地说道:“还能怎么处置,凉拌!”   夜色下,天气阴凉得可怕,虽然有几十亲兵在侧,仍旧是少了些生气,程展等了一会。不由有点火气了:“怎么还不来!”   正说着。就听得对面有人大声叫道:“属下白斯文见过将主!”   却见一骑飞驰而来。身后还跟着六七人:“不知道将主有何吩咐!”   程展千算万算,却没想到第一个来的居然是白斯文。只是这一刻他紧绷地脸色好看了许多:“好!在那候着!”   白斯文笑嘻嘻地说道:“将主,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我老白便是,咱老白跟着你走便是!”   程展回了一句:“少不了你的好处!”   正说着,那边又有人大声叫道:“将主,邓肯来了!”   邓肯骑在马上,后面还紧跟着一大队地步兵,他在马上大声叫道:“将主,属下来得匆忙,只带得先锋,大队在后面马上就到!”   不过片刻功夫,就听得:“史景思领兵见过将主!”   “郑勇锋见过程公子!愿一同共襄盛举!”   “陆子云率马队见过将主!”   “霍虬率队见过将主!”   “季迟思来迟一步,请将主见谅!”   “幢主袁水见过将主!”   “队主赵雨罗来迟,请将主见谅!”   ……   这黑夜的集结,倒真地是乱成了一团粥,几千人几乎是兵找不到官,官找不到兵,在沈家村的村头就到处喊着。   “我是郑勇锋,   我来了!”   —   “陆子云,陆子云,你在哪?”   “季退思这一队的兄弟们,快到这边来!”   好一阵鸡飞狗跳,可是程展却是眉开眼笑,他连声说道:“很好!很好!咱们弟兄们都够意思!”   他手一扬大声道:“给你们半个时辰,都把队伍给我整好!没整好队伍,就在我给老老实实呆着!”   正说着,那边又来了一队人,袁水幢主正在整队,一看到这人,却是紧张起来,大声叫道:“袁夕,你怎么来了?”   这袁水也曾是程展军中的一员幢主,他地一幢人都是自行召集起来投奔程展的,只是到了蜀中,他因为同监军李光宇有所勾结,结果他超越了无数程展的红人,一举晋升为军副。   自打晋为军副,他主要负责发放厕筹,除此之外,还有许多重要工作由他来干,比方说组织人员打扫厕所,而这个幢主之职,则是交给他一向信任的好兄弟袁水。   因此一看到袁夕带着好几十人赶来,袁水一下子就紧张起来,袁夕一见到程展,当即给程展跪下了:“属下见过将主!”   “属下自回乡以来,就召集了二百壮士以待将主备用,自昨天听闻将主回乡,当即赶来,总算是没误了正事!”他是流了一把眼泪:“不知将主有什么吩咐?”   “好!”程展暗喜:“你先候着,少不了你的好处!”   关健时候迷途知返,这还是好同志啊!   程展刚想说几句鼓励的话,就听得到面有人叫道:“可是程公子吗?咱茅方把手底下地弟兄都给带来了,都等着您一句话!”   茅方地七桥里离沈家村好远一段路程,自烽火点起,到现在还不过是大半个时辰,他居然也赶了过来,程展那是拍手赞了一声好:“好!好兄弟!好兄弟,今天这情份,咱程展忘不了!”   不止是茅方赶了过来,不多时又听得有人大声叫道:“见过程公子,在下是陈家庄陈大雷,听闻公子召集群雄共襄盛举,便是,来得实在匆忙,只带了几个叔伯兄弟,还请程公子见谅!”   这竟陵乡间,倒是少有世家大豪,都是些地方豪强,平时只算是二流人物中地二流人物,虽然号称能动员起几百家兵,但实际能真正派上用场的,也就是二三十壮丁。   正因为如此,这些豪强地主随时随刻都指望着出人头地地一天,至于典范,那还不明摆着,那便是程展了。   在竟陵郡,沈家是第一豪门,光是祖上出过一位皇后能把这些土财主给吓晕过去了,何况现下程展是什么局面!   好几千精兵强将,无数的田产,他军中多是竟陵子弟,有不少竟陵遂因此得意,圆了升官发财的梦想,因此沈家村的烽火才一点着,已然有许多村子里的小地方小恶霸坐不住,有马的骑马,没马的徒步,就朝着沈家村奔了过来。   “在下林雨来,见过程公子,愿在鞍前马后效力!”   “在下白沫来,愿作将主座下一小卒!”   “在下×××,是××村的,早有心出来打拼了!”   现下沈家村更乱了,程展却是笑得甚是开心,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登高一呼,就来了这么多地方豪强恶霸。   别看他们带来的人不多,可是在地方上,他们代表的是影响力,是真正的地头蛇,自己成事的把握就更多了。   没过多久,又听得有人大声说道:“在下是林水河子的,我们庄主卧病在床,一时间赶不及,可是程展程公子召集大伙儿来办大事情,特意让区区来知会一声,只要程公子说句话,我们林家河子上上下下万死不辞!”   程展大声叫道:“叫伙房把杀的十六头猪一头牛两只羊,还有准备好的好酒好菜都端出来,慰劳慰劳兄弟们!”   好!当即是摆开了流水宴,任是程展早有准备,可怎么也招架不住这四方涌来的小地主们,竟陵本就是好武之地,不得意的人物更是有若过江之鲤,一听闻程展要办大事,知道自己发迹的大好机会来了,这前后两个多时辰,竟是来好几千人,除去程展的旧部之外,还有近千人是自行前来投奔的。   几个头目更是直截了当地问道:“请问程公子,可有什么要我等效力的地方吗?”    二百三十八章 请战   个头目更是直截了当地问道:“请问程公子,可有什力的地方吗?”   程展笑而了笑,很神秘地说道:“大家先用个便饭,等会还有大事相商!”   临时架起几张圆桌,桌子上摆满了各色酒菜,这些领头的人物在竟陵郡内也算是一方土霸王了,现在却是不分精细,拿起筷子就等着程展发话。   赶来投效的越来越多,其中还有不少在竟陵郡内劣迹累累的劣绅,现下都十万火急地站在程展下首,就等着程展训示。   大伙儿都知道这位程将军不只家大业大,而且受用竟陵人,到了他麾下自有无尽好处,比起来脸下在乡下厮混日子不知强到哪里处,即便是白发老翁,仍是轻声询问道:“这一次程公子到底有什么好事?”   在另一个世界,有这种人格魅力便是贺龙贺胡子,当他南昌起义后兵败回乡,身边已是只余小猫三两只,实力全无,可谓是落魄之至,可即使如此,国民党委任的县长老爷都是大长远地出城几十里把贺胡子迎回来乡,不数日,已经有数千旧部来投重树红军之旗帜。   程展眉色飞扬,那边又有人回报:“在下是虎嘴寨耿殿臣大老爷派来的信使,耿大老爷说了,程公子是与他一同在匪窝同生死的好兄弟,程公子便是他的事情,虎嘴寨上上下下愿为程将军赴汤蹈火!”   有这么一句话,程展就足够了,只是下一刻他的眉毛就拧了起来,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一个高大健壮的骑士从马上跳了下来,朝着程展跪了下来,正声道:“李纵云因故来迟一步,罪死万死!”   程展从嘴里挤出两个字:“知道了!”   李纵云脸上的神色很是难堪,他急忙说道:“将主。属下……”   他刚说了头,就见到邓肯赶紧上去,拉住他就走:“别说了!”   旁边有人小声谈论着李纵云,大伙儿都知道李纵云是程展的老人,响当当的马幢主,手下马队号称程展一军精华,足有千骑,只等着程展一回竟陵立马就能升马军主。   他麾下全是马队,行动最是迅速不过,偏偏是来得最迟一个。就连他的幢副陆子云及各队主、队副都已经赶了过来。   所以一看到这情形,这议论自然是难免的。就连邓肯拉着李纵云一边走一边骂道:“纵云,你怎么这么混!平时多精明地一个人。关健时候就不用脑子!”   李纵云脸上也是很难看,他一边走一边拍着自己的脑袋:“我混账啊!我***就是个混球,我怎么让鬼迷了心窍!”   他说的话,旁边的几个小军官都听得清清楚楚。赶紧向两旁退了退,倒是那帮新来投军的豪强们,倒是个个竖起了耳朵。   邓肯和李纵云相交多年,也只能拍拍手表示爱莫能助:“纵云,你这事实在办得差了!我虽然也是个混账,可是将主一回乡。我就带着守在沈家村外等着将主的讯息……”   “至于……”他特意从人群中远远指了指白斯文:“你瞧瞧。这也是混账一个!喝多了猫尿晚上还带人出去撒酒疯。可是一见烽火点着了,就没命地往这赶!您瞧。这是什么事啊?”   是啊,这是什么事啊!程展点亮烽火,那是天刚黑没多久的事情,那时候还有些许残阳,现在已经是四五个时辰过去,天已经微亮了。   不仅是程展完成本军的集结,现在是本县大半豪强都赶了过去,连外县的土霸王也有不少赶了过来,据说还有不少人还在路上,再过一两个时辰都能纠集起来。   邓肯并不知道,消息传讯毕竟是有限制地,别说是竟陵本郡,就连旁郡的小地主、小豪强,也有不少人在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候马不停啼赶了过来。   而李纵云就这么混账,他只能拉着邓肯地手询问道:“你看这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凉拌!”   是直上飞天,还是向下沉沦,都只在这一刻。   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的时候,林家上上下下已经有很多人六神无主了。   但林雷天却是满脸地兴奋之色:“狐狸尾巴终于露出了!就等着现在了!等费柱国的大兵一到,咱们就把他们程家给干翻了!”   对于这个锐气十足的孙子,林风奇却是毫不在意:“任他如何翻云覆雨,咱们林家只要抓住了一个理字,就处于不败之地了!”   他是老得   象话的人,这些年诸病缠身,可是这几天听闻程展被通令追辑地消息之后,那状态竟是好得不象话,昨晚一夜没睡,今天起来仍是精神饱满,意气奋发地那指点后生。   他的次子林许国对此很热心得很:“爹,雷天说得对,他们沈家倒台了,以后竟陵便是我们林家的天下了!”   林雷天也说道:“爷爷,父亲,现在轮到我们林家过好日子,我先说定了,程小狗那几个婆娘真的不错!”   —   “糊涂!”林风奇现在连训话都是带着几分喜气:“咱们现在是占了理!什么是理,知道吗?是赶紧再把费柱国的大腿给抱紧了!我在柱国府做了那么多年的门生,那些地方上地高官大员们哪一个不是对低声下气,关健就是因为我能在柱国面前说上话!”   他说着说着就笑得合不拢嘴:“他们沈家在长安失了依靠,所以咱们更要靠紧柱国!”   他这么一说,一群儿孙全都明白了,林许国急道:“我赶紧去送一份礼!一份最厚最重地礼!”   倒是那个林风奇过继给外人地长子刘许利多嘴了一句:“现在程小狗在沈家村召集兵马,咱们是不是也准备准备!”   林风奇手一扬道:“看他能猖狂上几天!咱们又不是泥捏的!”   林雷天更是得意非凡地说道:“在下不同以往,靠着阳太守地照应,光是咱们林家就有一千三百个壮丁,人人都有兵器,闻香教那么大的声势不是照样败在我们的手下了!”   一提到去年截击闻香教的旧事,林家老老少少那都是变得极为健谈,林许国更是说道:“没错!没错,何况咱们还有六家联盟,六家联手,统共可以动员三千壮士,不逊色于程展的兵威!”   林风奇也同意他的看法:“没错,方才他不敢动手,说明他根本没胆!”   “我听费柱国说过,天亮之前,是一天之中戒备最为松懈的时刻,所以我刚才让你们加强戒备,不过现在看来,他既然不来,就说明没胆气和我们斗法了,不过咱家里还是得加强戒备,等着大兵把他们给平了!”   “这就是?”   这上上下下几百个人头就看着程展手里那一条黄色腰带,等着程展给大伙儿解说清楚。   “这便是衣带诏了!”程展郑重其事地说明:“”   但凡起事,都得有个名目,程展拿出这个东西,只是让大伙儿暂时安心罢了。   “我竟陵沈家是皇室宗亲,仁德皇后的母家,最得圣上信用!”程展的声音很响亮:“所以国家危难之即,正需我等力挽狂澜,为国尽力,诸位亦得封候拜相之赏!”   “好!”   程展打开了腰带,里面正有一封黄色诏书:“这便是圣上给我的诏书,大伙儿都好好看看!”   虽然说好好看看,实际程展只是在手上亮了一下:“圣上已封我为都督中外诸军事,总管天下军民两政大将军……”   “好!”大伙儿不在意这衣带诏的真假,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名义罢了:“愿随将主同患难共富贵!”   程展继续说道:“好!今天我便要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下面是一阵欢呼:“我们愿誓死追随!”   程展:“竟陵林氏,一向谋结楚贼,联合六家恶豪,一向胡作非为,今日又意图谋反,我等愿为天子去此恶獠,今特率精兵吊民伐罪,到时候请各位替我压阵便是!”   大家原本就不愿意去查验这衣带诏的真假,而这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词!   只是程展没有想到的是,他此言一出,下面已经有人连声道:“不可!”   “不可!”   “千万不可!”   看着这些土霸王焦灼的眼神,程展为之一惊,询问道:“诸位将军,有何不可?”   当即有袁夕走在最前头说道:“区区一竟陵林氏,怎可劳动大军!”   “吾,袁夕,愿为将主诛除此贼!”   “我等寸功未立,耻于见人,今日之役,不必劳动亲军,由我们动手便是!”   “区区虾兵蟹将,何必动用牛刀!”   “没错!请将主为我等压阵便是,这一役由我等新进将士搏杀便是!”“请将主给我等一个立功的机会!”    二百三十九章 出征   即有袁夕走在最前头说道:“区区一竟陵林氏,怎可军!”   “吾,袁夕,愿为将主诛除此贼!”   “我等寸功未立,耻于见人,今日之役,不必劳动亲军,由我们动手便是!”   “区区虾兵蟹将,何必动用牛刀!”   “没错!请将主为我等压阵便是,这一役由我等新进将士搏杀便是!”   “请将主给我等一个立功的机会!”   这帮新人请战心切,一急就给程展跪下了:“将主,闻道不分先后,就给我等一个立功的机会吧!”   其中还有人是杆子里的大当家,眼珠子一转就说:“将主!我们虽然是粗人,却也晓得分寸,保证秋毫无犯!咱们杆子里的规矩,开了庄子以后当家分七成,我们也愿意按规矩来!”   “没错!保证开了林家之后,半点东西都不少,都由将主分了便是!”   “请将主给我们压阵,这先锋就来由我们来打!”   “不开了林家庄,绝不回来见将主!”   “没错!大伙儿都等着将主一句话了!”   大伙儿都是请战心切,就连战利品都不在意了。   在竟陵,林家也是第一等的大富豪了,这几年即便在沈家的打压之下,仍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光是去年就兼并百八十亩好地,这家中的财产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至于其余几户,虽比不得林家,可也是富豪之家,小康人家辛辛苦苦几辈子,都攒不下这么多财产,可现下却是连战利品都不要了,只求有一个立功的机会。   毕竟第一印象是最重要的,谁立了第一功。谁就有机会成为众人的第一人,因此程展在七嘴八舌中也只能改变了主意。   原来按他的打算,是准备动员自家的兵将直接把六家联盟给荡平了,就以堂堂正正之师直接攻过去,半点花巧都不使。他的这些兵马,可是整个荆州都首屈一指的强兵悍将,区区几个村子还怕荡不平啊!   可是他只能发话了:“既然大伙儿请战心切,那么我这个做将主地,也不客气了!请大伙听我差遣,咱们现在不是杆子了。是吊民伐罪的王师,凡事都有个章程!”   “兄弟做事。喜欢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大伙儿这么看重兄弟。兄弟自然不能亏待了诸位,但是既然是王师了,总不能去当杆子,奸淫劫掠。任意杀人放火的事情绝不能干了,不然也别告兄弟挥泪斩将了!”   “知道了!”下面齐声回应道:“一切都听将主差遣,绝不敢胡作非为!”   好!程展点点头,把章程详细地列了出来:“此次出兵,只求诛杀贼首数人,其余一切都可秋毫无犯。至于若有斩获。也可由兄弟来分!这一次要出大力气的。都是诸位义士,所以兄弟只要三成。其余七成皆由诸位义士分配!”   下面已经一声赞扬声了:“好!好!好!”   虽然程展不出力气,就拿走三成战利品,似乎显得有些过份了,但是混过杆子或与杆子有交情的这帮人都明白,以往兴师动众,这首脑往往至少拿走一半,只是让他们赞叹地还在后面。   “可兄弟也不能白拿,虽然开庄子是诸位的事情,可是兄弟也得表示表示!李纵云,陆子云……”   这还是程展第一次点到李纵云的名字,因此他兴奋得几乎跳了起来:“请将主吩咐!”   “你们各率两队骑兵负责掩护诸位义士攻庄,再派一队侦骑出去,把附近几十里都给我盯紧,千万不要在攻庄的时候有什么闪失!”   “尊命!”程展随随便便一句话,便是半幢骑兵飞驰而去,这些人都是赞叹不已。   这才是竟陵沈家,就连太守大人都拼凑不出两百五十轻骑,人家一句话就是派出两百五十个骑兵!   程展又继续分派:“各幢都给我派一队弓兵去协助攻庄……嗯,茅方兄弟,还有郑勇锋兄弟,你们幢中弓手少些,这一队从我的部曲出便是!”   茅方和郑勇锋当即推辞道:“将主放心,一队弓手,我们咬咬牙还是可以凑的出来!”   这又是一阵赞叹,三百名弓兵啊!而且都是装备着军用弓,比乡下猎兔子地短弓不知道强   了,一张至少要十贯钱,光是这三百张弓就是三千贯且这弓手训练极为不易,比弓本身还要金贵!   这些前来投效的大小豪强,实力虽然在地方上也称上是一霸了,可是手里至多也就是几百个庄客,二三十个弓手罢了,他们合起来也凑不足三百个弓兵,哪见过这种阵势。   一想到三百个弓手就站在自己地身后,三百个弓手啊!恐怕敌兵还没冲上来就被射成马蜂窝了,他们现在发出的不是赞叹,而是庆幸了:“将主英明!咱们幸亏投奔了将主,否则哪有这么多马队、弓兵协助了!”   可程展带来地惊喜还在后面:“我带大队替你们压阵,对了,你们到时带四具投石机和一具攻城锤去!他们的寨墙不高,可也得小心!”   轻便型的投石机在沈家村的寨墙就有,只是大伙儿对于这一点难于理解,开个林家而已,何必用这么豪华地装备!   —   要知道,这群土包子虽然见识过千人级别的武装大械斗,但是开寨子顶多是守城一方往下面砖石擂木,顶多加点火盆,攻城一方也不过是弓手压制,云梯冲城,再加上棉被浇上水罢了,哪见过这么豪华的攻城器械了。   现在已经是由赞叹变成了五体投地的敬佩了:“将主说他拿三成,这三成完全是物超所值,如果有这种后援,别说拿七成,就是拿九成我都愿意啊!”   程展又说道:“我拿这三成,也不是占诸位的便宜!上阵难免有个闪失,诸位对得起在下,在下也得对得起大伙!就这么说了,按咱们军中的规矩,由兄弟料理便是,烧埋、抚恤诸费一文也不会少地!”   这已经不是敬佩了,上上下下是一阵欢呼:“愿为将主效死!愿为将主效死!”   没有了无顾之忧,这些人觉得这样地条件干架才能拼命,才敢往前拼!   正说着,那边快骑已经回报,陆子云和李纵云地马队已经是一路飞驰,把林家里里外外封得严严实实,连一只虫子都别想飞出去。   而程展也开始调度这帮临时投效而来的乌合之众,虽说是乌合之众,可现下士气高涨得很,兵器虽然不怎么齐整,但也可以将就,只是沈家是竟陵第一豪门绝不是空言。   “没有趁手兵器怎么行!”沈家现在有整个荆州地区最大地地下兵器制造工厂,甚至还能出百炼好钢,每日都可打造近百件兵器:“把库房给我开了,都给我换了!”   实际也就是出了百多把压库的刀剑,都是退役的军器,现下军中已经用不上了,却只让这千多人的大小头目换了装而已,只是这是确确实实让这些人得了好处,连声炫耀道:“看到没,这是上好的精钢宝刀,光这么一把刀就能值几十贯啊!”   只是头目们手上的兵器,则是直接转手给亲信的小卒子,现在完全是士气可用,程度调度也极为顺手。   原本程展以为这上千人都倒分了三十多股,甚至还互有恩怨,调度起来倒是麻烦,只是没想到实际上倒有两千出头,分作四十二股,程展依大小分作了六拔,每拔都有四五百人,程展又指令了一个军官临时指挥,指挥倒也顺畅。   仔细一询问,却原来这些人参加的火并为数不少,临时都是呼朋唤友,倒也算是熟能生巧。   只是程展说的最后一句话,却让这帮人热血沸腾起来:“等用过早饭,大伙就整队出发,在下决不会忘记了诸位的恩德,决不惜幢队之职!”   这让大伙儿的激情都点燃起来了,立马就是一阵狼吼了!   大好远见着火头就连夜赶来,还自带兵马,自备兵器,不求报酬,不就是等着这句话吗!   幢主、队主的位置就在眼前了!   程展笑咪咪地朝众人施了一个大礼说道:“凡事就请诸位多多用心了,今晚上我在林家庄为大伙儿摆庆功宴了!”   “好!”众人心潮澎湃:“吾当为首功!请将主敬候佳音!”    二百四十章 接阵   当众将心潮澎湃的时刻,太守府内的阳泽海也很激动问道:“你们既然是我大周朝的官员,食我大周奉禄,怎么现在还能坐得这么安稳了!”   只是他手下这些官员却是坐得很从容,他们好声好气地说劲道:“既然有些波澜,何不必坐看风闲云散,只要有八百郡兵,足以保郡城安然无事了!”   有人甚至还细声细气地说道:“没事!没事,想必是有些误会!”   他们都是些尽职尽责的好官,虽然知道程展起事事关重大了,可是程展起事对他们并没有影响。   人家的老父亲是他们是好多年的交情了,大家平时见个面,程展还要敬称自己一声“叔叔”。   不管风水如何,他们仍然能安坐这个位置,现在阳泽海在台上,他们照拿自己的奉禄,可即便是程展进了郡城,他们也会照样尽职尽责。   阳泽海却是真正有些火性,他当即一发狠,大步就朝后堂走了过去。   程展起事,不发而已,一发则是震动四方,虽然在郡城上没有亲眼看到沈家村的烽火,可到天亮的时候,太守府已然知道程展已然起事了。   至于程展是用什么名目起事,他起事的目的又是如何,却完全是一问三不知,至于战况,更是完全抓瞎,只是林家有快马回报程展起事,请郡兵速去驰援。   在后堂,同样有一班心急如焚的人在等着阳泽海:“太守大人,您看现下当如何处置?”   “以属下之见,当是固守待援,只要费柱国大兵一到,这乡下区区的几千流贼自然是一扫而平了!”   “属下也觉得这个主意甚佳,现下郡兵太弱,而且在郡城附近只有半数。其余千五百分散于郡内各县,集结不易,要出兵至少得六七日功夫!”   这些人都是阳泽海的亲信、谋主,他们对眼下这个局面也觉得不好处置,程展的实力太强,出城野战想必是负多胜少。   至于林家,这乡下的土财主,虽然和费柱国搭上些关系,但拿来消耗程展的实力便是了,反正只要守住了郡城。   有谋主似乎看出了司徒玉明的心思。他试探地询问道:“大人可是忧心程贼起事,坏了大人前程?这是圣意要拿捕程贼。难道有人敢说圣意错了吗?”   阳泽海一向刚正,他一听这话就怒了:“难道圣意就可以含糊过去吗?”   这世上地人。多半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可他阳泽海却不是这样的人,他询问道:“以林家的那些人马,你们估计着能守几日?”   旁边有人说话了:“属下曾去沈家打探过。以属下的粗见,太守大人当初定的那个谋划还是不要施行的为好!”   说话的正是决曹司徒玉明,在场众人中以他与沈家的矛盾最大,当初程展娶沈知慧的那一夜,便是他当面阻挠,甚至还怀疑沈知慧便是闻香教圣女。此事既非事实。他的决曹亦被免去。只是阳泽海出任太守之后,他才重新出任决曹。   只是他这么一说话。阳泽海地脸就有些挂不着了:“我堂堂一郡太守,怎能坐守郡城!林家能守几日?”   “以属下来看,林家的兵力虽然也不少,可素质上差得太多,多则四五日,少则二日必定败亡!还是请太守大人谨慎为好,毕竟郡兵虽是太守大人一手操练地,但实在比不得程贼的精兵!”   阳泽海早年也曾从军,向以统军大将自许,这么一说,他地脸上就挂不住了,眉毛一拧:“区区一军私兵罢了,何况现下还有援兵!”   “援兵太少!”司徒玉明这人的性格也很倔强:“太守大人,属下这是长久之计啊!”   司徒玉明越是这么说,阳泽海越是不高兴,他大声说道:“我既是一郡太守,郡令自然在郡内流行无阻,以你们的想法,那是要任由程贼在郡城之外胡作非为了!不可,绝对不可!”   这阳泽海为人刚直,虽然有些不知变通,但也算是好官了,唯一的缺点就是对于权力太看重了。   他在竟陵上任以来,总是觉得十分不畅快,为何?   就是因为竟陵有个沈家,在竟陵沈家说一不二,而身为太守地他倒是没有什么权威,唯一可以依赖的便是他从家乡招募的郡兵。   这三千郡兵是他心血凝结而成,军官都是从费立国军中精打细算的统将,在百般艰难之中费尽无数心思方才成军,以   法,在整个荆州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强兵,可耳根却是家军地名号,把他地州郡兵全然压住了。   以他地想法,或许沈家军老兵稍多些,器械精良些,但是统兵的幢队主却是自己这方强上很多,自己又有堂堂正正地名义,再加上有六家联盟纠缠,想必胜负尚是未知数。   因此他手一扬,然后开口道:“林家当真能守二日以上?”   司徒玉明答道:“林家虽弱,但毕竟有逾千部曲,支撑二三日尚可!”   阳泽海踱起了步子,在房中转了好几个来回,然后一笑:“好!快,我修书一封,请费柱国费遣大批援军来!”   叶陈斌一直以为自己的腰杆粗了,但是他发现他的腰又挺不起来了。   —   他是林家的田客,一向在田地背朝黄土干些农活,力气大,肚量也大,一向落婆娘埋怨,只是家主这年来大练私兵,便把他招募进了部曲之中。   在部曲之中,他以大力出名,能挥起重刀,前次截击闻香教,他一声大喝,就唬住了五个闻香教众跪地投降,事后更是被林风奇亲口赞扬了两句,接着便做了什长,也统带了九个小兵。   什长,什长,说小也不小,现在叶陈斌在婆娘面前便觉得腰杆硬了许多。   只是眼前这情势,让叶陈斌的腰杆怎么也硬不起,才一抬头,还没看清楚情况就立马缩回到寨墙上去了。   这么多的马队,呼啸而来,这么多的步队,叶陈斌觉得这一辈子都没看过这么多兵马,哪怕前次几十万闻香教众过境都没有这架势。   黑压压的都是人头,前面至少有四五千,虽然说队伍不整,可比前次的闻香教强得多,尤其是那么多的弓手,那么多的,还有那么大的投石机和锤子,这腰杆怎么可能硬得起来啊。   叶陈斌的脸色顿时苍白了许多,他瞅了瞅才几尺高的寨墙,似乎薄得象层纸,人家那大锤子一冲,还有几十斤的大石头一砸,这寨墙就得塌了。   再看到后边,那更夸张啊,又是好几千兵马,这有马队,有枪兵,有弓兵,而且那个装备华丽啊,别的不说,光是那重铠骑兵就有好几百骑,装具齐全,杀气腾腾,步队也是装具齐全得很,一色的重铠、轻铠。   要知道,整个林家的铠具不过是二十领罢了,至于马铠,整个林家一具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叶林斌的头不由又往寨墙里缩了缩。   有本钱,肾才好,没本钱自然肾亏了。   “杀啊!杀啊!”   外面的前锋都是临时拼凑的队伍,却也是火并经验十分丰富的老手,一看到身后的弓兵、投石机、攻击锤,特别是那马队狂奔而来的烟尘,简直让这些杂牌军乐得不得了,他们赶紧大声叫道:“杀啊!杀啊!”   “上面的人快投降吧!”他们早有这方面的经验:“降了一切都好!我们管吃管住管婆娘,一人还发十贯钱,若是拿了头目的脑袋,还能翻两番!”   这些人虽然匪性不改,可平时开寨子却是很有经验的,只见得寨墙上一片寂静,什么声响都没有,当即是觉得有些麻烦。   会咬人的狗不叫,象这种寨子攻起来最是麻烦不过,只是一看到背后的凭借,他们顿时觉得象是吃了三公斤伟哥那样,又变得胆大包天了,大声呼喊道:“向前推!把投石机架起来!”   这等轻便投石机的射程既不远并不近,却较长弓的射程长上一段,这林家寨墙上仍是一片寂静之声,看着四具投石机就地展开,随时准备发射。   他们也攻过不少寨子,只是器具从来不象现在这么齐备,光是云梯、攻城锤、冲车加起来就有一打了,几个大头目更是想道:“如果不一举攻下,还有个反复,那当真是丢人现眼了!只是这守兵到现在还这么沉稳,有些难办!”   反正开过不少寨子,他们也有个开寨子的章程,当即小声商议着:“投石机先冲,步队先冲,掩护弓手,把壕沟给填平了,然后攻城锤、冲车、云梯都上!”   商议已定,寨墙上仍是鸦雀无声,密密麻麻的一堆人头,就听得吱吱数声,四块二十斤的石头在空气中传播着难听的噪音,接着寨墙被轰开一个大口子,这些先锋呼啸着就往上冲。    二百四十一章 获胜   议已定,寨墙上仍是鸦雀无声,密密麻麻的一堆人头吱数声,四块二十斤的石头在空气中传播着难听的噪音,接着寨墙被轰开一个大口子,这些先锋呼啸着就往上冲。   “杀啊!先登者老子重赏五十贯!”   “不要命的原地不动,要命跟我冲啊!”   投石机的威力极巨,这寨墙根本就是薄得象张纸,被轰开了一个一丈见方的大口子,泥砂中还带了些血色,就连不管军务的人都估计不用云梯,步队直接往上冲就行了。   只不过现在这真是混乱了敌人,也混乱了自己,打前锋的几支步队冲得很乱,让几个老军官连声叫道:“稳住!稳住,千万不要散了队伍!”   正说着,程展的弓手一阵小跑,已经直冲到离寨墙只有数十步的地方,当即是举弓拉弦,对准了寨墙上那密密麻麻的人头就射。   寨墙只有零零散散的两三张弓在朝下射,五百弓手的威力那岂是虚谈,只不过半个天空都是箭矢飞过,几个守兵就直接从寨墙摔了下来。   林雷天连声叫道:“林家的生死存亡就看今天了,都给我顶住!顶住!守住了,每人都有重赏!重赏!”   就连林风奇都上了寨墙,他更是又竭声又嘶哑地叫道:“有我没他,有他没我,想想村里的婆娘孩子,还有自己的老母亲,都给我拼了!”   只是寨墙上总体还是寂静得很,很多士兵缩身在寨墙之后,躲避着箭矢,划过长长弧形的箭羽虽然仍然威力十足,但是命中率却不怎么样。却也夺去几十人的姓命。   攻方来得好快,那攻城锤、冲车都直逼寨脚之下,寨墙上零零星星扔下些火油、滚石、擂木,伤了好几个人,但怎么挡不住攻势,接着就听见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这寨墙又塌了,砖木带着鲜血就往下泄。倒让攻方付出不小的伤亡,只是现在寨墙已然又多好多大口子。   “全军突击!”不用看,几个先锋地头目就竭力喊道:“全军突击!”   “全军突击!”后面的士兵也兴奋起来:“全军突击!”   弓手也是竭力压制寨墙上的敌军,这片刻功夫又是一轮猛射,凡是敢于起身往下射箭、抛掷石块、火油的敌军,都送到阎王爷那报备了。   程展脸上浮现一丝微笑,但是他身旁的军官却是紧张万分:“小心!还是把云梯给我们备好!”   他们都是在播州攻过坚城的,知道打开了缺口仅仅只是第一步罢了,接下去还是才是真正玩命的时候。守军会想办法把缺口用砖石堵上,会死命地死守,即使冲上城头。还会死命反击。   城头上的战斗才是最血腥,已方冲上去地少数人马会立即陷入敌军的重围之中,所以他们已经做好死战的准备:“让第二队准备,马上准备冲上去接上去!”   他们甚至有这样的打算。一对二的攻防,这些杂牌军未必能冲得破,只是用来消耗守军的战力也是很好的,到时候自己再集结主力往上一冲,保证把这林家拿下来。   叶陈斌就看着无数的敌军在那猛吼着,然后就从寨墙倒塌后形成的坡形高地上直接冲了上来。个个都是杀机腾腾。连眼睛都是红地。不由整个人都往墙头又缩了缩。   林雷天倒是硬汉子,他大声吼叫道:“拼了!跟我上!”   他第一个就往下猛冲。身后跟着了十几个死士,只是他们的行动并没有太大作用,叶陈斌的头缩得更紧,但这无助于改变他这一什人地恶劣情况,箭矢乱飞,强敌就在身上十几步外,投石机又是一阵猛击,在墙头一阵乱轰,打死了好几个人。   终于有人发声了:“快跑啊!”   “快跑啊!”叶陈斌第一时间重复这个明智的主意:“快跑!”   在这一片刻之后,整个墙头都是这样的声音:“快跑,快跑!咱们打不过他们!”   刚才还在紧张万分的军官们终于发现,那墙头密密集集地兵力不见了,只剩下一小半人,这些人还有人大声叫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原来不是是守军非常沉稳,却原来是被这架势完全给吓晕过去,这群乡下土包子连句话都喊不出,完全就站在原地没有动静了。   林雷天一回头,却看到墙头真正在那坚持的人也就剩下五六十人,多半是林姓的本家,还有林家死党,身边只剩下了七八个亲信,那真正是悲痛莫命,只能猛吼一声:“程展,我跟你拼了!”   只是他刚迈出两步,就被对方的大队人马给淹没了,对面的先锋一看到他,眼都红:“我杀的!我杀地!”   这可是林家地大头目,多大地功劳啊,林雷天武功虽高,怎能抵挡得敌兵的攻势,当即是连中数枪,鲜血喷涌,整个人就向后仰去。   只是这些立功心切地先锋怎么就会这么善罢甘休,几十个铁枪头就往林雷天的身体戳去,嘴里还叫道:“是我杀的,是我杀的!别和我抢!”   就连后面跟上的士兵都不忘在林雷天身上捅上一刀一枪,以炫耀自己这一趟没白来,而墙头上督战的林风奇只觉得万念俱灰。   他的眼前,是儿孙俱死的场面,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本是人世间最大的悲观,何况家破身灭的结局,他恶狠狠地诅咒道:“程展,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我做鬼也不放你!费柱国会替我林家报仇的!”   而冲上去的步队早就看到这白头老翁,有人喊叫道:“这是林风奇!林风奇,杀了他有大功啊!”   林风奇!再看到是这么一个白发老翁,士兵们和军官们的热血又沸腾了,这是多大一件功劳啊!   只是他们没冲到林风奇身边,就   风奇一声大吼:“程展。你会得报应的!”   接着林风奇眉头一皱,拔剑护身的短刀就朝心头一插,竭力发出一声怒吼,接着就是一声坠地巨响,这老贼浑身是血,眼见不活了。   “来!来!来!我为诸位庆功了!”   程展说是晚上在林家摆庆功宴,只是这一战打得太顺手了,改成午餐了。   实是太顺手了。几个头目都用手抓起大碗,对着程展叫道:“将主!这仗痛快,实在是痛快啊!在下混了二十多年黑白两道,也没捞到这么痛快的仗!光今天这一伏,什么都不要,都值回票价了!”   那边杂系人马中领头地袁夕也说道:“这仗实在痛快,将主,这财物您就随意分配便是!”   这个上午打了两仗,先把林家给灭掉了。林风奇虽然动员了一千三百男丁,还有六百健妇上墙驻守,而程展也根本没用什么计谋。可是轻轻松松就让林家成为历史。   林家战死的男女统共有两百三十多人,还有一百多人重伤,其余都成了瓮中之鳖,成了俘虏。而程展这一方总共才战死了六人,负伤四十二个,伤员大多还是寨墙倒塌带来的负作用。   至于收获,那真是十分丰富,虽然林家把大部分资金都用来花在扩军备战上了,但毕竟经营多年。光是粮食就有三千石。金子二百多两。银子一千多两,制钱二百余贯。其余大宗物资甚多,价值不下三四万贯,此外还有近千可以任意征发的壮丁。   至于林家的头脑,只跑了刘许利和林许国这两兄弟,还有小猫三两只,现下已经派人前去斩草除根了。   把林家灭掉之后,接下去居然还有余瑕,除了林家已灭,六家联盟不是还有五家!   就这点功夫,也不用程展派马队、弓兵支援,几个没打下战的杂系队伍就主动请战,轻轻松松地把林家附近的王家给灭掉了。   这王家实力原本就甚弱,不过几百佃客,临时才拼凑出一百男丁抵挡,怎敌得过这些杀红眼的疯子,还好一见情况不对,就跪在地上投降了,前去开寨子地队伍才伤了两人。   领队的袁夕很是用心,王家虽然实力不强,却颇为富庶,几代死命地积攒财产,他赶紧把几件红货都给押来由程展分配。   只是程展看中意的是可不止是这些东西,他致完词,就指着林家村说道:“诸位,看这林家村如何?”   “好!甚好!”袁夕不知道程展有什么用意,只能顺着程展的意思:“将主?”   程展笑道:“没错,只可惜落到这帮狼子之手了!”   袁夕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将主,您是说这田产地产也算战利品?”   他这么一说,众人的心都热了。   他们在竟陵,都只能算二三流人物,至少只能算是一流中的二流人物,财不大气不粗,对于土地田产最是渴望不过,晚上做梦都想为自己家里再置办几十亩田产。   而这个林家,大小房屋好几百间,田产两千数亩,山地数千亩,如果按程展事先的约定,拿出七成分配,那岂不是每人至少分到十数亩了?或是立有战功的,保不定还能多到十几间大房子,上百亩上好的水田。   程展真是通情达理地人:“我想了想,我举义起事,钱粮物资总有些欠缺,而我沈家倒不缺田地房屋,所以想同诸位打个商量,田土诸位多分些,钱粮物资在下多分些,不知诸位可否愿意!”   愿意!一万个愿意,这林家多好的田地啊!   这些土财主几乎就要当场喊出来了,他们硬是控制住激动的心情:“一切都听将主吩咐!”   “好!”程展笑道:“快把馨雨和司马琼两位夫人请来,现在我们就定地契!”   当初为了白家侵占沈家田地地事情,这两位夫人也曾跑过郡府查阅档案,结果发现六家联盟把万亩田地寄在沈家的情况,程展借机霸占了这些田地,他当时的杀手锏便是检地时的地契、地界图等诸多材料。   现在司马琼手上这些材料一应俱全,程展就很大方地说道:“这些田产、房子,大伙儿按战功大小分了吧!”   至于怎么一个分法,司马琼自己有一套方法,她是专业人士,再参照这一役地表现先折算成金银,然后再换算成土地,分别分配。   竟陵虽然是边郡,这地价却是不低,很多头目发现自己只是赶个场,连刀都没动一下,已然有价值过百贯的田产入袋了,至于那些真正上阵搏杀,死伤过弟兄的人,那更是夸张了。   上百亩的田土,好几间大房子,若是没有手下的弟兄,恐怕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做一个富家翁,只是有这么多牵挂,想安安稳稳做一个富家翁,却是不大现实的事情。   不过一想到这么多地收获,更是坚定他们拼命地念头,何况程展若是失败了,这些田产也只能归公了,所以也只能一条道走到底了。   至于剩下地田产,程展也没有落自己口袋,他朝司马琼吩咐道:“都给这次战死的几位义士家里留着!”   他知道自己家中本是大富大贵之家,这些年南北转战更是收获无数,家中至少有两三百万贯钱可供自己起兵,只是这起兵本来就是普天下最费钱地玩意,一开战更是流水般的花出去,能省得一分更省得一份。   正当一群人忙碌不已的时候,就听得有人大声急报:“将主,有队伍朝家里开过来,看架式是要攻打攻打我们沈家了!”    二百四十二章 偷袭   当一群人忙碌不已的时候,就听得有人大声急报:“伍朝家里开过来,看架式是要攻打攻打我们沈家了!”   这上上下下都是一片惊惶不定,相互小声议论着:“莫不是阳泽海带州郡兵杀过来了?”   “这来得也太快了吧!”   “是啊,不可能是阳泽海的人马吧!从郡城到这,平常得三天才到,急行军也得一日半!”   “阳泽海没这大胆子吧?”   “就是就是,凭借他那点州郡兵,哪够将主的大兵一扫!”   “将主,就让我善太平再做一次先锋吧!”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可总是有些担心,阳泽海有三千州郡兵,到时候还可以裹胁些豪强的私兵部曲,拼凑个四五千人应当是不成问题,不可小视啊。   李纵云更是第一个跳出来说道:“将主,我是马队,速度最快,让我带队马上回援吧!”   程展却是从容得很:“怕什么!天塌不下来,不要杞人忧天了!”   他朝下面那个请战心切的胖子笑了笑:“该拿的封赏还没拿,怎么就这着急了!我忘不了诸位的功劳!”   他加大了声音:“你是善太平吧!我记得你,这一次你是先登第一!”   那个胖子脸上象喝两斤烈酒一般,一下子就变成活关公:“属下正是善太平!”   程展大声向众人宣示善太平地功劳:“你的队伍这一役打仗奋勇。你更是第一个率先登上寨墙,领队斩级二十六首,这些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谢将主!咱们还是先回去救援!”善太平倒还分得楚轻重:“这些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奖罚是军中第一桩大事!”程展拍着善太平的肩膀正声说道:“我绝对不会亏待了兄弟们,你便是我军中的幢主了!阿琼!”   他转身向司马琼嚷了一声,司马琼问道:“知道了。我这写委任状!”   她拿起毛笔。然后找出事先准备好的委任状,运笔如飞。就把这善太平的委任状给填好了,然后程展拿出自己地印章和印泥,就在这委任状盖上“都督中外诸军事程”地红印。   善太平拿过这委任状,那当真是乐得合不拢嘴了,连声道:“谢过将主!谢过将主!属下愿誓死追随!”   至于其余的杂系将领,那更是暗流口水,就连袁夕也暗叫“这一回要混个真军主了”。这善太平地底细,他们可清楚着。   这家伙连个小地主都不是,只是山上落草的一个草寇头目而已。平时手下也就是二三十人,这一次刚好有一笔大买卖要做,临时聚集百来个流寇,结果买卖还没开张,倒是看到沈家起点了烽火,他连肉票都不要了,就急冲冲地赶过来搏个功名。   哪料想。就这么一冲锋。竟让他搏了一个幢主。而且程展还一边拍着他的肩膀一边说道:“人马不够吧?我替你补齐十队人,兵器也在沈家备齐了!”   那善太平是感激得五体投地。他连声说道:“谢过将主。属下这带队杀回沈家,一定要报答将主的大恩大德!”   程展仍是慢条斯理地说道:“不着急!不着急,我这里还有十个队主要任命的!”   只是下面的杂系将领不干了:“将主。等杀败了这些偷袭的贼兵再说吧!”   十个队主啊!许多人在心底估计着这其中有没有自己,特别是那些攻袭沈家时捞到一些小功劳,又觉得稍稍不够格地人那是真着急了:“拼了,怎么也要捞到一个队主干干!”   他们涌到程展的面前说道:“愿为将主效死!请将主下令吧!”   军心可用,程展不好让众将士们的心都冷,当即下令道:“那好!马步一齐推进。让这帮贼子尝尝我们地厉害!”   原本大军开拔。是颇费心力的。特别是这种临时混编起来的部队,只是现下大伙儿都是回援心切。倒也是颇有章程,仍旧是马队两侧和最前方展开,杂系军走在前方,程展率主力跟进。   程展骑在马上,对着身边的司马琼说道:“不急!不急,咱们得先稳住了!”   司马琼倒是有些心急了:“家里遇袭了,你怎么不着急!”   程展很从容地说道:“为夫自有妙算!”   和司马琼并骑一马的馨雨倒是笑了出来,轻轻在司马琼耳边说道:“家里有的是兵,怕什么!”   没错,程展怕什么啊!   程家军不但是竟陵第一强兵,也是整个竟陵实力最强的部队,遇到谁都不怕!   特别是平播之后,预定程展要升征南将军,实力要扩到六七个军,而原本不过是一两军地兵力,即使加上茅方和郑勇锋、白斯文地这三幢,也不够六七个军,沈知慧也不愿意让郑勇锋这帮人占了便宜去,便大张扩张队伍,为将来地扩编预作准备。   今天程展虽然带了三千多本队出来,但是茅方、郑勇锋、白斯文(他虽无幢主的名义,倒也有一幢地实力)就占了千人之多,真正地程军不过二千出头,而在沈家附近的几个村子,都驻满了兵。   整整四千五百人,虽然新兵居多,即使是襄阳六军这样的强兵,也别想短时间拿下来,所以程展才会稳坐钩鱼台。   沈家村。   几个亲兵向沈知慧大声回报:“夫人,都准备好了!投石机也架了好了,弓兵已经都上墙了!”   沈知慧点点头道:“都给我用心守着!等家主回来,人人都有重赏!”   自打闻香教围攻沈家村之后。沈家村对于防务就特别重视,那寨墙修得又高又厚,差一点就赶上县城城墙了,附近几十个村子,也都是沈家地地盘了,现在各自也驻守程家军。少则一队。多则半幢。   沈家村内则有着一千程家军,外加一千五百的部曲私兵。再加上那寨墙和守城器械,足以坚守了。   只是那些军官却不乐意了:“我们不守   不愿意了!”   “为何?”沈知慧见过大场面:“怎么回事?”   地位最高的霍虬连声说道:“夫人,你瞧,就这么点杂兵,我们一个冲锋就把他们给扑跨了!”   “就是!就是!这么点兵力。就想打我们沈家地主意,想得也太美了!”   沈家村的对面平原,聚集了百多个土匪,服装混杂,器械不精,只有几个头目才配了件好兵器,现下却是得意洋洋朝着沈家这边杀过来了,虽有几分凶恶之相,但这些军官却不乐意。   —   “我们在竟陵血斗数万教匪,在安陆、随郡、江陵获屡大捷。征播之役更是首功第一,击败过无数强敌,如果被这些匪贼就吓得据守不出。那有什么脸面去见将主了!”   还是那百来个土匪,现在离沈家村已然不远了,沈知慧也拿不定主意,只是这些军官的意见很快就分化了。   “就这点兵力也来攻我们沈家,怎么都透着点邪气!”   “这一定是诱击之策!没错,这一定是诱击之策!”   沈知慧也觉得差不多。沈家村再弱。也不是百来个土匪可以打主意地。也点点头道:“先把村子守好了!”   “不好!已经有马队冲出去了!”   看着前队按照按定计划诱敌,耿殿臣得意洋洋。   他笑得很灿烂。对着手下的几个头目说道:“我这个办法不错吧!”   “不错!不,是太妙了!一看到这沈家就在我们面前,我的骨头都软了!”   是啊,整个竟陵最有油水的目标就暴露在耿殿臣的面前。   虎嘴寨也是整个竟陵一流的豪强了,耿殿臣的父亲甚至做过竟陵郡的功曹,那是响当当地大人物啊!   而虎嘴寨也是号称能随时号召集起上千男女的大地主了,别的不说,光是土地就有好几千亩了,耿殿臣作为耿家家主,也曾得意过,自豪过。   可是和沈家比,耿家连给沈家提鞋都不配,光是沈家在竟陵的土地就有三四万多亩,此外在安陆还有无数田土,而眼前的沈家村更让耿殿臣眼红。   沈家村虽然是个“村”,可就象石家庄不是个庄子一样,这沈家村早就摆脱了“村子”的范畴,比普通的小集镇还要繁华些,大房子盖了无数,光店铺就有三条街了。   耿殿臣也不知道其中到底积聚了多少财富,他只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老子发了!老子要发了!”   他原本是打定斩草除根的打算,程展可是清楚自己弑弟的秘密,虽然象他这般人物心狠手辣,但有把柄落在旁人之手,总觉得有些不畅快,只是远远看过了几次沈家的光景之后,他立即改变了主意。   这是上天恩赐地礼物啊!   他回过头来,对着几个心神有点不宁的下属说道:“别着急,鱼是会迟早上钩的!”   那几个军官却是有点着急了:“时不待我,万一程展杀回来怎么办?”   耿殿臣笑了:“听到没有,林家连声音都没了!那说明什么!”   他笑得很开心:“程展地攻势受挫了,而且不是普通的小挫,是大挫!”   他自信满满:“想想林家,那也是有上千私兵的豪强,再加上其余几家联起手来,岂是程展想开寨子就开寨子的,现在肯定是顿兵城下,进退两难,他们一退,六家联盟就会杀出来断他们的后路!”   “说得好!”   “家主这话在理!”   耿家这些头目一下子就有了信心了,他们说道:“早上我们斥候探得清清楚楚,程展把主力都带去攻打林家了,倒是浩浩荡荡,至少有三千人,那是程展的全部本钱!”   “对!”耿殿臣赞了一句:“说得很好,可现在沈家有多少,顶多就是一两百兵丁,再加上四五百个多临时召集地农民,可我们地实力多强啊!”   这话一出,这些头目都笑了:“是啊!我们实力从来没有现在这么强大过!”   说话地这个头目现宝一样地说道:“光是我们耿家就出动了四百名士兵,都是我们家的强兵,此外还召集了五百名杆子一共行事!”   “我们耿家从来拥有没有过这么强地实力啊!”   他们相互炫耀着:“而且我们这一次我们不是是数量上强大,质量也从来没有这么强大过!”   他们相互夸耀着自己身上的装备:“光是全身的大铠就有十五领,半身皮铠五十领,骑兵二十五骑!这都是家主的功劳啊!”   耿殿臣得意洋洋,他这年来经营耿家,倒还真积攒下不少本钱了,只要今天开了沈家,那岂不是整个竟陵第一的耿家了:“没错,大伙儿今天卖力点!对了,老六,你请的那三百杆子到了没有?说不定关健时候还得用上他们!”   那人笑着答道:“家主放心吧!人家对沈家也眼红了很久了,而且和我又是这么多的交情,放心吧,报信的人说马上就到,最多一个时辰就能赶来了!”   耿殿臣一拍手:“等不及他们,如果村里的守军再不上当,我们就冲出去!我不信凭借我们九百大兵,还攻不破这只有百八十人据守的沈家!”   可沈家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只看到报信的人一波又一波地往林家那边跑去,耿殿臣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被消磨尽了,当即一挥手道:“强攻吧!梯子都准备好吧?”   “准备好!”   耿殿臣交代一句:“别看他们有投石机,可没人操作,还是废物一堆,都给我卖力点!”   就说着,他身边有人乐了:“沈家的小狗们上当了,冲出来了,弟兄们,杀啊!”   只是他们才冲出三四步,又转身退回去了。   冲出来的是马队,整整两百名的铁甲重骑,后面还跟着整整三百轻骑!    二百四十三章 降兵   出来的是马队,整整两百名的铁甲重骑,后面还跟着骑!   耿家上上下下看得口瞪目呆,完全没反应过来。   五百个骑兵是什么概念?   光是这战马的价值就超过了耿家的全部财产,何况是其中还有两百个具装铁骑。   这等人马俱披铁铠的重骑兵,整个荆州也不过是两三千人罢了,在任何一个将军手上,都是最后关头才使用的决定性力量。   在这种乡下火并使用这种重骑兵,等于是在黑社会枪战中一方突然使用原子弹,只见得那在前方负责诱敌的一百多头土匪腿肚子直哆嗦,整个人擅抖个不停,好不容易发出个声音,却是有人吓得连兵器都扔在地上了。   只是这一声倒给他们提了个醒,当即是撒腿就跑,人家的重骑兵一个回合就能把他们给全灭了。   无数的重骑兵啊,全是重骑兵啊!   虽然说沈家把后面的三百名骑兵定义为轻骑兵,可是比起耿家带来的那二十五个骑兵,那确确实实是重骑了,而且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重骑兵了。   只是他们跑得最快,怎么又跑得过骑兵的奔腾,才片刻功夫,这百多人就被飞驰而过的马队就践踏了一番,就只见呼啸着奔腾而来的马队,个个杀气腾腾,这百多个土匪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耿殿臣这才反应过来,他大声叫道:“死守!死守!我们还有援军,还有很强的援军!”   只是他的部下却是完全无心应战,平原地形一马平川,骑兵就在眼前。已方完全不备。顺顺利利地发起了乘骑冲锋,更要命的是对方的骑兵看起来比自己地步队还要多得多。   遇到这种情况,哪怕是大周朝最精锐地步队都要跨了,何况是这些乡下私兵和杆子拼凑起来的队伍,他们被马队的冲锋震憾只会大声叫道:“怎么办!怎么办!”   眼见着马队就要奔腾而来,耿殿臣倒有几分机智,他朝着大声叫道:“不要误会!不要误会,兄弟我是……”   只是这等手段,拿来对付别军尚可,对付程家军却是毫无效果。只看到过百铁骑呼啸而至,铁枪疾刺。耿殿臣浑身都是枪眼,还被巨大的冲力向后撞飞了五六步,马队连停都不停,就朝着耿家军的后队杀去。   只见战马践踏而过,耿殿臣连掺呼声都没发出一句。就被奔驰而来的铁骑给蹂躏一回了,马队继续冲锋,如入无人之境,在耿家军当中冲了两个来回。   耿家军原本七八百人的大队伍,现在到处是支离破碎,头目和士兵们都是面无人色,听得马队叫道:“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他们当即就服服帖帖地跪在地上,把兵器都扔了,双手抱住了头。手抖动个不停。只敢从指缝偷偷地注视着这些该死的杀神。   纵便有几个忠于耿家的亡命之徒。倒也忠心,会合那二十五个骑兵最后冲了一波。只是遇到重骑兵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被杀得连完整的尸体都没剩下一具。   施策是个响当当地人物,至少在他自己眼里,在竟陵郡的杆子眼里,他都应当是个响当当地人物。   他武功本身也高,又是全荆州出名的亡命之徒,手下至少有过百条人命,杆子里有六七十名核心战力,甚至还有十数名骑兵和小半队弓兵,平时能聚集起二三百杆子横行不法。   凭借这些实力,他也在荆州境内横行数年,胆子越来越大,就连会合耿家攻击沈家这种买卖都敢接,他兴冲冲地说道:“好!好买卖啊!开了沈家,咱们的队伍又能扩大了,快走快走了!”   他催促着手下的弟兄们加速前进,一定要按预定的时间赶到沈家去,否则耿殿臣先把沈家给开了,他们这伙弟兄可就什么也捞不到了。   只是他现在宁愿自己不要走得这么快,眼前这简单是一场恶梦了。   当他们刚转过一个小山头,刚好就把这场恶梦看得清清楚楚。   耿殿臣地队伍倒也不赖,居然有千把人,这是施策的第一个念头,只是下一刻,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沈家的马队呼啸着杀了出来,他就看到不计其数的骑队朝着耿家军冲过来了,然后是血肉横飞的场面,无数的士兵甚至连一点抵抗都没做出来,就成为马蹄下的泥土了。   这不是战斗,这是彻底的屠杀!   这些土匪也算是见多识广了,特别是那些核心战力,人人手上都有人命,可到了现在这一刻,都是连抬头地勇气都没有。   他们地耳中回荡着万马奔腾地声音,长枪刺入人体那绝望的声音,还有求饶声、痛呼声,这简单就是一个人间地狱啊!   不,这根本就是一个人间地狱啊!   施策以为自己是个亡命之徒,从来不知道怕死是什么东西,可是看着眼前这情形,牙齿哆嗦个不停,整个人就想转身跑路,可是连这步子都迈不出去。   “你是怎么了?”他在心底说道:“你可是整个荆州响当当地大盗啊!”   可是施策一辈子见过的血腥场面,不如现下这一幕屠杀来得多,他连拿着兵器的手都晃动个不停,几个属下都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大声叫道:“撤吧!当家!”   “快撤吧!咱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趁着耿家还能挡一阵子,我们先撤!”   但是他们连逃跑的胆量都没有了,在那里等着施策的命令,施策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的下身已经是湿了一片。   这个以悍名名动大半个荆州的大盗,居然被这战斗场面吓得尿裤子了。   只是所有的大小土匪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们随时就准备逃跑了,他们就等着大当家的命令。   施策看着这场血腥的屠杀。只觉得一阵恶心。欲吐不止,却也知   地责任,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来:“好!都跟着我   几百个土匪就等施策地一声命令,那前方程军已经把耿家军收拾干净了,就准备朝着这边冲过来,而且沈家村又冲出了无数装备豪华到渣的步队了。   施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就在山头一扎马步,然后双脚轻轻朝下,双手平举,然后大声叫道:“咱们准备的最后杀手锏使出来!”   一面白旗在他身侧打了出来。跪在地上,双手举起的施策叫道:“不要动。都不要动,保持现在这个形态!”   他已经被眼前的这个场面给打晕过去了,二百一百多个土匪也学着他的模样,跪在地上,双方举起。眼睛里的泪水象水滴一样涌了出来,却不敢有任何的动静。   这其中悍匪不在少数,但是既然士气全无,就人人束手就擒,没有一个有反抗的勇气。   施策心头已经转过无数个念头:“幸亏我婆娘精明,替我赶制了这面白旗,恐怕今天就死无全尸!不过这沈家也太猛了!”   “将主!已然无事了,来犯之贼全数歼灭,还抓了五百多民夫!”   程展赶到沈家村的事情,马队已经把战场打扫干净了:“杀了六百贼子。再轻松不过了。咱们地骑兵一个都没死。就是有三人负伤了!”   几个留守的骑兵军官眉色飞扬:“将主,您不是急需夫子吗?这可是最好地壮劳力了!而且还不要工钱。给碗饭吃便了!”   是啊,这何止是夫子,在荆州的杂系军队里,这已经是二流部队的一流队伍了,其中还有不少亡命之徒,只是现下都老老实实服服帖帖地那里挨训。   程展点点头,他稍加询问就知道:“原来是虎嘴寨!这样也好!”   他说得轻轻松松,可是他手下的杂系军官们却是人人震动。   这虎嘴寨在竟陵也是响当当的旗号,而且现场他们也去看过了,好几百具尸体,而且多数是被乱马踩死地,真正战死也不过是几十人而已。   至于施策这个悍匪,现在他正在向着几个骑兵军官争取着最后的福利:“几位大哥,我好歹也是统领几百人的头目,给个面子成不!”   那些骑兵军官都笑了:“就凭你!我们马队一个冲锋就把你们全打跨了,你老老实实呆着,说不定我们将主心情好,会封你一个输卒什长的职务!”   他以后只能老老实实地去干夫子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再看看那个刚升幢主的善太平,不过就这么个小土匪头子,现在穿了件皮铠,得意洋洋,人模狗样,就差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这都是一念之差啊!   他们也只有一个念头,眼前机会难得,得抓紧了,程展在那笑了笑:“大伙儿都有心了!有心了!”   他挥着手说道:“原本要提十个队主、队副,可是现在诸位这么有心,兄弟我也不好意思!”   他笑着说道:“那便提一个幢副,十五个队主、队副!”   他基本是按照实力和战力来提的,把这些杂系队伍进行编并,但毕竟杂乱无章,象有些队主,手下倒有七八十人,有些队主,却只有三十多人,但又不好分割。   这些队伍,都是他们手心肉,私家财产,即使是程展也只能尽量在保持建制的条件下进行分割,只有一些只身或数人来投的队伍倒是自愿编并到大队里云。   不过这两三千人的杂系队伍倒是被他拆得七零八落,即使是首封幢主地善太平,也奉命率他地一幢人奉命听史景思命令。   虽然都是幢主,可是善太平也知道,幢主和幢主之间是不一样,这位解思索可是从龙老人,原本就准备提军主地。   至于善太平的一幢人,除了自己地少量老队伍之外,尚有程展调来的程军老军两队,其余都是新投的杂军。   原本以程展的想法,这十五个队主、队副,外加一个幢主幢副,足以暂时应付这两三千多杂兵了。   毕竟他们新进来投,这军职不能授得太高,而且授得太滥,这些杂军头目不容易满足,现在他们得了一个队副便已是兴高采烈,若得队主之职,那便是乐得太睡不觉了。   只是程展却没想到,这来投的各方义士源源不断,这一整日,沈家竟又是多出了一千人,现在尚有二十多枝人马尚得得封,正摩拳擦掌,等着程展一声命令。   至于已封诸幢主,那又有自己的想法,人人都想着再进一步,而且程展也在检点实力之后,发给兵器、器械、衣甲。   虽然只是程家军换下的旧货,而且不是全额发放,只按实力数发三成,却足以让他们心满意足,觉得自己的战力突飞猛进。   至于粮饷,按程展承诺,也由他来发放,本月按天数实计,到下月初一并发放,各队若一时难以周转,可至司马琼处暂借。   可大伙儿都很有骨气,宁可本月先挤一挤,反正现在队伍就屯在沈家附近的几十个村子,沈家也很大家,杀猪宰羊,又送来成包成包的大米,招待丰盛得很。   程展为求将士用命,倒也是大方得很,今天从林家拉来了百来只牲口,除了牛、驴之类的畜力不杀,其余的牲口都用来执行各方义士。   他对着司马琼说道:“虽然战力不强,但有他们投效,我沈家如虎添翼,我想阳泽海的郡兵不在话下吧!”   正说着,那边已经有人急报:“将主,那边有人从郡城赶来,说是有阳太守和郡兵的最新消息!”   程展点点头,当即有人把这报讯的人引了进来,那人一进门就朝司马琼施了个大礼,程展却是惊呼一声:“怎么是你?”    二百四十四章 博浪之椎,止于一击   展点点头,当即有人把这报讯的人引了进来,那人一马琼施了个大礼,程展却是惊呼一声:“怎么是你?”   这个脸色坚毅的男子,一身的尘土,正是竟陵郡决曹司徒玉明,那个当初搅了程展和沈知慧的婚礼的人,他目光炯炯,根本无惧于程展。   这个人以刚正无私闻名全郡,但仕途却不怎么顺利,只是凭借攀上了司马琼这层关系才得以出任决曹。   沈知慧冷冷地瞄了他一眼,心里微怒:“你还有胆到沈家来!”   只是他又朝沈知慧施了一个大礼:“当初错怪了沈夫人,是玉明错了!”   他很强硬,但是在某些时候也知道自己应当做些什么:“阳泽海今晨已率郡兵一千五百出城了!”   程展小吃了一惊,他倒没想到阳泽海竟然有这等勇气,语气不由有点急了:“就只有郡兵?”   “只有郡兵!为求神速,他紧急召集了一千五百郡兵,负一日之粮疾奔而来了!”司徒玉明的声音很坚定:“但是除了郡兵之外,司徒玉明尚有最后的杀手锏!”   “杀手锏?”程展当即有兴趣:“他请来了援兵!”   “没错!一幢步队,整整五百人,是他专门从费立国费柱国那借的强兵,都是身经百战的老营,两部合计二千人!这个讯息,相信竟陵郡内除了我和极少数人外,没有人知道!”   司徒玉明说完这段话,又多说了一句:“我来报讯,不是为什么富贵,是为了司马小姐的知遇之恩!”   司马琼点点头,她柔声说道:“今日之恩,必不相负!”   程展也说道:“司徒决曹,程某谢过了!”   司徒玉明话不多。但都是一针见血:“现在郡城空虚,除去本郡各家的私兵部曲,不过百数十人而已!阳泽海此来神速,只求一击致命,故整队轻装疾行,明日便可到了!只是他的队伍刚出郡城,我便轻骑抄路前来报讯!”   沈知慧这也站了起来。她以大妇的风范给司徒玉明给司徒玉明施了一个大礼:“都是知慧错怪了决曹的一片公心了!”   “不必了!”司徒玉明一抬手:“君恩深重,玉明不敢相忘。但司马小姐的知遇之恩,玉明亦不敢相忘。不多言了,玉明这就回竟陵郡城!”   程展赶紧拉住了他的手,司马琼也在一旁劝道:“玉明,你我相识数年,何必这般见外,今日一役。我家夫君已尽歼林家了,明日再一战而胜。竟陵便是全入义师之手了,以玉明才具。何不暂时屈身军中!”   司徒玉明还没说话。那外面又有亲兵报讯:“将主,大少爷来了!”   他所说地“大少爷”。正是程展的兄长程宇,他全身是汗,还没进门,就大声嚷道:“阿展,你惹了好大祸事啊!”   他也是竟陵郡府的小官吏,原本职位就比不得司徒玉明,在阳泽海手下也不得重用,因此他一脸怨气:“展弟,你看看你!原本好生生的基业,被你折腾成什么样子!阳泽海已经率领大兵出城了!”   只是到了现在,他才看到司徒玉明,满脸诧异地问道:“司徒决曹?”   司徒玉明毫无表情地说道:“程公子已然知晓了!”   程宇反应倒也很快:“莫不成真有胜算?展弟,林家可曾拿下了?”   程展立即给程宇打气:“阿哥,林家早上就被我领兵拿下了!”   “好好好!”程宇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有勇气:“那就好!那就好!阳泽海只带了一千五百郡兵!”   司徒玉明插了一句:“程公子也已然知晓了!我这就回竟陵城去,去迎接程公子领义兵入城!”   他又朝司马玉琼施了一个大礼:“我若能迎义师入城,可否有屈身贵军之机?”   程展当即一拍手:“诺!”   等送走了司徒玉明,程宇当即手脚并用地问道:“阿展,你当真已经灭了林家?”   程展当即回道:“阿哥,咱们是自家兄弟啊!林家我一个冲锋就拿下了,轻轻松松,才死了六个人!”   程宇兴高采烈:“那便好那便好!我们家里人都好,凭借咱们这些年的经营,阳泽海虽然下手很快,可是在城内躲上几天却是不成问题的!我来的时候,父亲说了,他说他信得过展弟,知道展弟一定会赢得这一役,他已然在城内做好了万全准备!”   他加大了声音:“就等着展弟回郡城了!”   “好!”程展也施了一个大礼:“多谢兄长了!”   他大声道:“通知各部,伪太守阳泽海已经于今晨出城了,估计明日上午即可抵达,只有郡兵千五百数,全数轻装!”   他没有说明阳泽海手上还有五百费立国那借来地步队,那恐怕会影响杂系军的士气,何况阳泽海手上有五百步队,自己手上可不止五千精兵。   他大声道:“吾等今夜多派侦哨,务求万无一失,明日三更起床用饭,四更整队出发,力求一举破此贼军!”   现在在程军地眼里,他们是正义之师、胜利之师,而阳泽海因为处于劣势,已经从官军沦落成了贼军。   天刚蒙蒙亮。   程展和陆子云的马队正缓缓前行,等待着前方地消息。   “贼军已进至四方原,全系步队,骑兵不过百名!”   一听到这个消息,那些杂系军头们又兴奋起来了,自己的将主是什么人啊!   是一次性可以出动近千马队的强人啊,而且这马队中还有数百具装铁骑,而且他们对自己也很有信心。   今天程展可谓是倾巢出动,沈家只留了数百人留守,在这种情况下,程展的部队达到一个恐怖的数字-万人。   在竟陵最近几十年的历史里,竟陵本   出用万人地纪录这还是第一次,这次旁系军头兴奋地色:“咱们可有万人之众啊!万人啊!”   不多时,双方就发生了接阵。   “报将主,善太平幢主的步军已然和贼军前锋相逢。善幢主奋不顾身,领军冲杀,身负数创,犹自猛冲,已将贼军前锋击溃!”   “报将主,善幢主派人回报,大破贼军前锋一幢。斩级十六首,俘贼三人!”   程展心中雪亮。善太平击破很显然是阳泽军地步队一队或二队,否则五百之众。决不会杀敌不过二十已然溃退,只是士气甚佳,甚至先于马队接阵,程展喜道:“好!告诉善幢主,我希望他今天还是首功第一!”   “报将主,李纵云幢主的马队已经冲入敌军之中。与敌大兵冲杀在一块!”   “报将主,袁夕袁军副地步队已经紧随马队杀入敌中!”   “报将主!诸军奋勇。一同随马队杀入敌军!”   “报将主!季退思请令出战!”   “报将主!邓肯回报,已获小捷!”   “报将主!我马步军奋勇冲杀。将敌一举击溃。大获全胜!”   形势当真是一片大好,以一万对两千。而且已方在素质上还占了大便宜,那便是平推都能把对方给推死了!   程展得意洋洋,双手用力一挥:“命令诸军,全军突击!”   “将主有令,全军突击!”   “将主有令,全军突击!”   伴随着骑手大声地呼喊,还有旗号的挥动,进军鼓响了起来,整个部队都沸腾了!   程展看着远处地厮杀,嘴角浮现了一丝得意:“阳泽海,你今日败于我手了!”   只是才过了一刻钟,前方就传来了坏消息,程展不由眉毛紧锁起来。   接着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程展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终于他大声讯问道:“这还是我的部队吗?”   陆子云当即说道:“将主,这一战我们又不是失利了!”   只是程展很快把火泄在李纵云的身上:“马队都没追上逃跑地步兵,他李纵云是吃干饭的?”   陆子云是李纵云推荐给程展地人,只是人总是会有私心的,特别是现在李纵云是明显犯了方向性错误地时候,陆子云当即接嘴道:“估计是李幢主有顾忌了!”   程展冷冷地说道:“别的部队没追上也罢了,可马队就不应当了!陆子云!”   “属下在!”   “你率马队前去追击,切不可让贼军窜回郡城!”   实际程展并不用这么生气,在这种大会战当中,总是会犯这样那样的错误,而且程家军的战果很不坏了。   阳泽海带来了的一千五百郡兵,现在只剩下一千人不到了,他们和程家军很是激斗了几回,只是程家军在兵力的优势实在太大了,往往是一个步队刚冲上去,就被几十倍地对手给打跨了。   唯一的意外就是没想到阳泽海这么油滑,一看到程家军这么强大,甚至还有李纵云地马队,阳泽海当即是领兵撤退,并以半幢郡兵断后。   这半幢郡兵固然是全军尽没,可也为阳泽海的撤退赢得了时机。   那个费立国派来地幢主就对阳泽海赞了一声:“果然是员老将!今日若不是阳太守,我们就得全军尽没了!”   阳泽海却是苦笑一声:“实在是没想到贼军竟如此势大!”   那幢主却道:“光是今日这一退兵,凡足见太守统兵之高明了!只是可惜贵部断后地那些兄弟了!”   阳泽海也是心痛不已,这些队伍都是他的子弟兵,虽然新兵甚多,可是在老军官地带领下,表现得却是很顽强,但唯一的问题便是敌人实在太强大了。   “敌势太强!泽海对不起他们啊!”   那幢主也应道:“今天我是客军,应当由我部来断后方是!”   阳泽海摇摇头道:“贵部是我借自费柱国处,自当完完整整地归还给费柱国,只是恐怕守城之役,还要借重贵幢了!”   幢主赞道:“到现在才知阳太守的高风亮节,我们是不是杀个回马枪,截击下追击的小股敌军!”   阳泽海摇摇头道:“博浪之椎,止于一击!今日是我大意,大意了,令贵幢也折腾了数十将士!”   那幢主却说道:“何必这般客气,我们受此挫败,贼势必将大张,但我们实力犹存,尚可退守郡城!”   阳泽海不是无能之辈,他当即扳着手指算了算:“退回郡城之后,尚可动员四千丁壮,除此之外,郡兵分散各地足有千五之数,再加上费柱国预定给我的一幢援兵!”   幢主的信心又强了许多:“好!势贼虽强,但众不过万人,我军尚有六七千人,足以守城了!”   程展得到的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别看阳泽海的部众足足疾行了一天半夜,但是亡命之时又是一路狂奔,各部追之不及,偏生李纵云的马队又追错了方向。   若是让阳泽海退入郡城,恐怕会又生无数波折!   正在这时候,他偏生又得到了一个坏讯:“将主!六家联盟的刘家率人朝我们庄子过来了!”   程展不由一急,原以为平了林家,六家联盟就不敢兴师动众了,没想到还有胆大包天之徒,   现在留守兵力不过六七百人,若是不慎,就要吃大亏了。   偏生陆子云的马队也派了出去,程展只能拼凑出百余骑疾奔回援,又派人急追陆子云、李纵云等人的马队,让他们立即回援沈家。   他心中焦急,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已经赶回沈家,远远地只看到一地的人头。    二百四十五章 沉默的大多数   心中焦急,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已经赶回沈家,远远地的人头。   这百八十人,就整整齐齐地跪在沈家村前,留守的沈知慧和李晓月不得不出来应付,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程展催马向前,才见到这些人都没带兵器,只穿了件薄薄的外衫,个个脸上惶恐,其中还有一大群头发雪白的老头子,最前排的一个男子,年纪不到三十,神情更是惊惶不定,身边放了几个带血的匣子,也不知道是什么物事。   他跪在地上,一边哭泣着一边说着什么,那边护卫着沈知慧的亲兵欢呼起来:“老爷回来了!”   程展还没下马,这男子已经赤着上身跪在程展的马前:“沈刘两家,本是乡邻,误受林贼欺骗,以至屡生波折,现刘白杨特来负荆请罪!”   程展知道人家不是来偷袭的,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时候陆子云的马队已经疾奔而回,程展不由苦笑一声。   今天他又是误判了一回,现下马队都被他带回来了,只剩下大队步兵在那里追击阳泽海,恐怕以后又生波折了。   只是刘白杨却不知道这马队的来意,他脸色更是惊慌不定,他连声叫道:“快把投名状送上来!”   他身边的亲信当即是打开了那几个带着血色的匣子,却见几个人头怒目而视,真是死不瞑目,刘白杨赶紧说道:“这便是那几个祸首的首级,我等替家主取来了!”   程展稍一注视,便知道这是林家逃走的几个首脑,林家长子刘许利和次子林许国等人,这几个人一死,林家算是绝了种,彻底完了。   这刘白杨见到程展展眉一笑,当即道:“今日这几个贼子会同钱家的一帮贼子意图谋害程公子。被我等一举斩杀了!”   原来这六家联盟也不是铁板一块,特别是这刘家内部有不少人对林家特意不满,要知道刘许利当初只是过继给刘家旁枝,没想到林家发迹之后,竟生生是让这个过继的刘许利霸占了家主的位置。   这让长房的刘白杨极度不满,总是暗地谋划要夺回家主的位置,今日林家被彻底打跨之后。刘许利等人逃回了刘家,企图依靠六家联盟地残部再起。   可在刘白杨眼里。这沈家实在是太强大了,一个冲锋就把林家给冲跨了!   这林家是什么人。是能召集过千丁壮的大豪强了,而他们刘家,不过是乡下的中等地主,平时械斗也不过是召集来二三百来个抬锄头的农民而已,继续和沈家斗法,那只能是送死啊!   当天下午又传来了新的消息。不仅是林家完蛋了,张家也毫无悬念地完了。林家原来寄以最后希望的耿家军,甚至连一个冲锋都没挡住就完了。   可刘许利还没有放弃最后的挣扎。他甚至找到了和沈家有世仇地钱家。商量着复仇的计划。   危险地敌人总是在身边,在发现林家已经没有任何胜利希望的情况下。当天晚上刘白杨率领同宗把刘许利诸人杀得干净,连同把钱家地首脑也杀个干净。   程展听完之后,朝陆子云说了句:“你去收拾钱家的局面!”   刘白杨听程展说完这句话,那是感激不尽,他大声说道:“程公子,属下也愿在您鞍前马后拼杀!”   程展倒感激他斩草除根的功劳,点了下头:“好!你以后便是我账下一员勇将,回家之后,立即召集家中最好的一队兵随我出战!”   刘白杨心中大喜,程展这是承认了他刘家家主的位置,而且按程展的意思,他们刘家并不象林家完蛋了,还能保持旧有本钱:“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程展又对他说了一句:“方才我已经击败阳泽海地贼兵,你可愿前去追击!”   阳泽海失败,那是最新的消息,刘白杨尚未得知,只是听说连阳泽海地州郡兵都败北了,那整个竟陵郡恐怕没有部队是程展的对手了。   他并不清楚,阳泽海败是败了,可还保有实力,若让他退回郡城,事情尚有作为。   一郡郡城,不但是一郡精华所在,也是一种政治上地象征,谁控制了郡城,就代表在这个郡内占有绝对地优势。   他喜滋滋地说道:“我这就前去追击!身强体壮的,跟我来!”   这次前来请罪,他和他地族人都没带兵器,程展也不会发兵器给这种新投之军,只是他刘白杨倒有些人脉,从另一队杂系军那借到了十数件武器,就兴冲冲地前去追击阳泽海的郡兵了。   程展对他的追击根本不抱希望,毕竟郡兵滑得很,现在恐怕再派骑兵去追,也追不上郡兵了。   果不其然,前方的战报皆言步队虽然猛追不已,但只截到些尾巴,阳泽海贼兵一路逃窜,已军已是追之不及,大部已然暂止追击,重新整队!   只是这天下午,程展得到最新的战报:“我军霍虬领半幢截击敌之大队,贼军虽败,仍反扑数次,相持之间,恰逢刘白杨军追至,从侧翼杀出,贼军大溃,斩首越百级,俘贼二三百人!”   这样也行?   程展几乎要跳起来了,要知道刘白杨是最后一个发起追击的,离前线也远,怎么就让他赶上了?   那前边的战报流水一般地报了过来:“贼军溃逃,仍被我军邓肯部追上,邓肯领兵猛击,斩首三十级,获敌百人……”   一个胜利接着另一个胜利的战报报了过来,在程展以为阳泽海就要成功逃走的时候,幸运女神不可思议地吻了他一下。   “怎么回事?”程展当即把信使派了出去:“快把信使派出去!”   夕阳   几个拥有私兵的小豪强看着峡谷里的场面,个个都是   军马、兵器、器械堆得象小山那么高,峡谷的中心除了落下来的滚石擂木,还有几十个郡兵俘虏双手抱头,哭泣不已,百多个私兵部曲则是兴奋不已地在死尸身上打劫,这几个小豪强中的一个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这都是大伙儿商量出来的办法!”   “没错,不见兔子不撒鹰,现在这么多军马器械,还有这么多壮劳力,都归咱们了!”   一想到这一点,这几个地方上的小豪强都笑了起来,笑得甚是张扬。   只是总是有人担心道:“阳泽海事后不会找我们算账吧!”   “他纵便想找我们算账。也是有心无力了,他既然被程家军打败。那有余力来收拾我们!”   阳泽海头发散乱,他痛苦得不知道怎么哭才好了。他身边只剩下三百人,这已经包括了那一整幢地精兵。   两千人啊,整整两千人,一天功夫都不到就剩下这么点了。   他甚至不恨程展,他只是恨自己。   那个费立国派来的幢主已经死在了乱军之中,他和阳泽海都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隐藏的敌人。   他们轻兵疾进的时候,沿路的村寨没有不欢迎郡兵的。阳泽海没带多少粮草,一路上都是这些地主豪强供应的。   他们退兵地时候。以为情况也是同样的。毕竟他们有朝廷地大义,而且这些豪强也没有跑去投效程展。   但是他们想错了。欢迎他们的不是美酒,而是冷箭,数十人上百人地伏兵很快到处出现,他们显然是把败退中的郡兵当作了一只肥羊,一只任人欺凌的大肥羊。   阳泽海很郁闷地想喊上一声:“老子还有一千四百人,你们这点兵力别想欺负老子!”   只是想归想,他们根本不敢多作停留,只能一路向前突围。   他现在才觉得那个幢主的意见是对的,他们应当留下来杀个回马枪,吃掉一两个冒进的程家军小队。   现在是全军只有归志,根本不敢与追击来地程家军多接触,只想夺路而逃,但是来斩肥羊的豪强越来越多了。   他们知道这是太守大人地郡兵,知道这是风险甚大的买卖,但是也知道另一个最明显不过地事实:太守大人败了。   他们不需要太守大人败得如何,他们只需要知道一个败北地事实以后程家军在竟陵说话管用了。   阳泽海的州郡兵都是客军,在地方扰民颇甚,现在竟陵地方开始报复回来了,他们欢呼着来杀这只肥羊。   在分出胜负之前,他们是安守本份地良民,他们用美酒肥羊来欢迎郡兵,但是当他们确认郡兵失败以后,成百上千的私兵部曲就四处截杀这只只知狂奔的大肥羊了。   损失在沿路截击的兵力,比程家军造成的损失还要大,现在阳泽海衣甲皆乱,粗粗喘着气,可在马上还不能停留,他大声叫道:“向北!向北!”   几个郡兵问道:“大人,我们不回郡城了?”   “回郡城送死啊!”阳泽海这时候倒也精明起来了:“凭我们这三百多人即使能回郡城,贼军一个猛冲也能要了我们的小命!”   他心里明白,程展是真正的地头蛇,现在郡城内的私兵部曲还有上千人,自己若是大胜回城,他们自然是绝对支持自己的,可是自己这么败北回城,这郡城内的豪强必起异心。   向北!向北!他只有一个念头:“咱们还有一千五百郡兵,我们还有实力,我们要与他们会合!”   北行三十里,就是州郡兵的一个驻守之地,那里有七百州郡兵驻守,还有天险可以驻守,诸备有三月军食,而且那交通方便,只需一个讯息,就能把各地的州郡兵都调来。   更重要的是,相对于处处敌视自己的豪强,那一带正好处在两个郡的边境之上,附近的豪强相对“友好”,而且尚可据守等待费立国许诺给自己的两幢援兵。   当程展以为能吃下郡兵这只肥羊的时候,他跑得飞快,当程展以为这只肥羊跑了的时候,他又发现这只肥羊已经被一群恶狼分而食之了,几乎连点肉都没剩下。   他坐在那里,听着各处的报告:“各处义士四处出击,将贼军尽数歼灭……”   “现各处义师纷纷前来投效,希望能以名义,即使不得幢主、队主的名义,给个队副亦可!”   他朝司马琼问了一句:“阿琼,你们怎么看?”   司马琼还是那个精明干练的女捕头,她冷冷地说了句:“墙头草耳!”   程展点点头,身材高大挺拔的李晓月抱着孩子,轻轻地抚摸,嘴里却蹦出了一句:“但总有些用处!”   是啊,作为一方豪强,他们虽然或许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但是他们会让天平出现偏差,今天就是很好的例子。   “沉默的大多数啊!”程展有着这样的想法:“但这沉默的大多数是有力量的!”   整个竟陵郡内,这两日来投效的豪强不下百人,他们所能动员的兵力不下万人,但今天沈家战败阳泽海之前,尚有很多豪强没有表态,程展相信,自己若是失败,他们会以对付阳泽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程展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些人彻底拉上自己的战船。   不过在那之前,程展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们要进郡城了!”    二百四十六章 生变   报柱国,竟陵郡阳泽海太守回报,其出城与叛军程展经力战,但程贼动员马步军万数人,我兵仅千五百,交战之时又有奸徒于背后来袭,虽经竭力交战,仍战损数百人,此外义士林风奇以下数百口亦全数殉难,现只能退守边境,望柱国早发大兵,荡平奸贼!”   费立国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他疾声道:“糊涂!我到哪里去给他找大兵!大兵!大兵!我现在哪里调得出大兵!”   原来以费立国的身份是不应当说这个话的,在整个大周朝,就数他统带的兵力最多了。   荆州本国防重地,与南楚每年必有恶战,故屯驻大军逾十数万,费立国又带来本部精兵数万,去岁赵王司马平入蜀,为了平衡,又将蜀中精卒八万人交由费立国统带,企图扑伐荆楚。   手握近三十大军,嘴里还叫道:“我哪里调得出大兵,大兵,大兵,叫阳泽海给我找来了!”   这完全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借着这个机会发泄出去。   账下诸将听得这个讯息,也是有些难堪,但总得为阳泽海这个老同僚求情:“阳太守也是为皇上办事!”   费立国的脸色变得更加严厉了:“不知轻重的东西!当真是不知轻重,眼下这个关口,居然还有心和人斗法,这倒好了,把本钱赔个精光了!”   这心痛的是那损失的数千兵将,还有林家这些本钱,甚至是程展的私军,原本在他的规划之中,这都是要派上大用场的。   “这都是皇上交办的差使!”   “可是如果支撑不过眼上这个局面,我们大周朝能不能看到长江还是个问题!”   程展兴高采烈地骑在高头大马上,在他身后是过百个幢主、队主,都打起了自己的旗号。特别是新晋地善太平幢主,更是头抬得高高的,生怕别人没看到他。   这些幢主、队主,个个都全身披甲,骑着健马,若是在程展军中混过些年头的,那倒也低调些。倒是那些乡下土财主,倒个个学着善太平这般。只求能露上一回脸。   而在他们后面的那些豪强,就显得更夸张了。他们都是换上最好最新的衣服,打扮得花花绿绿,唯一的遗憾就是尚无功名,为了召集他们,可浪费了程展整整三天的功劳。   竟陵郡只是个边郡,郡城虽然繁华。可比起长安、成都这等大城,却着实算是天差地别了。可是对于这些墙头草来说,跟着程展大人风光这么一回。足够他们夸耀了。   郡城早已在程家军地控制之下。对于这支隶属于本郡的军队,竟陵人有些冷漠。但也有许多热情,时不时有人叫道:“那是袁夕袁军副了!”   程展一边走,一边轻轻地点了一句:“进了郡城,咱们也得好好调整一下军幢了!”   这一句话,让全场地热情都点燃,特别是邓肯、史景思、陆子云甚至是白斯文等杂系将军。   谁都知道,眼下程展已有上万之众,可是仍是以程展自兼军主,然后下隶诸幢的体制。   一军之制,至多统五幢二千二百人而已,程展早有分立诸军地打算,现在既然是论功行赏的好时候,自然让这帮人心头火热了。   善太平这些已经得了幢队之职倒没有什么感觉,可那些未得封赏的墙头草,这时候也活络起来,拼死拼活,还是为了这个吗!   正当他们百般苦思的时候,却听得有人大声叫道:“程公子!程公子!”   这等当街大声喧哗的,原本自有军士前去驱逐,只是嚷话这人虽然有些狼狈,却是一身官服,他一见到程展,就连声叫道:“程公子,程公子!”   他叫得十分亲切,而且军士一看就这人决非小吏,也不阻挡,任他直奔程展马前,却见他猛跪不起:“程公子,还望救我等一救!”   程展一诧异,却是识得这人,这人倒与他有些交情,系安陆郡的功曹,名叫鲍博文,程展在安陆与闻香教众交战,倒得过他许过帮助,事后鲍博文还协助程展在安郡取得大批田产。   “请程将军救一救安陆郡士民!”这鲍博文是一心来哭秦庭地:“救一救我安士郡士民!”   程展有些疑问,他询问道:“鲍功曹何必如此?”   功曹虽百石小吏,却是位高权重,常常代行郡守之职,他这么着急地赶回,莫不成是安陆郡生变了?   这倒是好事一件,那样费立国自然无心全力来对付自己。   只是他哪里想到,现在费立国完全是有心无力。   鲍博文就跪在地上不起,他拉住程展的手哭道:“还请程公子出兵救一救我安陆郡!救一救我安陆郡吧!”   程展苦笑了一声:“鲍功曹,你是皆为故友,何必如此见外,只是我现在这个身份,你也是清楚地……”   鲍博文却是大哭起来:“程公子,您不救安陆之民,谁救安陆之民啊!”   程展却是轻松了:“还是请费柱国出兵吧!”   鲍博文这才知道程展未知详情,他哭着说道:“程公子,现在安陆郡民可指望者,唯君耳尔!否则我安陆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是为何?”   “全由清虚道起事了!”   “清虚道起事?”程展先前在林晓月那得到了一些不怎么确切的讯息,知道这个专走下层路线地清虚道已然起事了。   清虚道教徒众多,中坚教众也至少有十数万之多,在荆州境内已然有数   起事,据传来地讯息,每枝少则几十,多则千余,还之势,也正是这个清虚教起事的讯息,让程展最后下了起事地决心。   只是在鲍博文的口中,程展才得到确切的消息,现在费立国很困难。   “道贼已然席卷荆襄,各郡各县皆已有贼兵。此等贼兵少则数百,多则数千,有数枝贼兵已裹胁万人!”   这些年来司马辽频用兵事,人心颇知变,因此清虚道一起事,就能裹肋大批人马,只是程展相劝鲍博文:“功曹何必如此忧心。前次闻香教起事,亦是众至十余万。祸害数郡,但我大兵一出。群贼缚手,终被我大兵平定!”   鲍博文只摇头,程展听他一说这才知道,这次清虚道起事大大不同于闻香教。   闻香教起事,固然有襄阳等地驻军派有内应,又不似清虚道这般潜心经营。   起事者并非纯系教徒。其中有功名者不在少数,亦有地方豪强一同起事。想系是清虚道经营的棋子,光是如此。尚不为惧。   闻香教之所以不能成事。是其虽开府一方,但只知坐吃山空。四处裹肋流窜,可清虚道就不同了,他们潜心经营,事先已备有军资粮草甚多,特别是兵器衣甲,事先已屯有数万件,并非闻香教那些流寇能比。   更让人头痛的是,光是四方从贼的豪强,就带去私兵部曲三四千人,再加上清虚教秘密训练地数千骨干,足以让清虚道乱军有一个不错的基础了,但是清虚教在军中隐潜多年,这才叫人万分头痛。   “道贼渗入军中,无所不用极其,从费柱国的亲军,中外诸军,以至各地的郡兵弓手,皆有其同党,裹肋从贼之数,不下万人!”   “现下贼党实数,在荆州一州,即有二十数万,半系精壮,我驻防各军全无防备,吃亏甚大!”   程展从鲍博文口中才知道,就在前两日,清虚道获得一个极其辉煌的胜利,即使是在闻香教势力最强的时候,也没有获得这样的胜利。   安陆郡兵几乎尽出,共有四千人,外加费立国派来地川军两千人,七千之军北上扫荡清虚道,原本以为是全胜之局,没想到川军有将校通贼,而清虚道聚集数大枝兵力伏击,结果川军几乎全灭,郡兵亦被大破,整队回城者不过一千数百人。   这就是折损了四千官军,而道贼借大胜之势,一举击破费立国遣来的三千援兵,现下安陆郡可谓是无兵无将,已是清虚道地天下,鲍博文这来哭秦庭请援兵。   除去安陆郡之外,各地驻防各军亦屡受重创,连同安陆郡在内,在这个小小清虚道手上折兵已逾两万人,屋漏偏逢连夜雨,楚军竟然饶过江陵,率六七万水陆大军渡江而来,几次交战周兵大败,折损兵将又逾万人,费立国不得不在长江一线部署大军十数万,以致于后方兵力屡屡见拙。   程展稍稍估计了一下,如果算上被清虚道拉走的队伍,官军已折损了四万人,再算上自己在竟陵郡掀起地这番风雨,那么就在新年之后,大周朝已然折损了五六万人。   他笑了。   他自己的估算完全正确,这清虚道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男子汉,建功立业正当此时。   他拍鲍博文的肩膀说道:“好!安陆竟陵,本是一家,自需互相协力才是!”   正说着,就听得快马疾驰而来,却是陆子云来报:“将主,清虚道贼已然在本郡起事了!”   程展却不在意,只问了句:“有多少人?”   陆子云答道:“道贼精壮者倒只有三四千人,只是……”   “只是什么?”   “前次侵犯本家的虎嘴寨耿家,竟然胆大通贼,有其为表率,竟有数十家奸恶之家一同从贼,让贼势大张,又有郡兵溃兵数百从贼!”   这下倒有点麻烦,不过程展还是觉得自己手握万人之军,倒也不惧这些加强版流寇,只是下一句让他坐不住了:“安陆道贼亦源源南下,现有先锋千人已入竟陵!”   程展转头朝鲍博文那询问了一句:“安陆有多少道贼?”   鲍博文答了一句:“七万,内中堪战者约六成!”   程展从容一笑:“建功立业正当此时!”   而据后世《晚周农民战争史》记载:“在清虚道农民大起义中,竟陵郡的情况比较特殊,在起义时,竟陵郡守阳泽海和极富政治野心的大流氓,农民起义最凶恶地敌人,大地主阶级的代表程展因为争权夺势而发生了战争,其结果是阳泽海被程展击败,程展遂而占据郡城,窃据正统,并借机召集大批反动军队。   但程展地反动军队虽然处于优势,却只能在短时间坐守郡城,仍无力对付起义军,   对于起义军来说,这是发动大起义的大好时机,当时这场统治阶级地内战打跨了阳泽海地反动军队,更让一些比较开明的中小地主加入到起义队伍来,如在竟陵有很大影响地虎嘴寨耿家就加入到起义军来,带来了大量的战斗力量,大大增强了起义军的实力。   本来在竟陵郡和安陆郡,农民起义军的实力就较强,有‘信众数万人,皆为教中精华’,又为这次大起义做了许多准备工作,同时还得到了闻香教起义军的支持,这使竟陵、安陆一带的革命形势一片大好!”    二百四十七章 封赏   承蒙诸位照应,让兄弟能开府一方,实在是荣幸之至   程展说了些客套话,但下面的这些土包子虽然没见过大场面,但也自许为见多识广,时不时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有的人还小声地对着善太平这个新幢主说道:“原来是个娃娃啊,难道会让你混上个幢主!”   至于郡守府的官吏们,也不怎么把程展当一回事,毕竟他父兄在竟陵郡府也不过是个小吏而已,而他虽然进了郡城,但是风水轮流换,谁又能始终保持着屹立不倒的局面。   只有程展的旧部和新贵才保持着一脸严肃的神情,期待着程展的封赏。   程展没有理会他们,他继续正声道:“兄弟年纪是轻,可好歹是开府一方,维持着竟陵安陆两郡的局面,所以有些话也不得不说在前头!”   他说了些严肃纪律,请众人尽心办事的话,只是这下面的人,却是有些惊讶,没想到程展这么快就把安陆划入自己的地盘之中。   没想到他们想清楚,程展突然话锋一转:“尽歼林家一役,善太平等诸将立有战功,已得封赏,今天我再发个话,善太平等统带兵马,由我军供应粮饷,一切兵器器械优给补给……”   善太平兴奋地抖了抖身子,还有些新贵也是炫耀着自己的新军职,可是他身边的那些豪强们却是冷漠得很,特别是几个在竟陵势力甚强的豪强,他们更是拍着手,却是有点喝倒彩的意思。   他们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特别是对于一个毫无根基的善太平突然跃进为幢主,而他们一无所获而不满。   程展继续无视他们,他继续说道:“前日击灭阳泽海一役,除善太平等人又立新功之外。还有袁夕等多位军将立下新功,依例晋职,本都督仍晋一幢主一幢副十队主十队副!”   一听到这句话,袁夕的眼泪都差点流下来了,他也算是老人,只是在蜀中犯了大错,所以被晋升为一个专管厕所的军副。现在重得器重,能得幢主之职。他是心满意思了。   他也知道一个幢主,不但能领五百兵。而且还有总管幢中一切,那是极其畅快的职位。   程展当即宣示了这批新贵地名单,既有直接到沈家村投奔程展效力的军官,也有阳泽海兵败途中截杀的豪强。   至于这些豪强们,却听出话中的意思来了,虽然仍旧一个幢的全套官职。但是程展没指明是否供应粮饷兵器,这其中的差距就大了。   果不其然。这两者五五开,但是投效程展的这群军官。往往后面加一句“交由××统带”。意思很明显是由程展负责一切,至于在截杀中立功地豪强。虽然得了官职,却似乎是安抚人心的虚衔。   这下子,这帮豪强心头地怨言又有不少,特别是那几个能召集千儿八百丁壮的大地主大恶霸,愈发有点不满。   他们都是有家有业地人物,自然不会跑去沈家村投效一个少年,现在得了实职的,往往都是些不怎么得意的人物,因此他们嘴里时不时发出声怪声,脚在地上跺着。   这一来,程展的直系军官就有些着急了,他们虽然神情严肃,可是相互张望着,企图找一个压制的方法。   至于郡府的老油条,他们则是看着这场好戏。   程展仍然不在意,他似乎很轻松地说道:“诸位新晋军职,若是有意交我全权统带,咱们等再说,接下我说说我地想法!”   他似乎很不在意,很轻松地说道:“以我军兵将之多,目前可编全额步军十五军,马军一军,中军一幢……”   他说得很轻松,可是却一下子把上上下下都给震住了。   十一个军头?竟陵能编十六个军头?而且是全额的军头!   他们很快就估算这其中地实力,按正常估算,一军是三幢,每幢五百人,一军即是一千五百人,马步十六军又一幢,加上临时征发的夫子杂役,恐怕是不会少于三万人地大军。   就连程展地旧将都有些诧异了,即使是程展进长安活动的时候,他们地预计也只是编马步六七军而已,从来没想到要编十六个军头。   何况实力也不足,现在程展自身的军力,尚不过十幢有余,即便加上新来投效的诸将,恐怕也只得万余人,再从这些墙头草那搜刮些军力,至多只能拼凑出一万六七千人,何况这些墙头草的忠诚度还成问题了。   只是程展根本不注意这些诧异,他们说道:“步军有十五军之多,吾自然不能全领,当设分统官,以吾之见,一分统官暂可统领三军!”   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程展旧将都为了心热,接下去程展继续很从容地说道:“只是诸军初立,尚缺统军大将,所以暂时不设分统官!”   他轻轻地说道:“至于军主,则设以下诸位,皆为杂号将军!”   “邓肯!”   “属下在,愿为将主效死!”   邓肯从龙甚早,昨日又率先赶到,所以程展第一个提他的名字。   “史景思!”   “属下在,属下多谢将主提拔!”   “季退思!”   季退思这个闻香教的叛徒没想到还想到混上军主甚至是杂号将军的一天,那是舌头都大了:“属下在,属下愿替将主把那群反贼全平了!”   “霍虬!”   这也是出身闻香教的大叛徒,现在是硬作沉稳状,却是心慌意乱,连声道:“感谢将主,感激将主!”   “袁水!”   一听到这个名字,袁夕身子又是一抖,若不是他在蜀中犯了错,这个军主的职位本来是他。   只是程展宣示了这个   后,就停了,在大家的期盼之中,他说了一句:“至军,暂缺骑将。暂时我亲自统带!”   李纵云的头那是蒙了一下。这个马军主的位置,原本是他来统带的,只是为了前次之误,竟是丢了这个最显赫的马军主,他差一点就哭出声来了。   五个步军主,都是程展的老幢主或幢副。除去这几人之外,茅方、赵勇锋、白斯文等人都是跃跃欲试。   程展然后话题一转说道:“我军计有步军十五军。现下只有五位杂军将军能统领一军。尚缺统兵大将。若有义士能立大战功,我不惜军幢之职!这十个军主。请等着真正地统军大将来统领!”   他话音一落,整个会场就沸腾了。十个军主啊!后面还有十个军副,几十个幢主、几十个幢副。几百个队主队副,   竟陵出将帅出得最多地时候。也不是出了三个军主,十一幢主。四十六个队主而已。而现在,就有等着这么多的位置在自己的面前。似乎唾手可得。   特别是那几个竟陵首屈一指的大豪强大地方,他们已经不跺脚。他们在思索着,自己虽然能动员千儿八百的壮丁。可是这些人却不能全数征发出战,还得联合起来才能组成大兵力。那么是怎么一个联合之法。   看得出来。这些豪强对程展开的价码很满意,他们觉得这个价格确实差不多。至于善太平之流,那可以说是眼都红了。   至于赵勇锋、白斯文等人,显得有些失落,他们毕竟不属于程展地嫡系,但是他们很快就想到了,不是还有这么多军主等着自己去抢,他们可是占了先天之利。   就连太守郡府里的官吏都有去拉一只队伍地规划了,只是这事情还没有完,程展似乎很平淡地说了一句:“这一次平定道贼,事关我大周之生死命脉,吾不惜封赏!”   他地情绪终于暴发了,他热情洋溢地叫道:“能立首功者,能立殊勋者,兄弟愿请他分统三军!”   “谁愿意分统三军!”   伴随着程展热情洋溢地声音,热烈的气氛变得突然冷淡了。   大家都没有转过弯过,分统三军啊!   这已经是征镇安平四字将军了,这本来是只有那等真正地大世家才出的大人物啊!   一军一千五百,三军便是四千五百,加上杂役夫子,那是五千人地大军啊!   这不等同于闻香教那临时拉来凑数的流寇军,按程展军地标准,在军器上已经是宇内一流的强兵了,新立诸军可能较程展本军弱一些,但大家都清楚,程展有整个荆州最大地兵器作坊,全力开工,每日可生产兵甲百件,一个月便可以让一个整幢按程展本军的标准武装起来。   这样地三军,恐怕背后要有二三万平民支持方可,就连最见多识广地人,都没有想到程展会开这样的价码。   这样地价码,已经等于周楚燕三国决定国家胜负存亡关健之役才会开出的价钱,接着是欢呼声,惊雷般地掌声。   程展很热情地说道:“先前封赏的各位,愿交由我全权统带地,会后可与我联络!”   当然了,这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想要拿到这么好地价钱,自然失去对家族私兵部曲地全权控制,而是服从程展的全权调度。   到了那个时候,程展想要调度部队,家族就不得以种种理由抗拒了,而且程展还可以干涉私军地人事经济,说穿了一句,从兵有将有变成兵为帅(程展)有。   可是在这么热烈的气氛之下,大家根本没想这么多,接下去是程展指着一个人说道:“以后便由司徒决曹暂代太守之职,至于空缺诸职,亦看这次平贼之役的表现!”   这又是个表率,司徒玉明和程展当初可是扯破了脸皮,闹得不可开交,可是司徒玉明却为程展这次进入郡城立了大功,程展竟是不计前仇,让司徒玉明来代行郡守之职,这让官吏们也火热了。   不只是官衔之赏,他们才出会场,才发现善太平一行人已经在兴高采烈地领取军资了。   程展好大方的手笔,他扫平林家,重创耿家,又痛击阳泽海,缴获了无数军资,可是这些缴获的价值,也只是与今天发放的军资粮饷相当。   司马琼早已准备好了各部实力的薄册,就按实有兵力发放了本月和下月的粮饷,此外尚有大批兵器衣甲,这才叫土枪换炮,看着人家清一色的皮甲,让那些大豪强都眼红。   竟陵首屈一指的林家,也不过是拼凑了二十具铁甲,百八十具皮甲的水平,可是现在人家只要是军官,全都披上了铁甲,士兵也换装了皮甲,善太平这一幢的装备水平,已经超过了竟陵郡内任何一家豪强。   这让他们在兴奋的同时,又感到了一种危机感。   他们争相夺走呼告:“我家可出将兵三百人,愿依善太平例交将主统带!”   “本家可出将兵五百人,亦依善太平例!”   程展在一日之内,就把竟陵各豪强的实力搜刮于账下,这些豪强除去被清虚道拉走的一部,竟可出兵将一万余人,加上程展原有实力,竟是离那马步十六军的梦幻实力相去不远了。   当然程展也知道这等杂军,战力和百战精兵差得太远,但是有人也是件好事,他对着下面一排人头询问道:“我等既有三万大军,何惧道贼,正好出兵以战练战!”   “愿随军主,不知敌将是何人?”程展笑了笑:“自然是勾结道贼的阳泽海!”    二百四十八章 出兵   愿随军主,不知敌将是何人?”   程展笑了笑:“自然是勾结道贼的阳泽海!”   这纯是指鹿为马了,勾结清虚道的罪名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在阳泽海的头上。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阳泽海好不容易把竟陵郡内残存的郡兵都收拢到龙卫营去,清虚道也盯下了这只大肥羊。   阳泽海收拢的兵力尚不足两千人,其中还包括费立国借来的那一幢残部,新败之师,又多是新兵,再加上清虚道正要打通竟陵安陆间的联系,而龙卫营刚好正处在两郡的连接之地。   可阳泽海打不过程展,不代表他顶不住清虚道的攻势,其间清虚道固然是一度打破防线,裹肋走了好几百郡兵,可最终也是伤亡甚大,退兵而去了。   李晓月昨天就在程展的枕边盘算过阳泽海的兵力:“现在阳泽海的残兵不足千人!”   下面的军官都笑了:“愿随将主歼此恶贼!”   可程展却摇头道:“区区一个阳泽海,怎么能如此劳师兴众,只区一员大将就收拾了他!”   程展一军初立之时,兵将初时不过百人,以后亦不过数百人,到后来规模虽然扩大,可每次出战亦不过两三千,至少不过四千人,程展都是亲领全军,从此没有让部将独当一面。   可现在已有一二万大军,自然不能事事亲历,因此程展这句一出,诸将都想到程展那个分统三军的承诺,一时间神情都紧绷起来。   程展在座下诸将中扫了一圈,然后落在霍虬的身上:“霍军主,可愿意走一趟?”   霍虬新晋军主,又想再高升一步,一听到这话。当即是喜形于色:“将主,属下曾潜身于闻香教中多年,对教匪最是熟悉不过,而阳泽海又是新败之师,属下以堂堂正正之师,想必也无需多大力气!”   他这么一表态,让其余几个军主都觉得有些不公。特别是季退思,他在心底念道:“我比霍虬更熟悉这些流贼啊!”   程展的用意也是如此。霍虬既然是出身闻香教,对闻香教的手段一清二楚。当初和闻香教交战的时候,闻香教遇到别枝官军尚能一战,一遇到程展所部,那是时时刻刻处于下风。   闻香教原来用于对付官军的手段,还没施展出来,就已经被这个叛徒叫破了。即使能施展出来,威力也是大减。   闻香教是教匪。清虚道是道贼,两者虽然名义上不同。但实质上却是差不多的。霍虬既然能对付闻香教,自然也可以收拾清虚道。   只是程展地下一步。让诸位都暗流口水:“这一次诸军主虽有军的名义,但尚未有军的实际,你这次出征,就带三幢人去,你的本幢,还有……”   “茅方幢主也曾是绿林道的英雄,对于匪贼最是熟悉不过了!有他相助,霍军主必能如虎添翼,对了,善太平幢主虽然是新锐之师,但也是龙卫营那一带人,熟悉地方,都交由霍军主统带便是!”   在绿林道上混过大盗,到了现在这个年头也成了优势,只是就连程展都没想到,他军中以后不断招降纳叛,以至有人讽刺:“如若带兵,第一等则为出身叛匪……”   “只有三幢,力量似乎单薄了些,特别是茅幢主的这一幢,似乎尚不足编……”程展很平淡地询问了一句:“义军中有无龙卫营附近的义师?”   所谓义军,就是程展刚刚收编地那帮豪强,他话音一落,已然有人自告奋勇了:“区区便是那里人士!”   “我家离军营才区区十里地!”   “我家虽然隔得远,但能动员三百壮丁!”   “在下虽然不是那一带地方,但也愿交由霍军主统带!”   在他们眼里,霍虬就是一颗正在升起的明星,他第一个获得独当一面地机会,保不定一回师就能独统三军了。   程展在台上点将:“好!诸位义士的心情,我都明白!”   除了霍虬地一军,还有临时编成的二千义师交由他统带,只是这些义士没有幢队的名义,程展也不发十成饷,更不补充衣甲器械,只是按他们出多少兵力,出战多少天,按劳计酬:“都暂按正军的五成计算,若有死伤战功,我事后另有章程,保证不让诸位吃亏便是!”   程展财大气厚,军饷较普通部队优厚得多,虽然只是五成,但也已经胜过了阳泽海的州郡兵,但是程展更财大气粗的在后面。   他朝霍虬投向一道赞赏地目光之后:“霍虬,你既然要独当一面,我也给你一个特权,我给你五个队主五个队副的名额,若有义师打仗得力,你临阵就可以直接晋升,以后一切参照正军便是!”   “若是名额不够,或者战功太高,得以军幢之职相酬,你事后向我奏报便是!”   “谢将主,属下此去虽无成功之把握,却有以死相报之决心!”   长安城。   在长安城地兵部之中,每天都要处理着东南西北报来的无数奏折,这些兵部地官吏们每天都要蚂蚁一样处理着这些公文。   无关紧要地公文,他们要交由几位大人处置之后,在上面做过简单的批复,交还各处地都督军事,若是重要的公文,则必须由司马辽这个皇帝来处理,有些时候奏折还得留中。   由于清虚道的叛乱,兵部不但变得重要起来,也变得越发繁忙起来,因为长安附近的道贼叛乱,很多时候都是兵部直接指挥平定。   今天,几个新进的官员在那里处置着公文,他们都是做过将军,立过战功才调入兵部的,但是在兵部,他们暂时只能做一些最基础的工   切都得这位须发皆白的白联涛老将军点头。   “渭南道贼张潮聚百余人反,杀伍长以下官民十余人,现道贼张潮正退避山中,事图顽抗!”   白联涛只使了一个眼神。这些官员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派队前来剿灭便是,如有机会,将张潮就地斩首!”   下一封公文显然就严重得多了:“天水郡李议,见道贼起事,遂率众响应,业已聚集二三千人,纵横全郡。常与道贼来往,官军前往剿匪。互有胜负,死伤者三四百人。天水郡特请援兵……”   白联涛很稳重地说道:“此贼甚有危害,须加以诛除,命中军多派大兵前往平定,务求斩草除根,但此贼若愿出降,可相机行事。但其聚集之贼,必须散去。不可保留一人!”   接下去又有奏报:“据竟陵太守上奏,竟陵郡军主程展一向图谋不轨。鱼肉乡里。无恶不作,尚有勾结楚周罪证甚多。窃据军主之位,其恶迹更加显现,私自将其军扩至三四千人之众,衣甲兵械皆齐全,意图谋反!”   “今程贼劣迹显现,圣上亲笔下诏,谓程展可杀,此贼遂狗尾跑墙,会同本郡幢主郑勇锋、茅方等人,一同起兵叛变,另裹胁本幢无知匪徒数千人,攻袭义兵!”   “事发突然,州郡兵遂全力平叛,但贼兵之数实在太众,每出战皆有万人,郡兵与其交战十七次,获胜十五次之多,虽斩杀无数,终由力竭,失去郡城,退往龙卫营一线驻守!”   “此贼罪大恶极,现下竟以都督内外诸军事之名开府一方,广招叛众,已有贼兵三四万,竟陵一郡财力人力半为其有,州郡兵死烈者几逾两千,义兵殉难者亦有三四千……”   “查程贼之罪当诛九族,我等郡兵皆奋力与战,但力不能支,特向速派大兵万人前来支援!”   这么一封奏折就摆在这些官员的面前,他们当中不由有人脱口而出:“好大胆的贼子!”   “杀害郡兵,驱逐太守,占据郡城,这是造反啊!”   “没错,区区乡下一个军主,竟敢自称都督内外诸军事!”   “这个程展,一向劣迹累累!”   “圣上圣谕,程展当杀!”   “国朝开国以来,此等恶贼为数虽少,不过数人,但个个为害其烈啊!”   “立即让费柱国遣大兵将其平定!”   “程贼兵多,费柱国至少要派一万兵方可!”   “一万兵尚少,平陆不是刚好有道贼起事,那便派两三万将平陆、竟陵一并平定!”   “哼!”只是冷冷的一声,却立即让全场冷静下来。   白联涛坐在那里没动:“真是糊涂!亏你们都是带过兵地人!程贼起事,有多少旧军!”   “按奏折来看,当不下五六千人,不过按兵部档来看,程展一部的实力可能更强一些!”   白联涛当即骂道:“都是一群混账!莫不成想让我大周在荆州吃个大亏,象这等豪强,既有五六千强兵为底子,又占据郡府,兼之有半郡人力物力财力可供征发,自家又是顶级豪强,田亩部曲无数,兵器衣甲一应俱全,你知道有多可怕!”   “所以他和那些普通的道贼是不同的,他纵便只有一二万,可却胜过了六七万道贼流寇,如果和道贼结合起来,那整个荆州就要翻天了!”   “所以对付这等人要特别慎重,能加以羁便加以羁,特别是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了!”   “他自称都督内外诸军事没有什么了不起,让他自行取消,上个请罪的折子便是,只要他不反大周朝,不和道贼勾结,我们什么事情都可以好好谈!”   终于有个新晋的平字将军询问道:“白老将军,圣谕可是程展当杀啊!”   “程展是该死,是该千刀万剐!”白联涛说话很有条理:“可是我大周朝眼下最重要的敌人是谁!”   “是道贼,是南楚,是东燕,不是他!”   “只要程展不要与道贼勾结,能主动反醒,毅然投入到征攻道贼地战场中去,他还是我大周的军主!”   大伙儿都明白了,关健是程展现在有实力,有本钱,别看他地本钱不大,可是他一旦倒向清虚道,倒向楚国,那么整个荆州的实力就很有可能发生改变了。   实力决定一切,因为白联涛已经想好了一切:“圣上地圣裁也不是不能变更的,现在阳泽海败绩了,所以他应当承担起责任来!”   “白老将军英明!”   “白老将军英明!”   下面是一片恭维声:“明日早朝,我等都建议给程展加以羁,让他尽快出兵攻打道贼,等道贼一灭,我们再收拾他!”   “没错,纵便他占据竟陵全郡,费柱国以荆州之力,收拾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程展躺在靠椅上,轻轻地喘着气,看着身材高出自己许多的李晓月拉开那张画象,用尽可能平缓的语气说道:“这就是昭庆太子?”   李晓月用深情的目光期待着程展地赞赏:“这是我们费尽好大手机才得来的消息,这一次南楚领兵就是昭庆太子!”   昭庆太子是南楚太子,号称用兵如神,在南楚极得人望,但以往都是在两淮山东对抗燕国铁骑,没想到居然南楚突然易将,倒让费立国吃了一个大亏。   只是程展地赞赏首先给了那个正在服侍着自己凶器的女子。他轻轻地抚摸着那俏脸。    二百四十九章 欢好   是程展的赞赏首先给了那个正在服侍着自己凶器的女   他轻轻地抚摸着那俏脸。   这张俏脸的主人正在用尽全部心思服侍着程展,她的小嘴正竭尽全力容纳着程展的长枪,让那长枪进入了一条温热的甬道,一条粉嫩的舌头在那凶器上打着圈圈,媚眼中流露着无尽的春光。   回想起她平时的飒飒英姿,再想到此刻,让程展有一种直欲宣泻的情绪。   程展的欲望当即越发挺直了,他抓住那散落的头发,一边向下一寸一寸地抚摸着那光洁的肌肤,凶器更是竭尽全力向前冲刺,想要一切都宣泻到那红红的小嘴之中。   她脸上还有些平时冷若冰霜的痕迹,但是那媚态却想让人把她吞下去,特别是程展那深入的凶器更是直觉得要被榨出汁来,那真是舒服得五体投地。   这等练有奇功的女子口技真是不同凡响,当真是男人恩物啊!   程展硬是长喘了一口气,强自转头朝着林晓月问道:“襄阳那边怎么样?”   林晓月不知道有多媚人,她也被程展勾起了情火,只是她刚生养过,知道还不到时候,可眼里的春水却把程展都给化了:“襄阳那边情况很好!咱们的人都是可以派上用场的,只是……”   她询问道:“眼下诸军新扩,将校不足,是不是从襄阳抽调些人回来!”   程展一边挞伐着,一边说道:“不用,多调点钱……去……”   他话音刚落,就在那个昔日冷若冰霜的女将玉口中爆发出来,这女将也是服服帖帖得很,冷艳地帮程展清理得干干净净。   她的身上一丝不挂,那欺霜赛雪的肌肤配合完美的曲线,也不知道有多诱人不过了。再加上这等刻意逢迎,让程展实在爽得不得了。   就连一旁的李晓月也吃起了飞醋,只是她倒是个正宗的小女人,眼下替程展生养了孩子,就暂时把这些事情放在一旁,心中暗道:“等妾身调理好了,非得让阿展整日宠我爱我。让你寒珑月好好瞧瞧!”   李晓月不由脸色又为之一红,程展笑哼哼地摸了她一把。赞道:“晓月,你的身材真好!”   李晓月心中不由一喜。她地身材极高,偏生又有蜂腰,再加上一对惊人的豪乳,这在程展的众夫人之中,那可是绝无仅有的,她瞄了瞄跪在程展身前的寒珑月。虽然她也有骄人的资本,可是这一刻。她信心十足。   虽然说生养之后,身材有些变形。可她恢复得很快。她轻轻地解开外衣,一对原本就尺雨惊人的豪乳现在更是硕大无比。就那么显露在程展地面前。   程展看着那幽深的乳沟,调笑着:“晓月,我可要吃奶了!”   他地下身已经再展雄风了,现在寒珑月的玉手正在那用心套弄着,李晓月看到这一幕,虽不能与爱郎真个销魂,却也解开衣襟,把这对跳动地豪乳完全暴露在程展的面前,玉嘴吐着香气:“死人,晓月整个人都是你的!”   程展轻轻地捏着那葡萄般的乳头,品味那乳香的味道,却没有任意品尝,只是看着那仍是冷艳无比的寒珑月:“你联络地那人,给你消息没有?”   寒珑月垂下头去,眼神有些茫然,程展只看到一道深深的乳沟,她地玉乳也是相当傲人,程展的手轻轻一捏,寒珑月一抬头,就看那霸道地目光,不由有些惊慌,她握住程展地凶器,按着程展的意愿,第一次用自己地玉乳紧紧地裹住那作恶的东西。   只是这一刻,她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软了,看着那坏蛋在乳沟间前后纵横,她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找到了,可是找到又有什么用处……”   “闻香教已经不再是那个闻香教了!”她的目光,既带着三分冷若冰霜,偏生又有三分热情如火,剩下的四分,程展却不知道是什么。   “我已经回不去了!就连她都说了,现在愿意投靠大势力,暂时谋一个好出身!”   程展现在已经在品尝着这世上绝无仅有的玉瓜了,一连在那上面啃咬着,让李晓月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另一边却在倾听着寒珑月的倾注。   “我闻香教教义精深,但世事多艰,我教纵有立足之地,亦难成大业!”作   脑过的教徒,寒珑月还是要替闻香教辨护几句:“只后,我教竟四分五裂,姐妹亦成死敌,现各据一方,当真是难成大业!”   她似乎有些心灰意冷,可是动作越没得停,只令程展越来越爽,动作也越来粗暴。   寒珑月从来没发现过居然还有这么欢乐的事情,她只觉得自己全身都沉醉于其中,没有一处不盼着程展的进入。   程展与她的欢好,也是不计其数,虽然也曾被无数次送上高潮,身上也没有一处不被程展享受过,可是现在她竟是不受控制地快感连连,把自己的心底话都说出来了。   “她倒是洁身自好,可我却是受你的欺凌,罢了罢了!既然已是同床人,我以后便跟了你便是!”   程展上下都粗暴得很,在李晓月的玉乳上留下一个个齿痕不说,还把李晓月的上衣都给解开了,在那细细调弄着,李晓月娇喘连连,连声求饶:“好夫君,不要啊!放过晓月吧……晓月不行了……”   她也觉得眼下这情形更甚于夫妻之间的欢好,特别是有寒珑月在场,让她愈显刺激,好不容易程展重重地咬了一口之后,暂时放过她,她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软了,又期盼那重重的啃咬。   程展搂住了李晓月,在寒珑月的脖子上抚摸着,他很有霸气地说道:“你既是我的女人,我自然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他对着寒珑月说道:“你们闻香教在襄阳还有些底子吧?当初你们可是想要夺占襄阳,虽然未成,可是我也要赞上这谋划之人一句!有胆有识!”   在床弟之间谈正事,程展很喜欢这种感觉,寒珑月也喜欢这种感觉,她一边服侍着小程展,一边说道:“便是她了!这是她的谋划,教中人人称赞,只是眼下实在太受排挤!”   程展的手指轻轻地划过光洁的玉背,那指间的感觉让寒珑月只觉得一阵阵触电的感觉,她用力揉着自己的凝脂玉峰,一边说道:“现下她也联络了几家势力,想找个安身之地!”   程展很痛快地说道:“这件事情你来办,今天找你们两个,有件事情!”   李晓月被程展弄得迷迷糊糊得,寒珑月倒是听得清楚,心中道:“不过是和闻香教有关的一些闲事,莫不成?”   她虽然不再是忠贞的闻香教教众,但也很顾念旧情,不愿那些闻香教教众全都身死家灭,一切心血尽化乌有。   程展大声道:“襄阳的事情,全交给珑月来办,晓月你可要好好协助……”   寒珑月大吃一惊,接下去却是喜形于色,她抓住了小程展,决心好好报复他,她站了起来,接着就握住小程展,整个人就坐了下来,腰肢剧烈扭动着:“好阿展……我好舒服啊!”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但似乎才是她的本性,冷艳和激情并存,但她总是显露出冷若冰霖的一面。   襄阳可不是别的地方,他本身就是荆州最重要的要害,得襄阳者,往往可以占有全局优势,而程展由于历史的关系,在襄阳的力量强得出奇,整个襄阳驻军,从武库到襄阳六军,都被程展深深渗露了。   程展把襄阳交由寒珑月,这显然是把她当作自己真正的妻室来看了,寒珑月一边疯狂地摇动着臀部,一边叫道:“阿展……你真好……你真好!”   在她的身旁,李晓月也是紧紧地抱住了程展,感受着他男人的味道,只觉得越来越好闻,也越来越期盼调理好的一日。   程展的手法是越来越好,只用几根手指就让她魂儿都飞了,若是真个销魂,不知道会有怎么间销魂蚀骨的感觉了。   正当这一男二女魂游极乐的时候,就听得那门突然被打开了,接着一个也是绝美的女子,天气甚冷,她却只穿了件薄衫,却偏生珠光宝气,有着一种不可侵犯的风范,对这淫的场面却是视若无睹。   她带着微笑说道:“好相公,两位妹子,你们也不介意我们也加入进来吧!我也是给相公带来了好消息了!”    二百五十章 布置   当这一男二女魂游极乐的时候,就听得那门突然被打一个也是绝美的女子,天气甚冷,她却只穿了件薄衫,却偏生珠光宝气,有着一种不可侵犯的风范,对这淫的场面却是视若无睹。   她带着微笑说道:“好相公,两位妹子,你们也不介意我们也加入进来吧!我也是给相公带来了好消息了!”   天气甚冷,肉光致致,那粉腻雪白的玉臂玉腿,连同雪一般的肌肤,就在程展面前晃来晃去,看得程展紧紧抓紧了寒珑月的纤腰。   似乎是回应她的挑战,寒珑月猛然柳腰款款,全力逢迎着程展,做为一个武功绝顶的女将,她的体力好得惊人,一次次地全力下落,让小程展刺穿整个身体,或是旋转着玉臀。   她嘴里的浪吟娇啼始终没有停息,让这贵妇般的女子脸上顿时一片潮红,却是丝毫不惧地朝前走来:“不知道夫君许了什么给寒妹子,竟让她如此兴奋!”   两个肉体剧烈撞击着,不住发出阵阵音,程展把寒珑月一次又一次送上高峰,让她寻觅着云中飞过的感觉,而这个女子也已经走到程展的身前,玉指轻轻地调弄着寒珑月。   小程展又一次被完全被攻占了,寒珑月发出一声长长的娇吟,整个人软了下来,蜜汁不受控制地喷射出来,与程展暴发出来的激化融为一体。   她仍在调弄着寒珑月,却听得寒珑月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想不到清水帮的宁帮主竟是如此渴望夫君的宠幸!”   她便是程展从长安大狱带回来的战利品之一,清水帮帮主宁倾城,昔日也是这个周朝大帮派的大帮主,只是自她神秘失踪,清水帮已然灰飞烟灭,成为过去的历史了。   宁倾城与寒珑月不同,她的身上永远散发着一种高贵的气息。当初她是凭借这种贵气统控数千帮众,但是程展才知道,在枕席之间,她是真正地荡妇。   她很淡淡地说道:“寒圣使不也是如此吗?得过夫君的宠幸之后,又有哪个女人不盼第二次?”   程展的体力好得惊人,他稍稍调息了下,便轻轻地捏着这女帮主的尖峰:“果然是我宠爱有功……”   宁倾城的一言一行。都很大方,只是她的内心却正在慢慢期待着程展的蹂躏。作为一个曾经高高在上地江湖丽人,她从来都欺骗自己。她从来没有寂寞过,即使在长安大狱之中,她只以这样想:“我只是中了春药而已!”   但是当程展粗暴地挞伐着她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需要一个丈夫地温存,她的肩上承担着太多地责任,而且程展的肩膀是如此宽阔。   这个高贵的帮主。一边受着程展的调弄,另一方就这样用手指调弄着寒珑月的敏感部位。只是接下去程展的那一句话让她为之失神:“我只是把襄阳地有些事情交给她而已!来,我们继续!来玩更刺激的!”   现在程展就坐在李晓月怀中之中。李晓月用那对豪乳替程展服务。寒珑月再次用一对豪乳夹住了小程展,只是这一次她还用檀口细心地轻舔着。   至于穿着薄薄雪衫地宁倾城同样跪在那里。那隐隐约约的诱惑让她显得更美了,她地纤手在协助着寒珑月,嘴里轻声说道:“这一回确实有好消息!”   “夫君您从长安大狱请来地那几位,果然其中还藏着宝啊!我和解凤舞姐姐都弄清楚了,现在都安置好了,就等着夫君去坏了她们的身子!”   她地话语总是带着淡淡的幽怨:“我和解姐姐的命好苦啊!被坏人陷害进了长安大狱受了那样的苦,好不容易被夫君抢回家来,又得去那你这个坏心眼的家伙去欺负别家女儿……”   只是她的眼神除了幽怨之后,还隐隐带着一丝得意。   一想到长安大狱那无意偶得的另一批战利品,程展脸上显现无尽的兴趣:“真确定了那位?当真是想不到啊,我也是曾经听说过她的名号,有她在,更胜于数千甲兵!”   宁倾城手指不停,脸上却是淡雅之色:“正是她了!不知道南朝若是知道她在我们手里,会发什么疯了!”   程展刚想发话,下体因为寒珑月檀口的服侍,已经再展雄风了,寒珑月登时服侍得更细心了,而李晓月看了一眼寒珑月的豪乳,再比较下自己的尺寸,不由头一抬,一对木瓜般的巨乳在程展背上揉来揉去。   宁倾城脸上淡雅淡雅,心底却正发浪着,她是知道自己这个小夫君是有多荒唐的,从长安回竟陵的路上,竟是无日不停征战,每日都把自己压在身下任意欺凌,毫不理会自己百般挣扎就是任意践踏,却让自己享尽女儿家的幸福,有时候自己甚至连手指都动弹不得,心头却暖暖的。   别说自己,就连解凤舞、恒山双姝、慕容碧她们现在也是离不开了这个小男人了,只有七巧魔女在云雨之后,硬是遏制自己的情欲,柔声骂道:“以后我们各走各的,别再来找我……”   只是她也是知道轻重的,她强自遏制着自己的欲念:“夫君,除了这桩事之外,你交办的那桩大事,我和几位姐妹都有些眉目,不知道您有什么赏?”   程展的声音有些粗:“你们办得很好!有赏,到时候找个晚上,让姐妹们都重新认识一下,我定下个章程来,你们都有分工!还不坐上来……”   宁倾城盼得就是这句话,她宽衣解带的时候还是个贵妇,但变成一丝不挂的时候,那湿润的桃   直盼小程展前来冲撞了。   程展用一根手指把寒珑月调弄得连声不依,主力直冲入桃花源,却采得花蜜无数,进进出出都是顺利无比,速度当即猛烈起来:“却原来我们的宁帮主竟是如此湿了……”   “不依了!”宁倾城现在恢复女人家的娇羞:“夫君你欺负人家!可是人家就是期盼你欺负人家!快来啊!”   宁倾城虽是江湖女儿,却体质特殊,特别敏感,不耐战。不多时,她已是直入云端,一对玉腿乱蹬,嘴里哼些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浪呼,然后身子一个激擅,花蜜浇了下来,她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夫君。奴家不行了!还可多怜惜些!”   程展在那和风细雨地抽动,可即使如此宁倾城也是溃不成军。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经受得起程展的整夜伐达,她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浪语。才柔声道:“夫君,开始我说的,可曾记得?”   “我们?”程展笑了:“她的娇吟声,我都可以听见了!”   宁倾城慢慢地退了出去,看着那火热地小程展又爱又恨,嘴里说道:“等奴家回过气来。再与你较量一番!谢家妹子,可以进来了!”   但她说得明显是口是心非。现在她和寒珑月并排地跪在一起,手口并用。想把小程展弄得更霸道些。而走进来的是七巧魔手谢慧灵看到这一幕,耳红面燥。她不知道如此开口。   程展却是乐在其中,好一会,谢慧灵才说道:“程公子,我来找你,是想……”   想到自己堂堂江湖第一魔女,却在这个少年跨下欲仙欲死,现在甚至连女儿家的最后一点颜面都保不住了,她只觉得羞愤欲死,却偏生不能回头,她羞答答地说道:“程公子,我暂时没有去处可去,所以想和几位姐妹相互照应做些事情,所以就暂时留下来了……”   “你若是……有……那方面……也可……”   这怎么叫她说得出口,只是程展却是霸道惯了,他手一拍,两位姐妹都退到一旁去了,她的眼前只是让她连女儿家最后一点颜面都保不住的罪源,程展正用一种调笑的语气说道:“快点了,珑月和倾城都等着下一轮了……”   宁倾城一听这话,身子又热了,她知道这个少年可不止一种手段,那几夜,自己每一个地方都被这少年宠幸过了,何况那春宫图还有这种情况下,自己怎么侍候男人的图片。   至于谢慧灵,她已经一咬银牙,跨坐上去了。   ……   这一夜注定是淫之夜。   而许多人就过得不象程展这样幸福了。   比如潘晓伟,他最近很忙很累。   他原来是个小军官,后来军中缩编,就把他踢了出去,他一出军营,也不知道是什么鬼迷心窍,就入了他认为可能会起事地清虚道。   原本以为清虚道是道门,会有着比军营更多的幸福,但是他在军中用六年时候就混到了队主,而在清虚道里,他用了十年时间才混到了一个坛主,一个理论上可以统领千名道众地坛主。   而且这只是理论而已,平时真正统领的道徒才不过七八十人,还不如队主统率地人多。   而且这还是看在他是个军官,起事的时候需要军官才特意提拔的,清虚道门路很多,自然不太缺军官,他们缺的只是潘晓伟这样真正优秀的军官。   他总是觉得自己和清虚道格格不入,他属于半路出家,不是道门正统,提拔不起来。   但是他期盼着起事的那一刻,只要起事了,他就有用武之地了,他可是个前任地队主,真正打过硬伏的人啊!   而且几个同僚都认为自己是一等一地武将,怎么就能屈区于千人将了!   清虚教真的起事了,而且起事地规模还超过了潘晓伟地想象之外,而且按潘晓伟的预想,竟陵郡地起事再顺利不过了!   接下去潘晓伟为清虚道立了奇功,那一场将两千川军和四千郡兵打得折损大半的伏击战,就是潘晓伟联合多个坛主干的好事,据说总教主都深为赞许。   潘晓伟以为自己出了头,终于能过上好日子,但是他注定要失望了。   在竟陵郡的六七万义兵,现在并不由潘晓伟统带,而是交给了张宣过是一坛人,而且这一坛能出战的也就只有五六百人。   本以为走体制外道路会一步登天,却发现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在军中服役,农民起义军又如何,照样有裙带关系,照样讲究天子门生,照样讲究关系。   潘晓伟郁闷得吐血,但是现在他已经不能回头了,他在官府那已经挂上号了,赏格是五百贯钱。   虽然军职不高,但是还有个前敌总兵的名义,张宣倒是人尽所用,看上了他的军事才干,哪里有恶役死斗战,哪里就交由潘晓伟统带,临时潘晓伟也可以统速成千上万人,可是战事一结束,他手上又只剩下了一坛人。   现在他就得到了张宣的手谕:“南下竟陵,会合诸支义师,相机行事!”   他苦笑一声,自己就是这个劳禄命,当即朝信使询问道:“这次南下,我能统带多少人?”   “竟陵已有义师五万余人,南下先锋已有一千,将军可以统带两万人去,而且……”    二百五十一章 阴谋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昭庆太子是个很漂亮的男人,他的脸上白白净净得许多女人都为之忌恨,一双手同样干净纤长,至于这一身绸衣,穿在他身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富贵之气,说话客客气气,让你觉得有如春风一般。   楚国一向崇佛灭道,可是他对这个道士却是极有尺寸,既不失自己太子的身份,也不让道士失了体面。   “昭庆太子用兵如神,贫道也是佩服得很!”   在昭庆太子面前的这个道士,圆呼呼的肚子甚大,脸上随时随刻都带着笑容,什么事情都能办得团团圆圆,在清虚道道中地位极高,身居上仙之位,在清虚道中是仅于教主和诸仙长之下的人物。   他恭维连连:“太子的用兵,贫道数年便已经得闻,那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这一次您领大兵十余万在江北纵横驰骋,周贼兵将虽多,却全然不是您的对手啊!”   他说的话半真半假,就在方才昭庆太子已得了前线的奏报,又破周军万人,斩首上千级,俘获甚多,显然是个用兵甚强的人物。   想那费立国从军数十年来,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纵有铁骑逾万,却因昭庆太子的舟师四出,全然处于下风。   周楚这数年以来交战十数次,楚国多处于下风,可这一战却把周国打得极为狼狈,把荆州战线全然主动让给了楚国,可昭庆太子待人处事却是极有方寸:“这都是贵教的功劳啊!若不是贵教在敌后牵制,我怎能立此奇勋!我在父皇面前向贵教主、仙长、上仙、仙人、坛主请功了!”   清虚道组织系统与其它教门大不一样,他以分坛以基层单位,每百人成一份坛,十分坛则有一坛主,坛主之上则是仙人统领,仙人之上再有上仙、仙长。至于教主本人则自称大罗金仙下凡,救世间一切苦难。   这老道以上仙的身份出使楚军,倒是表现有理有利有节,这时候毫不客气:“本教早就一心向楚,日夜期盼着王师北上襄阳,教主到时必定前来劳军!”   他嘴里说得团团圆圆,昭庆太子却也不上当。他轻声道:“我本想上奏天皇,这北荆州半部交由贵教统隶。怎能夺人所爱?东云上仙,你说我这句在理吧!”   “在理。在理!只是金仙以下独力死战周贼,虽有太子领兵牵制,又有诸仙长统率有方,终是力有不及,能否请太子殿下给予些兵器衣甲?”   前次闻香教起事之时,楚国不曾给予多少支援。等力不能支的时候才给予大力支援,却是已经无力回天了。昭庆太子是个计算极精的人物:“你我本是一心对敌,何分彼此。贵教所需一切。都可由我军全力供应!”   清虚教起事之前,由燕国处购入了天量的武器衣甲。又从其它途径购入了不少,但当一起事之后,便觉一切皆有不足。   这用兵本是天下间最消耗金钱物资的之事,清虚道准备得再充足,真正起事的时候才发现,精壮三四人才有一两件堪战之兵,数百人才有一两件皮甲,马队虽然声势浩大,临时拼凑劫掠了数千马队,具装铁骑却不足百骑。   至于粮草,虽有所准备,但最觉困难,诸军不过有数日之粮而已。   至于原本在荆州屯积地一批天量物资,更是因经手人更易,去向不明,给清虚教起事带来无尽的困难,所以他们就全力争取楚国的支援。   昭庆太子却是极具雄才大略的人物,在楚国诸将之中,他是当仁不让的第一员大将,再加上楚国皇帝仅有此子,以太子统军,更是让全军士气倍增。   他早有算计,现在清虚道在周国境内全力起事,竟得三四十万人之多,又裹胁了一二十万人,这四五十万纵便老弱妇女,但全力起事,岂是短时间内可以平定下去的,因此楚国支援清虚道一文钱,往往要让周国付出十几文钱的代价,楚国支援清虚道一件兵器,会让周国付出数人地伤亡,这等好买卖,岂能不做。   他答应得很干脆:“我诸战皆捷,获衣甲兵器甚多,库存之中又有周贼兵器衣甲若干,合计几逾十万件,可尽数交由贵教支用,贵教不须付一文钱,全数领去便是!只是贵教在长江沿岸,势力不强   领去,尚是一件大事!”   东云上仙早已胸有成竹:“请太子放心,我教近日已同闻香教联成一气,合力讨伐周贼!闻香教早有先例,曾从贵处运送物资甚多!”   闻香教教中有位大能,手法极强,从南楚替闻香教运送了十数批大宗物资,竟是没出半点差池,一听这话,昭庆太子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此事甚好,贵教起事,抄掠金银必是不少,如有多余,可向我军易粮,一定交由闻香教运去便是!”   他计算极精,绝不会吃半点亏,东云上人却只能跳到他地套子里去:“除去粮食军资,贵军能否卖给我方些攻城器械和马铠骑铠?我方愿以金银付款!”   “其志不小啊!”昭庆太子心里暗暗合计着。   若是寻常道门起事,只不过想割据一方,至多是称帝一方而已,可是这清虚道的志向却不小,潜心经营数十年,一开口就是攻城器械和具装铁骑,这岂是闻香教那等鼠目寸光地道门可比的?说不定人家的志向是一统宇内!   燕国虽然大事贩卖兵甲给清虚道,可是在这具装铁骑和大型和便携攻城器械上却是绝不松口,半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那主事者更是毫不客气说道:“贵处起事,又不是想开襄阳这等大城,寻常郡县,只需蚊聚攻城,再打造些冲车车梯便是!”   燕国和楚国一样,都提防着这批道贼,若是让他们成了气候占据了半壁江山,说不定又成了大患,所以可以支持流寇,却决不会扶植日后的大患!   而清虚道原本备好的一批,连同一件极重要地物事,都是不知去向,当真是让他们头痛万分!   只是昭庆眼下有一桩大事要谋划,他稍加思索便道:“也行!攻城器械、马铠骑甲,吾军都备有一些,只是我军本强于水师,因此所备不甚多,贵处只需把金银解来,我军卖些给贵方便是!”   “好!”东云上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教方说了,要骑兵大铠六百具,马甲三百具,此外攻城器具,我这里也有个名目!”   除去具装铁骑和攻城器械所需之外,东云上人还罗列了好大一个单子,昭庆太子刚才送出了数万件非楚国制式的兵器,转手却是开出一个百万贯地天价,只是清虚道早有定议,东云都应了下来。   等送走了东云上人,昭庆太子手一扬,一个男人就从幕后走了出去,给马昭庆施了一个大礼后道:“太子殿下,这帮道士倒是上钩了!”   “是啊!”马昭庆心里雪亮:“咱们眼下还得用上这帮道士!解思索,你的援兵准备好了没有?”   解思索这些年头在江陵几次被周军打得大败,早有雪耻之心:“太子殿下,属下已于荆南诸郡县招募健儿,又召集各郡精兵,估计用兵之时又可得精兵五六万人!”   李昭庆笑了笑:“办得甚好!等这事成了,你就是真正地都督南北荆州诸军事了!”   “多谢太子!”   李昭庆大笑:“何必谢我,此事一成,我大燕说不定便可兵据襄阳,重复我先代之荣光!”   楚国立国之时,南朝被从襄阳被赶到了长江以南,长江天险与北朝共分,这是南朝恨事,因此楚国莫不忘恢复襄阳,而昭庆太子眼下所办地,正是这一宏图。   他手指敲了敲桌子,询问道:“费立国的反应如何?”   “我军两路夹杂,荆州又有军主程展领万人反,他头痛不已,不但从襄阳调出兵来,甚至还从那兵全都调走了……”   马昭庆心中登时畅快许多:“十余年来,我楚国时刻不忘恢复荆襄,却是屡屡顿兵于此城之下!今日有幸,能领大兵一雪前耻,不胜荣光啊!”   解思索也大声笑道:“想必费立国也没有想到,我们居然还能动员这么多精兵来,又会在这个时候打中他地七寸!”   马归庆眼睛闪闪发亮,他在地图上找到那个城池,迷醉地看着他,嘴里念道:“江陵!江陵!你是我的了!”   “江陵-江陵-江陵!”“等拿下江陵,我就借此席卷荆襄!”    二百五十二章 相持   天虽然尚末过去,但春天的气息已经显现在这个大地   在竟陵城墙下,已经隐隐约约有一丝绿意,早已有人来踏青。   几个穿着黄色军衣的士兵站在道旁,个个都是喜色洋洋,眉飞凤舞,他们的腰间虽然不是鼓鼓的,却也算得上丰厚,就在道旁一手抓着大饼,一手小声议论。   “还有几个大钱了?兄弟,咱们进城去好好下趟馆子!”   “得!你小子行啊,刚发了饷,不给婆娘娃子省下几个钱来,”   那个话话的人手里卷着热乎乎的大饼,一听这话就笑呵呵了,他炫耀着自己的一身新行头:“咱的底细你们还不清楚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能过几天好日子就过几天好日子!瞧,这新腰刀,新棉衣,就连这鞋子也是新的,以后只要不短粮饷,还怕以后找不着婆娘!”   “得,你小子是够神气的!”几个士兵倒不象他这么神气,穿的军装不象他那么成套:“咱也发了鞋子,只是不象你这么爱现眼,等阅操的时候再看看谁威风!”   对于这些乡下的农民来说,他们只有到了最重要的时候才会把新衣服穿上,平时宁可一身破破烂烂,只是对方却是潇洒得很:“咱杨雨别的本领没有,阅操的时候肯定比你们强!”   他说的这句话却是实情:“程将主大练新军,让咱们这些乡下人都受苦了,可我和你们不同,是个苦出身,最苦能有我在家那般苦?依我看这日子最畅快,馒首管够,隔几天还能吃到鱼肉,这辈子够了!即使是操练,咬咬牙就过去。一回营就过好日子,邓军主还多赞我几句!”   那几个同行的士兵也笑了:“这日子是畅快!畅快啊!平时我们在乡下,即使是出兵,也不过管个七分饱而已,哪象这里,一天三餐,餐餐管够。咱们这些大肚汉就有福了!”   对于乡下的这些农民来说,他们的日子很简单。只不过吃饱饭,然后就是搂着老婆孩子睡觉而已。但是现在他们随着自己的家主进了竟陵城,虽然被拆散了,可是确确实实有着舒心的日子:“不止是吃饱,不说别的,今天发的饷,比我一年到手地钱还要多些!”   “就是就是。听说这还是因为咱们没有正式成军,善太军幢主那一幢成幢之后。这饷额据说是按十足发给的,而咱们现在只发五成饷。而且这五成饷还是按人数的七成发给的!”   程展经营数年。那积攒下来的金银那是数百万贯的巨资,供养这两万人当然是不成问题。因此他轮流调集各处杂兵进竟陵城点验训练,杨雨所在这支队伍,就是第一批入城的千余人。   既然是训练,这些杂兵奉命驻在城外地几个军营,也很受了些好处,不但发了军装兵器,而且发了头一个月的军饷。   “好归好,可是这操练得也太狠了,日夜不停,动不动就是军棍侍候,这么多天了,好不容易才请了个假,以后还得上阵与道贼火并!”   杨雨笑了:“怕什么,咱想地就是上阵打仗,只要打过硬仗,就可以善幢主那样正式成军了,那至少就可以发七成饷了,而且……”   他激动地说道:“俺有的力气,不怕赚不下军功来,就怕吃不饱饭!”   “就是!就是!”有人附和杨雨地意见:“乡下有力气,何况程将主不是立了抚恤的章程,以后管父母婆娘娃子一辈子!”   他们嘻嘻哈哈地说着兵事,在他们眼里,至多是那帮山盗贼下山开坞堡,自己和他们血并一番,现在自己这方有马队,有精兵,就连自己都换了一水的好货色,又被操练过一番了,怕个鸟!   杨雨也笑哈哈了:“就是就是!关健还是个找好馆子,兄弟们一块享用一番!”   正说着,就听得数骑一阵小跑而过,马上的人耳朵尖,近了身便朝着杨雨虚挥了一鞭子:“你小子倒好,进城没几天就想下馆子!小心咱不提你当什长!”   杨雨当即讨了个饶:“邓军主,你就饶了小的一回吧!”   邓肯在马上心情甚好,笑骂了句:“早点进城下馆子,早点回营去!”   看着邓肯带着亲骑一路快跑,几个新兵都笑了起来,杨雨也笑了:“知道了!早知道城里有这么花样菜色,我一定想办法进城做买卖!”   几个杂兵   些很奸:“我说啊!杨雨,邓军主既然要提你做什长子,是不是找个好馆子请上一顿好酒好菜啊!”   杨雨抓紧了钱袋,却是松口道:“咱们找个好馆子去!”   邓肯的速度不紧不慢,他赶到郡守府地时候,几个军主、幢主前后脚都到了,他们亲切着叫着对方的名字,打探着最新地讯息,只有李纵云显得有些无精打采,这些日子他的待遇和袁夕差不多。   特别是看到一眼神气地季退思等降将,他更是没劲头了,他这个原本统领过千马队过千步队地大统领,现在被派去统领一队的新募步卒,说多没劲就多没劲了。   季退思倒是好好先生,他一见到李纵云,倒是第一个过来打招呼:“纵云兄,兄弟晚上办了一桌好菜,有空可赏个脸面,一起过来凑个趣!”   李纵云地资历倒在,他也不好摆谱:“一定光临光临!对了,将主召集大伙儿,是为何要事啊?”   这一次程展召集诸统兵官,倒不是紧急军议,让各统领只需要到时赶到便是,季退思倒是有些眉目:“听说霍军主那边有消息传过来,但估计着是个好消息吧!”   正说着,那边一个传令的军士朝里头传人:“将主来了!将主来了!”   程展站在正中,他身后虽然有一张檀木椅子,但他也算是军旅多年,没有坐着的习惯,这一众军官也依职位高低,站得笔挺,等着程展开口。   “大伙儿都到齐了吧?”程展开口说道:“霍虬霍军主那边吃了些亏,向我求援来了!”   一听友军吃了败战,军主、幢主们都纷纷请战:“请将主放心,只要一声令下,我等立统大军前去救援!”   “阳泽海当真可恶,剩下不足千人还敢抗拒大军!”白斯文还万分愤愤不平地说道:“属下愿率先赴兵前去!”   他胸膛拍得响响的,只是程展再怎么无兵可用,也不会把这等弱兵派在关健之役上去。   程展却是笑了:“没那么夸张,只是些了波折而已!”   看他不紧不慢的模样,众将都有了底:“阳泽海野战不行,倒也能算守!居然用千余残军顶住了霍虬三四千人!”   程展指着地图说道:“阳泽海倒是员老将,那点残兵倒让霍虬死伤兵将百六七十人……”   众将心道:“死伤了兵将百六七十人,请来请援,这霍虬毕竟是闻香教出身,打不得硬仗!”   却听得程展接说道:“把阳泽海的兵马给打跨了,然后救出了被贼兵抰制的阳太守!”   程展笑咪咪,那霍虬无须他的吩咐,大破阳泽海军之后,便冲到阳泽海的面前把他架住,然后跪在地上:“得知太守为乱兵所挟制,属下救援来迟,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阳泽海毕竟是太守,程展虽然可以承担起斩杀太守的责任,但是有些时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是最妙不过了,霍虬甚至连替罪羊都安排好了:“把挟制太守的乱兵头目都带上来,就地处决了!”   阳泽海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又还能说些什么,他在做着最后的挽救:“你们……”   他话音还没落地,人头已经落地了,霍虬大着嗓子说道:“阳太守要到费柱国详说现在的情由,快把程仪准备好!”   这是礼送出境,阳泽海虽然刚强不阿,倒不是迂腐之辈,他双手一挥:“再给我一匹马,今日之恩,来日必将回报!”   他恨到骨子里了,却只能溜回费立国那去。   程展继续说明军情:“霍军主立此新功,甚好,只是挟制阳泽海的贼兵尚有数百人溃退而去,霍虬派一队主领数百义兵追击,岂料竟遇道贼之大队,竟是自安陆南下之贼兵大队,初次交锋,稍稍吃了些亏,本队折损半队,义兵伤了百余……”   “本地道贼七八千,南下道贼几三万,皆为实数,霍军主亲领全军杀到,激战半日,又死伤二三百人,与贼兵打成僵持,贼兵之死伤,不下千五百人,这也是实数,是观战的乡绅报来的……”   这哪里受挫,明明是胜利,程展继续说道:“但是道贼太多,霍军主向我请援,我想布置布置!”    二百五十三章 布置   展继续说道:“但是道贼太多,霍军主向我请援,我置!”   诸幢队官齐声道:“请将主吩咐!”   程展道:“各军各幢各队,依防区随时待命准备迎击,如有小股道贼窜入,会同义兵立予歼灭,如若防区有失,则由主官负其责!只是怎样援助霍军主,大家可有什么好的想法?”   季退思既然是霍虬同出一源,自然是第一个发言:“将主,霍虬既然与道贼已成相持之势,必不能持久,贼军又势大,我以为将主当亲领大军,将道贼一举荡平!”   他的意见得到不少人的赞同,但也有人以为不然:“道贼虽然,但终是贼军,粮草军资肯定不多,必不能持久,不若我们以逸待劳,待其疲老再一举将其扑灭!”   季退思针锋相对:“将主,此言不对!想那道贼此次南下,实数几近三万,加上本地贼人近万人,霍军主不过三四千人,又折损了数百人,虽以一敌十,短时内或无闪失,若有生变,后果不堪设想啊!”   程展却朝邓肯问了一句:“义兵都训练得怎么样了?”   邓肯笑了笑:“已经操练了十天,已经可堪一战了,但若是再操练上几天就更好了!”   程展点点头,对季退思说道:“霍军主很辛苦,我是清楚的!只是以我的想法,咱们这一回不止是要驱逐贼人出竟陵郡,而是要为了替安陆郡保得平安!”   “安陆!”一听得这地名,众人的心都烫了,掌握一郡和掌握两郡那是完全不同,有两郡在手,而进退全有余地,以两郡之力,全力征发之下可得十万兵。纵便费立国平定清虚道,全力来犯也可有抵御之力。   “我若领大兵出援,至少有一万之众,想必那道贼虽有四万之兵,却必定惊惶失措,仓皇北窜,纵有就歼者。为数亦不多,所以我觉得必以猛虎搏兔之势一举就歼贼兵。然后北进安陆!”   众军官觉得程展的谋划甚好,只是季退思多说了一句:“霍虬可否守得住?”   程展却是放心:“虽说霍军主多新附军。可是我竟陵有粮有饷,后勤源源不断,贼兵虽众,但后援必然不如我军,现下我军最紧要的事情,还是怎么样让霍军主的接济源源不断!”   “对。就怕他劫了粮道!”   “我们也得替霍军主分些忧,在两翼遣些兵队掩护。此外每三日给霍军主接济一次粮草,每次得有一幢人护送。把挂彩的弟兄都接回城来好好休养!”   他转身朝邓肯说了一句:“你从操练的义兵抽二百人出来。给霍军主补足了!除此之后,第二批和第三批义兵要抓紧训练。这两批都是两千人的大兵队,练好了,我让你出去带兵!”   邓肯应了一句,程展却又说了一句:“现下我最担心地,还是霍军主用兵太勇,我大兵末出,先将道贼尽数就歼了!”   一听这话,众军官都大笑起来,只听得程展说道:“今天召集大伙儿,关健的事情还是替大伙儿找一条出路!咱们有兵,有粮,有地盘,有军饷,可是竟陵是边郡,龟缩于一地终究是坐井观天,纵便援助安陆,以我的想法兵力尚有余裕,我们不如去援助那些受道贼之害的郡县!”   他是打着援助的旗号,一心想要四处圈地盘。   “将主英明!”季退思第一个跳出来说道:“咱们这么多精兵强将,当然是多去援助外郡了!”   他继续说道:“我沈家的兵器铺子在变乱之前已购入精选矿石甚多,现下可连夜打造兵器,又有城中数间铺子赶制军衣军鞋,军粮可供三万人半年之需,这都是不成问题的,只是变乱一起,各种物资确有缺乏,现在我已派人想办法从南面调运军资,可终究不如掌握一两个铁矿为手!”   季退思倒是心思活络,他应道:“将主,不仅是铁矿,铜矿也甚好,有了铜矿,我们就自已铸铜钱!”   史景思也想到统领忠义军地快活日子,当即嚷道:“跟着将主抢地盘,大伙儿都心甘情愿!”   程展却是话锋一转:“我现在忧心的是怎么和道贼相处?”   这大伙儿都大眼瞪小眼,不知道程展到底有什么打算,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听他发话:“咱们虽然和清虚道有矛盾,可是清虚道也不是和咱们   一回,为了守住沈家,那三个老道还真是出了些力气   这话一点就通,大家都是聪明人,眼下清虚道和竟陵虽然有着直接地利益冲突,可是双方都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大周地官军,只要清虚道平了,恐怕大周的几十万大军就会冲过来把程展的一两万部队能碾成灰了。   而有了清虚道,才有了程展发展的机会,清虚道一日不灭,而程展多一日发展的机会,双方只要有利益上的结合,不难谈合作,关健在尺度。   邓肯思索着说道:“清虚道缺地,咱这里倒不缺!咱们有兵器,有粮食,有军资,就是日用品都有,关健是看他们拿什么来换了!”   程展当即回答:“什么都可以换!拿地盘来换也可以,拿金银来换也可以,拿珠宝来换也可以,但咱们只要实打实的东西,而且   他加重了语气:“前提必须是他们退出安陆和竟陵!如果我军全取二郡之前,哪一军哪一幢有一针一线资敌,那就别怕我不客气了!”   各将都说明白,程展又说了些琐事,就准备让各军随时待命开战,就准备散了。   那边季退思却说了件事:“将主,属下倒有事想请教将主!”   程展倒是轻易近人得很,他本身就是十六岁地少年,没有什么架子:“说吧!”   “按道理,咱们的规矩是带一队人来,虽然许他有机会做队主队副,但他地旧部却要大部打散分编,只是今天有人带了半队人来,都是些干过硬架地老兵,咱们军中没几个能比的,而且人家一开口就是要当个幢主,而且不许拆散,不许还价!”   “好大地口气!”   那边季退思也道:“是好大的口气,属下辛辛苦苦,一刀一枪打拼出来的功劳,到现在才是军主,而这人只领半队人就想混个幢主,这太容易了吧!”   他嘴里虽是埋怨,却又不得不说上几句好话:“不过那兵确实是够精锐,绝对是在战场上厮杀过几十回的老兵油子,虽然是半队人,恐怕寻常队伍,两三队人还真挡不住他们,而且那领头,确实有些才干,只是太蛮横了些,连我都不放在眼里!”   程展一扬手道:“咱们军中,讲究是如使指臂,有此先例一开,那些义兵首领会如何想!”   季退思一思索也想通了:“将主说得甚是,这人虽是个人才,可是眼下来投效咱们的,哪一个不是一方豪杰,只是少了些厮杀历练罢了,只是干上几场硬架,想必就能几个幢主了!”   一听到幢主这话,程展猛得想起一件事情来:“我倒是忘记了,霍虬出兵的时候,我许给他半个幢的编制,现在他既然和道贼交战,我除再许给他半幢的编制,还许他一个幢主、幢副,只要真卖力气的,他在战场上晋升了便是,事后再拉回城来训练便是!”   那些新附军为何拼命,还不是为了这正式的编制,一有正式的编制,那就是程展军的正式队伍,有粮有饷,头领也风光无限,因此程展这赏额用得极是地方。   因此霍虬虽然折损了几百人,可是他晋升了五个队主、队副之后,倒是有不少豪强自告奋勇前来请战,竟让他聚集了五千人马,和清虚道接阵数次,互有胜败。   现在双方各号了几十个村子在那对峙着,霍虬手中有底,他的接济源源不断,而清虚道却是坐吃山空的局面。   虽然虎嘴寨影响很大,在耿家的影响之下,倒有一大帮对程展不满的势力加入了清虚道方面,这些中小豪强不但聚集两三千人,而且还给贼兵带来余粮两千石,再加上贼兵攻开几个村子所获的粮食,倒是尚能支撑十几日。   只是一想到这,霍虬就自豪起来了,他现在手上的粮食,足够和清虚道耗上整个半个月。   何况他手上还有一件大杀器。   就听得两军阵前,有人大声嚷话:“诸位被清虚道欺骗而来的闻香教友,我也曾是闻香教中人,在下姓杨……”    二百五十四章 请援   是一想到这,霍虬就自豪起来了,他现在手上的粮食虚道耗上整个半个月。   何况他手上还有一件大杀器。   就听得两军阵前,有人大声嚷话:“诸位被清虚道欺骗而来的闻香教友,我也曾是闻香教中人,在下姓杨……”   “对,俺就是杨筱栋!大伙儿都知道俺,千万别误会俺是什么叛徒,我忠于圣教,一心为圣教着想,咱们是为本教的弟兄指出一条明路来!”   “大家都受了那些的蒙骗,现在到我们这边来才是一条真正的明路,咱也是闻香教友,自打跟了程展程将主,步步高升,眼下已经是幢主,就缺几个贴心人了!”   “我这边有鱼有肉,有粮有饷,平时统领几百个老弟兄,房子票子也都有了!可你们有什么,你们跟着徐楚一条路走到黑,眼下虽然寄身清虚道之中,暂时能啃上几口干粮,可这日子能过多久!”   “俺也是尝过苦日子的,被官军四路追击,这种丧家之犬的日子不好过,饱一顿,饿一顿,连口热汤也喝不着!”   “来我们这边吧,兄弟我是把心贴出来了,别再过这种苦日子,这是兄弟我掏心窝说的话,到这边来,只要几步路,你就有一个远大的前程了!”   “千万别担心,别害怕!我叫杨筱栋,去打听打听,就知道我是闻香教的老人啊!还有咱们闻香教在这边有很多教友,比方说季退思季军主,这一次领兵是霍虬霍军主,都是一家人!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一只蚊子。   一只可恶而且可恨的蚊子。   这就是潘晓伟对于杨筱栋的感觉。   蚊子很不起眼,杨筱栋对于清虚教这个庞然大物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蚊子,根本造不起什么危害。   可是蚊子叮人,能让你痛上一晚上。等你起床想收拾蚊子,他又不知道飞哪去了!   潘晓伟起初就以为就这么喊上几声,而且针对的对象是属于附军的闻香教军,对士气如虹的清虚教就没有多大损害,顶多是让闻香教军出现几十个逃亡。   少几十个不坚定份子,还能给自己节省点粮食。   可是蚊子的危害总是不知不觉间显现出来,闻香教不只出现几十个逃亡。他们根本是在几十几十在成批逃窜。   这些残存下来地闻香教众,都可以说是最中坚最狂热的份子。但是杨筱栋花言巧语的攻势让他们为之心动,特别是他们惊奇地发现。对面这支程展军,虽然号称是官军,实际却也是半只闻香教军。   程展起家,就是依赖着大批的闻香教俘虏,数量多达几千人,这些人虽然出了象霍虬、季退思这样“以出卖起义为荣。手上流着无数农民起义军鲜血的大叛徒”,但大多数却是成了廉价的炮灰。随程军诸役征战,死者数百。伤病、逃亡更多。但是现在闻香教中人往往只看到高高在上的季退思、霍虬等典范。   闻香教地军师徐楚也算是一代人杰,他到处聚合收容溃众。竟让他收容了一只六七千的余众,但是这一年来地辛劳,也是说不尽的辛酸,维持他们坚持下去地除了信念,还是因为不能走回头路了,官军对教匪绝不留情。   现在他们眼前却指出了一条明路,因此逃到霍虬军的闻香教众前赴后继,潘晓伟亲自杀了六七人也挡不住,而这些逃亡过去的人危害更大,他们熟悉这边的情况,指名道姓要人过去,即使不逃过去,大伙儿也对这人起了疑心。   现在原本六七千人的闻香教,十成人中已经少了一成,而且连带着清虚道这边的人马也跑了,而且不仅是新入道地道众跑,就连老教众跑,开始还是往老家跑,后来干脆投敌,不仅是空手跑,而且有人也带着军机、兵器、骡马逃跑,甚至有一个分坛主带着二十多人带头跑了。   平均一天就是二三十人,前前后后,清虚道这边也跑了三四百人,可是怎么收拾局面,潘晓伟也想不出一个好的法子。   现在霍虬是摆开了一个乌龟阵,龟缩着不出,他手里还掌握着大批机动兵力,身后粮饷不断接继,兵力上又不怕伤亡,光是逃亡之辈就可以补充起伤亡了。   但就这么退回安陆,潘晓伟又不死心,他好不容易一次性能抓到这么多兵力,一回安陆,却只能重新做他地坛主了,统领不过千人。   他想了许多法子想敲开霍虬的龟壳,可是霍虬地部队   是土匪、恶霸、流氓、叛徒地大集合,带兵的头目连头发都是空心地,算计特多,自己的策略才一施展出来,对方已经识穿,几次攻坚都是打成了消耗,对自己这方却是大为不利。   他正思索的时候,一个长相俊雅的中年人走进房来,嘴里说了句:“潘坛主,恭喜恭喜!”   潘晓伟的神情有些难看,对方唤他潘坛主,这不是故意拆他的台,显示自己是闻香教的军师,他当即冷笑道:“徐楚军师,有何见教啊!”   这一次清虚道南下,之所以带闻香教南下,是因为程展军和闻香教是死敌,历史上几次斗个你死我活,想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岂料霍虬军居然是一群土匪、恶霸、流氓、叛徒、无赖的集合,闻香教还没开战就跨了。   徐楚却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他连声道:“恭喜恭喜!咱们有粮食了!”   “粮食?”一听到这两个字,潘晓伟几乎要跳起来:“哪来的粮食?”   他不敢与霍虬相持,关健就是在于粮饷不继,一听到有粮食,他当即追问道:“有多少!”   徐楚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这是我教中的私事,我现在知会一声,可为贵军支援三百石!”   “三百石顶个屁用!”潘晓伟差一点就骂出声来了。   他要管二三万张嘴,一天下来至少就是二百石,放开肚子吃三百石一天都不够吃,只是他是个极聪明的人,当即明白:“贵教的那一位来了?”   他早就听说过,闻香教有一位手能通天的人物,这位大人物的能量极大,只要他一出马,运送给闻香教的物资哪怕数量再大再重要,都是畅通无狙的,光是从楚国方面就运给闻香教十几批次的物资。   他们清虚道缺的就是这样的人物,他们虽然也在走私贩子上经营过多年,但是起事之后才发现在现在想要走私大批军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能逃过官府的追缉,可是程展手上有着一批最可恶的走私贩子,想从楚国走私只蚊子进来都得他们先同意。   他小声地询问道:“可有多余的军粮,我愿意拿击败霍虬之后缴获的金银来换!”   徐楚摇摇头,却是犹豫未决,终于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百石太少了!”   徐楚又摇了摇手指:“不!是两千石!不能再多了!但是到时候抓来的俘虏,还有安陆郡城,再加上城内城外的缴获,全部交给我们!”   潘晓伟差点吓晕过去!   两千石啊!一石百斤,两千石就是二十万斤啊,现在闻香教手里恐怕还有一千石粮食吧!   三十万斤粮食,用马车拉得多少车啊!闻香教中这位人物的能量也大了吧!   他把徐楚送出房外之后,又派人把粮食拉过来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打开僵局的方法:“向少教主请援,请少教主多派精兵强将来支援,这里有粮食!粮食很多,而且只要打跨了程展军,什么都有了!精兵强将,越多越好,多多益善,还有,攻城器械也多带些来!”   霍虬的几个小卒看着马车上的美人,暗暗流了一地的口水,可是军官们却是恭敬得很,齐声道:“卓幢主请!”   有个小兵询问道:“这是哪一位啊?居然让我们霍军主让善幢主亲自带人来护卫啊!莫不成是将主的新相好!”   当即有军官骂了一声:“小声些,小心舌头!”   那个小兵甚爱八卦:“这是将主的新芳?”   “什么新芳旧爱啊!这是卓兰香卓幢主!”   他压低了声音:“郑国公司马复吉照应的人,自己也有一幢兵,这是自告奋勇来支援的!还带了船队来!”   几个小兵顿时听明白了:“听说郑国公司马复吉一向也照应我们将主,所以我们将主自然也照应他了,虽然说咱们现下反了,可是在长安朝里,总得需要几个人照应照应!”   他们正在想着的时候,就听得卓香兰在马上说道:“那边就是贼军,我的防区当选在哪里?”   “卓幢主,我们霍军主已经选好了,不需要你守正面,你的防区对准闻香教那帮乌合之众便是了!”    二百五十五章 大势   见到你回来,我的心就放下来了!”   阳泽海的心一下子就暖了,他原本找好一大堆攻击程展的说辞,现在却是哽咽着说不出话。   费立国在那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安尉着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阳泽海的手放在鼻子上,在那一边抽泣着一边说道:“柱国!林风奇他死得好掺啊,泽海对不起柱国,我把竟陵给丢了,就连柱国借我的一幢兵也丢光了,就我一个人回来!”   费立国象一个男人那样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来:“这都是我的错,这都是我的错,我应当想到你的性子刚直,眼里容不得半粒砂子,不应把你派到竟陵那等复杂的地方去,这实在是非战之罪!”   他的声音很洪亮:“你回来了就好,眼下荆州的情况尚好,我当初允许给你的那两幢官兵,我都特意给你留着,还是交由你领!”   阳泽海哭得一糊涂:“柱国……柱国……实在是……”   费立国甩甩手道:“男子汉大丈夫,吃点败战有什么!你领了那两幢兵之后,我还有件天大的难事要你承担起来!”   “请柱国吩咐!”穿着一身破衣的阳泽海终于显现出军人的风范:“属下掏出一腔热血去办这件事!”   费立国正声道:“这是也是件很艰苦的事情,你也知道,我朝与南楚隔江相望,常有不法之徒借机滋扰,向南楚运入运出无数违禁物资,不仅不捐纳国税借而谋取暴利。且其中尚有许多危害国朝甚巨之物!”   “昨岁进剿闻香教。虽屡得捷报,但资敌教匪者始终不绝,遂未获全功!现在平定清虚道。一定要断绝他们的接济,让他们无粮无饷,只能坐以待毙!”   费立国的眼神很有力量:“这个职司艰苦无比,一天奋战三百六十天,一天十二时辰不能合眼,吃饭睡觉都要掂记着。你有信心?”   “有者!”   “好!这就好!”费立国指着地图说道:“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正说着,一个亲兵快步走进账来:“柱国,诸位将军都已经到齐了,就等着柱国吩咐了!”   费立国一扬手道:“你去吧!”   当费立国走进中军帐,一群荆州辖境内级别最高地军官已经等在那里了。   “我们有一个危机要解决!”费立国第一句话就喷了过去,他表现得不象一个已经经历过多年厮杀地将官,而是一个锐气十足的年轻人:“现在我们不仅要用刀剑来解决问题。还得用脑子来问题!”   他指着地图说道:“蜀中的官军又吃了一个大败战,柳氏贼军已经据重庆,直指夷陵了,而南楚之贼亦借机生事。企图从中获利,但是我们最大地敌人。仍是清虚道!”   所有人都等着他的命令。   “现在荆州境内的道贼,分布于各郡各县,但大股者,则多聚集于两地!一则聚集于襄阳附近,此股贼军,不下于五万,这一股我们暂且不去管他,因为朝廷已经派了三万援军从河南南下,由魏柱国统率,原驻襄阳诸军精兵亦协同作战,所以我荆州军就可以暂时放弃这一地!”   “魏柱国身经百战,襄阳六军是天下头等精兵,两军合计六七万,足以收拾那五万道贼了,而另一路就是竟陵、安陆郡的道贼!”   所有人竖起耳朵听着他的指示:“竟陵军主程展亦叛,除旧有各部外,裹胁逾万,道贼亦有六七万人,此两路贼子如若合流,则为大患,幸天佑大周,此两路贼子恰势不两立,刻下正死斗不息。”   “现下已得确切讯息,安陆贼军之精锐,已尽数携其军资已然南下,此诚为天赐良机!两贼分出胜负之时,即是同归灭刻之时,我军届时可集结精锐六万……”   他说到这,下面已经是一片赞声:“好一个驱狼吞虎之策!”   有些年轻点的军官已经替费立国地计划补充起细节来:“没错!两贼火并,正是大伤元气的时候,到时候我军趁其疲老,一举杀出,扫荡竟陵、安陆两郡,柱国当是好手笔啊!唯一的问题在于集结之时要小心,发而不动,切不可让道贼   已入安陆郡,全师回援!”   费立国却是笑了:“说得甚好!我们关健是让他们分出个胜负,只不过这两贼的野心都甚大,有机会能另取一郡,自会拼个你死我活了!”   在听完费立国的决策之后,军官们纷纷商议着,到时候要调度哪一支部队,在哪里集结,在哪里出击。   至于胜败,他们早有了定论,即使程展和清虚道合军,能不能对付六万荆州各地会聚而来的精兵尚不可知,何况是大伤元气的时候。   潘晓伟吓了一跳,他的急信刚传出两日,南下地先锋马队就已经赶到了竟陵。   跟在马队后面的是浩浩荡荡的队伍,成百上千信众踏着泥泞的道路从安陆地各条山路赶了过来。   在旗帜上可以看到一些清虚道历史最久,战斗力最强的坛,他们甚至带回好几百匹骡马,他们嘴上都带着一句话:“开了竟陵城,进城吃大户!开了竟陵城,人人为仙人!”   来地坛主、仙人,甚至是上仙都有一大堆,可以看得出来,清虚道在小半个荆州的势力都集中在这里了,他们甚至带来了成车成车的军资。   —   他们有些分坛、总坛甚至是直接从围攻安陆郡城的战斗中撤换下来的,他们这些分坛、总坛,全数都是青年男子,人人全副武装,都是受过训练打过硬仗的好兵!   似乎玩大了?   潘晓伟似乎有这种感觉!   他立即从心底把这种想法驱逐出去,因为那个以一种戏弄的眼神注视自己的青年又在笑咪咪地看着自己,他恭着手说道:“见过少教主!”   在清虚道当中,张宣的位置几乎是等于太子,他是老教主唯一的爱子,从十八岁开始,他就独挡一面了,从负责一县教务开始,到地位与几位仙长等同甚至略得一筹,当真可谓是红得发紫。   现在清虚道把张宣派到竟陵来,他只能是一种表示,这一战是决定清虚道生死胜负的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张宣终于一改笑咪咪的形象,他眼神如电,对准了潘晓伟:“竟陵一郡,户口虽少,亦可得强兵十万,其郡有武库,有制兵之铺,有商户,有军资,足以将此十万强兵武装成天下精兵,我教若据竟陵,则于荆州攻守自若,立于不败之地了,故此一切就交给将军了!我十七万教众,自我之下,一切都服从晓伟之令!”   “请少教主放心,属下一定尽职尽责!”   张宣这个年轻人,是很经过一番历练的,很懂得人情世故:“潘坛主,这一役若是胜了,你便是我教中的上仙了!”   清虚道中,一坛千人,坛主之上是仙人,仙人之上则是上仙,上仙位高权重,几乎是教中屈指可数的大人物了,一个上仙往往可统领十数坛甚至数十坛教众。   一想到这,潘晓伟的腰杆都直了:“就请少教主见晓伟如此全破贼众了!”   只是潘晓伟的形象很不值得信任,就连张宣都不明白教中到底如何安排,原来以他的想法,荆州驻军太多,不若集合教众到本教势力最强的河南去发展,只是现在他父亲的布置连他们都看不懂。   让他集结教众强取竟陵就怪了,竟陵本是叛军程展所据,这等自相火并只能便宜了官军,至于他父亲亲集教众于襄阳附近以图大举,这就更让人看不懂了。   楚国拿十几个军头都没拿下来的襄阳,他们清虚道纵便经营再久,又有几分胜算!   只是张宣逼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竟陵上来,他仔细研究着竟陵的情况,随时准备作出解除潘晓伟职务的命令。   只是对竟陵越清楚,他反而对这场战役的胜利有着越多的期盼。   一面面旗帜从霍虬军的对面升了起来,贼军的气势一下子就变得嚣张起来。   他们象是打了一场空前的胜战那样,一袋袋闻香教提供的粮食就直接从库房拉出来分给各军,而贼军的马队而在前线奔跑了几个来回。   现在杨幢主的声音被对面压过了。“清虚圣道七十万大兵前来讨伐叛军!”    二百五十六章 总攻   清虚圣道七十万大兵前来讨伐叛军!”   这个声音不是几个人喊出来的,不是几十人喊出来的,甚至不是几百人喊出来,而是几千甚至上万人同声呼喊出来。   那声浪击穿了人耳,目光所及之处都看到手持盾牌身持长枪的清虚道道众的身影,最前锋甚至还有成群成群的马队疾驰而走,声势极其浩大。   这样的示威行动带来极大的冲击力,现在清虚道众原来低落士气为之一振,就连闻香教众都不跑了,他们甚至还往回跑,带来了不少霍虬方面的消息。   霍虬也有点焦头烂额:“他们清虚道哪来的七十万大军,依我看,别说是七十万,就是十七万也没有!”   善太平插了一句:“就是七万也没有,可咱们清楚,弟兄们不不清楚啊!现在这么一个声势,别说兄弟们没看过,就是咱们带兵的这些人也是多半是没看到过!难怪会吓跑了他们!”   霍虬并不清楚,这等极度虚报兵力正是清虚道起事之初能处处获胜的一大缘因。   闻香教虽然虚报军力,往往是二万报四万,至多报个六七万人,而清虚道却是敢以二万人报称四十万人,往往是让守军一闻敌军数目,便心生惧意,以为敌军纵无四十万,十万八万总是有的。   这样一来,郡城的几千几百守军就往困守城中,任由清虚道劫掠四乡,甚至有一郡三千郡兵,一闻清虚道领七十万大军来攻。将士胆气已寒。竟是未曾开战已逃散了六七百人。   霍虬统领的杂军,也在这种气势之下有些胆战心惊,霍虬的本部尚好。士气只是稍稍低落,那些刚刚拥有正式队号地新附军也只是稍有逃亡,可是那些归附地杂军却是很不堪,不但士气低落,而且已经逃亡了一二百人。   “就是就是!这清虚道也着实可恶!”茅方附和道:“咱们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一点胜算,现在全让他们赚去了!”   只是这三个人。一个是叛徒,两个是土匪出身,很有一种好赌博命的味道在里面,霍虬地脸一下子就红了:“怕他个鸟!他们人再多,也是乌合之众,咱们的给养源源不继,他们能从安陆运来几天的粮食!”   “何惯咱们后面有将主的二万大军,有精锐的铁骑马队。有重甲步兵,两翼有友军掩护,只要咱们顶住了第一波,这胜算还是在我们手里!”   善太平一听这话。也拍着桌子道:“没错!咱们眼下这些本钱,都是将主给的。拼光便拼光了!将主难道还不给咱们补起来!”   茅方地经验倒是老到些,只是他既然是李石方杆子的二当家,什么博命的事情没做过:“富贵险中求,咱们好好布置,博出一场大富贵来!”   他转眼看了一下霍虬,这霍虬年纪尚轻,眼下却是红得发紫,已然独当一路的大将,这一回他若是胜了,保不定就能统领三军,而自己苦斗多年,却依然只是区区一个幢主,而且这还是近些来依附程展才换来的。   他当即指着地图说道:“咱们前线有三幢精兵,再加上卓兰香幢主的一幢人,卓幢主这一幢人,吃苦是弱了些,但顶个个把时辰,我相信还是可以的,这样算来,我们也足以自保了,眼下关健就是耗住贼军之第一波攻势,甚多是第二波攻势,接着将主的主力就能到了!”   “好!”三个人地手握在了一起:“咱们哥叁就博一场富贵!”   解思索向昭庆太子行了一个大礼道:“太子殿下,运货的船队已然出发了!”   “没出什么闪失吧?辛苦你了!”昭庆太子的语气透露着一种关切:“这件事关重大,我也不得小心,只能让你来亲负其责!”   “都弄得万无一失,就等荆州那位收货了!快的话明后天就可以到了!”解思索毕恭毕敬地说道:“殿下真是好算计,不论谁得了这一批军器,好一场厮杀是免不了地!”   “那一位也是好算计啊!”昭庆太子的脸上浮现一丝敬佩之色:“隐忍了这么多年,现在才终于出手了,若不是他派人来联络,我还真不知道他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解思索恭维了一句:“可太子殿子明算千里之外,现在竟陵安陆诸军云集,谁想得利,都得付出一番代价不可!”   昭庆太子显得甚是得意:“所以我宁可放弃诸军集结地速度,也要把这批军器第一时候送出去,等着那位收货!”   解思索却是可惜:“只是这么一延误,江陵方面的行动,至少得多拖上一个月!”   昭庆太子的眼里显现着一种智慧:“不!多拖上一月又如何,只是让江陵那帮亡命之徒荀活一月而已,而多有这一月时间,我军可以多作准备,多作筹划,这一次我北征,不取襄阳绝不回师!”   “当面之敌,精兵不过千余,余皆各乡各地新附之军!”徐楚带来的不仅仅是好消息,他还有实实在在的好处:“我教最近又新得粮千余石,愿分一半与贵军!”   张宣一向是很自信的人,他毫不客气就收下了:“我军已稳操胜算了!”   他瞄了一下潘晓伟,又把他遣了出去:“潘坛主,你到外面察看下军情!”   他言下之意很明显:“别看你现在统领几万人,你只不过是个临时负责组织的坛主而已,这边有要事,快滚一边去!”   潘晓伟很委屈地退了出去,张宣用一种兴奋地语气地问道:“你带来的不仅仅是这个好消息吧?我现在统领数十万之众,却要因为你们劳师南下,这浪费的时间也不知道能攻开多少郡县了!”   —   徐楚张开双手,似乎一无所知地问道:“您是怎么说?您说什么好消息?我知道了,您是指我们的大将雷雨易吧,他现在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攻击了!”   张宣冷笑一声:“我们也准备好了,上至仙人,下至圣众,人人都休整一日状态甚好,什么都准备好了!”   徐楚又问了句:“真的什么都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张宣这才反应过来:“先交货,再交钱!”   “先交钱,后交货!”徐楚咬定青山不松口:“粮食可以过来,那些玩意可不行!我们上上下下这几千条人命都是担保,你还怕我们吞了东西不成!”   张宣有些犹豫,徐楚继续说道:“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信任我们?我们早已是没有退路的人,只要继续造反这条路了!现在除了你们清虚道,还有什么可以依靠的!”   张宣终于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可什么时候能拿到货!”   “必须把眼前这股官军给打跨了!还是那个问题,太显眼了,粮食可以过来,这批货不行!”   “好!”张宣终于下了决心:“明天天明,全军总攻!你们闻香教也得卖些力气!”   “放心好了!”徐楚那是信心十足:“我敢打保票,第一时间解决眼前的官军,然后席卷残云般扫灭残敌!”   “你们当面的卓幢确实可说是商人习性,不怎么经打!”张宣笑道:“好!明日就明日!”   天还没亮。   清虚道在北方的几十多个营垒已经生火造饭了,几个军官大声叫道:“多准备些饭菜!”   何止是多准备些怕菜,营垒的空地上还杀了几头牛,还有十几头羊,这些都是本地的豪强捐献的,一缸缸酒已经摆了出来。   这一天的早餐,格外的丰盛,看着许久时间未曾享用的盛宴,许多人兴高采烈地吃了起来,有的人却是偷偷地抹着眼泪,好多人都不曾说话,抓紧着这最后的时间在衣服上或纸上写着自己的名字。   官军那边也是神色紧张,只是他们的兵力并没有增加,程展似乎没有一举击破清虚道的勇气,一直在等着清虚道的实力被消耗殆尽然后再出击。   只是很快,官军那边发出了一声欢呼:“袁夕袁幢主来了!袁幢主来了!”   袁夕带来了一幢五百人,虽然多数是新附豪强组成的部队,但是这个消息顿时让霍虬军的阵脚安定下来。   而在战线的另一方,张宣骑在战马之上,看着越来越小的霍虬军,信心十足,他大声说道:“解决霍虬,程展军就是我清虚圣教路前的一粒沙尘……”   他大声叫道:“全军总攻!首功者为仙长!”   回应他的是漫山遍野的声音:“圣教一出,人世小仙界!圣教一出,人世小仙界!”    二百五十七章 失守   宣大声叫道:“全军总攻!首功者为仙长!”   回应他的是漫山遍野的声音:“圣教一出,人世小仙界!圣教一出,人世小仙界!”   震耳欲聋的声音此起彼伏,但并不是寻常的教门呼唤:“刀枪不入,刀枪不入!”   善太平看着以百人列队的清虚道,只觉得尚属齐整,不由说了一句:“此贼倒也不弱!”   正说着,一个全身是汗却是喜气冲冲的人朝着他们叫道:“兄弟我给大伙儿助阵来了,将主赏识我,让我带了一幢兵来,都是响当当的健儿,正等着立功了!”   霍虬回身一看,正是那个一心迷醉权势的袁夕袁幢主,倒也是程展军的老人了,他回身说了一句:“袁幢主来得好,这股贼子倒是勇悍的很!”   善太平等人也回身打了招呼,袁幢主春风得意:“再勇悍的贼子,也不过是贼子罢了!要想出人投地,还是背靠霍军主好乘凉啊……”   霍虬也笑了笑:“还是多谢袁幢主的美意了!”   袁夕仍是满面春风:“兄弟我就等着打拼出一个大功出来,好升个军主光宗耀祖,以后谁都得赞一声‘袁大官人好大官啊’!”   霍虬一行人都在陪笑,只是袁夕往前瞄了一眼,“啦”得一声惊呼,嘴巴张得大大得,嚷了一声:“此贼不同寻常!”   霍虬一行人也知生了变故,当即回身,却见贼军的前锋已然展开了。却是从各个坛里抽调了十个分坛。在那里列阵待击。   只是不看则已,一看几个军官都大为诧异,霍虬更是惊呼:“他们不用人命来堆了?”   在霍虬的印象之中。清虚教每战攻城,都是裹胁成千上万地平民,令白衣队强驱其为前锋,在绝望之中,他们只有一死相拼地,一阵尸山血海之外。纵令不能破城,守军的力量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只是今天这千人冲阵,清虚道的列阵竟是有模有样,每个分坛地最前方和两侧,都摆着十数面巨型盾牌,有藤牌,有包了铁皮的木盾,也有用门仓促赶制的木盾。把后面的步队包得甚是严实,其后队也甚严整,其中还有两排人手持门板,成掩护队形。   十个这么严整的步兵方阵。虽然不乏土方取材之物,再细看后排人马。装具尚属齐全,分坛主和亲兵身着铁甲、皮甲,人人皆有铁制兵器,其间尚有弓手数人,完全不是闻香教那等临时裹胁的杂牌所能比地。   “此贼非同寻常悍贼啊!”茅方是土匪出身,见多识广:“凭一千兵队,寻常寨子无法抵御啊!”   “这等悍贼,国朝开国以来,闻所未闻!”袁夕也是连声赞同:“一千贼人,可抵闻香教匪数千人!我等……”   他倒是有点胆寒的意思,如果清虚道中人人皆是这等素质,他们这一战恐怕输多赢少,只是他很快转念一想,兴奋地叫道:“富贵险中求,男子汉大丈夫,就应当立此奇勋!”   “好!”   “袁幢主之语正合我意!”   “我军虽弱,尚有一博之力!”   “不过我们得速请将主出兵援战,以此状势,我恐不能持久!”   正说着,贼军的前队已经喝完了壮行酒,大吼一声就徐徐冲了过来,他们徐徐地前进,不快也不慢,但这只灰色的兵队却给了守军很大的压力。   “各就各位!”霍虬下着指令:“各幢幢主,都回自己的指挥位置上去!袁幢主,关健时候就靠你的兵将把道贼打出去了!”   在贼军前锋的背后,两个整坛地道贼又在那里集合,这两千道贼不同与贼军先驱,他们没有那么多的盾牌,只有无数的红色枪头直指天空,极是壮观。   道贼的前队仍在徐徐前进,很显然,他们地目的是最前锋地一个石寨子,那个小寨子原本是州郡兵修筑的一个哨楼,紧领着南北两个寨子,后来慢慢被遗弃了,有个十几户人居住,也慢慢地修成了一个石寨子,寨子甚小,寨墙实际是堵胸墙,不用梯子都能越过去,位置却是极是扼要,道贼若占据这个寨子,等于防线敲开一个大口子,后队可源源而进。   负责守寨的一队将士,都是远经沙场的老兵,寨里还有自告奋勇的一百多个私兵,加上足有两百之众,里面还有十五个弓手,老兵个个都沉寂着,等待着战斗的来临,倒是那些私兵却是兴奋地嚷嚷道:“来了!来了!好久啊!”   “这么多盾牌!咱们的弓兵能射穿吗?”   “别怕,咱们和南北两个寨子临得近,不过三四十步距离   那边还有弓手了!”   道贼仍在徐徐前进,他们地脚步有些混乱,但尚属沉稳,弓手的经验都老到得很,随时准备开弓,而道贼一直前进到离石寨子二百步的地方才重新停下来整队,他们大声嚷着,叫道,石寨子都能听得清楚。   “圣教一出,人世小仙界!圣教一出,人世小仙界!”   伴随着这样的声音,原本不动的十个方阵突然动了,他们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以小跑的速度朝着石寨子攻来,很快,那盾牌阵已经看得其为清楚了。   “张弓!射!”弓手们大声叫道:“射死他们!”   十几只箭划过弧线,多半却是落在盾牌或门板之上,只在人群中发出一两声掺呼而已,而道贼仍是踩过掺呼的伤员,猛呼向前。   “弟兄们!都给我准备好!”队主王雨罗大声叫道:“给他们一个好看!”   石寨子也没有外壕,只有矮矮的一道胸墙,但守军在外面却是做了好些拒马,道贼狂吼着拒马前缓了缓,王雨罗拔出刀,弓手又是一轮强射,就准备死斗啊。   —   道贼在拒马的混乱很短暂,接下去盾牌稍微松了松,守军已经清清楚楚看到对面那些与自己相近的面孔,只是双方的接触还没开始,就听得道贼大声叫道:“施药罐!施药罐!”   对面已经用力抛掷出百十个拳头大的罐子,朝着这边猛砸了过来,王雨罗还没明白过来,就闻得一阵异阵,接着眼前一片灰白,险些什么都看不清了。   接着又是了一阵罐子猛砸而来,小半个石寨子都只是白蒙蒙的一片,道贼借势清除了拒马工事,朝着这边猛冲过来!   “石灰罐子!”霍虬一见到这,当即大惊:“好贼子!竟有这么歹毒的一手!”   他旁边的袁夕也道:“此真是国朝开国以来第一悍贼,纵数百年来,亦难闻有第二例!”   清虚道的石灰罐子出奇不意,当真是让守备的王雨罗头痛万人,他更新最快]“不要慌!不要慌!给他们一个厉害!”   道贼已经狰狞地直冲到寨墙下,他们猛吼着:“大枪准备!大枪准备!”   守军虽然没有石灰罐子,倒是备好了许多大于拳头的棱形石子,王雨罗当即率先用力猛掷出去,守军也跟着来了一顿石雨,倒是倒中了十来个道贼,倒是造成不小的伤亡。   寨墙很简单,只比胸墙略高些,前队的道贼死冲到墙下,当即把门板、盾牌放在墙下,倒是形成一个坡道,就可以直接往上冲。   道贼的坛主、分坛主则大声叫道:“大枪冲锋!大枪冲锋!”   守军则是死命地往下射箭掷石,趁着这段时间最前队没了盾牌掩护,倒是造成不小的战果,只是王雨罗看到躲在盾牌之后的道贼,脸色顿时苍白了下来。   “大枪冲锋!”贼军此起彼伏地叫道:“大枪冲!大枪冲!”   在盾牌之后,都是贼军的长枪兵,这等长枪都是两人同持,都是铁制的尺许枪尖,枪头雪亮,全长一丈尚多尺余,两人四手并持,在他的面前竟是三四百贼军的大枪兵。   “大枪向前!大枪向前!”   贼军狂啸着,大枪兵象潮水般猛冲过来,似乎要把石寨子击得粉碎。   守军也是好装备,即使是乡兵也是一色的长刀枪茅,还附有盾牌多件,可是碰到这长枪阵,却是立处下风。   一丈尺余的长枪,本来就是可怕的兵器,何况是双人前后并持,那是冲力有多强,何况道贼投入的大枪竟多达二百之数,当即是让守军陷入了苦战。   王雨罗砍翻了两个猛进的道贼,却见左右全倒在血泊之中,后队的贼子源源不断正从寨墙里冲了进来,而袍泽兄弟死伤甚多,他知事不可为,强忍悲痛叫道:“退!”   张宣在马上看到这一幕,当即一拍大腿道:“好!一举而克,让那两个坛跟进,接下去得拿下东西两个寨子,就等于断了霍虬的双臂!”   霍虬的脸色十分难看,石寨子有两百守兵,竟是连道贼的第一波攻势都顶不住。   现在大半个石寨子都是道贼,王雨罗带着五六十人向后疾退。   道贼们正奋力追击着,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攻进石寨子并不等于解决战斗。    二百五十八章 反复   贼们正奋力追击着,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攻进石寨子战斗。   “圣教一出,人世小仙界!圣教一出,人世小仙界!”伴随着这样的狂热叫声,还有着南北两个寨子撒落下来的箭雨,毫无防护的枪兵群中顿时飞溅起朵朵血花。   袁夕看到这一幕,连声大笑:“杀得好!杀得好!这些贼子都是大好的功劳,给本大官人增色啊!”   但是清虚道确非闻香教那等仓促起事的道门,这些手持大枪的教众甚是顽强,有身中二三箭未经处理仍大吼着向前。   只是南北两个寨子,紧紧领着石寨子,相距不过三四十步,上面都部署着整整一队的弓兵,道贼起始攻石寨子之初,未至弓手射程之内,现在蜂拥而至,又无盾牌防卫,却是被弓手两轮猛射给射翻了不少。   “向前!向前!”张宣虽然年少,也是知兵的人:“敲进军鼓!敲进军鼓,停在石寨子,那就只能等着送死!让那两千人都跟上去!”   按他原本的规划,攻下石寨子之后,全军要稍作休整之后才能向南北两个寨子猛攻,在那里架开攻城器具,只要一举把南北两寨攻下,这一役也算胜了一半。   南北两寨就象霍虬军防线中的两道门一样,只要这两道一打开,清虚道就可以发挥人海上的优势,任意纵横了,因此霍虬也特别重视,特别把茅方的老幢分别布置到这上面。   霍虬军老幢不过三个,所以大多数要地都是象石寨子那样。以一队或两队老军为核心。再配合几百部曲家兵,唯独南北两寨是关系生死要害,所以茅方开始只各布置一队老队。但是霍虬扫过一眼之后,当即说了一句:“把你的幢全部放上去!”   除这一幢老兵,两寨还有千名自动参战地部曲、私兵参战,其中不少队伍已得霍虬颁发地番号,又得器械补充,战力尚属不错。   茅方在上面也是自信满满。他看得石寨子那倒下的几十具尸体,大声叫道:“孩儿们,都给我守住,只要守住了,咱们想到哪下馆子就到哪下馆子,想逛哪窑子就逛哪窑子!”   进军鼓激烈地敲击,道贼方面几十面大旗用车挥动,成队成队的步兵就从石寨子往着南北两寨推进着。现在他们又被盾牌护卫得严严密密地。   但是石寨子只有少量弓手,而茅方却精心准备了两队弓兵,箭手用尽全力拉开强弓,往下乱射。这么密集的目标,总会有人中箭的。盾牌护卫得再严密,终是有漏洞,时不时有有道贼大呼掺叫:“别踩我!别踩我!”   只是这道贼当真是悍贼,也不知那张宣是怎么调教出来的,这一千道贼先破了石寨子,又跟着朝南北两寨猛冲,不但个个悍不畏死,而且战法也很得力。   张宣大声向潘晓伟宣示:“看到没有,南北两寨虽然不能象石寨子那样一个冲击就拿下了,可是我向你保证,只要第一个冲击,我就能敲开他的寨子!”   潘晓伟瞄了一眼,这两个寨子可不简单,他比张宣更熟悉里面的情形,几次冲锋都被打得死伤累累,却连墙头地影子都没看到,现在猛冲的是一个先登之坛,千人已经折损三四百人,而跟在后面则是两千人的大枪兵,对付一千五百强兵死守的两个寨子,似乎一举冲入,似乎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但是他把质疑放在肚子里,虽然张宣说由他全权统领全军,可是临阵之际,自己却是一个兵都调不动,成了张宣的应声虫而已,只是说了一句:“闻香教也该动一动!”   张宣看出了潘晓伟的怀疑,他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说道:“命令闻香教,猛冲!本少教主早有准备,给霍虬布下三大杀手锏,方才地枪盾阵是第一重杀手锏……”   正说着,先登的六七百人已经冲到了南寨的墙下,而后继的两千人,有一半也跟在他面地后面,另一半则是朝着北寨冲去。   只是这南北两寨比不得石寨子那等简单,都是大寨子,外面有拒马、陷阱,城外有一道注满水的濠沟,寨头上除了弓手,现在还备有无数滚石擂木,无数地硬石就朝着下面砸了下来。   当真是威力无限,原来护卫得甚是严密的盾[更新最快]牌阵,被打得好几个缺口,但是先登坛确实是属于道   中的精锐,他们大声叫道:“向前冲,前面就是小仙界就能到了!”   在这种宗教的狂热之下,他们推开了拒马,硬是在濠沟上架了两座小桥,一路猛冲到墙下,然后就把梯子推到墙头。   而在道贼的后方,则是四个整坛,整整四千人的兵力在那里等待着进攻了,这四千倒不是前锋那样整齐划一,他们有不少是裹肋来的,还有许多本地的豪强,张宣骑着马跑到他们面前,向他们宣示着。   “你们是上去捞财,等我们的大兵敲开了这两个寨子,你们就可以上去了!到时候你们弄到的俘虏、缴获都归你们!”   他倒是清楚这些人的士气,特别是那些本地归附的豪强。   他们当中有些人是对程展不满,有些人纯心想捞一笔,有些人则是跟着虎嘴寨走,而一心想同程展斗上一番的只有虎嘴寨。   —   只是虎嘴寨的基本实力,全跟着耿殿臣丢在了沈家村,现在虎嘴寨虽然有一幢之师,但是老弱居半,根本统御不了这两三千人的杂牌部队,唯独只有许以厚利,才会让他们拼命一搏。   可是他们的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南北两寨的激斗,现在清虚道完全是被动挨打的局面,甚至不会看第二眼!   他们两千多人就堆集在寨墙之下被动挨打,对于守备村寨,程展这支部队是很有经验,当年闻香教用几万人开一个沈家村,结果被打得几乎全军尽没。   而茅方虽属程展军的杂系,对守御之法也是极为在行,火油不要钱一般地满锅满锅就往下倒,只要被火油浇到,那人便只能在地上打滚了,而滚石擂木也是多得出奇,砸下去之后,有人硬举盾牌想要招架,结果盾牌被巨石被砸得粉碎,不多时,寨墙之下已是伤了两三百人,而且还在不断增加。   袁夕又在叫好:“好!好一桩大功啊!杀!杀!杀,把这些乱臣贼子都杀个干净,咱们以后就能有官有钱,能有多风光就有多风光!”   霍虬也是一喜,道贼用人命来猛攻南北两寨,却是合了他的心意,特别是他手上现在又有了袁夕这一幢后备兵的时候,他正声说道:“得知会一声茅幢主,那火油擂石,不要过于浪费,省得破了前锋,遇到正队就消耗光了……”   只是他并不清楚,这茅方是悍匪出身,博过几回命之后,对于自己的性命格外顾惜,这些日子屯兵南北寨,这就把两个寨修成了大军营,光寨墙就加固了两回,寻常县城都没有这般坚固。   至于火油之类,他就是不要钱地准备再准备,从自己的私房钱掏出了两千多贯购办各类守备器械,反正只要打胜了,可程展报销便是,若是输了,这钱也就没有意义了。   贼兵在寨墙下死伤越来越多,他们纵便把梯子能架到墙头,可还没有开始往上登,就已经被守军推倒了,可是道贼皆大呼:“前面即是小仙界!向前一步,即是小仙界!”   但宗教的力量再强,怎么招架得住守军的精心布置,到现在为止,贼军已经是死伤了一千出头,只剩下不到两千人在寨墙上做着无谓的攻击。   不过他们的付出也不是毫无回报,两三百名后队现在已经在石寨子扎稳了脚跟,他们或张弓猛射,或架开了弩炮朝着寨墙上轰击,时不时在守军中造成一些不小的伤亡。   潘晓伟看着前队毫无进展,当即建议道:“多派些攻城器械,特别是云梯和弩炮,用力冲一冲,把寨子拿下来!”   张宣却是一笑:“寨子不是拿下来了?”   而在对面霍虬和袁夕都是齐声叫:“不好!”   那南寨东面的一段城墙,竟是插上了清虚道的旗帜,一群守兵一面猛战,一面高呼:“蔡小长反水!蔡小长反水了!”   而在他们的对面,一个有些阴森的男子带着百来个步卒大声叫道:“快把圣军迎上来!”   下面的道贼已经准备好了四架云梯,早就等不及的道贼先锋就直冲墙头。   张宣得意非凡:“这是我的第二道杀手锏!”正说着,一个轻骑回报:“闻香教方面-已获大捷啊”    二百五十九章 现宝   宣得意非凡:“这是我的第二道杀手锏!”   正说着,一个轻骑回报:“闻香教方面-已获大捷啊”   张宣更是得意,那墙头正是好一阵厮杀,官军并无防备,死伤不少,现在墙头上已涌上来几十名道贼,正在死死地守住那一段墙头,迎接着后继的道贼向上。   蔡小长的反水,完全出于意料之外,他曾是郡府里的属员,专以代办诉讼为业,平时交游极广,结交三教九流,但也算是地方颇有势力的人物,这一次更是带了百多兵马前来投效。   蔡小水面色狰狞:“等开了郡城,给兄弟们放三天假!弟兄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茅方也在南寨,只是,疾率手上的一队预备队压了上来:“等杀退了道贼,老子有重赏!有重赏,每人都发银子,只要把他们杀下去!”   而那四千后队的道贼,原本是有些惊惶不定,但是一看到官军受挫,他们就兴奋起来:“把寨子拿下来啊!少教主说了,只要拿下寨子,什么都是咱们的了!”   人群涌动,甚是壮观,而因此一变,南寨墙头上的守军不得不抽调去对付蔡小子,兵力大减,攻寨的贼军已经几次都冲上墙头,然后又被打回去了。   霍虬的脸色越发难看,他一恭手对袁夕道:“果然是群悍贼!兄弟被闻香教掳去之际,虽也是剧匪,却不曾有这等手段,眼下我手上只有半幢兵预备着。马上就用上去了。接下去的场面就依靠袁幢主了!”   袁夕虽然有些惊慌,可是他脸上却显现出一种欲望:“请霍军主放心,在下保证不留半分余力。对这些贼子杀!杀!杀!”   说着,他抚摸了下自己的盔甲:“请到时候霍军主在奏报地时候,千万不要忘记在下地功劳!”   双方在南北两个寨子上投入了更多的兵力,只是霍虬投入半幢兵力,有若拍过礁石的浪花一般,稍稍片刻就没有反应了。幸亏善太平和邓肯都识得大局,各派了一队兵力会同百余义兵前来增援。   可是那四千闻香教地新附之军,却当真是见利忘命,在几处墙头和官军来回厮杀,特别是蔡小水更是玩命了,他叫道:“要吃肉还是吃草,就看眼前这下子了!”   道贼这么个死斗法,南寨固然是支撑。就连北寨都屡告危急,迫得霍虬不得不提前把预备队使用上来,他朝袁夕问道:“有把握没有?”   袁夕嘴里只有一句:“千万不要忘记我的战功,我回家还得靠这个在乡亲们面前炫耀炫耀!”   在他的心目里。立了战功,若不是能回乡好好炫耀。那等于是锦衣夜行,因此霍虬特意加重了语气:“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便是,若是办差了,袁幢主砍我的脑袋便是!”   “好!兄弟包打一切!”   张宣越看越是得意,现在他只投入了七千人,已经让南北两寨的守军吃不消,官军现在已经投入近三千人了,占了他们五千人地大多数。   而在他扬鞭之处,清虚道已经再次集结了:“此四千人虽非为我教中精锐,但有此一生力军,足以将官军胆寒了!”   清虚道再怎么用力经营,终是临时起事的道门,终究是实力有限,这七千人已经算张宣几乎所有的精锐了。   在另一个世界上,太平天国起事之时,大清兵甚至连肉搏的能力都失去,“自军兴以来,二年有余,饷不为不多,调集大兵不为不众,而往往见贼逃溃,未闻有鏖战者,所用皆火炮、鸟枪,远远轰击,未闻有短兵交锋者”,但是凭借着积蓄下来的实力,终将其平定。   何况大周朝虽然变乱四起,但是大周却是以关中起家,多精兵强将,世家亦多私兵部曲,比不得豆腐一般的大清兵,而眼前的这些竟陵兵,更是私兵部曲中的佼佼者,以一敌二,尚且不分胜负。   但是张宣很有信心,他六万之众中有四万可战之兵,只要慢慢投入后继之队,就是蚂蚁都能耗死大象了,现在袁夕地一幢兵虽然上了寨,可只是夺占了几处寨墙而已。   带了一队亲兵的雷雨易也很有信心。   他现在也算是闻香教中的老人,他原本是个官军中最底层的小军官,投了闻香教之后,一向向上钻营,又凭借着自己地功劳,现在已经是闻香教中的大将了。   而现在,他已经不再局限于成为闻香教中统领两千数百人地大将,他和随郡   勾上了关系,徐楚这一派人和总教闹矛盾,不肯去随七千人却并不是徐楚的一言堂。   他们不过一个军师,一个圣使,怎比得上教主的威望,自有忠于教主的老弟兄,何况他们老家多在随郡一带,远战思乡,教主一声令下,若不是徐楚强加阻拦,说不定现在这六七千人已经回了随郡畅快去了。   雷雨易自然也有自立门户的打算,随郡的那位教主派人和他交过心了,只要他们把这批人马带回总教去,到时候这六七千都交由自己来统领,即便带不走全部,能带走多少便是多少,到时候亏待不了自己,到时候给自己专门设个压过徐楚的要职。   一想到这,他瞄了自己身边的白面书生徐楚,转眼看着闻风而溃的场面,他脸上登时得意起来,问道:“军师,这官军还真是不堪,一触即溃……”   在他的眼里,这个军师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神秘感,这年来打的败战不计其数,唯一的功劳就是没让这六七千人散掉而已,怎比得上他刀山血海拼杀的大功。   何况他又在心底蔑视了一番徐楚,这个人虽然是做了邪教的军师,但是太讲究享受,能坐车就坐车,绝不骑马,能骑马就不走路,怎么能成就大事!   —   徐楚脸色很从容,他只是说道:“官军退了,这是好事!”   雷雨易却是经验老到的很,这一幢官兵退得比兔子还快,只留下还热着的饭菜和瓜果,让自己这边享受一番,他大声说道:“传我的命令,全军追击!”   徐楚却是冷冷地说了一句:“这是我闻香教的本钱,不得擅动!”   雷雨易怒哼了一声,突然暴发了:“你也知道这是闻香教的队伍?不是你的私兵?”   徐楚没在意他的愤怒,只是朝这刚攻克的村子看了一眼,然后说道:“这六七千人,难道不是我辛苦保存下来的?”   闻香教起事失败,教中老弟兄多有互相埋怨,教主威望大不如前,甚至老弟兄有自立门户,徐楚身边始终紧紧跟着两队白衣队,那是教中的精锐之士,他现在把白衣队经营成了自己后院。   雷雨易一听这话不合,当即火爆地说道:“你……”   徐楚不冷不淡地说道:“向张少教主说一声,我们进展顺利,已经拿下两个村子,官军根本不敢抵抗!”   然后以一种冷冷的目光看了雷雨易一眼:“你难道以为自己得了随郡那混球一道口信,就能上天了不成?”   这是雷雨易心中谋划已久的事情,徐楚这话虽轻,却是在他心头打了无数惊雷一般,他低下头来说道:“这……”   他猛得一拔刀,对着一队亲兵说道:“拼了!”   他的亲兵也纷纷拔出刀来,白衣队更是提起枪来,徐楚望着雷雨易的眼神象看着一个死人。   “啊!”雷雨易一声掺呼,从马上跌落下来,他的亲兵已经分成了两拔在那里混战,雷雨易登时被健马踩成了肉泥。   徐楚冷冷地对一个亲兵问道:“那些不识趣的人,都收拾干净了没有?”   战局已经到了最关健的时候,南北两寨的守军甚是顽强,张宣虽然又投入了一千人,但仍然是对峙着。   潘晓伟却是心神大定,这一战胜败大致已定,只要缴获这五千人的装备,就足以让教众换装一次,他正想着,张宣却在他面前又一次炫耀了:“我最后一张王牌得亮出来了!”   “马队?”潘晓伟看着那前后延续二三里有许的队伍:“这是少教主潜心的精锐?”   “有此马队,足以追击霍虬的溃兵了!霍虬就是想跑也跳不了!”   张宣得意地宣布:“这三百马队,都是我苦心多年的产物,精挑细选,费尽了无数金钱和心力,其中尚有五十具装铁骑,寻常一郡之后人,尚未有这许多精骑!”   他当真是得意非凡,起事之众中,有马队的能有几人,而有具装铁骑的,又有几人?   这三百马队,足以能当万人之众来使用。   潘晓伟也是被这个少教主压过了一头,他朝马队那看了一眼,然后惊诧地问道:“那也是我们的马队?”   远处烟尘滚滚,前后六七里,健马飞疾而过,马队不下千骑。    二百六十章 全灭(上)   晓伟也是被这个少教主压过了一头,他朝马队那看了惊诧地问道:“那也是我们的马队?”   远处烟尘滚滚,前后六七里,健马飞疾而过,马队不下千骑。   张宣志气非凡,指点江山:“我这支马队,虽弱于父亲所领的八百健骑,但也是宇内首屈一指的精骑强将,有此……”   他越说越是得意,唾沫乱飞,然后嘴巴猛得张得大大的,然后双手擦了擦眼睛,诧异地问道:“这是我们的马队吗?”   他这话刚说出口,潘晓伟当即大叫:“不好!”   张宣也急了:“快把马队收回来!快把马队收回来!”   只是他那支马队正在南北两寨之前做着象征性的示威,而道贼这边,现在虽然有着数以万计的大队人马,但这些部队现在几乎全部散了架了。   只见远方尘土飞扬,见头不见尾,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马,这一千多骑正在是以小跑的速度朝着从侧翼合围过来。   “好几万骑兵啊!”   “天啊!全是具装铁骑!”   “没错!没错!大家快跑吧!”   “跑慢了就没命了!”   “跑到哪去?咱们两条腿难道还能跑得过四条腿?”   “咱们本来是本本份份的乡下人,背背道书只是为了想求个福而已,何必为了这个把姓命都给丢了!”   “咱们到时候就跪在地上求饶,求骑兵老爷们把路让一让……”   他们看着骑兵奔驰而来的场景,越看越是害怕。除了无穷无尽的骑兵。在他们地后面还紧紧跟随着不计其数地步兵,浩浩荡荡,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四面八方都是官军的骑兵、步兵。而且个个装备精良,前面至少有好几千地具装铁骑,好几万的骑兵,十几万的步兵……   别说是小兵,就是那些闻香教中的分坛主、坛主,现在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了。不管他们信不信人世小仙界的传说,他们都是应当向前一步,然后大声命令道贼猛冲,但是现在,他们都缩在了最后面。   在这种心理之下,官军地兵力似乎越来越多,道贼甚至是有人这么叫道:“这程展保不定会使什么妖法,变出百八十万兵力来!”   张宣也是乱了套。虽然他强制临危不乱,抓住了几百亲兵,其中还有一队马队,但是退下来的步兵已经把他的队伍给冲散了。   他扬起马鞭。用力甩了下去,大声叫道:“我是少教主。我是少教主,你们回去!你们给我回去!”   但是未战先溃的大队步兵象潮水一般向后涌去,甚至把张宣的马都拱得向后连退了几十步,张宣气急败乱,挥出刀来,大声叫道:“你们给我回去!”   他撕尽了心肠这么一吼,只是在大溃退中增添了一丝颜色。   现在在包围圈内,好几万人都在到处乱跑,从东面跑到西面,又从西面跑到东面。   他们也算是悍贼了,可是这数千铁骑,数万强兵的冲击力实在太强了。   何况马队一拉开,任谁都不估不准这其中的实数。   虽然张宣在马上竭力呼喊着,也确实有不少道贼属于亡命之徒,但都无济于事了。   现在杀过来的马队之上,带头就是陆子云,他潜心经营马队,虽然是费尽了无数心力,但终是练出一支勉强可以上阵地马队,其中更有数百装具铁骑。   骑兵这个行当,看起来风光无限,但是其中辛劳无数,平时爱马如命,上山不骑马,下山马不骑,平地骑一半,战时才有马骑,步兵可以安然入睡,骑兵却要星夜照料战马。   他虽然身份显赦,不必象普通骑兵那样时常要牵着马走,但对于两匹爱马,也是不假手于人,亲手洗刷,现在骑在马上,才觉得平日的辛劳完全没白费,大喝一声:“杀贼啊!”   张宣根本挡不住溃兵,他身边除了一群马队,几乎没剩下几个亲兵,现在溃兵到处乱跑,直让他头痛万分,只得大声叫道:“敢退者!杀!”   说着,手起刀落,就砍了一个脑袋,然后大声叫道:“敢退者杀!快回去!”   但根本就是无济于事,人群还是往后溃退,这也难怪,教中精兵,除了马队之外,几乎全数使用上了,而现在留在后方的,几乎都是属于第二流或第三流的部队。   张宣又是在马上砍翻了一个溃兵,大声叫道:“杀回去!杀回去!杀回去才有生路!”   但是溃兵根本不理他,现在他地亲兵马队也动手,连杀数人,鲜血涌动,可是却招住不住溃兵,溃兵只是避开了张宣和马队的位置,然后向后溃退。   可是他们又能跑得多远?四面八方都是程展地官兵,他们就象一群狼口下的羊而已,任而那群恶狼赶来赶去。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清虚道那支马队终于缓过气来了,他们的步军已经失陷在南北两寨上面,根本退不下来,他们勇敢地会同百多名最勇敢的步兵朝着程展军的马队猛扑过去。   三百马队,百余步队,似乎是不弱的实力,在山贼的火并当中,能当数千人来使,但是他们遇上的却是整整三百具装铁骑,上千轻骑,还有无数的步兵,当双方撞击的一刻,大地似乎擅动了。   但是下一刻,贼军的马队却象早晨的露水一现,在那瞬间就消失了,他们的具装铁骑,勉强得很,甚至连马铠都没有几具,程展军很多轻骑头目的装备,都较他们豪华得很。   在华丽的铁骑纵队之前,连骑军都在那瞬间被碾得粉碎,何况是连铠甲都没有一样的步兵?   张宣一声悲呼,知道事不可挽回,大声叫道:“愿随我回安陆去的,快跟我来!”    二百六十章 全灭(下)   地上,是无数跪着的人头,他们都老老实实地用双手丝不动,眼里流着流泪,嘴里轻声地抽泣,有些人会大声地求饶。   他们已经散架了,不能被称为一支军队,甚至把程展马队的攻势都给挡住了,陆子云头抬得高高,大力地用马鞭抽人:“让开让开!”   现在已经不是战斗了,而仅仅是行军而已,虽然还有些清虚道的亡命之徒纠合数十人来个反扑,但是多半是立时覆灭。   “大捷!”   “我军大捷!”   “将主!我军大捷!”   数骑几时同时回报:“我军斩首五千余级,俘获贼道三四万人!”   “我茅方一幢,即俘获道贼四千人……”   “报将主,季退思一军俘贼不下三千人……”   “将主,邓肯军主回报,俘虏道贼坛主二十六人,仙人、上仙、仙长六名……”   “将主,袁夕幢主回报,斩杀贼军首将潘晓伟……”   “大捷,善太平幢主为北路义兵请功,又俘获贼兵数百人……”   程展骑在马上,看着无数涌动的人头,现在道贼可谓是大挫,南下的六七万人,突出围去的不过千余人,其余都做了官军的俘虏,他心中也暗自得意。   一队又一队的俘虏被官兵押下了战场,他们脸色难看,生怕自己的生命有个闪失,但是程展却是看得连连点头,这都是多好的壮丁啊!   看着这成百上千的俘虏,那些前来助战地“义兵”头目都是兴奋起来了。腰杆粗了。声音大了,就连凑人地力道都重了。   徐楚正声道:“程公子,经此一挫。闻香教在荆州或有余力,但在竟陵、安陆,已是无力再起了,您可以坐取安陆了!”   程展给徐楚行了一个大礼,对于这个闻香教的军师,他倒有几分佩服。   闻香教起事之初。多赖他团结部众,才能多有胜算,成为一大势力,事败之后,他虽然屡次败北,最少时身边只余数人,却硬让他团结部众,南奔北走。收容残部,才得了六七千余众。   这六七千人几乎是靠着徐楚一人才凝聚起来的,这个人若是世家子弟出身,那前程自然不可计量。再看他把清虚道彻底给卖了这一手,也是高明到极点了。   闻香教虽然早于清虚道起事。但是几次动荡之后,其基层组织已经彻底被打碎了,剩下地部众只能沦为流寇,而教主不思进取,部众四分五裂。   徐楚手上掌握的这六七千人,已经是闻香教最强的一支实力,甚至比其余几枝加起来的实力都强。   正谓功高不赏,他眼下可以说是压过了教主一头,所以闻香教主早就给他下了无数暗桩,在这种情况下,闻香教无论如何也是死路,投到官军那边去,也未必能卖个好价钱。   所以他通过寒珑月的关系,终于把清虚道卖了一个好价钱,他自己也安然脱身,程展因此特意怀着敬意说道:“徐军师,你运筹帷幄的本领,我也是清楚,您可否来协助本军?”   他大声道:“我虽年少,但眼下握数万精兵,有铁骑数千,军粮军资一年之用,虽困顿两郡,但只需假以时日,便可为一方霸主……”   徐楚手一扬,带着神秘地微笑说道:“多谢程公子好意,徐楚谢了!只是世事多不如意,徐楚早已看破红尘,只求归隐乡野……”   程展知道这是书生性子,明明是一百个愿意,却硬要自己做一个三顾茅庐的资态,所以他也不急着让徐楚表态,只是做急切状:“请务必再考虑考虑!”   他正说着,又是一骑飞奔而至,程展以为是什么捷报,却听得那健骑道:“是李夫人刚得的讯息!”   李夫人便是李晓月,她负责程展军的情报业务,因此程展知道必是要事,当即询问道:“何事?”   “官军数万,在汉水遇道贼伏击,全军尽没,一切军资器械尽陷敌手……”   “啊?”程展诧异地几乎说不出话来:“怎么回事?”   清虚道举事以来,官军虽有受挫,但大者损伤千人,小者战损百十人,最多者也不过战损三四千人而已,象程展以三万兵力附以千余骑兵冲击,将清虚道的六七万人几乎全军歼灭。   而襄阳附近,兵力最多,特别是襄阳六军常驻于此,最近又闻河南遣三万大军南下,一同进剿道贼,在这等绝对优势兵力之下,道贼怎么可能会翻盘!   “具体情由,小的也不清楚,只知道此次尽没的是自河南南下的那一支官兵,三万人离乡远征,军心原本厌战,加上统将无方,一遇贼大兵伏击即大溃,其后便溃不成军,几无人退出,襄阳六军虽有出战,但为数不多,大半逃回!”   受敌伏击大溃地场面,在程展的眼前就有这么一出,程展又询问道:“道贼中统兵的是谁?”   “是道贼首脑张平!”徐楚抢先回答了程展的问题:“张平所统之军,更多于张宣之军,全道贼多年经营地悍贼,其数共十数万,其中尚有马队近千!”   他听得这个消息,那真是眼前一亮了,官军大败对于眼前这个少年当真是绝对的利好啊!   清虚道在河南地势力最强,但到现在一直隐而不发,而现在河南这三万军尽没,这才明白了清虚道的用意,当真是好算计!   襄阳武当一带,多是山区,十余万人寄食有些困难,而现在既将河南所部三万尽歼,又予襄阳六军以很大打击,更得了无数军器,那必以大队扑回河南,力求掌握整个河南,又以相当一部向荆州腹地进展。   而现在程展竟得张宣这六七万人,大可趁机良机攻取数郡,他不由脱口而出:“在下虽准备归隐乡野,但现下愿先为程公子谋划一番!”程展更是大声笑道:“好!那就再让我们分赃吧!”    二百六十一章   队闻香教白衣队紧紧地把大院屋给围得严严实实,每放在刀柄,随时准备动手,在他们里面,则是十几个程展的亲兵,他们比白衣队还要紧张一些。   至于外围,早布置了整队的步马弓兵,但是他们嫌防守还不够严实,硬是从前线调回来一幢老兵。   他们根本不敢松一口气,都屏紧了呼吸,比临阵还要紧张一些,随时就准备一场恶战,只到他们看到程展的身影,才发出一声欢呼:“将主!将主来了!”   看到程展地推开了大门,他们也松了一口气。   程展的眼前,是一个极宽敞的大型库房,原本是这户人家用来诸物的,但是眼前却是密密麻麻地放着了几十个麻袋,还有许多木箱子就那么零零碎碎的放在那里,毫不超眼,把整个房子都给占了大半。   徐楚跟在他的后面,指着前面地说道:“这家里人都被赶出去,请程公子清点一下!”   程展只是神秘地一笑,那边一个甚是英气逼人的女子就从箱子后面站了起来:“程公子的意思,是先清点我们闻香教了!”   程展一恭手道:“见过水圣使!不知卓圣使何处去了?”   水如烟在闻香教中,与寒珑月同居三圣使之位,虽居圣女之下,却是权位极重,当初他会同寒珑月、徐楚南下,倒同程展军有过好几回厮杀,双方阵前屡番死斗,倒算是素识。   水如烟却是有掩不住的喜气:“恭维程公子。南楚运来的器械物资。已由卓香主自江上运来了!”   徐楚一听这话,也是暗带喜气,他自许才高八斗。但是在闻香教中,纵便立下无数功勋,也只能算是教内地第二流人物,教主对他猜忌得很,而破身出教自立门户,手上地力量又太弱了些。所以才转投程展。   只是干这种事都需要一个投命状,徐楚这一回是赚大了,竟是立了一个不世奇勋。   程展也不过是想击败南下的清虚道道众而已,没有将其全歼的打算,只是有了闻香教这一伙内贼,不过潘晓伟地二万教众上钩了,连张宣的四万人也跳进火坑来了。   清虚道的布置再好再用心,怎么比得上徐楚的好心。大队马队带着无数步队就直接从闻香教的地盘上冲了过来,直接把清虚道给冲跨了。   只是徐楚最得意的事情,还是做了一手空手套白狠,把清虚道和南楚都给狠狠坑了一回。   清虚道起事之后。搜刮地贵重物事甚多,但是军资不足。就有心从南楚昭庆太子那换回一批军资,但是苦无走私的门路,而闻香教在这方面有卓兰香助阵,几乎是无往而不利,所以只能通过闻香教中转。   现在徐楚是把双方都给坑了。   水如烟用心地解开了一个麻袋,那一瞬间当真是珠光宝气,无数的珍珠、红宝石、玛瑙……都在那一瞬间就象大白菜展现在程展的面前。   一个又一个袋子、箱子就被水如烟被打开了,从袋口、箱门可以看到,那无数流光四溢的金银珠宝、金石书画,随便拿一点出来都够普通人家受用一辈子。   但是现在就这么随便地放在程展前面,好象不要钱一样,实际上农民起事,所劫掠的金银珠宝不在少数,但是他们欠缺把这些珠宝转换为战力的能力。   程展也是见过大世面,数十万贯钱进进出出的人物,也被这场面打击得不轻。   不过最显眼地,还是眼前这个英姿飒飒的闻香教圣使,他绝美的姿态配上那珠玉,当真是美不胜收。   看着少年强者有些贪婪的目光,水如烟更美了。   她是个颇容易满足地女人,她原本以为在闻香教中能实现她的人生价值。   但是她错了。   在闻香教起事之前,她已盘下了六间好铺子和一座小庄园,还攒了两千多贯地私房钱,在教中扶植起一系人马了,但是浩浩荡荡的闻香教起事之后,她连点渣都不剩下了,而且她的一系人马在起事中起伤无数,现在的她只是空背了一个圣使的虚名。   她不愿意再过这种生活,每日里刀山血海中厮杀,却只能是四处逃亡,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从来没有一刻要准备与官兵死斗。   这样的队伍,只能是流寇,而流寇注定是没有   ,她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   而这次投靠,被她认为是人生路上最好的一个转变,眼前这个少年,已经占据一郡,掌握数万雄兵,只要得到他的同意,那么她便是荆州一只高高在上的凤凰。   她贪婪地着呼吸着空气,已经想到了那些有人服侍的好日子,睡着最柔软的床,点着最好的檀香,看着满园的桂花,佩戴着最名贵的珠宝……   哟,这不是梦想,程展小心用一根玉佩装饰着她的玉颈,嘴里说道:“这很美!”   看着一件件珠宝被俊美的少年戴到自己的身上,这极大满足了水如烟的虚荣心。   她是个容易满足的女人,现在就觉得前途很美好。   但是徐楚却是很有野心的人,趁着这个机会,他赶紧拿出一本册子道:“程公子,这是清虚道这批红货的清单……”   程展拿出清单,却用力撕成碎纸了,然后说道:“有什么中意的,自己拿吧!”   徐楚和水如烟都是这批珍宝的经手人,自然在其中上下其手,拿了不少物事,但却也不敢太过份,现在程展说过此语,徐楚只是拿过几幅字画。   而水如烟就干脆得多了,她眼珠子转了转,然后拿来一个小匣子,在珍宝中细细挑选起来了。   女人的珍宝,永远是不嫌多的,以前在闻香教中,不是不想积攒些珍宝,而是形势所限,无力去挑中意的珠宝罢了,她是发出一声笑话:“这件我要了……这件我也要了的……”   容易满足的女人是最好的女人,但是徐楚却没那么容易满足,他只是挑过了几幅字画就没动作了,程展不得不询问道:“还有什么喜欢的?只敢拿便是!”   这满房的珍宝都属于自己了,给别人多拿几麻袋少拿几麻袋又有什么关系,只是徐楚双手摊开:“不要了!”   程展明白他的意思,他立下如此的奇勋,可所得却是如此之少,程展总得表示表示吧,因此程展也很干脆:“你们还有多少人?”   徐楚不冷不淡地说:“实数尚有五千六百人,堪战者约七成!”   程展当即拍板:“那好,委屈你和两位圣使在那我做一个杂号将军,把队伍编四个军头吧!”   程展这可是极度大方了,要知道流寇出降,因其不可靠,往往是其中的老弱病残遣散,普通兵士或编入它军,只将择其最精锐者单独成军,六年十余万流寇被官军招降,只择其千人成军,五年前,西疆马贼上万出降,也只能挑其三百骑列入官军之列。   而四幢之军,已是六七千人的大军,比起闻香教的现有实力,那是有增无减,只是徐楚却是大笑起来,连声道:“将主的好意,徐楚心领,只是我既入军中,在阵前未立寸功,怎敢跃居诸位袍泽之前,擅自分统一路?”   程展知道他还有自己的心思,也不心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可有什么想法?”   徐楚这个气度甚大,他说道:“将主此番击败道贼,已然是手握二郡,现荆州深受道贼之害,徐楚既曾居贼中,深受贼害,愿意重操旧业,替将主谋划一二!”   程展知道这批书生的性子,当即是施了一个大礼:“先生何以教我?”   一听这话,徐楚已然有些飘飘了,他当即说道:“现如今官军在汉水大挫,损兵折将三四万人,贼势大张,费立国只能勉力维持,我等以杀贼之名,前去支援各郡各县……”   程展只问了一句:“当取何地?”   “永宁、当阳、石城、章山……”   他很流利地列了一堆地名,程展当即大笑:“英雄所见略同……”   他所列举的郡县,都是荆州南部的郡县,属于清虚道势力很弱甚至不强的地方,守兵亦不多,就连水如烟都明白了,她玉口道:“程公子在道贼大举之前,将其先行扑灭,防范于未然,果然是爱民如子啊!”   徐楚亦是大声笑道:“眼下徐楚有个谋划,无须将主出一兵一卒,请水圣使出武宁,卓圣使出石城,一战而克!”   程展一听此语,当即色变。    二百六十二章 礼物   楚亦是大声笑道:“眼下徐楚有个谋划,无须将主出请水圣使出武宁,卓圣使出石城,一战而克!”   程展一听此语,当即色变。   武宁、石城都是荆州首屈一指的大郡,方位大致在竟陵郡的西南方向,这一带清虚道贼势力虽然不弱,但是郡兵很弱,倒是鲸吞的大好对象,只是徐楚这么一个表态,让程展都不得不小心。   武宁、石城这两郡,程展略略估计,合计起来约二十个县,放在乱世之中就是一个小国,加上地方富庶,足可以养数万精兵了。   现下大周风云四起,虽然徐楚立了这样的功勋,献上如此多的珠宝、物资,但是他闻香教若占据这二十多个县的地盘,实力只是稍逊于程展而已。   不过程展若得连得四、五郡,那确实是天下间的大豪强、大势力了。   因此程展不得不长加思考,徐楚在旁边劝道:“武宁、石城都是大郡,但我闻香教在那里尚有些布置,虽不能全取,但是拿下半郡应当关系不大!”   只是程展很快就想通了,现在闻香教不过是五千多人,凭借这点兵力,想掌握两个郡,难度颇大,只能是依赖自己。   他当即说道:“好!武宁和石城之间,你挑一个便是,我们眼下最关健的问题是拿下安陆!”   相当于有敌意的武安和石城,现在安陆倒是程展最容易攻取的目标,在鲍博文哭秦庭的时候。程展就同他们达成了协议。程展军一定要兵进安陆。   太守以下一应官员全部留职,原有郡兵不但不取消,还要恢复受损前地编制。他对徐楚说道:“向西南出兵地事情。我们得好好想个名义。到时候你分统一路,我再遣一员大将分统另一路。两路并出,有八个军头。足以踏平两郡了!”   徐楚没想到程展的还价这么痛快。他这是也为自己的前程考虑,只要闻香教地旧人能在一郡之内占据优势,那么自己在程展眼中那是有了护身符。   他当即说道:“在下也是为程公子着想,只是程公子想到周全。若是平时,我这四个军头。攻破两郡,倒是不成问题。只是现在各郡都扩充郡兵,败其易之。全取两郡就有些难了!”   程展给他一个承诺:“闻香教地队伍。我不动一个人,但编制有缺地,我会派人补足了,给你编足四个军头!”   “一切的军资器械,你都不用着急。你们既然给我送上这么一件大礼。我自然要回报一番,你瞧!”   程展指这满房子地金银:“还有卓圣使送来的那批兵器,全部给你们用!”   费立国是个恩怨分明地人。他现在横眉怒对,冷笑一声:“好大胆子!竟然拿我当替罪羊了!他吕蒙超好大胆子啊!”   他地身边人。都是象阳泽海这样刚硬的人物。一听这话也是怒气冲冲道:“没错!他们河南兵败了就败,怎么推到柱国身上了!”   “硬是柱国您是见死不救。坐视他们失败。这实在是笑话!”   “就是,笑话!天大的笑话。他们河南兵在汉水完败,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别说是河南兵,就连襄阳六军都受了重挫,他吕蒙超还有什么脸面来见我们啊!”   “吕蒙超之罪,国人皆可皆杀之!”   他们愤愤不平是有缘故的,作为都督河南诸军事地吕蒙超,这汉水之败,在这些军事内行人眼中,实在是太丢脸了些。   以四万多官军,一路追杀些败退的流寇,却是被杀得几乎全军尽没,这个责任谁来负?   吕蒙超是把责任推个一干二净,他地奏折声称,他的指挥是几近完美地,关健的问题是费立国突然放弃了襄阳一线地防务,导致道贼能顺利集中几十万兵马,一切军需供应也源源不断,才导致地这一场失败。   但是在费立国系统的这帮军人来看,这一切完全不能成立。   汉水之败,完全是在主将一人的责任,道贼虽然是悍贼,但起事以来,所破官军最多亦不足五千,官军若有万人,则道贼从来不是对手,怎么偏偏到了你这个都督河南诸军事手上,落了这么一场大败?   至于放弃襄阳一线的防备,那更是你吕蒙超主动提出的,我们费柱国手上兵力   啊!   道贼四起,竟陵的程展起事,再加上南面的楚军猛攻,既然襄阳一线已有五六万大军,所以柱国也只能从襄阳一带调兵了。   他们的愤愤不平始终没有平息过,费立国更是火上浇油:“他吕蒙超也太无耻了!居然让我们替他们擦屁股,让我独力支撑荆州局面,而全军调河南平乱!哼!”   他重重地怒喝一声:“咱替郑国公擦过几回屁股,至于他吗……咱不侍候了!”   —   这也难怪了,费立国集团,虽然历史上有过几番起落,但是始终维持着数军的大实力,南北征战,这都把这两万多人带在身边,现在更是借着这风起云涌的大好机会,能独当一面。   费立国借着这个机会,大事扩张,吞并了不少杂牌部队,把队伍扩充到了四万之多,再加上一些投靠的队伍,已然成为天下间举足轻重的一个军事大集团,没想到这吕蒙超竟然想鲸吞。   一听到这话,在场众人更是火了:“去河南?门都没有!”   “就是,就是!要去河南,柱国去,我们也去!”   “想吞并咱们的队伍,让他别动这个脑子!”   正当一群人愤愤不平的时候,就听得有人健步急报:“柱国,清虚道贼和程展叛军之争斗,已然开始!”   费立国一听这话,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就连那些不快都扔到脑后,他大声说道:“马上准备开拔!”   只是他还没说完,那报信的继续说道:“柱国,现在程展军已经略占上风!”   费立国骂了一声:“要知道这些干什么,赶紧把竟陵的这帮贼子给平定,我们好收拾南楚的那帮贼子!”   愤愤不平的军官也暂时放下心头的愤恨,开始行动起来,只是费立国还没高兴一会,就又有健马回报:“柱国,程展伏兵突出,闻香教贼全数阵前反水,道贼大溃,据云几全军尽没……”   费立国当即问道:“程展军损伤如何?”   “尚不知晓!”   费立国稍加思索,当即道:“除先锋外,暂停进兵!”   又有人窜了进来:“柱国,最新军情,程展军损伤数千,道贼全军尽没,被俘数万人,皆为程贼收编了!”   费立国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没想到这程小贼动作还真快!”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又有人急报:“程贼的马队已入安陆郡城,安陆太守、功曹无知之极,竟开门揖盗,把贼军迎入安陆……”   费立国终于忍不住了:“他娘的,动作还真快啊!”   军官更是连声问道:“柱国,咱们把程展给推平了,他初入安陆郡,至多二三百名马队而已,怕他干什么!”   只是程展的动作比费立国想象中还要快,没有过多久,已经得了确切的讯息,这是程展是大兵进安陆扫荡清虚道的。   能参加出兵安陆的,都是他的嫡系队伍,现在进入安陆的有马队五百,步队三千人,大部已进了郡城,而且程展这次集结的兵力甚大,又收编了清虚道的数万兵马,再加上实力完整的闻香教,实力极大。   费立国凭借这点信息,很快分析出结果:“程贼若与我军争安陆,则后援尚多,其兵将虽为乌合之众,但数量几与我军相当,诸位以为如何?”   “怕他什么,咱们是精兵健将,那程展不过是乡下的小军主,怕他什么!”   “没错,咱们光具装铁骑就有千骑,凭以足以破贼了!”   “那帮乌合之众,怎堪一战!”   费立国所部,皆是天下屈指可指的精兵,就是新扩充的部队,也是强兵悍将,不是程展那些杂牌队伍拼凑出来的大军可比的。   他们个个都是请战心切,只是费立国的心头却是越发有些乱了,他慢慢地思索了一会,才说了一句:“不!”   “程展毕竟是我大周官军,咱们如果火并,岂不是便宜了那帮南蛮贼子!”   “但是也不能任他横行无忌下去,我现在仔细想想,倒有了一个章程!”   费立国说得很慢,但很有力量:“现在我就有一件贵重礼物送给程展!”    二百六十三章 费平   费立国的大军已然退去!”   一听到这个消息,程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费立国可是天下间有数的名将,他所领的大军亦属天下第一等强兵,程展现在已握有两郡,也算得上是兵强马壮了,可是比起费立国的兵力来说,仍显得单薄了些。   何况费立国这次出兵神速,当真是出于程展的意料之外,虽然李晓月的情报系统已经得到了一些情报,但是终是经验不足,对费立国的兵力低估了许多。   但费立国大军既然已经退去,那么程展接下去要忙的事情就多了。   清虚道虽然大败,但在安陆境内仍有万余道众,就是竟陵境内仍有千数人,这都是需要扫荡的。   而程展这一次扩充了这么多兵马,收编了这么多俘虏,这也是十分头痛的问题。   闻香教需要扩成四军,这其中的头绪就能让人转上三百六十个圈了,至于自己的嫡系部队怎么扩编,还有新附诸军如何扩充,又是一个大问题。   这数万俘虏,怎么把其中的清虚道大头目识别出来,怎么样整编,又是一个大问题了。   何况这十数万人的钱粮供应,又是一个天大的工程,竟陵和安陆都算富庶,但养十几万大军,却是完全接济不上,只能靠程展的家底来供应了。   程展这些年倒有好些家底,但支撑这么多部队和俘虏的供应,也只能支撑半年左右,一定得向外扩张才行。   但程展虽然号称要继续攻取别郡。但是这整编完成之前。却是力有不逮,所以现在公文来往极是频繁,每天都有数百件之多。力求将安陆郡尽快消化完成。   程展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公文,不由苦笑了一声,虽然旁边有司马琼等一帮女子协助处理,但是许多公文却是非得自己亲手处置不可,他只能一件一件地详细处理下去,偶尔还得询问一句:“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并不是全能全知地人物。许多事情还得请教老手,而司马琼众女也不长于处理军务,等待处理地公文那是越来越多,但偏偏又不能缓上片刻。   他一件一件公文批阅下去,总觉得行政工作绝对是消磨人雄心壮志的最好武器,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就听得有人在外回报:“将主,费柱国派了使者来了!”   “好!”程展倒也愿意借着这个机会起起身。走上几步,当即说道:“我这就去见他!”   费立国地使者是个带着一身贵气的青年男子,他颧骨很高,充满了那种世家子弟的气势。但是他的眼里,又有着一种叛逆的精神在内。他很自信地介绍自己:“我是费平,身为柱国之子,也是费家最杰出的男人,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他是个很傲慢地人,但是他的傲慢反而让人对他有好感,他有些独断专行,却很尊重妇女,他从来不惧怕任何人,程展对他赞道:“好男人!”   费平从来是个单刀直入的人,他不理会程展的赞誉,也不得寸进尺,只是很干脆说道:“我代表家父,有要事与君上相商!”   费立国愿意谈判?他想要什么?他给予什么?   或许是被行政工作压抑得太久了,程展心头有这么一种感觉:“我不怕你!”   他微笑地说道:“好!”   费平眼神锋利,继续用很有力量的语气说道:“请程小弟屏退左右,有要事相谈!”   程展仍是那个字:“好!”   他说话的语气不轻不重,既无恭敬,也无自傲,只是充满了对自己的信心。   但是费平比他还要有信心,他单刀直入地说道:“程小弟,你我各代表了荆州境内两大势力,一山不容二虎,我这次不是带了好意,但是你必须接受我的条件!你没有讨价还价地条件!”   费平的眼里,有着对程展的一种敬重,但是他从来就是一个喜欢挑战的人,他不惧怕任何人,他有足够地信心。   程展脸上还是带着神秘的微笑:“请讲!”   他不相信费立国手上掌握着什么王牌,虽然双虎相斗必有一伤,但是他也不惧害任何挑战。   他在心   :“我年轻虽轻,但我地肩头可以担起任何重任了,任何挑战了!”   费平地声音变得柔和了些,但是听起来还是那么强硬,他的眼神也变得不怎么锐利了,但是他的骄傲,只会给人以好感。   他在那里说道:“我父亲,愿意送给程小弟一件礼物,但是程小弟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什么代价?”程展同样单刀直入。   他有点不妙地感觉,而费平也终于带着微笑说道:“只是一点小小的代价!”   “你们从清虚道手上拿到地那批武器!”费平的笑意更浓了:“这本来是我们向南楚订的货!”   他的声音没有开始那么强烈,很柔和,但是硬是让程展诧异得连下巴都掉了。   费立国?南楚?清虚道?   他思索着这一切的关系,但是他暂时还不想清楚。   —   费立国的形象,似乎始终是那个冒死投靠大周的老军人,在过去的几十年中,他南北转战,立下了无数赫赫战功,也曾有过无数的荣光和委屈,唯一不变的,似乎只有对大周朝的忠诚。   他对大周朝的忠诚,是宇内三国都出名的,他出生冒死,先帝赞他‘操节高华,用兵如神,国朝唯费立国一人’,可以举出许许多多这样那样的例子,南楚和东燕,都把这个老军人列入不可以收买的行列。   他敬忠职守,是大周地位最高的军人之一,死在他手上的燕人和楚人恐怕超过了二十万,他对大周的忠诚,似乎从来没有动摇。   如果这句话不是从费平的嘴里说出来,程展只会怀疑他的可靠性。   但是程展现在只能觉得大周朝的前景很不妙。   费立国,都督荆州内外诸军事,上柱国,统领着荆州二十万大军,他居然跑去和南楚勾结在一起了?   他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费平已经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那批兵器,是家父为充实新军才特意订购了,事先付出了好大的代价!”   他没有说出代价是什么,事实上,那便是昭庆太子在江上连获大捷的最大原因了。   一个战区指挥想要手上的部队获得胜利,那是相当困难的事情,但是想要自己手下的部队失败,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特别是他和敌人勾结起来的时候。   当然,昭庆太子消灭的,都是属于那些不忠于费立国的部队,可在南楚人眼中,都是周朝的军队,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费立国的地位太显赫,太重要,太显眼了,所以他们向费立国提供大批武器必须要掩人耳目,首先便把这笔武器交给清虚教,然后费立国的大军将会把清虚教消灭个干净,到时候他们收获的不仅有俘虏,还有几万精壮的战士。   费立国的计算更精一点,他甚至把程展的竟陵都计算在里面,但是显然他失算了,他没有想到程展的实力居然这么强,没想到清虚道的实力居然这么不经打。   但是他损失的东西,程展必须补偿回来,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父亲说过,咱们干的都是同一种行当,大家同行虽是冤家,但是眼下这个时候,却还是要团结的,所以就请程小弟把这笔我们的军资还给我们,一切都好说话!”   他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没错,大家干的都是造反这个风险极高,成功率极低的行当,而且这个行当往往只能存活一个胜利者,特别是大伙都看上荆州这个地盘的时候。   程展是很愿意做一个告密者的,但是他暂时还没有胆量,因为他在朝庭的信誉度似乎远不如费立国这个忠诚的老军人。   何况大家干的都是造反这个行当,都希望混水摸鱼,一个不忠于大周的荆州都督内外诸军事,似乎对程展更有利,不过程展也是突然一笑:“好!我把这批军资还给你们便是!”   费平也笑了:“好!我父亲也准备了一件好礼物!”“一件非常好的礼物,程小弟一定会喜欢的!”    二百六十四章 底线   平也笑了:“好!我父亲也准备了一件好礼物!”   “一件非常好的礼物,程小弟一定会喜欢的!”   费平的笑容是如此可恨:“清虚道的八万大军!”   他很优雅,很高傲,很独断地说道:“我和父亲说过了,尽撤安陆之北诸军,只留三万人观察战况!”   他的用心之恶毒,程展也不由为之一寒,他只是问了一句:“汉水的失败,就是你们的阴谋?”   一位负责荆州最高防务的指挥官,竟然和清虚道这等道贼勾结,故意坐视不救,这在费立国军中那些血气方刚的军人眼里,一致认定这是陷害费立国的阴谋。   不要说他们,就是大周朝那些最老于世故的官员,都不会相信这是事实,费立国从大周朝所收获的,所得到,几乎已经是一个军人生涯所能达到的最高点了,他不可能还想要些什么!   但是既然费立国可以与南楚勾结,他怎么可能不会和清虚道勾结,在他的眼里,程展、清虚道、南楚还是他手上的棋子。   他想推动双方来上一次大火并,自己好从中谋利,但是在竟陵拿下安陆之后,他还是想让清虚道替他火中取粟,消耗程展的实力。   但是清虚道即使知道他的阴谋,却不能不跳到火坑里去,因为费立国开出的价码实在太诱人了,十几个没有任何正规官军布防的县域,有着几十万人口,物产丰富。就连原来的地方郡兵都被费立国吞并了。   这十几个费立国准备撤出地县域。就象是脱光了衣物地女人。任由清虚道采摘,而且他们还紧紧联接着安陆郡,他们可以随时支援安陆地友军。   他们也惧怕程展的大军。但是程展心寒也在于这个,他们留了三万人在边境上监视着程展。坐等着渔翁得利的机会。   这三万人,不是那些杂牌部队,是费立国调教地刚毅之师,他们甚至有着平定叛军程展的名义,足以牵制程展一半以上地兵力了。   费平甚至把费立国的底牌都露了出来:“我父亲说了。如果程小弟用于解决闻香教的兵力超过了三分之一。他会乐意到竟陵来玩上一次!”   程展有着强大的军力,可是现在却只能以少数兵力来对付清虚道,大军坐等着,毕竟费立国三万军的背后,是整个荆州地一二十万大军。   程展地脸色有点发白,费平很骄傲很自信地说道:“我父亲的计谋,向来是算无遗策的。这就是他的礼物!”   “一份好礼物!”程展的声音象结了冰一样,谁都知道他在强忍着什么。   费平的骄傲总是象一把剑锋利。他有着无以伦比的才华:“不必如此,我们之间,既然从事着共同地行当,那就自然有着共同的心声。我们需要军资,需要军饷。只要有足够地代价,那一切都是商量的!”   程展变得有些怒火冲天。他强自忍受着心中的不快,冷冷地说道:“利益重于一切?只要我开出足够的代价。你们甚至能替我把清虚道给收拾了?”   “沒錯!”费平知道怎么安抚一个人地情绪:“只要交还了那批军资,一切都好商量,我可以少驻些兵,你们也可以尽快收拾了清虚道!”   但这是不可能的,程展在心底想道:“费立国,果然是好算计啊!好阴毒!”   无论如何,只要费立国用来牵制地大军存在,那么程展必定会和清虚道争得头破血流,但是没有人会在厮杀中后退一步,至少程展不行。   他看到过清虚道和闻香教起事的能量,当这样地武装在占据了十几个县之后,他们有着惊人的能量,会把面前地一切都摧毁干净。   而象清虚道这样的教门,只要有一个稳固的基地,他会把几乎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变成道贼中的一员,他们会把犁铸为剑,然后变成了几十万摧毁一切的狂热教众,而且他们都具有相当不错的武器和盔甲,对于他们的邻居来说,这是一场恶梦。   而且眼下的程展,尚无力扩张,恰恰处于消化安陆这个战利品的阶段,程展不得不在心底痛苦地哼了一声,然后问道:“清虚道给了你们什么样的价钱?”   费平笑了,他不是炫耀,而是   口婆心地介绍:“价值四十万贯的战利品,还有许多西……换取的是我们在三个月内不出手的承诺!”   —   “你们的承诺值那么多钱?”程展的脸上似乎有些诧异了。   费平又得意了:“我们的承诺,可以价值一百万贯!”   但是他得意不起来了,就在这一刻,他的脸上火辣辣的,他整个人完全蒙了,只觉得头脑晕晕,他的脸上还留着两座五指山。   费平眼前的这个少年,以一种自信的目光看着自己,他的嘴角带着一种嘲讽,他的眼神充满了怜悯,费平愤怒,他大声叫道:“程展,我要和你单挑!”   程展笑了,他笑得很开心:“和我单挑?我手上有几十个军头,你想和哪一军单挑?你想乘马,想徒马,还是想坐守,都可以!哪一个军头都任你挑!”   费平向前一步,他忍受不了这种奇耻,他居然挨了这个少年的一巴掌,他选择了最有利的一种单挑方式。   “我带着我们铁鹏军的十二万人来向你单挑的,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最好的战士,他们悍不畏死,技艺精湛,器械精良,每一个士兵都抵得你这边五个兵!我们会带领他们!”   他的好斗精神被挑逗起来了:“你会后悔你的选择的!我带领我最好的士兵,会砍下你们的头颅,斩杀你们的输卒,招降那些服从我们的人,那时候,火光将照亮大地,而你就躲在女人怀里痛哭吧!”   他的威胁并不是无力,而且很有力量的,但是程展给予的反应,只有又一记火辣的五指山,费平向后一退,却避不开程展的手掌,左脸又挨了一巴掌,程展很冷地说道:“这是替你们的战士打的!”   他的精神状态似乎不是很好,他指着对方说道:“请记住,他们也是服从你们命令的战士,也是你们的友军!”   他说的,是那些死在南楚军和清虚道之手的战士,他们都是属于不服从费立国的部队,从来不向费立国靠拢,所以费立国才会借口杀人。   但是程展此刻想的却是:“我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啊!如果不是长安事发,我回到长安之后,同样会在费立国指挥之下,到那个时候,费立国会把我放在怎么样危险的地界?我和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啊!”   他的口才并不好,但现在却有着百折不变的气势:“我,并不是一个好人!对于那些友军和部下,我会命令他们去死,会让他们代替我去死,会用利诱让他们去死,甚至会强迫他们去死,逼威他们去死,但是……”   程展的声音带着点哭声:“我不会让他们的死毫无意义!”   他们的尸骨就这么被遗弃在荒野之中,任由野兽吞食,他们的名字毫无价值,但是他们的家人期盼着他们的归来,他们留在人们中的记忆会慢慢退去,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毫无价值,毫无意义。   这才是程展的愤怒。   他或许是恶魔,但是他不愿让自己的死毫无意义,被上司叛卖,这种情况下,再英勇的死,都是毫无价值,毫无意义的,他或许会利用杂牌部队来当炮灰,但是他还是允许人死得有自己的尊严和价值。   程展冷冷地着费平说道:“我……有自己看待事情的原则,我们之间或许有合作的可能,但不是现在这个时刻!你走吧,你们想要的那批军资,我会在恰当的时间给你们的!”   但这不是承诺。   程展在家庭会议上就是这么说的:“这不是承诺,只是一个应承而已!”   没错,这不是承诺。   这个家庭会议,也是程展自己召开的军议,甚至连徐楚这个军师都没有参加在内,在列的都是他的女人。   他的心潮从来没有如此沸腾过,他干脆利落地说道:“我们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解决费立国的威胁,腾出手把清虚道击溃!”   所有的一切,他都讲得够清楚了,就请着这群燕燕的意见。   不多时,就有一个动听的声音说道:“我的想法是怎么让费立国腾不出手来!”    二百六十五章 江陵   雨迷蒙,雾锁大江,远瞅长河,水天一色,只余江流   雨中的长江,显得有些过于温柔了,她象一条长长的围巾那样缓缓地流逝着,倒似女儿家的忧愁。   烟雨中的水,仍是清澈见底,正如这碗粥一般,只见整碗的清水,却看不到几粒米,配上这粗制的木碗,倒有几分雅趣。   拿着粥碗的女子,也是水做得一般,她的眼里带着水一般的忧愁,她的肌肤带着水的光泽,她的行动风韵,总有水一般的韵味,就连那性格,都带着水的刚柔,她轻轻地在粥碗上吹了一口气,仿佛这是人间最好的美味一般。   只是他对面的老人,看着这一幕,只是觉得满纸的辛酸,却说不出什么话来,最后只是说了句:“娘娘,大周兵已经走了!”   说到这,他的眼眶都湿润了,他不由又往往那清澈地象水一般的粥碗上瞄了一眼。   这都是多少年的事情了,自己也是喝过这么薄的粥,他情不自禁地呜咽着:“娘娘,还是多用些饭吧!”   “国中已无十日之粮了!”她的性格就象这江水一样:“现在这情境,怎能让我咽得下饭!”   她没有哭声,把所有的苦楚都藏在了心底,转口询问道:“丞相,大周当真弃我们于不顾了?”   老人一听到这,也是很动了些感情:“娘娘,如今江陵城中,只余我大齐之兵,男女不足四万。多是老弱病残。能出城一战者……”   他不得不抹了一把眼泪:“尚不足三千!城中军中已是多以黑豆为食了,尚不得一饱!现下每日皆有人外出逃亡,其中尚有昔日复国的官将……老臣也不愿意弹压。任他们去吧!”   她不哭不笑,只是把粥碗放下,她象那江水一样柔和,但是什么样的压力都压不跨她,她地声音象山间地溪水那样:“这么说来,我也得尝一尝这黑豆的味道了!丞相?”   王博是江陵齐氏三代重臣。他听得齐王后口里似乎有无数话语,当即跪了下来:“臣王博在!”   齐王后的声音终于带着几分小声哭泣:“我齐国国祚,想必为日不久了!哎……”   她长长叹息了一声:“倒实在是对不住丞相啊!”   王博是个极忠极孝地人物,当即也跪在地上哭了起来:“臣辅佐三代国主,屡蒙皇恩,不以臣下是乡野农夫,始终最受信用,历任五兵尚书、大将军、尚书仆射等职……”   他想起往事历历。不由又动了真感情:“只是微臣无能,不能辅佐国主重光旧日大业,只能困守江陵,坐看国灭。臣对不起列位齐皇在天之灵啊!”   齐王王后又是一声长长而幽怨的叹息:“丞相!这本是天意弄人了!”   “上天把千古难遇的贤相赐于我国,却又让我国只有这百里之地。任是如何纵横驰聘,终只能坐视国灭!丞相若不在我国,则列国必倒履相迎,万户候岂在话下!”   齐王王后的语气很柔和,但是感情很丰富:“实在是我齐国对不起丞相啊!”   “可怜我齐氏一国,只有江陵数十里地,处两大强国之缝,却偏偏出了那么多的勇将俊材,力保江山不失,只是这无数血泪,终不能挽回国灭结局!”   这君臣都是动了真情,在那里眼泪哭个不停,齐王王后的泪水如飞,她想起历朝往事。   “我大齐自得国以来,七代先皇,三代国主,皆贤明之君,非亡国之方,只是始终内忧外患,不能一统山河,反而沦落至今日这个地步!”   齐国昔年全盛之际,那是占据整个南方地强国,户口逾千万的超级强国,但是既不能扫平国内的庄家,又不能统一六合,只能渐渐衰败下去。   到了庄家和齐国同归于尽,刘氏余脉在周国的扶植之下,在江陵立国,却已是周朝的附庸了,江陵极盛之时有口丁二十六万,立国初时口丁尚有十数万,到程展驰援江陵的时候,只余八万,而到现在,城内粮食已经将绝,口丁尚不足四万。   而更重要的就是心理上的打击,齐国国主刘文奉大周令入长安,因为牵涉到谋反之案,被大周皇帝一道口谕贬为安乐候,以后再无消息,想必是凶多吉少,已然不幸了。   偏生到了刘文这一代,人丁本来就是单薄,   年地楚齐交锋之中,皇室宗室死得一干二净,刘文是一的皇族了,偏生又没有生下一儿半女,事实在,江陵齐国的国祚已经算是断绝了。   前年去岁,楚国解思索屡兴大师来犯,虽然苦战得保江陵,但是粮食却是几乎绝收了,江陵城也轰成了一片废墟,军队损失无力补充,而现在,大周朝内清虚道四处暴乱,自保尚且无力,何况是顾及他人,连驻守的最后一支襄阳军也给调回去了。   在这种情况下,人心焕散,就连一些最忠心地臣子都知道事不可为,纷纷便散了。   王后的泪水就象水一般地流了下来:“自立国以来,周国便在江陵驻兵,无一不是骄狂之辈,以太上皇自居,视我国君臣为奴隶,指来划去,历代国主虽然表面强忍奇耻,可哪一位不是想重光昔日先皇基业?”   “我和国主对此更是念念不忘,只盼着哪一天周国不再驻兵驻节,而我国亦得重光旧业,能为江上之一大国,再以此奠定基业……”   她地话是带着感情的,周朝的使节、驻军从来是不会顾及他们的感受,每次大军驻屯,他们都首先把那小小的皇宫让出去,然后以最屈辱的礼节来欢迎周兵。   —   只是现在周兵终于撤出去了。   “没想周兵离去之时,便是我国祚断绝之期!”王后看着那清水一般的粥,声音变得流畅起来:“我和国主曾有三生之约,如今国主生死不知,凶多吉少……”   她朝王博柔柔地看了一眼:“国有贤相,却无力回天,现下只有一事相求!”   王博的白胡子哭得都是泪水,泣声道:“请娘娘吩咐!”   她的眼神一跳,看着那三尺白绫发呆,然后缓缓地说道:“国破之时,请让我与国主衣冠共葬!”   她已经下了最后的决心。   但是王博不这么想,他大声说道:“臣还想力挽残局!”   ……   善太平很是得意洋洋。   小人得志,大致就是这个模样,这一次击破清虚道,他很是立下了一番大功,虽然折损了不少将士,可很快程展就把他的一幢人补充起来。   现在他虽然还是幢主,却也是独当一面了,他奉霍虬的命令,带着一幢人会合当地的豪强,看顾这安陆的边境。   这是个轻闲的活儿,但是善太平却是意气飞扬,期盼着自己的好日子。   他本是乡下的小土匪头子,一跃而成统领几百正规军几百私军的大人物,昨天有个小地主甚至愿意把自己女儿进献给善太平。   但是善太平只是瞄了一眼人家姑娘,就说了句:“道贼未灭,何以为家!”   那个地主家的女儿,也算是中人之姿了,说话也算得体,如果是在以前,保不定善太平会带着一群土匪上门抢亲。   但是现在不同了,善太平顶多只看一眼,绝对不看第二眼,他堂堂的善太平善大人,那是响当当的人物,这婚事不能就这么委屈了。   他已经在美滋滋地想着这一切了,怎么安排大小老婆的吃饭问题,怎么让小老婆服服帖帖,大老婆贴贴服服,想娶几个就娶几个……   他想得很美,想得眼前都是一片血红。   “血红?”善太平反应过来了:“谁?”   几个一身是血私兵模样的人物一路飞奔过来,朝着这边叫道:“这位大老爷,大老爷,是道贼,是道贼!求你们请救我们一救啊!”   “道贼?”善太平当即兴奋起来,连大小老婆都抛开不顾了,他看到了更多的大小老婆了。   “大小老婆在哪里?我这就过去收拾他们!”   那几个报讯的部曲顾不得善太平的语病,大声道:“从北面过来了,他们人好多!好多,马上就到安陆郡了!”   “好!再多的道贼也不怕!幢主,集合队伍!集合队伍!把队伍都给我们集合起来!”   善太平手忙脚乱地点齐了亲兵,跳上马去,几百人的队伍也拉出来了,他刚想准备出发,又想到一事,当即朝那几个部曲询问道:“道贼有多少人?在哪里?”只是他不需要询问了,他已经看到了。    二百六十六章 道贼   到一事,当即善太平朝那几个部曲询问道:“道贼有哪里?”   只是他不需要询问了,他已经看到了。   在视线所及之处,正是大声呼喝的一队道贼,为数不多,却也不少,约有数百人,大约是道贼一坛能出战的全部实力了,军容不整,器械尚可,善太平仔细看了两回,终于一咬牙道:“冲上去,把他们都给我灭了……”   ……   霍虬正稳坐在郡城之内的时候,正想着什么时候去勾搭院里风光的时候,就只看到善太平浑身是血被人架了进来,身边只剩下几十个丢盔弃甲的败兵,善太平精神不振,嘴里直叫:“我……我……我……”   他硬是说不出一句话,霍虬见这阵形,知道生变,当即是一个巴掌过去,然后骂道:“有话快说,不然老子斩了你!”   善太平那是一哆嗦,当即利索起来了:“霍军主,我输得好掺啊,你要替我报仇啊!”   霍虬也是新得程展的快信,说是清虚道准备再度南下,只是以他的想法,在竟陵他已经将清虚道众杀得落花流水片甲不留,这清虚道怎么还敢来?   他心底稍稍一松懈,却没料想生了大亏,一细问,却是善太平土匪出身,虽然够滑头,却没滑头过清虚道的道贼,先是使了个回马枪,被善太平识破,接着又是一个伏兵,又被善太平给扑破了。   善太平得意洋洋,队伍也散了架,哪料想这一回才是真正的伏兵和回马枪。当即把他这一幢人杀得大败。逃回郡城的时候,十停人只剩得下一两停而已。   霍虬颇有后悔之意:“我这一次独当一面,负责安陆地防务。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得要命,怎么就犯了这个一个闪失?”   他是降将出身,资历不深,却偏生第一个独当一面,让许多真正地老人看在眼中一百个不服气,他还在思索着善后之策。却是四处的塘报接连不断。   “败了!败了!我们败回来了!”   “我们折损了许多人马!”   “请霍大将军速派精兵前来支援!”   “贼兵甚多,我们不支,至少只能相持一日!”   四面八方都是贼兵的讯息,这一次清虚道又是下了血本,投入地兵力比前次还要多,而且尽是教中精锐,而霍虬手里,兵力反不如前次。   须知他手上只有三千步军和两千郡兵再加上两百马队。至于本地的私兵部曲,都至多只能自保而不能野战。   但情况更差的是这一次清虚道竟是连破了安陆以北的数个县城,不但裹胁无数附军,还缴获了大量物资军械。实力大张。   善太平脑子倒是活得很:“快向将主请援,快向将主请援!”   只要来前次那么多的马队。那么多的步军支援,别说是一个清虚道,就是十个清虚道都能平了。   但是霍虬却是想道:“我好不容易独当一面,若是不经一场力战,一触即溃,就向将主请援,别人会如何看待我?”   他沉吟了一会。   《伟大地晚周农民起义》一书记载:“清虚道起义军是最富有斗争精神的,虽然在经历了竟陵的失败之后,他们很快就重整旗鼓,再次南下安陆,发动浩浩荡荡的大起义!”   “许多地主阶级文人,喜欢粉饰程展这个大野心家,在竟陵失败上也不例外,这些反动文人,口口声声宣称起义军在竟陵郡遭遇了空前失败,折损六七万之巨,但这都是地主阶级的反动宣传!”   “以清虚道起义军的力量,如果损失了六七万人这么大的力量,怎么可能继续南下安陆发动起义?事实真相是:闻香教起义军中的一些不坚定份子,在严酷地阶段斗争面前,为金钱利益所引诱,失去了继续斗争的勇气,沦为反革命营阵的刽子手,正是他们的出卖,才导致了这一次地竟陵失败!”   “但是,以少教主张宣为主的农民起义军领袖,在突围后继续坚持起义战争,他们很快就凝聚起了更大地力量,再次南下竟陵!”   “这一次南下起义,他们按照‘集中兵力,打歼灭战’的原则,给予反动军队以重创,特别是善太平的土匪队伍几乎全军尽没,幢副、队主多人毙命,其余反动军队也受到了重创。”   “大叛徒霍虬虽然大大缩小了反动军队的伤亡,却不得不在事后承认‘初战不利,官兵死伤千   ,死烈之多,为军兴以来所仅仅’,事实上反动军队下四五万人!”   “这都是张宣等起义将领改变了战法的结果,他们成功的歼灭战给予霍虬的叛徒队伍以致命性的打击,歼敌四五万人,而此前在竟陵的消耗战,虽然起义军艰苦奔战,但敌军损失尚不及竟陵大捷的一半!”   “但是竟陵的反动军队,在荆州军是最反动最凶恶的一支,在初期受挫之后,他们开始发起了疯狂的反扑……”   ……   韩三的精神并不是特别好,他始终都不想通,那几万人的大队伍,怎么说没就没有了。   —   他是个流民,一个连狗都不如的流民,一个以吃上一顿狗食作为幸福的人,这种人,也是清虚道起义天然的同盟军。   这些年他在外面到处流浪,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安身的地方,这百姓太苦了!   大周朝南征北战,只是让司马辽在列祖列宗面前可以自夸上一两句,而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他们往往已经活不下去了。   当清虚道举事的燎原之势之后,他也成为道贼中的一员,他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   他韩三连狗都不如,他只要穿暖衣,吃饱饭,这条命就可以卖给别人了。   到哪不是卖力气!他就是这么一个亡命之徒,在清虚道中,他也混了个小头目,挂了把腰刀,但是他没有想到在竟陵,那么几万人就那么雪崩一样的完了。   都是乱哄哄的人群,韩三提着单刀就冲了出来,但怎么也冲不出来,冲不出来的除了他,还有少教主张宣,最后一行人都披头散发混出来的。   他想不通,怎么那马队一冲,步队一压,那几万人就这么没了,连自己手下的二十多个弟兄都没了。   但是他从来没有别的念想,吃饭穿衣,能过一天日子就是一天日子,可是就以为他要光着身子回清虚道的时候,天上掉下来的元宝砸到他。   少教主张宣是和他一起从竟陵冲出来的同行人之一,少教主一句话,就让他做了坛主,统领一千新弟兄,他在心底感激着少教主。   现在他穿的是上好的羊袍子,吃的顿顿有肉,睡得又安稳,身边随时还有二十多个人照应,人生在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但是他看到南面的时候,他的手不由地抖动着,那是恶魔啊!   他怎么也忘记不了那一刻的场景,几万人的大军,就那么雪崩的完蛋了,混乱成一团,死的死,伤的伤,似乎只有几个人逃出来……   而现在,十几万弟兄似乎又在重复着那一刻的场景,他的心好象冰冷冰冷,怎么也开不了口。   但是那些道众们没有察觉这一切,他们喜气洋洋地烤着全羊,分享着刚抢来的粮食,几十口锅就在那里造饭,这种香味,他们好久没有尝过了。   他们大多都是穷苦人,到了这个境地,他们只愿意过上一天好日子就行了,在乱军之中,倒让他们有了幸福的感觉。   军纪虽然很严,但是只要知道军法官的尺寸,他们就劫掠一番,不但衣食无忧,而且还能发上一笔小财,他们好多年没有过这样的日子了。   能吃饱饭的日子,他们想着这一切,有人的眼泪就这么流下来了。   游民,饥民,无论别人怎么称呼他们,现在他总算是有了幸福的感觉,他们看着南方,期盼的神色更重了。   打开每一座县城的日子,仿佛就是在过年,他们已经连开了七座县城,所以每天都象在过年,他们对于安陆和竟陵有着更多的期盼了。   那是郡城啊,打开县城之后便已经是过年了,那打开郡城,便是仙长们说的人世间的“小仙界”了吧?   竟陵的官军是强,可还不是在自己这边折损了上千人,打败了官军,那便是我们的小仙界了!   不知不觉间,道贼大声地吼叫起来,一声声饥渴的狼吼呼啸着。   韩三把刀抽了出来,却只听得那狼吼是在叫:“杀官军啊!杀官军啊!活下去啊!活下去啊!”   他精神顿时放松了,嘴里骂了句:“拼了,只要活下去就行了!拼了!”   道贼的几十个营地,这样带着希望的绝望此起彼伏,他们的怨气似乎无人能挡。    二百六十七章 决断   怎么让费立国腾不出手!”   原来程展以为夏语冰一语就说中了要害,但是没想到的是,商议了两天之后,又同军中诸将再次商议几次,仍然是毫无头绪。   到现在,霍虬请援的文书已经一封接着一封,程展第一波派出去的援军也已经赶到了安陆,第二波也已经出发了,可怎么对付费立国,程展还是一点头序也没有。   费立国这招确实是够狠毒,他就在边境上布置了三万枕戈待击的兵将,只要程展的兵力稍少一些,他就准备席卷而来。   核武器的威力永远是在发射架上,而现在费立国的三万大军发挥着同样的作用,他们就呆在那里,却让程展的大军只能呆在那里纹丝不动,只有两三千人一波两三千人一波地往安陆调兵。   而现在一群女儿也是在商议着这个问题,夏语冰的想法比较简单:“只要费立国不对付我们就可以,我们可以收买他的部下,然后派人搅乱她们军中!”   她的声音很是动听,可是她对面的解凤舞是当过镖头的,行走江湖的经验更老到:“我在江湖上走镖的时候,见过费家军的队伍,那真当是上上下下一条心,如使指臂的队伍,这种谋划用在其它队伍身上可以,用在费家军身上却是行不通的!”   程展也是否决夏语冰的思路:“费家军的可怕之处,即是上下一心,有若一人……哎,费立国又在催促我从闻香教得来的那批兵器了!”   一听到这一句。寒珑月就必须替她的旧友争取利益了:“阿展。你可是答应过地,这批兵器是优先武装我们闻香教地队伍的!我们要替你拿下西面的两个郡!”   夏语冰也是赞同寒珑月:“咱们可不能把兵器送给费立国那个老混账,让他凭白得了便宜!”   程展知道这等资敌地事情。结果必定是自己最后吃了大亏,只是卫王妃袁雪衣倒是名门出身,她眼波一转,当初有了决断:“要不要让我家里出面,告他费立国的黑状!”   李晓月赞了一声好,众女也颇有赞同的意思。程展却是眼一挑,说道:“告黑状,倒确实能收点效果,只是到了现在这个风波四起的时候,大周朝的威望还能值几文钱,要逼急了这个老贼,说不定就要和我们斗个鱼死网破,我们谁也讨不过好去!”   只是想到这个。他突然眼前一亮说道:“有了!有了!”   众女皆喜,不知道程展想出什么主意,却听得程展说道:“既然短时间不能让费立国腾不出手来,那我们也只能给清虚道增添些麻烦!”   他猛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襄阳六军早有他的故交旧友,而且襄阳一郡被竟陵人渗透得厉害。而襄阳有大军数万,虽然在汉水受挫,但仍是普天之下数一数二地强兵。   程展当即叫道:“我们可以让襄阳六军抄道贼的后路!”   只是这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极其困难,那边负责襄阳事务的李晓月和寒珑月二女都是柳眉一挑,开口说道:“夫君,这事颇难!”   李晓月把话挑明了:“夫君,咱们在襄阳是颇有势力,可是襄阳诸军的最高领袖可是慕容大将军,他和我们可没有什么交情,绝不会替我们火中取粟的!”   “何况襄阳军汉水新败,实力虽然犹存,可据探报说,襄北贼势甚强,襄阳军必定会立足襄城,先将其尽数荡平,才会顾及友军的安危!”   程展却是成竹在胸,他笑了笑,才说道:“我想到了一个慕容潜德决不会拒绝的好价钱!”   当他把这个价钱说出来的时候,众女都是诧异之后,然后一阵惊喜,连声道:“好主意!”   “绝妙啊!”   “夫君,果然是好主意啊!”   程展一想到自己地主意,也是暗自得意,他开出的代价是够惊人的,但是实际却是不费自己半分本钱,完全是空手套白狼,但是却让慕容潜德不得不答应。   他心思敏捷,对于费立国的威胁也想到了:“至于费立国要地军资,我想到了!”   “咱们有啊!压库底的破铜烂铁,咱们不是还有不少吗?都是当年李太守去襄阳地时   们搬来的,还有那些实在不堪用的军械,就是修补也都拿出一批出去给费立国!”   夏语冰当即问道:“费立国问起怎么办?”   程展笑得开心:“我就说楚国给我的货色就是这样的,实在对不住得很,请将就一下吧!”   夏语冰还是没明白过来:“那费立国若是发火了,咱们有什么办法来对付?”   “那就拖了乐!”程展还没说出话,那边司马琼已经替程展回答了:“夫君真是好算计,好谋划!”   —   “他到楚国那边去确认这批军资的成色,自然来来往往需要时间!”司马琼继续说道:“咱们缺的就是时间,这是生意人的老手法,先给你尝一点甜头,诱你上钩!”   只要你尝到了甜头,后面就由不得你了,费立国虽然得到了一批毫无用处的军资,可是他以为有了开头,那就有美好的结果,只是程展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批破铜烂铁,是给费立国的头一批物资,也就是最后一批……”   他一想到,当即笑了起来:“咱们就同他拖一拖!你们想尽一切办法,能拖就拖,可也给费立国看到一点希望!让他以为我们在他的压力之下即将崩溃了,立即就要把他想要的一切东西就交给他!”   现在程展缺的就是时间了,他手上有好几万清虚道的俘虏要消化,要打散编入自己的队伍,还有许多新投的杂牌部队要整编,只要给他三个月的时间,他就能用自己两个郡武装出七万大军,到那个时候,他便不怕费立国了。   女儿家多有狠毒的法子,对于怎么给费立国以一点希望,以为程展立即要崩溃了,这种手段再熟悉不过,就连身为大妇的沈知慧都七嘴八舌说了几句,至于唐玉容这等唐门高手,那心思更是不知有多少个千千结。   正在一行人说得兴高采烈的时候,却是门外轻轻地传来了敲门声,接着一个少女带着甜甜的笑容推开了门,嘴里说道:“阿展!”   她就是程展从安陆带回来的那批闻香教秀女之一,她们现在也死了心,知道已经回不去了,就在李晓月和沈知慧手下做些事务工作,这个圆脸少女就是负责一些应筹事务:“江陵杜江波的幢主派人来求救了!”   在江陵,有着程展的一支水军,程展在这支水军是花费了好多金钱和实力,但是在走私上也是赚得饱饱的,他当即说道:“等会我就见去他!”   报信的秀女却是低垂着头,柔声说道:“江陵来的,除了杜幢主之外,还有齐国的王丞相,他是准备来哭秦庭的,他现在是化装成杜幢主手下的一个随从……”   程展大是诧异,当即问道:“怎么回事?”   那圆脸秀女看着程展有些情迷意乱,脸一红,压低了声音说道:“那是我们的人打探出去的,是司马小姐和晓月小组布置的人!”   司马琼接了一句:“没错,我们在江陵是布置了些人,他来哭秦庭!”   “是的,阿展,司马小姐!我们的人是这么说的,南楚大兵压境,江陵齐氏已经是无路可走,只得来向我们哭秦庭,听说王丞相这一次是带了最大的诚意来我们竟陵的!”   程展当即一摇头,时间当真是宝贵啊!   如果再过半年,把兵都练好了,然后再兴兵拿下石城和武宁,到时候吞并江陵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江陵是天下间有名的兵家枢纽,有这些多地盘,他便是称王也是随心所欲了,只是现在来得太不凑巧了。   现在那真是前有狼后有虎的局面,谈什么出兵江陵,何况从竟陵到江陵,中间恰恰隔了石城和武宁两个大郡,就是得了江陵,也只能是一块飞地,没有太大价值,而且用兵江陵,说不定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把安陆都给丢了。   程展能想到的,众女也能想到,她们小声议论着,但多是回绝的意思。   只是程展突然跃起,大声说道:“那一位还没有开口吗?好!今天我亲自去审上一审,不信敲不开她的口!”    二百六十八章 欣然   光昏暗,光阴如逝,寂寞得让人疯狂。   花欣兰细细咪着眉线,看着那些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场景。   她不知道主人的用意,但是一个显然已经成熟的少年,将美丽的自己囚禁在密室之中,险然不是怀着什么好心。   对方很厉害,这是花欣兰的职业直觉,那位不知名的姑娘精明干练,几次都差点把她的嘴巴给敲开了,看那手法,明显是周朝公门中的顶尖好手,却不知为何屈身这豪强之家。   只不过她更担心自己,这种用春画册子加上微量春药引诱自己的手法,可不是普通女子想象得出的,一想到这,她竟是不由自主想要低吟一声,然后用手轻轻拂过那腹下敏感的部位。   她的身体有若燎原的草原,简直是一点就着,她从来没有想到在这种环境下,自己的身体会如此敏感,那桃源处已经是一片泥泞,整个人香汗琳琳,情欲几乎无法自制。   只是她纤细的手指始终都停在那里,她懂得怎么自制。   那些春宫画册就留在那里,不是因为她不敢多看,而是她已经将他们留在脑海里,囚室对面的场景,她借着这段时间也记得一清二楚,甚至比他们的主人还要熟悉。   她不仅有着惊人的自制力,还有最敏锐的头脑次失败了。   她从来没有浪费一分一毫的时间,在情欲焚身的情形,她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她地脑海之中。在飞速分析着所有地一切。勾画出对手的一切。   唯一的遗憾就是,她已经离开了现实太久了,对于这个叫程展地少年。他一无所知,她不得不在寂寞着做着最有力的挣扎。   “呯!”伴随着轻轻的推门声,花欣兰只能在心底给自己一个甜甜的笑容,然后看了自己那暴露得只剩下布片的衣物,坚定了自己的信心。   “来地是程展吗?”她心底有这样的信心:“我不会再失败的!”   程展看着对面的女子,和她当初看到的一样。是个极娴静的女子,她的年纪刚刚二十出头,仙姿玉貌,特别是只着小衣的情况下,肉光致致,甚是美丽。   但是,她似乎过于冷静,即使在这种不平等地情况下。她似乎还是掌握了一切,她的眼神带着一种强烈的孤傲,她始终没有说话。   她等着程展说话,她的眼神冷漠着。却在关注着程展身边一左一右那两个女子,她知道左边那个就是自己地对手。虽然不知道名字,但是精明干练,甚难对付,而右边那边则是个极性感的侠女,却是不曾见过,但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她等着程展开口,等待着程展犯错,程展地眼神带着一种邪气,横眉一挑,夏语冰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我家夫君来见花小姐了!”   花欣兰看着那右边的侠女开口,却也不得不回话:“见过夫人,还不知夫人芳名?更不知尊夫大名?”   程展的名字,她是知道,也不知道这个少年来头甚大,他的妻室之中,竟有唐玉容这等江湖丽人,而与她同处长安大狱的姐妹,也多半失身于这个来头甚大的少年。   眼下她却是不惧程展那带着些邪味的眼神,反而挺直了胸,那一对雪堆就越发傲人了,她手里还有着杀手锏。   只要她施出这杀手锏,就可以处于不败之地了。   程展却是开口说话,他的眼神邪气越发重了:“花小姐,小生姓程,名展!咱们是见过面了,却也不知道花小姐的芳名了?”   花欣兰嘴角一抿,很带着丝娇气地说道:“奴家姓花,闺字兰钗!”   她的语气里总有着一种嘲讽的意味,她在计算自己的杀手锏如何施展。   程展一个眼神,那边司马琼已经明白过来了,她冷喝一声:“好一个花兰钗……好名字啊,只是我夫君救了你的姓命,姑娘也得以诚相待才是!”   花欣然却是傲气得很,她当即顶了回去:“哼!好一个以诚相待,将我囚禁在这里,也是以待相待吗?”   程展笑了笑,笑得很坏,他的眼神尽带着坏水:“好!那就让我们来个赤诚相对!”   他笑得越来越坏,仿佛花欣然的衣服并不存在一般,虽然那原来就少得只剩下几片布片,把女儿家的最美衬托出来。   但是花欣然心头虽然有一丝莫名的期盼,但是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斗志昂扬过,她不允许再一次失败,她相信胜利就在眼   她冷冷地,高傲地回了一笑,却听得司马琼一阵冷笑:“好一个花兰钗……没想到花欣然竟是连个真名都不敢告人!”   知道了吗?她只是在心中给自己打了打气,迎接程展的是同样高傲的气,她的气势不可能被打跨,哪怕是情欲焚身的情况下。   程展没有说话,但是现在轮到夏语冰说话了:“方才花仙子不是询问妾身的名字吗?”   她是朝程展淡淡一笑:“在下夏语冰!”   这一回花欣然是真正被惊到了,“银剑冰心”夏语冰在荆州武林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加上在地方上的潜势力,自己在南楚的时候,也曾想拉拢过这个女人。   不过……这个银剑冰心是有夫之妇吗?   但她还没乱,只是镇静下来问道:“银剑语冰夏语冰?白马银剑?”   夏语冰娇颜如花,眼下这个密室曾有过怎么样的回忆,她自己最清楚,她已经不回避这个问题:“没错!江湖人称银剑冰心便是的,现在只是我夫君的小娇妻了!”   —   说着,她轻解外衣,把自己娇美的玉体显露出来,与花欣然相比,成熟的她有着无限的风情,特别是她如此动人的时刻,至于程展则是一只手滑了过去,在那上面任意戏弄着,夏语冰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任由程展摆布。   花欣然又是一阵震惊,他是见过程展的女人,虽然只见过唐玉容和天山双姝等数人,却也知道,想必这夏语冰也是真人了。   只是这程展虽然年少,也荒淫得太过份了,只不过他连有夫之妇也沾染,那自己真的有全盘胜算?   这么信心稍稍一动摇,她只觉得下体已是一身湿润,被强行压抑下去的情火正四处放纵着,四肢无力,只期盼着能来一场鱼水之欢。   她立即清醒过来,她暗暗对自己说:“你不能再失败一次!你是最棒的!最优秀,你会把他们都打败,你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她想到自己那些付出无尽辛劳的旧事,不由又变得孤傲清冷:“原来是夏夫人和程公子,不知……”   司马琼已经打断她的话,直接挑明了:“我夫君早就听闻玉花门花仙子的芳名,倾名已久,却未觅得良机,今日正是良辰吉时,何不成其好事!”   程展更是露骨,他已不是满肚子坏水了,他是坏到骨子里了:“花欣然,好大的名气,据说是玉花门的隔代传人……”   花欣然,倒真是玉花门的传奇了,她出身于玉花门,其成就却超出了玉花门,在她在昭庆太子的支持下,执掌过南楚所有的江湖门派和情报机关   南楚曾有过选过武林盟主,但她才是真正的武林盟主,那些武林门派闻其名不寒而粟,甚至连反间谍机关也曾在这个女人脚下屈服,在她的指挥之下,南楚情报机关和反间谍机关几乎是战无不胜。   但是她就象慧星一般闪过,很快就不知所踪存在过一样!   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去了哪里,不知道她是活,是死,是叛逃到别国,还是遇难了,或者是进行一项极机密的计划?   人间蒸发,只有用这个词来形容她!   而现在程展需要她的协助:“好!你便是我的女人,以后和她们俩一样,以后一切都听了我的!”   一听到这话,司马琼和夏语冰都是玉脸微红,她们想到了程展在这间囚室的荒唐日子,只是心中的期盼就越发重了。   花欣然有种被击溃的感觉,这个少年竟是打着人心两得的主意,把自己作为他的玩物,她一咬银牙,准备着最后的杀手锏。   司马琼轻盈笑笑:“花小姐何必抗拒,象我司马琼当初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可是尝过之后,才知道其中的好处,就再也离不开了!”   司马琼?花欣然突然间觉得自己信心不足。   程展笑得象老狐狸,他已经打开了狱门,对着花欣然说道:“做我的女人吧!咱们来一场鱼水之欢如何?”   花欣然银牙一咬,没有说话,她在准备着自己的杀手锏。    二百六十九章 挣扎   欣然银牙一咬,没有说话,她在准备着自己的杀手锏   而程展已经开始了动作,他坐在花欣然的身前,轻轻地解开了那仅剩布片大小的衣物,嘴里说道:“真是我见犹怜啊……这冰肌雪肤!”   花欣然似乎很高傲,她冷傲得连连反抗都不屑,只是冷冷地扫了程展一眼,然后他的大手在花欣然的身上一阵摸索,花欣然却是一咬银牙,冷冷地看了程展一眼,只是回想起在门中所那记得的那些典籍。   程展的嘴已经同她娇艳欲滴的小嘴紧密结合在一起,那霸道的舌头击溃了主人的反抗,已经在花欣然的小嘴内剧烈地搅动着,吮吸着交换着那可口的津液,一双手则在探索着花欣然这个绝妙美人所有的秘密。   花欣然却是强自镇静,只是任她再怎么镇静,脸上仍是略带红晕,浑身的情火怎么控制不住了,甚至有些期盼那一刻的来临,再是她一再提醒自己:“冷静,要冷静!”   程展的手已经把花欣然那玉体上的所有障碍物都清理干净,那冰肌雪肤玉体横陈,全部暴露在程展的眼前。   一丝不挂的胴体,一对秀挺俏乳在微微颤动着,那大腿已经自动着轻轻扭动,还有那平滑的腹部,阵阵处女芳香,直看得程展眼神越发灼热了。   花欣然觉得自己要疯了,她虽然从别的女人口中听说过这种滋味,但怎么是程展这情场老手的对手,只觉得深身都是又麻又酥。如同电流阵阵一般。   但是她在这种情况。反而越发坚强,她的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你要赢!你要赢!你会赢!”   她从来不愿意再面对一次失败了,那次失败已经让付出太掺重地代价。   而程展调情之余。已经握紧了那一对俏乳,抓得紧紧地,用力揉捏着,甚至用牙齿啃咬着,似乎要把她撕碎,反而给花欣然带来了强烈的快感。   而司马琼和夏语冰也开始解开自己的衣物。她们在一边帮助程展挑逗着花欣然地情火,当程展放开双乳的时候,这一对俏乳都落入了她们的口中,她们更懂得怎么调起一个女人的情火。   程展的魔掌已经在那花蜜那拂拭着,那里已经不能用泥泞来形容了,那简直是蜜房了,程展的一根手指轻轻拂过,已经带走了无数花蜜。他轻轻地举了起来:“欣然,你都湿了……”   何止是湿润了,在这种情况下,任是贞女烈妇。也不得不春潮涌动,蜜汁四溢。花欣然地身体已经完全屈服在程展的挑逗之下,整个身子不自觉地扭动着,但是她的心灵还没有屈服。   她的心头在期盼着充实的同时,又大声说道:“马上就可以了!马上就可以了!”   可程展却是甚有耐心,做足了水磨功夫,他深呼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吮吸着桃源,再加上胸胶前传来的快感,那一瞬间,花欣然只觉得自己身体一震,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床单,一声娇吟传了出来。   “快点!快点!你就要胜利了!”花欣然在心底这种喊叫道:“不能输,不能输!”   但是程展加上夏语冰和司马琼的联手,似乎足以击溃任何美女了,程展现在虽然凶器挺立,但是很有耐心,他的手指先在那颗红豆上或重或轻地拂过,让花欣然只觉得自己似乎就要崩溃了。   接着,他地一根手指也开始行动了,那花径又是紧窄,又是温暖,却是滑腻得美极了,那根手指的动作不自觉就激烈起来了。   “不要啊!不要啊!”花欣然在心底叫道:“停啊!再这么下去,我就要输了!我要输了!”   但是她的嘴里,除了偶尔发出一两声娇吟之外,她仍是冷静得出奇-冷静得不象一个女人。   在这种情况,程展的手指固然是猛烈刺激着她地全身,俏脸也已是全是春情,而夏语冰和司马琼的动作越来越能让她感觉到内心地空虚,期盼着程展的进入。   “进来吧!进来吧!快进来吧,这样我才能胜利,才不会输!”   她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可程展却当真不敢小视这玉花门出身的花欣然。   须知玉花门本是魔   ,在枕席之间有着无数秘法,若不能将其彻底征服,穷,他又真正是用尽水磨功夫,直弄得花欣然已经迷迷糊糊,嘴里连声娇啼的时候,才断然提枪对准那桃源处,用力一刺。   夏语冰和司马琼则是将花欣然的玉腿抬得高高,做了程展的帮凶,看着这花欣然明明春潮如水却强作冰漠的姿态,他们觉得很不痛快,一定要让这魔女露出本来面目。   他才一刺入,花欣然已经是一声长长的的娇吟,只觉得整个人都软了,却硬是张开玉腿,挺起纤腰,让程展攻破那最后的圣地。   虽然是初承恩泽,可是她本是习武之人,体质较普通女子要强得过,何况方才更是被程展和二女那么情挑,虽有一丝痛楚,但是却有着九分快意。   —   何况程展的刺入是那般温柔,当小程展缓缓探至花芯,被那妙处夹得紧紧的时候,花欣然几乎连一丝痛觉都没有了,反而觉得妙处横生,强些一声“啊”就叫出来了。   只是她这时候却是一咬银牙,心头想道:“这事虽好,可是你忘记你是谁了吗?”   她从小就争强好胜,从来不把自己当作一个女人来看,从来知道自己是最后的胜负者。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能打动了昭庆太子,执掌着玉花门历史上任何一个女人都得到的权力-特别是象她这种女人。   玉花门那无情的规则,只能促使她跳出规则之外,但是她从来没想到会失败,虽然最后还是失败了,但是她不甘心啊!   她不愿意再次尝试失败的滋味。   这快感很美妙,真的很美妙,但是她不想再尝试了。   只有胜利,只有胜利后的那种美妙,才是最大的愉悦啊!   其余的一切,都只是可以舍弃的!   失败后的会是怎么样的场景?   她强行让自己想到那可怕的场面,被这个少年压在身下肆意蹂躏,成为他的禁脔,任由这个男人摆布一切,成为她的提线木偶……   不!决不!   在这一瞬间,花欣然已经凝聚起无尽的战意,肉体上的刺激已经被雪一般的冰心压过了,她变得冷静无比。   她她猛得一声娇吟,剧烈地逢迎着程展的动作,四脚紧紧缠住程展,玉足绷得紧紧,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那玉兔剧烈地跳动着,吐气如兰,星眸迷离,美目微张,娇声连叫道:“真舒服!真舒服   啊!”   她只觉得太美了,这种感觉太美了!   而夏语冰和司马琼都是轻笑一声,花欣然又怎么了,玉花门又怎么了,还不是和我们一样是女人!   她们放开了调弄花欣然的手,开始在背后搂紧了程展,开始用玉乳小心侍候着她。   她们就象小妻子一样,用心侍候着自己的男人。   而程展也是自己情火万丈,这个娇滴滴的魔女就在自己身下,大声地浪叫道:“快点!用力点!”   看着她慢慢地沦陷,到现在彻底屈服,程展有着无尽的快感,他的动作一下子就猛烈起来,每一击都重重地扣在花欣然的花心之上。   那感觉真美,被那层层肉璧紧紧夹紧了,那欲望有如潮水一般,就想喷发出来。   而花欣然却借着这一阵接连不断重击,把压抑已久的春潮释放一部分出来,她的肉体在逢迎着程展,比那些春楼中久经欢场的妓女还要放浪十倍,任谁看了,都不会相信这就是名动南楚的花欣然,但他的内心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一片冰心在玉壶”!   她还是第一次尝试到这么美妙的事儿,也是第一次明白世界上还存在这么美妙的事儿,但是她却是一声娇浪之后,微微地喘着气,轻轻地念道:“想必世界上还会有这么妙的事儿,只是得我来掌握一切!”   “吞蛇噬鲸功!”借着程展一阵猛插缓和后的片刻,花欣然终于使上她最后的杀手锏。   程展只觉得这一刻,花欣然的花径更美妙了,那快感简直是无以伦比。    二百七十章 黄梁梦   哈哈哈……干一杯啊!”   在火堆旁,一个小军官带着几十个老兵坐在篝火旁,把衣甲都解开了,在那里烤着一只刚买来的山羊。   天气虽冷,可是这火头却是很热,甚至有个年轻小兵干脆赤着上身,显露出自己健美的肌肉,每人都把自己珍藏的好酒好菜拿出来,加上肉香扑鼻,当即是让人食指大动。   那队主吃相甚是难看,抓紧一只羊腿就撕成了两半,加上些调料就往嘴里送,简直就是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嘴里直嚷嚷:“好吃!好吃!”   在人群中,倒有位独立特立之士,他冷冷淡淡,面色如霜,吃相极是文雅,用的是自带的食盒,食盒中倒有一副上好的餐具。   这些兵卒倒没有多少见识,只知道这副餐具好看得很,雕龙画凤,连筷子都是金丝的,却不知道这食盒是皇室御品,已经传承了好几百年,价值千金,光是那双筷子,拿到市面上去卖,至少就能值个几十贯。   这人极不合群,旁人向他敬酒,他只是回了一句:“我不用酒!”   这些兵卒也是些粗人,硬劝了几句,知道他的性子,便又找别人拼酒去了。   他高兴得很,马尿一下肚,嘴里粗话也多了:“奶奶得!终于等到今天了!”   “是啊!是啊,平时都是我们守在家里,现在也能出去威风威风!”   “没错!是该我们威风了,将主征安陆,我们守在家里。征江陵。还是我们守家,征益州,还是我们守家。现在终于轮到我们了!”   那个队主也兴奋了:“就是就是!看看别人,和我一起做队主的,现在都是军主、幢副了,而老子还在这原地踏步!”   他声音也热火了:“这一次去安陆,怎么说也要立个大功回来,赚个好前程!”   他的眼角已经瞅到了那个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一般地青年:“这一回可得看王兄弟地表现了!王兄弟的本领。我们都是见识过的,可是学成绝世技,本就是要博个好功名地,王兄弟可要抓紧了!”   队主热络地说道:“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了!”   那男子心里涌动着一种厌恶的感觉,可是他脸上却勉强应付了一下:“一定尽力拼杀,替足下杀出一个大好前程来!”   只是他的心底,却是无限的愤恨:“我堂堂大好男子,世家之子。何等荣华的家世,竟沦落到这等小人物地手下!可恨!可恨!可恨!”   队主却是有些看出来他的心思了,当即走过来牵着他的手说道:“我知道王兄弟的本领,做个队主、队副那是没问题的。就是做个幢主、幢副,也是委屈的!但是一切都得用军功打拼出来!”   “看看咱们的霍虬霍大人。他是什么人啊!那是教匪,被我们将主在阵前逮了过来,眼见就要杀头了,霍大人明白事理,阵前举义,才入了咱们军中!可是现在看看人家,是怎么样的前程!就是靠军功打拼出来地!”   这男子俊逸非凡,身材健美,长得倒算得上剑眉星目,气宇不凡,当年也不知道勾动了多少少女的心思,他的本领更是堪称了得,无论马上步下的搏杀,还是智计谋略,都堪称大将之才。   不过让这些兵丁眼热地,则是他那最解人意的娇妻,还有那堪称绝色地妹子,还有那……   只是这一切,并不改变事实,他现在并不是坐在大账中,举着玉光杯,喝着葡萄美酒,他只能坐在冰冷的野外,食用着这些小兵们眼中的美食。   或许这已经是小兵眼中所能吃到最好的食物,只是对于曾经食不厌精的男子来说,他简直是不堪入口的粗劣食物   只是这一切的现况,他不能忍受,他应当是执掌千军万马的人上之上,一言既出,天下震动,而不是呆在一群大字不识的粗野军夫之中他绝对不能忍受!   他应当是大人物!真正的大人物!   而他们不应当是这么调笑自己,看轻自己,他们应当是跪地就拜,对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的心潮起浮,队主见他还是不够心动,又劝道:“我知道王兄弟是有些   ,至少是有些野路子的,但是……”   他地声音也重了:“咱们军中,第一重军功,第二重资历,王兄弟初来我军,一无军功,二无资历,既然是将主赏识你,恐怕也得老老实实地从头开始!”   “我知道王兄弟是找了几位军主,想让他们在将主面前说上几句好话,谋上一份好差使!可这事不成啊!这是军中的规矩,谁也不敢坏了!”   “王兄弟这是犯了大错,如果不找那几位军主,以至于拖延了这么多时日,说不定一份军功已经赚下来了!”   “王兄弟如果是带了几百人来投也好,那将主肯定给个新附的名号,绝不会委屈王兄弟,可是王兄弟你确实是带了几十人来投,其中也有些好手!”   “可是咱们的规矩,是按实力来编的,凭王兄弟的那半队稍多的实力,恐怕顶多是弄个队副,而且那一队恐怕还得拆开了!”   他对面男子那俊逸的脸,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他还是有着几分幻想的,但是他对面的这个队主就这么一点一点把他的幻想给揭破了。   对面这个队主,是个很平凡的角色,在人群随便都能挑出一堆这样的人来,可是凭借资历按部就班,现在已经是队主,据说这一次到安陆以后,说不定在他手下编入一堆新附军做幢主了。   —   而自己是怎么样的人物啊!   不说何等的家世,何等的荣华,就说自己这一生也是何等的精彩,当初也曾手领万军,杀得南楚军连战连败,这些经历难道不够换一个幢主、军主吗?   “王兄弟来得迟了,实在来得迟了!”现实总是严酷的:“若是当q|zone年我家将主发迹之初来投,现在想必是能同霍大人一般独当一面了!”   “即使是在我家将军成名之后来投,即使不能独当一面,想必一个军主是逃不开的!”   “即使在我家将主起事之初来投,军主不好说,军副幢主是有着十成九成把握的!人家善太平善幢主,便是个好例子!”   “如若不然,就是道贼南下竟陵之时,毅然从军,也能谋上一场富贵了!我记得王再起王兄弟就是那时候来的吧?”   “正是!”王再起的回答很生硬。   “迟了迟了!如果不把时间浪费在向那几位军主大人自荐上,老老实实地赚下几个战功,说不定现在你就能和我平头并进了有点生气:“现在我家将主已经据有两郡,部众数十万,兵将至十数万,算是天下间屈指可数的大人物,王兄弟你现在至多只能算是锦上添花,不是什么从龙之臣!”   他见王再起还不开窍,当即拉下硬话了:“王兄弟,你这身好本事,就愿意这么埋没了吗?就是委屈你了自己,也不应当委屈了夫人和令妹啊!那是多好的女儿家啊,哪能随你这般风里来雨里去!还有……”   他觉得自己说不出口,立即改口:“跟着我好好干,不会亏待你的!拼杀出来的战功,一丝一毫都不会少你的,等咱到了安陆当上了幢主,到时候就保王兄弟做队主,哥俩一起混个好前程!”   王再起点点头,心头却是无限块垒不平,他心道:“我苦苦争斗,就为了一个队主之位?老天不公啊!”   曲散人终。   士兵们闹了上半夜,也都回营睡了,只剩下王再起一个人坐在火堆房,漠然地望着寂寞的天空。   “我不甘心啊   就在他苦闷的时候,却听得有人问道:“是王再起王老弟吗?”   王再起一回头,却是一个浑身贵气的军官带着几个亲兵朝这边走了过来。   这个军官,地位绝非普通幢主、队主能比,但穿着打扮不象个军官,倒象个大商人,他笑呵呵地说道:“王老弟?”   “嗯问道:“足下是?”   “在下白斯文弟共享    二百七十一章 - 沦陷   吞蛇噬鲸功!”借着程展一阵猛插缓和后的片刻,花上她最后的杀手锏。   程展只觉得这一刻,花欣然的花径更美妙了,那快感简直是无以伦比。   那花径不但把小程展裹得严严实实,连缝都没留下来,而那蜜道仿佛活了一般,波浪般裹紧了小程展,带来了一重又一重的美感,特别是那枪尖更是只觉得被无数柔软绕住,直欲喷发。   那花欣然也是媚叫一声,这门奇门武功是她费尽无数心力才得来的杀手锏。,这一施展出来,那身体就如同着了火一般,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雪一般的肌肤变得粉红粉红,花一般的俏乳摇个不停,柳腰摇着不停,那花径更是极盼着钢枪能充满,能刺穿自己的身体。   她觉得控制不住自己了,但是她即使在浪叫的时候,仍是在心底留有一个念头:“我不能输   程展的动作越发猛烈起来了,小程展很有技巧地一进一退,枪尖紧紧咬住了花心,死命磨着那最柔软的地方,但是那喷涌而出的感觉却是怎么也控制不住。   程展从来没有在一个女人身上这么痛快过,往常他是宠幸过三四个女儿家才有这种美感的,他只愿沉醉在这种快感里。   两个人的下体连接得连根缝都没剩下,程展的动作越来越猛烈,可花欣然的柳腰也是越来越放荡,她死命地逢迎着程展的动作,每一时每一刻都能听得“呯呯呯”的撞击。那下体全都是汗水。   花欣然觉得自己要崩溃。她整个身体被无限地快感一次一次而疯狂,却总是离q|zone那顶峰有着那么短短地距离,只离那么一点……   此后就尝不到这种的感觉了……   她在叹息着。但是她也知道。吞蛇噬鲸功一经施出。就绝不能停止,自己不能输,不能输   她的心有点乱了,只期盼着能把程展给榨个干净。   程展只觉得花欣然地花径简直把小程展给融化了,似乎每一滴都要喷化出来,这样地快感真是难以用话语来形容。   而这样淫地场景。显然也把夏语冰和司马琼的情绪给带动起来了,她们在旁边调笑着花欣然:“果然是玉花门的仙子   “放浪起来。果然是云中的仙子   程展觉得自己立即就要喷发出来。被榨取得干干净净,他几乎就要爆发了,而花欣然在迷乱之间,已经看到胜利的希望了   她用力摇动了两下腰肢,既希望立即结束。又希望这美感又多停一会,只是眼前的这个少年。似乎注定已经成为白骨了   “啊   她觉得自己要崩溃了,这是怎么回事   那小程展怎么回事?   她觉得程展地凶器突然变得危险了。变得越发烫。越发粗,越发长了,紧紧地顶住了自己最柔弱的花心。一阵猛击让自己如处云中一般,简直险些就要晕迷过去了。   程展已经享受到更多地快感。在爆发地那一瞬间,他竟然自然而然把自春宫画儿的功夫使了出来。现在她的花径还是那么紧紧缠练着自己。这种感觉太舒服了。   缓缓地抽了出来,然后猛猛地向前重重一击,只听得花欣然长长地娇吟着。然后变得神智有些迷糊,吐气如兰……   这样的动作又重复了一遍之后,程展开始玩起了更多的花样。   花欣然那是又惊又慌。现在她想收住吞蛇噬鲸功都不可能了,吞蛇噬鲸功从来是只能发不能收地,而现在她已经是如处云中,任由程展摆布了。   “花仙子……做我女人的滋味如何……”   花欣然不愿意回答,但是她地身体背叛了她:“好舒服啊不行了……快住手,快停   程展的动作从来就不听从她地劝告,但是这一回是缓缓顶在花心外了,享受着被花径裹住地柔美。   而现在花欣然一下子觉得自已体内变得空虚无比,期盼着小程展的深入,但是她的心底还是有着不服输地愿望。   “不能输,不能输   她在心底这样呼唤着,但是再坚决的决心,似乎都不能背叛身体的意愿:“这种感觉太……就……”   但是她心底又转过了另一个念头:“绝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欣然怎么能向这么一个男人服输了……”   —   “不能输|对不能输……我作你的女人   她的柳腰款摆着,大声地浪叫道:“我作你的女人,都听你的,一切都听你的   伴随着小程展的刺入,花欣然只觉得身子一软,整个人被送上顶峰,身体久久处于高潮的余韵之中,蜜汁在这瞬间喷发出来,好多好多……   我输了……   ……   程展看着跪在自己身下,用心品尝着小程展的花欣然,那心头的骄傲是不可自制地爆发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方才经历了怎么样的凶险,他只知道这个骄傲的花欣然已经被自己彻底征服了,现在自己要在她的身上做上占领者的印记。   花欣然的脑子几乎是一片空白,除了肉欲之外,她脑子只有一种屈辱的念头。   她知道自己从此再离不开这个男人了。   她输得很彻底。   如果不施展吞蛇噬鲸功,屈以委蛇,她完全还有翻盘的机会。   而现在,她只能是程展的玩物了。   她感觉到小程展又充满了生机,强忍着泪水,转过身去,象母狗一样趴在地上,等候着程展开发她最后的圣地。   撕碎的疼痛、更强烈的屈辱,还有那无可遏制的快感,花欣然从来没有想到居然有这样的一天。   这个夜晚,注定是淫的一夜。   ……   天,终于亮了。   可是花欣然却是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她甚至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她估计着夏语冰和司马琼比自己好不了多少。   事实也是如此,程展昨天可以说是凶性大发,大加挞伐,直弄得夏语冰连续花开七重连连讨饶才最后结束了战斗。   而她的下体终于带着隐隐约约的疼痛了。   程展也醒了过来,至少他这个早上是得好好地躺在被窝里了,小心地吻着玉脸,花欣然只能勉强地回应着。   她实在没有力气,她的脑海总是回想昨晚的美妙,期盼能尽早重复一遍。   昨天晚上,是她从仙子沦为最美仙子的一晚。   程展毫无节制的动作,把她彻底征服,但是她就躺在床上,回味那昨晚的一切。   只想到这些事儿,她就觉得自己湿润了,期待着程展的征服,期待着程展能快点回来。   到了下午,她还是不能起身,连中饭都是程展亲手喂的,三个女儿家就在那床上毫无顾忌地交流着床上的风光,她才知道,夏语冰和司马琼的遭遇和自己差不多。   她的脸始终都是潮红潮红的,浑身还是没有力气,听着夏语冰说着程展的发迹史。   对于程展的实力,她倒有好多猜测的想法,只是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已经是雄据两郡的一方豪强,倒不失是个好丈夫,最后夏语冰还提到眼下程展的难处。   “阿展眼下处于两难的境地,清虚道要来进犯,而费立国这老贼又盯得很紧,他又欠缺时间……就看花妹子有什么法子   花欣然苦笑一声,她在南楚,曾经对这个国度是倾注了多少心血,可是现在居然却要背叛他。   不得不背叛,对于女人来说,她的丈夫比国家重要,何况她已经完全被程展征服。   可她还是苦笑了一声,然后说道:“夏姐姐,既然都是随了程公子,大家将心比心,自然不愿意坏了他的好事,可是……”   “这件事情,我实在办不到了   “为什么?”说话的是程展。   花欣然脸更红了,她有些害怕了。    二百七十二章 - 往事   欣然害怕程展会发现自己毫无利用价值之后,将自己真正的她,并没象表面那样光鲜。   在程展的眼中,她是执掌着整个南楚情报部门、反间谍部门和江湖势力的女人,但事实上,她只是个不认输的女人而已。   虽然她不愿意服输,但是她还是说出了实话:“因为我从来没有真正执掌过南楚的情报部门   那是因为昭庆太子,这个传说中赏识花欣然,让她跳出玉花门的界限,执掌整个南楚黑暗势力的大人物,从来就没有期待过花欣然在这方面的能力。   原因很简单,做为昭庆太子,他认为自己必须掌握一切的黑暗势力,他也确实是惊才绝艳的人物,但是在面对这众多黑暗势力的时候,他发现以自己的才干,竟然无从下手。   是黑暗势力支持南楚推翻了南齐,所以他们的隐势力甚至可以威胁到南楚的统治,事实上他们更愿意直接直找那位爱好佛门的楚皇,而不是太子   而那位三次声称要遁入佛门的楚皇,也是耐不住寂寞的人,他从来就不想放弃自己手上的一丁点权力,特别是南朝有太多皇室内讧的情况下。   这几乎是无解的问题,但是昭庆太子找到一个完美的对象-花欣然。   她名气不小,长得很美,武功极高,位称玉花门百年以来第一奇才,而且从不服输。但也标志着在玉花门之中。她注定没有前途。   所以昭庆太子就找到了花欣然。接着就是鲤门跃龙门的过程,在经过几乎是惊险小说那样的剧情。楚皇首肯让花欣然执掌整个南楚地黑暗势力。   这其间花欣然付出无数地泪水,她甚至忘记了自己付出怎么样地辛苦。她只知道自己成功-这一点就够了,至于成功后的权力归属于谁,她不在意。   好吧,花欣然是武学奇才,年纪轻轻是玉花门百年以来武功最高,长得最美地女人。这都是赞语。但是如果放在一个执掌南楚所有黑暗势力的大人物身上,这就是贬义词中地贬义词。   好吧!这不仅仅是贬义词,而且是极度的不信任,他们不相信这个女人有资格命令他们,甚至他们认为花欣然不可能持平处置所有的事务。   特别是有着官方身份的情报部门和反间谍部门,更是将这样一个上司视为自己的耻辱,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着三十年以上的情报工作经验。而这个女人,她甚至连什么是有价值地情报都不知道。她怎么配领导他们!   而玉花门地反弹最为激烈,因为按照往常的经验,这种美丽的女人只是棋子而已,而现在她们自己反而是棋子。   按照常规。他们有着特殊的渠道可以直接向楚皇汇报。然后直接从楚皇那里拿到圣谕,但是现在经过昭庆太子和花欣然的努力。这些渠道不再象以前那么畅通无狙了。   如果按照以往的定式,他们会千方百计打通这些直达天听的渠道。然后任何一个企图掌握黑暗势力地人都会被注定失败。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们发现自己多了一个不可靠的婆婆之后,而他们很快就看到婆婆后面站着地人。   通过昭庆太子,他们同样可以直达天听,而且花欣然是太子提拔起来,而太子很不喜欢那些越过他直达天听的人-任何一个上层都不会喜欢这样的下属。   而且比起不值得的花欣然来说,昭庆太子似乎很完美,他是那种注定属于最杰出人物地男人势力,而且是天命之子。   后一点尤其值得重视,楚皇虽然尚于壮年,但是身体堪忧,即使是服用过无数名贵地药物之后同样如此,根据最乐观的估计,楚皇陛下也只有十年寿命了。   楚皇即使死抓着权力不放,终是斗不过上天地命运,现在太子手上已经掌握着太多的权力和资源,只要脑子清楚地人,都会明白该把赌注下到哪一方。   在这种情况下,昭庆太子终于完美地达到自己的目的,所有黑暗势力都纷纷投到   下,通过他上奏楚皇,来分配所有的资源,他的命令令还要有效一百倍。   而处于中间的花欣然,虽然有着总管一切见不得光事务的名义,但是那些手能通天的大势力大门派,都不会多受一重婆婆的气,只有有眼无珠的小势力小门派才会跑到花欣然面前点头哈腰,送上一份看起来很厚实际很薄的礼物。   花欣然手上也没有能解决事务的资源,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做好通讯员的职责,把事务上交-她的权力早就上交了。   但她还是很享受,享受这种名义,享受成功的喜悦,享受着众人关注的目光。   —   女人比男人还要爱慕虚荣,所以她失败了。   但在失败之后,她还是要保持自己那个成功的头衔,她始终坚持,自己就是那个居高临下的花欣然。   程展听完她的解说之后,不由苦笑了一声。   好吧!他承认花欣然很美,很漂亮,据说武功也是很强大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个不认输的女人对他的困境毫无帮助。   她即使在南楚有一些关系,或者知道一些情报,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廉价的关系和情报都变得更廉价了,他不由说道:“看来昭庆太子的气概还不如,至少我这一块的东西,都是交给阿琼和晓月的!”   司马琼听到这句话,不由喜道:“没错!我现下手下几千个线人,每日要处理的情报就是几百件了……”   她显然没注意到自己这句话对花欣然的冲击,花欣然虽然对昭庆太子给她的名义非常满意,但是她需要的,不仅仅是名义。   因此她急促地开口说话了,想把自己推销出去:“虽然我在这方面是徒具其名,但是我也有自己的优点……”   “我自小就便是玉花门名中最杰出的弟子,批文断字、处置事务样样在行,武功也是门中第一人……”   “还有,我床上的能耐,夫君也是品尝过了……”要抓住一个男人,不仅要抓住他的胃,还要在床上抓住他:“我在门中偷偷看过典籍了,什么样的花式,我们都可以来尝的!”   程展想起昨夜的荒唐,不由为之一笑,虽然没有解决眼前的难题,但得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似乎也不错:“你以后就做我的贴身保镖吧!”   花欣然却开心不起来,她是个不认输的女人,一个贴身床伴的身份,并不是她所需要的。   她从司马琼的话里可以听得出来,程展与昭庆太子完全不同,只要得到程展的欢心,她可以得到真正的权力。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怎么样用权力来装饰自己,而且更重要的是,她还知道怎么既用权力装饰自己,又不被权力所腐蚀。   但是她所有的一切,似乎对于现在的程展都不具有足够的吸引力。   程展身边有着够多的江湖丽人,她们有着这样那样的的特长,一点都不较自己逊色,唯一的特殊,就是那床上的秘技了,但想要保持新鲜度,仅仅这一点是远远不够的。   在床上只能勾引男人,那只是被男人征服,而不是征服男人足够聪明的女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情。   她几乎唯一的弱点,就是太好胜,太好强了,所以她的成功与失败,几乎都与此有关。   她飞速地思索,司马琼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如果能正常掌握那黑暗中的势力,那么她会是何等美丽的女人!   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她询问地问道:“雨梅香也落到你手里了?”   程展的脸色有些波澜,他显然是想到了雨梅香承受的那些苦:“嗯!怎么了?”   “有意思!算起来你和玉花门结下了死仇了吧?据说张雅羽也是你们的死仇?”   “谁?”程展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花欣然笑了,笑颜如花:“对于玉花门,没有比我更熟悉的人了!你们想要对付玉花门,我可以尽最大的一份力!”    二百七十三章 女人、飞凤和燕子   有意思!算起来你和玉花门结下了死仇了吧?据说张们的死仇?”   “谁?”程展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花欣然笑了,笑颜如花:“对于玉花门,没有比我更熟悉的人了!你们想要对付玉花门,我可以尽最大的一份力!”   这正是程展所需要的,即使和玉花门没有任何仇恨,他仍然要铲除他演。   但即使他投入很多精力的情况下,玉花门可以称为这个世界上最神秘的间谍组织,只要一听到这个名字,世人就会想到粉红色的阴谋。   程展所了解到的情况,还是李晓月当初探听来的那些情报。   玉花门出门于魔门,和楚国境内的诸多青楼有着极密切的关系,他们除了自己调教培训的女间谍之外,还会在青楼里扫招募一些现成的美女间谍,她们把这种妓女出身的间谍叫作“燕子”,而自己培训出来的高素质女间谍则称为“飞凤”,两者统称为“天鸟”,简称为“天”。   除了这两种女间谍之外,还有相当数量的间谍经营者处于燕齐两国境内,这些则称为“暗地”,意为这些间谍经营者有很多面目,但不一定是女性。   但玉花门的核心,则是“女人”,根据李晓月的说法,“女人”是调教者。也是整个间谍网地负责人,只有这些“女人”才掌握着玉花门的一切,但具体的情况。她也不清楚。   至于玉花门在荆州地那个秘密基地。程展也费尽心机查访。仍是一无所获   而现在,花欣然就靠在他地身旁,说起了玉花门那些不为人知地隐私:“我是最希望玉花门毁灭的人之一。因为在那里,我们这些美丽的女人注定没有出路,包括张雅羽!”   “张雅羽?”程展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谁?”   “你们叫她徐珑月。她在“女人”地名字是张雅羽!”花欣然冷笑了一声:“她无论以什么身份出现。都摆脱不了这个身份!”   “啊……”无论是夏语冰、司马琼还是程展都小小地吃了一惊。   徐珑月可以说是程展最痛恨的女人,但是朝野上下,都以为这个女道仙是雪意轩的当代传人,雪意轩品评大周武林人物。已颇有年头,哪料想她竟是出自玉花门,只是程展听得这话,当即赞了句:“好!”   既得程展这一字之赞。花欣然地脑子也活络起来了,她突然发泄出来了:“没错!张雅羽……她这个烂货贱人破鞋无耻之极地叛徒!”   花雅然骂得不怎么够狠。可是谁也知道她在其中的恨意:“想不到你和我当年的相约,竟是一文不值!你害得我好掺啊!”   女人心,胜腹蛇。程展知道这又是一出师姐妹相残的好戏,只是花欣然骂过哭过之后。才慢慢地说道:“你知道我为何恨死玉花门?”   “为何?”程展知道这其中必有缘故。   “我能不能称得上花容玉貌,能不能称上有才有德?”   女人总是喜欢听花言巧语地,程展也答道:“我家欣然,自是天下第一待良配。程展得之,甚幸也!”   花欣然又是连眼泪都流出来了:“只是我们这些又美丽又有才智的女儿家。在玉花门永远是随时可以遗弃的棋子,永远是低人一等的!”   “你可曾听说过玉花门真正地核心,是被称为“女人”?”   “曾经听闻过!”程展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为何?”   “都是因为她们啊!因为她们啊!”花欣然控诉着:“女人?她们怎么配得上称为女人!”   “没错,从梅香那地遭遇我就知道,她们不配作女人!”   “没错,她们不配作女人,心理那么变态,还有长得那么丑,怎么能做女人了!你这些女人,就是倒贴,都没有人愿意娶你们!你们这些丑八怪,居然把我们这些的好女人坑得这么掺!”   她这才说出玉花门真正的秘密。   所谓玉花门,确实是   门的仙女教,这仙女教创教地前辈,本是一位国色天人,只是她一心向道,精研武功,虽然有许多英俊男子仰慕,也视若无物,只是一心潜修学道。   哪料想在闭关炼丸的途中,她竟是出了好大一人差池,容貌尽毁不说,就连身材都变得堪比老母猪了,更经此一变,更觉得世间红尘的好处。   只是她自视太高,以为以自己的才学武功,重出江湖之日,那些昔日的俊男帅哥便会纷纷投奔红罗裙下,只是她这长相实在太过吓人了,那些昔日仰慕的俊男个个避之不及。   她在伤心意冷之时,见不得那些昔日仰慕的俊男和那些美女成双结对,竟是生了魔障,恨遍了天下美貌女子,创立这一邪教。   —   这一魔道,招收的女弟子无一不是貌赛无盐之辈,寻常男子别说相处一世,就是多看一眼都觉得,在尝尽世态炎凉之后,无不是心理极度偏激之辈,她们除了拼命地练功之外,一心只想向俗世复仇。   在玉花门之中,这种核心骨干就被称为“女人”,一个女人越是丑陋,越容易成为最核心的弟子,甚至是门主,她们只想把世间的绝世佳人尽情欺凌,但是一群恐龙是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所以玉花门又不得利用那些被称为“天”的外群。   无论是“飞凤”还是“燕子”,都只是玉花门的外围,从来不可能进入核心,“女人”对于她们,有着最高的处置权,才貌兼全的“飞凤”在这些女人的眼里,甚至连一只小鸡都不如,是随时可以抛弃的。   玉花门对“飞凤”的训练、调教,是从来不讲究一点点人情味,是直接站在对立面的,但是她们又总结出了几百种控制“飞凤”和“燕子”的手法,在一群心理变态的女人之下,几乎没有人能逃脱她们的天罗地网,只能沦为她们的玩物。   从慢性毒药、五石散到心理上的控制,只要人类能想到的方法,这些自称为“女人”的玉花门核心都会熟练得使用上。   当然,虽然“飞凤”在她们眼中不值一文,但她们不会象“燕子”那样随意牺牲,而是尽最大的可能榨取所有的价值之后才抛弃,从贞操、名节到所有的一切,她们都会争取榨得一干二净。   以致于花欣然这种飞凤虽然有一千个抗拒的念头,但是大多数人根本不敢于反抗。   张雅羽和花欣然属于另类,她们并在那个同样被称为“女人”的最高基地相约过,一定要改变这种局面,她们似乎做到了,至少花欣然已经有了高高在上的地步,而张雅羽也成功地吞并了雪意轩,成为了道门双仙子之一。   “女人”越是羞辱花欣然,而花欣然却是在挫折变得不愿服输,她相信自己一定是最后的胜利者,一定会改变一切,但花欣然的进步是依赖着自己的努力,而张雅然很喜欢在关健时候用上背叛的手段。   她甚至越来越得那些“女人”们的喜爱,甚至没到最关健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出卖了花欣然这个曾经的好友。   现在花欣然需要的是就一个复仇的机会:“夫君,你想要复仇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她们在荆州的基地“大秦”在哪里!我清楚!”花欣然需要的不仅仅是复仇:“我愿意带人杀回去!那里几乎没有任何防备!”   “那里的女人,我要一个个亲手砍下她们的脑袋,她们是怎么欺凌梅香的,我们可以替梅香报复回去!至于‘飞凤’和‘燕子’,我们可以接收过来!”她兴奋地说道:“燕子可以作为眼线,而飞凤姐妹们,可以交由夫君来处置!”   在玉花门中,她是无数次被那些“女人”羞辱过,自然是知道怎么控制这些已经算是成品的“飞凤”和“燕子”,只要掌握她们,她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花欣然。   程展笑了:“好!到时候你来处置就是了!明天我要见江陵来的人,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二百七十四章 江陵来人   展笑了:“好!到时候你来处置就是了!明天我要见人,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花欣然知道程展这是要借重自己,她身处于南楚最高情报机关,对于江陵自然有所了解,说得难听点,没吃过猪肉,至少也见过猪跑,她试探地询问道:“是江陵齐国?”   “来哭秦庭的,为首是我以前一个水军幢主,不过听说王导也来了!”   “王博?”花欣然手不由一抖:“一定得把他给留下了!不能让回江陵去!”   程展却是笑了调戏了花欣然一把:“留下这个大老爷们干什么!我又没有那方面的爱好!”   花欣然见程展还没有分清轻重,当即有点急了:“夫君,你难道不闻王博之名,此人是当世贤相啊!”   他在南楚,可不只一次听人念叨着这个王博的名字,一致公认为出将入相的绝世奇才,才华不作第二人之想,只是投错了主子,江陵齐氏实在太弱小了。   他在江陵做过丞相,任过任五兵尚书、大将军、尚书仆射等职,是三朝重臣,可是大家都认为是委屈了他。   江陵地方百数十里,口丁十余万,这点兵力甚至连南楚在荆州方面的一个大兵团都抵挡不住,就是这位王博丞相苦心维持,硬是让齐国的国运延续了十几年。   “昔日历代齐王都有这样的说法:上天把千古难遇的贤相赐于我国,却又让我国只有这百里之地,任是如何纵横驰聘。终只能坐视国灭!不知道这是我齐国的不幸还是幸运啊!”花欣然继续说道:“南楚苦王博多久。据说前去刺杀地刺客前后都凑成一幢人了!”   一听到这话,程展当真是有点坐不住地感觉,他在花欣然又挺又翘的臀部大力地拍了一下:“好好好!我就缺这样的人才。还有什么?”   花欣然在南楚多年。对江陵认识很深:“江陵男女不过十万,兵将最多不足二万,国家虽小,又处绝境之地。但十余年来,与南楚大战七回,小战几百回。却是胜多负少,全在其人才辈出,故江陵所富者,不在其地形扼要,不在其口丁钱粮。而在于其人才!”   这江陵齐国存在一日,便要替大周朝在山南防线上挡住楚军地攻势,他实力虽弱,却在两国之间极关健地棋子。只是以周朝君臣的想法。以齐国的微薄实力,能挡住南楚的头一两波攻势就足够,接下面就是他们挑摘子地时候了。   但是这个小小的,甚至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江陵比他们想象中要顽强得多。他们象一块礁石那样。经受过南楚掀起地一波波浪潮,甚至还叫南楚吃过了几回大亏。   关健所在。便是南楚人才荟集,群英遍布,其中关健的原因,据花欣然听得到的南楚情报部门检讨,一则是江陵本就是群英荟萃之地,周国虽在其地大事屠杀,但是那些经典典籍和热心教学的塾师却留了下来。   二则是齐国本有正统的名义。国家虽然崩溃,但是仍有许多齐国勋贵冒死前往投奔。在这一场改朝换代地大争斗能幸存下来的勋贵,都是大浪淘沙后的杰出英才。   三则是南楚初起之际,对前朝旧臣屡加折辱,用刑过猛,甚至无故将其满门抄q|zone斩,以至于前朝旧臣惊惶不定,纷纷北奔江陵。   有此数点,江陵虽弱,却是群英云英,竟以十万之众力敌千万之国,花欣然很郑重地说道:“夫君,江陵如果说最有价值的东西,恐怕是他们那个遍布南楚境内地优秀情报系统,但是比起那些人才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江陵齐国地对楚情报系统,就是原先齐国极盛之时的谍报系统,齐国虽然灭亡,但这个谍报系统的相当部分却保存了下来,为江陵所用,被公认为是对南楚效率最高的情报组织。   程展事先对这个情报组织是垂涎了好久,只是花欣然现在点到这个上面,他不由想起了那个英气逼人地骑军小将。   他虽然在南楚只驻过几个月,见过地南楚将校不多,但其中确实不乏大将之材,比起自己手下这些虾兵蟹将要强上不少,花欣然这数语让他恍然大悟   花欣然的脸上印上了重重的一吻,直叫道:“好婆娘还有什么,都说来听听!”   杜江波觉得自己的立场很难堪,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去对待程展。   他论职务,应当是程展手下的水军幢主,可是论身份,他又是江陵齐国派来的代表之一,应当站在江陵齐氏这边说话。   去年楚国对江陵的那一波猛攻,他们的水师再次几乎全军尽没,到现在虽然重建了,但是实力却可以说是可以低略不计。   可是从竟陵拔来的钱款却是不曾短少过,他有多少的实力,竟陵就按实拔多少的款子,但是江陵实在太困难了些,米价已经涨至六贯钱一石,这种情况,有再多的钱,也难以重建水军。   因此他总觉得自己不好意思去见程展,人家在自己身上投资了多少本钱,可自己却几乎是光身去见程展,而且还要向程展要价。   —   他的身后,是王博王大人,他倒是从容得很,他脸上总是那么充满着自信,他的笑容可以说是江陵齐氏的最大后盾。   一看到王博,他就想到王博的叮嘱:“等见到了程将军,你就以重建水军的名义,向借一万贯和一万石粮食!”   钱和粮食,这是任何一个政权都最急需的东西,特别是对于江陵齐氏来说,如果有一万石粮食,他们就可以绝处逢生了。   虽然已经得到了南楚将派遣大军前来猛攻的消息,但只要有了钱,有了粮食,王博就相信,齐国不会灭亡,他还会崛起。   杜江波又没有这样的信心,他隐隐地感到,无论程展借还是不借粮食,江陵必将有一个很大的变化。   程展是在自己院子来迎接他们的,虽然已经占据了郡城,但是现在程展更喜欢呆在沈家村这个老根据地。   这个小村子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大镇子,等程展灭掉了七家联盟之后,他又借机吞并了附近的一些小村子,成为竟陵境内第一大镇,寻常的小县城都无法与之相比。   而且对于安陆的战事来说,这里比郡城更靠近,更容易调度前线的兵力,但是在王博眼里,却总有一种小家子气。   两个人一前一后就在那走着,王博在那边又叮嘱了一遍:“等会见到程将军,寒喧之后,你便向他要一万贯钱和一万石粮食,钱可以少要些,粮食绝对不能少!”   他稍稍看了一眼左右,觉得有底了,现在的程展已经不再是那个小军主了。   能养得起几万兵马的人,会在意一万贯钱和……一万石粮食吗?   在他的眼中,一万石粮食和一万贯钱想必是差不多划等号的,都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如果要不到钱粮,他就绝对来哭秦庭了。   见面是友好的,双方在热诚的气氛中开始了谈话:“将主,属下无能,前度南朝水师来犯,我水军舰船几全数损毁,战士虽存四百之众,现下只得小船十数只,实在无脸来见将主!”   程展却是笑道:“何罪之有,我家在江上的买卖,多亏你的水师护航了!”q|zone   王博化装成一个随从,觉得这其中有戏,他也曾听说过程展在江上大搞走私,获厚利无数,据说仅此一项,就足以供养杜江波的水师了,只不过他给水师的经费是按实逐月供给,若能一次性领取一年的钱粮,就足以维持。   按照原先的计划,杜江波又给程展施了一个大礼,然后说道:“将主,属下正欲重建水军,只是钱粮皆无着落,现请将主拔钱一万贯,粮一万石以供重建之用!”   说完这话,他也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   程展笑咪咪地看起这帮江陵臣子,他们显然是把自己最好的衣物给穿了出来,但是还是显得如此寒酸,以至于连一件绸锻衣服都没有。   他最后把目光停留在王博的身上:“王丞相,这钱粮之事都好解决,我只问一句,你替我干怎么样?”    二百七十五章 信念   最后把目光停留在王博的身上:“王丞相,这钱粮之决,我只问一句,你替我干怎么样?”   此语一出,满座皆惊,谁都没有想到程展竟然当面招揽王博,就连王博自己也诧异了一下,才走了出来,朝程展施了一个礼道:“程将军,有心了!”   他穿的是粗布衣服,却很洁净,只是他这等人物,在哪里都是鹤立鸡群,即便处于这等处境,也是极有风度,只见他手一扬,却是有着无尽的锋茫:“程将军虽然有心,可是老夫当年早已立下心原!”   他说话不缓不急,却总有一种让人不得不信服的气概:“我纵生不能食齐国粟,死亦为齐国之鬼!”   他的话,带着满腔正气,程展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人难以说服,但还是做着最后的尝试:“难道丞相连齐国的存亡都忘记了吗?”   “南朝兵临城下,吾只是尽人事而已!”王博软硬不吃:“事到如今,难以挽回,吾可作城头一小卒!”   程展暗暗称奇,这王博还真是具有人格魅力的人物,即使是这种送死的事情,在他嘴里说出来,也是别具一种从容慷概的气质,他又说了一句:“贵国国主自入长安之后,音讯全无,昔日他被废为安乐候之事,我亦在场,想必现在已然不幸了!王丞相何必执迷不悟!”   王博脸上浮现出许多沧桑,他在这个时刻想起了许许多多的往事,还有自己当年许下的那个承诺:“吾自当与江陵共存亡。国祚断绝之日。便是吾地死期!”   他地脸上带着一种风潇潇兮易水寒的味道,他此来竟陵,本来就是不抱多少希望。只是尽一尽自己做臣子的本份。   程展看到这么一个场景,也不由轻轻地叹息一声,却见得王博毕恭毕敬地倒地就跪:“如今国祚几已断绝,吾代表江陵子民,代表齐国上上下下,请程将军出兵一万驰援江陵。若国祚得以延续,将军可为所欲为!”   一万?好大地本钱啊!   程展也只能苦笑了,他不由考虑起了其中的利益得失。   江陵是南北之争的一个关健,现在周国陷入内乱之中,但仍据有江陵、宜夷、襄阳和江夏诸地,但是从现在的形势来看,南楚和燕国都借着周国内乱之际大举进攻,已经夺去许多土地。江夏恐怕都要不保了。   在这等情况,如果真出一万兵,而且自己陷入苦战的情况,还是跨过两个没有征服的郡攻过去。那当真是替齐氏火中取粟。   这可是一万兵马啊!程展虽然攻取两郡,收编了大量俘虏和新附军。可是真正堪战,也不过是二万军,其余拿来守备尚可,若是碰上南楚那等正规军,肯定是败得落花流水,而自己自然也不能派新附军去支援江陵。   他转了许多念头,忽然笑了笑:“任我为所欲为?”   “只要能保全江陵!”王博在这里很显然是偷换了概念,就连他这样地死硬份子都明白,齐国国祚的断绝是不可避免了,但是齐国虽亡,江陵却犹存:“什么样的条件都可以,何况那时候江陵已入将军之手,将军想干什么都行!”   程展却是站了起来,朝王博一恭手道:“我还是那句话,请丞相替我分担些事务!”   王博却是很淡然,他说道:“吾若不在南楚,何止万户候!”   他的才学,宇内各国都是久闻大名,争相聘用的,他在江陵虽然是丞相之位,但江陵地方不过百里,他实际掌握的权力,尚不及一郡之太守,甚至不如一个大县的县令。   对于这些招揽,若他说不为心动,那是假的,但是他始终不曾背齐,他地信念始终没有改变过,他始终没有背叛当初的承诺。   他继续说道:“吾不事二主,程将军此言,吾不敢从之!”   程展只能迂回:“如果我要你替我分担政务,我才肯援助江陵,王丞相肯不肯屈尊?”   王博却是个很死板的人,他跪在地上,直截了当地说道:“不肯!齐国若亡,此是天意,非吾人力所以挽回!程将军若不出兵,吾长跪不起!”   碰上一个才华横溢偏生又极其死板的人,当真是极其麻烦地事,特别是程展还特别欣赏他的时候,他不得不给王博施一个大礼:“请丞相待我稍加考虑数日,再作答复如此!”   人家作出这么一个哭秦庭地姿态,程展也特别想拉拢王博,只是王博却是答道:“江陵危急,请将主速作决断,我至少在此呆上四日!”   程展摇摇头道:“我现下与清虚道在安陆大战,用兵几至万人,即使调兵遣将,也得召集兵马方可,你待我十日如何!”   这王博表现得越是软硬不吃,程展却是喜欢,他手下多是武将,缺少运筹帷幄的文官,只有一个徐楚是个狗头军师,也有些谋略,只是这人是个墙头草,骨头纵然不软,却也不可全信。   —   而这王博王老头,别的不说,光是这不事二主的气势,就足以让程展敬服了,除此之外,这人的才学气度,都是程展所佩服。   他是一心想招揽这王博了。   自己这数郡之地,数十万之众,数万兵马,难道比不得小小一个江陵,只要假以时日,施以糖衣炮弹,自然就能让他回心转意了。   白家。   白斯文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他家里的家具装饰,自他发迹之后,都是尽可能地挑最贵的来买,讲究只买贵的,不买对的,活活一个乡下的暴发户。   因此王再起在心理真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他在心里飘飘然地轻视了白斯文一眼,然后问道:“据说白斯文也是军主了?”   “正是!正是!”白斯文也是喜形于色了,程展燃烽火举事,他是第一个赶到的,至于赶到的原因,就不足以外人道了。   可是这个首至之功,却是确确实实的奇勋,自那日起,他和李纵云便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两条道路,先是做了幢主,然后又升了军副,虽然仍旧自领一幢,许多好事的人干脆把白斯文尊称为一声“军主”,白斯文也笑纳了。   现在他就摆出一副军主的架势:“本军主知道你也是有才学的,怎肯与那等小人物共事,这才给了你这么一个大好机会,不知道你肯是不肯?如果不肯,咱们就当没有过这回事!”   “若是肯了!”白斯文笑了:“从今往后,我自然可是无穷好处,可是老兄你,前程又何尝逊色于我!我敢向你保证,军主自然是不在话下了,便是自立门户也是大有可能的!”   这些年来,王再起四路奔波,但是复国实在无望,他的实力却是越来越弱,眼见已经到了绝路,却突然得了这个天上掉上来的馅饼,最初是喜形于色,接着是恼羞成怒,现在却是细加思索了。   他踱着步子在房中走来走去,详加思索着这其中的利害,这事情实在太过难以决断了,他细加思索着:“我苦苦奔走这许多年,不就是等着这么一个机会吗?不就是等着这么一个机会吗?”   他内功精深,现下也不过是而立之年,但是早已是华发早生,有点未老先衰的味道,都是因为这尘世雨雪,只是他还是不能决断,一想到这其中的关节,他最终还是说了一句:“我觉得,还是询问下我家那位的想法为好!”   白斯文冷笑一声,骂了一句:“妇人岂能成事,现下如此的大好良机,王兄还不抓在手上!”   “事成了,我自然是永享富贵,可你的雄心壮志,岂不是也能成了吗?”白斯文继续诱惑王再起:“这件事看起来是凶险万分,可是以我对程展的了解,却是有十成把握的!”   王再起觉得自己很难开口,他沉寂了好久才说道:“这……这……哎!”   他终于说出一段话来:“我不是说这事的凶险,只是……”   白斯文又是冷笑一声:“不想干,那好!咱们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你继续找那个小队主去吧!”   “我干!就这么说定了!”王再起几乎要把自己牙给咬碎了,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心。    二百七十六章 - 襄阳   “程展送来的军资已经到了!”   在听到部将兴匆匆地报道讯息之后,费平几乎是不可控制地大笑起来,他笑得极其开心,一边笑着,一边问道:“有多少船?”   费平事先已经得到他老爹费立国的承诺,这一批军资无论有多少,都交由他来独挡一面。   费立国虽然很宠爱这个儿子,平时也会让他临时客串个军主、幢主的角色,但是从来没有让费平独当一面,分统几个军头,现在大事扩张部队,终于肯让费平准备独当一面,统几个军头了,但是所有的军资,都将来源于程展送来的这批军资人。   这么大规模的军资调度,自然是不可能用几辆车就能载下的,一般都是走水路,用几十条大船运送过来的,那部将也极其开心地等待着费平的重赏:“三条船!”   “三条船?”费平明显是在嫌少:“他程展截了我们那么多船的军资,三条船也好意思拿出手?”   只不过他的行动速度比言语快,三条船毕竟也是大批军资,心思已经飞奔到江边,他边走边问:“大船?多大的船?”   部将回了一句:“少将军,不大!”   “不大?”费平英俊的脸上有点难看了:“不大?!”   很快他就瞅见江边停泊的那三条船,他就明白了所谓这个“不大”是什么意思。   这何止是不大,简直就是三条放大版地小木筏子,就是接停在江边虽然吃水蛮深,但是他也是知道这些大竹排是能载支他多少希望的。   “混帐!”他已经几乎要骂粗口了,只是心里却在这样安慰自己:“有比没有好,有比没有好!”   虽然只有几千军资,但看着竹排倒也蛮深,即使不够装备一军,装备一两幢也是好的,到时候再到自己老爹坑些过来。   那个部将也是十分高兴:“少将军,这批军资就首先交我们幢,等兄弟们换了新装备,就给少将军立个大功!”   这个部将倒是精明得很,内子估计得着这批军资还不够装备一军。但是把他们一幢兵换装却是足够了。他手下这一幢是州郡兵的底子,器械不齐,想好装备已经是想疯了。   费平强行笑咪咪地说道:“就给你们优先领用吧,也不要忘记其它各军兄弟了!“”谢少将军!谢少将军!”这个幢主已经连鞋子都不脱。就直接涉水过去,连声叫道:“少将军发话了,这批兵器我们先领用了,几位包涵一下。。。。。”   费平摇摇头,就算是鸡肋吧,这程展也太小气了些,只是这时候那竹排传来的声惊呼,接着那个幢主一个闪失,阶下险些就落到水里去了,嘴里直嚷:“啊?”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一群人都在旁边问道:“你老兄小心点?”   那个幢主半个身子都是水,脸上浮现出怀疑的目光:“这就是程展给咱们的好兵器好盔甲?是不是你们调包了?”   “我们哪敢对少将军动这个心思,你瞧瞧,这封条还是你开的!”旁边人都不肯了:“全新的封条啊!怎么回事了?   那个落汤鸡一下子呆掉了,好一会才有气无力地答道:“那怎么这些兵器连我们手上地都不如?”   费平一听这话,也当即大吃一惊,他快步飞纵,直接就落在了竹排上面,询问道:“怎么回事?”   只是不用回答,他已经看得那封条里的货色了,脸色登时变得难看无比,这何止是破铜烂铁。   州郡兵本来就是地方地队伍,装备不齐,这个落汤鸡一幢人的装备更是州郡兵中地垃圾,只是现在程展送来地兵器器械连垃圾都不如,也真不知道程展是从那挑选了这么多破铜烂铁,特意送给了费立国。   那费平真是有一个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但他还是不死心,他还等着这批兵器器械来武装自己的队伍,他手忙脚乱地拆开了一张又张封条,然后一次又一次地绝望,但是他还抱着最后一点希望:“不会是三船都是破铜烂铁了!”   “不可能!”他的脸红得象猪肝一样他甚至很怀疑程展是从哪里找出这么破铜烂铁,找好兵器客易,找这么多破烂就这在困难了,即便襄阳武库这样地大型武库,也不可能找着这么多破烂。   程展似乎是位爱好和平的人士,这蛙兵器杀不死人比杀死人要客易得多了。   他地美梦破灭了。他已经无语,这个程展也太无耻,就拿这么点读后感为糊弄费立国,他恕吼着叫道:"程展,我和你誓不两立!"   但是费立国比他老道得了,他喜形于色地说道: “好兆头啊!这是好兆头!”   “父亲,您是不是糊涂了,程展都运来这么多破烂来糊弄我们,根本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您还这么开心!”   “不不不!这是好事,这说明程展巳径软了,只要我们再施加一两回压力,他就会把真材实料送上来!”   说着,费立国立国冷笑道: “我十万大罕压境,可不信榨不出他油水来!”   费平立即明白过来: “父亲,你是说程展是找不到解决地办法了,只得暂时拿这批破烂来应付我们,可是他不能拿这种破烂应付一辈子?”   “没错!”费立国很精明: “何况我们也没亏,你看到奏报了没有,程展在安陆很热闹!”   这可是费立国的得意之笔,在他数万大军地牵制之下,程展一直不敢往安陆投入大兵力,每次都是千儿八百地投入,而清虚道却是拼尽了全力,两下对比,程展自然是听懂了不少亏.虽然互有胜败,但是霍虬军确实是逐步后退,而且还丢了两座县城,而且战事越来越激烈,兵力损耗也越来越大,程展自起兵之来,伤的兵将加起来还不如这一次来得多.费平也笑了,他倒是个聪明人:"咱们即使是敲不来一分一毫,也没有吃什么亏,反正这一战,赢家不是他们!"   笑到最后的人,永远笑得最好的人,费立国对于这个结果 很满意:"你再派使者过去,对程展说再不把东西交出来,咱们就要动真格了!"   "真的?" 费平笑着问道."假的!" 费立国说了实话:"只是我听说襄阳最近军心不稳,慕容大将军对引似乎要负起点责任!"   河南三万大军援军尽没,襄旭诸军亦有拆损,这等大败,做了统领襄旭六军的慕容潜德自然要负起很大的责任,别看平是费国和慕容潜等 合作得相当愉快,现在费立国就一条心思准备落井下石了。   “襄阳是个好地方,襄阳六军是个好队伍,我也要替大周朝多关心关心!”   他何止是关心关心,他就差新自上阵了,现在抨击慕容潜德的奏折是一封接着一封,事实上慕容潜德也确确实实是犯了大错,若在平时这般损兵拆将,早就去职。   只是现在大周朝烽烟四起,对于四处的骄兵悍将,实在是有些无心无力,可是费立国的布置可不止这些:“襄阳有雄兵,有强兵,有武库,只是缺粮食,但是荆州不缺粮食,这是成大事的好地方啊!”   费立国对于襄阳的野心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他无意透露了他的底牌:“平儿,你想要的兵器就不用担心了,我取襄阳,南楚取江陵,这是我们事先约定,但南楚想要让我坐视拿下江陵,总得多会点代价吧,现在他们已经答应再给我们运上一批军械,这一回是我们自己人护送了!”   费平听说自己的军械有了着落了,更是有精神了,只是他想到了一件事情问道:“那程展送来的那批破烂物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卖个好价钱了!现在清虚道在安陆和程展斗得厉害,向我高价购买军械,我手里也有些破烂,加上程展送来的这批混在一起卖给他们!”   “那我们就说,我们带队伍去卖!嗯,前次收拾一批州郡兵,还有几百件堪用的兵器同,做个搭头一并卖给他们便是了!”    二百七十七章 - 妙策   “第七次!”   看着缓缓退下去的道贼,善太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却是一点也不敢放松:“已经是第七次了!”   这是和清虚道交战得出的经验,道贼虽然是悍贼,可是至多攻上十回,就没有余力了,自然就是退去解围。   墙头还遗留着百多具道贼的尸体同,堆得很高,发出一阵阵尸臭,而外面空阔的原野还遗留六七十具尸体,让人不堪入目。   这场景虽然让人难以入目,可是善太平的眼睛却是盯得紧紧,生怕有半点闪失,连声吩咐道:“务必小心,道贼随里又会冲上来的!”   几个军官也大声催促道:“抓紧休息!抓紧休息,快给弟兄们加餐,给弟兄们加餐,还有快点修补城墙!”   负责修补城墙这类杂务是寨中的妇女老弱,他们在军官的命令下,擅抖着干着这个最繁琐也是最累人的杂务,而官兵则是拿起了大嘴骂骂咧咧地用饭了。   几个少年一边奉命把尸体往后拖,一边相互说道:“我看这官军也不怎么顶用,睢,贼兵又攻了三回,才留下这么几具尸体!”   善太平耳朵倒尖,他一听这话就骂道:“几个娃娃懂得什么,这是贼人的奸计!”   和清虚道数愁番大战,善太平的一幢人已经补充了好几回,又先后损耗了好多,但是他手下本来就有许多人是闻香教、土匪、流氓、无赖出身的亡命徒、叛军之类,对于清虚道的手法本来就相当熟悉,再交上几次就更熟悉了,现在几乎是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清虚道想干什么。   贼兵作战,务必是把尸体带走火化,嘴上说是决不放弃一个兄弟,上说是头不敢弃一十兄弟,可是实际上却是隐己方的损失.让对方在苦战之后只看到百来具甚至是十来具来具尸体,胆气自然就寒了。   清虚道军纪尚好,但凡遇到败役,反而大事屠杀,然后把平民的尸体换上官军的服装。让过路者主为官军已经败北。   诸如此类,善太平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他大声说道:“贼兵跃然狡,但怎抵抗我正义之师。城中军民务必团结一心,免惨祸复演!”   他不敢放松,在城头走了一回,一再宣示那贼人的可害之处:“贼兵在我城下死伤已然数千人,如若城破,尽然屠城,至时候血流成河,无人能得幸免!”   一听得此语,城中军民登时也多半信了,不敢大意,这城中除了善太平率领地四百正军四百新附军和几百豪强部曲,还有临时武装起来的千余丁壮,至于不济时,还能动员几千老弱上城死战,倒也算是守得有板有胆。   可是善太平不敢大意,他不敢下城头半步。只是临时拿起一碗面就刷刷地往嘴里塞,吃相很不雅。   城外数里,便是曲面 兵的大营了,贼兵布营,侄也算整齐,往往大军猛攻,也不过是冲破了两个营头而已,只是眼下善太平也不得不替自己打气了:“弟兄信,好好守住。到时候大好前程就等着你们!”   他手下都是亡命之徒,倒也不怕死:“幢主,咱们来安陆就是搏上一声富贵,弟兄们替您卖命没问题,可是等幢上升了军主将主,也不要忘记了兄弟们!”   !善太平知道这亡命之徒的喜好,他也知道自己这支队伍拿去和正规军搏杀,是大有弱点,但是和这道交战,却是略有余力地:“哪能啊!不是众位扶衬着,我哪能有今天这个位置!等贼兵退了,弟兄们该发的赏钱,我一文钱也不少,该升的官职,我每一个都能升了!”   这帮亡命之徒等的就是这句话:“好!幢主,吃咱们地小命就卖给你了,可是这贼兵什么时候退去,你也得说个实在的时辰,还好,霍将军的援兵也该到了吧?”   善太平大大方方地说道:“弟兄们,贼兵只要攻上十回,这兵自然就退了吧?你们也是知道的,霍将军那边固然有吃紧,可你相信他会放弃我们吗?”   “不会!”士兵们的回答很干脆:“咱们就等霍将军的援兵吧!“可是善太平自己心底却是确确实实没底,他一想到援兵心头就有点发晕。   看这情形,他想着:“恐怕就得靠我们自己了!”   霍虬是零零碎碎从程展好运里得到了那几千人的援兵,但是这点兵力只够零敲碎打,在防线上堵堵口子,这清虚道号称国朝创立以来最悍之贼,这攻势可以说是一波跟着一波,一浪高过一浪。   他们很善于征发被占领区域的人口和物力同,并将其转变成战斗力,而且从交战初期之起,官军尚不适应其战法,很是吃了一亏。   现在虽然是打成了对峙,但是对于官军来说,打成对峙就是损耗自己一方的实力,而道贼反而可以大事征发充实力。霍虬对于支援自己那可以说是有心无力了。   他不露声色,只是心底却是又听到了一个传言:“据说将主有意出兵江陵?”   一想到程展想向江陵发展,他就觉得这是一个极坏的主意,眼下地关键是全军尽出,将这清虚道贼尽数铲灭,岂能养虎为患!   江陵离竟陵好几百里地,即使占据了江陵又有何用,不过一座空城,中间还隔了两个郡,因此他强自说明自己:“将主的大如果就要过来了!将主绝不会用兵江陵的!”   他正想,却听到脚 下一阵巨震,旁边小半段城墙都塌了,贼兵们那边一下子就欢呼起来了,上千人就朝这边猛扑过来了。   善太平反应得很快,他们大声叫道:“贼军挖地道了!他们人不多!快把他们干掉!”   这还是道贼第一次用上这个掘地的战术,他大声叫道:“打退了他们这一回攻势,他们就沿有力量了,快顶住!”   只是他心头还是掂记方才那件事:“将主千万不要有用兵竟建仓的念头啊!”   竟陵。   王果然是堪称当代贤相的强人,他虽不愿意替程展办事,但是只是稍加指点,程展这边公文处理的效率就高上了很多国。   而现在他就在指点程展:“费立国居心不良,自然想让你和清虚次用上这拼个你死我活,他再出来捡便宜,但是你这么断断续续地往安陆输送兵力,那自然是遂了费立国的愿望!但是正所谓吃亏就是占便宜。就是这么吃亏的事情,也会有占便宜的地方!”   “怎么说?”程展对此很感兴趣。   “道贼虽然悍贼的,但终究是贼,而非官兵,而程将军所部,虽有老军,胆新兵太多,此天赐良机是也!”   “没错!程将军,您有数万新军,此等杂军,多未经战事仓促而成,纵经战事,亦不经苦战大战,何不以安陆试手一二!”   徐楚在旁边说道:“我觉得相所言极是,我们不能这么零碎散打地把兵力投进去,而是要借机练出精兵来,而且还可以用新军损耗道贼的力量!”   “有费立国在,这等悍贼非一日之功!”王也是老成之见:“可以将新军轮换至安陆,每次数千人,只要雄兵在手,只要不悉费贼来犯!”   徐楚亦是赞同:“清虚道不同于我闻香教,他此次来犯多是教中骨干,安陆又是其经营多年的据地,急不来的!但只需我新军练成,到时候只需再派一员大将独当一面,杀入安陆,其军自北!”   他又朝着程展赞了一句王:“我也是心急如焚,想替将主西取郡县,可是清虚道不除,费立国又虎势眈眈,绝不可以轻出大兵!”   那边王却是不同意他的看法:“大兵自是不可轻出,但也要看哪个方向,以我之见,出一万军到安陆,费贼自然干涉,可是出一万兵到江陵,费贼却绝不会干预,但是只要程公子取得江陵,便可趁机。。。。。”   他又在推销程展出兵竟陵的一套计划,只是程展却是知道,眼下出大兵安陆自属不智,可出兵江陵,似乎也不是明智。   他正在思索间,就听到有人来报:“将主,白斯文白军副求见,说是有解江陵之围的妙策献上!”    二百七十八章 - 退路   在明亮的烛光下,两个俏丽的女子坐在床头同,说琐碎的事。   馨雨的针线活一向很见功力,她一针一线地绣着那件披风,心里倒有点甜蜜。   夜色寂寞,她一边掂着绣花针,一边想着事,早期盼那马蹄声能踏破带寒气地寂寞,但清冷的夜空,依旧是那么冷冷清清同,鸦雀无声。   夏语冰是个自幼就跟父新四处闯荡江湖的江湖侠女,会骑快马,能使大刀,可就是挥动这绣花针,看着馨雨地手艺赞到:“真好!真好!我有着这么一件披风就好,跟夫君出去蛮威风的!”   “嗯!”馨雨轻轻地应了一声,放下了针线,双手托着腮帮子,又把眼睛朝着那窗户上瞅了瞅,夏语冰一见就笑了:“想夫君了?”   “嗯!”馨雨说道:“去了白家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怪想他的!”   想他好好宠你一回?”夏语冰倒是落落大方:“才隔了两天,又是这么想了!当真是个小色女!”   “夏姐姐才是色女了!”馨雨可不依了,她挠着夏语冰的腋窝,两个人笑着闹成一团,只是馨雨突然有神伤起来,她偎在夏语冰的怀里,轻轻地说道:“我就是一个小色女,就是想着夫君的宠爱!”   她说话很有神伤的味道:“姐姐,他每次一出去,我部觉得越来越想他了,越来越离不开他了,就怕他出一点点闪失,可是。。。。。”   她的眼角不知不学地就流下了两行泪水,夏语冰用凝脂玉手把那晶莹地泪水划去:“咱们做女人的,也总是这般脆弱地,姐姐现在倒是什么都不想,只想有一个宝宝!”   馨雨轻轻地说道:“夏姐姐整天和阿展在一起,怎么都没有生个可爱的宝宝?”   “这都是女人的命了!”夏语冰看着清冷地夜空同,不无伤感地说道:“夫君虽然说常年奔波在外,可是还是很疼你地,没看到整天找你过去服侍他吗!”   馨雨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却是细声细气地说道:“他找我服侍,我开心得很 ,我只想整天缠住他,迷住他,可是眼下这个局面,他总是那么忙!”   夏语冰的身子是极美丽地,她成熟的身子蕴含着无限的春情,轻轻地搂住馨雨的纤腰,“你总是比我幸福许多!”   “嗯!”馨雨柔柔地应了一声,贴着馨雨的耳朵边柔柔地呼着热气:“什么时候,咱们姐妹一起去服侍夫君,让他见识见识咱们姐妹的功夫!”   “嗯!”这一回馨雨是赶紧拿起来了针线,可是这绣花针却不知道落到哪 里去了,她心里倒是混乱得很,却突然站起身来。   “哒哒哒!”那是奔驰地健马声,只是她才走了两三步,却学得有不对。   “夫君多喝了几杯,晚上就不回来了,就在白军幅那留宿一晚了!“   馨雨得到这个消息,很有失望:”怎么突然就不回来了,以前多远都回家的!”   夏语冰的脸色倒是平常,她朝着馨雨说道:“只要夫君能宠宠我们,多和我们贴贴心,就够了!”   这一回馨雨倒是就得很快:“嗯!夫君怎么留宿在白家了?以前他从来不喝酒,会不会有什么闪失啊!”   夏语冰冰话倒是很利落:“不用担心了,夫君带了两队亲兵过去,白斯文那边又布了不少我们的眼线,不会出什么问题地!”   “我们在白斯文那边还派了人吗?”馨雨无意中问了一句,却又觉得有黯然。   她又想自己哥哥写来的那封信,她这个哥哥,实在也太天真了,以程展对白斯文的信任同,尚且还布有眼线。而她的哥哥却以为妹夫会无偿做出那么大地奉献,来实现他地梦想。   夏语冰却是笑得很美:“这事情,你就别关心了同,嗯,夫君既然不回来。。。。。”   她的纤手在馨雨那丰满的胸部摸了起来,带了点江湖女侠所没有的邪气调笑道:“那就让我来好好宠宠我们的馨雨吧。。。。”   “嗯?“   。。。。。。。   程展地亲兵还是很用心地,他们很快就接手了这几个院子的防卫,该睡觉的去睡觉养足体力,该值夜就值夜,都是全神戒备,外面放了明暗双哨,里面布置了三层防线,还有几个上了随身带来的强弩,力求一击必杀。   虽然这里是白家,又是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可是他们一点也没有大意,一点点的闪失都会造成致命的失误。   几个最亲信的亲兵小声地布置着:“我觉得多放暗哨为好!”   “要不要去步军里借几个人过来,白斯文这帮饭桶太稀松了!!”   “没有必要,对面庄头就是史军主的人马,喊一声就到了!”   “那也好!”   只是大家地心思并不在防备地布置上,没有人注意到其他。   白斯文的心思也同样如此,虽然防务交给了程展来布置,可是他就在程展的房外随时准备着。   他地脸上,既紧张,又有期盼,甚至还有一妒意,只是所有的一切,都不如他眼里的野心来得强。   “白大爷也有今天 啊!白大爷也有今天 啊!”   他就那样踱着步子,心里却是乱得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直到险撞到一个人才停下来。   “王兄弟!”他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变得极其热情,甚至有过于诡谲:“事情马上就成了!”   王再起本来就是带着满腔地杀气奔过来的,只是白斯文这么一招呼,他登时也乱了,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   这个时候倒是白斯文有主见,他当即一把拉起王再起的手,就朝一边走去:“咱哥一边说话去!”   王再起就这么被白斯文拉走了,心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真到白斯文把他拉到自己房里,嘴里说得比蜜还甜:“王兄弟,有了这么一场大富贵,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什么想法?”王再起只觉得没有想法,又有太多地想法。   许久,他只是说了一句话:“这样实在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白斯文说得很干脆:“男子汉大丈夫什么都可以没有,唯独不能没能权没能钱,等兄弟谋到了这一场富贵,想干什么都行,何必现这么愁眉苦脸!”   王再起心底还是乱得很,他无奈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说道:“我总觉得自己不够个男子!!”   “不够个男人算个够的事,到青楼去转一圈就成功了!”白斯文以自己的经验教训王再起:“咱们费了这么多的心思,还不是为了这大富贵!”   王再起难自咬牙道:“我复国大业同,何等艰辛,总觉得有付出。。。。。该死,他居然把亚琴弄到手了!”   他本来是武学中地天才,耳力极是惊人,程展那边才摸了一把,他已经听得清清楚楚:“亚琴是我亲妹子啊!”   “不过是个妹子罢了!”白斯直接坐在地上开导他:“我若是有这妹子,也会疼她的,有个有权有势的夫君,你这是在帮她啊!”   “没错,我这是在帮亚琴啊,我是在帮亚琴啊!”他也坐地上,在重复着这样的语句。   他的心底在发苦,王亚琴是自己亲妹子啊,亲妹子啊!   是自己这个无权无钱地哥哥把她送到火坑里去,自己这个哥哥不够男人啊!”   只是一想到权力,他的瞳孔登时放大了,他明明知道那边还做着前戏,时间还很够,只要自己跨出这一步。。。。。   但是这一步,他怎么也跨不出去。   他跨不出去,他不愿意再过这种无权无势地日子。   时间还来得及。   他在那里默默地念着:“我是在帮亚琴啊,我是在帮亚琴啊,她不可以再跟着我过苦日子了!”   白斯文继续开导他:“你妹妹也想帮你,可是跟着你过苦日子,就能帮你驶到?不,过这个舒心日子才是真正为你这个哥哥好,省得你分心照顾她!”   王再起明明知道自己是在欺骗自己,可是他还是附合着白斯文的想法:“还是白军主想得周到地!”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也没有退步的余地了,妹妹中的春还是自己骗他服下的,已经不能退步了。   虽然那程展只是稍作前戏而已,时间还很够。白斯文也握着王再起的手开导他,只是他只觉得那左臂一痛,却听得王再起怒喝道:“你。。。。那怎么是二娘的声音!她是我娘啊!”   他盯着白斯文的眼神里露出几丝冷酷和凶残。    二百七十九章 - 绿帽   白斯文登时有慌张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武功,他是亲眼见识过,赤身搏虎,单掌断石,那是真正的硬家功夫,对付自己这个凡人恐怕一招半式就致自己于死命。千万别不要动手啊!白斯文立时没了主意,眼前这个的武功根本不是自己能抵卸的,他险求饶了,,只是他很快就突然想到一件事。   王再起是何等武功,他随便一招都能打死一只大老虎,现下含恨出手,别说是一个白斯文,便是十个白斯文都给打死了,,怎么自己才只是左臂一痛而己。   他登时有了底,再看这王再起,虽然是怒目相视,可手上的力道却是很有分寸,他当即是玲笑一声:“王兄弟何必动气,那又不是你亲娘何况人家一个黄花大闰女,居然被你说成了娘亲?”   王再起却是怒哼一声:“他是先父的二娘,自然是我王再起的娘亲只是这一刻,他心头终于感到一种莫名的痛苦,只是白斯文却越来有底了:“什么娘亲!人家是黄花大闺女,年纪还和你差不多,似乎比你小两岁,怎么唤叫娘亲了?”   王再起不说话,他心头这一刻倒是有着许许多多地负面情绪。白   斯文根本不理会他地这种心情,继续打击:“再说了,即使她是你的二娘,你难道再让她就这么过一辈子?”   “何况,她根本不算你娘亲,你不是对我说过。 当年你父亲只是文定而己,她尚未过门,你这就生变了?”这一次王再起为了搏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几乎是把当年王家的辉煌和没落的经过都告诉了白斯文。白斯文对于王家人的了解,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当年王再起的父亲也是一个萝莉控,硬上盯上比儿子还要小地女儿家,强行送了礼金。定了名义。哪料想风云突变,卫王殿下铁袖一挥,王家己然是灰飞烟灭,只误了人家半生。   王再起听到这话。却似乎很生气,他怒气冲冲地说道:“那你让我如何去自对二娘,面对自己父亲,面对我王家列祖列宗!我。。。。。。”   他神情甚是激动,特别是回想往事 他只觉得越发难受,但是白斯文完全不吃一套。反而被上又不是他的二娘,他理直气壮地说道: 人家一个请白大闺士。又和你没半点关系?你凭什么误了人家。有这帮情形,我决不会误了人家一辈子!何况...... ”   “你王再起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就如此不堪了?儿女岂应关大计,你洛阳王氏,当年是何等地风光。现在却是沧落为江湖上地亡命之徒,你已经过而立之年,却是一事无成,难道还不借着这个最后的机会搏一把白斯文这是空手套白狼,反正这事情最后无论怎么样的结局。他倒是早己算好,自己绝对有得赚没得亏。   “哎。。。。”王再起不时涌起满肚豪情,又是一声长叹。   场面一下于就沉寂下来,。   许久,王再起猛得又是一惊。   他的耳力极佳,程展地卧窒离得甚远,但是那程展粗重地呼吸气还有那无力挣扎的吐气声,略带痛苦的女音,那肉体剧烈撞击的声音向他显露那是一场多么淫糜地场面。   他终于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当即又是抓痛了白斯文地左臂,怒道:“你.... 你.... ”“你把婵儿怎么样了?王再起双目尽赤,愤怒地相视:“你居然把婵儿也 他是我妻子啊!”他连话都说不出采。   白斯文笑了。王再起连一步都没有踏出去。这不是一个丈夫应当做的,如果一个真正的丈夫,一听到妻子的恶讯,岂会在此哆嗦不止,特别是这等江湖豪侠,那是第一个飞驰而去,将那恶人斩于剑下,但这个男人,却是连一步路都没有踏出去,他甚至怕抓晕了自己,还克意控制力道。   “没什么!我可是照你说的来办啊!”他地笑更冷:“咱们议定这件事的时候,你就说。。。。 ”   “男儿当成就一番大事业,只要能成大事,别说是就是把我婆娘都可以牺牲啊!”   “那只是我随口的吐言!”王再起那是怒不可遏:“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却给我戴绿帽子!男人怎么能带绿帽子!”   那边程殿却是轻解罗衫,把犯那一件件碍人的衣物都给遏下,,露出了原本只有王再起才能见到的绝美玉体,那玉人眼带清泪,却是身中春药,神志虽然清醒无比,嘴里只能发出几声略带挣扎地娇吟,身体更是连根手指都动不了。   这可是王再起特意花费大血本替白斯文找来的绝好春药,女子但凡中了这春药,虽熬神志清醒,但肉体却是不受控制地追遂情欲,只能任由人摆布。   而王再起还是没跨出那一步,他只是把随身地长剑拔了出采:“你让带绿帽子,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只是喊归喊,白斯文还是见不到真刀真枪,一见到这雪亮的长剑,立时就软了下来:“王兄弟,这件事兄弟或是办得有不对,可是毕竟一片好心,只是办成了坏事,没料想王兄弟这般顾惜儿女之情,不重大局。。。。别砍,咱们好商量啊!”   那王再起当真是杀气腾腾,他连老婆和程展进展到哪一步都不顾惜,他把剑架到白斯文脖子上了:“你这个恶人,竞让我蒙受这种奇耻,我。。。 我。。。 ”   他气得说不出话,连剑都挥不动,,白斯文却首先给王再起找了个台阶下:“女人如衣服,不就是一件衣服吗?不必这么在意,等王兄弟以后发迹了,什么的女人没有!”   王再起冷笑了一声:“可是这是我的妻窒啊!”   白斯文嘴里蹦出一句话来:“发达了,想玩什么样地女人没有,想玩人家老婆,这个筒单,我给你在青楼里找两个出来兼职地!”“那不可不同!”王再起冷笑一声腔“我杀了你,才能雪去这奇耻!”   白斯文合起手来求饶:“别别别我的王大爷,木己成舟,咱们得把这摊子事给料理了!”   但剑架在脖了上,他是个软骨头,只能继续求饶:“顶多江陵这趟差使,我当副手,你来主持!”   “当真?”王再起地脸上浮观了一丝红润。   “上当了!”白斯文反应倒快:“这家伙心里都有数,可硬生生是把想抢我这个正使的位置啊!得,让他便是!”   他本来就是没有多少胆气,也不会亲自冒天大风险到江陵去,因此他脑子一转,当即一边合着手点头求饶,一边说道:“兄弟我这件事办坏了,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计较了!这江陵的事情,就请你来主持吧!”   王再起还是十分愤愤不平:“可是。。。。你办的什么事啊,我的妹子、二难、婆娘,都让程将军给一窝端了,我以后怎么去见人啊!”   “我手里还有点兵器钱粮,是牙缝里省下来的,既然要去江陵,就送给王兄弟吧!”白斯文倍笑道: “等王兄弟发达了,想玩别人家的婆娘,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王再起仍是不情不愿,那边一龙三风的好戏却是进展到了高潮,他心中倒也真有许多苦,只是男人的苦,只是朝着这白斯文发泄:“我是男人啊,你就拿这点东西来糊弄我!”   “好!好!好!”白斯文继续说道:“大家都是理智的精英,绝不是那种没胆子的年轻人,咱们做为精英,有事可以好好谈!这次去江陵,要人给人,要钱给钱,我全力支持便是!”   王再起怒喝道:“不成?”   “那你还想么样?”剑架在脖于上这么支,白斯文也习惯了。“想干什么就说!”“我现在就想发达,就想有权有势,就想玩人家的妹子、老娘、女儿甚至老婆,人家都是服服帖贴得给我送来玩!”   白斯文嘴巴张可以塞下一个大苹果,他好响才给自己打了一个巴掌,骂道:“俺也想啊!你给我滚到江陵去,等立了这个战功,你就有权有势了!”   “好!我受不这种耻辱,他凭什么啊!武功不如我高,谋略不如我强,才智也不如我,样样都不如我,可硬是让我把她们送出去啊!凭什么?我也要过这种有权有势的日子!”   王再起泪流满面。    二百八十章 - 游说   软的头发弄得程展好痒,所以他就从凝脂粉腿中醒来,触手处都是滑嫩的冰肌雪肤,三个俏丽的玉体就紧紧地贴在身边,闻着女儿家的体香,程展只觉得神清气闲,说不尽的风光。   虽不至于“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倒也是真十销魂,他倒也不急着起床。   原来以上白斯文不过是乡下的小人物,能献上什么好货色,程展一心想回绝了,但是碍于面子,却是没有一口回绝。   毕竞白斯文这人虽然无甩,可是前番召集群雄,却是他第一十赶了过来,就凭着这份心意,也不能一口回绝了人家。   何况人家还真是一片热心,这提出驰援江陵的方案颇具可行性,只是提出的人选却是不甚好,可是无论如何,他绝不会一口回绝。   怎料想白斯文竟是献上三个绝色女子,这第一眼就叫程展眼睛一亮,要身体有身体,要客貌有客貌,而且两个还是未经人事的处子,剩下一个也是风姿绰约的纯色妖姬,看那端庄的容貌下面是何等丰腴的体形,让人一见就为之血脉贲张。   虽然看得出,她们是中了春药,但程展却并不犹豫,看着纱衣下那半隐半露的雪肌,程展只觉得自己绝不犹豫半分,心中只觉得唯一的缺憾更是这一夜的风流恐怕会因为双方的互动欠缺了些情趣。   至于善后的问题,他毫不在意。地位到了他这等地位,什么样地女人会没有。 不用他勾勾于指,就只要言语中露出点那么意思,立即会有知趣的人把香喷喷地姜人送上来。 不露半点痕迹。   当然,猎艳也自然是要讲究方寸,强取豪夺的事情程展还是干不出的,特别是部下地妻女绝无染指地意思。   对于白斯文送上来的这三个姜女,他也知道其中有点问题。 这三女明显是中了春药,但是他也不在意,有花堪折,事后如何善后,自由白斯文去应付。   只是品尝之后,才知道其中的妙处。 原本以为这女子中了泰药,应当毫无动弹之力。 哪料想竞是眼角含沾泪。娇滴滴地似迎侯拒。 明明是全身春情,却硬要挣扎下那几下。 当真是情趣无穷。   他也是花从中的高于,还没有尝过这其中地滋味。 当层数采摘之后。 更是喜出望外,这三女在枕席间给他带来的乐趣。 绝对是不经体验难以形容。 不但采摘了两景鲜花,还有那少妇的美妙,不逊色于玉花门的奇功。   看着那点点落红,还有小半床的潮湿,他才打清了逄场作戏的念头,暗自想道: “此等绝色,正当收入后宫!”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 这三个丽人地真实身份,他若是知道。 他肯定不会现在这般瑕想连连,而会第一个跳了起来。   穿好一件很松驰的衣服。 程展觉得越发快意。 那三个丽人虽然已经解去了春药地药性。 却被他昨夜征伐地连根手指头也提不起来,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里除了恨意之外,还含着无尽地春水,罗衫尽解,不着一缕,程展笑了,替她们穿好了衣服。   “大丈夫当如是!”程展有着这样地感觉,而所有的这一切,正是来自他手上地权势,他现在可以无论如何胡作非为,都会有一帮人承担所有的罪责。   早晨,院落幽深,青草碧绿,桃花初开,来日初升,程展很写意地院予里走了两圈,火用了很筒素可口地饭,这两个做早饭地厨师都是白斯文特意从竟陵郡城请过来的大师傅,开地价钱都是一天二十贯钱。   亲兵都是早早地起了床换了班,换下去地弟兄都很知趣,程展昨晚的艳遇他们封口如瓶,一个字也不会透露。   这个早晨,在忙碌的人有很多,虽然程展只带了两队隶兵出行,但是白斯文庄子里的佃户都动员起来了,他们要左这个清晨把所有的里里外外再检查一遍,绝不能出半点闪失。虽然程展才根本不会看到他们的战绩。   至于一切不稳定的因素,白斯文下死命令要扼杀在葫芽状态之下,至于最大地不稳定因素,昨晚白斯文倍他喝了半夜的苦酒,又找了四个艳名轰动荆州地妓女。   现在似乎还未醒来。   白斯文却是只睡了两个时辰,甚至程展还没有起床,他就叫宠爱地小妾将他叫醒,那时候天还全黑的,他赶紧给自己洗了一个冷水澡,然后清除一切自己昨天晚上饮酒地痕迹,再穿了一身简素地白衫。这都是程展所喜欢看到的。   时不时就有下人传来了最新地清息,而白斯文就站在冷风呼啸着的院子里,默默地听着他们的述说。   那四个妓女都是甚有姿色的,白斯文是准备拿来献媚于程居的,改变了主意。   那床上的本领也是号称一绝的,原来只是看到王再起这一家子,他立即就光是包这四个妓女半个月,他就是花了好几百贯钱,只是这钱看来花得还算值,据说服侍得王再起舒舒服服,高高兴兴,迷迷糊糊,似乎连自己老婆是谁都给忘记,这便好!等刭一个下人通知程居已经起床的清息,白斯文立即紧张起来,他又脱去外衣让冷风穿过,用准备好的冰水檫了一把脸,然后叫大小老婆一起把自己打扮得恰如其分,然后才去求见。   一般。   “白斯文求见将主!”仿佛这庄子的主人不是白斯丈,倒象是程展程展坐在宅子里,还是回想着昨夜的风光,一听得白斯文求见,那将三位丽人收入后宫的想法就更重了点。   白斯文半是恭敬半是客气地给程展施了个礼: “见过将主!”   了! ”   “白军副坐吧!”程展也很客气: “你也是老人了,不必客气就凭着“你也是老人了”这六宇,白斯文心里就涂了蜜一般,他赶紧坐刭一旁: “谢将主,属下能有今日这个局面,都是因为将主赏识! ”   以往程展学得白斯文颇不可靠,不堪大用,但是经历这两件事,特别是昨天的事情,倒觉得在某些事情上,白斯文也能派上用场,因此他脸带微笑说道: “何必过谦了!你昨天晚上提到那个驰援江陵的想法,我觉得倒是不坏!”   白斯文当即站了起采,十分激动地说道:“这是属下费尽心机才想出来的,这江陵是必争之地,怎可轻易放手,但眼下前狼后虎,大岳又不可轻出,自当遣一员大将分兵江陵,替将主略取之!”   “嗯!”这说是都是昨天说过的章程,程展也是颇为赞同,唯独白斯文推荐的那员大将,他有些不怎么赞同。   白斯文也知道,光靠这忠心可靠尚不能说动程展,特别眼下正处于上升期的程展,他继续说道: “将主,属下还有些想法昨夜尚未说出……”   程居眼晴登时一亮,这白斯文什么时候这么滑头了。   白斯文压低了声音说道: “将主,速王再起确实是个人才,咱们派王再起领兵去江陵,但是不必派本部人马去,属下想过了.便从前次俘虏的道贼中挑三百人,带着二百石粮食,再会同杜幢主的水军到弘陵看看情况!”   程展前次倒是抓了好几万名道贼,而且精壮占了多数,而且都是受过清虚道的军事训练,大部分都有实战经验,因此剔除了头目之后,全部打散后,分成了几十个大营分别进行洗脑,由一名素有思想工作经验的前闻香教军官进行教育,一定要培育出几万名叛徒出来。   现在这方面的工作已经是初见战果了,程展手上多了两万多名的兵源随时可以从军,当然这些人还得多多调教继续巩固才行,现在拿去对付清虚道,恐怕还是软脚虾。   而白斯文的心肠是烂的: “反正这么一个任务,只要费上几百名不怎么可靠的降众和几百石粮食,外加一个名义,成了,将军可以略取江陵,输了,也不过是损失个新来的王再起和三百降众而已!”   他这么一说,程展立时心动,只是他对王再起这个名字可是够深刻的。   看到程雇在那沉吟的神情,白斯文登时加了一把火: “王再起十分可靠,昨晚服侍将主的,便是他的家人!”   “家人?”    二百八十一章 - 定议   程展一听这话,手不由一抖,手上把玩的茶杯差点就掉下来,连带着差点咬了舌头:“真是家人?”   白斯文恭手道:“王再起一片忠心,天日可鉴!天日可鉴啊!"程展却是万分诧异,他还是问道:“真是?”   “没错!白斯文可以替将主保证,昨天服侍将主的是便是王再起的妹子……”   “还有妻室……"一听得这妻室两个宇,程展那是几乎握不住茶杯,这王再起也太狠了吧,连老婆都送给自己,差不多能和卫王那疯子比了,不过一想到昨夜那风光,程展强自握住了茶杯,剩下两个处子,想必都是王再起的姐妹吧?不过知慧似乎没提到王再起还有个姐姐,莫不成是远亲?“还有他的后娘……”程展把统的茶杯一个不慎,就直按落地了,程展张大了嘴巴,问道:“后娘?”   “后娘!”   “后娘?”   “便是王再起的二娘,不过请将主放心,昔日只是行过了文定,不过尚未过门,仍是冰清玉洁的女儿之身!”白斯文赶紧报功:“王再起的一片赤诚之心,难不成正是天日可鉴吗?”   程展脸色数变,变幻不定,任他久经风雨,也不曾经历这般风雨。   在那瞬间脑海浮现出无数念头。   他也曾听沈知慧说过,这三个女子,都可以算是王再起最亲晕近的人,王再起浪迹江湖,若不是有她们照顾,早已是一杯黄土了。 哪料想王再起竟会如此无情。   那边白斯文见程展正犹豫不定,赶紧施出一个杀手锏,他恭恭敬敬地把三份文书递给了程展:“将主请看!这都是王再起的一片赤诚啊!”   他把自己地责任推个一干二净,程展按过了这丈书一看。 竟是三分快感中带了七分苦楚,看了两眼便收在桌上道:“这便是王再起写的休书?”   这都是昨晚一夜白斯文和王再起喝了一夜酒的战果. 只是白斯文却不敢居功,把责任都推给了王再起:“不止有休书,还有她妹妹的休书。 还有……”   他压低了声音:“将她二娘破门的文书!”   程展用手拂过这文书,这上面可不是一点冷酷的文宇,而是活生生地三个女人。 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乞。   白斯文静静地等着程展叹完这口气。 才问道:“这件事怎么解决。一切都由将主来处置!” ..程居没说话,在那思索了半天,才问道:“你是想保王再起做个军副?”   “将主记得没错,若是有了战功,再升军主也不迟啊!”   程展又没说话。   三个活生生的女人。 就只值一个小小的军副或是军圭,他嘴角浮现出一丝带着嘲讽的微笑。   “那我给你吧!"程居于一扬,说道:“我要去补个觉,过一个时辰我去按见王再起!"   白斯文很知趣地退了下去。 他则是又叹了气,轻轻地解开了束发地带子,然后对着铜镜照了照。   铜镜浮观出一个英气逼人的俊美少年,眼神里没有平时的锋芒毕露。 倒带着几分水一般的愁思,他对着镜子说着:“这个人就有这么强的权势欲。 可以让人付出这么大地代价吗?”   镜子不会回答,但是程展的心在回答他:“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你该去做你该做地事!"   白斯文策划地这个计划可以说是完美地。 在愁思中,程展早有了一种禁忌的快感。 他缓缀地朝房内走去,还有足够的时间。   既然不能抗拒命运的强奸,那就去强奸命运女神吧!何况白斯文和王再起还是精挑细选这么三个女儿家,她们三个丽人虽然不曾有血缘上的关系,恰恰可以组成那么多种禁忌地关系,这足以让程展兽血沸腾了。   虽然蓬门初开,无力承欢,程展还是那对名义上的绝色母女又给弄死了一回,然后在那少妇的身上做起了水磨力夫,她虽然还是满目的恨意.却不得不被程展弄得死去活来,最后程展轻轻地吻在脸颊上了;“好好调整,以后你便是我地人了!" 伴随着程展的爱抚,在大  床之上,除了凌乱的床单外, 只有三个玉体横陈丽人的美人,美人舍泪,那晶莹地泪水就那么掉落着在雪白被单上,落在那朵朵桃花之上。   王再起精神似乎很好,他一见到程展就施了个跪拜的大礼:“见过将主!"   程展瞄了这个男人一眼,这个男人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昨夜那件事地影响,他似乎很冷静,但是眼神里却透露着一种危险地气息。   程展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气息,是想要复仇,还是被戴绿帽地忌恨,或者干脆就是熊熊地野心。   他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失去他最珍贵的东西,而他换来地却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东西:“白斯文昨夜说了,你想带乓去求援江陵!"   王再起强白控制住心头的苦闷、愤恕和妒恨,他知道眼下自己得到的一切,就是这个男人欠他的,他得到的东西是理所当然的:“是!属下愿领一百部曲为将主先锋,只需将主再校三百战兵,百石粮食,外加一月军饷,偶便敢替将主略取江陵!”   程展微笑,州才那个美妙的补觉美,让他在心理上有极度的优越威.他轻轻地群着手指说道:“太低了点,太少了点!”白斯丈赶紧出列:“格主大恩大德,王兄弟还不谢过了!”   程展一听这话,几乎就笑了出来, 自己除了把王再起家的女人一窝端之外,还会对王再起有什么恩德?纵然因为沈知慧的事情对王再起曾经耿耿于怀,现在他也有了心理上的绝对优越感!是压倒性的优越感,而王再起则是喜出望外地长跪不起:“我派人去江陵,军副怎么也说低。了,你便暂时委屈下,暂领个代理军主的头衔!”“至于兵员,你有一百老兵?”   “不足一百!”王再起说话细声细乞,似乎生怕打搅了程展的思路:“总数约有六十,都是随吾多年征战的精兵悍将!”   “好!”程展心不在此,很随口地说道:“我替你补足八百人便是,另拔杜江波的水军归你才指挥!”   “白军副,知会杨幢主一声,让他丛调教好的道贼中再精挑细选,一定要挑最好的兵出来,都会打过仗的!”   王再起仍是长跪不起,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他付出了足够的代价。   何况他不是没有尝过统领数千人的日子,他当年和庄寒涛南下,也曾风先过,手下有好几千部众,只是他总觉得从零开始,他实在拖不起了。   “通知武库,把这八百人都给我装备起来,不要以新附军的标准,要好装备,至少幢队一级总得有副铁甲吧,每人至少得有件皮甲扩身,武器也要向本军靠扰!"   这才是王再起欠缺的, 当年他南下之时,虽然号称是几千之众,但是很多人都是装备锄头之类的农具,纵便从楚国州郡兵那劫了点器械,也多半是中外诸军不要的旧货,真正的骨干也就是王再起亲领的四五百老军,但是装备也不整齐。   现在倒好,虽然只有八百人,但是这装备豪华啊,听得他的话,光是步兵的舍身大铠就有四十领之多,以前王再起最威之时,大铠不过十三领。这都是我应得!王再起在心头这么想着。   程展继续说道:“粮食,你先带一千石过去,至于军饷,除了出发前发一个月的军饷……嗯,你再带三干两银子过去!”   这都是实打实的好处,王再起也拿得心安理得,他付出这么多,自然需要回报!程辰继续说道:“白军副,邓军主的部众多见下有闲吧?让他难备一下,江陵如果有事,少不了他出马!"   白斯文则在旁边点火:“王代军主,邓军主可是我军名将,兵多将广,实力雄厚, 虽为军主,统领的部众可抵他部三军,有他做你的后盾,一切都不用怕了!"王再起脸上也有了笑容。   程展也笑, “我听说王代军主的几位姐妹,最近心情有些烦闷,王军主何不开解开解她们?”王再起的微笑凝固了,按着他长跪座地:“遵命!”    二百八十二章 - 路   “典妻"又称“承典婚", 又称“雇妻,就将妻子转让给他人为妻,以换取钱财的方式,但这笔钱财到了约定的时间是要归还的,,或者在被迫无奈的情况下,拿这笔钱救急。 领回了妻子,原款也就得送回。钱款是完璧归赵了。 “雇妻”则是雇主支付雇含给女子的丈夫,在约定的期限之内,让该女子作为自己的临时妻子,到期将女子送回其丈夫,雇金不收回。   但是花月婵怎么也想不到典妻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平时自许没有什么本钱值得在小姐妹们面前骄傲得,只是嫁了一个盖世豪杰,纵便随他飘泊天涯,吃尽了无数苦头,她也心甘情愿。   但是此时此刻,她却是无言可对,惟有以泪洗面,而她对面的王再起同样是无言以对,他甚至不敢多说两句话。   别看观在是双人对面,可程展早派人盯紧了这边,若有一言一语失了分寸,落到程展的耳中,那便是后患无穷,他猛地就向花月婵跪下了。   花月婵却是不拿正眼看他,她心头的苦只有自己最清楚。   她本是大家富贵,只因为这一纸婚约,才离家出走,只愿这冤家能多疼惜自己一点,可火是换得怎么样的结局啊!   在江湖上飘泊不停,不曾过一天的安生日子, 日子过得飘泊不定,凶险万分,两个人之间却是清汤白水。 他眼中除了自己的一身本领,还留下什么?   原本以为夫妻之间能日久生情,两个人是自小订下地娃娃,却能白老到头。 可是眼前这负心人,却是只有那半点情义,但只要对自己说上几句情话而已,白己就愿意为他付出一切,更没想到的是,这负心人竟是做出这种无耻之事。   泪有千行,冰心已冷,王再起却是收起那副涎皮颊脸,正声正色地说道: “婵儿。 我对不住你,你等我一年可好,一年之后,我必不负你!”   花月婵却是脸上结了冰霜一般,她实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她实在不敢相信这话是眼前这个负心人说的。 往日那些情意,就尽负东流了。   衰莫不于心死,心死不过如是,花月婵甩一种死的心态看着王再起,看着这个往日最亲近地男人,在回想自己所付的一切是不是都值得。 “等我一年!”王再起的脸上也含着泪水.但是他却不敢用手去碰花月婵: “一年!”   花月婵想去死,一个女人在别的男人怀里呆上一年。任他欺凌,但回到自己昔日的那个家。 是什么样的感受?   都说是贫贱夫妻百事哀。 可是复国这件事情,对你就这么重要吗?   两记响亮的耳光在空气传过。 王再起一边哭一边说道: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可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是他们……他们……"   他不敢多说,生怕一个失言,就会落刭程展的耳中,他只是重复着说道: “我对不起你俄对不起你!”   花月婵的心还是那么硬,但是看到眼前这个负心人痛哭不止地样子,她的心又有些波动。   负心人!负心人!   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怎么就不顾及夫妻的情份啊,不顾及我为你受了多苦!   你这个人实在可恨,她也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砸了过去,嘴里苦苦地骂道: “我是人啊俄是你妻子啊,不是一件货物啊!”   王再起脸上多了一座红红的五指山,可是他不敢反抗,打完了五脸,又把右脸凑过去打: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地错,等我一年啊!千万等我一年啊!"“一年?"花月婵冷笑着。   女儿家有多少个一年啊,可是为了那人儿便是空等半生又何妨,可是为了这个负心人,值吗?   “一年,就一年!我到时候来接你,这一年的事情,我都会当作一场梦,我会百倍地珍惜你的!"   “这不是我的本意,不是我的本意啊!"   他原本甚为英俊的脸上,观在已经是不堪入目,他哭诉着说道:“不是我地本意,都是他们……他们干的坏事,逼着我地!"   “可是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们还在逼着我……”   他是一把眼泪接着一把眼泪: “让你再等一年,一年啊!我地心都碎“一年?”女人总是同情弱者的.现在花月婵似乎动客了:“一年   “月婵,这是没有办法地办法了!我的心已经碎了!"王再起的嘴还是蛮甜的,他继绥说道: “你也知道,他的权势,根本不是我们所能对付的!”   可是你知道不,有哪个女人会主动去承受典妻这种羞辱!对于一个妻子来说,有比这种还重的侮辱吗?   花月婵认为没有,她只是冷冷地说道: “你负了我,害我也就罢了!怎么连亚琴和二娘都送给那贼子祸害了!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乎是在怒喝着王再起, 王再起整个人似乎一软,就倒在地上哭着说道: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这都不是我的意思f”   这当然不是王再起的意思,如果不是刭了现在这个地步,他绝对不会这么做的,但是现在他只能狠起来了。   心有千千结,可是看着眼前这个负心人受苦的样子,花月婵没来由为之一软,她转过头去,冷冷地说道: “一年!”   “一年!”   “一年后你不来按我,我便死给你看!”   王再起却是无尽的苦笑,这个女人恐怕是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花月婵心头说不尽的苦,她不敢回头,就这么冷冷地将王再起拒之门外。   一直到王再起运去,她才转转头去,似乎很随意地瞄了王再起一眼。   程居看着这三个高傲的女人,心头也是头痛得狠。   这三个女人的身份实在太敏感,如果流传出去,肯定有自己许多的负面新闻,这倒是不怕,但若是流传出自己强占部属妻室的流言,却是极为不智。   娶回家去,似乎不智,流落在外,也为不智,而且这三个女人与自己见过的所有女子都有些不同, 身份特别敏感。   花月婵向前一步,把其余二女都护在了身后,她的神情是冷漠的,与程展的温柔甚至是热情刚刚形成了巨大的对比。   两个人就在那里对视了许多,花月婵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这贼子,坏了二娘和亚琴的身子,你想要怎样待她们?”   程展只能苦笑一声,这一回他算是吃了一个闷亏了: “我对不起你们,我会承担起应当承担的责任!”   花月婵脸色越发有若冰霜了,她说道: “我等三个女人,虽然薄命,却也不是任你欺凌的,你既然愿意承担起责任,那便好!”   “我不愿意到你那去!"她身后的二娘突然蹦了这么一句话来,但不言语了。   只是这话说是钉铁截铁,虽无血缘上的联系,她的身份实在太难以入程家门了。   花月婵也重夏了一遍: “我们不会刭你家去!”   只是她回想了下王再起,又说了句: “不过你可以来寻我们!"这一句补充,实在让她十分难堪,可是又能怎么办?她虽然有着一身的本领,又怎么能与这个恶霸斗!何况还有亚琴和二娘。   程展点点头道: “好!我在外面给你租个上好的大宅子,再给你们找些女佣,到时候再来寻你们!”   他想了想说道: “在外面过日子,开销自然要大些,我给你们每人二百贯的月钱吧!"   “谁希罕!’,三个人都是左江湖上飘泊贯了, 习惯了劫富济贫的日子.倒也不在意,倒也是习惯了, 只是王亚琴却突然哭了起来。   而花月婵则是不知如何说好,眼前这个少年,居然只以两百贯的月钱包下自己这个天之娇女。   往后的路还很长,她不知道如何去走。    二百八十三章 - 战前   这次我派王再起驰援江陵,虽然他的责任重大,可是 大啊!”程展似乎语重心长地叮嘱着杜江波这个江陵的水军幢主:“虽然他是主,你是副,可是在江陵这个地方,你是主人,他应当多多听取你的意见!”   杜江波自然明白程展的意思,程展很明显是对这个王再起不放心,让杜江波负责监视。   杜江波倒也算是程展系统的半个老人,而且他的一幢水军虽然现下没有多少小船,但还有几百名上陆水兵,他心中暗道:“将主此言,莫不成是让我坐江陵水陆两军的主将,而让这王再起担个名义?”   一想到这,他心中暗喜,急道:“将主英明,虽不曾亲至江陵,但有此运筹帷幄,我军已于不败之地!”   程展继续关心王再起:“王代军主的才干,那是很强的,但他终究是担当重任,你们多照顾照顾他!”   这个“照顾”自然有很深的意味,做为下属,首先就从上司的一言一语中猜到其中的真意,杜江波心中又是一喜。   他的根基便在江陵,原本以为南楚军一至,他的一切努力都化作乌有,现在却得这么一个希望,而且自己说不定还能一步登天,自是连声应是:“将主实在英明,实在英明!”   “若是当真力有不支,你替我照应江陵城中那些才学能和王代军主相当地英豪。让他们退到我来了,你若是有心,现在也可以向我举荐,我对江陵英杰。仰慕已久!”   “才学能和一代军主相当的英豪”,这话很明显了,象王再起这样的人物。江陵一抓就是一大把。到时候务必要优先考虑他们。杜江波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王再起这八百人,价值说不定还不如那运给江陵地千石粮食,眼下江陵已经是一片饥荒。据说王后陛下都是日日清粥,城中军民得此千石粮食,不知能活多少条姓命。   那边程展又开口对邓肯说道:“邓军主,虽然王再起和你都是军主一阶。可你的资历与他不同!”   邓肯一听这话,就乐了:“那自然是不同的,我是实打实拼杀出来地战功。比不得他这种领杂军地代军主!”   他根本不把这种新晋地“代”军主放在眼下。他是什么资历,王再起又是什么资历!军主和军主,差距远得很!   “正因为如此,才要你照顾新晋人才,你是我军老人,在这方面特别要作出表率才行!”   “那是自然!”邓肯已经有些明白程展的意思了。   “邓军主!”程展继续不紧不慢地关心王再起:“王代军主此去,你便是他最强有力的后援,他在江陵有什么缺失地,你负责支援便是,你现在有多少兵力?”   “报将主。属下有本军五幢二千五百人,此外尚有新附军一千二百人,投率的义兵八百人,统共四千五百人!”   他虽然只是个军主,但实际统帅的兵力已经达到四千五百人,事实已经是独当一面了。而程展继续随意地说道:“王再起那边兵力太单薄了些,只有区区八百人,你在这方面要承担起责任啊!”   邓肯已经明白了,程展怕的是王再起在江陵别开生面自立门户。   他虽然派王再起到江陵去试探,反正王再起这八百人都是新附军,牺牲了也就是损失些军械粮食,若是成了,不但能挡住楚军向北发展。而且还可以借机收取江陵。   但是程展也不能容忍王再起在江陵摘挑子,因此他特意叮嘱了邓肯一番,邓肯也是个明白人:“将主叮嘱得甚是,属下这就去准备支援王代军主!”   程展继续说道:“你手下有四千五百。那便让一军随时准备出动好了!”   标准建制地一军是三幢一千五百,也就是说邓肯准备拿出三分之一的兵力去“支援”王再起,以防他别开生面,对此邓肯也很乐意。   王再起若是在江陵失败了,他自然就不用担什么责任,王再起成功了,他自然也就“支援”有功,立了略取江陵的首功。   他自是十分乐意:“将主英明!属下这就去准备,一千五百将士枕戈待击,随时准备杀往江陵!”   “嗯   和王博老丞相再谈一谈,你们先退下吧!”   ……   对于王博,程展表现了空前的客气:“王丞相,江陵作为我竟陵安陆之友邻,一向与我通好,此次楚贼北犯,我亦深感痛恨!”   王博事先已经听闻消息,程展已经决定派出一员新晋大将,领少量兵马及粮饷支援江陵,因此他对此早有应变:“我江陵对程公子的大恩大德,深感钦佩,程公子遣大兵支援江陵,此为大义是也!”   —   程展笑道:“对于江陵地独立自主,我一向尊重,贵国虽为我周朝藩属,但立国以来,向来独立自主,抗拒南贼北侵,因此我现在也会尊重贵国的独立自主!”   他这话说得王博那当真是舒服啊,他苦心维持江陵,还不是为了齐国这一点余脉,并将其复兴,但眼见国灭在即,程展却突然改变了想 法。   “吾愿上奏大周,请程公子出任江陵总管!”   江陵齐国立国以来,都有江陵总管的设置,说白了便是江陵的太上皇,国主只能在宫内过过皇帝日子,出了宫门遇到江陵总管,那是给人家当儿子当孙子的差使。   “这样程公子接管江陵,便名正言顺了!”   程展却是笑了:“江陵虽然可以延续,但是刘氏还有延续的可能 吗?”   这当真是说到了王博的痛处,齐国当代刘文入长安后下落不明,多云已死,即使是王博也承认他已经死了。   但是除了刘文之外,现在江陵已经找不出任何一个皇室宗室了,事实上江陵齐国已经亡国了。   因此程展还是那句话:“替我干事吧!江陵还是留给你全权负责,你若是想我在身边辅佐我,我也是最欢迎不过了!”   江陵只是一座大城,程展想得到地却是那大城中的人才,他说道:“吾求贤若渴,如承丞相不弃,愿以弟子礼相待!”   这可以算是一个文人地最高荣誉了,王博缓缓地看了程展一眼,神色很是痛苦,他继续问道:“听说此次驰援江陵,只有八百人?”   “只要丞相愿辅佐吾,后援自可源源不绝!”   王博长叹了一口气,终于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   ……   江南。   解思索看着地图上的江陵,神色越来越兴奋,他大声地嚷嚷道: “费立国已经接收了我们给他地第二批兵器,他答应了,绝不干涉我们进取江陵,殿下,吾愿为先锋!”   过去数年,解思索在江陵下一次又一次地碰得头碰血流,现在终于到了报仇的时候了,他已经等这一天很久。   昭庆太子却是笑着拒绝解思索:“别人都可以做先锋,惟独你不 行!”   “为什么?”解思索从来没有象现在这一刻想做一个一线指挥官:“我一个猛冲就可以拿下江陵了!”   “我动员了七万人,就是为了拿下一个小小的江陵!你不是幢队,你也不是队主!你是我最可靠的助手!”昭庆太子地语气很有说服力:“你不应去做先锋官!”   实际他的考量并不局限于此,如果解思索去督战,那么江陵肯定是血流成河,除了一座空城什么也不会留下。   他想要的并不是一座空城,他想要招揽江陵的英杰。   解思索服从了昭庆太子的命令,但他还有疑问:“七万人?这还不算征发的民夫,有必要动员这么多人吗?现在江陵拿一个幢就可以攻 下!”   “我们死在江陵城下的将士,恐怕不止七万!”昭庆太子以很郑重的语气说道:“拿下江陵,我却可以从长江战线上节省七万人!不过,你地想法也对!”   “我决定了,派一员大将领一幢兵为先锋,试攻江陵,最好是能一战而定!”   “那派谁为好?”   昭庆太子笑了:“自然让李复剑去试试手!”   解思索却是犹豫了下:“他可是一向以守城著称的!”   昭庆太子笑了:“我看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他总会让人得到意外地惊喜的!我相信这一点!”    二百八十四章 - 募兵   筱栋又一次对着这么多人大声呼喊着:“想成功吗? 吗?想女人?我便是最好的例子!”   下面回应他的是惊雷般的回应:“想,做梦都想!”   回应最快的,都是杨筱栋布下的眼线,杨筱栋在每一个俘虏营里,都安排了这样的角色,他们不但擅长呼应杨筱栋的号召,还会到杨筱栋那告密,领取微不足道的赏金。   现在杨筱栋却在上面怒骂开了:“可你们不配,你们是什么?是罪当抄斩的清虚道贼,圣上已下了旨意,只要村里有一个人入了道贼,那这个村子就要烧光,他家里的男人杀光,女人充当军妓,就是能活下 来,也是死路一条,要进宫当太监!”   他上面胡说八道,可是一个月时间,足以让这些昔日顽固无比的道贼洗脑一遍,这些道贼在下面齐声叫道:“我们愿为将主卖命!”   “可你们的罪还在那里!知道清虚道是怎么邪恶的组织?这可是天下最大的恶魔,教主便是一只蛇妖,一心想要祸害天下,”   “他们说战死可以进,还可以有人间的小仙界,可你们能过的是什么样子的日子啊?这都是他们编造出来骗人,没有一日不受苦,没有一日不疲于奔命,遇到苦战,就把你们推到最前头,遇有开了富贵之家,都是头目先享用,你们服气不服气!”   “不服气!不服气!”   杨筱栋知道怎么样编织一张美梦。那就是说真话,说绝对地真话,但是不说全部的真话:“现在我们将主奉天子意旨,前去讨伐道贼,已将其击败十数次。你们在竟陵受到的那样大胜,已经不止一次。道贼已是日落西山,即将灭亡,但军中尚欠些夫子,你们肯不肯去?”   “我们要当兵!我们要当兵!”   下面在和杨筱栋唱反调,却全中了杨筱栋的诡计,他们在清虚道 中,倒也见识过夫子是怎么样的日子。比起普通地大兵,那简直是天差地别。   平时的笨重物件。都是由夫子来扛地。士兵只需要携带兵器和随身物品就够了,到了宿营的地方,士兵们都可以休息。可夫子却是得低声下气地修筑工事,遇到大战,往往是把夫子拉去当纯粹的炮灰,临阵逃跑,又故意把夫子扔下抵拦敌军的追杀。   即便是拉上当炮灰,也只是临时给根木棒而已,而且清虚道分配战利品,夫子也只有普通士兵的一半。夫子就是整个清虚道中最低等的存在,一个小头目想杀就杀的级别。因此他们一听到要把他们拉去当夫 子。他们就急了:“我们只当兵,绝不当夫子!”   “行行好,杨大哥,让我们补个兵吧!”   “只要补上了兵,我们一定卖力去干。和道贼拼个你死我活!”   “对,他说出了俺们想说地,宁死不干夫子,只愿意当兵!”   杨筱栋见台下乱成一团粥了。他当即大声喊道:“当夫子是照顾你们,不用上阵去拼杀。只需要卖点力气,天下就算这件事最便宜了!”   “不肯,不肯!”   “我们要当兵!”   “我们要当兵!”   下面群情激愤,没一个愿意当夫子的。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当兵不是他们唯一地选择。   但是他们也不愿意在俘虏营继续呆着,在这里整天就是不停地洗脑接着洗脑,什么正事也做不了。连个女人也瞅不着。   何况杨筱栋对于俘虏营的伙食是十分讲究,这次抓了好几万俘虏,自然不象以前那样大碗饭大锅肉侍候着,既非温饱,又非小康,接近赤贫,只提供纯正的绿色食品,欠鱼少鱼,无汤无水,冷菜冷饭,只够吃六分饱,平时地运动量倒是不小,再在俘虏营呆得久了,绝对会饿出毛病来的。   可是去当夫子,按照在清虚道里的经验,运动量绝对加倍,伙食量应当基本不变,去当兵,在清虚道已经能吃饱饭了,而据说在程展军中是大米饭管饱,每日不是有鱼不是有肉,小地主都没有这享受。   而杨筱栋则是十分为难地说道:“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们将主的兵丁都是吃皇粮的,个个军饷丰厚得底,一身的好货色,一个普通兵丁换到别军去,那都是队主、队副才有资格   他的言下之意似乎是:“你们配吗?”   但群众的意思更踊跃了:“我们就是要当兵,别的什么都干不 了!”   —   “咱这身力气,只能当兵!”   “宁可战死,也不肯去当夫子!”   在这样地群众热情之下,杨筱栋似乎很为难。   在群众眼中,杨筱栋就是一个叛徒发迹的典型,这家伙现在穿着一身只有杂号将军才配穿的华丽军服,就象一只大公鸡,堪称人模狗样,管理着几十个俘虏营好几万人了。   可这家伙的底子,这些俘虏都打听出来了,一年前还只是闻香教中的小卒子,因为补了兵才混到今天这个模样。   可如果他补的夫子,今天再发达,恐怕也不过是充个夫子头而已。   在群众的热情面前,杨筱栋这个叛徒节节败退,几乎是溃不成军 了:“你们想补兵的想法很好,可是哪有那么多地兵额可补,就请大伙儿委屈下,先干几天的夫子再说吧!”   农民起义军一向是有着很强的斗争热情,他们当即向前涌去:“杨筱栋你这个小人,我们都听说了,将主要补一万兵,你想照顾自己带过来人,这不行!这绝对不行!”   杨筱栋那是一下子就象斗败的公鸡那样,泄了气,但还要做最后地挣扎:“绝无此事!”   “补兵!补兵!”几百人都在这么呼喊着,显示他们坚决的斗争 性:“我们都要补兵,一个也不能少!”   在革命群众的金晴火眼之下,杨筱栋的阴谋诡计没有成功,他只能挥着手说道:“补一半行不行,实在没有那么多兵额,先委屈另一半兄弟!”   “不行!”革命群众识破了叛徒企图拖延的阴谋:“全部都要补 兵,一个也不能少!不要,我们就到将主面前告一个补兵不力的罪 名!”   在革命群众的坚决斗争之下,补兵斗争取得了彻底的胜利:“好!好!好!都补兵,一个也不能少!”   “现在就补!”   “现在就补,但是这军饷?”   “军饷一文也不能少,我们一定替将主奋力卖命!”   “你们刚刚补兵,技艺尚欠火候,先在竟陵休整一段时间先!”   “不行,我们就要上前线领双饷!”   虽然杨筱栋事后进行恶毒的反扑,将富有革命斗争传统的义士将士再次打散拆散分别到程展的反革命队伍中去,但是革命群众也实现了全部补兵的计划。   但杨筱栋这个叛徒还是向农民起义军的最大敌人邀功:“将主,今天我们又补充了三千名士兵,都是清虚道出身的,现在已经全部补完 了,加上老军,现在有三万人可以充当机动力量!”   程展点点头,转身朝徐楚说道:“就按我们当初的计算来定吧,每天往前线调一千人去提升战斗力,从安陆前线调回一个幢来整补,整补的兵员都准备了吧?”   杨筱栋赶紧透露了他的罪恶计划:“将主放心,我手上还有几千名俘虏还在整训,还有几千名虽然补了兵,但还等着分配,退下来多少个幢都能补齐了!”   徐楚则在一旁出些恶毒无比的阴谋诡计:“咱们可以让安陆轮战的部队尽可能消耗敌军的战力之外,还可以清壁坚野,把道贼饿死困 死!”   程展却是说道:“这可不好办,咱们又不能把人赶到贼区去给他们补兵,现在道贼控制着南北近十个县城,余粮尚足啊!”   清虚道的可怕之处之一,就是这批人知道占据根据地,尽可能地利用控制区内的资源来支撑战争,现在这近十个县的控制区内的每一粒粮食、每一口锅都被用于战争。   徐楚却是冷笑了一声:“将主,咱们可以收买人去干的,争取把贼区的每一口井都投下砒霜,每一个仓库都派人引着了!”   果然是混流寇出身的,一开口就是一堆对付官军的法子,程展不由大笑:“好!虽然不知成效如何,但都依你!”   两个人正说着,就听有人回报道:“杜江波幢主派人回报,他和王代军主,已经到了江陵!”    二百八十五章 - 赌博   再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拍了拍杜江波的肩 请教的语气询问道:“这就是江陵?”   “这就是江陵!”杜江波回答他:“可以上岸了!”   “这就是江陵?”王再起还是重复着这句话。   “这就是江陵!”杜江波毫不客气地打破了他最后的幻想。   他曾经想象过江陵是如何残破,可是眼前的江陵城却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力也能想象。   这已经不是一座城市了,这不但不如普通的小县城,甚至还不如那些大镇子,简直就是一座石与泥结成的废墟,一眼望去,城中已经找不出任何一间较为完整的房子。   在码头迎接他们的并负责维持秩序的是好几百个士兵,但这些士兵似乎不是太老,就是太小了,老兵已经找不到一根黑发了,他们没有拿起兵器已经浑身在打擅了。   至于少年兵,王再起甚至怀疑他们能不能拿得动一把长枪,他们的眼神是那么纯洁,以至王再起认为他们根本不满十岁。   这些士兵身上穿的衣服,没有一件是完整的,他们很多的衣物上还带着血污,他们在冷风下用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王再起。   在这些维持秩序士兵的后面,是一些前来迎接的江陵文武官员,但是他们的身上,没有一件衣服是不打着补丁,没有一个人不是带着殷切地希望赶来的。   王再起可以清楚得看到。当他们看清了船队的规模之后,他们的眼神从希望变为绝望,他们的嘴里似乎不可控制地发出一声叹息。   在这些官员的后面,才是大部队,都是些最底层地平民,男男女 女。老老少少,没有一个不是脸带菜色,没有一个不是衣衫破烂不堪,他们的眼神却是热切的,他们很多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带着破口的碗,期盼着一顿饱食。   “这就是江陵?”王再起不是在询问杜江波,他是在叹息自己。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而发现目标是如此难以达到。   杜江波看着那些热切的目光。当即回答道:“这就是江陵,王军 主,请把粮食卸下来吧!”   王再起却是轻轻地叹息着,他在质问自己:“江陵还能守住吗?”   他倾听到自己的心声,那心里地渴望在大声地回答自己:“能守 住,一定能守住!这就是你辉煌的起点!”   他转过头向满脸期待的杜江波询问道:“江陵已经断粮了?”   “啊?”杜江波一惊,然后才在思索后说道:“前日已经断粮,还好尚末饿死人!”   王再起冷笑一声,他朝着远方的江陵城望去。   这座城市是一座可以容纳十五万到二十万人口的大城,但是现在简直有若一座死城。清冷得可怕,这些期盼的眼神也带着重重的冷漠。   他不知道这座城市是怎么从南楚一轮又一轮的攻势下坚持下来,但是他知道,如果他有野心,现在完全可以凭借自己手上的八百名士兵占据整座江陵。   临别之前,王博丞相曾握住自己的手说道:“王军主。只要你一到江陵,我江陵官兵,将不分水陆,全力支持!”   可是以现在这个情形来说,王博地意思那便是:“江陵现在已经没有海军,也没有陆军了!就靠你一个了!”   他有重重的悲观色彩,他甚至转过这样的念头,自己何不率领这八百名士兵一举拿下这座江上名城。 佩佩 贡献然后投奔南楚。   但是他很快就心有不甘,他这个位置,是用多少代价才换来的,如果投到南楚那边去。恐怕一切都要从头做起了。   这世上的功劳,锦上添花算不了什么,只有雪中送炭才是真正的大功,据说那白斯文纯是饭桶一个,文不能写诗,武不能拉弓,可就是凭借几次雪中送炭地功劳,硬生生压过了自己。   何况他心头还有几分惧意,他前次和庄寒涛在南楚玩得太过火,那接连的游击战惹得南楚六七个县的区域内倒退了几十年都不止,一旦遇到当年交手的对头,他岂能轻饶。   “我要出人投第,我要做最强的人,我要别人把妻女送给我!”   这一刻,他面目变得狰狞起来,他转身朝下面询问道:“我送你们三百石粮食,你们能替我召集多少名战士!”   下面的官员、士兵和平民都被他的言语所惊呆了,但是他们很快为那粮食所吸引   呼喊着。   “五千人!”   “八千人!”   “一万人!”   “二万人!”   “二万人!”   王再起冷笑了一声,转头朝杜江波劈头就问:“江陵还能召集多少战士!”    —   “这个……这个……”杜江波倒是个直性子,却不得不犹豫了片刻才说道:“我不知道!”   “谁知道江陵还能召集多少名战士?我额外多给半石粮食!”   伴随着这样的喊声,下面地军民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他们知道在这个时候,半石粮食是怎么样的代价。   在江陵城内,即使你用五十贯钱去飞翔粮食,都已经买不到半石粮食了。   就连皇家都已经断粮了,彻底地断粮了,王后娘娘已经准备绝食 了,在这个时候,城内存粮最多的一家,据后来的典籍记载,还存有余粮十三石半。   半石粮食,可以让一家人多吃饱好长一段时间,因此有一个老头走了出来,大声叫道:“我知道!我知道!”   “江陵城内现有军民,约有万人,其中水陆官兵约有三千人,称健卒者约有千人!”   王再起不由暗暗苦笑一声,南楚会动员多少兵力来攻江陵,他得到地情报是约水陆约二万人,比城中的居民还多。   凭借着这么点兵力,要想守住这样的大城,几乎是天方夜谭,倒是这老头倒也识趣,继续说道:“若贵家将主愿继续运粮来江陵,则尚可召集四处游离民众,尚可得万人!”   王再起明明知道这召集四处的游民,纵有万人,但是除去女子和老弱,能得两千兵就算不错了,而且这两千兵多是新兵,能临时找到有战斗力的几百人就是谢天谢地了,可是他却又燃起了希望。   “这是我辉煌的起点!”他大声地向自己宣示。   江陵城虽然残破,但是在得到了从船上运下来的三百石粮食之后,终于恢复了一点点生气,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江陵齐国的统治机构尚能维持一定的水准,他们设了许多个粥厂,让平民在许多天的期待和绝望之后,终于能喝到一口热粥了。   杜江波的水师现在已经全部转职为陆军,虽然逃散了不少,但尚有数百人,因此从剩下的七百石粮食拿走了一百石粮食。   “六百石粮食……”   现在江陵城已经退化到物物交换的时代,金钱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这是王再起最后的一点本钱了。   “给弟兄们每人发十五斤大米,保证他们个个都乐意拼死!”   人命在这时候已经沦为十五斤大米的价格,但是江陵军没有一个人认识这人命不值钱,他们反而认为这是高价,难得的高价。   “哪要十五斤大米,死前吃顿饱饭,最好能弄点酒那就更好了!”   现在王再起已经掌握了江陵城的军队,情况比他想象的要稍好一 点,加上他带来的八百人,尚有四千水陆,其中可用的战兵约两千人,但是想要挡住南楚的大攻势,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了。   他并不知道,这一次南楚并动员水师一万两千人,陆军七万人,而且所有的部队皆为南楚军的精锐,并不是他所能抵挡。   他只能期盼着时间了。   他需要时间。   但是他需要时间的时候,那边杜江波已经苦笑地走了进来:“南楚军有动静!线人回报,他们的先锋已经登船,看样子是准备今天登陆 了!”   “多少?”   “倒也不少,约有一幢五百人,看样子是先锋!”   王再起没有犹豫,他大声说道:“把队伍都集结起来,都集结起 来,愿意跟我去拼一回的,我每人都发三十斤粮食,出发前饭管饱,想喝酒吃肉也没有问题!”   “这酒肉到哪里去办?”杜江波询问道:“还有那粮食在哪弄!”   “那便是你的问题的,你把我带来的钱都拿去,不要在江陵买,到附近几个郡县去找找,只要买到酒肉就行!”   杜江波张开手无奈地问道:“那粮食怎么样?”   “只能打光仗再发了,你赶紧向将主和邓军主请援,我们这里要粮食,还至少要有一千五百援兵!”   “我王某人要和他们拼了!”    二百八十六章 - 后发   在王再起准备搏命一击的时候,王复剑也在做着最后   虽然都姓王,但是两个人没有任何的关系或是相似点,王复剑是标准的军伍出身,大器晚成的典型。 佩佩 贡献   他之所以被昭庆太子赏识,完全是因为他的赫赫战功,在淮上与燕军的死斗中,他几乎没有输过   因为他所统率的只是极少数临时编成的步兵,而面对的却是北燕的无敌铁骑,但是王复剑的守备不但无懈可击,而且坚韧得过份,他甚至曾率一幢步队和一道寨墙将近万燕军铁骑死死地钉住了七天。   这样一个人,在被昭庆太子赏识之后,已经被誉为楚国军界的明日之星,但昭庆太子唯一好奇的是,王复剑可以守若泰山,他能不能攻如猛虎?   因此他特意命令王复剑领先锋先行渡江。   而王复剑也非常重视这个荣誉,他仔细地把所有的大小船只都仔细检查过一遍,然后临时担当起一个队主的责任,他纯不容许有任何的闪失。   “每一个士兵都是在期盼着胜利!”他的声音可以说是恰到好处:“我将带着你们第一个冲入江陵!”   这些士兵也以敬服的眼光看着王复剑,他们都是经历过无数血战的老兵,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王复剑之所以成为士兵爱戴的军官,关健他知道把他们带向胜利。   队官也想不出任何一个失败地原因。胜利女神总是青睐不犯错误的一方,王复剑到现在为止的表现太完美了,几乎找不到任何一点破绽,而且即使生变,这位王复剑在临阵指挥上也是大将之材。   现在江陵城只剩下小猫小狗三两只,虽然竟陵军主动支援了数百人和三百石粮食。但却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够瞧。即使处于劣势,他们的背后还有着南楚那天下无敌的水师策应,足以立于不败之地了。   他们唯一担心的就是王复剑是以善守而著称地,在这一役会太保守了,以致于虽是先渡之军,却不能先登江陵。   但事情的发展,往往和人们地意愿相违背。   当昭庆太子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诧异得连手上的茶杯都没拿 住。抬头就问道:“什么?先锋溃退?他王复剑是干什么吃的?”   王复剑是他一手提拔起来,他的失亏也意味自己的失败,但是那些荆州本地的军官脸上一下子变得很难堪,接着解思索在稍加询问之后,才开口道:“败北地不是王复剑将军   “什么?他不是先渡之军,那又是谁?”   荆州军地将领脸色就越发难堪了,但是这件事必须有人承担责任,解思索就主动承担了自己应尽的责任:“都是属下驭下不严,以致于军主赵 庆领一幢擅自先渡,恰遇贼之大队蜂拥而至。力战而溃。幸王复剑将军领兵杀至,遂将赵赣庆将军救出   原来昭庆太子赏识王复剑,这让荆州军系统的军官极为反感,荆州军堂堂数十万大军。难道还需要一个从两淮空降的军官来做先锋,尤其是这个赵赣庆更是荆州军中的头号猛将,以往每役必为先锋。现在却被一个外人抢了风头,大是不服。   他喝了几口闷酒。又被几个同僚一吹风,那真是晕了头,就大声嚷嚷:“太子不让我做先锋。我偏偏要第一个先登   那几个袍泽弟兄也对于王复剑很是不满,群情激愤之下。 佩佩 贡献当即让赵 庆大着胆子去干,遇到什么问题。都由弟兄们打掩护。   以他们的想法,根据探子回报的情报,江陵城已经到了无兵无粮的绝地。哪有什么抵抗的能力,哪里会料到竟来了王再起这么一支轻兵。   赵赣庆乘舟先渡,一意猛进,竟是十分轻敌。有队主让他小心,他却道:“咱们一个猛冲就能拿下江陵了,这先登的功劳可绝不能让外人抢去了   他对王复剑不服,也是为了这个先登之功,在他眼中,这江陵地城墙就是纸糊地一般,凭借现在江陵城内的那点残兵,一无斗志,二无粮草器械,三无后援,自己一个猛冲就能拿江陵给扑了下来。   结果他连江陵新得数百援兵的消息都没探到,一幢人就冒然轻敌,却遇到刚喝完壮行酒的王   猛攻,死伤甚多。   赵赣庆虽然号称荆州军中第一流的猛将,他手上五百兵丁也都是真正的老卒,却遇上王再起统领的三千哀兵,个个都悍不畏死,接阵不久就全军溃退下来,赵赣庆虽然连杀数人,也控制不住部队。   还好王复剑这时领兵前来支援,协助赵赣庆收容部队,他以善守出名,王再起军虽然士气正盛,又有三千之众,却也被他连挡了两阵,眼见就要形成对峙,却是赵赣庆军被王再起军一阵猛攻,再次溃退了下 来。   赵赣庆地溃兵如洪水一般把王复剑军冲得大乱,还好王复剑指挥机敏,终于一同退到了江边。   只是这一役下来,南楚竟是大挫,尤其是赵赣庆军,出征时有五百人,现下不到二百,而王复剑的五百人也折损了近百人。    —   赵赣庆一幢人地器械粮草,战中尽被王再起率部劫去,他看到折损无数的部众,只觉羞愧难当,就要跳江自尽,却被王复剑强行架住: “赵军主,只是一场小挫,何须在意,我二人当雪此奇耻   昭庆太子听得这一役战北,那是大生怒气:“饭桶 就这么让人家给杀得落花流水了   荆州军将校皆不敢开口,却听得昭庆太子语气平缓下来:“胜败本兵家常事,传令给王复剑和赵赣庆,让他们给我好好守住桥头堡 解大将军率大军前往支援   那边王再起也是兴高采烈,原本是冒死一击,却哪料想南楚大军竟是如此不堪大用,而且程展又派邓肯给他运回了八百石粮食,有了粮 食,他心底就什么也不慌了,当即派人写了捷报,向程展和邓肯请援。   他哪里料到,原来在邓肯的眼里,对他去江陵是不抱多少希望,这八百石粮食,便是邓肯能做到的极限,只是他捷报写得甚是漂亮,倒让邓肯为难了。   “该不该再派大兵去支援江陵?”他和几个狗头军师在那里商量 着:“将军发过话了,这件事我可以全权处置,只是去江陵却是好生凶险   他那几个狗头军师尚不知道江陵的实际情况,却只知在一边摇旗呐喊:“军主,这正是您独当一面的大好机会!”   邓肯虽然挂个军主的名头,可实际上却已有了独当一面的实力,手下几乎三个军地兵力,就欠一个独当一面的机会,一听一这话,那是格外心动:“只是去江陵,似乎有些凶险啊!南楚据说不下三万啊!”   “南蛮子能有什么本领,只会打水飘而已,都是豆腐渣一般的队 伍,您领大军与王再起将军会合,自然便可大破贼兵!”这几个狗头军师都是新近才投奔邓肯,对此格外热情:“何况江陵尚有守兵一两万 人,正是去帮将主收编队伍的好时机!”   他们说得热切,邓肯也是完全心动了,他细细思索,江陵纵然没有一两万兵,五六千兵总是有地,而且南楚军的战斗力似乎也不强,王再起以三千人就击破了南楚两个军的先锋,缴获无算。   他越想越是心动,并不知道王再起那仅仅是偶然的胜利,而且楚军的战斗力远较他想象中要强大得多。   他还是犹豫着:“我虽拥四千五百兵,可是有三分之一是只愿屯驻本地的私兵部曲,不肯出境作战,以三千之军而救援江陵,实在有些兵力单薄了!”   狗头军师们却是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军主,您在这方面已晚了霍虬那人渣一步,不能再晚了,听说徐楚要以闻香教旧军略取三郡,您可要先下手为强,到时候这可是一辈子的富贵啊!兵马若有不足,将主不是从道贼募了大量兵马了吗?正好可以派上用处!”   邓肯被说得完全心动,他点点头:“便听你们的!立即往江陵输送一千石和一千石粮食,这件事我可以做主,然后我立即去见将主,就说江陵形势一片大好,我愿带后军奔赴江陵,请他再给我补一千五百名新兵和一千五百石粮食!”   就在错误的情报之下,南楚军和竟陵军先后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投入了错误的战场。    二百八十七章 - 青皮   陵郡城的北城有一庭院深深的大宅子,这宅子的主人 破败人家的定义。   这个宅子占地足有五亩多地,平时却只有两个净扫老妇在那看守 着,据说家主人在京城发展,却混得很不如意,宅子也一天天破落下 来。   宅墙已经剥落了一层,却没人将它粉刷一遍,原来富丽堂皇的飞 檐,现在已经被燕窝所占领了,幽深的后花园已经长满了杂草,摆瓦的师傅也已经好几年没上门了,时不时传来滴水的声音。   这么一个幽深的宅子,在这个春天终于迎来了主人,三个俏丽的女主人带着五六个女仆搬进了宅子,在里面花了好几天清理一遍,还叫了几个泥水师傅把宅子很简单地粉刷了一遍,两间居室的瓦片也已经换了好些新瓦。   宅子的女主人总是深居简出,极少出门,平时采办都是由几个女奴出面的,也没有和外人来往,只有一个少年隔着两三天会上门一趟。   女主人虽然深居简出,但城北了动心思的登徒子确实不少,谁叫人家有如此的花容月貌,只要看见女主人的花容一面,都会暗暗眼热。   但是大多数人看到这间五亩多地的大宅子,便会把心冷了下去,人家再怎么破败,也不是自己这等人家所能配得上的。   但总有人打得一手好算盘,城北闻名的流氓二公子便是其一。   说到这二公子。他本姓李,原本也是大户人家,只是父母死后,好吃懒做,嫖赌无度,又结交了一批狐朋狗友。家道就此中落了,但这人却也是个逞强斗狠地角色,时不时发扬一回无赖本色,坑上人家好一笔款子。   这段时日,他便赖在一家药铺门口不走,硬是坑了人家两贯大钱,带着几个狐朋狗友上馆子一阵好吃好喝,嘴里嚷嚷着:“柳家宅那三娘们见过没有?”   “见过见过。当真是标致得很啊!”   “让我摸上一把,那当真是死也心甘!”   人以类聚,一说到女人,不干不净的话就跳了出来,二公子这人狠笑一声:“咱们就同这三小娘子一亲芳泽,然后把宅子弄到手卖了,怎么说也有那么千儿八百贯!”   那几个无赖虽然都是些青皮,却也不敢动这主意:“别啊!二哥,人家这等人家不是我们能执勤得起的,真正的大户啊!”   “就是。那宅子多值钱,招惹上去,人家把状子往衙门一递,哥俩一起给逮进去!”   二公子却是骂了粗话:“大户个屁!老子都打探清楚了!”   “那户人家已经破败到家,否则住老宅干什么?肯定是把新宅子给卖了!”   “人家破败归破败,也不是我们能惹的。二哥,您断了这心思 吧!”   “我亲眼瞅过了,那三娘们带人把后花园的地给清理了一遍,你猜怎么着,人家亲自下地要种菜!种菜,什么狗屎大户人家地夫人小姐会亲自下地挑大粪种白菜?”   一听这话,这几个青皮倒是信了几分,二公子的眼力。在他们当中还是有几分名气,而二公子这流氓则是趁热打铁,继续说道:“种菜也就罢了,我听人说了。那几个娘们托人带话了,要揽些缝衣织布的针线活儿!呵呵,这可就稀奇了,大门不出的夫人小姐,哪有替别人缝衣制布的道理?想必这一家必定是困顿到了极限,无路可走了,只好搬到老宅来!”   “还有,大户人家交往的都是大户人家,可瞧瞧这三娘们,结交的是什么人?闭门不出,也没有什么富贵人家上门,就一娃娃偶尔来串下门,也就是一娃娃,怕他干什么!”   一听到这个,那些青皮流氓也是热心起来了:“别说那三娘们,就是那宅子,也是值个好价值的好院落,粉刷粉刷,绝对卖个好价钱!”   二公子则是热切地嚷道:“弟兄们,跟我去冲一冲,到时候那娘们地头口汤,老哥我喝了,却也不亏弟兄们!”   这帮青皮流氓,在市井间一向是作恶多端,类似这等欺负孤儿寡女的恶事,也不知道做过了多少,既然定计,当即是四处招揽帮手,   备,同时二公子还咬咬牙给郡府里送了几贯大钱,力 时候来个“持平公断”。 佩佩 贡献    —   一切准备就序,二公子一帮人那是自信满满,二公子远远看着这大宅子,越看越是喜欢,别看破败了不少,可胜在地段极好,旧主人也极费心思,比自己当初变卖的老宅子还要强上几倍,再想到那其中的美 人,握紧了那泡制出来地借条,更是窃窃心喜:“老子又可以发达 了!”   几十个青皮流氓闹哄哄地直冲过去,朝着门口探头的女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家该还钱了!”   却没料到这几个女仆胆子倒也大得很,没被吓住,反而伶牙俐齿地应了回来:“哪里来地杂种?姑奶奶没见你们这帮畜生!”   二公子虽是富家弟子,却早已是骂战中地豪杰,当即一阵巨炮轰了过去:“小娘皮别嘴硬,你老公呆会就疼疼你,包你上下舒坦,再也离不了你老公……”   可是这帮女仆也是见过世面,泼妇骂街,那是天上最强的骂功,任是这帮青皮怎么久经百战,怎敌得这天生的绝学,一时间是弱了声势。   但是二公子却是老神定定,他这人坏水特多,那家出钱买了他宅子的主顾硬生生被他在事后坑了一个宅子地钱还不得安生,这种场面也见得多,一边骂,一边改口道:“你们家欠了我五千贯钱,借条在这,快让你家主子出来还钱,还钱!”   “还钱!还钱!还钱!”   “还钱!”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父债子偿,人死债还在!”   “还不了债务,拿宅子来抵!”   “宅子不够,拿你们来抵罪!”   感觉道义站在自己这方面,这帮青皮的声音一下子就大了,让二公子信心十足。   他可是花了几十贯的本钱在里面,召集了竟陵出名的六七十个二流子来闹事,这借条也是请人精心泡制地,衙门和里长那也都打点过了,绝对是有十成把握,因此他哼哼两声,嚷嚷了一句:“再不让你们主子出来,我们就冲进去!”   “放你妈地狗屁!”这两个女仆也是见多识广,她们的主子那是多尊重的身份啊,哪会欠人家地银子,再说就是真欠了又怎么着,赖了便是,这年头欠债地是老娘,放债的才是童养媳,她们   骂得厉害道:“你们不是家里戴了绿帽,神志不清?或者是你娘被人拐跑了,想到咱这来找老娘?告诉你,老娘没生过你这种畜生!”   这边骂得厉害,那边主子也出来了。   花月婵那个火大了,她面带寒霜,脸带杀气,冷冷地将这帮青皮扫视了一番,这帮青皮嘴里虽然不干不净,可是花月婵一扫,登时有种软了下来的感觉,最后他把眼神停留在二公子这大流氓的身上了。   这个流氓,头发留着长长地痞子味,面色尽是贪婪的味道,鼻孔里留了一根长长地黑色鼻毛,鼻毛擅动间总是带着那么狠劲,穿着破旧的绸衣,浑身流露着流氓味道。   她最近百事不顺,心头正积压地满腔火气,一看到这送上门来的家伙,当即怒喝一声:“便是你们在这闹事吗?”   这声音不响,但是总带着那么几分杀机,这帮青皮硬被震住了。   几个破败人家的娘们,还这么神气?   二公子那个不服气,耸了耸那根带着狠劲的鼻毛:“便是大爷我 了!哼哼,欠债还钱,你们家欠了五千贯大钱,拖了三年都没还了,现在总该还钱了吧!”   “还不出来!就拿你们的人来抵债!”   下面的青皮一下子又活跃起来了,自己这边可有八十多人,怎么也是胜算在握了,二公子更美滋滋地想着那胜利后的丰硕果实。   花月婵就想动手,那边小姑王亚琴已经拔出随身的长剑:“该杀千万地!”   她的恨意可不比自己的前任嫂子差。   只是却听得有人叫道:“交由我了!”    二百八十八章 - 折腾   月婵就想动手,那边小姑王亚琴已经拔出随身的长剑 万的!”   她的恨意可不比自己的前任嫂子差。 佩佩 贡献   只是却听得有人叫道:“交由我处理了!”   二公子的面目变得狰狞起来,那大声叫道:“哪个胆大包天的,竟敢……”   只是他话还刚说出口,那边已经冷笑了一声:“你这个孙子,不是你大爷我替你主持公道,你怎么能把债要回来!”   二公子仔细一看,却原来是同行,这瘦子六也是城中出名的无赖,只是他和二公子不同,坏水更多,手段更狠,手下也更多。   二公子只是找了些二流子过来,现在他带来的都是城中那些的凶 徒,他尖声地指着王亚琴说道:“还有王法没有?你这娘们,知道不知道本大爷是谁?嗯,赖债也不找个地方!”   那边二公子则是抖了抖那带着狠劲的粗长鼻毛,骂道:“臭婆娘,快把这五千贯钱还我!不然就拿你们抵债了!”   那边王亚琴可是真火了,别看她长得纤细,可是在武功还当真是一流的好手,在江湖上也历练过无数次,怎么会想到竟有这么一帮无赖上门纠缠,当即是挥起了长剑,就准备出手,却被花月婵给架住:“且 慢!”。   那边二公子却是丝毫不惧,虽然这娘们会玩剑,可自己这边又来了这一拔帮手。这瘦子六自己是个武功好手,手底下这帮凶徒也不赖,便是衙门里地公人都头痛万分,这么一个玩剑的女娃顶个屁用。   那边瘦子六也动了心思,这生意他本来是想吃独食的,没想到二公子居然作了出头鸟。 佩佩 贡献打的就是出头鸟,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大佬,他当即舔了舔舌头,然后甩了甩全是油污的袖子,朝花月婵那边嚷道: “快还钱!五千贯大钱,快快交到这个保人手里!”   五千贯大钱,他觉得二公子这价码出得真好,寻常地大户人家哪还得起这么多钱。只要花月 稍稍一个犹豫,就带着手下这帮凶徒去打砸抢,然后人财两得,剩下点渣子给二公子。   花月婵却是笑了:“不就是五千贯大钱吗?这好办!”   她朝一个女仆笑了笑:“应知程公子一声,就说有人堵了咱们府门口,请他拿些钱来赎!”   这娘们真有五千贯大钱?瘦子六和二公子对望一眼,却是十二个不信。   在这竟陵城内,有五千贯财产的不在少数,可能立即拿出五千贯大钱的,按他们的估计。绝对不会超过十个。   只是有钱也好!她拿出多少钱出来,都是不够填二公子给她们埋下的这个大坑!   二公子却是有些担心,他朝花月婵这三女坏坏地瞅了一眼,嘴里嚷道:“六哥,别被这三娘们给糊弄了,她们这是缓兵之计啊!”   瘦子六却是被这五千贯大钱给震住了。他也不相信有谁能拿出五千贯大钱来,说不定人家是请救兵!   请救兵又能怎么样!自己可是竟陵城内黑道第一个大佬,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就是衙门里的捕头也有好几个帮手,我不信了!   谁敢招惹我老六!让你们知道在太岁爷上动土的滋味!   因此他发了狠:“好!给你们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内见不着钱,偶们可不会怜香惜玉了!”   说着,他把外套也给脱了。露出精瘦地身子骨:“别想哄老子,老子可是少林俗家弟子!”   武当俗家弟子?   站在花月婵背后的二娘这么多年都是冷冰冰的一副面孔,可是听到这六个字之后,眼睛往瘦子六上瞅了一眼。然后掩着小嘴就笑了起来。   真他娘的迷人,瘦子六在心底骂道:“老子可是货真价实的少林俗家弟子!有硬功夫的!”   他并不知道他这句话给少林寺惹了多少灾害。   程展在府里议事,在他下首正是连声请罪不已的白斯文:“将主,属下荐人不当,误看了王再起这小人一眼,以致于邓军主在江陵军事上无几进展,陷入僵局之中!”   可是他的神色,却是闪现着得意之色。   谁说他推荐的王再起不好?先是以数百人大破南楚军两军之众,斩首近千级,然后又协同   军主在江陵和南楚军大战,虽然死伤了数百人,甚至 但至少南楚军也没有占得大便宜,甚至连南楚军也声称前锋损失一队之从,光凭着这些,就足以让白斯文自豪了。    —   何况他推荐的重点不在男人身上,而程展似乎对花月婵她们很满 意。   程展也不怪罪他:“这是天意,不是你地错处!江陵的事情,虽然难办,但只需补些兵员上去,想必短时间内尚不致于有大变化!”   虽然有李晓月的情报来源,但是程展在这一点上是完全受了误导,他从来没有想到南楚军用兵江陵竟是动了这么大的决心。   而且邓肯和王再起既然要争取独当一路,那战果自然是拼命地注 水,虽然是机密的内部报告,但战果也是夸大好多倍,现在在江陵战场上,竟陵江陵联军已经是渐趋被动。   白斯文却是笑着说道:“将主,属下这个任战军的主意如何?不但可增多兵员,而且竟陵、安陆地局面亦可好转!”   程展点点头道:“没想到你这脑子,倒也算是不错的!”   他正说着,外面那报信的女仆已经十万火急地冲了进来:“老爷,有人把夫人的宅子给堵住,硬说是夫人欠了他们五千贯大钱,半个时而还不出来,就要拿宅子和夫人们给抵债,您快给夫人做个主吧!”   “什么?”白斯文已经跳脚了:“谁敢在太岁爷上动土!也不看看这是谁!”   他的前程,可同这次献美行动的后续联系在一起,因此他是特别活跃,而程展脸上却是丝毫没有波动,只是从容地说道:“白军主!”   “属下在!”   “你那任战营的主意甚好,你就去实行下吧!”   白斯文得了程展的指示,那心领神会,当即一路小跑就往门外跑,嘴里连声道:“哼!倒有人送肉来了!”   瘦子六和二公子在宅子外等得急,这门口只剩下几位女仆,那正主子都回屋去了,瘦子六显露了下自己地少林功夫,然后又有点急了,却不好开口问,便朝二公子那一招手:“这宅子附近的眼线,都布置好了吧?”   “放心便是,别看是三娘们,就是三老娘,都别想飞出去!”   围观的行人也有不少,但多半是看了几眼,就被这帮恶徒给赶走 了。   一想到这,二公子越发得意,那又长又粗的鼻毛抖个不停:“我倒想看看,是哪帮人不识趣地农夫想上门挑事?爷今天就这孙子他找不着北,!”   “是你白大爷!”他话音刚落,就有人恶狠狠地回了过去:“给我往死里打!都给我往死打!”   瘦子六当即那是火大了,往前一步:“你六大爷在这里,碰碰老子看看!”   二公子跟着向前:“你二爷也在这里……”   只是他们这帮流氓仔细抬头一看,却是真正傻眼了,这哪来的帮 手?   四面八方都开来了大队的人马,虽然没带兵器,可手上的木棒却是真正扎手的家伙,而且没一个不是剽悍的大汉,已经有几个青皮被打得连叫:“爷爷,别打了!”   情况不妙!这两个地皮无赖大叫:“快闪!”   只是白斯文虽然是临时布置,可是他得了程展的命令,仓促间也能调集四五百人战兵、公人,而且还有援兵源源不继的往这开了过来。   二公子就没走几步,身边的青皮已经一个不剩,就剩下十几个公人手持木棒,雨点般地砸了过去:“别打死,千万要留几口气!”   白斯文则是喊着:“对!别打死,老子要送他到任战军去!”   瘦子六倒有几分硬功夫,他刚架住了一个士兵的持棒一击,就有更多的木棒往他身上砸去:“这家伙有硬功夫,所以给我狠狠地打,把木棒打断也没关系!”   这个下午,竟有几百个二流子、无赖、青皮、恶徒被白斯文一扫而空,竟陵治安顿时变得夜不拾遗。   而二公子和瘦子六,都成为了任战军的一员。   他们第一时间就知道任战军是什么意思了。    二百八十八一章 - 任战军   战军比普通的一军还要大一些,在这里面瘦子六和二 许多熟识的狐朋狗友青皮流氓,这个军里先后汇集了两千名上下成份极劣的凶徒恶棍。 佩佩 贡献   或者说“任战军”,即是人渣军是也,这个军里的士兵,没有一个不是人渣,只是为了吓住敌人,才命名为任战军。   在这个人渣聚集之地,棍棒是唯一的语言,只要稍有不服,就立即会被恶狠狠的亲兵队拉出去吊在外面打上一顿军棍,情形恶劣一点就是一顿鞭刑。   瘦子六也算是竟陵郡知名的凶徒了,但是那长鞭重重地抽击在赤祼祼背部的感觉,让他为之不寒而粟,而二公子这等半吃硬饭半吃软饭的家伙,在一顿军棍之后,已经服服帖帖了。   在这里执行最严肃的军纪,一个幢主甚至队主就有任意处决部众的权力,现在吊在营门的头颅已经列成了两排,所有人都暂时成为服从命令的优良份子。   他们是恶人,但是他们的上司比他们更凶狠,更毒辣,他们只能把满腔的愤恨、委屈、不平、杀气都埋到肚子里,等待着有一天能发泄出去。   但是如果说他们是人渣的话,他们的上司便是人渣中的人渣,每一个军官都因为犯过重大的错误才被流放到这个人渣军里来的,他们满腔怒气,打死了活该,打不死那便是运气。   特别是他们地军主。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马军的李纵云,原来是可以分统一路的大头目,没料想竟是沦落到这种人渣部队里来,那当真是一腔郁气都折腾在这些人渣身上。   “这些人唯一的活路就是去死!”他在私下对几个同样是人渣的军官这样说道。 佩佩 贡献   在大战来临之际,程展把郡内大部分地二流子、无赖、青皮扔进军队。甚至把台风尾还扫到了不少黑道帮派,独立组成一军,并不仅仅是想添加一两千名兵员这么简单,他真正想要做的是清除郡内的不稳定因素,力求治安平稳,顺便敲打敲打郡内不安份份子。   而他们的任务就是去当炮灰,李纵云第一天就讲得很清楚了:“你们想回家的话,去江陵打了胜战就可以回去了!”   说着。亲兵们怒吼着就冲了进来,一阵乱棍把瘦子六和二公子一帮人再次全部打倒在地,然后逐个点名问:“知道了没有?”   先头有人装硬气,稍稍慢了一步回答,那李纵云冷笑一声:“这人太笨,给我来三十军棍,让他们聪明点!”   棍子、鞭子就是唯一的主题,才在军营里呆了两天,瘦子六和二公子就直嚷嚷:“让我们快点上战场!”   操练的强度是空前的,普通士兵一个月才能完成地训练。被李纵云压缩到一天之内,完不成操练的,不仅仅是体罚这么简单,甚至还在那简单至极的饭菜再克扣一半,然后连夜继续操练,什么时候操练结束 了。什么时候才让他们上床睡觉   没有女人,没有鱼肉,饭少菜差,这一切他们都不在意了,因为日夜不停的折腾,已经让这些人渣没有任何思索的机会,他们几乎就成了机器。   “杀!杀!杀!”在五六天之后,这一个军每一个人都成了沉默的疯子。 佩佩 贡献眼里都在发着绿光,已经有近百多人被剔除出队伍-或是成了乱尸堆中的一员,或是成了悬挂脑袋中的一员。   “你们今天就有回家的机会了!”   在七天之内能有这样的成果,李纵云很满意。他微笑地说道:“你们可以去江陵,然后回家!”   虽然不被程展信用,但是李纵云相信,凭借自己地资历、能力,他是绝对有机会,何况那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瘦子六和二公子,还有许许多多的人渣,在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后,神情都凝固了,接着他们不少人流下了已经许多年没有流过的眼泪,然后是大声地欢呼:“终于可以上战场!终于可以不用操练,不用操练 了!”   瘦子六格外高兴,他抹了一下腮帮道:“终于可以去死了!”   在军营这么压抑的气氛之下,他几乎是觉得比死还难受,几次都   了去死的决心 下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在船上,他们感受到这种压力稍稍放缓 会杀人不会体罚了,可以让你一死百了,干干脆脆,然后就扔下船去。   当一千七百个多人渣在河边列队的时候,他们都聚精会神地站着笔直,不敢注视那硝烟弥漫的江陵城。    —   遥望战场,这是李纵云的特权,那阵阵的厮杀声传入耳中,让他心中颇为焦急。   江陵战事又告不利,邓肯虽说不是败得落花流水,可也是连败数 阵,最后一役据说若不是亲兵搏死一击,他自己都要失陷在敌阵之中。   在他们的面前,是三四千名南楚军堵住了运粮运兵江陵的通道,现在李纵云地命令就是不惜代价也要打开这个通道,程展已经准备好了许多物资或兵员,准备支援给困守江陵的邓肯和王再起。   现在程展算是焦头烂额了,安陆战事稍稍好转,江陵战事却是象个无底洞,投入的兵将已不下六七千人,预计还要投入三千人,可是邓肯和王再起还在那高呼兵力不足,南楚军却是源原不断的支援江陵战场,而费立国方面又有异动地迹象,程展虽有大兵,却也不敢轻易投入江陵战场。   毕竟江陵和程展的根据地离得太远,一旦在江陵投入兵力太多,被人包抄了后路,那当真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现在就看我的了!   李纵云兴奋起来了,他的神色不再是那么阴郁,他仔细地看了看属下这一千七百多名人渣:“现在就是看你们的时候了!这顿饭有酒有 肉,打完仗了,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   二公子听到酒肉二字,那几乎是跳了起来,那根鼻毛的狠劲儿十足了!   比起普通士兵的初战来说,人渣战的一大特色就是他们的心理素质更过硬,他们有许多人手上都粘着血腥,但是在李纵云看来,这人渣军实在太不象程展军了。   白斯文出得好狠毒的主意啊!现在站在高处向下望去,这根本不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竟陵军,而象是闻香教的流民军。   除了每人手里都拿着带铁枪头的长枪,还有幢队军官都披有铁甲,少数表现优良的人渣也配发了一件破损的皮甲之外,这只衣衫破烂的人渣部队只有八匹马,除了气势之外,根本就是一支流民。   “所以请你们去死!”李纵云在心底毫不怜悯他的士兵,因为他们是人渣,不是与自己血肉相连的士兵,以他的想法,他将很快离开这只部队。   他在做着最后的布置:“你们知道布置了吗?”   “知道了!”下面是相当响亮的回答,这都是棍棒下的结果。   李纵云的战术布置也是堪称狠毒无比,站在最前面做第一重炮灰的便是那些训练中作风懒散,宁可挨打不肯卖命,或者自称重病又被棍棒打起身的家伙,不管是真病还是假病还是其它的原因,他们将提枪冲在最前面。   越是训练认真,态度端正的士兵,越安排在后排,最后一排人渣差不多有四分之一人披甲,活下去的机会可以就更大了,然后李纵云带着亲兵队在最后督战。   在人渣军中,实行最严格的连坐制,而且前排后退,后退可以诛杀匆论,每一个人必须向前冲。   “去死吧!”李纵云冷笑道。   但在嘴上,他必须保持着客气,他做着最后的发言:“做为你的军主,我在最后说一句,无论你们怎么怨恨我,但在这一场战斗中,争取好好活下去!开始!”   步队准备向前,南朝没有强大的马队,这注定是一场步战。   平时常吃软饭的二公子这一次没有软蛋,他和许多普通的人渣一 样,只是用嘴唇贴过冰冷的铁枪头,亲吻着自己唯一可以依赖的兵器,接着是惊雷般的怒吼:“向前!活下去啊!”   “活-”   “活下去啊!”    二百八十二章 - 月婵   时常吃软饭的二公子这一次没有软蛋,他和许多普通 样,只是用嘴唇贴过冰冷的铁枪头,亲吻着自己唯一可以依赖的兵器,接着是惊雷般的怒吼:“向前!活下去啊!”   “活-”   “活下去啊!”   南楚的军官们冷冷地看着这一支衣衫不整的敌军,他们觉得自己完全胜卷在握了。 佩佩 贡献   在这里有南楚的两个军,虽然最精锐的主力用于攻击江陵城,负责守御的这两个军三千人是临时抽调来的州郡兵,也是多经战事的部队,战力不弱,器械尚整。   对于人渣们的集结,他们在诧异着:竟陵军居然用这种部队来冲 阵?   太小看我们南楚军了!   他们每一个战士都有着一年以上的从军经历,几乎每一个战士都经历过实战,他们携带大量的强弩,就布置在队伍最前列,那遍地的弩矢将会把这一千多个流民给彻底打跨了!   没有什么任何的威胁,南楚军的军官们闲庭信步般的布置着,他们要留足预备队,以防备突然出现的竟陵军主力。   而在他们的视线之外,袁夕也在训话:“轮到咱们上阵了!”   他同样属于新附军,但在新附军中,他的地位很高。   他是打心眼瞧不起人渣军这种队伍,但无论如何,有人充当炮灰吸引南楚军的箭羽,这是件好事!   他大声命令着。准备在任战军溃败地时候冲击南楚军的侧翼。   ……   竟陵。   程展与王博相视一面,脸上竟是有淡淡的苦笑。   王博却是一笑:“程公子若答应了,王某愿做阵前一小卒!”   他退了一大步,愿意替程展效劳,但是程展的笑容更苦了:“为了救援江陵,我已经扔进去一万军。却连个水花都没见着,这让我为难 了!”   王博却又笑了:“程公子虽然小输了一阵,却岂能离场!”   程展也不把当外人看,当即道:“是啊,死伤已逾两千,江陵城中尚有数千之众,我是下不了这个决心啊!”   竟陵军起事以后,可以说是战无不胜。其间纵有小挫,也无关大 局,可是这回却是不同,如果断然退出,那么在江陵的王再起和邓肯 部,必将全部损失,程展军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掺重的损失。   王博却是轻松在桌子上敲敲了手指,现在压力不在他这边:“那公子何不亲领大军,驰援江陵?”   程展又只能苦笑:“前狼后虎,岂能分身!”   他说地都是实情。这些天他是日日关注江陵。   “还是我的法子,一切皆可迎刃而解!”王博笑得更得意了:“今天就要称呼公子一声将主!”   程展大是摇头:“王丞相,也同你说句实话!这次驰援江陵,我却是为了几个女人而已,但是我也知道,她们加在一起。恐怕也比不得王后尊贵,我若是许了,岂不是百倍风险!”   王博的脸色也难堪起来,他呆滞了一下,然后拿出一封书信说: “我国中无主,万民皆谓竟陵程展,年少老成,久行德行。多有福智,故请程公子接任国主,这岂不是天大的好事,这是王后给国主您的书 信!”   程展有点心烦意外。拿过书信一看,却见那书信上的文字甚是娟 秀,只是那凝转的文字略带着几分豪气,细看之下,却有着几分断肠意味。 佩佩 贡献   王博笑得象只老狐狸:“您是天命之主,江陵齐氏自由您来承继,刘氏已绝,程氏当兴!”   程展的目光却是万分复杂,他摇摇头道:“我若是一个闪失,恐怕就是军败身死之局!”   用兵江陵,已经被证明一次失败地赌博,但程展已经不愿意在其中投入更多的赌注了。   他现在投入战场的是任战军这样的未流部队和袁夕这样的新附军,竟陵军的中坚骨干,始终只有邓肯军:“美色误事啊!”   王博仍在做着进一步的推销:“公子可愿放弃江陵城中那数千将 士?何况楚军岂肯略取江陵后就此收手?”   “现道贼四起,荆州大乱,西南二郡皆苦于道贼久已,公子只遣数百人过境驰   ,郡兵亦不敢阻挡,可见其之无力,楚贼克我江陵之   他加重了语气:“则必略取两郡,然后直抵竟陵,那时候公子只有两郡之地,四面皆为虎狼,那才是真正的死地!”   程展却是没有那么强的决心,他相信楚军的实力,略取自己原定攻取地两郡想必不必费太大力气,他也相信,但是这至少可以拖延三四月的时间。   “何况我江陵虽弱,人才辈出,公子难道不愿天下英雄尽入账 下?”   程展却仍是摇摇头。    —   “王后绝色,公子亦见,今天王后和公子结成连理,亦可借此收取江陵,齐国亦可延续,此两全齐美之策……”   程展却是苦笑,他朝那王后写的信上扫了一眼,却是什么也看不进去,只见那书信上泪迹点点,想必那写信人是何等的肝肠俱断,至于那对程展的称呼,则是“程国主展外子殿下”,还以“妾身”自许,只是每写到这一处的时候,都是泪迹不断。   王博最后摊牌了:“公子有什么需要我们去做地,我们都可以去 做!王后可以受这种委屈,何况他人!”   程展也说了实话:“我亦凡人,我此次派兵驰援江陵,想必已是开始交战,若胜,则兵粮可趁机接济江陵,若败了,我……”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赌与非赌,就看这一役!”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如果这一战胜利了,那几千名援军和上千石粮食就可以输送到江陵去,那么江陵之战尚有希望。   若是失败了,那说明南楚军战力极强,程展只能断然牺牲死守江陵的王再起和邓肯了。   这样的决心,王博也无法改变,他只能最后结果出来。   等他退去之后,程展也相当黯然。   他不是在拒绝一个美丽的女人,他是在应对着命运的挑战。   这或许是一场错误的战争?   他本来就不应该赴白斯文的约?   江山与美人,谁轻谁重?这也是个谜!   正在他一边轻叹,一边处置公文地时候,就看到那个女仆又来了。   他不由轻松地笑了起来:“怎么?又有流氓堵住门口了!”   堵程展情人的大门,这已经是江陵黑道人人皆知的笑话,现在那些黑道大豪相互赌咒的誓言便是:“兄弟,我绝不亏待了你,否则就让我堵程大将军女人地门口!”   虽然抓走的多是虾兵蟹将,可是也有台风尾不幸扫到黑道中的大人物,在这个时候,这些黑道人物必须站对立场了。   那个女仆却是说道:“主子,是花小姨请你过去!”   “嗯?”程展却是一呆,在那三个女人中,花月婵是最刚烈的一 个,她从来不对程展假以言色,每次程展过去,她都是冷冷地背对着程展。   不过这却让程展感觉到有一个特别的风情,每次他都是霸王硬上 弓,从后部狠狠地践踏着花月婵,以放松自己因为战事而紧张的神经。   为什么?   程展的脸色带着这样的怀疑,女仆摇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   何止是她不清楚,现在程展可以确定,就连王亚琴和二娘都不清 楚,她们以诧异的眼光看着程展和花月婵。   她们虽然有着不弱的武功,但在程展面前,注定是个弱势的一方,但是她们还是以一种痛恨地眼神看着程展:“你又来欺负月婵了!”   程展却笑了,他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是夫人叫我来的!”   花月婵仍是脸上凝霜,她毫无感情地说道:“对,是我叫他过来 的!”   程展却是向前一步,脸上堆笑:“夫人何事?”   “你已经快五天没过来了?”花月婵突然带着怨恨的语气冒出这么一句。   “军务繁忙,夫人见谅!”程展笑得很灿烂,他很清楚花月婵。   “他在江陵?”花月婵又冒出这么一句。   “嗯!”这回轮到程展毫无感情地回答。   “听说你要放弃江陵?”    二百八十三章 - 合计   他在江陵?”花月婵又冒出这么一句。 佩佩 贡献   “嗯!”这回轮到程展毫无感情地回答。   “听说你要放弃江陵?”   程展直截了当地回答:“确实有这么一个想法,只是尚未决断!”   花月婵针锋相对:“你要杀他?”   程展衣袖一挥,满腔的郁愤尽付于一空:“我要杀人,何须一言?我要杀人,何须巧立名目!”   他的言语间霸气十足:“王再起此去江陵,是他主动请兵,吾之所以欲弃于江陵于不顾,绝非为此一献美求荣的蝼蚁,而实是力有不 支!”   “信与不信,任你便是!”   程展对于花月婵三女相信自己的解释,不抱任何的希望,男子大丈夫做便做了,何惧他人误解。   花月婵又问了一句:“当真如此?”   “吾用兵江陵,大兵已逾万人,折兵已逾两千,区区一个王再起,蝼蚁一般,哪能与我这数千精兵相提并论!”   女人是很难理解的动物,花月婵的脸色却更冷:“那如若我等三人失陷于江陵,你救是不救?”   程展听到花月婵的刁难问题,看着如花三女:“偶必多派斥候趁虚而入,但绝不派遣大兵!”   花月婵脸色却是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修长的玉颈垂了下来,柔声说道:“程公子请进闺房一谈!”   程展与她相处以来。都只见她性情刚烈地一面,却没料到她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便大大方方地走入她的闺房。   花月婵的闺房位于宅子的南方,面靠着清冷的花园,素洁得很,只有两张书桌。两个箱子,一张床,墙上挂着几件兵器,正是江湖儿女地本色。   花月婵三女一起坐在床边,王亚琴和二娘都警惕地望着程展,眼前这个少年即使不是恶人,也绝不是好人,女儿家的清白名誉。都毁在他的手上了。   花月婵看了一眼窗外的清冷,然后转头玉首,正声道:“我信 你!”   “多谢!”   程展实在猜不出花月婵到底有什么打算,看着花月婵房中实在过于简朴了些,摇头道:“怎么不置办些家具?我叫人给你添些!”   花月婵摇摇了头,她说道:“我不需这些身外之物,你纵是送来,我也会砸将出去!”   程展又朝旁边王亚琴和二娘问了句,这二女都很有骨气,都道: “不必了!”   她们住在这个宅子。原来按白斯文的打算,那是享福气的,住着这么大的宅子,每个月有二百贯的月钱,手下有女仆,需要什么东西。只管跟程展开口便是,但是她们宁愿过得更辛苦一些。   只有这样,她们才不会忘记她们是谁,花月婵挑明了话:“我与那负心人之间,暂时不会有什么纠葛,我只是想问问你,你解江陵之围,是否尚有余力?”   程展也答复很干脆:“我部多少将兵。皆在围中,我解围之心,胜过你们十倍百倍,可实在是力不能支!”   “有何难处?”说话地是王家二娘。程展一直想办法打听她的闺 名,却是一直不曾打听出来。   程展苦笑道:“若非为了那一夜之误,我也不必在江陵一搏,眼下我虽有数万之兵,但北拒道贼,西防费立国,一万之军,虽非极限,亦不敢多投!”   说着,他长叹一声:“这都是为了你们,不过……我不后悔!”   女为悦已者容,即使王亚琴和二娘平时冷言冷语,但这时候也觉得开心,但是花月婵却道:“费立国也动心思了?”   “嗯!我大周的江山,也不知道是谁的天下!”   程展也喜欢这种谈话的方式,他觉得两颗心的距离在慢慢地贴近,但他始终猜不出花月婵的用意。   花月婵的指尖轻轻划过脸颊,她询问着:“你要怎么样,才不会放弃江陵?这是我为那个负心人唯一所能做的,也是最后所能做的,或许这一刻以后,便是天涯陌路人了!”   她地态度很坚决,她可以付出很多东西。   “我不知道!”程展的回答也有些茫然。   “我真的不知道!我在等待着结果!”   “什么结果?”现在是王亚琴在询问着。   “我派出三支队伍去救援江陵,第一支是任战军……”   他也不怕花月婵把自己的布置给泄露   毕竟现在估计前线已经接战,这个情报已经是没有价 “任战军就是人渣军,象你们骚扰你们的那些人渣无赖,我都抓将进 去,然后临时调教数日,接上去当炮灰。”   一听到这一语,花月婵三女都是一呆,然后脸上不自觉就带着微笑了,接着程展继续说道:“第二支队伍接在任战军地后面,那是袁夕袁幢主领的一部,专门侧击楚军的侧翼。”   “至于第三支,才是我军的主力,由季退思将军亲领,不下两千,等前面两军将敌军消耗至一定程度,才最后投入,力求一举击败敌 军!”   “这一役若胜,则我援兵可直入江陵,若败了,援兵和新兵、粮草皆阻于城外,我就得下放弃江陵的决心!”   程展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布置,没想到花月婵竟是转移了一个话题:“南楚军实力很强?”   “很强!而且尚在源源不断地增援过来!”   花月婵又问道:“月婵昔日曾随那负心人游击江南,其间倒有一个叫做庄寒涛之人,近日他曾带信来,说是要做都督中外诸军事……”   “都督中外诸军事”、“天下兵马大元帅”的旗号,程展起事之初也曾用过,只是当他拿下竟陵之后,便不再用了。    —   他倒没想到庄寒涛竟然有这么大的豪气,又跑到江南去当百八十人地“都督中外诸军事”,馨雨前次倒是托人带来了他的书信,说是将有大举,请程展予以支援,只是开的价码实在高了些。   “这人是我家馨雨的兄长!”程展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庄寒涛这人心志大高,成不了大事!”花月婵不给程展面子,直截了当地说道:“但是却可以利用!”   “利用?”程展很感兴趣。   “江陵齐氏在江南布有眼线甚多,贵部可以利用吧?”   程展摇摇头:“我现在有心无力,庄寒涛向我要一万兵和两万兵地器械,外加三十万贯和十万石粮食,太多了……”   程展自己估计了下:“我估计给他一千人就是极限了,而且前提还是他能在江南顺利起事!”   花月婵却把一切都打算好了:“给庄寒涛多少援助,那是你的事 情,但是这一回他是在江陵下游起事。”   程展诧异了下,庄寒涛几次南渡,起事都是在江陵上游,那也算是他的老根据地,虽然不能登高一呼,万众云集,但是召集起百八十个土匪还是没问题的,而且这件事情他也没对自己说明。   “那么我们可以帮他起事!在江陵以上!”   程展立即明白过来了,南楚调集大兵,江南自然空虚,但是程展却是没有余力杀到人家的老窝里去,纵便自己支持庄寒涛惹出太大的乱 子,对于南楚军来说,那也只是麻烦而已。   以庄寒涛的能力,顶多能召集起以几百人为核心的几千乱军就是极限了,在这一点上,他的基础与闻香教、清虚道没有可比性。   一万人,甚至只需要四五千军力或者更少的部队,再加上起事地区附近的各种地方武装,就可以解决庄寒涛的队伍,至少可以将其打散。   但是庄寒涛改变起事地点这一点上,似乎南楚人和程展自己人都没有注意到,但对南楚人来说,这本来不是问题。   但是这完全可以利用,程展很巧妙地抓住了其中的要点:“欺 骗?”   “没错,是欺骗!我们可以制造庄寒涛在江陵上游起事的风声,替他制造起事的方便!”   程展对此很有把握,李晓月情报部门的效率越来越高了,已经进入了正轨,程展笑道:“他在下游起事,我可以提供支援,而且我可以放出风声来,那只是佯动!”   “对,只是佯动,庄寒涛已经江陵上游某地组织一次大规模的起 事,当江陵上游的部队下调的时候,他将立即起事!”   “二万人,我估计至少可以牵制二万到三万人!”   程展很快就完善了这个方案,他至少可以松一口气了。   但是他想松气的时候,就听得女仆一阵小跑进来:“老爷,江陵来了紧急战报!”   花月婵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    二百八十四章 - 秘药   这一瞬间,南楚的军官都诧异了。   他们没有输,可也没有赢。   李纵云手上的一千七百名人渣,居然和南楚两个军的主力打成了僵持,他们发疯似地往上冲,根本不在意漫天而来的飞矢。   南楚强弩的力量是天下闻名的,他们没有强力的骑兵,所依赖就是精锐的步兵和强大的水师,而步兵最出名的便是强弩,只要中上那一 箭,多半便会失去战斗力。   这两个军配备了三百多具的强弩,在他们想象当中,只有一波强弩过后,敌军就会失去战斗力了。   但是他们也知道,竟陵军是不会白痴到认为拿这种炮灰就可以攻破南楚的强大防线,他们肯定还留了后手,因此摆到第一线来的只有两百多具强弩和两千兵力。   两百多具弓弩发射的场景是极其壮观的,伴随那箭雨呼啸着划过天空,南楚军发出一声大吼。   强弩的命中率仍旧是维持着那个水准上,登时有几十人中箭,好几个人都是扑通一声,然后被后继的疯狂人群践踏而过,发出最后的掺 呼。   但是有很多战士却是发疯了,他们平时都是为非作歼的恶棍,但在他们想要发泄自己的一切,把楚军的强大阵形当做那些可以任意欺凌的平头小百姓。   凌厉的破空声之后,楚军的强弩、箭手再次发起一波攻击,这一波攻击更为致命。足足造成了上百人地伤亡,但是在对面的人流之中,似乎没有造成任何的人影。   灰色的人群只是加快了脚步,只要是有一丝清醒的人都会加快了脚步,许多中了箭的人渣,现在发挥出流氓本色。他们甚至连一声喊痛都不喊,只是用嘴把大拇指咬得紧紧得,发疯般地往前冲。   虽然在那瞬间造成灰色人流地大片空白,但下一刻又被填得满满,南楚的军官诧异得发现敌军已经狂奔到自己的队形之前:“结阵!死 守!”   两支军队就撞击在一起,金铁相接之声接连不绝,粗重的喘息气,狰狞的面目。还有喷发的血浆,在瞬间都爆发出来。   南楚军的军官虽在诧异,但是他们很有自信,因为南楚军就是守御而出名的,他们虽然只是二流地州郡兵,但他们相信,即使是一万名流寇也攻不破他们的防线。   但是不多时,他们就欠缺了自信。   双方死伤累累,在最前线堆积的尸体已经叠了一层又一层,双方的战斗竟然分不出胜负。   他们没胜。但是任战军也没输。   虽然他们相信,这一场战斗的胜利终究是属于自己的,但是敌军还是留有余力。   “杀!”袁夕是第一个清醒过来的。   他带着自己的一千兵勇猛杀了过去。   ……   如果以伤亡数字来评估任战军的第一次战斗,那只能用失败来形 容。   他们伤亡了一千人,造成了对手约五百人的伤亡,但是他们控制了战场。   在竟陵军地第三支部队投入之后。南楚军主动退却,严格意味上,他们还没有战败。   但现在竟陵军中控制了战场,任战军残存的人渣们很有活力,他们多数人不是第一次杀人,不是第一次见血,他们在敌我的尸体之中劫掠着战利品,时不时给俘虏一个耳光。佩 佩贡献然后夺走他们身上的盔甲。   二公子身上的盔甲很不合身,他在尸体上用大手扒下了又一件盔 甲,小心地拿了起来,他那又粗又硬的鼻毛让俘虏觉得这个人是个疯 子。至少这一军地人都是疯子。   二公子却是得意非凡,他以一种珍视的眼光看着这件盔甲,似乎便是这是人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这一次冲锋,瘦子六因为中了一只箭,一个犹豫,被便身后的人渣踩成了泥土,而他却活了下来,仅仅是因为运气。   没有运气的人,不是死了,就是伤了,即使负伤了,他们也相信自己在战事结束之前不可能去过以前的威风日子。   他现在更关注自己需要的东西,在这一场战斗之后,他们才发现一件皮甲或是铁甲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哪怕是沾了死人地血,他也想在自已身上披上   。   李纵云许给的金钱、荣誉甚至是女人,在他眼中毫无意味,只有披上了两层甲,才有更多活下去的机会。   两边的军队都以冷冷地眼光看着这一切,但是他们觉得任战军是超额完成了炮灰的使命。   李纵云在战斗中两次亲自冲杀,他也以冰冷而不带半点感情的目光看了这些人渣,然后拿过用洋葱薰过的手帕,大声地叫道:“士兵们,你们是最优秀的!”   江陵。   只有这批援兵赶到江陵的时候,邓肯才算是真正有了底。   送上来的三千新兵第一时间补充到他和王再起的队伍中去,伴随而来还有大量的守备器械和钱粮,让他的战力大为回复。    —   至于袁夕军一千,季退思兵两千,任战军一千则留于江陵外围游 击,前两者因为战斗力太强不愿意消耗在守城战斗之中,而后者系人渣和俘虏的组合,完全信不足他们,放他们进城纯属浪费粮食。   大批的伤员也趁着通道被打开的短暂时间从水路后送,现在江陵城内尚有万人之军,有粮食,有守备器械,城外有游击之师,他相信守上十天不成问题。   毕竟这是守城,而非野战,对部队的素质要求不高,只要有老兵作为基干,新兵亦可胜任。   而且打开通道本身就代表了程展绝不会放弃江陵,后援会源源不断地开进江陵来。   更重要的是,只要胜利,就代表着邓肯为程展拿下了江陵 无论论资历,论兵将,都只能算在第二位上。   意气风发的人当中,第一个就算王再起了。   虽然也曾几次负伤,可是王再起平生一次尝到执掌大权的滋味。   没错,是醒掌大权的滋味,不再是那种梦中才能执掌大权的机会。   虽然城中第一号人物是邓肯,而不是他,但是他真正感受到一个男人的腰杆是怎么硬起来的!   没有人敢对他多说一句坏话,他让手下的士兵去拼死打次冲击,手下的士兵就得连夜起来去战死,事后也没人有怨言。   虽然是困守的死城之中,可是比起和四处流窜,几乎象条野狗般的日子,执掌几千大军的滋味让他沉醉了许久。   虽然也同庄寒涛一起聚啸过几千流寇,但同样是几千人,这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至于享受,那便是天差地别了,虽然是孤城之中,想吃肉就吃肉,想喝酒就喝酒,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王再起往往是放荡一阵,然后起身出去冲杀一回。   据手下有些人说:“我也是竟陵军的老人,所以想劝将军一句,等守住了江陵,一定争取到个军主、杂号将军不可!”   据那些人,做了军主以后,那才是神仙的日子:“宁为军中一军 主,不为竟陵一郡守!”   而邓肯那边可是放了消息过来:“王老弟,这一回如若守住了江 陵,那你我便是立了奇勋,老兄我自可名正言顺的独当一面,老弟的待遇……”   这一切让王再起的期待到了一个极限,区区一个军主便有如此之 乐,待日后自己复国成功,岂非随心所欲?   他甚至忘记了那一夜的屈辱,他只想到那美好的未来。   但是有些事情是逃避不开的。   他还是长长地惆怅了一声,把目光望到了手上的那包药。   那是一包药。   这包药对他来说,目前没有太大的价值。   但是他费尽苦心才求来。   他在犹豫着。   药色赤黑,颗颗都带苦苦的味道。   他下不了决心。   但是眼前的机遇促使他不得不下一个决心。   即使是怎么样的男人,想到那一夜,他都会有一种屈辱感。   他的眼睛变得比兔子还要红。   但是他冷静下来了。   他该不该把这包药送到花月婵那去?   这是个问题。   ps:九月份继续争取全勤,但是背日语焦头烂额中,暂时只能保证每天更新。    二百八十五章 - 愁绪   程展与南楚在江陵大战?”   费立国并不是在询问这个问题,他是询问自己。   他不得不佩服程展,在这种情况下,表现有如一只铁公鸡一般,根本不为所动,自己除了那批转给清虚道的破破烂烂之外,一无所获。   费平是稳重的看法:“现在南楚军源源不断地渡过江来,程展还得投大兵进去,咱们是不是该借机敲打敲打!”   费立国哼了一声:“敲打什么?会咬人的狗不叫,咱们如果要出 手,那就要把竟陵和安陆整整吞下,现在竟陵还有好几万人吧?”   “程展的主力始终在竟陵不动,在江陵约二万人,在安陆约二万余人……”   费立国仍在思索着出手的时机:“程展是我们的心腹大患,肯定是要想办法解决掉,他在荆州一日,我们就一日不得安生!”   对于意图谋反的费立国来说,任何同行都是他第一时间排挤的对 象。   谋反这种职业,一般情况下只有一个胜利者,他已经想好怎么解决清虚道了,但是眼下还有两只老虎。   程展和南楚,这两只老虎相斗,这是他乐于见到的局面,关健是选择出手的时机,可以让自己占到最大的便宜,又恰好把这两只老虎给打跨了。   费平的意见仍是以持重为主:“现在这个时候,咱们还是出手敲打敲打一番为好!”   费立国笑了:“邻居有难。我们怎么可能放手不管了!告诉程展,我驻兵西退二十里,由三万人减至两万,让他可以从容调度……”   “我看他怎么对付两个战场!”   昭庆太子是南楚不可多得地将才,这个将才的含义之一就是决心。   他的决心一向很强。   前岁攻淮北,楚军屡受挫折。诸将皆无决心,请以后退,昭庆太子却是毫不犹豫,摇旗大喊道:“此正报国之良机!”   他亲自率队猛扑,一日间易马十三匹,终取全胜,将燕军打得流水落水,后退逾百里。   在江陵问题上。他同样是有着很强的决心。   两军激斗数十阵,各有胜负,但楚军却有陷坚城之下的危险,解思索原来一力要求攻克江陵以复仇,但是看到江陵军中敌兵不少,粮饷亦足,遂改变决心,要求后退:“竟陵军越二郡而入江陵,此远攻近交之策,实下下之策!”   越过数百里而略取一块飞地。这是军事上几乎可以说是白痴,只要南楚大军一退,则江陵与江陵必起纷争,到时候趁其纷争之际,一举破城,那才是上上之策。   “殿下。贼兵援兵现下源源不断,据俘虏供述,前日败我郡兵之 后,竟陵贼又往城内增援了三千新兵,城外游击之军亦有四五千人,而据我情报,竟陵军尚有数万之师,我军虽众。但顿兵于坚城之下,绝非美事……”   “大军过江已逾三万,待渡之师又有三四万人,待我传令江南。又可得数万之师!”昭庆太子的决心很强:“我此来荆州,便是决心一战而定江陵!”   “江陵刘氏,最为可恨,此贼本系南人,背南而投北,十数年来替北夷据守山南,大小接战数百次,我军虽胜多败少,但是将士死伤绝不在少数!”   “江陵刘氏若存,则我在荆州全处被动,只能处处死守,北贼则可与我共享大江之险,随时随地可以攻掠我国,此大恨事也!”   “若不定江陵,以后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何况最近新得一讯息,北朝国内又有一大变故,则我可足以借机略取荆州!”   “何故?”   昭庆太子笑了笑,不言语,却说起了他地计划。   南楚在荆州的情报机构屡受重创,残存下来的情报人员也多半被北周发展成了二重间谍,因此他们得到的情报很不可信。   “竟陵程展之兵,共约四万人,现下一万人在江陵,一万人在安 陆,其余二万人则守御竟陵老窝!”   他的消息太不确切,现下程展光在竟陵一地的兵员就不止四万人,但是昭庆太子的出发点就建立在这一点:“以我观之,虽有二万人,但是据守本土   继续征发兵将,但是老军至少要留五千,再征发万人 竟陵!”   “费立国这老贼,收吾国兵械钱粮甚多,却不办好事,他若出一支兵攻略程展,竟陵军哪有余力来江陵!”   这昭庆太子着实是个人才,居然用错误的情况分析出正确地情况。    —   一万五千,这确实是程展眼下能机动的最大兵力,虽然在竟陵屯兵甚多,但是费立国一日不除,则他必须在竟陵屯驻大军。   动员十个军头,一万五千战兵,外加几千名民夫,这差不多是程展所能动用的极限了。   但是昭庆太子的才干不仅仅在此一点:“这次打援失利,是我大 意,以致让三千贼兵窜入江陵!”   “但我军亦新渡四千人,皆为健将所率强兵,会同前次溃退之兵,足足断绝江陵粮道!”   “我军之所以不能克江陵,不是因为我军不勇敢,不是因为指挥不善,而是因为兵将尚少,粮草尚欠,器械未备!”   这确实是南楚军到现在还没有攻克江陵的最主要原因,虽然有舟师甚多,但是一日渡江,除了给养之外,往往只能渡过数千人,而且攻城器械、大宗器械而且粮食往往堆积在码头,根本来不及运上去。   而现在昭庆太子换了思路:“我有大兵在手,后援源源不断,屯积的粮食可供大军半年之需,攻城器械就是打开长安也没有问题,我所以我现在下决心了!”   “围城打援!”昭庆太子冷笑道:“我不怕他的援兵!”   “我准备将以二万五千人和大量的器械围城,将城内敌军耗尽,至于城外!”   “我亲领四万军打援,任他来多少援军,我便干掉多少援军!解思索?”   “属下在!”   “你率一万人机动,作为最后的机会,现在时间在我们手里!”   “我们不着急,让后面的大部队上来,慢慢耗尽竟陵贼地实力!”   “我以一国之力,堂堂正正之师攻一郡之城,看他竟陵贼以一郡之力如何抗我一国!”   “太子英明!”   昭庆太子笑得很得意:“想不想知道周国国内出了什么变故?”   听上属卖弄,那是下属最得意的一件事:“愿闻其详!”   “少   竟陵。   听着花月婵细细的喘息声,程展却放下了那只魔手:“我要回去 了!”   本以为程展会借机羞辱的花月婵有些诧异,但很快显现喜色:“不送了!”   程展拿起那呈报的战报,就往外走去。   他的脚步很稳健。   王亚琴“呸”了一声,然后庆幸道:“还好来了这么一封战报,否则我们都难逃他地魔手!”   “哎……”这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二娘?”花月婵的声音变得温柔了:“二娘?”   二娘却又是一声叹息:“他们男人都这个德性,总是说事业为重事业为重!可那事业,又值得什么?”   她此言一出,三女都是切肤之痛,竟是不言语了。   二娘在长长的叹息之后,转过头去,用秀丽的长颈仰望着天空。   过去多少年来,她从来没有过一天幸福的日子,在这个天空下,为什么有那么多幸福的人儿。   “你们觉得这个小贼怎么样?”   面对二娘的询问,王亚琴心直口快地说道:“我恨不得杀他一千 刀,可舍不得杀他一千万!”   女儿家对了坏了自己贞操地男子,总是有一种特殊的感情,王亚琴如此,花月婵亦如此,她只觉得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如何说起,长长地,久久地,他终于咬碎银牙骂了一句:“这个该死的负心人!”   也不知道她是在骂谁,是王再起,还是王再起。   二娘是那个最标准、最端庄的大家闺秀,她只是看了自己原来细嫩地手,然后问道:“那么那件事情,我们还要不要继续?”   “要!一定要!”    二百八十六章 - 女人们(一)   语冰在程展面前是个很利落却很温柔的女子,但在许 并不是这样。   她脸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只是这么温柔的一面,却让那些下首的江湖大豪们不寒而粟。   做为新一代有理想、有文化、有目标、有头衔的江湖大佬,他们原来是应当腰杆挺得直直,嘴里的言语都是官面话,遇到公人查抄,顺手一扬:“我生意很忙,这件小事不归我管,找我的小弟谈去!”   现在却象一群小绵羊一般,站在夏语冰的下首,等待她的吩咐。   竟陵的黑道人物,现在除了绝对服从程展,那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了:给手下快刀捅死。   以前遇到强势的地方官员扫黄打黑,他们可以从容调度,迂回包 围,金钱攻势,请动美女,动以人情,慢慢地用一手太极功夫,将猛雷般的攻势消于无形之中。   现在却不行了,程展不但是本地人,他一开口,就是黑道上的腥风血雨,这段历史上证明了一点铁的事实:民不可与官斗,黑道同样不例外。   何况程展完全是用以黑道手段来对黑道,眼前这个夏语冰,昔年是名动荆州的“白马银剑”,自被程展收入房中之后,就经常对竟陵武林道上指手划脚,前次更是搞什么“人渣军”的名义,把竟陵黑道扫荡了一遍,抓进去了上千人,其中不乏混迹黑道几十年的老油条,结果被折腾生不如死。活着回竟陵地机会几乎没有。   别看夏语冰是个绝美的大美人,人家是真正的黑道手段,对付黑道人物,一不审讯,二不求证据,讲究的是先处决后审问。   现在她轻笑着布置着一二三四,可是谁都看得出其中的杀机。   她笑得很甜蜜,可是她以让这些江湖大豪见之不寒而粟。别说她亲自出手。就是她身后那两位出手。荆州域内也没有多少挡得住。   那可是清水帮前帮主雨柔琴,河北天威镖局昔日的大当家总镖头解凤舞,这两个女人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原本是一等一的辣手人物,现在再加上借用江湖势力,这段时间在竟陵杀的江湖豪杰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硬骨头地江湖豪杰都被送去阴曹地府了,看看白狼帮主。人家一身横练功夫,又到武当山上学了一身精深内功,号称以一敌百,手下几百个帮众,平时一打出他地旗号,许多青皮无赖都是闻风而逃。   可人家是怎么死地,是被雨柔琴用七重掌力轰得活活吐血而亡,据看过现场的人。那一身的血全都吐出来了。身上连根硬骨头都没剩下了,白狼帮现在只是一个历史名词了。   大伙儿没有这么硬的功夫,只得软了。任由夏语冰摆布,省得她到程展面前吹个枕边风,最后夏语冰的语气却变得有点生硬了:“你们都清楚了?”   “清楚了!”   夏语冰的语气却更硬了:“我家阿展说了,现下兵事甚急,风云既会,江湖上的英雄人物正逢用武之地,都要为国效命!”   这意思很明显:“老子手里随意漏了些沙子,才有你们这些人渣地活路,打起精神来,都给老子卖力些!”   不管是不是程展的原话,也不知道程展有没有这个意思,下面这些黑道人物已经拍着胸膛表演开了:“一定为国效力,请程大将军放 心!”   “一定全力捐钱捐物!”   “对,对,对!请程大将军放心!”   “敌军若来,我们一定死战到底!”   只有几个人说起了苦处:“我们一定尽力效办,可只是寻常小帮 派,实在有心无力!”   “虽然看起来风光,钱也不多,要调人去当兵,也调不来几个!在外地也没有什么势力,只有在夷陵和襄阳有个分舵!”   “是啊是啊,咱们都是本地帮派,乡里乡亲,没往外地发展的念 想,就是襄阳因为大将军的关系,才弄了几个分舵!”   “夷陵也是因为历史的缘故,但是大家在夷陵都有些分舵而已,所以看起来可观,实际摊到每个帮派身上却很弱!”   夏语冰的脸色更冷:“你们只在襄阳和夷陵有分   “正是!正是!我们也没有力量往外面发展!”   “宜陵有多少力量?”   夏语冰似乎是无心地说了一句,这帮人赶紧答道:“那是历史原 因,以前我们竟陵人在夷陵做官得很多,能得到老乡照应,所以都在那里放了分舵,顺便照应照应老乡!”   他们根本不把这当作一回事,虽然在夷陵有几百个帮派份子,但是实力加起来还不够雄据宜夷的铁龙帮一半强,何况现下还是一盘散沙,不成气候。   夏语冰内心却是一阵欣喜。   夷陵这个地方,面对三峡,控扼入川之水道,最是要害不过。   在荆州,只要占据几个要点,就可以掌握荆州了,从长江下游即为夷陵、江陵和江夏这三个点,现在江陵虽然在两军死命地厮杀之中,但是勉强算是程展的据点了。   对于夷陵这个要点,程展暂时没动心思。   但是夏语冰却是动了心思,如果控制了夷陵、江陵,再加上再已谋划许久地襄阳,那么几乎控制了半个北荆州,这么大地地盘,足以开国建业了。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轻笑盈盈,对于雨柔琴和解凤舞道:“两位妹子,就这么定 了!”   竟陵与安陆间的边境。   十几个身穿道袍地流贼笔直得站在人群的中央,在他们身侧的游贼就衣物混杂,气质也不如他们坚定了。   这些竟陵郡的不安定因素,用丧家之犬来形容他们是最正确不过 的。   他们有的是被程展打散的南下道贼,有的是本地道贼,还有人是阳泽海的旧部,有的则是土匪,还有些是本地的私兵部曲。   他们在这里已经流窜了许久,他们的日子越来越艰难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其中有许多信仰坚定的道贼,这支队伍早就散了,一开始他们还依赖于队伍中的本地人到处劫掠,在和各个围子的战斗也获得了不少战利品,即使和程展的新附军战斗,他们也曾获得一些胜 利。   但是现在程展派来剿杀他们的兵力越来越多,现在他们不敢集中上百人活动,只能几十人一股地流散各地。   现在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那穿着白袍的道贼拿着包裹说道:“这是教主带来的金子!还有,教主想方设法带来了一车物资”   “有金子就好!”部众们舔了舔舌头,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这些时日,他们被竟陵军打得到处流窜,现在别说是新附军,就是围子里的乡丁都敢来找他们的麻烦,各个寨子即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接济他们。   只有拿出真金白银,才有贪图钱财的寨子供应食物和其它物资,而且往往高价才能买到少量。   现在这些人流窜于边境之上,虽然还有千余人,但是再这么下去,即使不被竟陵军打跨,自己也要被饿死,即使不被饿死,也会彻底溃 散。   在林子外,就挂着几个被割下脑袋的道贼首级,警告他们随时会变成死人。   白袍人继续说道:“现在本教在安陆形势一片大好,随时会打过 来,送大家去小仙界!”   至于“小仙界”到底是什么,连这白袍人自己也不清楚,大家在意的是那一车的物资和白袍手上的这一包黄金,很沉很沉,足足有好几百两金子。   这足够让他们生存下去了,艰苦地生存下去。   “现在教主叫我把你们都聚集起来,要做一番大事业!”   白袍人带来的不仅仅是黄金、白银、好消息和物资,他带来的还是清虚道的命令。   “和竟陵军来硬的吗?好,老子就等着拼光的这一天了!”   虽然还有蛮勇之徒,但大多数道贼都在摇头:“竟陵军,我们怎么可能拼得过!”   “不用拼竟陵军,而且我们还有援兵!”   白袍兵拔出了长刀,对着道贼下达了:“明天把部众都带这来,大家根据人数来分金子和物资!”    二百八十七章 - 女人们(二)   袍道贼拔出了长刀,对着道贼下达了命令:“明天把 来,大家根据人数来分金子和物资!”   这已经是最后的希望了。   夕阳下的林间显得有些清冷,但林子间乱哄哄地聚集了几百人。   声音十分喧哗,他们的头目也无法控制住部下,因为有了粮食,道贼兴高采烈地点起了火,吃上难得一见的热菜热饭。   他们这段时间疲于奔命,即使是几个农夫,都敢于来招惹他们,而且很多时候遇上几个农夫,他们都得退避远遁,让他们完全成了惊弓之鸟,人是越来越少了。   现在可好了,聚集了好几百人,其中还有几个头目身上披了皮甲,又从那个新来的大头目手上拿到了粮食,据说接下去还有金子可分,他们是兴奋地想着这一点。   林子外那几个被悬首示众的道贼头颅也被摘了下来,他们都有些兴奋,那是因为金子。   金子,金子,金子!据说教主派来的大头目是个上仙,随身带了好几百两金子,到时候每个人都可以分到几两。   几个头目也是尽可能把自己的手下都给带过来了,他们听着那大头目的命令:“都到齐了吗?”   “都到齐了!”   “那先用饭,然后按人头分金子!”   有什么比在山野间狂奔几十天,不得片刻休息,终于有安宁的一刻更为宝贵?   即使有新附军和农夫来追剿,他们也不怕。新附队一般都是一队一队地出动,这里可有好几百人啊!   等酒饱饭足,道贼都是宽了心,有地坐在地上,有的卧在地上,享受着难得的休息。佩 佩贡献   白袍的大头目笑着说道:“分金子了!分金子了!”   所有的道贼立即都兴奋起来,眼睛直盯着白袍大头目手上的包裹,很沉很沉。到底有几百两金子啊?   白袍人笑着打开了包裹。他大声叫道:“大家跟我干。去竟陵郡城去干番大事业,到时候亏待不了大家!”   包裹打开了,没有金子,只是一把雪亮的单刀,两个贴得近的道贼没看到金光,只看到银光一闪,接着两颗脑袋就飞了:“是奸细!”   白袍人已经手起刀落。在道贼造成了一片混乱,他身边地几个卫士也纷纷动手。   “是官军地奸细!”   “我们上当了!”   “大家快跑啊!”   “快跑!”   “不好被官军围住了!”   白袍人出手甚是优雅,但下手狠毒无比,竟是接连斩杀了六七个,而四面八方则是不断涌出大量兵力,把这些道贼尽数剿杀。   “立即投降,否则不留活口!”白袍人大声叫道:“全部杀光!”   到现在这个地步仍然在外飘泊地道贼,都是真正的老贼。即使不是南下的老贼了。也是对程展有深仇大恨之辈,一般情况留之无处,而四面而来的官军也是毫不留情。无情地展开了杀戮,刀光如浪,枪尖如 潮,把这群道贼斩杀了近半。   可惜这些道贼刚吃了顿饱饭,精神全都松懈下去,根本无能抵挡官军如潮的攻势,几个机灵点地立即扔下了武器:“我们投降!”   “我们投降!”   “对,我们都投降!”   “投降!投降!”   ‘留下小的一条小命吧,小的做牛做马,一定报答几位!”   “小地投降了,千万别杀小地!”   虽然还有人在顽抗,但是不到半刻钟功夫,战场上只剩下两种人:死人和俘虏。   俘虏们抱着头,惧怕地看着这些官军,这些官军不是新附军,而是真正的竟陵老军,他们笑骂着:“看你们还往哪跑!叫你们跑!”   夏语冰骑在健马之上,身后跟着雨柔琴和解凤舞,也是英姿飒飒,直朝着白袍人叫道:“卓姐姐,这一回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那白袍人松开绑带,一缕青丝散开,竟是个绝美佳人,正是闻香教中卓兰香,她只是淡淡地说道:“这只是区区一桩小事而已,何足挂 齿!”   她昔日在闻香教   这凶险百倍的事情都做过了,何况这些流寇,虽然说 穴,可谁是老虎,这就很难说了,凭借着卓兰香和手下亲兵的武功,从哪里都可以杀得出去。   只不过这一回,她替程展立的这一件功营,确实又是奇功一件,现在这大股的道贼已经彻底被剿灭了,剩下的只是些零散的道贼而已,农夫都可以收拾他们。   只是夏语冰却道:“卓姐姐这一回功勋,我是一定要对阿展好好说一说地!”   她身后二女一听这话,尽都笑了。   卓兰香脸一微红,却是也跃上马去,四女并排而行,她朝着夏语冰问:“这些人渣,留之何用?不是你要求,我半个也不留。”   雨柔琴替夏语冰答道:“卓姐姐,都可以补到任战军去,最近江陵地战事打得很激烈,任战军的兵员损失很大,正需补充!”   这正是她的主意,她当年经营清水帮,核心骨干不过三百余人,每有大战就四处纠合乌合之众,倒也能造出声势来。   江陵与卓兰香及旧闻香教系统利益相关,因此卓兰香也很关心: “江陵地情况怎么样了?任战军不是刚补了一回人渣吗?”   “人渣就是人渣,派不上多大用场,逃跑的多了,畏缩不前被正法的也不少了!”夏语冰答道:“昨天来报,援兵又受了挫折,折损了数百人!”   “据阿展说,人家是纯心想要围城打援,收拾咱们的援兵了,咱们几支在城外的游击之师,现在都受了些挫折,接下去阿展有新的准备 了!”   卓兰香却是笑了:“那江陵外依旧战火连天?”   夏语冰很警觉地问道:“嗯,你想去?那可不行!”   卓兰香却是很聪明地笑道:“竟陵军中的几员大将,我也是见识过的,他们都受了挫,我这个小商人又有什么法子?可是听说长江下游有好买卖,我倒是可以去添根柴火!”   “庄寒涛?”夏语冰立时明白过来了:“怎么说?”   卓兰香笑了:“你们家阿展跟我说过一个事情!”   袁雪衣雪一般的脸颊,总是带着一些潮红。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在竟陵竟然过着这么荒唐的日子,程展对她宠幸得有些成份,或许是她敏感的身份,或许是她的气质,总是会把她叫去大被同眠,一龙数凤,把她折腾得起不了床。   这叫她情以何堪,她受到的教训,从来是规规矩矩,即便是枕席之间,也是讲求礼仪,可是程展却根本不管这些,每次总是在那么多姐妹面前,把她摆弄成那么难堪的姿式,发出那样的淫声浪语。   她可是大家闺秀啊。   袁雪衣是真正的大家闺秀,甚至不是普通的大家闺秀。   她的娘家,绝对是真正的世家大族,是传承几百年的名门,在家中她受到的教育是不可多走一步路,不可多说一句话,若非这一点,她也不会成为卫王妃。   但是现在程展就是喜欢把她在床上任意折腾,连一点尊严都不留 下。   而现在,她手上就拿着一封娘家写来的家信。   她的脸很恬甜地看着这封书信,她对娘们的一切选择都做好了足够的准备。   毕竟越是世家,这规矩就越多,但是真正看到书信的内容之后,她也不由为之色变。   这些天来,她收到了不少的书信。   在家中,她就和许多名门世家有过很深的联系,特别是成为卫王妃之后,这种联系就更深了。   现在她虽然不是卫王妃了,但是这种联系还在,她发出的书信只是陈述下自己的处境,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回复的书信。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得到这样的回复。   她又把自己家中回过来的书信看了一遍。   这只是简简单单的两张薄纸,也没有什么长篇大论,但是袁雪衣始终觉得不可思议。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二百八十八章 - 女人们(三)   展拿过袁雪衣的家信之后,细细读过之后,先是诧异 后就发出控制不住的笑声。   只是笑过了以后,程展不得不正式考虑起袁家在书信里的说法。   既没有对袁雪衣提出任何的要求,也没有什么理解或责骂的言语,或者是表示理解的言语,只提出一个报价。   一个很有趣的报价。   一个很兴趣的头衔。   都督南荆州内外诸军事。   南荆州都是南楚的地盘,周国没有南荆州一寸土地。   所以这个头衔品位极高,却一向是虚衔中的虚衔,程展给别人颁发的都督南荆州内外诸军事不下十个,而现在在南楚打着这个旗号的还有庄寒涛。   但是笑过之后,程展却不得不慎重考虑起这个建议。   八万两银子,购买一个都督南荆州内外诸军事似乎是太贵了,实在太贵了,毕竟这似乎是个虚衔。   但是程展拿自己的情况一对照,却再妙不过了。   现在程展的地位在荆州很奇怪,在名义上,他还算是官军,并没有同清虚道同流合污,是官军中的坚定力量,甚至还发挥高风亮节去支援江陵。   但是实际上,他却是大周朝明令颁发的乱贼,抓到程展之后可有重金悬赏,对程展更是格杀勿论。   至于他打出的旗号,也就是自己的控制区有效,他往江陵输送兵 力,过路郡兵都是推三阻四。若不是因为闻香教在境内生变,说不定就要强行阻挡。   这样难堪的情形还有许多,正所谓名不顺而言不顺,一个成功地造反者必须要重复一次从贼到官的路线。   窃国者王,程展重新仔细看了看这封信,又发现了许多有趣的东 西。   都督南荆州内外诸军事,在别人来说是纯正的虚衔,但是现在这个头衔对自己来说。简直是量身打造了。   首先这个头衔是正式名义。而且是大周皇帝亲自颁诏。不是那些胡发颁发甚至是自称的名义可比,这么一个名义恐怕就价值万金了,而且程展给部将颁发的头衔,也将会得到大周朝的承认。   不仅仅有正式的名义,而且还宣布由于南荆州尚未光复,所以把北荆州数郡暂由竟陵军寄住,这几个郡就包括了程展已有和将要吞并甚至是计划吞并地所有郡县。   绝妙啊!   程展笑着问袁雪衣:“你们家里能不能帮我弄到?”   袁雪衣是世家出身。对于此再在行不过了:“现在这个局面,只要你肯做出一点姿态,再加上我家助力,这个头衔虽高,却绝非难以弄 到!”   说着,她又笑了:“就怕夫君手上没有余银,除了我家之外,尚有许多世家愿与我们来往!”   这些来往地书信和袁家一样。绝不谈半点感情。但是双方可以进行资源上地交换。   他们所多余的,往往是程展所欠缺的,比方说某个河南的世家现在苦于道贼的围攻。想向程展进口一大批兵器,而他们手上却有大批的铜锭。   袁雪衣轻拂长袖道:“奴家这就去回信了!”   程展却是一笑,一个虎扑,恶狠狠地说道:“夫君有重赏,请夫人先领了!”   不多时,又传来了袁雪衣那娇滴滴的长吟声。   本来这个时节,沈知慧是需要在家静养地,毕竟她刚刚生养过。   但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她必须亲自处置。   几十个大小师傅都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等候着她的视察。   他们已经忙碌了一个多个月,现在由地位极高的雨村大师傅等待着最后的决定。   雨村神情很严肃地说道:“夫人,这便是样品了!我们动员了几百人,辛辛苦苦了这么多天,才弄成了这一批!”   沈知慧是程展的正室,她的地位谁不清楚,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沈知慧,等候着她的裁决,沈知慧拈起了一枚铜钱,小心地看了看,然后才说道:“这钱不错啊!不比真钱差!”   圆径方孔地铜钱看起来已经有些陈旧了,但是做得份量颇沉,那正面刻着:“当五钱!”   这么一枚铜钱,只有普通一文铜钱地两倍重量,但是却   五文钱,雨村笑着说道:“何止是不比真钱差,比真 足,我们往里加了白铅!”   “白铅?那不容易磨损?”沈知慧这点见识还是有的:“这可是劣钱啊!”   如果上好的铜钱,那么是尽量多加铜,份量越足越好,但是钱越 劣,则白铅之类金属地比例越高,而且份量还严重不足。   “只有这样,才能比南楚的钱还要大,还要重,还要沉!”   雨村非常得意地介绍道:“都是按南楚的好钱模板来筑,这钱在南楚最流行了!”   在南楚,也曾发行过当五钱的铜钱,甚至有当十钱甚至当二十钱的铜钱,但是这两种铜钱由于引起恶性通货膨胀,以致发行的第二年就宣布废止了。   沈知慧点点头,又询问道:“都有几种?”   雨村这就得意了:“现在咱们赶制了十二种南楚大钱,因为加了铅和白铅,所以看起来又大,份量也沉,实际工价却甚便宜……”   他们想要制造的假钱,根本就是南楚现在根本不存在的“当五 文”、“当十文”、“当十五文”、“当二十文”,雨村甚至笑着指道那枚最沉的大钱:“这就是当百文钱啊!”   就这么一枚大钱,也就是五枚普通铜钱的大小,就可以当一百枚铜钱来使用,相当于一分银子,绝对是属于劣钱中的劣钱。   普通商户是绝不可能收这样的劣钱,历史上推广这样的大钱,都是政府强行推销,但是在缴纳税赋的时候,政府又不肯承认其合法性,而且这样的大钱只要合法流通,私铸就蜂拥而至,往往只能流行年余。   沈知慧很拉风地问道:“那么我只想知道,总共能出多少钱?”   雨村应道:“现下师傅多数去制造兵械了,只能临时多抽调些小工来,但是如果全力开工,一日当可以出钱万枚!”   沈知慧点点头:“那多出当百文的大钱,尽量多出,现在有急 用!”   雨村当即知道:“请夫人放心,一定去办!”   只是他有一点硬是不明白。   但凡制造假钱,必须要有一个真钱做为原版,但是现在他们制造的这些大钱,根本不存在原版的真钱。   南楚富庶,每枚铜钱筑得份量颇足,与周币和燕币相比,都属上佳之品,而他们制造的这些大钱,至是劣币中的劣币,伪币中最差的伪 币,这种伪币虽然纸面的价值很高,但是实际含铜量太少,恐怕是没办法花出去,能给谁用啊?   恐怕这批钱难以在江南使用,最后还得重铸吧?   馨雨早已等在门口了,一见沈知慧出来,就迎了上去叫道:“夫 人!”   “嗯!”沈知慧很有大妇风度:“我去里面看了看,雨大师傅很有心,现在已经筑好三万多枚钱,接下去再赶筑一批!应当赶得上你兄长起兵。”   “多谢夫人!”馨雨低下头去,轻声应道。   “你倒是好狠的心,给自己的兄长也只给这样的劣钱!”沈知慧笑骂了一句,只是她的神情却充满了愉悦。   馨雨越不照顾庄寒涛,说明她越是替沈家考虑,只是馨雨所想的却不是这样的:“夫人,我兄长在江南数起数落,终不能成事,给他再多的援助,恐怕亦无济于事!”   庄寒涛确实是个不能成之事之辈,沈知慧点头道:“你倒是比你兄长清醒些!天水庄氏,早已经落花飘零了,你兄长若真想求一场富贵,何必跑到江南去?”   “凭你兄长的名份,召集些人马,先委屈个幢主,阿展总是肯 的!”沈知慧笑着说道:“可是他心志太高,跑到江南去起事,我们前前后后也是赞助了不少,可是哪一次不是兴师南渡,只身渡江?这一回恐怕也不掀起什么波澜来!”   “这一回倒可以掀得一场波澜来!”馨雨柔声答道:“夫人不知,这大钱妾身下了好大的精力才想到的!”   “你还有更深的用意?”这回连沈知慧都诧异了:“我只知道李晓月那边这一回下了心思了!”    二百八十九章 - 女人们(四)   这一回倒可以掀得一场波澜来!”馨雨柔声答道:“ 这大钱妾身下了好大的精力才想到的!”   “你还有更深的用意?”这回连沈知慧都诧异了:“我只知道李晓月那边这一回下了心思了!”   馨雨微微点了点头:“晓月姐姐那边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了,谁都知道,我们第一劲敌便是南楚了!”   无论形势如何发展,无论敌我之间如何变幻,南楚都是程展的劲 敌,这是程展所处的地理位置所决定的。佩 佩贡献   程展以竟陵为根本,无论是北取襄阳,还是南略江陵,都势必与南楚收复荆州的意思相冲突,双方纵便有稍稍缓和的片刻,但接下去必定重开战火。   故此,竟陵方面便是想尽一切办法削弱南楚的实力,馨雨这个计划便是费尽他千辛万苦才想出的:“往岁援助我兄长,因无制钱,只能用银两支援给予,但银两之物,是我之根本,岂可轻许他人,何况我兄长志向太高,虽然起事多次,但若论给南楚之损害,却始终是第一次为 强!”   那是事发突然,很占了南楚军的便宜,以后庄寒涛起事,竟陵方面给予的支援一次多过一次,但是战果却一次比一次弱,因此馨雨改换了思路:“我和晓月就商量着,怎么样才能在规模不大的起事当中尽可能多造成一些伤害,惟大钱无他法!”   “为何?”沈知慧询问道:“此法若好,我们便拿去对付费立 国!”   “我们和费贼都是用大周制钱。只有一个闪失,这大钱便会回流,所以这法子只能对付南楚!”馨雨的脸上很有神采:“我将大钱赠于我兄,任他在江南行用,我兄长苦无军饷,必用此钱发给军饷,强购粮 草。佩 佩贡献”   这种大钱起着一种军用票地作用,但是沈知慧不觉得会造成多大损失:“那又怎么样?”   “南楚发过大钱。五钱、十钱都有。在民间造成过不过恐慌。我们也是拿这种大钱为样板,现在制一枚大钱,不过一两文钱,即便是当百文大钱,工价亦不过数文,但是一枚当百文钱给南楚造成的损害,决不止百文!”   沈知慧还是不明白其中道理。馨雨便细细道来。   在后世,有一个知名的理论,谓之“劣币驱逐良币”,大致和馨雨的构思差不多,这等劣币,庄寒涛手下官兵是绝不肯多留一刻,谁都知道这等大钱随时有可能会一文不值,他们会千方百计地去兑换物资和钱粮。   而南楚的平头百姓或者商人。也不会把这种强买强卖的大钱留在手里。因为谁都知道他随时会停止流通,尽可能第一时间把他花出去,把真正的南楚制钱保存起来。   正如现代人手上有一张正在升值的欧元和一张不断贬值地津巴布韦币一样。谁都会把正在贬值地津巴布韦币率先花出去,而留下那张欧 元。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庄寒涛地部队过境,那么这个地区通行的货币很快会变成了这种非法的大钱,所有的南楚铜钱都会被收藏起来,大钱越是流行,恶性通货膨胀就越厉害,对南楚经济造成的损害就越大。   “焚毁几个村子,只要有人,就能重新建起来,但是钱法一坏,却是要费尽无限心血才能重建!”馨雨说道:“我筑一枚百文大钱,南楚为重建小钱的信誉,花费的金钱绝对不止百文!”   而且馨雨地计划还有更狠毒的后招,这个后招却是不用程展和竟陵出面,因为一枚百文大钱将在市面理论上价值很高,即使不能当百文 钱,人们也会把他当数十文钱来流通,毕竟庄寒涛的士兵是将他当一枚百文大钱花出去的。而且这种劣币是以曾经发行过的南楚大钱而仿制出来的,虽然纯属子虚乌有,但却具备很大的欺骗性,会让人误以为这是一种真钱,利于在市面上挤占小钱的市场。   但是不变地是大钱地实际价值,一枚百文大钱的实际价值不过数枚小钱,面对大钱的流通,必定会有人利欲熏心,这可是几十倍利润地好事了,私铸在短时期内会蜂拥而至,必有豪强争相把小钱改铸成   市面流通,因而小钱越多,大钱越多,而恶性通货膨 止了。   以往程展支援庄寒涛,皆是银两兵器,现下程展只给这种劣钱和少量物资,名义上这一次庄寒涛会得到几十万贯的军饷,但实际只用了几千两银子来铸钱。   但是庄寒涛再不满意,也只能认命,至少有了这批大钱,他才能给部众发放军饷,采购军资,何况就是这数十万贯地军饷,他尚且只能分批领到,第一次只能领到六万贯。   大钱初行之时,南楚军忙于军事,想必无瑕分心处置,等到大钱为害之时,他们就是想处置,一时间也难以处置了。   馨雨打得当真地如意算盘,沈知慧却是看出其中的问题:“这件事成与不成,关健还在于你兄长能不能掀起一番风雨来!”   馨雨轻轻笑道:“这是晓月姐姐的事情,她早已胸有成竹了!”   李晓月同样才生养过三个月,但是现在她地房间,早已是常有女子来往,这些女子都是程展从安陆救出的秀女,现在职司协助李晓月。   从大江南北,成百上千个情报人员源源不断地把从外围和情报来源那获得的情报汇报到李晓月这来:“南楚又有一部准备渡江北上,总数不下三千人!”   “北渡楚军,连同夫子,至今日已达六万七千人,除去民夫及其损耗,至今日有可战之兵约四万六千人。”   “待渡之楚军,总数约二万,尚有民夫数千人。”   “我军在江陵城外再度受挫,折损近千人,其中战死、被俘、失踪约六百名,据观战之人谓,被敌俘去不下二百人!”   “昨日我军所受损失,已经确认,总共死伤三百六十人,损失虽 少,但皆是精兵,对士气打击小小!”   “敌军对江陵之围攻,仍旧是偏师逐次攻城,制造攻城器械甚多,但江陵城中,据说军士损耗亦多,所余粮草亦不多!”   “襄阳官军获小胜,安陆道贼准备调一部贼兵北返!”   “官军在河南又受挫败,折损杂号将军四人,官兵死伤不下两千 人!”   “关中道贼贼势大炽,加上柳家叛军生变,长安外围仍屡见贼兵,处于半合围之中!”   “关中官军据云大挫,中军有五六千人尽数折损之说,尚不能确 定。”   “蜀中战局依旧纷乱,尚无其军下三峡出宜夷之计划!”   现在协助李晓月的,不仅仅有秀女,还有程展手下的一群娘子军,她们一个个把江陵、南楚、关中、河南等方面的情况汇总起来,交给李秀月,由她来作最后的处置。   而现在站在李晓月的对面,则是主动前来协助的夏语冰:“我和两位姐妹最近处置些小事,倒是听说到些消息,特来知会一声。”   夏语冰掌握着不少江湖势力,而李晓月的情报部门很多时候需要江湖势力的配合,双方的合作一直很愉快,因此李晓月轻笑了一声:“谢谢夏姐姐了!不知姐姐有什么好消息?”   夏语冰正声道:“不知道晓月妹子对宜夷可有兴趣?最近我发现不少竟陵的江湖门派在宜夷都有个不大不小的分舵,倒是可以利用!”   “宜夷?”一听到这个名字,在场的女人都竖起了耳朵,虽然宜夷不是工作的关健,但是她们早已经在宜陵布了一个点,只是李晓月却笑了:“实在是谢谢姐妹,这个消息我也知道,但一直没有注意。”   她朝下首的一对姐妹花说道:“你们天山派在宜夷也有分支?”   冷秋月和冷秋霜姐妹答道:“有个师兄在宜夷谋生,也有点人马,但是他是有家室的人,让他帮些忙,做我们的外围那是没问题的,但真正到关健时候,却还是不济事的!”   “宜陵这个点,关健得很,我们得把紧了!”李晓月答道:“夏姐姐,你来的正好,我这里正好一桩大事需要你帮忙。”   她加重了语气:“是阿展的事。”    二百九十章 - 女人们(五)   宜陵这个点,关健得很,我们得把紧了!”李晓月答 姐,你来的正好,我这里正好一桩大事需要你帮忙。”   她加重了语气:“是阿展的事。”   夏语冰一听这话,当即郑重起来,问道:“只要是阿展的事,我手上的江湖人物,都任你调用。”   “这便好!”   “说吧!什么紧要的事情?”夏语冰开门见山:“需要多少人 马?”   “还是庄寒涛的事情!”李晓月即使坐着,她的身材还是差不多和站着的夏语冰平齐:“我们在江陵耗不过南楚,想在他们后面点一把 火,馨雨妹妹那边想了一个好点子,这把火估计能得点得太烈一些!”   “没问题!”夏语冰答道:“我们可以付出一些牺牲,在南楚我们也有不少可用的人物!”   李晓月加重了语气:“这一回是在江陵以下!”   “我知道!”夏语冰答道:“理论上我可以提供几十人江湖人物,另外还有一个队主,即使不能拉出来,也能提供很多帮助!”   李晓月答道:“这一回倒是有地方豪强相助,起事之初,庄寒涛说不定真能掀起一番风浪来!”   却原来这一次庄寒涛之所以改在江陵下游起事,是因为和那里有张南山五兄弟协助有关,这五兄弟一家是赤贫之家,身无立锥之地,但是自小便能打,在乡里极有威望。能聚集几十人来。   这张南山张氏兄弟之长,经过多年奋斗之后,终于混到了一个税 吏。但是他贪杯误事,又好赌如命,把经手的税款全部花个精光,事后弃职潜逃,逃回了老家。后来立了个山寨,聚集百八十个亡命之徒。   这五兄弟本是本地地流氓恶棍。立寨之后却是惧怕官军来剿。又无经济来源而十分困顿。索性决定玩一票大的,把庄寒涛这个起事专业户请了过来。   须知庄寒涛在这方面可是专业人士。也有着上百个亡命之徒,有着起事的专业经验,还有大量地军资钱粮,加上庄寒涛经过实地考察之 后,发现当地官吏甚是残暴,贫婪无比。横征暴敛。民心思变。象张南山兄弟这样准备起事的大小山寨,不小数十人,一旦起事就可以召集数千人,当即是一拍即合,一同准备起事。   而经过李晓月的联络,恰好有一个队主犯了大罪,同人一起狂赌,将本队数个月的军饷尽付赌场。也准备学张南山弃职。经过联络之 后。也愿将自己一队人拉出来共襄盛举。   但是凭借这帮恶棍、流氓、流窜犯。尚不能掀起天大的波澜,因此这就是李晓月计划地关健点:“这便是了!”   说着她拿出了一宗档案递给了夏语冰。   夏语冰当即不客气打开档案,就翻阅起来。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但是只看到这卷卷宗之后,当即是一片喜色,问道:“咱们地人打进去 了?”   这可是南楚军情监地档案,而且不是普通档案,而是人事档案-所有档案最绝密地一种。   在任何一个时代,间谍档案往往是不立文字,而且即使立档,也不会把所有的间谍档案都罗列进去,而且这种档案一般都不会写清对面地真实身份,甚至连可以披露其身份的信息都可以尽量含糊。   这份人事档案就记载了一个南楚档案的履历。   这个人是与沈家有着世仇,家破之后成为了沈家的家奴,从小就立志要消灭沈家,但是他一直在失望渡过,在十年前,他尝试地主动与南楚间谍机关进行联系,当时建立了联系,但是不久因故双方失去了联 系。   在这十年间,他在沈家地位逐位晋升,到了最后成为沈家的重要人员,可以参加许多高级会议,甚至参加程展本人召集的重要会议。   但是他始终不能同南楚联系上,在联系中断数年之后,他在去年冒险地南渡长江,结果被南楚巡江船捕获,后来重新与南楚军情监建立了联系。   他是属于那种为了理想而做地间谍,而且冷静,忠诚,懂得什么是真正地重要人物,这是任何一个招募者所希望招募   种人。   在这一年之中,他向南楚军情监提供了大量的情报,其中包括竟陵军的编制、兵力、建制,一些部队调动的情报,许多高层决策地情报。   所有的情报都可以用价逾千金来形容,特别是一些竟陵军调动和决策的情况,绝对不是用金钱可以买动的,南楚军情监的高层在档案上写着这样地评语:“这是我们在荆州最好地人才,胜过一个整军!”   这种形容恐怕不能正确估计他提供的情况,在他提供的情报里面,甚至包括了一次程展召集竟陵军支援江陵地最高会议的内容,在那次会议上,程展亲口提到了:“我们决不能放弃江陵,也不能放弃邓肯和几千名我们的战士!”   这句话被着重标示出来,而且夏语冰可以确定这份情报可以是确定无误,因为她也参加了这次会议。   这里面的每一份情报都应当是千真万确,都是竟陵军的最高机密,甚至有竟陵军在江陵前面行动的一些汇报,夏语冰不明白这个代号南楚代号“轻风”的间谍到底是谁,但她知道他造成的危害,她询问道: “这到底是谁?”   “轻风,十四个月替南楚提供了七十八件情报,平均每个月接近五件,每一件都是最重要的战略情报,被南楚誉为‘荆州谍报之王’!”   李晓月笑了:“但是重要的,他是我们的人,从始到终都是!”   一个被荣誉南楚在荆州最重要的间谍,却被确认是双面间谍,竟陵对南楚荆州情报系统的渗透之深,可想而知,一个讽刺的事实是,在李晓月的操纵之下,虚构了一个庞大的南楚间谍网,李晓月所需要的间谍经费,几乎有三分之一是从南楚那蒙骗过的。   但是夏语冰还是说出自己的不解:“为什么?这些情报可是千真万确的!”   “说真相!但不说所有的真相!”李晓月道:“这就是间谍的一条准则,所有的情报都有着时效性,我们提供的情报虽然重要,但是到军情监手里,然后转到指挥官手上的时候,至少大部分都已经失效了!”   “对于我们,第一时间他们需要什么样的情报,这便是一项最重要的成果!”   “关健的是,我们要南楚军情监依赖我们的‘轻风’,不再开辟其它的情报渠道,这也是一项重大的成果!”   “但是我也不没想到会玩得这么大!”李晓月不得不承认:“我们只是想培植一个重要的战略间谍,但是似乎玩过火了!”   “我们提供的情报,即便不是全部是真的,但也包括很多真实情 报,现在我们透露给南楚的情报,每次要经过充分讨论,由我阅审,报阿展批准才可以,这一次我们要利用轻风透露庄寒涛起事的情报!”   “不包括时间、地点、规模?”夏语冰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军情监肯定以为他会在上游起事?”   “没错!这一次南楚在江南所留存的兵力虽然不是很多,但只要反应及时,庄寒涛的起事绝不能坚持半个月!”李晓月微笑着说道:“所以我才提供一份真实的情报!”   “在得到这样的情报,南楚想必会把大部分调到上游去!”夏语冰很快就明白:“我可以在上游制造足够的迹象!”   没错,夏语冰可以在长江上游可以制造足够多的迹象,比方制造流言,制造恐慌,让外围屯积药品、屯积兵器、屯积粮食,让人向官府报密……   而庄寒涛的起事,会在南楚完全无备的地点揭竿而起,在李晓月的策划之下,必定搅得天翻地覆,甚至逼得南楚不得不从江陵退兵。   而且很重要的一点,夏语冰替李晓月指了出来:“在经历过这番打击之后,那个‘轻风’的身价恐怕再涨几番,南楚军情监会这么想,他不是警告过了,庄寒涛确实发动了一次起事了!这是千真万确的情报 啊!”   真正的事实,永远会掩盖在表面的事实之后。    二百九十一章 - 女人们(六)   一个暗器高手,都会精确得计算出自己手上还留存有 而用暗器的女人,往往很擅长于勾住男人的心。   唐玉容亦不例外,她不仅仅要勾住程展的心,还要勾住程展的胃。   这一桌菜,从上好的江蟹,到程展素爱的红烧肉、白切鸡,还有青菜,前前后后共有几十道菜,都是唐玉容费尽心机和手段才弄出来的,可是桌上的女子吃得开心,唐玉容最想勾住的男人,却似乎吃得索然无味。   程展的前面摆着他最喜欢的红烧肉、白切鸡,往常时日,他是号称“惟红烧肉一大块,白切鸡一盘,外加米饭一碗,人生至乐是也”,但是现在却是有些神游天外,时不时地思索着那心头之事。   唐玉容看在眼里,痛在心头,她轻轻地问道:“阿展,要不要叫厨房再上几个小菜?”   他的身旁,穿得很是清凉的雨梅香脸色依旧洁白如雪,但是总有些过于飘逸的感觉,一听到这话,当即替程展担心:“哥哥?”   程展却是淡淡一笑,转脸朝着有些病殃殃的雨梅香问道:“梅香,你替哥哥多吃几个菜!”   雨梅香这段时日虽然去了余毒,但是那奇毒何等强烈,事后倒落了个后遗症,身体一直不曾调养好,时不时贴在程展身边做个百依百顺的妹子,程展对于她也怜惜得很。   雨梅香听了程展的话,那脸上浮现几分喜色。当即筷子连起连落。接连夹了好几个爱吃地小菜,平时她胃口甚小,一日也吃了不这么多:“我最听哥哥地话!”   程展看着她吃了这么多东西,登时心情好了不少,当即是也夹起了一块红烧肉,配着一碗菜就狼吞虎咽下去。   唐玉容登时开心起来,看着程展刚吃完一碗饭,她已经替程展又打了另一碗饭。悄悄地递了过去。   程展也不客气。直接接过来又虎吞虎咽起来。接连是用了三碗 饭。引得众佳丽指指点点,却是脸带秋水,眉若春山,个个皆有喜色。   这些时日以来,程展可谓诸事不顺。凡事既然不顺心,程展的心情自然不佳,常常整日忙于公务。饭量亦不佳,怎料想为了雨梅香这一 语,竟引得他心情大好。   三碗饭用毕。程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着这满室娇娘,手一拍 道:“我倒是糊涂了!”   唐玉容接了过去:“夫君怎么糊涂了?”   沈知慧也道:“阿展是怎么个糊涂法子!”   程展却是只觉得满腔的雄心壮志登时而发,把心中的不平之气尽数扫平。他连道:“好!好!好!”   这些时日,前线的战报接连不断,虽然战士拼命搏战。但是南楚军决不是吃素的。他们给竟陵军造成了非常大的损失,公开的说法是将士死伤已达三四千人,可是程展却是真正知道内情地。   到现在为止。投入江陵战场地兵力已达二万四千余人,加上江陵 军,几达三万人。但是战事屡战不利,和江陵军地死伤合计在一起。死伤失踪不下六七千人,会同病员,减员几达万人。   他一边说着,他击节赞道:“我少年得志,凡事无不得意,尤其是能与众位夫人结成缘份,更是三生之幸,但我这一生,未受大挫,江陵一役,诸战不利,是我一生之最大挫折!”   他一直不承认江陵之役,是他人生中地败笔,现在坦然承认,倒是有一种风清云淡的感觉:“我何须惧他十万精兵,我何须惧他水师无 敌,我何须惧他运筹帷幄在我之上!”   “我之所以能成事,不在于兵强马壮,不在于钱粮富足,而在于我之朝气腾勃!”   “高楼倾尽三杯酒,天下狗熊在眼中!我又何惧他南楚这些会只打水飘之流,我便去点齐大兵,与他决一死战!胜便胜了,败不过重头再来,我这点年纪,有的是东山再起的时间!”   那边司马琼却是觉得程展实在有些孟浪了,那南楚在江陵屯集大 兵,兵强马壮,非一役而能破之,那昭庆太子亦是天下间的英雄人物,岂能轻视,她试探地问道:“阿展,这会不会太孟浪   旁边沈知慧却是杀攻决断惯了,赞同程展道:“阿展!你地想法甚好,这些时日我们不断往江陵添兵,这才是孟浪,当初我军若一举添兵万人,就不会有今天这种被动局面了!”   旁边袁雪衣等诸女亦各有想法,纷纷提了出来。佩 佩贡献   程展却是甚是开心,他笑而不答,只是看遍满屋娇娘。   唐玉容却是动容道:“阿展,莫不成你有成竹在胸?”   程展转眼看了雨梅香一眼,有些怜惜地说道:“哥哥这就要披征衣而去了,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雨梅香两行泪水就落了下来,她跳了上来,紧紧地抱住了程展: “哥哥……哥哥!”   她的言语不多,但是那关切惜别之情,却是实实在在的,程展轻轻的捏了一把那还带婴儿肥的小脸:“等哥哥回来!”   “嗯!”雨梅香的声音低了下去:“想同哥哥一起去,梅香想作哥哥的好妹妹……”   她后面这句话,却是带着无限的暧昧,程展却是大声笑了起来,雨梅香地头低了下去。   “你已经是哥哥地好妹妹了!”   事实上论年纪,雨梅香比程展还要稍大一些,但是雨梅香还是鼓足了勇气:“梅香想作哥哥真正的好妹妹!”   程展看了看可爱的雨梅香,却是印上一吻:“等梅香调理好了,咱们会有好多事情可以做地!”   旁边司马琼却是等雨梅香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才追问道:“阿 展,你这事是不是太孟浪了些?”   程展却是张开了双手,这双手是一双男人才具备的手,程展很有锐气地说道:“一切事情,都是要靠这双手才行了!”   “只有有决心,这个世界上没有办不到的事情,只要有决心,多困难的事情都能办到!”   “这个世界,最困难的一件事便是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这是少年最可贵的品质。   程展的眼神里带着智慧和决心,他握紧了拳头:“我现在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心!”   “你已经成竹在胸了?”做为一个非常了解丈夫的女人,唐玉容开口询问道:“你只是欠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没错!”程展神情飞扬:“我先后构思了二十多种略取江陵的计划,但是无一具有可行性,直到最后,我才算明白了!”   “我竟陵军之兴亡成败,皆系于前线将士之身,我身为全军之统 帅,怎能稳坐竟陵,坐视前线将士之血斗,其间更有犹豫不决,此我大错也!”   “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不可能只有庸人的字典里才会有。  之光荣,不在永不失败,而在能屡败屡起。”程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把他的雄图尽数付出了。   “此回我经略江陵,尚有一万五千兵可以机动!但我需要做到不仅仅是击败南楚军,拿下江陵!”   “我要击败南犯的道贼,把大江与大山之间的所有土地纳入我们的长剑之下,用我们的长剑保护这块土地上的人们!”   他说话间极具魅力,众女都有一种迷醉的感觉,特别是寒珑月一听“大江和大山之间所有的土地”,当即是又喜又惊,询问道:“你要南取两郡?”   程展现在想要做的,似乎不仅仅拿下江陵,而且他还要替闻香教旧部实现期盼已久的梦想,拿下竟陵与江陵之间的两个大郡。   如果程展的计划能够实现,那么他不再是一个地方豪强,而是掌握着天下间的强者,据有五郡,兵民百万,即使是立国亦可。   这是程展一生中最大的赌注。   但是他不惧怕走向程征,他还年纪,即使失败了这一次,在战乱的大地之上,他仍然能用勇气书写新的篇章。   程展这样说道:“我们会用剑拿下大江与大山之间的土地,然后用剑来守护他!”   “坏蛋!”房中有人这么轻轻地说了一句:“大坏蛋!真正的大坏-蛋!”    二百九十二章 - 决战前夕(一)   战前夕(一)   昭庆太子是个很有耐心,也很有谋略的人。佩 佩贡献   他的下首,站在王复剑等几十个南楚军的将领,个个都是满腔豪 情,请战心切,王复剑第一个站了出来,请令道:“殿下,江陵指日可破,臣愿作先驱!”   他是以善守而闻名的将领,他说江陵指日可破,那江陵城中的情 形,恐怕已经到了危急的地步了。   这一次北渡江陵,王复剑的表现可谓是可圈可点,屡立战功,那些原本不服气的荆州军将领,现在提到王复剑的名字,都要赞一声,他率先登城,夺取首功,也是众望所归。   那个率先抢渡而告失败的赵赣庆军主,更是感激王复剑的救命之 恩,他拱手道:“属下愿为王将军压阵!”   昭庆太子也是觉得军心可用,当即喝问一下王复剑:“攻略江陵,成我大楚十余年不能成之事,你可有决心!”   “无成仁之决心,只有成功之信心!”王复剑答复得很妙:“江 陵,三日必破!”   “何以为恃?”   王复剑以守城而闻名,对于攻守双方的实力最为清楚,他当即道:“城中贼,和我大战数十日余日,折损甚多,新兵亦多,现已经是疲惫不堪,钱粮将尽,弓箭器械也损耗过半,此疲师也!”   “我南楚兴兵十万,攻略江陵,虽其间有所损耗,但现在屯粮足可供大军半月之需,将士马腾士饱。正是可用之师,攻城器械已备有千 具,其间不乏重型器械,一旦发力,守敌必处下风!”   “城外救援之敌,不过万人,亦屡经损耗,不堪大战。佩 佩贡献又有殿下领天下精兵数万。莫说是挡其援敌。就是将其全数歼灭,亦非难事!”   昭庆太子很赞赏王复剑的言辞,当即站了起来,朝着诸将施了一个大礼:“我以堂堂正正之师,破此名城,雪十数年之国耻,全是依靠了诸位将军。还请各位将军多多扶持本王一把!”   一群将军赶紧跪了下去,言真意切地喊道:“殿下,吾等为国效 力,何须谈此?”   昭庆太子下一句却令众将官都呆了:“吾决心,此役战罢,请父王重赏诸位将领,不忘当年之誓!”   “当年之誓”,这不由让众将官都是又惊又喜。要知道当年楚国屡次败于江陵之下。又被燕军侵入淮南,以致上代楚皇曾立有誓约:“破江陵及收淮南归国者,皆封王!”   江陵未破。但是淮南已复,论功行赏之时,虽然觉得异姓大将不可封王,因此将一个王位拆开,改封伯候子男以下封位计十七人之多,但那也是楚国开国以来,对楚王将领封赏最厚地一次。   今天就有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想必破城之时,必定是鸡犬升天,人人兴高采烈,昭庆太子又道:“便是随我阻援各部,亦等同于破成之功,此一役,阻援之功恐重于破城!”   这可又是一个相当于王爵的封赏,这大伙儿得发愁得了这样的爵 位,这样的封赏,怎么应付上门嫁女儿的人流了。   这大伙儿更是兴高采烈了,都是满怀热情地听着昭庆太子的指挥,昭庆太子却是很郑重地说道:“切莫以为我说的是笑话,这一役阻援之功,重于破城!”   他转身问王复剑:“王将军,由你统率攻城诸军,自总攻开始,三日之内可否破城?”   王复剑拔剑为誓:“请殿下放心,三天不能破城,王复剑决不来见你!”   他是守御地大行家,对于守御最是清楚不过,由这种人来攻城,往往能收奇效,何况王复剑奉命总统攻城各部,实数约有二万五千之多,各类攻城器械上千具,此外尚有数千民夫配合。   而城内之兵,久经损耗之后,不过是八千疲兵,王复剑坚信自己完全有把握打破江陵。   昭庆太子得了这么一个保证,当即笑道:“不用三天,我给你五天时间,你在五天时间给你打开江陵!”   他是极长于谋略地人:“我城外诸军,等着你地好消息,只要你江陵城一破,我大军就全线猛冲,   军一扫而光!”   当即有解思索自告奋勇:“今天打援之军,足有三万五千之多,敌城外各军,至多不过万人,我愿率精兵一路,将敌之援军尽数打破!”   昭庆太子却是大笑道:“我不惧这万把疲兵,我担心的是竟陵军的主力!”   一听到主力这两个字,大家都慎重起来了。   “竟陵军虽是新军,但是实力尤强,但是以我之估计,竟陵贼尚有余力,其兵数约为一万五千之数!”   他地计算非常正确,程展准备投入江陵战场地兵力也恰好是这个数字:“所以我说,打援之功,不逊色于破城之功!”   对于程展解围的意图,他也是做好了十全地准备,他用来阻援地兵力,约有三万五千人,此外尚有万人做为总预备队。   但兵力虽多,但是程展军预定来援地路径为数不少,故此兵力有所分散,在局面战场上,程展派来地季退思等多支援军只是在局部兵力上略处劣势,双方苦战之后,互有胜负,但总得来说,竟陵军无力打破这个合围圈,而且逐渐处于劣势。   但是程展如果投入一万五千大军,那么完全可以在局面上形成兵力优势,力图解决掉南楚军一部,然后企图顺利突入江陵,据城而守。   昭庆太子对此分析得很清楚:“我军当高沟深垒,严密布防,又以大军机动,逐次消耗贼之援军,挫其锐气,不可让其歼我任何一部,待江陵城破之后,我大军即刻展开猛扑,将其全歼!”   他计算得很好。   作为竟陵军统帅地程展,是绝对不肯放弃江陵城内地数千名将士,也不会让竟陵军付出的巨在牺牲付之东流,到现在为止,竟陵军在这个战场上的损失已经达到了万人。   作为赌徒,程展只能增加赌注,而他选择比较稳妥地办法,那是机动防御,只要拿下江陵,就是全盘皆活。   在外无援兵地情况之下,江陵城是守不了多少时间的!   他确信这一点。   但是如果不能拿下江陵,顿兵于坚城之下,他的阻援兵团虽然有着庞大的军力,却被江陵这座死城所牵制,不能任意纵横,三万五千人将被牵制在多个要点上。   所以战场上的胜败,在于两点。   王复剑能不能拿下江陵城。   这毫无质疑地余地,虽然兵力不到阻援兵团的一半,但是以王复剑之威名,以两万大军和如此豪华配备,如果不能在五天之内拿下江陵,那么他也有负自己的期望。   事实上,昭庆太子想不出会怎么失败。   接下去就要看打援兵团地表现了。   三万五千大军,外加一万精锐预备队,还有八千水师可以用来机 动,昭庆太子是以绝对优势的兵力来对付程展二万人到三万人的援军,是有着十成的把握的。   但是昭庆太子准备赌得大一点,他准备拿江陵作为决战的赌注,只要江陵一日不失,程展就一日不放弃解围地希望。   但是只要拿下江陵,南楚军将彻底改变背城而战地局面,那个时 候,就是全歼程展军的时候了。   断其十指,不如折其一指,程展亲率的援军,必是竟陵军最为精锐之师,只要将其歼灭,在南楚军面前,绝对就没有任何一支值得一谈地敌军。   虽然从江陵到竟陵还隔着两个大郡,程展即使失败,竟陵军尚有一段喘息的机会,但是昭庆太子相信,他注定是大江到大海之间的主人。   他振臂高呼:“此一役,我愿作阵前一小卒,与诸位共立不世奇 勋!来,喝上一杯壮行酒!”   说是一杯,却是满满的一大碗,几十个将官一饮而尽,然后把海碗用力往地上一掷:“将士们就等着程展这小贼来送死的一天了!”   “好!我还是那句话,我决不惜王候之赏!”   欢呼声如雷。   士气如虹。   直指江陵。    二百九十三章 - 决战前夕(二)   陵。   这座荆州岸边的名城似乎又到了转换主人的时代了。   在城外,是两万南楚军的营地,作为一个善于守御的将领,王复剑充分发挥了工蚁精神,一重又一重地挖掘了无数工事,一排又一排的围墙、拒马、鹿 将守军任何偷袭的可能都扼杀在萌芽状态。   但是最壮观的还是那些工蚁般的士兵们,他们在缓慢地行动着,一点一点地挖掘出无数黄土,然后逐次垫高,最后在城外堆出好几座小 山,有一座土山的高度只比城墙差了那么几尺而已。   如果城上的人有透视眼,就会发现攻方还在尝试着挖掘地道,王复剑把他和他的幕僚能想到的攻城手段都用上了。   而这座城市的抵抗似乎是越来越微弱了,每天王复剑都会展开数次试探性的攻击,但是这种攻击有几次差一点就攻入了这座城池。   现在的江陵城头,很容易用言语来形容,投石机抛掷的石块将墙头打出好几个大缺口,城楼也有一段被打得稀烂,双方士兵的鲜血将城墙染成了赤黑色,趁着南楚军暂缓攻击的片刻功夫,几个军官指挥上城墙的老弱妇儒加紧修补。   在他们的后面,已经找不出几间完整的房屋,所有修补的材料都是来源于拆除的房屋,就连皇宫都拆了一大片,无论是谁,都是沉默得可怕。   他们到现在为止,没有崩溃的原因还在于希望。毕竟南楚军攻入城中,以齐国和南楚所结地仇恨,不可能不屠城,到时候没人能幸存下 来,而现在程展的援军就在城外,时不时还传来一两个援军获胜的消 息。佩 佩贡献   他们沉默着修筑着工事,准备着南楚军的下一波工事,现在城内的守城器械、器具和物资都消耗了小半。他们所留存的。只有一点希 望。   而全副武装的士兵。则利用这段时间抓紧休息。南楚军的下一波攻势随时会到来,没日没夜地苦战。他们地精神几乎快崩溃,必须抓紧这最后地亲瑕。   邓肯是个很讨厌水地。他少年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差一点就淹死了水里,所以他对水有一种先天地恐惧,稍带着,他也不喜欢下雨天。他只喜欢艳阳高照的日子。   但是现在,他赤着身子。在城头踱来踱去,抬着着,期盼那暴雨而来地时候。   现在却是风轻云淡的时候,初春的雨当真有如金子一般,邓肯盼来盼去,盼来是薄薄的雨丝。那雨丝飘在邓肯的身上,让他觉得很不满 意。大声叫道:“老天爷。下点雨吧!”   这一辈子。哪怕是那几年大旱灾,他也没有如此期盼着下雨。   但是老天爷显然没听到他地心声,这薄得不能再薄的雨丝。只飘了那么一会时间,就停了,甚至还不如邓肯流地汗多些:“该死的老天,为什么不下雨!”   王再起冷眼看了邓肯一看:“还是脚踏实地吧!咱们对这老天已经不寄希望了!”   可是他的心头,却比邓肯还期盼着一场豪雨、大雨,只要来这么一场雨,他的美梦就不远了。   雨,对于攻城一方来说,那简单是一场恶梦。   在雨天,很大一部分的攻城器械都是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缘故而失效,甚至连弓弩都失去了射击能力,而且在雨天,攻城地士兵也绝不想冒着倾盛大雨,缩着身子,半张着眼睛冲击那坚硬的城墙。   而且对于处于野外营寨地攻城一方来说,只要雨天一至,疫病就很容易流行,成百上千名士兵没有上战场,就因为病疫而退出战场。   但现在只是春雨如金地时刻,顶多来一点雨丝就算不错了,但也因为如此,邓肯和王再起才会如此期盼一场雨,即使不是大雨也行。   但是雨不至,邓肯满脸地激愤:“这该死的老天!不下雨,我到时候拆了龙王庙!”   他们并不知道,在城外的王复剑也是看着雨丝发愁,直叫:“千万莫下雨,下雨我便拆除你这龙王庙!”   而在江陵城内,还有着人在企盼着一场豪雨。   “诸位神仙,东华帝君、南海观间……民女诚心求雨,愿以此身替江陵求一场豪雨……”   齐王后念念有词,她可以算是病急乱投医了,从齐国历代先祖到佛道两门诸位神仙,都一一求过了。   她的脸色越发幽冷了,只是上天诸神显然没有看到她的祈祷,天空的云还是那么淡淡的。   服侍王后多年的老宫女看着王后那无限幽苦的神色,在一旁劝道:“娘娘,您还是用两口粥吧!”   齐王后却是有着一种心死的感觉:“我怎么吃得下啊!这雨一刻不来,我便一刻不得安宁!”   老宫女劝道:“娘娘,这又何必了?雨不来,说不定竟陵的程展会率兵来江陵!”   王后一听此言,两行眼泪就流了下来:“云娘,你知道不知道,我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莫胡思乱想,一切都会安好的!”   “此时此刻,我既祈祷夫君能吉人天相,可是我不愿他活着回来,这都是为什么啊!”   他心头的苦楚,恐怕只有她自己才能清楚:“我既想程展程公子下一刻能率队杀到江陵,可是又不愿意负了夫君!”   她讲到这一段,心头有如滴血一般,人生最无奈的事情,恐怕莫过于此了。   “都说是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可是到了我这个位置,方知责任之重,依旧是由不得我了!”   宫女云娘在旁边劝道:“娘娘的心意,老天见怜!老天见怜!”   王后心头仍在滴血,她几乎都说不下去,强忍泪水道:“我长那程公子多少岁,又是一国之后,今日竟要屈尊下嫁,那程公子尚不肯回 应,这难啊!”   她的心头只觉得这世间最屈辱的事情,却偏偏要自己强颜欢笑,世事无常,自己又能做些什么?   云娘细看这个自己从小就服侍着的王后,虽然说是天生丽质,现在也是风采依旧,但是实在是过于憔悴了,她只说道:“娘娘,老天会怜惜的!”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硬是没流出来,王后站了起来,坐在多日不曾用过的梳妆台,拿起一把梳子,轻轻地梳理了好多日子没有梳理的长 发,那个镜中的女人,实在离自己似乎太远了些。   “娘娘!”伴随着云娘一声惊呼,王后把那把短刀给放下了。   “云娘!你放心!我死不得!”王后的声音是擅抖着:“我死了,齐国就没了!”   “娘娘!”云娘的泪水那是涌出来。   王后的心情却是平静了下来:“这把短刀,是我初登后位的时候,为保贞节,而特意特订的,可是到了现在……它用不上了!”   短刀锋利,刀光如雪,但是她现在派不上用场了。   这就是命运。   王后的声音越发平静,也越发离自己远了:“云娘,替我把那件我最喜欢的罗衣找出来!快给我打盆水,弄碗粥!”   “我等着,等着程公子进江陵!”王后的声音仿佛不是自己说出来的:“我做他的好妻子,他的好王后!”   “为了……为了……为了……”   她强忍着泪水和悲痛,硬是说不出到底为了谁。   云娘点点头,应道:“我这就去!”   王后却是不得不屈服于了事实。   既便来一场豪雨,让围城的南楚军退走,但江陵再也不是以往的江陵,她也不能回到过去了。   她必须为那些关心自己的人付出更多,哪怕这代价是自己。   “他想要让我怎么样,我便怎么样,我……我……只有这残花败柳而已!”   云娘才走了几步,却是又跳了回来,王后诧异地问道:“怎么 了?”   云娘的脸上尽是欢喜,连声道:“娘娘,下雨了!下雨了!”   下雨了?   齐王后顿时有了精神,向窗口走了两步,现在天空飘的,确实不是再是雨丝,只是细细的春雨,而且变得更大。   春雨如金,插苗时节,就是这么美妙的雨。   但是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一声幽叹。   ps:日语学习进行中,本月龟速更新    二百九十四章 - 决战前夕(三)   力的出征,是寂静,冷漠,甚至毫无声息的。   程展的一群女人都站在道路一侧,用力地挥动着玉手,静静地看着程展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直到看不到了,才互相拥抱哭泣起来。   在道路的正中央,仍是长长的纵队,神情严肃的士兵们在军官的率领下,意气奋发地走过了大路。   苏惠兰小声地油泣,那件黄色的道袍袖子上,几乎全是泪水,沈知慧强自打趣道:“惠兰,都快要嫁给阿展,怎么流泪了?”   她这么一说,旁边的女人都笑了,她们都是强忍住泪水,说是怎么大操大办。   苏惠兰却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回想着那一天的那一段对话。   “坏人!坏人!大坏蛋!”   ……   “等我回来,就娶你进门!”   ……   “谁要你娶我了!我本是风清云淡,看他世事起浮,一颗道 心……”   ……   “嗯!真的娶我?可为什么要等你回来再娶我,我……我等不及 了!”   ……   “因为我不过你结婚的第二天,就离开你!我想给你一个完美的蜜月!”   ……   “真的?我才不相信了……我信,我都信了!”   ……   “等你回来,等你回来娶我!”   ……   苏惠兰就静静地站在那里,默默地回想着程展的承诺。   她相信,这个美好地未来就在眼前。   而在她们的对面。最觉难堪的是,还是花月婵三女,不管她们装成怎么样若无其事的样子,男人在女人身上留下的痕迹,永远会留在她们身上。佩 佩贡献   士兵们仍在徐徐地走过大道,步上一生中最艰难的征程。   在程展的命令之下,整个竟陵郡都被动员起来,无数的村镇。都为这支徐徐前进地巨龙做着最后地准备。   士兵们全副武装。队伍中有枪兵、骑兵、弓兵、输卒。个个都是威风至极,配合他们作战地是数以千计的民夫,其中送到一线作战的民夫,随身都带着兵器,战力比普通小县城的步马弓手还要强一些。   他们徐徐登上一艘艘舰艇,开始飞速向下游进发,但是由于运力有限。程展亲率主力从陆路开进,他们将越过武宁、石城两个郡向江陵进发。   这个郡都拥有着自己的州郡兵,但是加起来的实力,尚不足抵挡程展大军的一击。   这一万五千,是程展真正地嫡系主力,如果全力对付石城或武宁中的任何一郡,都有六七成把握,何况这两郡内部尚有为数不少的道贼起事。   可程展现在根本没有心思理会这些州郡兵。但是防备也是免不了。虽然排成了行军纵队,但是广布侦骑,两侧山地皆派斥候驱逐敌兵。   但这样一来。大军的行进速度就稍稍慢了许多,这第一日在武宁郡内行军,只前进了不到三十里,这日下午,程展就准备命令各部停止前进,准备就地驻营,就听得前面骑兵大叫道:“左前方出现敌军……敌军……数量约千名,左前方!”   “准备战斗!准备战斗!”不用程展的命令,马队已经被派了出 去,后面的步兵已经开始放下随身携带的布袋,准备参加战斗。   敢以千人来挑战的一万五千大军,这种人显然是疯子,但是各部对于这种疯子可不敢轻视,虽然说从竟陵到江陵地这条路已经走了十几 遍,但这毕竟不是竟陵,也不是江陵。   “派步兵一个军,配合马队将其驱逐,并查明其意图!”   自己这方面可是兵强马壮,就是整个武宁地州郡兵都拉过来,也完全握有胜算,但是程展却越发小心了。   在军官们的命令下,步兵们开始出发了,他们才走出了几十步,就看到骑兵兴高采烈地跑了回来。   这么不堪一击?   现在派出去的骑兵不过是百余名,即使加上侦骑,也不足二百名,就已经把约千名敌军驱逐了?   “是友军!是来慰劳地友军!”   所有的军官都松了一口气,但是程展却不相信武宁这个地方有自己的友军存在,这可是别   盘!   “加强警戒,加强警戒!”   约过了一刻钟,程展才看到了这群友军地真实身份,很显然,这群人是武宁地州郡兵,他们为首的却是个文官,一看到程展,就立即跪了下来:“在下武宁郡决曹张文波,见过柱国大将军!”   “柱国大将军?”程展曾给自己封了许多名号,就连天下兵马大元帅、都督内外诸军事都封过了,但是这个柱国大将军,却确确实实没有封过。   这个文官是满脸墨黑的胖子,脸笑得圆圆得:“柱国大将军,你现下可是都督南荆州诸军事了!”   “都督南荆州诸军事?”袁家办事地效率好高啊,程展刚才拿出定金,请袁家去替自己争这个职位,没想到这么快就到手了。   袁家果然是名门世家,办事的效率真高,别看是个没有地盘的虚 职,却胜过了许许多多实职,何况袁家当年允诺,虽然统领的地盘都是在长江以南,但是还增加一个寄居北荆州的名义,把程展想抢的、准备抢的和已经有的地盘全部划入里面。   这个武宁郡就是都督南荆州诸军事程展程柱国理论上可以寄食的地盘之一,虽然这种地盘还是得程展自己去抢,但是现在程展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抢。   张文波也是个妙人,知道程展对情况还不清楚,当即很流利地说 道:“我兄长便在长安,一听到咱们荆州人做了柱国大将军,都督南荆州诸军事,兼管北荆州七郡,实在是喜不胜喜,立即用快马报讯,实在是恭喜柱国大将军了!”   柱国大将军,这个职位现在已经有点泛滥了,从理论上来说,他是武人的最高职衔,但是……   凡事就怕这个但是,咱大周朝当初只有八个柱国大将军,现在几乎是八十个,从情况来看,还有继续大量增加的可能。   当然程展当初的那些罪行,已经被全数抹消了,而且这段时间程展的表现实在太好了,他发挥白求恩精神,不断把兵力把江陵这个黑洞里填,让长安上上下下都非常满意。   这样的雷锋同志不多见了,袁家的游说顺利不能再顺利了,现在程展的头衔据说“都督南荆州诸军事,柱国大将军”,只是简化的简化而已,真正的头衔已经有一百多字了,张文波即使想拿出炫耀一遍,也记不得那么多字。   当然在程展的那些属下眼里,这便是大得不能再大的大官了……   柱国大将军,都督内外诸军事,这可是多大的富贵啊!   老板吃肉,兄弟也得喝汤不是,他们对驰援江陵的热情一下子就热切了。   张文波却是叫苦道:“属下是郡中决曹,期盼义师已久,怎料想太守大人实在过份,竟然是想将大军拒之门外!”   他给本郡太守下了不少眼药水,根据他的说法,本郡太守一向抱着军阀思想,在看到大周动荡的局面之后,企图凭借武宁这个地盘割据一方。   说到激愤之处,张文波更是疾声道:“太守大人实在可恨,他们一意想抗拒大军,暗助南蛮,属下与他们争执不下,一怒之下便带队前来投效大人了!”   他正说着,马队就回报道:“报将主,武宁郡太守大人率队前来慰劳大军!”   就这说话之间,这武宁郡内的豪强,也纷纷冒了出来,纷纷前来投效,即使不能亲身而来,也是托人传了消息过来。   现在的大营正前方,张文波的部下正在慰劳大军,他们已经把十头大猪都给杀了,就在那里给官兵割肉,还有各种各样的慰劳品也送了过来。   而武宁太守也赶了过来,也是一副苦大仇恨的模样:“柱国大将军程大都督,在下朝思夜想,就期盼大都督的大兵能早日赶来!”   “可恨那帮道贼,在郡内生乱,以致道路断绝,讯息难行,但大都督的兵马在郡内行进,本郡都大力给予协助!”   “本郡早想到竟陵去晋见大都督,只是因为那道贼可恨,道路断 绝……”    二百九十五章 - 决战前夕(四)   本郡早想到竟陵去晋见大都督,只是因为那道贼可恨 绝……”   他说了半天清虚道在境内生事的坏话。   在他的眼里,清虚道简直是一切罪恶的源泉,如果不是因为清虚 道,他已经早已经到竟陵当拜大哥,当小弟来了。   完全是因为清虚道的存在,才破坏了武宁郡的大好局面,导致郡内治安恶化,民不聊生,而最大的罪恶则是太守大人不能到程展面前来当小弟。   程展的心情很好,既然来了个磕头就拜的小弟,自己不能让这个目前看来不太可靠的小弟吃亏,他很随便地说道:“何罪之有,既然来共襄盛举,又分前后……”   他这么随便一说,太守太人眼色就难堪了,他一早就看到在人群中得意洋洋的决曹张文波,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可是在新大哥面前,小弟是没有人权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控诉万恶的清虚道,虽然重复来重复去总是那么几句话,可是太守太人毕竟是太守大人,完全可以把这么几句话变成一篇长篇大论。   “清虚道是万恶之源……”   “万恶之源是清虚道……”   “我认为,清虚道是万恶之源……”   “清虚道是万恶之源,我认为……”   他说得那个精彩,摆事实讲例子,又结合理论深入浅出地讲了半 天,程展硬是没明白他到底想讲什么,只明白这是自己新收的小弟。   正当武宁太守说得兴高采烈地时候。连声说道:“这帮道贼,最可恨的就是竟敢威胁都督大人的军队,大军过境数次,他们几度秘谋袭 击,都被本郡破获了……”   他还说着,就见到有人十万火急地冲了进来,磕头就拜:“大都 督!大都督,柱国大人……”   他原本以为只是个豪强。佩 佩贡献哪料想这人一开始就把他给骂上了:“大人……大人。属下期盼您那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您给盼来了,可恨那武宁太守……”   一听这话,武宁太守急了,刚要拉起袖子好生较量,却见到这人赤着上身负荆请罪,一把眼泪一把汗地哭诉道:“大人!大人!都督大 人,属下可是良心了。可恨那武宁太守,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可我们的心是盼着招安的!”   “招安!招安!招安!”他情深意切地连唤三声:“招安是我们六万名误入歧途的义士一致的心声啊!我们要招安!”   “我们要招安!”   “我们要招安!”   “请大人招安!”   “招安吧!”   这负荆请罪的人一说招安两字,当真是一呼百应,他地随从就连声喊道:“我们要招安!大人,把我们招安了吧,作牛作马都行!”   杀人放火金腰带。招安可是谋一场富贵地最好途径。太守大人立时明白了,眼前这位就是自己嘴里那个万恶不赦地主之一,清虚道在武宁的大头目!   奶奶的。这普天之下的蚂蚁,怎么都突然了上跳下窜,不许越级请示汇报!凡事得经过我这个太守才行!   太守太人本人也不算有太多的野心,但是他不允许有任何人敢于侵犯自己的领域。   武宁是他的地盘,程展你……他不敢请人家滚出去,只是希望在这个郡域之内,没有任何人敢于挑战自己地权威。   特别是清虚道的这些道贼更是可恨,自己六七次派人过去招安,可他们却是铁了心,咬紧牙关说自己是忠贞义士,决不招安。   可现在他只能在那里跳脚,这些武宁的豪强、恶霸甚至是大小官员们,根本不把他这个没有多少兵的太守放在眼里,他们以狂热的眼光看着这位都督南荆州军事、柱国大将军。   更让他跳脚的是清虚道这个头目的控诉:“属下等虽然误入歧途,但确确实实是白皮红心,一颗始终向着大都督,向着柱国,向着竟陵 的!只是因为太守大人地阻碍,所以不能派人去竟陵联络都督大 人……”   他一把眼泪一把汗,在那里诉说着自己地一片赤诚之心,至于他的下属们,也是连声道:“大人,招安吧!招安吧!”   只要招安了,那就是   前程了!    武宁郡地招安,他们觉得价码太低了,人家是“首恶减罪,胁从不办”,可是眼下这种风光日子到哪里去找啊!   特别是这来投效的仙人丁不时,更是武宁郡内势力最强的道贼头 目,他起事之后,不曾象荆北诸郡那样席卷全郡,始终处于被官军压制的局面可也打下了一块不大不小的地盘,手下也有好几千弟兄。   现在继续造反前途不妙,招安-升官-发迹,这是一个成功的农民起义将领的成功轨迹。   可是被武安郡招安以后,最好的待遇也不过是参照当初的茅安,给个村长当当,哪象现在的风光日子,一个闪失,说不定会让太守大人出尔反尔给砍了。   可是这程展就不同了,竟陵的待遇就不同了,程展起事之初的那些事情他们都听说过了,听说有人因为临时纠合了几十个土匪投军,没几天就已经统率上千人马的大将了。   宁要程展的草,也不要武宁郡的苗!这是道贼们一致的心声。   要地盘,要军衔,要赏钱,要美人,要富贵!   “相对于其余反革命军队,程展这支反革命队伍的欺骗性更强,他打着‘共富贵,同患难’,利用官职收买了大批农民起义军将领和地主恶霸,然后把他们送上封建军阀之间的战场上去,甚至有个别农民起义军将领在收买之下,迷失了阶级本质,走上镇压起义的罪恶道路……”   现在张文波这帮人也来凑热闹了,他们齐声道:“大人,把他们招安了吧!”   “招安!”   “一定要招安!”   “请大人招安!”   大家辛辛苦苦地跑过来,还不是为了这个前程吗?   这点年纪,就已经是都督南荆州六军事,寄食江北七郡,柱国大将军,而且就实际而言,人家也已经控制了两个荆州首屈一指的大郡,而且统兵逾十万,人家从指缝里漏了点兵力去增援江陵,可就这么点兵力就足以把整个武宁都给平了。   这样的前程,这样的大哥,哪个小弟心底不是在期盼万分!   “请招安!”   “一定要招安吧!”   越是这么说,武宁太守觉得自己越难堪。   他是文官,只身来到武宁任职的,所以兵不多,不强,不归心,州郡兵都控制在象张文波这样的豪强手里。   可他急得再跳脚,又能怎么办!   眼前新大哥还没有说法,新小弟是没有人权的!   程展看着这么纷乱的景象,又想到武宁的位置,却没有理出一个头序,却是突然想到了一点。   这武宁郡位置重要,岂能落入他人之手,因此他对仙人丁不时笑而不答,转头朝武宁太守笑了笑:“这位太守足下,还没有请问尊称?”   他笑得很温柔,让太守大人差点就忘记了自己姓啥叫啥,喜气洋洋地答道:“属下姓海,名天平!”   “海天平!好名字啊!好名字啊!”   大哥说话,小弟一向是拥有叫好的权利,大家一致赞道:“好名 字!好名字!”   程展继续问道:“太守太人兢兢业业,实在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为国效力,也愿意为大将军效力!”   这位太守大人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程展心里有底了。   他朝一边的丁不时说道:“你能统率武宁多少可战之兵?”   张文波想要的就是这句话,平时招安,几万甚至几十万乌合之众,事后只能收编千把人,而现在他老底都给漏了出来:“属下可战之兵,足以编成一军之众!”   “嗯!”程展又问道:“武宁现下可战之兵,总数约有多少?”   张文波抢先回答:“州郡兵约有五千,各家能战豪强部曲、私兵亦有此数!”   “好!”程展当即拍了下,转身询问海天平:“尚有一件大任,想请海老兄去担当!”   “愿听柱国大人吩咐!”   “海老兄可愿另开生面,独当一路?”    二百九十六章 - 决战前夕(五)   好!”程展当即转身询问海天平:“尚有一件大任, 去担当!”   “愿听柱国大人吩咐!”   “海老兄可愿另开生面,独当一路?”   海天平一听这话,先是一惊,又是一惊,接着又是一犹豫。   另开生面,独当一路这个诱惑实在不小,他本是掌握着十数万口丁的一郡之长,郡内还有五千州郡兵,如果到程展手下独当一面,至多只能掌握着几千战兵,那等同于左迁。   但是他这个太守做得实在有些无汤无水,半点滋味都没有,大权抓在郡内几个豪强的手里,既抓不到财权,又不抓到军权,连安插些都要仰仗大户豪强的鼻息。   何况统领数千正规军的大将,事实多有将军封号,很多时候地位反而高于太守,如果当真能威风八面的另开生面,未尝不可,只是这后路得事先留好,好歹也是一郡之长,他询问道:“那武宁的郡务怎么 样?”   程展听出他的犹豫,当即笑道:“海老兄另开生面之后,自然是由你来指定干员署任,等平定了乱匪,少不得老兄回任!”   既然留了后路,这个太守的职务还替自己留着,自己只是以太守名义领兵出征,海天平那是宽了一半心,当即又问道:“那么请问大都 督,是怎么一个另开生面的章程?”   程展大喜,只要海天平领兵出征,那么武宁一郡自然就是自己的地盘了。这些地方上地豪强地主,前来投附也就罢了,若不投附,派新附军全部平了便是。   至于海天平,他既然肯把太守的位置让出来,自己也要实实在在地给些好处:“按我竟陵军的规程,独当生面是三个军头,战兵四千五百人。加上非战兵、夫子约有五六千人。一切大小军务都由统兵官掌 管!”   “嗯!”这些事情海天平都曾听说过:“这军饷军需和人事又是怎么一个章程?”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没有军饷就不能维持部队,掌握不了人事权,就不能控制部队,尤其是人事权,他吃过的苦头太多了。   程展的嘴巴象涂了一层蜜:“军饷军需按实力供给,由武宁承担一部分,本督再承担一部分。绝不能让海老兄吃半点亏!”   “至于人事,队主以下皆由海老兄自由任命,至于军幢之职,还请老兄给我过个目,只要我同意,这任命就没问题,即使不成,也麻烦老兄再提名便是!”   这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将所享受的权力。佩 佩贡献海天平颇为满意。程展又多说了一句:“当然,三个军头,两个军头都是海老兄全权。至于张义士这边,还请海老兄分点权出来!”   海天平对这个布置很满意,这个索然无味地太守,他早干腻味了,哪有独当一面,实实在在地统领五六千兵马快活。   程展在这方面地信誉一向很好,他说独当一面,自己就有独当一面地机会,即便打了败战,程展也会把兵力给自己补充起来。   眼下他关切的问题,还是怎么把架子搭起来,三个军头里面,丁不时的千余道贼自然要占去一个,他也准备分些权出去,剩下两个军头,却是他自己可以全盘操纵。   他坐了这些年的太守,在郡内也有些关系,掌握了几百郡兵,现在自然不能亏待这帮兄弟,人人提拔升功,扩成一军,然后再从相熟的豪强当中扩出一个军头来。   他一想到这,就生恐程展反悔,大声道:“兄弟愿意承担这份责 任”   只不过现在大伙儿看着程展的眼神,那是充满了诧异,谁都没想 到,程展不过是几句话,就把这位太守大人请了出来。   这位太守虽然屡受排挤,一无油水,二无权势,硬是出名地死缠硬赖,坚决要干完这一任,没想到才这么几句话,他就愿意让贤了。   只是下一刻,大伙突然想到了一点,登时是有若众星拱月一般围住了海天平,只愿让海天平多瞅自己一眼,和海天平多说几句话。   他们突然想到了,海天平走了,下一任的太守大人是谁?虽然程展承诺,这个位置还是替海天平留了,只是暂时由人来署理一下,但这个人是由海天平来推荐,而且以现在程展和海天平地关系来看,程展没有拒绝的余地。   而且人家手上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大将,不再是那个没有实权的太守大人了。   他的一言一行,就可以决定很多人的命运。   大家围住了海天平,向他相谈着,现在海天平已经是灸手可热,若是弄不清楚,还以为突然有了这么多与他意气相投之人。   至于程展,现在更是把他看作武宁的共主一般,纷纷询问道:“大都督,军需是否充足?我这就让我赶制去?”   “将主,军食上可以什么需要?”   “要不要属下等召几个暖被的过来?”   程展甩甩手道:“郡中可有英杰俊才?可有象海太守这样可以独当一面地人物?”   一听到这话,大伙儿全被震动了,一时间倒是没人言语了。   武宁又要有人别开生面独当一路?   能做到统领一军地位置,武宁郡内这样的人物不过是四人而已,至于统领三千人,已经是半个也没有了,现在程展突然拿出这么一个独当一面的位置,再加上下面地军主、幢主,让所有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但是越是到了这等关健时候,大家就越谨慎。   不是担心程展的信誉,而是担心郡内其它各家豪强势力的牵制。   只要有了钱有了粮,竟陵固然能出几十个军头的兵力,可武宁的实力也不弱,十几个军头的兵力总是出得起的。   现在就看是谁领风骚了。   谨慎!谨慎!谨慎!   但是谁也不愿意放弃这个一生中最好的一个机会!   一直站在程展身边的决曹张文波,终于让心情平静下来了:“举贤不避亲,属下替将主愿荐一人!”   ps:送同学出国,结果上吐下泻,肚子痛死,真是悲剧啊!()    二百九十六章 - 决战前夕(六)   直站在程展身边的决曹张文波,终于让心情平静下来 不避亲,属下替将主愿荐一人!”   “好!”   程展只是很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但言语却有着无限的自信。   在旁人眼中,这个还有些稚嫩气丝的少年,绝对不会是个简单人 物。   多么重大的决策,他就是这么简单的一言。   这样的年轻人,有着无尽的潜力,他朝气无限,日后必定鹏程万 里,前途不可估量。   在人群之中,程展那锐意无穷的俊脸,是那么富有魅力,无论是年少者,还是年老者,无论地位高者,还是地位低者,他们都凝视着这个少年,期盼着他的下一句话,期盼他拔动自己命运中的那根弦。   当少年执掌着权力的时候,他会不惧怕任何东西,就象张文波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后的言语:“我……推荐……我推荐!……”   “我自己!”   他说话有些不流利了,他本来是个能言善道的人,但是在这个时 刻,他竟是紧张了大了舌头。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勇气,刚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觉得浑身都轻松,心头仿佛去了一块几百斤的大石。   “我自已!”现在和他站在一起的,不仅仅是张文波一个人,或者是他家里十几口人,而是整个武宁张氏和他们的朋友们,还有那些张家的列代祖先。他们都在默默地支持着张文波。   大家都诧异了,以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张文波,看着这个平时一向意气飞扬的决曹,却没有人会想到他有这样的勇气。   “好!”   程展仍是这么简单地说了一句。   他做出自己的承诺。   一诺千金。   张文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是他的心头又担了一块大石头。   他知道自己将要担负怎么样的责任,但是他决不逃避,决不退缩。   他只是一个弯腰,朝着程展长跪了下来。那神情是毕恭毕敬。充满了足够的忠诚。他的眼里甚至还带着些泪水,他相信自己能办到: “多谢将主!”   那边海天平也是笑呵呵走了过来,人逢喜事精神爽,何况是这等大事,他拱手对张文波道:“以后咱们就是同僚,相互多照应!”   “多照应!”   程展淡淡地插了一句:“我多说一句,你地章程可与海太守不大一样!”   “一切都请将主吩咐!”   他不象海天平。是放着现成地太守职务去领兵,而且他既然要独当一面,其间不仅仅需要几千名士兵,这几千名士兵地军饷、军械、军需甚至是抚恤,都必须由程展来承担大部分的支出,他的家族实力有限,顶多能武装起千人就算不错了。   只是这些都只是困难而已,张文波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奋斗。想到自己的那些艰辛。再想起那些人的期盼和支持,又是豪情万丈,又是柔情万偻。   而武宁的豪强官员们。对于张文波地境遇,那只能是用心情无限激荡而形容。   张文波收获的,不仅仅是权力。   只需要用一句话,就能决定无数人的兴衰成败,他们在想象中自己也是第二个张文波。   这并不是不可能的,张文波虽然是决曹,但是在武宁,他并不是什么大人物,他和大伙儿一样,都只是当地豪强势力的一员。   张文波背后的家族,是个顶多动员起几百个丁壮的小豪强而已。   他能做到的事情,自己为什么不能做到!   张文波地心情更是无比激荡,他站起身来:“不知道将主要用兵于何处,请将主吩咐!”   程展需要地就是这个效果。   而众人的热情就更高了,哪怕是火里水里,他们都愿意去。   只要能独当一路,另开生面,天下间何处不可去?   程展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但是所有人都期盼着他的下一句话。   就在这寂静地时候,突然有声音喊了出来:“将军大人?你是要去江陵?俺恋家,不想去!”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丁不时这个前道贼头子,他朝着海天平说 道:“太守大人,俺这个恋着家里的热炕头和婆娘,不想去外地,您开开恩可好!”   这丁不时心眼倒多,看的也不远,他第一个想到自己能实实在在得到什么好处。   程展封了他一个军主,他也当真是心满意足了,有一个军主的头 衔,再加上自己打下来的地盘,给个天王老子都不换。   至于程展这支队伍的去向,他也打探过了,那是要去江陵的,那是真正的死地了。   这些时日来,从江陵送下来的伤号和尸体,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这个地方岂是人能呆的!   他方才还在犹豫了一会,只是越是深思,越觉得这江陵是万万去不得的。   他倒也知道方寸,低声下气地说道:“海太守,您老人家多包 涵!”   只是他这么一说,大家的心都凉了一半,这富贵虽好,可是武宁却是根本。   大家的基业都在武宁,老婆孩子热炕头,哪一个不想啊!   这即将到手的富贵,似乎也没有方才的激动了!   大伙儿一冷静,又觉得去江陵死拼南楚的大军,似乎是个很不智的主意。   往往对付南楚的北伐,那不是以一两个郡的实力能挡回去的,而是整个荆州的军队都动员起来才能挡住南楚的攻势,有些时候,甚至要动员起整个大周朝的主力,三四个州几百个郡县的兵力,才把南朝的攻势给挡回去。   而现在这一次的攻势,据说是史无前例的大攻势啊!   大家似乎灰心了。   而丁不时并不知道他犯了什么忌讳。    二百九十七章 - 决战前夕(完)   不时并不知道他犯了什么忌讳。   他只是不想到海天平的手下去受气,他现在有地盘,有人马,再有个军主的封号,说有多快活就有多快活,何必绕了这么大圈子还是到海天平底下当个部将!   “咱就想在武宁过日子,您千万开开恩!”   可到了程展这边,这却是一个重要的不能再重要的问题。   武宁这个郡,足足有几十万人口,征发到极限的话,足以动员起十数个军来,而现在程展必须小心地做出选择。   是飘萍一般的依据,还是成为程展军稳定的基地,这是个关健。   现在程展是杀人的心都有了,谈得皆大欢喜,你这个叛徒跑出来干什么!   丁不时却完全不知道程展的心意,他还在反复地宣讲他的那套说 词:“咱没有什么大的心思,就是只知道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谁知之者……”   这一说不要紧,即使是张文波都有些犹豫了,程展不由冷哼一声,然后对丁不时道:“丁军主,你糊涂了,旁人皆可留乡,你却是万万不可的!”   大家一听这话,心中一下子就雪亮了,自古以来的招安,都是异地安置,绝不会留其部众于匪区,方便再次叛变。   丁不时心眼实在,一听这话就叫道:“大都督,我是辛辛苦苦来招安,怎么就要我挪地方啊?”   海天平被丁不时这一搅局,心情大坏。当即是面如冰霜地说道: “你既然是想造反的,却怎么不知道招安地章程?”   他语气当即加重:“你不想干这军主了?”   程展却是语气放缓了,他走了过去,好声好气地说道:“绿林道上讲究杀人放火金腰带,可是我见丁军主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连这招安的章程都不知道?”   “还有什么招安的章程?”丁不时还真没研究过这招安的详细章 程,以他的想法,只要官府一招安。他有千余人马。可以立马编成一军。又据有百里之地,那是给个太守都不换啊。   “官府招安,第一个讲究按实收编,你有多少兵马,都得按实数来收编!”   “这是自然,我有精壮千人!”   可是程展话锋一转:“第二个,收编的时候。既然是招安,就得保地方平方,把拢乱的地方都给退了出来,集中一地编队,其中若有裹胁而来地,必须给资遣散,让其回家团聚!”   程展说得极是在理,这也是官府招安始终不变地章程。可丁不时一听到“把拢乱地地方都给退了出来”。当即叫了起来:“那不是不给地盘了?”   一听这话,程展当即想教导丁不时几句,却听得身侧一阵阵嬉笑 声。却是大家都乐了。   招安招安,自然是回复治安,你以为占了一块地盘,招安以后这块地盘就归你?这是坚决不成的。   大伙儿看着丁不时这么一个土包子,那都是笑得开心,当即就有一个豪强当年也是招安过的,数落了他一阵:“你既然招安了,那还要地盘干什么?准备还反啊?”   他详细说明其中的章程,原来招安之后,部众绝不能在本地安置 的,而且按规矩,大部分人是要遣散的,十部存其一部,那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然后把余部调到外地去安置。   这不仅仅是防备其再次反水,关健还是为了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就能演一出脑袋落地地好戏,那个豪强讽刺道:“兄弟们也是混过绿林道的,可真没见过你这么糊涂的……也不知道你这个军主怎么混上来 的!”   只是一说到军主,他倒是流了口水,自己混了这么多年,才混了个队主,这土包子踩了狗屎运了,一步登天就成了军主了。   程展朝他笑笑,只说了句:“军主,你也有机会的!”   “我也有机会?”这个豪强倒吸了一口冷气:“我?”   他在原地呆了好久:“我也有机会?”   他猛得一跳三尺高,大声叫道:“多谢将主赏识!多谢将主赏 识!”   说着,他不要脸了,就对着比自己儿子还小的程展连连磕头:“将主的大恩大德,属下铭记在心,一定招一军精兵来替将主效力!属下这就去招兵,然后带到江陵去!”   他一想到这个军主的职位,头就晕晕转了,自己是不是坐梦啊?   怎么就有机会坐军主地位置了?   程展笑咪咪地说道:“你不用去江陵,你到时候替我看好石城地门户便是了!”   别说是他,即使是张文波等人,现在心头有只小老鼠在那里挠来挠去了。   虽说只是“有机会”做军主而已,但是光是这句话,恐怕就是怕几辈子的奋斗了。   在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面前,绝对不可能出现“胆怯”这个词,张文波反应得很:“将主!属下愿意自告奋勇,随将主去江陵!”   他连坐守石城地安稳任务都不肯了:“不需将军一文钱军饷,属下砸锅卖钱,也愿意把兵马积聚起来,交由将主使用!”   人群沸腾了,大伙儿看到了美好的前程。   幢主、军主、杂号将军……甚至是更美好的前程。   尘事如潮人如水。   人多数时候只能注定成为那瞬间消逝的浪花而已。   但是现在有一个让你站在潮头的绝好机会,你可有勇气去拼搏?   或许不再年轻,但是没有人不会去把握这种机会!   “我来!”   “交给我!”   “我愿意出一千战兵!”   就连丁不时都转过弯了,他只有到江陵去,才有机会当军主,在武宁,他即使招安了也不过是个小里正或小队主罢了,他也在嚷嚷道: “将主,我想通了,我跟您去武宁!”   ……   七日至武宁,官民夹道相迎,出武宁时有义兵六千人相随,九日定石城,遂至江陵,与贼兵接阵。    二百九十八章 - 突击(上)   阳如血,血似残阳。   厮杀后的战场有着一种绚烂的凄美,被血染过的泥地之上,大队大队竟陵军正在相当混乱地向后退却。   望着飞速后退的竟陵军,南楚军也是松了一口气,他们的军官发出这样的吼声:“追击!追击……步队!突击!”   竟陵军步兵的撤退仍是显得毫无章法,只要一个突击似乎就能把他们的队伍打散了。   但是南楚军的队伍没有动,军官急了:“突击!”   他等待着一次华丽的突击,竟陵军可以说是最坏的正规步兵,无论是从装备、训练、指挥或是其它方面都可以这么评价。   特别是在他们尽可能带走了尸体和伤员的情况下,他们经验不多的指挥官很难指挥得起这么多建制混乱的部队。   最坏的正规步兵!南楚这一幢步军之所以没有取得彻底的胜利,完全是因为敌军具备兵力的优势,而且这些最坏的正规步兵在指挥、装 备、训练都有诸多问题,却过于勇敢了。   现在只需要一个次坚决的突击,军官们已经用脚踢鞭子抽,大声催促着士兵去追击那即将逃跑的竟陵军:“突击啊!”   士兵们却是骂开了:“那真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我们即使冲出 去,也是送死啊!要冲,你们军官先冲!”   眼前的这支敌军,根本就是乌合之众仓促成军,但是那勇猛而坚决的突击。却让南楚军付出许多代价。士兵有着这样地怨言:“我们现在就三百出头地战兵,冲上去送死啊!人家还有压阵的马队了!”   如果说对方是最弱的正规步兵,那么这支南楚军也同样是南楚军中最弱的步队了,他们是临时召集来地豪强私军。如果不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绝不可能守住数倍竟陵军的围攻。   军官们同样清楚自己的斤两,但是他们不敢不冲,纷纷站在了队列的最前方,他们大声叫道:“跟我上啊!这一回可是太子殿下督战 啊……”   “这一回可是昭庆太子殿下督战啊……”   站在江陵的城头。邓肯看着源源不断涌上来地南楚军骂道:“可那又怎么样。让我们把他们地威风打下去!可惜雨还不够大啊!”   微雨飘过他地发间。飘到那些还带着热气地血滴之间。在他地脚下。双方的士兵正在为每一寸土地而展开殊死的博斗。   在往常地日子里,只有一有雨,南楚军就会停顿下来。但是现在王复剑似乎放弃了稳扎稳打的办法,他象一只饿狼那样又一次又一次扑向江陵。   双方的士兵踩在有些湿滑的土地上,大声呐喊着,浑身地血都沸腾起来。只要一看到对方露出一点点破绽,就会奋命扑上来。然后留下一堆尸体和一段破碎的城墙。   江陵城内地人,只要还有人一个口气在,现在都填在城墙上,而是在邓肯更高的城楼之上,有那么一个丽影。   她的妆化得太淡,掩盖不住那脸上曾有的泪痕,但她用一种柔柔却又坚毅的心思对自己说:“雨不大,又有昭庆督战。这城如果不出意 外。是守不住了!”   她把眼神望向了远方,但是淡云轻雨之后,却看到了南楚军层层叠叠的军营:“那么我或许要相伴一生的小男人。你又会在什么时候来接我?”   她的腰间插着保持贞洁地短刀,她在自叹:“或许你还不知道,一个和你只有一面之缘地女人,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后,一个有着过去的女人,现在替你守贞!我想你会知道地!”   程展会知道的!   ……   带回来的不仅仅是二十二具南楚军的尸体和十几名俘虏,还有张文波的雄心壮志。   他把头盔摘了下来,就那么在雨中漫步,他在向别人显现着这样的事实。   哟!武宁义师的第一次正式战斗是由我负责的,第一次胜利也是我的胜利。   他同行的军官和士兵也把头抬得高高的,特别是在看到南楚军发现支援的马队之后,放弃了追击之后,他们就觉得自己可以是胜利者。   他们是什么人?是私兵,是部曲,是土匪,是流民,是弓马手,是无赖,但是从来不曾与正规军人这个职位有过太深的联系,但是现在不同了。   虽然程展的老军还只是带着微笑看着他们,但是一同从武宁出来的队伍却是以一种尊敬的神态,站在道路两旁凝视着胜利。   看着他们带回来的南楚军尸体和俘虏,还有那些缴获的兵器、盔 甲,还有那面最显眼的旗帜。   他们在欢呼着:“武宁!胜利!武宁!胜利!”   “武宁!胜利!武宁!胜利!”   几面旗帜摇得更欢了,张文波的腰杆也更硬了。   “大都督请诸位将军过去军议!”   他获取了一次小小的胜利,但是在张文波眼中,这是一次比会战还要重大的胜利。   自己一方付出了三十二名士兵战死,六十名士兵负伤,七名士兵失踪的代价,带来了二十二具尸体和十三名俘虏,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不算胜利,甚至可能算是小挫。   但这是武宁军的第一次战斗与胜利,现在那些友军的眼里都带着星星,就连他自己都突然明白过来,只有最勇猛的突击,一切都不是问 题,包括曾经高高在上的南楚军在内。   他甚至一点不把自己家族私兵的损失放在眼里,他现在需要的是胜利,需要的是一个机会,需要的是程展的奖赏。   军议中会有什么样的奖赏?   是一个正式的头衔?还是几百上千贯钱?   或者是更实惠的粮饷补给?   张文波一点都不知道!他只是信心十足朝着程展的中军账走去。   他只知道,大丈夫,该觅封候时,自当万里赴戎机!   ps:本章尝试下新的写法,大家提提意见    二百九十八章 - 突击(下)   个军官神情凝重,注视着脚下的土地。   程展的神色同样是神情严肃,他先闪过脚下的小丘陵,然后向着远方凝视。   在远方的夕阳之下,便是南楚军的一座座营账,无数的士兵、舟船在象密集在进进入入,而在里许地外,就是南楚军精心修筑的营防工 事。   高沟深垒,营寨密布,也不知布下多少工事,会送多少男儿上黄 泉。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程展的命令。   早有经验的斥候已经把附近的地形都查探得一清二楚,但真正作出决断的只有程展。   寒光闪过,程展拔刀一掷,快刀深深地刺入了黑土之中,程展大喝一声:“便是这里了!”   “是!”   回应的只有冷酷的声音,军官们纷纷散开,他们快马加鞭,飞驰而去。   ……   战斗比想象中要简单一些。   昭庆太子的感觉还是很不错,南楚军用优势兵力防御竟陵军的弹性攻势,自然是得心应手,竟陵军在铜墙铁壁前撞得头破血流了。   唯一的意外就是这场不大不小的雨,令江陵总攻击陷入意料之外的恶斗,但是江陵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竟陵军的失败也是时间问题。   为了庆贺这个胜利,他还特意喝了一口酒,很有节制地喝了一小口而已,他是个能克制欲望的男人,他只会喝上一口。   在上百里的防线上,他地斥候随时随刻监视着每一个动静。他也绝不敢大意。   肉香,酒香,还有薰气,弥漫在营账之中。   但他却已经巡视了五次防线,而现在又有急报:“殿下,贼兵集结兵力,四处出动,四处诱我出击!”   昭庆太子已经闻到阴谋的味道了。   他绝不会中了这么简单的计谋。   “严加戒备。未得命令。不得擅自出击!”   他坐在华丽的软椅上。很利索地穿好铁甲:“命令斥候,不怕牺 牲,全力探清敌军的主攻方向!”   如何说南楚军有什么劣势,那便表现在斥候上,竟陵的马队更多,在战场上经常能控制局部战场的优势。   昭庆太子不惧怕这种挑战,他将是胜者。   最后的胜者。   程展坐在小丘上。注视着漆黑地天空,几十个亲兵沉默地护卫在两侧。   夜不是寂静地,而是充满了热度,数量惊人地民夫和士兵正力求整齐一致完成他们的士兵。   他们的汗水正流敞在这一片土地上。   程展沉寂着,他仔细地观察着远方的情况。   但是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他的命令被无声地传达下去,无数人牺牲了自己的睡眠,他们只知道在自己的岗位完成使命。。而第一线上双方地斥候少有地发生一波又一波的血斗。   不计其数的物资从后方运了上来。几百头大骡马来来往往,踩在泥地上,还时不时发出一声鼻响。   两侧的军官紧张地看着这一切。时不时有人在夜色中摸索着,然后报来最新的进展。   程展静静地听着,他沉寂得象一座大山。   他已经有成功的把握了。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是他的谋略。   又一个早晨来临了。   昭庆太子睡得很短。   他的防线依旧象钢墙铁璧那样坚固。   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跨过这条防线,这是他地防线。   香气弥漫在中军帐中,他喝过一碗肉汤,重新又精神抖搂地准备处置军务了。   智珠在握,成竹在胸。   这就是他地风范。   正当他想起身的时候,却听得快马来报:“敌军筑营了!”   筑营?昭庆太子很从容地穿好衣甲,询问道:“敌军不敢攻城,就地筑营了?我军的公算更多也!”   这是他地风范,但是当他看到竟陵军修筑的兵营之外,那当真大惊失色:“怎么到现在这回报?什么时候开始修的?昨天下午?”   就在他的面前,是竟陵军的密密麻麻的壕墙、营寨,无数道一丈有余的壕墙排列开来,把十几个大营寨分隔开来。   就在南楚军的眼皮底下修筑着无数楚军难以冲入,他们也难以冲出的坚固土垒和木栅、壕墙,把南楚军的防线紧紧围了起来。   无数的士兵、民夫就象蚂蚁那样修筑着防线,无数的大木头、木 栅、弩炮、投石机都布置起来,每一刻都有新的工事完成。   在两军工事之间,则是竟陵军的轻步兵和骑兵在控制着战场,多次破坏了南楚军的攻击企图。   那无数的营寨看得昭庆太子眼都眩了。   高沟深垒,稳若泰山。   营垒无数,以守代攻。   昭庆太子不由拍了下大腿,细细地察看着战场的形式。   很不利,非常不利,特别不利。   竟陵军在这个局部战场上投入了大约一万多人的战兵与民夫,却要牵制住了南楚军的主力。   在这道防线之后,便是楚军的军用码头、粮道和补给基地了,竟陵军的营垒如果全数修成,那便会变成他们攻击的最好前进阵地,粮道会直接处于他们的威胁。   竟陵军把一切都算好了,他们的每一个营垒,都是最大程度地利用地形。   他们已经修筑好了三个核心营垒,每个营垒都可以进驻五百兵,而更多的营垒则在加紧修筑之中。   昭庆太子似乎看到了对面程展的可恶嘴脸:“我等着你的攻击!”   但是他不得不攻击,程展确实占了先着,他硬是双方大营之地,找到了南楚军的要害,南楚军可以置之不理。   但是程展军的营垒完成之后,那便是程展控制战场的时间了。   昭庆太子无奈地站起身来,他发出自己的命令:“集结步队,准备攻击!”   现在竟陵军的连环营垒尚未完成,他要完成一次完美的攻击。   但战场已经进入程展的舞步了。    二百九十九章 - 公敌(上)   随着昭庆太子的一声声命令,无数的步兵开始沿着大 着这边集结,而双方的前哨战火并得更加猛烈了。   竟陵军的骑兵一次又一次地被驱逐出去,然后重新整队朝着南楚军的先锋发起冲击,他们甚至放弃了骑兵能选择战场的相对优势,毫不顾惜地浪费所余不多的马力,力求将南楚的民形能拖得一时半会。   昭庆太子的神色越来越严肃,在远方又一个中型营垒已经初具规 模,这个营垒至少能驻守半幢兵。   这些营垒,确实是很费了心力,也不知道花费了程展多少军需物 资,光看这营垒的外貌就知道,绝不是一次猛冲就可以拿下的。   他并不知道,程展发家就是守寨子而出名的,他凭借一村之众,多次击败了闻香教的猛攻,以后更是凭把高沟深垒就地死守的战术发扬光大,现在负责指导筑城的军官,都是真正打过硬仗,知道怎么筑城的 人。   不过昭庆太子却是极精明的人,他细细看了一眼竟陵军的工事,又是大是诧异。   他脱口而出:   解思索呆了下,询问道:“怎么?”   “这不是竟陵军,是竟陵军的新附军!”   解思索远远地望去,却看不出这和竟陵军有什么区别,他们的衣着打扮,行为举止都差不多,唯一的例外就是铁甲皮甲少了些。   “竟陵军的新附军!”   解思索当即是抓了把头发,他完全无法理解程展为什么这么做: “他就这么对新附军有信心?竟陵军地新附军。那便是石城、武宁招募而来的杂军了!这是一群乌合之众!”   “有竟陵军指导他们怎么守备!”昭庆太子却是愤怒了:“我不相信,我以堂堂正正之师,却攻不下一群乌合之众守备的营垒!”   张文波很是得意。   在微弱的阳光之下,可以看到他意气飞扬的笑脸,他见人都张开双手,给对方一个拥抱。   不为别的,就为身上这件铁甲,这一件铁甲是真正大将才配穿的上好重甲。上上下总共有几百个部件组成。无论是劈砍、箭射、枪刺。都有着极强的防御力。   这样地铁甲,只有那种独当一面地大将才配穿,这样地一副甲如果拿到市面上去,那至少可以卖出数百贯的天价。   而现在,这样的铁甲就穿在他张文波身上。   所以铁甲再沉,他也要穿戴整齐地穿在身上。   他见个人就要拥抱下,以显示自己的地位已经和以往大大不同了。   只是这铁甲实在是死沉死沉。作为文员的张文波觉得自已挪动一步路都要喘气,但是他还是兴奋、冲动,一有机会就要炫耀他和他部下的铁甲。   自初战得胜,他便从程展那里领到了铁甲五十副,皮甲百具,还有铁枪长弓数百件,他可是大大地扬眉吐气了一番。   他的家族,虽然号称是武宁大户。却哪得拿得出这么多军器来。程展又是许诺,由他再任先锋,抵挡南楚军地反攻。   !他是极精明的人。也知道这使命凶险万分,自已统率的二千多人当中,又有自己的几百子弟兵,但是一得了这铁甲,他竟是自告奋勇,来担当最艰苦的任务。   待到衣锦还乡时,且让庸人知我威风!   士兵们也是同样兴奋,他们轮流地挖掘壕墙,把土夯得实实的。   他们一点都不觉得累,因为他们知道,不久之后,他们要驻守自已修筑的营垒之上,多坚固一份,便多一份生还的希望。   原本要休息地士兵,也时不时地跑过来帮忙,现在他们最前线地一片营垒已经初具规模,光是壕墙就修了两道,拒马布置了数十个,其余的大小工事不下数百处。   在人群之中,最为辛劳还是那些征发而来的民夫,他们象工蚁一 样,修筑起一座座营垒,然后毫无声息地隐身事后。   而人群中最紧张还是那些抽调出来指导作战地老军官,他们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合过一刻的眼,时不时训斥着想要偷懒的民夫。   有了他们,程展才敢以这些杂军来抵挡南楚的堂堂之师。   守御不同于野战,如果是野战的话,遇到南楚大军,当即是一触即溃。   可现在只要有核心骨干,有后备队,守在工事之中的杂牌部队可以维持着相当不错的士气。   只是这一次以守代攻,成与不成,程展也毫无把握。   他站在小丘陵之上,看着楚军逐渐将竟陵军的游骑驱逐出战场,他们的前哨已直抵张文波大营数十步外,而竟陵军的马队不惧牺牲,而作着最后的努力。   “让马队撤回来!他们接下去还冲上几回!”程展看得不时有骑兵落马,心痛不已,这马队可是他费了好大心力才建立起来:“要上正戏了!”   他话音刚落,当即有军官劝道:“将主,您是不是退一退!”   现在这连环营垒之中,除了程展身边这一幢新军和少数马队之外,几乎都是新附军,谁都不敢把希望寄在他们身上。   程展也想退回去,但是他不能退。   他只是说道:“告诉马队,立即去喂马休整,备战!没马的立即换上预备队,随时再战!”   到现在为止,竟陵军的四百马队已经折损人马各百余,剩余将兵也是人疲马乏,但是马可以休息,人却是要不停的刷马、喂马,力争把战马回复到最佳状况。   但是接下去,他们还得做好继续作战的准备,即使是折损了战马的骑马,也得换上预备马准备再战。   程展继续布置命令:“命令亲兵幢,随时准备作战!”   他对新附军也没有多大信心。   而此时,南楚军的大队已经朝着张文波的营垒发起第一波攻势。   张文波眼里杀机无限。    二百九十九章 - 公敌(中)   方军士的第一次接火,就让徐楚的心跳个不停。   他完全是关心则乱,这场胜利关系到许多人的前途。   在小丘数百步外,南楚军很有章法不紧不慢架开各式攻城器械,开始尝试敲开一道缝来,徐楚眼前展现的,就是一场教科书式的攻击战 斗。   许多新附军士兵竭力呼喊着,但是即使就在他身旁,也很难听清他在叫着什么,南楚军的试攻实在是有些过于凌厉了。   徐楚知道现在冒险的不仅仅是程展,还有自己。   他让自已镇静下来,关注着最前线的战事。   南楚军的第一波试攻几乎冲入了营垒之中,他们只留下了六七具尸体,而武宁军的营垒中,也多了六七具尸体。   果然是南楚军的精锐,在对方依据营垒据守的情况,兵力又完全处于劣势的时候,竟然能形成一对一的交换比。   那么……程展应当如何处置。   徐楚的心不由又跳了一跳。   自已的这位将主,实在是太于过年轻了,太有锐气,太有朝气,以至于常常亲冒矢石,领亲军冲阵,可是现在就这么干吗?   徐楚一想到这,头不自觉朝着程展注视过去了,却是程展一脸轻 松,看到徐楚瞅了过来,他含笑说道:“徐军师,替我看着,我补个 觉!”   说着,他舒了舒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脸上也有些睡觉朦胧地样子。又是一个长长的哈欠,抓起一张薄被,就朝旁边的行军床躺了过去,合上两眼就睡,不一会已经是睡得甚是香甜。   山下的厮杀声仍是惊天动地,南楚军又接连试攻两次,都是先以密集的石雨、箭雨攻击,继之一二百人突击。企图在武宁新附军的营垒中找出缺口来。   但是张文波有两千余众。又有营垒可以据守。每次皆将南楚军逐出,几次交战下来,双方各死伤了百余人,现下又是南楚军一阵阵惊天动地的猛冲。   只是厮杀声虽然排山倒海,但是睡觉中的程展却已辛苦了一天一 夜,睡得极香,对山下地厮杀闻所未闻。   只是程展心底。却是半点底也没有。   他睡在行军床上,心底在思索着今天这一天到底如何和南楚军接 阵,如何增兵,如何逆袭,如何撤退……   他必须冷静。   “现在战场情况如何?南楚军下一步将会处置?我将怎么才能控制战场?”   他苦苦地思索着这三个问题。   作为一个高级指挥官,他必须冷静,找出通向胜利地道路。   陷入思考之中地程展,完全忽视了山丘下的厮杀声。   徐楚看着程展睡得老神定定。自已也不慌张了。定下神来,询问两个军官道:“要不要给张将军那增援兵力?”   那两个军官都摇头道:“不用!两千之众,伤亡百人就要增援。岂非笑谈!”   徐楚的心神却来越宽了,他对这些新附军了如指掌,心念一动: “是无需增援!两位将军,再给他们送二十件皮甲过去!”   回来又看了眼程展,却见程展仍在梦中:“方才将主的命令,你们也听到了吧!”   将军睡得香,这上上下下焦燥不安的情绪也立即平定了下来,张文波接连打退了南楚军的七次试攻,借着这段时机,又有数个中小营垒赶筑而成。   而南楚军的试攻不成,给新附军以极大信心。   南楚军那华丽无比地攻势,在给他们造成最初的心理震撼之后,他们已经有着另一种念头:“原来南楚军的攻击不过如此,张文波能应 付,我们也能应付!”   特别是得到程展稳卧军账的消息之后,他们的信心更足了:“我们应付得来!”   程展就在他们身前身后的小山丘上,大多数军官只要抬抬头,就可以看到程展侧卧在行军床上的睡姿:“知道这是什么?那是将主知道他睡觉都能把南楚军给击退了!”   无论是士兵还是军官,都没有最初的负面情绪,他们抓紧这最后地闲瑕光阴,做着最紧张地临战准备。   而南楚军的试攻,也是越来越感觉辣手了,张文波的抵挡越来越猛烈,到现在为止,南楚军地死伤已经超过两百五十人,朝其余几个营垒的试攻也没有取得可值一谈的战果。   唯一的成果探清了南楚军守御营垒的战术,解思索连声说道:“应当把王复剑叫来,在这方面,他经验最足!”   而昭庆太子却是十分镇定,他的命令往往不带一点点情绪,他关注着双方在营垒前的死斗,在仔细分析之后,发布着一个个冷酷的命令。   他显然比许多前线军官还要看得远,看得准,他指着那山丘上的小黑点问道:“果真是程展?”   “是的!小人们在阵前听得真切,贼军喊贼首程展就轻卧山丘,稳待我们去攻!”   在这个距离上即使用窥管观测,也是看得极不真切,只有那么一个小黑点而已。   解思索当即道:“即使不是,我们冒次险也值得,今天夜里,派上一队轻兵趁夜抄营,只要他一死,我们就有全胜把握了!”   昭庆太子的情绪没有什么波动,他全神贯注地用窥管看了看远方的丘陵,但依旧是看不真切。   他只是知道,这个少年似乎不把他看在眼里,现在这种情况居然还能睡下。   一想到这,他终于开口说了一句:“可惜了,倒真是大将风范!我若得此人为将,何愁不得天下!”   说到,他竟是有着无限的挽息:“只可惜,今夜一过……总攻吧,再通知那些人准备动手!”   英雄相惜,即是此时。    二百九十九章 - 公敌(下)   炎已经十多年没有出任务了,以致于他对于易水门暗 巧都有些生疏了。   他重新出山后的第一次任务竟是如此艰巨,他不得不把身上的小玩意、暗藏的利器、最常用的大砍刀,还有那六七种剧毒都反复检查了一遍。   幸亏没出什么问题,他的内心始终在期盼着那复仇的一刻,期盼着自己能用锋利的刀刺进仇人的胸膛,听到他痛苦的呻吟。   但是做为一个杀手,他必须冷静!   冷静到即使把刀刃刺进程展的肉体,依旧能心如止水。   他做不到,他忘不了这段仇恨,他只觉得自己握着的兵器都在擅抖着不停,等待那复仇的一刻。   现在这几百个江湖精英就在军营之中品尝着最后的晚餐,他在对面看到了许多南楚情报机构精英的面孔。   你们的战场不在这里!   黄炎痛苦地想到这一点。   他们本来不应当在这里的,他们是军情监高高在上的行政官僚,是隐身江湖的神秘间谍,是调练新手的用间高手。   因为仇恨,所以他们都志愿来到了这里了。   他们相互之间只有一件事要确认:“那个恶魔就在小丘之上?”   “没错!我亲自探过了,还中了一箭,我会摘下他的脑袋!”   这里所有人,都是志愿来报仇的,这些年来,南楚军情报机构和他们掌控下的江湖势力死伤太众,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这样那样地辛酸。   黄炎在人群瞄了半天,却没找到传说中和程展仇深似海的张雅羽,玉花门这一次也不曾派人来,让他有些失望。   最后他瞄到了一个面目依稀有些慈祥的老和尚身上,这个老和尚就坐在他的对面,不带微笑,面色有些木然,身边几个青年和尚在小心地服侍着他。   “倒是个绝顶的高手!”黄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想把满腔的仇恨都吹将出去。却发现这仇恨已经铭刻在心:“有这么一位高手相助。我便是死了,也可以在那恶贼身上……”   他正想着,对面这位世外高僧模样的老和尚,却是从容不迫地用起餐来,倒真让黄炎略吃一惊。   这和尚竟是一手持着酒杯,一手抓起大块肉来,毫不顾忌开口就 用。是个十足的酒肉和尚。   黄炎借着这个功夫,让自己情绪略略和缓下来,朝这个和尚恭手问道:“大师?”   这和尚却是又狠狠咬下一大口肉来,才把酒杯放下,见到黄炎眼睛一亮:“可是易水门黄炎?贫僧六十年来不曾用过酒肉,今日破戒,倒是多吃了几口!”   这老和尚完全是一副世外高人风范,说话间却总是带着一份激愤不平。黄炎当即又一恭手道:“还没请教大师法号?”   这老和尚一听这话。用力地摇了摇头才说道:“不提也罢,贫僧法定!”   “法定?”黄炎双手抓住老和尚摇个不停:“可是少林法定?”   这少林寺法定可是武林中地绝顶好手,当年少林方丈地师弟。二十年来虽然不曾在江湖上走动,可是根据江湖传言,他潜心修练,武功精进甚速,现下在少林寺之内地排名当可入三甲。   法定回避了这个问题,他只是介绍身边几个和尚:“这都是我的弟子!”   这几个青年和尚没有法定老和尚的气定神闲,他们一合掌,齐声 道:“我等师徒,是替我大师兄报仇来的!”   “贫寺也和程展有仇?”   对于与复仇相关的东西,黄炎都很有兴趣。   那几个中年和尚答道:“我大师兄明德上人,本是大方寺主持,去年到长安弘法,岂料竟遇上了程展这大恶人施以毒计,我师兄不幸蒙 难……”   说着说着,他们的眼睛都红了。   法定老和尚最得意的弟子,便是这明德上人。   他本是少室山本寺号称惊才绝艳地人物,后来奉命叛出少林,出镇东燕大方寺,统领东燕境内诸多的少林分寺,其武功更是深不可测。   在诸多版本的武林排行榜中,明德上人都是上榜的人物,比方在大燕官方版的排名榜里,明德是天下第十六高手,大周官方的排行则位列六百零六位,根据比较公允的估计,明德上人至少可以进入江湖高手排行前一百名,至于前五十名也是有可能的。   就是这么一个顶级高手,在因为雨梅香受创而失去理智地程展面 前,竟是被一刀砍去了脑袋,砍去了法定老和尚地心头肉。   对于他的师弟们来说,那简直是失去一位最亲的兄长和父亲。   但是对于少林来说,那痛地感觉更重了。   十几名东燕大方寺的高人,一个经营多年的据点,再加上超过百万贯的经济损失,这已经是不是痛了,而且被人砍掉了一只手。   少林必须报复,所以法定出现在这里:“黄施主,今夜你我联手同好?”   “好!”   除了复仇,黄炎几乎容不下什么东西:“有少林高僧相助,必取这奸徒小命!”   法定却是从容地答道:“从明德去世那一刻起,法定已经叛出少林了!”   一群弟子都跪了下去,眼里含泪:“师父!”   黄炎也含着泪说道:“今天夜里,上人不必担心贼人的箭矢,我为上人挡住便是!”   “多谢施主了!今天必取这孽障的人头来告慰我徒儿!”   法定上人从容地又举起一杯酒用了,这是一种决心。   黄炎也略加休整,而法定上人的信心更是十足。   他稍加交谈之后,便收获了许多盟友,他从来没想到有这么一个 人,竟有这么多仇家。   少林寺的高僧、武当的道士、崆峒的盗墓贼、南楚的江湖门派、情报机关、东燕的控鹤监、播郡杨氏的余党、蜀中投机食盐失败的亡命 徒、天衣教众……   每一个人都是第一流武林的高手,每一个都有着复仇的决心。   “那这恶徒可以说是武林公敌了!”   “没错!他已经是武林公敌! 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三百章 - 夜袭   楚军试探性的攻势规模越大,最后一次甚至出动了近 试敲开张文波的防线,双方在阵前的激斗足足持续了大半个时辰,张文波几乎是把所有的兵力都赌了上去。   最后让南楚军丢下上百具尸体撤退的,并不是张文波的搏命一掷,而是那天空的沥沥细雨。   雨沥沥地下个不停,双方的士兵加速准备着下一次的战斗,但是这场夹着春雷的雨,提前结束了全天的战斗。   天气阴沉得可怕,乌云密布,张文波心有余悸地说道:“再来这么一次,我可顶不住了……”   不过他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喜意,他下一句就说:“咱们这么死拼,将主自然看在眼里   他不自觉地喊出那一句:“杀   雨泼了下来,路面变得更加泥泞了。   黄炎看了看天空,回头对法定说道:“今夜有大雨,正是天赐良 机   法定和尚只是手持佛珠一颗一颗地捻了过去:“雨夜杀人,贫僧今夜要大开杀戒了   他中气十足地喊道:“杀-杀-杀!”   王复剑脸上的神情象死了老妈一样,他看着从天而降的豪雨,当即就痛哭起来,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这叫我怎么向太子殿下交代……这叫我怎么交代啊!”   说着,他就拔出自己的佩剑,用剑背连连敲击着自己的颈部:“我对不起太子殿下啊!我没把江陵打开啊!”   当初他向昭庆太子承诺三日可破江陵,而昭庆太子让他五日破城。   岂料想攻城之际。风雨不期而至,好不容易见到了破城地希望,竟然又来了这么一场大雨,开城之期又要延误了。   正说着,就有人在泥水中紧紧地抱住了王复剑,大声叫道:“王将军,让某再冲一回吧!”   说话的正是王复剑当初从竟陵军手中救下的赵赣剑,他还想做最后的努力。看着他。王复剑无奈地喊道:“杀-杀-杀……”   只是他言语之中却是满腔恨意:“等雨停了吧!”   在江陵城中。却是另一番场景,王再起就差在泥水中打个滚,然后高呼一声:“天助我也!”   他张开双掌,享受双掌被雨湿润的感觉,喜道:“好一场雨啊,贼军二三日内便无法攻城了!”   邓肯也是解开衣甲,在雨中踱来踱去。脸上喜滋滋地说道:“我审问过俘虏了,将主亲率三万兵前来救援,已同贼军接阵了,只要我们再坚持过这两天   他说得眉飞凤舞,仿佛世间的功名利禄尽皆入手,王再起一听这 话,也是喜不自禁:“妙!妙!妙!”   只是总有不识趣的人物,那个南楚军领兵的小将双手放在额前挡 雨。仔细地观察了南楚军地营盘之后便单刀直入:“不行!城中只有一天地粮食了。等你们将主来了,我们都饿死了!”   只有一天地粮食,那是客气话了。实际平民昨天就断粮了,官兵每人还剩下三两粮食,说不定等雨一停,南楚军可以替江陵军收尸了。   “何况你们将主不一定能成功击败南楚军!”   “郭连城,那是什么意思?什么你们将主?现在这江陵可是我们将主的天下!”   说这话不是邓肯,却是王再起,他似乎表一表自己的忠心:“郭连城,你不要看不清形势!”   “哼!”郭连城冷笑一声:“当初程展请我到竟陵军中当马军主,我都不愿意去,就凭你?”   邓肯赶紧出来劝架:“别说了,城内还有什么可吃的没有?看着这几千老老少少肚子,我也不好受啊!”   郭连城摇摇头,放下额头的双手,看着雨中的敌军营盘道:“我们本是骑兵,可是现在连一匹马都没有了!这能有什么办法?”   王再起一听这话,急道:“总会有办法的!”   郭连城沉默了一下,嘴角舔了舔雨水和血水混在一起地味道:“有办法,是有办法的……那便是……”   “杀-杀-杀!杀出一条血路来!”   他怒吼道:“谁愿意与我拼死一战?”   这场雨没有影响到昭庆太子,他熟练地询问道:“竟陵军主力的方位确实了没有?”   “确实了   了百来个斥候,终于确定他们就在东北方向约三十里 投入战斗!”   竟陵军拥有骑兵上的优势,因此很容易完成对战场的遮断,南楚军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后,才确定了程展那一万五千主力的方位。   昭庆太子细细地眯着眼睛,在地图找到了竟陵军主力的方位,眼睛咪得更细了,思索着这其中地利害。   他突然一拍桌子,笑道:“好!胜算在握,我们改变计划,把程展地援军全部吞下去!把预备队全部用上!”   在他原来的计划中,程展顶多只能动员一万五千军力来援,原在外围的竟陵军至多一万,他有三万五千大军外加一万预备队,具有压倒性地优势。   但是没想到程展竟然在武宁、石城两郡招募了足有一万人的新附 军,现在双方军力差不多对等,都是三万五千上下,他必须把预备队全部用上。   虽然新附军战力不强,但是从今天的情况来看,用来守备还是称职   但越是这样,昭庆太子的信心越强:“只要敲掉竟陵军的主力,新附军便不战自败!”   “要夜袭吗?”解思索是个妙人:“但敌军有马队,夜间行动我军未必如意?”   “夜袭!”昭庆太子定下了基调:“没错,就是要坚决的夜袭!趁着这场大雨,把他们的主力逼出来!”   “他们的主力既然想突然出现在战场上,我就要把他们逼出来!”昭庆太子的眼睛越来越亮:“今夜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用武林高手?”   昭庆太子点头道:“这种雨夜,咱们的大军派不上用场,可是对于武林高手来说,那简单是如鱼得水,让他们滑进去!”   夜间对于大军行动可以说是一场噩梦,在夜间指挥官根本掌握自己的大军行动,一个统领万人的将军说不定连自己的亲兵都掌握不住。   在历史上,夜袭都是挑选精兵而出,而雨夜便是噩梦中的噩梦,但对于武林高手,他们对这种场合再熟悉不过了。   昭庆太子继续说道:“几百个武林高手冲到程展身旁,看他如何应付!”   他坚决地说道:“今夜的主题便是杀   风疾,雨大,夜黑。   伸手不见五指。   雨没有半点减少的迹象,程展没有任何特别的待遇,只是身侧多了几个不灭的火头,可是雨夜之中,这火头却只是比星光还要依稀。   时不时有一道春雷轰过,统领新附军一路的海天平几次上山来: “今夜鱼龙混杂,请将军退到老营吧!”   程展一挥手道:“我便在这里,哪都不去!”   战场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他没有任何退却的借口、机会或可能,他就是这些新附军的灵魂。   他站在小丘之上,遥望着远方。   一道电光划过。   紧接是巨大的喊杀声,惊天动地,但是天雷之威之下,终是将这喊杀声给压住了。   程展大声命令:“各部各守营垒,不得擅动!”   南楚军仍是震天的喊杀声,他们给新附军制造了不少麻烦,有些未经训练的新附军士兵险些炸营,特别是出现接阵的厮杀声之后,新附军的问题就更多了。   程展一片镇静,静静地冒雨站在那里,在那发布命令。   厮杀声越来越大,甚至于惊雷都不能压下,南楚军只是佯攻,再伴以少量精锐趁夜抄袭,但这让初上战场的新附军惊惶不定,全是靠军官才弹压下来。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夜空才寂静下来,雷也不打了,只听得冷寞的雨声。   程展笑了笑,正想说话,却听得一声惊雷般的怒吼。   “狗贼程展毙命于此!”   这声惊吼有若惊雷,胜若惊雷,发声人距程展的小丘不过百余步,程展不由一惊。   又是一声怒吼!   “易水门黄炎在此……”   一声怒吼。   “少林法定在此……”   怒吼。   “天长门罗白水在此……”   吼。   “程展去死!”    三百零一章 - 对撞   狗贼程展毙命于此!”   这声惊吼有若惊雷,胜若惊雷,发声人距程展的小丘不过百余步,程展不由一惊。   又是一声怒吼!   “易水门黄炎在此……”   一声怒吼。   “少林法定在此……”   怒吼。   “天长门罗白水在此……”   吼。   “程展去死!”   这样惊雷般的怒吼,一声接着一声,来的都是江湖响当当的人物,就是那些默默无名之辈,也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人物。   程展这些年来崛起甚速,自然得罪了一大批江湖人物,现在他们要报仇来了。   “杀死这奸徒!”   “杀-杀-杀!”   杀气冲气,掩住了夜风夜雨,让程展感觉到一丝冷意。   杀声震天,他毫无惧意,这一幢亲兵可是历经过无数腥风血雨,自己也不是吃素的,何况自己是处在万人军中,又有何惧意。   程展手一挥,只做了这么一个命令:“杀!”   这些年来,杀过的江湖好手、武林大侠、绿林大豪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又何必在意他们,杀了便是。   自己有大兵护卫,任他什么高手又有何惧,长弓强弩,短兵长枪,一应俱全,上门接客便是。   多杀几个高手算什么!   杀!杀!杀!   只见几道寒光闪过,双方便厮杀在一起了。   程展很轻松写意地说道:“全杀了!”   “全杀了!”他的命令一级一级传达下去。   很快几百个亲兵齐声呼喊着:“全杀了!”   程展就站在小丘顶上。一步也不移动,就听得几声掺呼,然后隐隐可以看到有人倒下地身影,接着一个军官飞窜而上,亲兵当即握紧了兵器,以防他突然生变。   冲上来的个极年轻的军官,比程展也大不了几岁,他大声道:“将主战事不利啊……”   怎么?   程展没把心头的疑虑向别人说明。他只是略略观察了一下。就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了。   现在是雨夜。是下着大雨的晚上。   平时对付武林高手,最得力的武器就是强弓劲弩,几百张强弓劲弩一出,哪怕是天下第一高手,也会被射成马蜂窝,那大方寺的方丈武功比程展高出甚多,可就是在这暗算之下丢了姓命。   可是这雨一下。这强弓劲弩就全然失效了,即使能射得出的少量弓弩,也会因为雨天而大大缩减了威力和射程。   更重要地是夜色,这夜色之下,想要瞄准射击几乎是不可能地任 务,这样一来,面对武林高手,亲军便失去了第一重优势。   平时对付武林高手。亲军一向是结阵而战。如大浪一般将对方捅穿,但是夜间难以整队,虽然结成阵形。却是不便于移动,威力大减。   更要命地是问题在于对方的武林高手却根本不受这种情况影响,江湖械斗,往往是夜间私斗,至于雨夜奇袭,更是家常便饭。   所以这种场合对于武林高手来说,有若如鱼得水一般,最利于他们发挥个人武力,方一交战,已有数十人死伤。   “程展,你死期已至!”   这是那个法定和尚的声音。   “程展,你死期已至!”   下面厮杀的武林高手中,有人在响应着法定和尚的声音,接着,是数百个声音齐声呼喊:“程展!你死期到了!”   “程展!你死期到了!”   程展脸色凝重,却仍旧是那个命令:“全杀了!”   “全杀了!”   “全杀了!”   亲兵就是亲兵,他们以整齐一致的声音回答:“全杀了!”   “程展,你死期已至!”   双方厮杀的阵地,正在逐步向程展所处地小丘移动,现在已经冲到小丘的底部了。   徐楚在雨中被浇了个透心凉,他一看到这种情况当即献计道:“让诸军来援吧!不然我们就要吃亏了!”   程展的身边,只有这么一幢五百人的亲兵,而对方借着夜色渗透进来的武林高手,至少也有三百人。   以五百不善夜战雨战的亲兵,抵挡三百以上的武林高手,这确实是个极冒险的行动。   程展心中雪亮,他站在雨中,在淡淡地火光之中,可以说是最显眼地目标,他重复着自己的命令:“全杀   “杀!”   下面的士兵重复着程展地命令,但是不能改变南楚武林高手们已经攻过山脚,朝着小丘的山腰进攻的事实。   “刺!刺!刺!”尖锐的破空声在雨声中格外显眼,那是某位武林高手用出自己的暗器,却因力道不够,落在半山腰间。   “将主退吧!”又是那个亲兵军官。   程展脸色越发严肃了,但是他没有退却的资格,他只是一挥手道:“杀光!”   徐楚也感受到这种肃杀的气氛,他很快明白了程展的苦处。   他所统率的不是别部,而是新附军,几乎全由新军组成的新附军。   在雨夜调动求援,对于新附军来说,这要求也太高了,高到比让他们冲击敌军骑兵大部队几十次还要困难的程度,调动他们,唯一的结果就是完全崩溃。   而程展从小丘后退的唯一结果,也是这些新附军完全崩溃。   程展要赌上自己所有的一切。   徐楚也明白自己不能退却,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也必须赌上自己的一切了。   雨更大,风更急,夜更黑。   厮杀声更响亮了,武林高手们士气如虹,他们的个人武力在复仇执念的催动之下,提升到一个惊人的地步,他们接连击破了六队亲兵,一直冲杀到了山腰之上。   距离程展所在的小丘也只有几十步的距离了,而程展的身边,除了两队最后的亲兵之外,什么都没保留下来。   程展扬眉笑了笑:“是什么时候了?”   他让身边的军官都镇静了下来,有军官答道:“刚过子时!”   程展嘴角的微笑更重了:“都是江湖上的高手啊,可惜我原来打算让亲军作预备队的!”   徐楚向前一步,替亲兵回答道:“不管剩下几个人,我们亲军都是将主最后的王牌,明天我们仍旧是预备队!”   他的身份是军师,根本不属于亲兵,但是他回答得太好了,以致于亲军的军官重复了徐楚的话:“最后的王牌是我们!”   亲兵的身份注定了他们是最优秀的士兵,他们心高气傲,但是有着心高气傲的资本。   即使是被连续击败了六个整队,但是他们仍然可以这样说,他们只是被击溃,而绝不是被击败。   “列阵!准备!”   亲军们提起了长枪。   “混账!受死!”   武林高手们也看到了希望。   程展就在他们眼前。   甚至有武林高手后悔,为什么不把暗器留在现在这个时候,那只要一梭镖就可以解决他。   雨突然大了起来。   浇下来的雨水夹杂着冷风,让所有人的眼睛都要快让睁不开了,特别是面风面雨的亲兵更是如此,但是他们此刻士气如虹。   “结枪阵!准备!”   法定和尚混身都湿透了,他带出来的七个弟子已经只剩下了五个 了,但是他觉得自己的状态从来没有过这么好过。   他已经杀了至少十五个对手,他的精神和身体都被调节到最好的情况之下,和他交手的亲兵即使有过一身不弱武功,也从来没有坚持过两招。   他的手热得发烫。   这一刻,他是无敌的。   他甚至明白了,他练过了一辈子的武功,就是这个晚上达到了最顶峰,从明天开始,不管是死是活,他都不可能再达到今夜这个顶峰了。   但就武功而言,此生无悔,但就人生而言,他却有悔意。   “程展,你杀我徒儿,可知也有今日?”   他挥动长杖之间,已经冲到离丘顶不过十数步之地。   “程展当诛!”   又是数百人的回应,特别是这些声音都是身有内力的高手发出的时候,更是惊人。   “程展,你还不知悔?”   程展没有回答他。   他不需要回答。   他只是冷冷地拔出长刀。   士兵的长枪举得高高的,他们在等待着。   长刀划过,程展第一个冲了出去,同时那惊雷般的吼声。   “杀!”   杀!   一百个士兵结了长枪阵,就和程展一起冲了出去,冲了下去,冲向那未知的夜空。    三百零二章 - 枪林   兵的长枪举得高高的,他们在等待着。   长刀划过,程展第一个冲了出去,同时还有那惊雷般的吼声。   “杀!”   杀!   一百个士兵结了长枪阵,就和程展一起冲了出去,冲了下去,冲向那未知的夜空。   “去死!”   南楚的武林高手们,无一例外都是和程展有着深仇大恨的人物,能渗透到这里,可见他们的武功之高。   可以说这么几百人一哄而上,即使是天下第一高手,也架不住这种群殴!   他们以松散的队形和最强的个人武功迎了上去,他们信心满满地首先冲向了向后退的溃军。   溃军在后队的支援之下,自动停止了后退,他们借着地势直接又冲了下来,然后毫无悬念地被再次被击溃。   风雨交加,大枪林立,武林高手撞上了程展亲率的两队亲兵,他们意气奋发,准备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大江盟刘正在此……”   “点苍派郑松在此……”   “江南游鹤李天平在此杀贼……”   这样的声音又是此起彼伏,越是听得这样的声音,武林高手们越发兴奋起来。   但那李天平的喊声只喊了半段,就听得一声悲呼,那江南游鹤在南楚武林也是响当当的顶尖好手,没想到竟在这黑风夜雨中遭了意外。   “程展毙江南游鹤于此!”   在雨中,回应武林高手们是这样无情的回答。   鲜血喷涌。无数枪头抖动,带来无尽地肃杀之气,又听得两声掺 呼,倒让南楚武林高手心头为之一冷。   “江南游鹤李天平死于此!”   回答程展的是李天平中气尚足的声音,他用尽全身力量狂吼着,把全身的功力都提了起来,用类近于天魔解体大体之类的武功,把自己的身体燃烧起来。然后疯狂地冲入了程展率领的枪阵之中。   “大江盟刘正死在此……”   又是一个负伤的武林高手正着最后地搏命一掷。武林高手们只看到雨水中多了无数喷涌地鲜血。一个铁一般地汉子停在敌军阵前。   “播州杨正义死于此!!!”   这声音掷地有声,这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他们的搏命一掷并非毫无效果,竟陵军的枪阵中总是多了那样那样的死伤。   “程展毙大江盟刘正于此!”   ……   “程展斩播州杨正义于此!”   ……   程展回答他们的,是同样无情的事实。   与程展同步,亲兵们齐声呼喊道:“杀!杀!杀!全杀光!一个都不留!”   而武林高手同样是前赴后继,他们除了牺牲和勇气之外。不会有任何东西能敲开程展地枪阵。   “云里铁剑郑紫铁绝命在此!”   说出这样话的中年人,身上还不曾负过伤,但是他已经有了死的决心了。   一个驴打滚,就直接冲入了对方枪阵的攻击范围之中,登时有十几杆长枪就朝着他直刺过来,他一避一让,又往了两步,却挨了一枪。浑身是血。   但是他没有任何退让的决心。一想到自己的弟弟,他的血沸腾了。   “郑紫剑,向前冲!”   他带着一身的伤口向前冲了两步。然后连中三枪,仍是全力向前冲去,最后终于砍翻了一个敌兵。   这样地亡命冲锋此起彼伏,越来越多地武林高手显示了他们在专业的特长,他们或是轻功,或是长兵,或是短兵,或是暗器,力争要打跨对方。   他们是英勇无畏的,他们是最强地个人。   但眼前上演的却是一幕彻彻底底的悲剧。   他们前继后赴,却是上演一幕前赴后继送死的悲剧。   两个亲兵步队组成的方阵,到现在为止,依旧完好无损,一次又一次地冲进来的武林高手屠杀个干净。   “程展斩天南大侠温正处于此!”   “程展杀南蛮一魔郑水道于此!”   “程展……”   “程展杀江南二怪于此!”   虽然这些人未必是程展亲手杀的,但一个个在江湖上响当当的名号就这么消亡了。   相对而言,那一边有着   悲剧。   “我草上飞柳二去了,诸位英雄,阴间再见!”   “吾四海飞龙白展也有扬名天下的一刻,别了!”   “本人三绝剑张寒绝命于此……”   ……   一个个江湖上最响亮的人物,就这么倒在血泊之中。   一直到厮杀到现在,这些江湖高手才搞清楚了他们的对手是怎么样的。   “对方是大枪!小心!”   “大枪厉害!”   “看我的,天魔解体大法!”   “又有英雄不幸了!”   程展的亲兵用的是大枪,而且这种大枪战法,并不是程展的首创,而是清虚道运用得神乎其神,几次将官军击溃的大枪队形。   当初竟陵军和道贼接阵,也曾在这大枪阵下吃了小亏,因此程展特别在亲兵中保留了两队大枪。   这等大枪,每一把大枪都比普通的长枪要长上一倍,要两个士兵一齐握住,一旦施展开来,长枪如林,红缨若海,任是多高的高手都得先退避三尺,但现在只有一波又一波的人头朝着这枪林上撞。   用别人的必杀技搞屠杀,同样是很爽的事情。   程展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屠杀过这么多的武林高手,江湖上有名无名的大高手、中高手、小高手他至少杀了三十,都是被大枪扎成蜂窝,然后把脑袋送上来杀的。   “杀!”   他喊得痛快,方才又杀了一个据说武林排名前十的蒙山三怪,这三怪冲到他面前就剩下一口气的一根独苗了,程展那是手起刀落,就送他上西天了。   这就是枪阵的威力,一对一,程展的这两队亲兵早已经崩溃了。   而结成了枪阵之后,五十杆林立的大枪顺着地势冒着风雨往下冲,那当真是无往而不利,根本没有任何东西挡得住他们。   每一个亲兵都热血沸腾了,他们知道他们对面的敌手是多么响亮的人物,但是这么强的对手,排着队朝枪阵上冲,特别是这种龙枪阵上 冲,那是多么痛快的事情啊。   又是一波浪花,一波除了喷血之外,几乎没在枪阵中造成任何损害的浪花。   “杀!”   “杀!”   “杀光他们!”   “一个也不留!”   他们踩着江湖上最有名的高手,冒着疾风夜雨,踏过血水,势不可挡地干掉了一个又一个高手和大高手。   长枪如林,红缨若海,枪阵之前除了死人就只有更多的死人。   武林高手们这边已经死伤了上百人,但是复仇的执念,让他们没有崩溃,他们表现出惊人的身精神。   程展现在似乎已经是标准的武林公敌,至少是标准的南楚武林公 敌,在过去数年间,他只是直接或间接干掉了一百多个南楚武林高手,现在这个数字将要翻上一番了。   他站在队形当中,毫不留情又杀了一人。   “程展斩罗浮派刘海于此!”   轻松,实在是太轻松了!   这般武林高手对付起来,那完全是快刀削豆腐,到了程展身前没三个枪眼不敢说自己是个男人。   “刺!”   长枪又是疾刺。   少林法定和易水门的黄炎看着眼前这一幕,那当真是眼睛都喷出火来了。   现在双方之间已经没有溃兵了,不是被长枪阵所收容,就是死伤于阵前了,但是大枪兵虽然死伤了不少,但是现在连一个缺口都还没有打开。   而渗入的五百高手,在渗透过程就死伤了不少,最后冲击的只剩下了三百五十多人,而现在更是只剩下了一百人不到。   大枪阵!厉害!   几乎所有人都苦思着破枪阵的法子,但是江湖上用枪的高手,实在太少了!   即使有用枪的高手,人家也只是拿着长枪挑八方而已,哪有这么多人拿着这么变态的大枪摆成了枪阵等着自己往上冲。   没有任何办法!   现在他们剩下的只有牺牲了。   法定老和尚一声怒吼。   “少林法定,战死于此!”    三百零三章 - 会战   定老和尚一声怒吼。   “少林法定,战死于此!”   没有任何的犹豫,没有任何的,这个少林寺排名前三的高手,运足全身的功力就往枪阵上冲了过去。   长枪疾刺,金铁交加之声!   少林寺的金刚不坏护体神功倒当真了得!   那一身僧衫全都破坏了,但是法定一声怒哼,又缓缓地向前迈了两步。   长枪疾刺,枪林在法定和尚发出一阵阵金铁交加之声,法定老和尚不紧不慢,直朝着程展杀了过去。   “好!”   程展也不客气,看到终于来了一个有硬功夫的,当即是运足了全身的内力,高呼一声:“杀!刺!”   大枪又是疾刺,这大枪是双人并持,普通的健兵连一枪都顶不住,这些武林高手体格极好,往往是身中数枪甚至是十数枪才战死当场。   现在法定和尚挨了数十枪之多,除了僧衣破了无数大洞之外,似乎不曾受到什么损害,而他用力一挥,却是杀死了三个大枪兵。   程展蕴足了劲力,那一刀凝聚了他全身功力,不留半点余力,而他身后,几个高手护卫也是各施其能,使尽全身解数,就朝着这法定围攻而来。   数十杆数丈长大枪带着几千几万斤的劲道狂刺而来,每一枪都是凝聚着两名最精锐的士兵全部力量,特别是那些军官都是有着一身好武 功,凝聚了全部的内力。那力道即使是一头大象都得命毙当场。   “呯!呯!呯!”   伴随剧烈地撞击声,法定不得不退了两步,接着是程展那挽足力道的长刀,法定又是一声疯狂般的尖叫,双兵相接,程展口吐鲜血,连退了两步,法定面色如雪。也不好受。   亲卫高手也施出各式各样的招数。但法定纹丝不动。只是手舞长枪,发疯般朝着程展冲了过去。   长枪疾刺,枪林如雨,法定扑通一声,再也挡住过这数十杆长枪的威力,就听得鲜血比雨还要密浇了出来,然后一声怒吼。就冲在程展面前。   “少林法定……”   程展又是一声怒哼:“程展斩少林法定于此……”   任法定和尚武功再高,终是不能超越人体的极限,在力斗之后,被程展砍下了脑袋。   程展长喘着大气,嘴角全是鲜血,他在方才的接战之中,也负了重伤。   “冲啊!”   “易水门黄炎在此……”   “杀啊!”   “他负伤了!”   “一定要取下他的小命!”   仍旧是激烈地战斗,武林高手都发疯一般地往前冲。他们决心以全部地牺牲来换取程展地死亡。   “杀!杀!杀!”   法定老和尚为他们换了足够多的时间和空间。一旦冲近了,大枪的威力便要大减,在雨水中。他们见到了希望。   易水门黄炎双手挥动尖刺,直扑程展面前,他一言不发,加了剧毒的一对尖刺就往程展身上递。   在他眼中,程展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他笑了。   他笑得很开心。   然后他的脑袋就飞了,他看到了一身鲜血的程展在高手护卫之下冲入另一群高手屠杀的场景。   杀!杀!杀!   程展不知道自己干掉了多少个对手,也不知道这些人在江湖是有名还是无名。   他只知道天有一点点亮地时间,已经没有一个南楚方面的武林高手站在他的面前。   南楚派出的五百三十七个高手,全军尽没。   江湖上再也没有他们的名字、传说和踪迹,他们化作早间的朝雾,有若这露珠一样,在江湖上昙花一样。   在历史上,他们不会留下什么,只会记下南楚“以死士夜袭”这五个字而已,现在程展几乎站不稳了,但他还是握住战刀,扫视着自己身前身后这些亲卫。   五百三十七个高手,一个也没回去,只留下一座无法落足的尸山,而程展的五百亲兵,现在连速伤员,也只剩下了一百七十人。   那跟随程展出击地两队亲兵,出击是足足一百人,现在却只剩下了一半,程展身边地十六个高手护卫,更是折了三分之二。   展在长长地喘着气,强提功力的结果就是他几乎就想   但是南楚军阵营中那细细的骚动,提示着他战斗并没有结束。   “上丘顶,我们继续作战,把南楚军杀个精光!”   一百七十个汉子,一百七十个亲兵举起自己手中的兵器,他们骄傲地向程展挥动着:“将主!将主!”   “关健时候,还看我们!”   如果传到江湖上去,程展就是这么一幢亲兵,而且在这么不利的情况,将三百以上地高手屠杀干净,那是任谁也不相信地。   但这就是事实。   这个事实让杀了一夜的士兵都士气如虹,他们相信,这样的厮杀再来十回,他们也没有问题。   即使是五百人折得只剩下一百七十人,他们也没有泪水,只有无尽地信心。   别说是一百七十个人,就是只剩下七十个人,甚至是七个人,他们仍是程展最后的王牌。   他们看不起下面那些新附军,厮杀了一夜,他们并没有提供任何帮助,顶多是派出几个人来通风报信,谁都知道,在这个时代,想要尝试夜间的大部队行动,那是在自杀。   如果是普通部队,说不定还会挑选精锐来尝试反击,但是新附军在这一夜中发生了好几次炸营,如果不是军官弹压有力,说不定自己先崩溃了。   只是到此时此刻,南楚前锋才开始了对张文波部的厮杀。   昭庆太子信心满满,他看着天空依稀的星星,指天为誓:“拿下他们的营盘,俘虏他们的将领,斩杀他们的士兵,这是你们的职责!至于运筹帷幄,重赏三军,那是我的职责!”   虽然五百多高手全军尽没了,可是昭庆太子却发现了战场已经按照自己的舞步来进行了。   昨天白天试探性的冲锋,让程展全军疲于奔命,营垒未能全部筑 成。   而昨夜派出高手攻击,更是他的神来之笔,一夜下来,竟陵军未得休整,中枢亦大受打击,据说程展也身负轻伤。   在这种情况下,他将以堂堂正正之师,将竟陵军的防御彻底打跨,将他们的信心打跨,将他们的援军打跨。   胜利是属于我的!   南楚军的大将们也是信心十足,在他们面前是一两天之内才仓促修成的营垒,守备的是新招募的新军,他们兵将疲乏,两夜未得休整,这个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南楚军的士兵在用着丰盛的早饭,磨拭着兵器,他们同样是自信满满。   他们都是南楚军最优秀的士兵,他们许多部队的历史可以一直说到南楚开国之前,他们或许有过失败,但他们的失败也让对方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胜利是我们的!   我们有着最好的统帅,最好的军官,最好的士兵,最好的装备,最好的给养!   胜利必定属于我们!   他们充满了战斗的热情,他们自动集结起来,率先请战。   “让我们幢率先冲锋吧!”   “我们幢先上!你们接上后再接阵!”   “不能冲锋,谈什么接阵啊!”   昭庆太子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包括程展那最后的援军,也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他的胜利!   他突然看了看天空,大声叫道:“天佑我也!”   下了一夜的雨停了。   “主力接阵!”   伴随他的一声命令,成百上千人都在这一刻走出了营垒,密密麻麻地冲向远方。   原本人山人海的营垒,在这瞬间变成了一片空地,地上只留存了无数的行军灶。   无数的攻城器械,在这一刻展开了,准备最猛烈的攻击。   那些附近小丘陵上,已经看到了南楚前队的身影,他们用力挥手,欢呼着,等待着胜利。   南楚军越来越多,当他们看到昭庆太子骑着马,带着亲兵上来的时候,欢呼声更响亮了。   昭庆太子快马加鞭,对着军官说道:“谁替我拿下那个营垒!”()    三百零四章 - 前奏   南山是个大肚便便的中年男人,他的腰圆得夸张,肥 抖,有若怀胎九月的妇人一般。   一看到,庄寒涛就越发趾高气扬了。   这个张南山做过小吏,后来因为渎职弃职潜逃回家,又因没有出 路,立寨起事,但由于欠缺起事的资源,所以拉来了庄寒涛这个起事专业户。   庄寒涛这一次可是大手笔了,纠合了好几百亡命之徒,带来了大量的军饷,还有相当数量的军资,他觉得自己能压过张南山一头了,轮到他当家了。   只是这些南奔北走,倒让他心志虽高,却也做出一副屈尊的笑脸:“南山兄,可否起事了?我是外人,毕竟比不得你本乡本土的人熟悉情形!”   张南山浑身的肉一擅一擅,他那双圆得不象话的手臂手舞足蹈: “可以了!可以了!”   他查探清楚了,南楚大兵围攻江陵,陷入了苦战之中,至少一月之中是没有时机收拾他们,正是起事的大好时机。   杀人放火金腰带,窃国者王,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何况南楚治理地方这么多年,民众不堪其暴政,人心思变,正是他张南山建功立业的好时机。   庄寒涛一听到这话就笑道:“好!那,我把军饷都给你发了,先发三个月的军饷!”   等张南山弄清楚了庄寒涛发的是什么军饷,他的圆脸变成了苦瓜 脸:“兄弟们就发这个?”   “没错!一文也不少,而且按你们报上来的。发三个月实数!”   庄寒涛发地,正是竟陵泡制出来的伪币、劣币,标准的“当五十 文”、“当十文”、“当百文”大钱,根本不值钱的玩意,造假水平虽然不错,但是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庄寒涛一看到张南山那夸张的表情就觉得厌恶,但是还是强自拉拢道:“怎么?太多,那先发两个月!”   他对于这些大钱觉得就是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   他不清楚竟陵方面制造这些劣币。可是这却是他这次起事最大的资本之一。   张南山突然笑了,笑得很夸张,圆脸上的眼睛咪成了一条线,一对又圆又圆的臂膀拍着手叫道:“好!好!有了军饷,咱们起事就有把握了!”   虽然他曾经从事过制造劣币这个利润极高地行当,但是从来没有考虑过变造出一种伪币来,现在看到庄寒涛手上地这几串大钱。他突然想到了怎么继续维持他地队伍。   他缺钱,很缺钱。   造反的人都缺钱,所以他才会请庄寒涛来合伙,但是他每时每刻都想把庄寒涛一脚踢开。   他离不开庄寒涛,庄寒涛手上有资源,可是他却突然发现一条生财的路子。   那便是发行大钱,比这种大钱还要轻面值还要大的大钱。   这本来是个高风险的行当,但是造反都干了。何况是区区制造些假币!   他从咪成缝的眼线里看了看一无所觉的庄寒涛。开心地笑了。   《南楚志》载:……八年春,有张南山兄弟会同庄寒涛反,官军大意。又逢用兵江陵,战多不利,乱军遂连据三县城,官民受害极深……   昭庆太子从来不是一个胆小地人。   在关健的时候,他不用保取保守方案。   他骑在马上,看着昨夜被血染红的小丘,挥动着拳头说道:“这是我大楚的荣誉与胜利!”   “我们不仅仅需要勇气,还需要耐心、毅力!”   他张扬地骑在马上,看着南楚称雄天下的步兵展开攻势。   这个攻势与昨天不同,他们一展开攻击,就夺取竟陵军两个小营 垒,竟陵军两次反扑,都以失利告终。   南楚没有强大的马队,他们依赖的只能是步兵和水师。   他们的步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在素质上胜过了北方地步兵。   而在攻城器械上,他们也同样胜过了他们地敌人,南方的兵器精良无双,天下间最好的劲弩,最好地重甲,都出自南方工匠之手。   他们对攻城拔寨上的研究,也是他们的北方同行所不及的,   人讲究野战歼敌,而南楚军却讲究守御攻城,打开一 下名城。   现在就是南方军方素质最好的表现,他们的弩弹万炮齐发,打出无数的弹药,有石弹、泥弹……   那两个小营垒都只有一队人驻守,只是草草修筑一番,结果在强大的弩炮、重弩、投石机等诸多攻城器械之下,几乎都被砸得稀烂。   然后就是他们攻城拔寨的表演,南楚军上演了一番攻城技巧的总演示,竟陵军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多的花样,南楚军很花俏地将这两个小营垒夷成平地,然后顺利攻占。   这是攻城的艺术!   接下去,南楚军开始新一轮地攻击,这一回他们对准的不是小营 垒,而是一个中等营垒,这个营垒可是驻了一幢新附军,工事修筑得相当坚固。   但是在弹雨之后,南楚军只用了半个时辰就拿下了这个营垒,其间竟陵军组织了三次反击,皆以失利告终,退出营垒的时候,投入的六百五十名士兵只剩下了三分之二。   这样的攻击,大大加强了南楚军的信心。   他们挥动着兵器,朝着竟陵军的营垒呼喊道:“降不降?”   “降不降!”   “降不降!”   “降不降!”   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甚至是运输物资的民夫,在这一刻战意都极度高涨,他们朝着竟陵军大声问道:“降不降!”   “不降,就要全部杀头!”   “不降,就要全部杀头!”   成千上万人这么齐声呼喊着,有着排山倒海的气势。   张文波的营垒之中,很多新附军在深深的疲惫之后,被南楚军的心理攻势所吓倒。   他们虽然也曾上过几次战场,可是刚才南楚军的几次攻营实际太华丽,很多士兵都在这样的呼喊之中变得面无人色。   昨天他们伤亡了好几百人,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史无前例的大伤亡了。   在这样的声浪之下,他们有着这样那样的想法。   许多军官都围住了张文波,请他想个法子:“张老大,你给个主意好不好!”   他们的营垒,固然比失守的三个营垒更大,更坚固,但是南楚军也没有出全力好不好?   自己纵便能多守些时日,又能如何?   张文波在这样的围攻之下,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一种崩溃的感觉。   面对熟人的责问,比面对四万南楚军还要可怕。   “怎么办?”   “到底怎么办?”   “咱们撤吧?”   张文波抓了抓头发,看了看自己最熟悉的这些人,没有给他们打 气:“我也怕啊!”   “我也怕啊!”   张文波说出了这四个字,整个场面都寂静了,军官们不理远方的声浪,静静地听着张文波:“我是个混账,为了我自己的富贵把兄弟们拉到这个战场来!让弟兄们面对着这么强的对手,有这么大的伤亡!”   “我是个混账!”   这句话谁都记住了。   张文波绝不是一个混账!   在说出这句话之前,他或许是混账,但说出了这句话,在他们眼 中,他是英雄。   “但是我想完完整整地把每一个弟兄都带回去的!每一个弟兄!”   “让每一个弟兄都有一个好前程!好前程!”   说到这,张文波说不下去了,他流着泪地说道:“大伙儿再听我这个混账一次,开弓没有回头路,大伙儿拼了!”   “拼了!”   一只手牵着另一只手,军官相互握着手,没有说话,等待张文波的下一个命令。   而在山顶之上,程展也听到了南楚军的喊声。   “降不降!”   “降不降!”   “不降,就要全部杀头!”   “不降,就要全部杀头!”   他同样没有给部下打气。   他只是吐了一口唾沫,骂了声:“呸!”   “呸!”    三百零五章 - 恶讯   冲!”   在发现南楚军没有结果之后,他们展开了不温不火的攻势。   说是不温不火,那是相对而言,每一时每一刻,都有数千人在那里死命厮杀。   他们几乎是整条战线上展开攻势,而矛头直指张文波的营垒。   在几波石弹之后,一军精锐狠狠地砸向了张文波的营垒,他们越过了营垒外围的阻碍,几乎就冲入了缺口。   守军的士气意料之外的顽强,他们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堵住了缺口,冲进去的半幢人在瞬间就被截断。   南楚军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冲进去的半幢人在里面死死顶住张文波的反扑,朝着外围大声叫道:“冲进来啊!”   外围的上千人这时候都变得狂暴起来,他们也不怎么讲究战术,就死命地往里面填人命,冲进去,然后被打出来,然后再冲出去,再被打出来。   双方已经不讲究什么战争的艺术,这里面只有死神在收割人命。   几丈宽的缺口上堆满了尸体,还有遍地的伤员在践踏之下痛苦地呻吟,有的伤员为了不发生声音,干脆狠狠地咬住手指,把自己咬得稀 烂。   战斗还没有结束,南楚军再次冲进去一百多人,然后又再次被截 断。   但是张文波部真的顶不住了,是附近营垒的新附军自己一半的兵力拉上来支援,才硬生生维持着一个对峙的局面。   只是张文波内心却是在诧异万分,他从来不知道。他地部队这么能打!   在痛苦、震惊、犹豫等数种情绪之后,他才确实这支部队就是自己统领的武宁军   在伤亡了几乎一半的情况下,他的部队居然硬生生没有崩溃过。   他的部队还是那支乌合之众,只是队伍中多了些程展派来的老兵。   他甚至有一种狂喜的感觉,这么艰苦的事情他都能办到,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能挡住他前进地道路。   但是这样地攻势让南楚军有得手地感觉,现在南楚军的主力都没有投入,虽然没有攻下张文波的主营垒。但是拿下的大小营垒不下十个。   竟陵军即便不说是全面溃退。也是全面受挫。全面收缩,战线处处告急。   可是南楚军真正的王牌还没有开用了!   昭庆太子很得意这一点。   他站在马上指点江山,调度着一个又一个部队的行动。   时不时有健马飞奔而至,报告最新的进展,然后带走昭庆太子地命令。   他是如此意气奋发。   又是一匹健马飞而奔,这一回是书信,而不是口信。昭庆太子撕开信口带有鸡毛的书信一看,却是脸色微变。   他又抬头看看了远方的战线,把书信递给了一旁的解思索。   解思索是个趣人,他当即很配合地问道:“太子殿子,可是出了些什么意外?”   “江南出事了!”   越到关健时候,昭庆太子越是惜字如金。   解思索当即取出信件一看,正是江南方面的告急书信。   此番出征之后,便一直有情报说庄寒涛准备在江南起事。因此侦骑四出。缉捕了不少江湖人物。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一番庄寒涛竟然在长江下游的巴陵附近起事,而且一出手就夺去了三座县城。   现在庄寒涛和张南山正在气势汹汹地裹胁叛众席卷全郡。叛军兵力现下已达数万之多。   当地的郡兵由于江陵之役,几乎被征调一空,完全无法应对叛军,只能困守在几个据点之内。   就连附近几个大小郡县,也是自保无瑕,恐怕这一回庄寒涛要掀起天大的风浪来。   解思索看到这,不得苦笑不已,自己这方是借着清虚道起事地东风才攻到江陵,没想到自己老窝竟是生了大变。   他是个妙人,知道这个时候要询问上司地意见:“殿下,这如何是好?”   “弓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个时候没有退路了!”   是啊!是没有退路了,官兵在泥泞的道路上苦战,到现在为止,   道死伤了多少将士,岂能因这江南生变而改变决心。   “攻击!”  首发   南楚军原来有点不温不火的攻势突然变得猛烈起来,他们投入了更多地兵力,朝着几个已经打开的缺口疯狂地投入兵力。   攻城的器械倒是没有增加,但也够竟陵军吃一壶了。   丁不时忧心重重,他只觉得自己的这道防线就象纸糊的一样,随时都有可能被蜂拥而上的南楚军击破。   他甚至恨自己,本来在武宁混得好好的,脑子出了什么毛病,硬要跑到这样的战场上受罪。   埋怨归埋怨,他询问几个亲信的意见:“我们是不是把队伍拉走退一退啊?”   这是准备逃跑了,可是几个亲信都在摇头:“解决竟陵派来的那些军官倒是容易,可是退到哪去啊!”   丁不时这才发现程展高沟深垒的用处,让自已这些部队退到野外去打野战,那是怎么也不行的,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守不住了可以退到后方的营垒去。   丁不时苦笑一笑,他想不出解决这种困境的办法,他甚至连投降都不敢,他们可是把背对准了后面营垒的弩炮、投石机啊。   看起来只有两条路可走,或者被南楚军消灭,或者被友军消失了。   所以只能苦战到底了。   小丘顶。   程展注视着整个战局。   战局很不利,南楚军踩着泥泞,一步一步地向前推进,攻克了一个又一个营垒。   张文波的营垒之所以还没有崩溃,那是因为先后增援了七次的缘 故,但是如果没有意外,那是时间问题。   南楚军的战斗力之强,超出程展意料之外。   杀到现在,南楚军还有大部队没有动用,而且还没有杀得疲乏,而自己的防线是处处吃紧,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在原先的计划中,是南楚军杀得兵疲将乏,才会让主力出动在侧 翼,一举打跨了南楚军。   看来只能财人品了!赌自己的主力,能彻底打跨南楚军主力。   “让主力出动!”   程展在这个时候同样是惜字如金。   他不得不做出如此痛苦的决定,原定主力出动是在傍晚,但是现在他必须要赌上一切了。   小丘陵的两个火头点了起来,接着是激烈的战鼓声,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   这标志着一件事,那就是竟陵军的最后王牌,那能打野战的精锐部队即将全部出动了。   这将是竟陵军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赌博。   竟陵军的士气一下就高涨起来了,张文波军更是上演一次力挽狂澜的好戏,在得到援军出动的消息之后,他们硬生生把南楚军又打了出 去,而截断的百余人也尽数被歼。   欢声雷动。   南楚军到现在为止,在他们营垒之前,留了八九百具南楚军的尸体和伤员。   张文波觉得自己的血都沸腾了,他扔下自己的头盔,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含泪说了句:“我武宁子弟……常胜!”   程展的举动在昭庆太子的意料之中,他不在意被前沿的小挫,他朝解思索笑了笑:“胜利已在手!”   “胜利在我们这边!”   解思索不但是位优秀的将领,他还是个优秀的应声虫。   不过他也看清了情况,现在竟陵军提前投入了野战主力,但是在南楚军这边还保留着最强的王牌。   双方主力部队的决战,他坚信昭庆太子一定会获得胜利。   因为这次参战不仅仅有荆州,还有七千江北军-真正的天下精兵,南楚最强的部队。   有江北军有,就绝对不会有失败!   因为这个转折,昭庆太子不由多说了一句:“谁可南渡平乱?”   他说的是巴陵附近的叛乱由谁平定,解思索刚想说话,却停住了。   一骑健马飞奔而来,马上人疾呼:“殿下,有大变故!”   ps:现在这本书订阅很烂,我还是会继续写下去,但是希望有vip账号的朋友能支持下    三百零六章 - 突变   . >   一骑健马飞奔而来,马上人疾呼:“殿下,有大变故!”   昭庆太子一点头,那骑士飞报:“昨夜江陵贼军夜袭我军营垒,我军大溃!”   解思索闻言,几乎就要奔到江陵城下去了。   这一役的关健在于攻入江陵和击败援军这两点上,这两个方面只要有任何一个方向获胜,那么整个战局就稳操胜券了。   反过来,只要两点任何一点有失,那么南楚军就做好卷铺盖的准备吧。   昭庆太子愤怒地挥挥了马鞭,那战马几乎就要飞了出去,却被他强行制住:“何以至此时方来报!”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这是不可原谅的错误。   昨夜风大雨大,江陵军借机出城偷营也是正常的,王复剑疏于防备也是正常,但是,他们整整拖了好几个时辰才来告知昭庆太子,以至于现在骑虎难下。   那个信使倒是很强硬,他抬起头来,狠狠地落下一句话来:“我军大溃,王复剑将军几不能收容部队!”   王复剑刚收容起一点部队,就派他来知会昭庆太子,因此他格外不服气:“我已是神速而至了!”   可现在当真是骑虎难下了,即便击败了程展的援军,南楚军未必能稳操胜券。   昭庆太子和解思索都听出这话中的意思。   大溃。   不是大败,而是大溃。   虽然不知道江陵城下地战局到底如何。但是王复剑的围城是被彻底击败了,而且还被击溃了。   部队已经到了几乎不能收容的地步了。   这该怎么办?   解思索脱口而来:“准备战斗,干掉他们!”   “干掉他们!”昭庆太子把马鞭一掷,大呼:“江北军,跟我 来!”   江陵城。   城头正是一片喜色,看着一袋袋从南楚军营垒拖回来的粮食,所有人紧锁的眉头都松开了。   只有一个人例外,齐王后的眉头锁得更深了。   她心头无限惆怅。但有些事情由不得自己的意志。   天气晴好。可是人生总是有着那么多的风雨。   她握紧了那一封薄薄地书信。   她所能做地只有这些了。   这就是命运啊!   南楚军全部退出了营垒。去对付那竟陵军地主力去了。   程展在丘顶也松了一口气,他朝着几个军官说道:“我去睡一觉,等战事到了关健时候再叫我,我也带兵去冲一阵!”   他也是确实疲乏了。   而且他和昭庆太子一样,对于自己掌握之外的事物无能为力。   在这个时候,一个统帅和将领能操控的兵力是有限,他所能得到的情报也是有限。   就象昨天夜里一样。程展无法操控江陵军的夜袭,但是昭庆太子也对江陵军的夜袭一无所知。   根据程展的估计,这一场决战要很长地一段时间才能结束。   而他也尽自己努力做了一切所能做的,他剩下的职责就是象一支普通军官那样,带着这个营垒中最精锐的部队朝着南楚军发起一次攻击。   因为这是他唯一所能做的。   在这么激烈的战斗之后,这个连环营垒里的新附军多半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所有的一切都交由最优秀地指挥官来负责。   负责指挥这两万大军地并不是竟陵军任何一员大将,而是一个体制之外的人。   江陵齐国的丞相王博。   被称为“天赐良相”地人。这一次负责总调度这程展最后的王牌。   这个良相。也是这个世界最优秀的统帅之一,他成名就是指挥一支齐国败军获取一次不可思议的胜利。   出则为帅,入则为相。这是他的写照,他曾经创造过许多奇迹般的战果,将南楚军杀得落花流水,但是从来没有一次承担这么重的责任。   所有的部队,所有的军官,所有的士兵,都是陌生的。   但他已经是一个老人,所以他必须珍惜这最后一次机会。   或许这是江陵齐国最后的荣光了。   他骑在马上,沉稳地看着对面的战局。   他并不知道江陵城下南楚军失利的消息,他只知道在他的对面有着   优秀的部队。   他绞尽脑汁,试探着南楚军的弱点。   程展估计得没错,这一场战斗注定是漫长的。   双方都很小心,很慎重,毕竟这一场战役的结果关系着两个国家的霸权。   双方相互驱逐着对方的前队,然后一支支兵力被派了出去。   昭庆太子就看到了南楚军一支州郡兵的队伍受到了竟陵军的压制,当即手一挥,叫道:“马队上!将对方的步队驱逐出去!”   这一支州郡兵,本来就是南楚军的弱兵,没有多少战斗经验,指挥官不但是庸才,还喜欢克扣军饷,昭庆太子本来就准备战后就把他换下去。   但是现在必须稳定战线,他投入了马队。   南楚没有强大的马队,他们只能东拼西凑弄出些马队出来。   南楚在两淮的那支马队,虽然多是轻骑,却是他们唯一值得一提的马队,这支轻骑是在与燕国铁骑的血战中成长起来,可以说是天下间首屈一指的马队。   多亏了周国诸王争立,结果就是赵王系通过程展的关系卖给了南楚数千匹战马,加上南楚在荆州原有的马队,竟是建立了一支规模远较淮上马队更大的马队。   虽然由于运力关系,这一次昭庆太子只带来了八百马队,而且训练尚且不足,在与竟陵军马队的对抗中完全处于下风,可这毕竟是马队。   “我们的马队!”昭庆太子的口头禅就是如此。   这是他最骄傲的本钱,有了这几千马队,他相信自己能战胜一切困难。   现在昭庆太子是一口气派出三百马队,刚好和临湘的一军州郡兵合成一股,这样一来,这支州郡兵虽弱,亦足以抵挡竟陵军的攻势。   防线有如固若金汤,剩下的事情就是怎么在竟陵军当中找出缺点,然后狠狠地捅进去。   “右面!”解思索小心地说道。   相较于南楚军而言,竟陵军的弱点随处可抓。   他们毕竟是一支新军,历史太短了,昭庆太子想了想,又觉得中间的竟陵军更弱一点。   到处都是弱处,但是哪一个是最大的弱点?   昭庆太子犹豫了下。   “派一百马队上!中间突击!”   他做出了决定:“如果能打开缺口,就直接命令江北军冲上去,一举解决他们!”   解思索点点头道:“这一次我们有马队,有江北精兵,再有殿下的英明指挥,虽不能稳操胜算,但至少也能……”   昭庆太子一听这话,郁闷的心情为之一空。   是啊!这就是大楚最强的精兵!   我必将带着他们取得一场完美的胜利!   程展还真睡觉了。   但只要有一个风吹草动,衣不解带的他随时就跳起来了。   仍站在丘顶的是徐楚和几个军官,他们必须时时关注,一有情况就去请程展。   程展睡得很浅,却也很香。   他太累了。   这几天的厮杀战局,也不知道耗费了他多少精力。   他必须抓住这宝贵的片刻,把自己调整到一个完整的状态,然后投入决战中去。   在睡梦之中,他听到了脚步声,然后就跳起了:“怎么了?接阵 了?”   他已经抓住了徐楚的手:“命令马队、亲兵,准备跟我冲杀一 番!”   徐楚的脸都白了,只是他的眉头带着压不住的喜色,外面的杀声突然变得惊天动地起来。   “我们胜了!”   “我们胜了?”程展满脸的诧异:“我们把敌军的前队给击溃 了!”   这是一场大战,不可能这么快分出胜负。   他只是刚刚合上眼而已。   徐楚却是含着眼答道:“我们胜了!”   他到现在才算是真正融入了竟陵军这个团体,为他们的胜利而哭 泣,为他们的挫折而伤心。   “前队胜了?”   “我们大胜啊!”   他向前飞奔向前,眼前的局面让他狂喜万分!   竟陵军还没有胜利!   打跨南楚军的不是竟陵军。   “马队、亲军!跟我来!”   这是程展的召唤!    三百零七章 - 意外的胜利   跨南楚军的不是竟陵军。   “马队、亲军!跟我来!”   这是程展的召唤!   呈现在程展面前是一场混乱无比的场面。   在南楚军的右路,几乎是乱成了一团粥,每一时,每一刻,都会有军官跳出来企图重整秩序,可是下一刻就会被混乱的人群挤个粉碎。   混乱,完全混乱了,好几千人你踩着我的脚,我抓住你的手,不知道何去何从,只知道随着人群向后蜂拥而至。   人和马都拼命向前冲,现在骑兵的速度还不如步兵,往往是一匹马向前冲了几步,然后又被密集的人群挤得连连后退。   他们的马队完全陷在人流之中,根本就是动弹不得,而步兵也是毫无秩序的无头苍蝇。   可是奇特的是,在他们的背后,并没有竟陵军的大部队,只有竟陵军的一支百余人的马队,他们利用着这样的好机会反复冲击,继续驱赶着南楚军的洪流向前冲去。   真是混乱的一幕!   甚至连竟陵军的主力也没有想到敌军的右路会这么崩溃了,他们派出去的只有百余的马队,后继的大队马队正在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至于步兵反应的速度,更不及马队了!   关健时候,就看竟陵军能不能抓住战机了!   程展大声叫道:“马队、亲军!跟我冲啊!”   他一边跳上马去,一边还在奇怪着南楚军莫名奇妙的崩溃:“怎么回事?南楚军怎么回事?”   好几千人就这么崩溃了。已方似乎才百余骑!   当即有士兵一边向下冲一边叫道:“是马队!马队!”   “马队怎么了?”   很显然,光凭一百多马队是不可能驱散这么多步队马队,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程展驾驭着战马缓缓向下踏去:“但是马队干得漂亮!”   “漂亮!完美”程展夸赞自己地马队:“难以用词语来形容!”   “现在轮到我们了!”   他拔出了军刀,用力朝着远方的南楚军虚挥了三下。   他们的营垒离右路最近,现在轮到他们发威了。   而在另一方,解思索用尽了一切办法,都无法控制右路的崩溃。   “这就是我的马队?我骄傲的马队?”   昭庆太子同样目睹了一场灾害的发生,一场雪崩般的灾害。   这场灾害地发生毫无预兆。甚至连对手都毫无准备。   “这是我地马队啊!”   作为荆州军地骄傲。数量庞大的马队这一年出尽了风头。然后到了现在。   南楚的马队一向贫弱,但是在昭庆太子的眼中,对方的竟陵马队亦非强兵,历史很短,只打过一两场大血战,自己是不会吃亏的。   当然已方的马队,只是一些刚学会骑马地士兵。可对方马队的历 史,也不亦已方长上多久,但是一交锋,就是大雪崩式的结局。   他们是和竟陵军的马队刚一交手,整个马队就完全不是对手,接着马队不受控制向后溃逃。   原本这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失败而已,但问题在于他们支援的那一军郡兵,是这一次江陵会战中最弱的一军官兵。   原本以为马步之间能有相互弥补的作用。结果倒好。步军觉得有骑兵掩护,自己才得以维持,而骑兵认为自己可以退到步兵防线上。实施一次马步联合反击。   结果他们遇到地是江陵军最坚决勇猛地冲锋!   退下去的骑兵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马队撞上步兵地方阵,而步兵的方阵几乎第一时间就被马队冲跨了   一切似乎都是意外!   彻底的意外。   意外的失败与胜利。   南楚军的崩溃是灾难性。   当马队冲跨了步队,步队继而裹肋马队向后逃窜,加上竟陵军百余骑兵的追击,让这场灾难演变更为严重。   庞大的人流向后退了足足二百步,现在被冲跨不仅仅是的一军战兵和三百骑兵,而是又顺利冲跨了两个幢的防线。   在他们的后面,刚刚就是数以千计的民夫,这些带着大量的辎重、骡   没有任何的战斗经验,在巨大的人流而前,他们什么   “我曾经骄傲的马队啊!”   昭庆太子使尽了全身解数,想挽救右路的崩溃,但是这一场雪崩几乎不可能挽回。   现在程展的马队已经杀过来了,和竟陵军的马队混在了一起。   他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然后骂了一句:“姓司马都是混球!”   解思索先是不解,然后又是心中雪亮。   南楚的马队再怎么未经训练,再怎么没有战斗力,也不可能到竟陵军对抗象一层纸糊的那样,唯一的问题就是马队出了致命性的问题。   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不受控制狂暴无比的战马。   这批战马不是别人提供,而是南楚通过以货易货的方式从赵王一党那换来的。   南楚出售的是兵器,各种各样的兵器,但是在这批兵器当中,南楚人没少动手脚,保证赵王如果得承大统,拿这批兵器来对付楚国的话,全成一批废铁。   但是南楚方面没想到赵王一方在战马也动了手脚,结果临阵交锋,自己的马队几乎就是望风而溃。   事实上这个手脚可不止是赵王一方出手,他们在十匹马中掺上二三匹外表威风,实际却不堪大用的劣马。   司马琼也没少动手脚,她对这么多战马眼红的很,又从中调换走了数百匹好马。   结果就是南楚军得到的这批战马,三分之一是不错的战马,三分之一是普通的马,三分之一是不堪大用的劣马。   对于军马来说,劣马和良马之间,关健就表现在战场能不能用疾步冲锋,这些劣马平时骑乘步兵尚勉强及格,但是到了大用的时候就是望风而溃。   原来南楚精通相马术的人亦不在少数,但是荆州军实在苦得太久 了,一见到有战马,不管优劣,全部充作乘马,这战马即便不能冲锋,用来乘骑步兵机动总是合格的。   何况现在荆州一下子就扩充了数千马队,多半部队只能乘马行动,而不会乘马冲锋,劣马再劣,也是合格的。   哪料想到,一上战场和对方骑兵冲锋,这些劣马的毛病全都发作起来,明明对方不过百余骑兵,硬是把好战马都给带跑了,骑兵骑术又 劣,根本控制不住。   现在程展亲率马队就杀到了江陵的左翼,和马队会合:“杀啊!”   南楚军的后队见走投无路,大半仍是拼命地朝前挤,想挤出一条生路来,越挤路越窄,最后没路了,只有少数士兵见到大队马队杀到,强自转身死战。   程展亲自冲上去砍掉他们的脑袋,接着他大声叫道:“向前冲!”   “是!亲军来了!”   全是步兵的亲军来得好快啊,他们的攻势几乎是刀子割进了蛋糕那样锋利,不多时,整个左路都崩溃了。   南楚军的右路,足有万余战兵和数千民夫,但是他们根本不是威 胁,甚至连麻烦都算不上。   程展相信,他的部队能彻底捅穿他们的队伍。   虽然有少数军官率队的死命反扑,但是都被他们解决了,程展刚想往前冲,就听得有人大叫道:“张文波来了!”   张文波的步队刚好布置在最前线,因此伤亡大半,没想到居然赶来了,程展大喜:“奇功!”   “奇功!”张文波在对面听得这话,那是大喜望外:“看我的!”   话音刚落,就听得有人说道:“我也要奇功!”   说话就是那个刚刚招安的清虚道首丁不时,他率领能动弹的士兵全冲出来了。   营垒里的士兵,只要是能动弹,现在都随着自己的指挥官出来捡便宜了。   “将主!我李纵云来了!”这一回总算没犯致命错误!   “季退思来也!”   “袁夕来了!”   战旗招展,万马奔腾,无数队伍紧随着程展的脚步践踏着南楚军。   许多南楚军士兵纷纷扔下兵器,双手抱着跪在地下,绝望地大声叫道:“投降!投降!”    三百零八章 - 败因   陵。   这个地方数里的小国,是南楚永远的痛。   自南楚开国以后,大小交战也不知道多少次,南楚在荆州战线的主要兵力都被这个小小的城市所吸引,在江陵城下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   现在这种痛苦的经历又增加了一次,昭庆太子所以能做的就是尽他自己全部的努力挽回败局:“江北军,断后!”   他最精锐的子弟兵,也是他从淮上带来的七千子弟兵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他们杀败兵杀到手软。   许多人是一边哭一边督战,人头滚滚,却怎么制止不住崩溃的人 流。   在战线上,无数的骑兵、步兵正朝里突进,他们一次又一次地突击南楚军的防线,俘获他们的军旗,缴获他们的辎重和兵器,抓住了他们的军官。   但是他们总也算把战线给维持住了,程展军全线出击,占了许多便宜,可是战到最后,昭庆太子成功带着大部主力脱逃而出。   可是辎重器械都丢光了,被俘、被杀、逃散者不计其数,待得太阳落山,昭庆太子检点将兵,连同围城军在内,总共只有四万人 是他用来打援的部队就有四万五千人之多。   这下当真是兵疲将乏,围城打援两不成,只有退回江南一条路了。   他不由长叹不已,当即又怒问道:“王复剑怎么回事?”   若不是王复剑在江陵城下兵败,他也不会临阵指挥失当。导致雪崩般的结局。   这王复剑是他最器重地将领,一向表现极佳,哪料想竟是这般不 堪。   一想到这,他就是满腔的愤恨,就想找王复剑祭剑。   经此一败,折兵过半,军资器械损失无算,在荆州战线好不容易得来的战略优势又让于他人了。   这一切的结果。都是王复剑造成了。   细加打听之后。才明了当夜的战局。   原来王复剑见夜雨甚大。倒是布置了防务,只是他这人一向四海,和荆州军的将领相处起来那是越来越愉快。   这一夜他和荆州军诸将见大雨不期而至,那心中甚是忧愁。   待夜色一至,几员荆州军大将借酒浇愁,而王复剑更是愁上加愁,他本是守御的大行家。却没想到这江陵城如此难下。   他在昭庆太子面前许诺三日破城,可是现在却是三个三日不止了,昭庆太子再太大方,也只许给他五日破城。   一想到这,他就觉得折了自己善守御的名声,那酒是喝得更多了。   他越喝越觉得自己清醒,也越觉得愁苦,不知不觉就喝下两坛。比荆州诸将喝得还要多。   他原来以为这等雨夜。江陵是断然不敢前来夜袭地,结果真有不怕死地来送死。   江陵军初一偷袭,便同南楚军接阵。他觉得还清醒得很,当即率领亲军前来接敌。   旁人虽见他酒气甚重,但是说话还有条理,也没有挡住他,他朝对方就叫道:“何方小贼竟敢前来偷营?且让你见识见识我王复剑地厉 害!”   他的自我感觉很好,对面的黑暗当即有人叫道:“江陵郭连城便 是!”   江陵郭连城?   没听说过!   他王复剑在淮上与燕军几番大战,也算得上一下天下闻名的名将,这郭连城却是闻所未闻,他朝着几个荆州军将校问道:“此人是谁?”   “不知道!”   “无名之辈,也敢来我王复剑这偷营!”   王复剑认为自己是守御的大行家,守营那是处于绝对优势的,任何人都不敢前来偷营,哪料想竟有无名之辈敢到班门弄斧,这是对自己最大的耻辱。   王复剑总统攻城诸部,当即发令:“点齐精兵,我们杀将过去,将他们尽数杀败!”   可是雨湿路滑,伸手不见五指,荆州军部将都打了退堂鼓:“不可冒失!不可冒失!”   王复剑被雨一浇,火气就大了:“误了战机,你们来负责?”   “前面来地若是竟陵程展,或是费立国,我都稳守营盘,绝不出 击,可来的不过区区一个   卒,也敢在我面前玩夜袭,岂有此理!”   “误了战机,由你们负责!”   他重复了一遍之后,就亲率大军杀出营盘,朝着江陵军猛杀过去。   接下去的情形,荆州军的幸存者杀得很糊涂,根本说不出一个条 理,只说杀出城外的大军被更多的江陵军合围,江陵军比他们多上数 倍,四面八方重围而来,而营盘在同一时间也被偷袭,整个战局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雨夜中,到处都是敌人,军官找不到士兵,士兵找不到军官,都被杀得胆战心惊,大败特败。   而王复剑虽是守御的专家,却不擅长这种局面下的混战,结果南楚军大败而归,连营垒都丢个干净,也不知道丢弃了多少人马。   王复剑半醒半醉中好不容易率军冲杀而出,可是他当初从江陵军重围救出地荆州军大将赵赣庆却是失陷敌阵,还了他当初地救命之恩。   一直到天亮,王复剑的酒才算是全部醒了,当即是收容诸部,前来与昭庆太子会合:“殿下,臣有负重望,愿以死相偿!”   一听得此情,昭庆太子当即改口道:“原本以为是你误我,哪料想是荆州人误我啊!”   荆州军将都不服气,昭庆太子继续道:“你们都是领兵作战的人,王复剑既然喝醉了酒,你们总得劝住他不是,怎么能任他胡作非为!”   这下荆州诸将更不服气,他们都道:“太子,我们奋战至此,兵将折损如此之多,何以……”   他们都激愤地说不出话来了。   这也难怪他们火光,这件事本来就是王复剑地错。   可是昭庆太子对于王复剑却是爱护得很:“何况这郭连城我虽然不得其名,可是观其用兵,绝非寻常,你们长驻荆州,怎么连这么一个敌军大将都不知晓?”   这倒是冤枉了这些荆州军将,想那郭连城,平时不过统领百数骑 兵,又无大名,他们不知道是正常的,知道才是不正常的。   只是这么一说,这些荆州军将都哑了,只是他们肚子却有满肚子的火气,又不好发作,连句话都不说了。   至于王复剑,那也是感激得说不出话来,他的脸上泪水不停地往下掉,最后只知道说:“臣这条命以后便是殿下的了,以后便是殿下的 了!”   这南楚军现下两处战败,已是惊弓之鸟,唯有昭庆太子带来的江北军尚有五千之众,战力尚强。   因此他便抛弃辎重,全员乘舟师南渡,这一回比之北渡,倒是迅捷了许多,一日竟可渡过万余人,每条小船上都满满地塞满了,随时都会倾覆。   昭庆太子也是能用兵统将的能人,他亲率江北军在后断后,王复剑更是戴罪立功,他从此禁绝酒色,率领数队死士随时准备战死。   现在南楚军当真是背水而战的局面,还好士气可用,军心可用,只是那些荆州军将在心底已经骂遍了王复剑十八代祖宗。   在他们眼中,不但是攻城军的崩溃要由王复剑来负责,就连打援军的雪崩也要由王复剑来负责,雪崩的当时,前线诸军刚好不知道从哪得到了攻城军总崩溃的消息,结果在这消息震惊之下,才会发挥失常。   他们决心只要不死,就直接向楚皇上奏王复剑的十八桩大罪。   而竟陵军得此大胜,军心士气虽高,但是也无意与南楚军拼死相 战,只是紧随南楚军南下,看他们南渡而去。   程展则是兴奋说道:“郭连城?”   “郭连城!”   他击节而赞:“我当初果然不曾看错人!从此以后,郭连城这名字闻名天下,岂有人敢称为无名小卒!”   徐楚在旁边赞道:“将主此次用兵江陵,得此一员大将,幸甚幸 甚!”   “没错,这一次江陵之役,他当居首功!”   徐楚却是一笑:“不!郭将军虽有奇功,却不曾居首功,首功另有其人!”    三百零九章 - 布局   郭连城!”   他击节而赞:“我当初果然不曾看错人!从此以后,郭连城这名字闻名天下,岂有人敢称为无名小卒!”   徐楚在旁边赞道:“将主此次用兵江陵,得此一员大将,幸甚幸 甚!   “没错,这一次江陵之役,他当居首功!”   徐楚却是一笑:“不!郭将军虽有奇功,却不曾居首功,首功另有其人!”   “谁?”   程展甚是开心,当即询问道:“是怎么一员大将?竟被我突略过 了!”   徐楚当即一击掌,一个瘦弱的中年人便满是笑意地跳了进来:“见过将主!”   初一看他,程展以为他根本不是一个军人,他穿了一身的南楚军 装,可是怎么看,怎么都象只标准的猴子。   沐猴而冠,大致就是指这种人吧,这个的相貌外表以至于行动,无不象一只标准的猴子,眼神小心地试探着程展的反应。   “这是?”   徐楚当即答道:“这位便是南楚的李星副军主了!”   没印象!   徐楚继续补充了一句:“他也是战捷军的统领!”   有印象了,就是那个率先被冲跨的南楚州郡兵部队,程展不得不感激他了,如果不是他立的首功,恐怕这场胜利不会来得这么容易了。   徐楚继续补充最关健的部分:“李军副也是我闻香教教友……”   程展明白了,徐楚这是表功来了。   至于这一役南楚军失败的真相。程展也终于明白了。   闻香教昔日布下地许多棋子,现在还照样有效,该是借着这个大好机会运用的好时候了。   只是李星一弯腰,一屈身,媚着笑脸说道:“徐军帅,您这却是说错了!小人既是闻香教友,也是李晓月李大人、司马琼司马大人的部 众!”   程展有点印象了,李晓月和司马琼确实发展了一批南楚中高级军 官。只是他还是有些犹疑:“那这次你都是如何行动的?”   李星弯个不停。左手抓着头发。笑着说道:“这都是李晓月李大人的功劳,小人不敢居功!”   “小人本是小幢副,得蒙徐大人、李大人、司马大人不弃,让小人升到了军副的位置,这一次更是制造机会,让小人有机会能独统一 军!”   他没说其中的缘故,他这个军副只是明升暗降的结果。从幢主升成不要钱地军副,三个幢主和几乎全部地队主都是军主地私人,他根本抓不到权力。   “小人本想阵前举义,只是军中多是贼将嫡系,只能放弃指挥,方便大军!”   他掌握不住部队,但是也利用掌握全军的机会,消极殆工。拼命加以破坏。结果这一军人未战先溃,败得一塌糊涂。   “李晓月她们也算是出了大成果!”   程展在司马琼、李晓月的情报系统可是投入了天量的资源,现在总算是不负重望。在关健时刻立了大功。   程展在细加思索之后,终于想到了更进一步的资料,李晓月提到 过,他们曾拉拢了一个南楚军副,这人尚有才具,但是气度不足,经常上跳下窜跑官要官,最喜欢拉帮结派,但就是斗不过上司,至少只能做个军主。   徐楚被李星将了一军,这时候有些无趣,只能在旁边插了一句: “李将军如何安置?”   这李星是注定不能回江南,即便回到江南,也有杀头的危险。   但是他的战功太重,但是让他统领一军甚至更多地部队,凭他这上跳下跳的性子,似乎又不成。   程展也是略加思考,然后才笑道:“襄阳!”   “襄阳?将主好谋划!”   徐楚连声赞道:“既得江陵,必取襄阳!好!此谋划甚好!”   李星在那是满脸堆笑:“将主有什么差使,交给小的去办便是!”   他在南楚军中,本是个小军官,后来凭借徐楚的关系,一度任过幢主,但是没多久被赶到军副的闲职上了,根本抓不到多少权力。   这一次李晓月帮他把军主留在了驻地,他原本   己发迹的时机了。   象这等热心权势之辈,是绝对没有信义可言的,若是程展要他交出部队,他十有八九会死命顽抗。   可是这次上前线,他竟是空负一个虚名,三个幢主将其彻底架空,将他拉拢的一批队主、队副尽数撤换。   结果他一狠心,临阵竟强行来一个胡乱调度,再加上一个放弃指 挥,让已军不战全溃,自己则来程展面前领一份大功。   现在他听程展提及襄阳,知道这是一份天大地重任,责任越重,油水越多,当即跳出来表一表自己地忠心。   程展淡然道:“没错,既得蜀,复望陇,要据有北荆州,不过是宜陵、江陵、江夏、襄阳诸点而已,我现下规划要取襄阳,连成一片!”   程展现在已经全有竟陵、安陆、石城、武宁和江陵诸郡,户口百 万,如果再借机北进拿下襄阳,获取荆北诸郡,那便获有了大半个北荆州。   到时候连都督荆州内外诸军事的费立国都处于下风,但是怎么拿下襄阳,程展却欠缺一个完整的规划。   襄阳有雄关,有武库,有大军,这都是有利地地方,又被程展渗透得厉害,连襄阳太守都是程展的旧人,但最大的阻碍莫过于慕容潜德大将。   如果除去作乱的清虚道,现在在荆州,权势最大的三个人分别是费立国、慕容潜德和程展,程展实力稍弱,威名最浅,而费立国既有名 义,又有地盘,兵将更多,是最强的势力。   从理论上来说,应当是慕容潜德和程展联合起来对付费立国,但是慕容潜德却清高得很,根本不拿程展当一回事,既不愿与程展结盟,更不愿意与费立国作对,甚至和费立国常有书信来往。   费立国几次阴他,他也不在意,却只想守住襄阳一亩三分地。   若说他没有野心,那是假,但是他的野心似乎不在荆州,他把更多的本钱投入到诸王争立之上。   前次程展请他出兵袭扰清虚道后方,结果他在费立国的支持下,不曾派出一兵一卒。   可既然不是朋友,也只能是敌人,程展早已打定了鲸吞的主意。   只是慕容潜德在襄阳经营太久,亲信太多,故旧太多,关系太深,襄阳六军尽在其全盘掌握之下。   怎么完成完美的鲸吞,程展尚欠一个章程。   可一看到上跳下窜的李星,他就有主张了:“李军主,我给你交个底!襄阳虽然有大兵,可是保卫郡兵,关健得有郡兵,我与襄阳太守有旧,他最近准备新募郡兵,缺一员副手,你可愿去?”   “到了襄阳之后,要多同友军来往,和他们共同击灭道贼……嗯,但是也要坚持独立性,你毕竟是郡兵!”   当然,他的潜台词就是:“这次你去襄阳,就是准备挖墙脚的,和襄阳六军多来往,尽可能拉拢一些人!”   李星是个明白人,当即道:“多谢将主!”   他平时上跳下窜,习惯跑官要官,这一次去襄阳却大大不同,那是封官许愿,到处和襄阳六军花天酒地。   这正是他的专长,这次去襄阳,程展给的活动经费决不在少数,到时候只要从指缝漏出一点来,就够一辈子开销了。   襄阳六军和程展原本就有旧,其间亦被程展渗透过,只要拉过来一部分,整个襄阳就不会抗拒程展的入主。   但关健就在于慕容潜德大将军。   到底要用什么法子才能做掉他?   程展也在头痛。   似乎只有暗杀这种手法,但是干掉慕容潜德之后,能拿到襄阳的却不一定是他,很有可能是替别人作了嫁人。   却听得徐楚冷笑一声,轻声说道:“我倒有个法子……不过就是阴了些!”   “说说吧!我喜欢阴一点的主意!”   徐楚刚想说话,就听得有快骑飞奔而来,来报:“将主,郭连城将军来迎接你来了!”    三百一十章 - 新的敌人   安城。大周皇官。   司马辽死气沉沉地卧在龙椅上,他似乎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他是天命之子,但是这个世界却不是属于他的。   祖宗留下的江山,到了他这一代,很有朝不保夕的感觉。   燕军连夺在黄河上数十城,几乎把周军赶出了山西,赶过了黄河,大周境内烽烟四起,谁也不清楚道贼到底有多少人,有多少信众。   至于南楚也是借机北渡,一举夺取了不少城市,甚至威胁到江陵。   几个月前清虚道的起事,打消了他的最后一丝傲气。   他在上面念叨着几句:“招安还是不成吗?”   招安!这是他现在想到最好的法子,只要能招安,不管给子孙后代留下什么样的后患,只要能招安,他就答应了。   我死后,哪管洪水涛天!   他对享乐更加期待了,他甚至变得有些疯狂、固执,甚至是变态。   他们这家人,无论是谁,都会有一种变态的基因在内。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他们也想招安,但是现在这个情况,那是贼势正炽的时代,怎么可能招安。   司马鸿面色苍白,数月前所负的伤,不仅仅在身体上,也在精神上给他造成巨大的伤害,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没有回复他最好的状态。   他向前一步,也不下跪,只是握紧拳头说道:“何须招安,让儿臣将这些乱臣贼子杀个干净便是!”   他下一句就继续说道:“荆州程展一向罪大恶极。当诛之,儿臣愿自告奋勇,前往荆州替父皇诛此恶贼!”   他这段时间已经想出一百种折磨程展的方法,还有一百种怎么击败程展地办法。   他的眼睛已经火红了,红得任何人都无法抗拒他的决心。   “荆州固然是平的,但眼下最紧要的事情还是咱们关中!”   说话的白联诗,这个老头的威望太重,任谁听过后都得三思而行。他继续说道:“何况程展虽恶。其小恶也。怎及道贼之恶!”   程展再怎么样独树一帜,可是眼下他仍是尊大周皇室为正统,并不象清虚道、陇西柳家那样造反。   但是司马鸿却是冷笑道:“儿臣有十成把握,此去荆州必定诛杀此贼,何况儿臣有江陵刘氏相助,此去必能事半功倍!”   江陵刘氏?就是江陵那个小地方的齐国吗?   司马辽想起来了,那位齐王似乎被自己顺手贬为安乐候。也不知道是什么下落了,他当即觉得这位齐王也不错。   至少人家替自己当了这么多年地炮灰,虽然有谋反地可能,但那只是可能而已。   一想到这,司马辽心情大好,就说道:“是齐王刘文?”   “正是!此人大有谋略,可堪大用,又熟知荆州情形。儿臣请让他为副。儿臣为正,出掌荆州!”   只是司马辽没有任何解决荆州程展地决心,在他看来。荆州有程 展,有费立国,有慕容潜德,有这么三员大将镇守那就足够了 三个人都不可靠,而且只要让他们任何一个人占有整个荆州,那么荆州就不再为大周所有。   他连甩甩手都不愿意,就说了句:“那也罢!等平定了关中,让他随你去荆州吧!”   周国司马氏是在关中发家,自然把关中看作自己的根本,可是现在是什么局面。   前段时间还打了一场天水收复战,把勾结柳氏的天水叛军给赶出了天水,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到情况有多坏了!   难听点,那就是贼军离长安只有一箭之地。   虽然动员了这么多大将,这么多军队,也只是把陇西柳氏和清虚道打退了一百多里而已。   所以司马辽念念不忘就是招安。   “招安好,招安妙!程展既然招安了,那便放过他吧!”   没错,程展早受了招安,而且现在从理论上来说,他还是大周的都督南荆州诸军事。   可是司马鸿哪里这么容易说服得:“父皇,程展当诛啊!”   “我知道他当诛,可是眼下紧要的是招安!听说他招安以后和道贼打战甚勇,所以你就将就下吧!”   也说道:“眼下收拾了关中的局面,再来理会其它吧   司马鸿无可奈何,只得退后两步,然后说了一句:“父皇,既然说到招安,那儿臣还有本奏!”   司马辽有气无力地说了句:“说吧!”   “陇西柳家!请求招安!”   司马鸿一说完这八字,满朝文武差一点就跳起来了。   陇西柳家在这个时候要求招安?而且是惹出了天大的祸事之后,要求大周招安?   司马辽地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喜色:“招安?那好那好!”   招安便是好,只要能招安,一切条件都是好商量,现在可以拿大将军批发来招安,只要柳家能退回陇西,一切都好商量。   他当即继续问道:“招安一切都好,都好都好!他们都有什么条 件?”   “都督益州诸军事!”   狠!这可是将了赵王殿下一军!   !这位赵王殿下掌管全益州的军民两政,结果却是惹出了天大的祸 事,现在被川中的叛军杀得落花流水,只有二三十个县的地盘,倒是柳家和天衣教的叛军成了益州境内最大的两股势力。   现在司马鸿替柳家开出的条件是标准地损人又利已。   他在益州,一举破定了播郡之乱,可是赵王殿下又干得怎么样?   大家看得很清楚。   只有这招安一成,赵王殿下就失去了角逐王位地资格。   “关中?益州?”   司马辽的脸上第一次出现郑重的神色。   他必须权衡其中地得失。   益州是天府之国,口丁据说有千万,如果让柳家既据有陇西汉中,又占有益州,那完全就是一个彻底的独立王国 小意思了。   他没有当场作决定,只是用凶恶的眼神逼退了任何想发表意见的文武官员,转而问司马鸿:“柳家想干什么?”   “柳家已经拿下了重庆!”   司马鸿宣布着这条已经是旧闻的消息:“他们想南下讨伐程展 贼!”   虽然说柳家和程展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他们却没有这样的高风亮 节,他们和司马鸿的谈判,注定只是利益的交换。   柳家的美梦便是解决赵王,再干掉天衣教,进而统一全川,那便可顺利乘舟师南下,收拾荆州。   这是美梦。   但是司马辽突然笑了。   他已经想好主意了。   “招安!朕要招安!”   他想的不仅仅是招安那么简单。   去了柳家这个大患,那么关中的清虚道似乎不是头号强敌了。   “朕也同意让柳家南下平定程展贼!”   现在就连司马鸿都没搞清楚司马辽到底是打着什么样的算盘。   “朕是好人,所以柳家不但没罪,还可以去做都督益州诸军 事……”   “嗯!天衣教想要招安,朕也允许!”   “当然了,你王弟不能退出益州,他该有多大的地盘,就得保有多大的地盘!”   司马鸿冷冷地听着司马辽的布置,他知道自己这位父皇有些时候精明得可怕。   司马辽继续说道:“听说费立国有反意,但朕信得过他!但是该从他那调些强兵回关中平定道贼!”   “嗯,你想让安乐候去荆州,朕也同意!”   没有人能明白司马辽的布置,只有白联诗敢在这个时候询问道: “那荆州程展怎么安排?”   “他仍旧是都督南荆州诸军事!”   他继续说道:“荆州既然不为我大周所有,也不能为任何人所 有!”   司马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要逼柳家军南下,他要把益州、荆州的局势搅得一片糊涂。   不能让任何野心之辈能占据整个荆州或益州,可只要大周能缓过 气,就可以回过手来收拾这些招安的世家豪强了。   他询问道:“父皇,那柳军南下平贼,柳军当出多少兵?”   司马辽笑了。   他开心地笑道。   “只需柳家军一人,然后去死!”    三百一十一章 - 王后   郭连城见过国主!”   无论时候,郭连城都是那个英气逼人的少年将军,他浑身带着闪烁的星星,让任何一个将主看到他都禁不住把他收入账中。   因此程展是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声道:“好!好!好!我这次用兵江陵,即便是败了,能得一个连城也无憾!”   这样的夸张,让郭连城的脸微微一红,连声道:“都是国主用兵如神,连城不敢居功!”   “连城以三百五十选锋夜袭敌营,破敌数万,歼敌数千,这是自古以来都不曾听闻过的奇功啊!”   程展不客气地把程展拉到自己这边来:“这一次我军江陵战胜,连城当居首功!首功第一,昔日我说连城若到我账下,必以马军幢主相 酬,今日看来,区区一个马军主尚不能酬此奇功了!”   马军主!那是寻常将领一辈子都不能抵达的高度,千余精骑,对于一个大国来说都是战略性力量了,何况是只有五郡的程展,但是程展尚嫌这个位置不够高。   郭连城少年气盛,也不推辞,锋茫毕露:“必不负国主厚望,此次连城是奉了娘娘的意旨,请国主入城的!”   这一次击败了南楚大军,程展领军缓缓追击,倒也抓到不少小虾 米,只是竟陵军几乎全部出城,江陵城中只余齐军千余驻守。   可实力便是一切,即便城内已无竟陵军进驻,江陵方面却迫不急待想让程展入主,想借程展的力量维持下去 都无法渡过。   只是郭连城说完这段话,又说了两句:“此次战胜,国主遣来两员大将邓肯和王再起皆有奇勋,连城望国主莫忘重赏!”   为帅者。自当明赏罚,程展一听到王再起的名字,眉头都没皱,直接问道:“首功是你,怎么也逃不走的,怎么逃也王再起有什么功 勋?”   郭连城是很个纯粹的军人,他当即回答得响亮:“属下率选锋出击交兵之时,王代军主亦领六百死士赶到,侧击贼军,再加上邓军主的二百精锐。及城内各部勇士,才能一战而克!所以请国主莫忘了两位将军地功劳!”   程展点点头,对于王再起,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但是赏罚必须分明,他不说话,旁边郭连城又说了一句:“请国主进城!”   程展很淡然地对自己轻声说了句:“是国主吗?”   江陵这座城市,程展来过,知道他的险要,知道他的要害。也知道他的无奈。   以区区百里之地,力抗南楚十数年,这样的功业,程展承认自己办不到。没有这样的耐心与毅力。   但是这座城市里的人办到了,他们当中,有着这个世界最杰出的文臣武将,却困守着这百里之地。   现在程展很难把眼前这座江陵城与废墟区分开来。在几番大攻城之后,这座城市已经找不到一处完美的房屋,甚至连皇宫都被拆得破破坏坏。   但是程展却在废墟上看到了一种秩序。一种朝气。   衣衫破烂。却很干净的平民在几乎没有落脚之地地废墟上排成整齐的长队。文官抱着疲劳的身子在那里分发着不多的食物,士兵在废墟火化着尸体。还有许多农夫在重建自己的家园。   程展非常兴奋地说想道,这个城市,连同象郭连成那些杰出的人 才,以后都将属于自己。   这是他最大的收获。   郭连城也很精神,他骑着快马,不一会就到了皇宫,然后说道: “娘娘就在那等着国主!”   齐王后是个标准的美人,程展见过几面。   只是这一次看到她,却很有很大的变化,她就如同江陵这座城市一样,憔悴了许多,面色过于雪白了,身子太瘦了,但是她太美了。   是一种坚毅、勇敢、奉献和女性自身美德集于一体的美!   正如程展对于江陵这座城市一样,前一次是客人,这一次是客人,现在程展和齐王后地关系也不一样了,按照承诺,以后他们会用“内 子”、“外子”来相互称呼。   齐王后没有犹豫,没有丝毫的犹豫,她就用一种女子招呼丈夫的仪态给程展施了一个大礼:“之瑶   主!”   她仪态万千,无可指摘。   程展的举动就有些冒失,他直接跳下去马来,拉着齐王后那依旧细嫩地手,看着那曾经哭红的双眼,劈头就问:“王后,等急了吗?”   齐王后的神情显然在这一刻凝结了。   “盼星星,盼月亮,王后就盼着把国主给请来了!”   说话是王博,他笑呵呵地说道:“江陵能有今日,老臣我死也甘心了!”   听得江陵这两个字,齐王后那是笑颜如花:“国主,江陵旧臣都在等着你!请诸事一了,咱们就回房歇息!”   程展也很从容接着了齐王后的牵手。   这个事情就是如此奇妙。   上一次来江陵城地事情,程展只能高高在上地看着齐王后,即便她跪在地上迎接大周兵入城,程展仍然感觉到两个人的距离比银河一样 远。   这一次,程展却能牵着齐王后的纤手。   但是两颗心地距离,或许比银河还要远。   程展是个喜欢通吃地人,他不仅要人,还要心,要得到齐王后,得到这江陵城内无数英才地心,他一边走,一边吃着齐王后的豆腐。   齐王后地手很冷,却不抗拒程展在她身上吃着豆腐,直到程展说出一句话,她的手猛然缩了回去,却被程展拉住了。   “齐国主是吗?齐国主?我是齐国主吗?”   齐王后的心登时冷了。   她垂下头去,不敢对抗程展,只是答道:“国主,您这是?”   程展在她眼中,倒不失是个有趣的人:“嗯!我只是想到了国主这个封,还有齐王这个位置!”   “国主您既取了江陵,这个位置就当之无愧!”   程展却是摇头道:“天下英雄四起,称帝称王不在少数,可是忠于大周诸将帅中,却还没有自行称王的先例!”   树大招风,即便是已经有成为军阀的事实,可是诸军将帅,也不会刻意去犯大周那个“异姓不得封王”的誓约,至于江陵齐国,那完全算是例外中的例外,大周只是需要一个炮灰而已。   齐王后不由细细打量了眼前的这个少年,他太年轻,太有朝气,却很太老练了。   但是有些事情,她必须去做。   她柔声说道:“国主,凡事都有例外,您既得五郡之地,区区一个王号又何必在意?就是都督中外诸军事您也不是给自己封过的!”   “不一样的,我需要一个正式的名义!”   程展对这个齐王的封号兴趣不大。   何况这个封号在政治上的意味更重一些,如果程展入主江陵,那么便是江陵被竟陵吞并,程展可以完全用竟陵的老人马。   可是他接受齐国主的封号,那在政治上就代表着江陵吞并了竟陵,他必须大量用上江陵系的人马,给自己添加许多麻烦。   何况他自行封王,这和造反并没有多大区别,他这个“都督南荆州诸军事”肯定立马给大周朝给免了。   何况这个齐王的封号在大周朝没有价值,谁会在意一个只有江陵百里之地的齐王。   齐王后停住了脚步,有些亲昵地贴着程展身边说道:“既然只是一个名义!这个齐王的封号不是很好吗?”   程展下一刻在齐王后的眼中变得非常非常可爱,他没有把话说死:“是的,这并不是不可能接受的方案!”   他的声音也很亲热,他发现和这么漂亮的王后说天下大事,亦不失是一次极妙的调情。   齐王后是个美人,一个成熟的美人,成熟象一朵绽放的鲜花那样,闻着这样美人的香味,是个很美的事情。   他停住了脚步,感受着背后娇娃那销魂蚀骨的感受,听着齐王后那动人的声音:“那国主想怎么样?”   “大齐在江南立国数十年,在江南享有盛名,最有威望,所以我觉得这个封号可以用我们南渡之时!”   “南渡?”   齐王后那是又惊又喜!   ps:忘记齐王后有没有写过名字,大晕    三百一十二章 - 南渡   停住了脚步,感受着背后娇娃那销魂蚀骨的感受,听 动人的声音:“那国主想怎么样?”   “大齐在江南立国数十年,在江南享有盛名,最有威望,所以我觉得这个封号可以用我们南渡之时!”   “南渡?”   齐王后那是又惊又喜!   齐王后捧着心,在那露出了微笑:“妾身也是江南人啊!”   富贵不还乡,尚有若锦衣夜行,何况她们这些江南的游人。   她捧着心,仔细观察着这个少年,再次问道:“国主想要南渡!”   阳光很好,程展微笑的模样比阳光还要灿烂,让齐王后有些为之心动的感觉。   她看着这春日的阳光,看着这俊美的少年,突然有一种感觉:“过去的事情很好,但毕竟是过去,人必须为了明天!”   程展答道:“自然想!”   自大变以来,长江以北的政权,哪一个不规划着统一江南。   何况从地形上来说,自长江而下,顺势统一江南,是荆州政权最好的选择,程展顺理成章地说出了自己的梦想:“南渡!”   齐王后那许久不曾露出真心笑容的脸终于露出了盈盈微笑,她牵着程展的手说道:“国主想要南渡,那正是江陵人这十余年的梦想了,国主跟我来!”   她原来沉重的步伐都变得轻松起来。   江南,曾是她生长的地方,那留下了多少美好的回忆。   现在她迫切地想要回到江南去,不为了富贵,只为了这江陵城中同样期盼回乡的游子。   她心中暗道:“虽然年纪小了点,但一切都好吧……”   她一只手捧着心。一只手拉着程展,飞步向前:“之韵一想到江南的儿时旧事。就想着能有朝一日再回江南了!”   她情不自禁地说道:“江南可是个好地方啊!”   没错!江南是个好地方,程展也指望有朝一日能雄据大江两岸,坐拥娇妻玉娃。醒掌天下大权,醉卧美人膝。   齐王后想到了江南之后,终于觉得放开自己了。   皇宫不大,在南方倒有一处大堂。算是皇宫内唯一一座完整的建筑物,几十个江陵地文武官员,都聚集在这里。   他们在交头接耳地议论,议论着自己的前途。议论着竟陵入主江陵会有什么样地变化。议论自己什么时候能有还乡的一日,议论自己的子女。   他们有些不安,直到看着脸上带着春风地齐王后捧着心。牵着程展进来了,他们顿时都放下心头的石头。   齐王后终于不捧心了,她也放开了程展的手,向前一步,朝着下面的文武官员说道:“诸位栋梁,今天我只说一件事情,那便是国主要准备南渡了!”   “南渡?”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最遥远也是最近地事情,一听到这两个 字。几乎所有人都站不住了,他们或是交头接耳,或是大声欢呼。   “南渡!南渡!”   他们是江南的游子,在江陵这块土地上。他们始终只是客人,他们的根基在江南。   江陵齐国是当年那个江南齐国余脉,当年的南齐国雄据六州,地方万里。,兵将百万,舟师不计其数。贤臣良将不计其数。大兵西指关中。东指燕鲁,强国地强国。   而现在地江陵齐国。却不过是地方百里的小政权而已,寻常一大郡都敢于欺凌江陵。   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出身于江南的名门世家,无一都是魂牵梦挂着江南地一草一木,无一不是期盼能早日回到自己的故土上了。   过去十数年间,他们也曾数度反攻江南,但屁股还没有坐热就被南楚大兵给赶出来了。   而现在他们突然觉得有希望,他们看着满面春风的齐王后,脸上带着会心的微笑,眼里似乎在回忆着江南的春水,他们就看到了程展。   这个少年或许太年轻了些,但是他的实力却是货真价实的,他掌握五个大郡,地方千里,人口百万,精兵可得十万,   江而下,北可直指中原,西可轻兵入蜀威胁关中,东 州。   而这个少年现在就充满阳光地看着他们,轻轻地拍着手说道:“我想南渡!”   “南渡!”说话地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臣:“只要看到大军光复江南的一日,老臣便是死也甘心了!”   “愿随国主南渡!”   “愿随国主南渡!”   “国主南渡,臣愿鞍前马后,不余遗力!”   大周朝让他们做了十几年的炮灰,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让他们打回老家去,可是眼前这个少年却完全不同。   齐王后地眼神很明亮,她已经想到了:“既然一切都好,那么他便是好丈夫,我便是好妻子!这是命啊!”   至于那封书信,她遗忘了。   她不能去牵挂着一个生死未知的男人了。   她的声音变得激扬,变得充满热情、活力和火焰:“国主时时刻刻想带我们南渡,可眼下还不是什么恰当地时机!”   这只能让他们稍稍冷静一下,他们被点燃地热情无法压溢下去。   他们和这座城市地民众,几乎有三分之二是从江南来的,他们是齐国最后地遗民,但也是一群思乡的游子。   他们不在意王位的更替,不在意血统的传承,他只在意有人能带他们回到江南去。   程展是有力量带他们回江南的人。   他们当即都整整齐齐跪了下去:“恳请国主早日南渡!”   他们已经承认了程展是齐国国主,承认了他们的地位。   程展只有一个字:“诺!”   这是他的承诺,他必须履行的承诺,他必须尽早实现这个承诺,才会让这些人彻底归心。   下面的江陵官员已经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他们的主意很多,有的人主张立即重建江陵马军,有的则主张重建水师,有的主张召集流亡,重修江陵城。   都是好主意,虽然未必是最好的主意,但却是站在他们眼里最好的主意。   他们都是一片赤诚之心。   他们都感动了自己。   齐王后在这个时候也开口说话了:“大家都别急,国主纵便想要南渡,可也要收拾清虚道道贼方可!”   他们的热情却没有浇灭,反而觉得希望更大:“国主收拾了平陆道贼,就有余力,不过我觉得最好是收拾了费立国,那就回旋的余力就更大了!”   齐王后这时候捧着心,看了看小声议论大声献策的文武官员们,又说了一句:“国主的意思是拿下襄阳!”   “襄阳好!”   “襄阳甚好!”   他们都同意襄阳的说法。   只要拿下了襄阳,那程展占据着半个北荆州,肯定是能进退自如,攻守自裕,力量也更强了,进军江南也更有把握了。   他们并不是急着指点江山,十几年都等下来了,他们需要是实实在在地重返江南,重返那淮扬故地。   程展也向他们询问了江南的种种情况,询问着怎么样才能顺利地收拾道贼,然后再把襄阳拿下来。   襄阳已经是他们共同的目标。   看着这上下其乐融融的一幕,齐王后决定把那个彻底地遗忘,只有这样,她才能对得起那些关心她、爱护她的心。   看着王后那一年多都不曾真心笑过的玉脸,这江陵的文武百官都觉得很幸福,他们需要时间消化可以重返江南的幸福,也需要时间让王后消息这种幸福。   “臣等先告辞了,还请国主和王后早日歇息,早育麟儿!”   一听到这句话,文武官员们纷纷起身,殿内只剩下程展和齐王后两人。   程展则回身望着捧着心,娇羞异常的齐王后,齐王后盈盈施了一个大礼:“国主,之韵疲了!”   “那便去歇息了!”   齐王后脸一下变得潮红了,却没有拒绝。    三百一十三章 - 被征服的王后   展则回身望着捧着心,娇羞异常的齐王后,齐王后盈 大礼:“国主,之韵疲了!”   “那便去歇息了!”   齐王后脸一下变得潮红了,却没有拒绝。   几个月来,她无数次让自己承认现实,但是到了最关健的时候,她又觉得无比难堪。   曾经高高在上的一国王后,却要与一个刚刚见面不到半天的男子同床共枕,以后相伴一生,而自己和他只不过牵过手而已。   即便这个男子再怎么英气逼人,再怎么让自己倾心,任何一个女子都是无法承受这命运的变幻。   她低下头,脸颊娇艳欲滴,她成熟的娇体自然而然地回避着程展火热的眼神。   看着那曾经深不见底的双眸,现在却是六神无言,程展顺着香风,便朝着那齐王后的脸上吻去。   齐王后登时慌了,向后一步,避开程展,却又说了句:“妾身姓 云,贱名之韵!”   程展看着成熟美丽的云之韵,不由霸道地向前一步,搂紧了她,脸上露出坏坏的微笑:“好之韵,我不仅要你的人,还要你的心!”   “还要你的心……”   云之韵在无从反抗之中,只能任由程展摆布,任由他将自己抱上 床,只能向着程展求饶:“别这么快……”   细微的求饶声反而刺激了程展的欲望,最后的肚兜也化作风中的蝴蝶,那娇美的双乳就暴露在程展地魔抓下。   他又一把将亵裤往下一扯,直落膝间。然后不顾云之韵地挣扎。将玉足抬得高高,顺着那健美的小腿,将最多余的布片从她动人的玉体上剥落。   她已经完全赤裸了。   略有丰满的玉体充满成熟的风韵,年来的风霜反而让她更冷了,俏脸清丽超俗。   果然是一国王后,称得上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对于这样地佳人。自然是要百般爱惜。程展的手指轻轻在那玉体上挑逗着,做着动人的游戏,那嘴从俏脸上一路吻下来。   云之韵情潮四溢。只觉得羞杀人了。   她本是成熟地妇人。年来清心寡欲,一直不曾有过房事,但这欲念一被点燃。那当真是燎原之火,不可遏制地期盼着程展地攻击。   “国主,妾家这便把人给你……把心也给你了!”   程展却是慢慢地品尝着云之韵那一丝不挂的胴体,那略显瘦弱却依旧艳色无双的俏脸,那坚挺柔嫩地尖峰。那冰肌玉骨,那浑圆挺翘的臀部。那神秘莫测的桃花园,都在程展的视线下一览无遗,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   他时不时真心赞美着那绝美的妙物,云之韵越发觉得难堪之余,多了许多期盼。   她本是大家闺秀,从小哪见过这许多花样,又是期盼,又是浑身如同触电一般,只见程展在挑逗着,目标从雪玉般地小腿一路指过健美的大腿,顺着俏臀慢慢滑向最后地禁区。   程展手口并用,在桃源洞上大加挞伐,在湿润的溪谷上挑起无尽花浪,云之韵哪堪如此挑逗,呼吸加速,时不时发出一声长长的娇吟。   她从来没想到闺房艳事竟是如此艳事,那刘文一心复国,对房中事只是草草了事,怎敌得过程展这老手,她登时只觉魂儿都飞了,连声叫道:“好国主……好丈夫……啊……快进来啊……”   “好丈夫……好公子……人家的心都给你了便是!”   看着云之韵淫声浪语不断,程展那是意气奋发,提起长枪就朝着粉红的花瓣裂缝刺去,只觉得一种湿润温热的感觉就把小程展包得紧紧 的。   “慢点……好大……我受不了……”   刚一进入,云之韵已是溃不成军,连连求饶,她只觉得蜜道整个都被程展给充满了,再也留不下了一丝缝隙了。   她从来没有想到房事是如此之乐,也没想到男人的凶器是如此霸 道,竟真把自己的心都勾去。   特别是这年来禁绝房事,那花径紧窄得有若处子一般,怎抵敌住程展的凶器。   程展这花从老手一见到   ,便知妙极了,那小程展猛得向前一刺,被花心夹紧 了,而云之韵更是直上云端,连声叫着:“好舒服啊!……不行了!慢点啊,人家的命都要给你了!”   “叫声好夫君!好哥哥听听!”   “好夫君!好哥哥!之韵的人和心都是你的,快一点啊……”   程展使足全力,猛进猛出,进进出出数百击,让云之韵一次又一次登上了情欲的高峰,口中只剩下荡气回肠的阵阵娇吟,腰肢自动逢迎着程展,那妙处的花蜜有若溪水一般,长长的一声浪叫,只觉得一切的幸福都在这一刻融化。   这样的经历,她经历了三遍,直到程展在她的体内爆发,她娇媚地贴着程展说道:“人家的人和心都给你了,我们会不会有个孩子……”   这注定是个幸福的时光   ……   与程展的幸福不同,慕容潜德却觉得自己在火上烤。   他是个标准的大周军人,世代军人出身,虽有有出身胡人的嫌疑,但是凭借着一身的好武功,一路打拼到现在这个地步,统领襄阳六军,或许是他人生的顶点了。   之所以不能再进一步,那是因为他的家世还不够豪华,靠台还不够硬,所以他一度投靠了赵王殿下,想凭借赵王殿下的势力再进一步。   可惜世事如棋,赵王殿下虽然也一度风光无二,可是在益州这盘棋下输得太掺,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看好卫王的前程。   为此慕容潜德也少不得挨卫王党的攻击,但是最令他心烦的便是自己当何去何从。   善恶之间的选择从来不是选择,选择从来是两难的选择。   看起来,他慕容潜德在大周朝很吃香,无论是竟陵的程展,还是都督荆州诸军事费立国,或者是清虚道门,甚至是卫王殿下,都曾写信来拉拢过。   就连江南楚国,也以封王之赏来拉拢过慕容潜德。   他们许出的条件也很丰厚,可是这才是慕容潜德觉得自己在火上烤的原因。   谁也不好得罪,何况他还是有个野心的人。   既逢乱事,手握数万重兵,屯兵襄阳,而襄阳又有武库,有粮库,有兵源,若不能开府一方,此生有憾啊!   可惜慕容潜德的勇气,用在战场上太多,他登时有难以决断之感,唯一的举动就是整军备战。   襄阳六军,这是当初的编制,可是现在襄阳诸军,莫说是六军,便是十六军都不止了,这还不算太守大人的州郡兵。   清虚道贼在小胜慕容潜德之后,也不敢前来招惹,平时退避三尺,力求不要招惹了这位勇名威震宇内的大将军。   现在他兵将是募齐,可是怎么一个开府一方的章程,却是没有什么想法,这不卫王又派来了一个使者。   “还请慕容大将军坐镇襄阳,替卫王看守荆州,顺便开府一方!”   慕容却是重实利的人:“卫王殿下可有什么交代?”   这使者倒是好风骨,他当即答道:“大将军虽然坐守襄阳,可是民政、武库、粮仓皆不能插手吧?殿下这次的意思,便是让大将军正正式式地开府一方!”   对于武库、粮库、民政,慕容潜德也是眼热了很久,但是大周朝再重武轻文,也不是绝不允许手握重兵的将领,再控制大武库、大粮库,顺便把地方行政都给接手过去。   现在的武库,一直控制在皇亲外戚之后,近年又被竟陵人所渗入,慕容潜德只能在业务进行上一些指导,却无权干涉。   慕容潜德这人最重实利,他一听此言,登时大喜:“此言当真?”   “卫王殿下允诺了,大将军可封候,实职是兼管军民两政,都督荆襄内外诸军事,武库、粮仓皆就地任命!”   慕容潜德大笑道:“愿为卫王殿下效力!还请教贵便是哪一位?”  “本人齐文,正是江陵齐国刘氏之主!”    三百一十四章 - 王后的新使命   容潜德一下子就呆了,接着就乐了:“江陵齐国?阁 国之君?”   刘文立即反弹回去:“我江陵齐国地方虽小,但亦是堂堂正正一国家,阁下怎可小视!”   江陵太小,他不敢和慕容潜德多作争执,慕容潜德却冷笑一声: “阁下已是无国之君,齐国亦是无土之国,有若空中楼阁一般!”   刘文差点就捊袖子动架了:“你……不要欺人太胜!”   慕容潜德继续点火:“你难道还不知道吗?你的家业尽为他人所夺了,你现下连妻子都保不住,谈什么家国!”   刘文跳了起来:“什么?你说什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陵南楚军大败的消息还不曾传到襄阳来,可是程展入主江陵,云之韵屈身下嫁的消息却得传得满地皆是,慕容潜德在刘文的心头再点了一把烈火:“现在全荆州的人都知道了!南楚军围攻江陵,江陵不敌,请竟陵程展领兵支援,齐国王后愿委身下嫁……”   刘文一辈子受气,可现在他受了一辈子最大的气,他跺着脚说道:“我这不可能,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   慕容潜德扔过去一件奏报:“信不信由你!你的家国早已是空中楼阁了!”   刘文火气冲冲地看完奏报,那几乎要对天长啸,却不知道如何倾 诉,他握紧拳头,脸色变得宁静,对着慕容潜德吼道:“我替卫王殿下效力!”   “您替卫王殿下效力,可是江陵的事情无法改变!”   刘文的拳头握得更紧了。他差一点就要重重地砸出去了。他忍 了:“我想帮助清虚道,您能不能把南面地兵力全部撤回来?”   慕容潜德笑了:“我做地,比你想象的还要多一些!”   张宣非常兴奋地查验了这一批从襄阳来的器械,他看过一车,就会大笑一次:“好!比费立国那混球强多了,提供都是真材实料啊!”   韩三跟在他的身后,看到一整车一整车的兵器。不由舔了舔舌头:“少教主,这批兵器,可否先行装备我的部下啊?”   “韩三。你是跟着我从竟陵杀回来的老弟兄。不照顾你,照顾谁啊!这批兵器优先照顾你了!”张宣当即拍板道:“接下去和竟陵军决战,你也要多出些力气才是!”   韩三一下子傻了。他结结巴巴地问道:“竟陵军?决战?”   “若不是费立国那个混球,竟卖些废铜烂铁给我们,我早就把安陆给拿下了!这个混球,太不仗义了!”   韩三又回想起那个恶梦中地场景,他压低了声音问道:“少教主。这可得三思而后行啊!”   张宣用力地挥动着袖子:“三思个屁!现在程展带主力去江陵,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大好时机。我们若不把他抓住,那是要被天打五雷劈的!”   韩三向后退了一步:“这竟陵军也不是好惹地!”   张宣长呼了一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什么不好惹,我们在安陆和他们打了几百仗,也不见他霍虬有什么厉害!现在报仇地时候到了,等拿下了安陆,兄弟们都有犒赏,委屈不了你们!你想要什么职司?”   韩三向后退了一大步:“我什么职司都不要,给少教主卖力就是我的福份了!竟陵军厉害,我们和他们打成个平手就已经不错,不必如何兴师动众吧!”   张宣见他步步退缩,登时觉得有点不耐碍,转过身去,朝着南方的山山水水道:“你不想打头阵,我也不强求你!到时候你给我守老 营!”   向南望去,张宣只觉山水如画,江山多骄,美人如诗,英雄如歌,一切都将被征服,成为手中地棋子。   在这一刻张宣似乎找到了自己的人生追求,他对天长啸道:“安 陆!你是我的!”   兵马也练得齐整,军资也筹备妥当了,占领地的资源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此刻张宣意气奋发:“从现在开始,我将带着十万大军,从这边跨过山和水,把面前的一切都踏在脚下!”   他已经从当初地失败阴影走了出去:   真不愿意作我的先锋?这一次我们有全胜地把握!”   他得意洋洋地细数着自己的成功:“我们的兵将,经过这么多的厮杀,都是打过硬战的老军了,而且马队已有近千骑,一切军资器械都很充足,后援不断,而竟陵军主力南下江陵,留守安陆的不过是霍虬的残兵败将,何以言战!”   韩三没言语,张宣继续道:“我军士气正盛,襄阳方面退兵北上,我们可多得三万军,加上襄阳的军资补给,又可大增战力!这些军资,你是见过的,不象费立国那个混球,居然把程展给他的破破烂烂给糊弄我们!”   现在的道贼也不得不出击了,他们在一个地方呆得太久,以至把占领区的粮食吃完,民力用完,甚至连树木都砍光了,再不出击,他们只能等死了。   张宣说得滔滔不绝,韩三却插了一句:“少教主,我是跟着你从竟陵的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蒙您不弃,让我有这么一场大富贵,我此生足矣!您让我再杀到尸山血海中,我韩三也没有半句怨言,但在那之 前,想请你务必办一件事!”   “什么事!要女人还是……”   韩三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想请少教主让费立国那个混球出兵!”   “费立国?我知道了!哈哈哈!安陆是我的了!”   ……   “道贼动了?”霍虬喜滋滋地问道:“当真是动了?”   他脸上的笑容比他娶了老婆还要开心一点,笑得有点阴:“有赏有赏!”   “回报将主,确实是动了,大大小小几十个营头,都在准备出发,就连北面的那些营头,都准备南移!”   “好!好!好!”霍虬微咪着眼睛,看着手下这些部将道:“这是咱们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啊!”   军官们齐声道:“杀过去,把道贼杀个干净,咱们就等着这一天 了!”   霍虬的眼睛咪得更细了:“不着急,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马队都休整好了没有?”   “马队的弟兄们都已经等的心急如焚了!”   “退下去的步队都整补好了没有?”   “整补好了,就着将主的命令了!”   “那军粮军资,还丰裕吗?”   “鲍博文那边已经准备了大军半月粮草!”   霍虬右手握成拳形,重重击在左掌:“好!这便好!”   他问道:“前次将军大破道贼,抓的俘虏没有六万也有五万,我现在问你们,俘虏的营房准备好了没有?”   上下一齐摇头:“倒不曾准备过,但是他们来多少,咱们抓多少便是!”   霍虬的心情象娶了小老婆那样:“那还不去准备,他们来十万,咱们就抓十万回来,来二十万,咱们抓二十万!千万让他们跑了!前次将军抓来的几万俘虏,听说尚有数千人可用!”   一想到程展前次顺利用具装铁骑将清虚道数万人一举打跨,顺利得不能再顺利,将官们都笑了:“好!抓回来当苦力民夫也是好的,不浪费粮食!咱们就等着他们往坑里跳吧!”   霍虬咪着脸说道:“那好,为了善待俘虏,我开战的时候可以让几个村子几个镇子甚至是座县城出去!”   程展对于安陆的战事也非常关心。   但正如清虚道无法掌握江陵的情况一样,他也无法掌握安陆战事的进展。   他只能派兵北上支援安陆,剩下的事情就是加紧往江陵输送物资顺便好好享受了。   他是个很勤奋的人,在他和江陵众臣的主持下,江陵已经在飞速地复兴,除了留驻的兵力之外,大军正在缓缓北上,所有人都在得到了那重重的封赏。   现在他坐在皇宫最显赫的宫殿,享受着帝皇级的享受。   确实是帝皇级的享受。   大丈夫人生在世,当如是。   他坐在龙椅上,看着身前的云之韵。   她正穿着凤袍。   跪在地上。    三百一十五章 - 王后的愿景   之韵在尽心尽力地服侍着程展,她上身穿着一件华丽 袍,头戴珠冠,却是媚眼如丝,嘴角有着一丝浊白的痕迹,下身一丝不挂,看着那程展的凶器在樱桃小口中突击,一直深入那最深处,这是最淫 的一幕。   自己就坐在龙椅之上,尽情享受着云之韵这一国之后的服侍,回想到方才将她按在龙椅上任意挞伐的场景,程展就觉得浑身都舒畅。   程展无法想象,仅仅用香蕉试练过这么一回,她的口技竟让自己爽到如此的程度。   他无法理解这一点,正如他无法理解这一次江陵之役莫名其妙的胜利与南楚军莫名其妙的崩溃一样,这或许都是天意的安意。   而云之韵对他一见如故,也是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许久,云之韵终于从程展的又一次挞伐中喘着气,可是小程展仍然停留在她的体内,此时时刻的她,集高贵、典雅与放荡于一体,或许是男人最爱的那型妇人。   “好哥哥……好丈夫……”   云之韵轻轻地唤着,那声音也不知道有多少春情在内:“好夫君,之韵求你一件事情,你可要答应啊。”   程展心情爽快,那当即是又动了一动:“好之韵,说吧!我都应 你,莫不是与江陵有关?”   “不……”云之韵的声音让人觉得荡气回肠,连骨头都软了:“好哥哥,好夫君,我求你到建康也这么爱我。就这么爱我。”   “建康?”   那是南朝历朝历代始终不变的京城。整个南方的中心,号称多少楼台烟雨中地金粉之地,也是齐国遗民始终不曾忘却地地方。   “嗯。建康,就是金陵,我等着你拿下那里,我要让你好好爱我,也在皇宫里。也在这张龙椅上……”   程展心情爽极了:“我应你!”   云之韵的腰肢配合着强自摇动了几下:“好夫君!你还不知道吧?咱们这张龙椅,可是有着千年的历史,那是昔年宇内各朝的正统象征。当年胡人攻破了长安城。南逃的宗室就带出了这张龙椅。”   一说到这张龙椅的历史,程展和云之韵都感到了一种巨大的兴奋,云之韵在云端中继续述说着她地要求:“奴家不求什么。就求夫君能把这把龙椅带到建康的皇宫去,象今天这么在龙椅上爱我!好好爱我!”   程展明白了什么,但是他只会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决定。   “好爽!真地好爽,到时候我不要做皇后,也不求什么身份。我只求你象今天这样在龙椅上爱我,这是我本来就应得地。那是我的!”   对于这么简单的要求,程展还有什么拒绝地余地。   ……   安陆。   霍虬在做出他的决定,他挥着袖子说道:“我最后的决定是:既然把道贼引出来,那就不行让他缩回去,放弃跃马镇,让他咬钩!”   在这个命令做出的瞬间,安陆的大地出现了一幅惊人地画卷。   成百上千的农民被赶出了他们地家园,他们迈着沉重的步伐,回望着自己背后的故土。   士兵们大声地催促着:“快走快走,道贼就要追上来了。”   许多农民压低声音问道:“军爷,这是我们的故土啊,你们还有这么多人,怎么就弃守了?”   士兵们相互看了看,然后才苦笑道:“这是上峰的命令,你们快走吧!”   农民们的声音一下凄厉起来:“我们不走,我们不走……我们就带着这么点财物,以后可怎么办啊?我们走!”   在他们的身后,是一个个原来富足的小村落,他们扔下了自己的房子、田地、家产,离开祖祖代代经营的故土。   在更远处,则是浩浩荡荡的行军纵队。   在无数条大路上,都在开进庞大的数路纵队,几乎把狭窄的道路挤得水泄不通。   在纵队里,不仅仅有军人,而且还夹杂着无数的骡马、壮丁甚至是妇女,他们携带着他们所能带走的一切在缓慢开进。   无论是盆盆罐罐或是一张纸片,他们都   弃。   但是大队的前后,则有着精减得多的步队和马队,他们在数十里的范围内掀起了无数的尘浪,让谁都不清楚他们的主力究竟部署在哪里 了。   跃马镇。   韩三终于放下了心里的包袱,这个相当于县城的大集镇是他们这次行军以来最大的收获。   虽然大部分人都逃走了,但还是有不少人留了下来,甚至还有几家正常开业的店铺,他们在镇里甚至缴获了好几百石的粮食,大大方便他们的下一步进军。   昔日掺败的阴影终于放下了,他朝着少教主张宣说道:“少教主,接下去还是我打头阵吧?”   张宣在看着一封他老子写给他的加急书信,一边看一边问道:“你看我们的马队怎么样?”   “很好!非常好!”   这次行动中马队的表现是打消韩三阴影的关健,凭借着搜刮民马马骡,现在的道贼号称“精骑近万人”,实数虽然不曾这般夸张,但是骑在骡子和马上面的人,确实有三千之数。   在这三千骑者中,又有近千骑堪称精锐,这个精锐的标准就是能骑在马上展开冲锋,其中具装铁骑亦有八十骑之多,可以说是全军精华所在。   张宣脸色不变,他抬起头,脸朝着南方问道:“我军骑者,可否压过安陆的竟陵军马队?”   “足够了,咱们有三千骑兵,足以碾平一切了!”   没错,现在连极其重要的跃马镇,竟陵军在经过半个时辰的抵抗之后,都让给了清虚道。   在整个安陆,没有人能挡得住清虚道这个怪物的前进了。   张宣笑得有点得意:“我军所向无敌,所以费立国那边该出动了,我们也应当按教主的意旨来个狠的!”   韩三大喜:“属下仍愿为先驱!”   “不,你跟在我身边,我还用处了!”   ……   费立国十分小心,甚至是过分夸张在地图指着竟陵军:“一切都得小心,让费立如果有什么意外,就立即退出来!”   趁火打劫,是每个人都喜欢的事情:“江陵的战事还没有结束吧?只要江陵战事一结束,咱就准备撤退!”   费平却没有他父亲的小心,他这一回是真正有机会独当一面,统领着五个军的大兵力就朝着竟陵军杀将过来了。   “让弟兄们加紧点,能多占便宜就多点便宜,不过是两千竟陵军,不用怕他们!他们的前哨不是被我们打跨了吗?”   大军在他的指挥之下,已经呈现了极高水平的战力,一举将依附竟陵军的数百安陆新附军、豪强部曲、私兵连同作为战力核心的一队竟陵老军尽数击溃,已朝安陆腹地前进了数十里。   费平在马上激励着部众:“这是我们最好的一次机会,千万不能错过了!”   ……   襄阳。   慕容潜德向刘文一拱手道:“一切都托付给阁下了!”   “多谢!卫王殿下那边,我已经都办妥了!”刘文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了,他身边除了带来数十名忠心亲随之外,还有千余名士兵:“也多谢大将军替我募齐兵马!”   他的军力已经初具规模了,凭借着数十名核心军官,再补入了大批被俘的道贼青壮、狱囚和百余名襄阳军,现在刘文已经有一军的实力。   慕容潜德笑得开心:“举手之劳而已,倒是卫王殿下那边,还仍请多多尽力。”   “一封书信而已,卫王殿下在长安早准备好了!请等我的书信!”   慕容潜德笑得更好了:“那襄南也托付给将军了,将军此去,责任重大啊!”   刘文又一次抓到了军权,这一次他是怎么也不肯放弃,他恶狠狠地道:“我此时准备紧随虚道之后,招募道贼流亡,顺便给程展这小儿一个教训。”   但这夺妻之恨,亡国之仇,怎能一个教训就此了结!   一定要杀将个血流成河。    三百一十六章 - 霍虬的野望   一切都清楚了没有?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都清楚了!请幢主放心!”   现在的善太平,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乌合之众的头目,在血火中厮杀历练之后,他的气质沉稳得很多,这一回反攻跃马镇,就是让他率二千人在马队的掩护下打头阵。   “我再说一次,这是我善某人千辛万苦才抢来的,大家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拼命再拼命,既不可轻敌,又不可生了惧意,等胜了这一役,老子固然吃香的喝辣的,也少不了弟兄们的好处!”   清虚道十万之众,岂是好啃的,光是在跃马镇屯集的大兵,据说就不下两万,只是这一回霍虬也是拼命了。   他在跃马镇一带屯积了三万五千人,这个兵力甚至超过了程展带到江陵去的数字,只是这三万五千里面多半是新附军之类的乌合之众,即便是老军,也是象霍虬这样由叛徒组成的部队。   现在安陆方面的竟陵军,都是以一个老骨干部队带一群新附军,象善太军就是以幢主而统领二千战兵。   实际三万五千人也足够了,以三万五千人猛冲跃马镇,即便不能在一两个回合内打跨清虚道贼,也足以重创道贼了。   善太平的士兵们则在加紧用着最后的早餐。   早餐很丰盛,有鱼有肉有酒,大米饭管够,这是许多农民一辈子都没有享受过的福气,临别前还发了一个月军饷。   军官在队伍间来回走,向他们解说道:“大家都卖力冲啊!在后面有大部队,好几个军的大部队!”   事实上,不用他们说,士兵们也是见识到自己一方的强大,对方固然是成千上万,可是自己这一方,也不知道来了多少兵马,多少骡马。多少骑兵……   反正他们尝试数过,结果数也数不清,接着他们想统计着来了多少个步队,结果还是数不清,数幢主,数军头……   他们始终数不清,他们只知道已方现在占了上风就够了。   “你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杀进跃马镇去。把道贼全部杀光,不要管其它!”   前锋有马队,两翼有轻骑掩护,两侧都有独立的步兵大部队展开。身后有好几千大军跟进,一切都准备得完美了。   新兵们看到这丰盛的伙食,一下子话语就多了起来:“打完这一 仗,可以回家了吧?”   “没错。这春耕都给延误了!”   “再这么下去,家里非得断粮不可,兄弟,今天发了饷。哥哥若是没了,到时你帮我带给你嫂子!”   “哥,别说这话。不就是一群毛贼。咱们是官军。还怕他们不 成……”   “出发了!准备出发了!”   一听到出发的命令,在晨雾下的士兵纷纷解下了军袋。随身只带了兵器,在远方的大路上,几口大锅正在热火腾腾地摆开,每人过去可以去喝碗热水热汽,还可以带走两个带着热气地烧饼。   领过烧饼以后,队伍便不再那么密集,而是展开了战斗方阵,善太平现在学了不少东西,他以前锋一个幢展开突击队形,其余三个幢则是展开倒三角形,随时准备投入到战斗中去。   善太平望着朝阳中的跃马镇,策马向前。   “这恐怕是我一辈子中最大的挑战,那就让他来得更猛烈些吧!”   ……   霍虬很郑重望着跃马镇,他的心情与善太平并没有太大区别。   他朝着身边的军官说道:“我一切都准备好了,还准备好了三千具棺材!”   “还给我自己准备了一具!”   他说得语气很严重,甚至有一种想杀人的味道:“下面就看我们拼命了!”   从闻香教中的一个小头目,到现在独当一面,统领几万战兵,霍虬还在期盼着进一步的机会。   所有地军官脸上都是严肃的,他们望着跃马镇的情况,随时准备投入成百上千的部队去参战。   霍虬做了自己所能做地一切,他光在安陆就招募了不下一万五千新附军,他相信他能获胜。   在一场战斗中,清虚道或   胜,但是在一场大会战中,清虚道绝对没有取胜的可 本不用打这种以整幢步兵填进去的血战。   在竟陵的战争中,闻香教地六七万大军就被程展的马队、步兵突击给打得彻底崩溃,现在霍虬手上   在这一场会战中,他 的天梯。   “善太平军已经接近跃马镇了!”   “好!告诉善太平,我不要伤亡数字,我只要跃马镇!”   远远望去,现在竟陵军已经展开了五六千人,在方圆几十里的范围内以方阵、纵队、横队等不同地方式展开,扬起无数尘土。   就让跃马镇把清虚道的血都流干吧!   霍虬特别交代一声:“再派一个军的兵力上去做攻击跃马镇地预备队!”   军官们个个眼里都带了冰霜,随时准备上去拼杀一番。   一骑飞奔而至。   “善太平军已经攻入跃马镇!”   霍虬几乎把牙都给咬碎了:“命令他们准备迎接道贼地反击!做好被切断地准备!不要怕伤亡,他们损失多少,我给他们补充多少!”   “兵填完了,我补充兵,军官打光了,我们补充军官,都填完了,我填上去!”   霍虬可以说是下了最大的决心。   “不!将军大人,我们已经拿下跃马镇!”   “跃马镇是一座空城!镇内只有几十个道贼地伤兵!”   霍虬的脸都一下子变得苍白许多,他斩钉截铁地说道:“命令善太平,就地固守,小心道贼的阴谋诡计!”   原本是双方死命拼杀的场合,霍虬这一拳是使出了十二分力气,结果打到空空荡荡的棉花之上,说有多不好受就有多不好受。   “小心道贼的诡计!他们一定潜伏在附近!小心他们!”   伴随着这样的担心,整个战场的马队都疯狂地动员起来了,不管是老军还是新兵,他们连同步军的斥候都被派了出去。   在安陆战场上,道贼的马队甚多,在侦察这方面,霍虬一言并不占多少优势。   霍虬的冷汗都出来了,程展或许能容忍自己的失败,但是他自己决不容许自己的失败。   道贼到底在哪里?他们潜伏在哪里?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会在什么地方杀出来?   霍虬苦心思索着,用尽了自己在闻香教中对付官军的一切方法,但是他还是没想清楚道贼到底有什么阴谋。   自己部队的骨干仍在,又不曾疲老,不怕任何打击!   道贼跑了!   在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道贼昨天上午攻进跃马镇之后,昨天中午就全面撤退了!”   他们有马队,因此霍虬这一方在情报上处于劣势,他们是不可思议地全面撤退,派出去的马队抓获了不少掉队的尾巴。   他们是发足狂奔,甚至连许多大行李都不要了,他们得到的命令只有一个:“向北!向北!到北方去,那里有人接应我们!”   到了当天晚上,霍虬的脸色变得发青了。   他犯了错误。   动员三万五千战力,却不曾捕捉到清虚道的主力,只抓到了小猫小狗三两只。   这一天几乎没有象样的战斗发生,只是同清虚道断后的部队发生几次冲突,竟陵军俘获俘虏多达三千人,大小行李甚多,但是清虚道逃溃太快,竟陵军追之不及。   现在整个安陆的北部,甚至一直到襄阳方面,几乎是一片空白防 区,骑兵甚至和襄阳军的探子发生了几次小接触。   与此同时,费平倒是高歌猛进,一路杀进安陆来,以大军顺利击溃了一队老军和数百新附军,霍虬看着地图,指着陆平的方面说道: “操!没收拾道贼,当真可恨!这费平想来占便宜,更是可恨!”   他把火气都发在陆平身上了:“也该让费立国尝尝苦头了!全军,准备战斗!”    三百一十七章 - 我还是要襄阳   谁能告诉我,这个叫善太平的疯狗是哪冒出来的!”   费平很郁闷,明明是打秋风,怎么就干上硬架了,而且还是不要命的一群疯狗。   比遇到一只疯狗更郁闷的就是遇到了一群疯狗,而这个叫善太平的家伙明显是疯狗中最疯狂的一只。   他从来没到遇到这么郁闷的事情,自己这一方比敌军的战力强得 多,但是对方根本不给自己一个公平交手的机会,才一开战,就是好几个军头齐头并进,前后左右都是竟陵军。   到处是战旗飞动,到处是马鸣士嚷,也不知道来了多少竟陵军,自己是连续冲破三道防线,然后被更多的竟陵军给淹没。   一战下来,伤亡已有七八百人,行李丢了小半,还有数百人失陷于敌阵之中,估计是被竟陵军俘去了。   而这善太平的疯狗根本不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他把费平当作了一只大肥羊,没有别的路子,就是猛打猛冲,把退入刘河镇的费平打得焦头烂额。   他不管伤亡,不管有没有预备队,不管其它的一切,甚至不管兵力的对比,就是疯狂地冲上来。   这倒好,这一战下来,善太平是战败了,丢下了三百多具尸体被打出刘河镇,可是自己也被竟陵军钉在了刘河镇,退不出去了。   这群泥腿子拼起命来,连费平都是招架不住。   他并不知道,善太平是把对清虚道的努力全部发泄在自己身上,不止是他,竟陵军自霍虬之下,人人都是把怒气发泄在费平身上了。   他们原本想同清虚道打一场轰轰烈烈的大会战,可是一切都准备好了,没想到花姑娘临阵跑了,他们的满腔怒火只能在费平这边找平衡 了。   任是费平统领精锐大军,在一群欲求不满的男人当中,也是只能高潮连连。连连败北。   费平也是屡经大事,可是在这种情况,他除了稳定军心,死守刘河镇之外,只有一件事能做:“快向我爹,柱国大将军求救,让他派兵过来!”   韩三是满脸敬意地望着张宣,连声叫道:“高!实在是高!少教主这一手。可把他们给玩掺了!”   张宣这就得意起来:“我这谋划不错吧!”   “高得很,现在费立国和竟陵军打得你死我活,咱们是不是该杀回去捡个大便宜了?”   张宣却是摇摇头。   别看这一回他装出一副奔勇南进的姿态,可是他实在是小心再小 心。仔细再仔细,一见有风吹草动,立即就全力回缩,让竟陵军想打都找不到目标。   何况他还特意给竟陵军留了目标。断后的老弱反正没有什么价值,扔下任由竟陵军收拾了。   他是怕了,怕了竟陵军的具装铁骑,怕了竟陵军的万骑齐发。怕了竟陵军的千军万马。   他嘴里说不怕,可是心里比谁都怕。   任谁把六、七万大军投入到一个战场上,然后两三个时辰。这么一个大集团就灰飞烟灭。只剩下自己身边地几个小兵。谁的心里都会有阴影的。   不要与竟陵军打正面的大会战!   这是清虚道上上下下一致的意见。   将来或许会,但现在绝对不会。所以张宣绝不会往枪口上送肉,他笑着说道:“让他们狗咬狗去,咱们看好戏了!”   原来是费立国看好戏打秋风的,但是现在轮到他们上场了,让他们和竟陵军死拼几场,打得两败俱伤,清虚道才好出来捡便宜。   只是张宣的谋划尚不至此,他还有更狠毒的:“何况我这一回去,岂不是把去襄阳地路都给堵上了?”   “襄阳襄阳,本教是拿不下来,不代表有心人不想拿,现在程展既然收拾江陵的楚军,下一个目标自然便是了襄阳了,这么一出好戏,我怎么能让人搅了!”   他嘴里说得开心,心里却在犯愁。  首发   他父亲,也就是清虚道那位老教主的意思,便是让他率领这十万大军北上助战,准备一举拿下河南陕西。   可是他却觉得这条路的前途不甚妙,何去何从,他现在还没有   ……   “我军面前没有清虚道一兵一卒!”   “我军已同竟陵军轻骑发生接触,请求如何处置……”   刘文才出襄阳城,就发现了很郁闷地事实。   原来是清虚道与竟陵军大火并的局面,突然发现一方演员跑了,幸好传来的消息说竟陵军西进与费立国军大战,暂时无力北上。   他们会北上的!   刘文已经感觉到这种威胁了,可他现在除了一千三千人地兵力,没有任何的本钱。   他在江陵的事情,虽然有时候受尽委屈,可毕竟是一国之主,生杀裁决大权尽操于手,可是荆北的山野之中,他却不得不对那些小军官露出微笑。   “既然来了,那便来吧!”   刘文做好了这样地决心:“程展,你夺走的一切,我会连本带息都夺回来的!”   他大声地命令军官:“不要理会他们,我们现在所需要做地一切便是扩军!”   没错!扩军,这个年头部队才是一切,以他地才干,如果他有十万大军,便纵横天上无敌,有五万大军,亦可以称霸一州,即便只有二万军,也可以保住江陵了,但现在他只有一千三百人。   “全力扩军,把队伍扩成五个大军头!快趁着这个机会把清虚道退出去地地盘都抢到手,回去告诉慕容潜德,我要支援!很多支援!”   “如果我们跨掉,那么襄阳就会直接处在程展的攻击之下,所以他必须给我提供军官、老兵、兵器、粮食、军装和很多很多!”   刘文地精神状态似乎有些偏执了,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他做出的每一个决策,都是蛮有道理的。   他会让程展付出代价的。   武宁。   “报告将主,霍虬将军已同费平交战了!”   程展骑在马上,朝着一旁的徐楚说道:“事事难料,谁没想到清虚道居然来了这么一手!”   徐楚的花花肠子比清虚道更多,但是他也不得不说:“是够狠的,这样费平就成了送上门的菜!”   “可是费立国不会让我们轻轻松松就把这碗菜给吃下去的!”程展扬着马鞭说道:“他必定会率大军前来救援费平。”   徐楚主意多,他在闻香教中的身份便是军师,当即出了一个主意:“我们和他们谈判,让费平退出去,然后等费平退出去了,咱们再突然杀出去!”   程展摇摇头道:“费立国是员老将,寻常的手段是没有效果的!”   他看着北方的山野,归心如箭:“原本想回竟陵休息几日,再拿下襄阳,谁知竟无法如愿了!”   “将主,你还想拿下襄阳?”   “为什么不要!襄阳比费立国重要得多!”   徐楚没有程展这么大的信心:“按实力,我们恐怕比费立国还要弱一些,比襄阳军也不过是稍强!”   程展却是轻轻一笑:“在江陵,我早有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拿下襄阳!我军只要拿下襄阳,就可以把费立国礼送出荆州了!”   礼送,那是敬称,说白了就是把他赶出荆州去,把整个荆州化作自己的后花园。   他身旁的郭连城一听到这,不由赞道:“将主好决心!这一回襄阳之役,我可以杀上几回!”   郭连城所擅长的,可不仅仅是野战了:“将主若不觉属下冒失,属下可在江陵军中推荐几个攻城克寨的好手!”   “只要是军主以下,我都准了!”   程展非常大方,他指着北方的山野说道:“我军与费立国打得再掺烈,也不过是慕容潜德、清虚道还有南楚军占去便宜而已!连城,南楚军恢复元气,再来攻击江陵,你估计要多久?”   郭连城算得很准:“这么大的损耗,少说也得半年,乐观的话,九个月他们就可以基本恢复过来了!”   程展把马鞭一甩:“那就是说,我们离拿下襄阳的时间,还有整整九个月!”    三百一十八章 - 红眼的赌徒   望长江,秋水萧杀,昭庆太子从未觉得江水竟是如此   “我自领兵以来,从未有过如此大败!亦无一役败得如此莫名其 妙!”   一听到这话,王复剑和解思索便一齐跪在地上,就想叩头向昭庆太子认罪:“都是属下的过错。”   昭庆太子却是一用力,将他们都拉了起来:“这一役败便败了,何须在意,一切责任都在我!”   王复剑实在过意不去,抢着说道:“殿下,关健在我,你便罚我 吧。”   昭庆太子是个很现实的人,他恨王复剑,但是他不会表现出来: “向前看,关健是能养虎为患。”   解思索脱口而出:“程展?”   “没错!程展,这便是我们的大敌,现在我们的敌人是程展,绝不能养虎为患。”   解思索和王复剑稍加思索,便当即明白了昭庆太子的意思。   程展已经据有江陵、安陆、竟陵、武宁、石城五郡,地方千里,人口百万,足以养雄兵十万,即便是称王称帝也有本钱了,可是程展年 少,必定一力向外扩张。   向西,有三峡天险,向北是襄阳铁关,百战之地,而最好的途径沿江而下,东取江夏,西收临湘。   以往江陵势弱,兵少将寡,和南楚交战即便胜了十役,只要有一役受挫便只能退返江陵,可是江陵握在程展之手,却是大有不同。   只要程展完成势力整合,他必定会沿着长江上游诸势力平定南方的旧路线,沿江而下,一路攻取过去,从荆州一向杀到扬州,占据整个南方。   南朝历代,大多是走着这条路子,因此昭庆太子决定不可养虎成 患,一定要在程展成长之前打跨他:“我们若想再出兵,需要几个 月?”   解思索对荆州最熟悉。因此他稍稍计算一下,当即说道:“现下张南山聚众起事,席卷二十余县,须调大军平定,当需二三月功夫,加上我军在江陵折损过巨,若要再次北进……”   他又扳着手指计算着自己这些部队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回复战力,这一次荆州军在江陵城可真是伤筋动骨了。很多部队都是死伤过半,没有半年的整补根本恢复不回来:“当须一年!”   他这个是乐观的估计,折损三四万人,这样的损失即便以南楚这样的强国都是被打痛的感觉。何况荆州本是战区,这些年来交战甚多,原来就伤了元气。   昭庆太子却不这么想:“三个月,三个月内。我们一定要借机出 兵,再次北渡!”   “三个月?”解思索完全没有办法跟上昭庆太子的思路:“这不可能!”   三个月时间,能把退下来的部队整补出三分之一,然后把张南山之乱给平了就不错了。特别是在损失了那么多辎重之后,在后勤上似乎也无法保障。   昭庆太子计算得很精,他在听取解思索的意见后。稍稍停了一下。改变了主意:“那便多加一个月吧。四个月!不能再多了,我这次要上江北军!”   江北军是楚军第一强兵。这次败得实在有些莫名其妙,没出战就被乱军给冲溃了,即便如此,仍是给竟陵军造成许多麻烦,事后收拢,七千人尚有近五千人南渡,这一回他们一心想去雪耻地。   “这……”   昭庆太子手指一捻:“这次北渡不需要用大兵,关健是袭扰,用江北军……”   “让我去!”说这话的是王复剑:“这次若不能得胜,不回来见 您。”   “好,除了江北军外,我给你两个军,你带一万人去,现在我们不要江陵,但是我要找程展的麻烦!”   “四个月后,我如果不能取胜,不回来见您!”   昭庆太子笑道:“那我等着的凯歌,接下去我们商量怎么收拾张南山这等小毛贼!”   张南山是个大胖子,所以他笑得是特别夸张,行事阴柔,没有人会防备他,结果这一回他惹出天大的祸事。   他一口气拿下了十几座县城,乱军席卷了三十多县,裹胁了许多州郡兵将、地方士绅都从贼了,堪称是南楚近年最大的民乱。   在这三十多个县境之内,现在正常的金融流通秩序完全被打乱了,除了少数人进化到先进的以物易物,多数人都只陷入了金融恐怖之中,无数地大钱正在以临湘为圆心,不断向外扩张。   而现在张南山的笑容便是特别夸张,他朝着自己那帮兄弟和庄寒涛问道:“这一次官兵大兵进剿,诸君可有什么妙策?”   “怕他们什么,咱们也有十万大军在手!”   “没错!狭路相逢勇者胜。”   “拼了,活了就是王爷,死了也没白活一回。”   张南山的这帮兄弟个个都是猛人,但现在还没有摆脱流氓相斗的局限性,反倒是庄寒涛嘴角就浮现了一丝讽笑。   “庄先生,可有什么妙策?”   庄寒涛等气氛这才开口:“有什么办法,准备跑了!”   他可是起事专家,在南楚境内地起事是家常便饭,这一回借了张南山的东风,也成了统领二万余人的大人物,但是起事越多,经验越多,他现在这二万余人当中,那是层次分明,新附军、战军、核心军各有阶层。   因此他一开始就打定了跑的主意:“不用怕官军,我和只要和他们不碰面就行了!”   “呸!”张南山当即不服气:“不碰面,说得倒轻巧,   个不碰面的法子?官军这次少说也得来三四万人!”   十几万人来捉迷藏,亏你想得出!   只是庄寒涛也是笑咪咪,以居高临下的语气来道:“咱们和官军交战,什么样的人靠得住!”   “当然是老弟兄了,都是打老了仗,而且个个忠心耿耿,提着脑袋跟着咱们干!”   “那便行了,咱们只要保住老弟兄,那就行了!”   这招够狠,就连张南山都叫一声够狠!   如果按庄寒涛地规划。那以后庄寒涛在这群流寇的地位肯定是节节上升,不为别地。就为老弟兄这三个字。   张南山自领所部,号称十一万大军。实数约有六七万,老弟兄也不过是万余众,而庄寒涛号称八万大军,老弟兄倒有八九千人。   可细加思索之后,他又不由不承认,男子汉大丈夫当断则断,绝不可犹豫。在大江之上迟早会有一场好厮杀。等到那个时候,就是他东山再起地时候。   “告诉弟兄们,在各地秘营广掘地洞,多藏粮食金银。以备不时之需!”   造反拉杆子,只要有老弟兄,有粮有诸备,那便是一切好说了。   庄寒涛见张南山采纳了自己。那是得意洋洋了出了聚义厅。   只是等庄寒涛一走,张南山那几个蛮汉一般的亲兄弟脸上都露出了讥笑。就象庄寒涛脸上所带的那样。   ……   费立国可以说是最郁闷地一个人。   明明派儿子出去占便宜打打秋风。却成了冤大头。   他望着远方地山野,感觉连这挺立的山峰都同自己做对。   “杀!杀!杀!”   他嘴里嚷道:“敢打我儿子,我费立国不会放过他!”   这一回费立国可当真是动了本钱。他动员了近半兵力来找霍虬报 复,顺便要把自己的儿子解救出来:“他程展不伏义,也别怪我不伏义了!”   作为一员老将。他相信。在自己地暴力之下。没有任何办不到地事情。   数万大军在山野间起伏不断。朝着安陆就杀了过来,双方主力还没有正式接战。前哨已经是好几场厮杀。各自折损了百余人。   霍虬地火气比费立国更大,他骂道:“都一群猪脑子!一群残兵都收拾不了,我填进去!”   凭心而论,他也承认,这一役竟陵军地表现很好,甚至好出了他最乐观地预期。   他所统率的这些杂军或许训练不足,或许装备不好,但是够勇敢,他们勇敢地冲锋弥补了一切。   被困住的费平根本没想过要反击,因为竟陵军那接连不断地连续猛攻是一波接着一波,他根本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部队死伤越来越大,敌军攻击越来越猛,在这种情况下,他心里只有猛妥地布置防线。   多亏了费立国军是绝对的老军,他们守着沉着,硬是一次又一次将攻进来地竟陵军给驱逐出去,让竟陵军在死伤了三千多人的情况下还没有解决战斗。   可是霍虬火气大是有问题,一个欲求不满的男人,看着花姑娘光着上身跑进了死地,几次强上,就是欠临门一脚,这能不火大。   “费立国来救援他儿子,这件事我来管!你们负责把费平给收拾 了!”   话说到这一步,善太军一群人原来是向霍虬来抱怨的,但是他们都夹起尾巴做人了,这位霍将军现在根本是个二楞子,谁也和这种蛮人对着干。   都说霍虬是个闻香教出身地智将,审时着势,手上阴招厉害着,可看着他现这样子,根本就是一只公牛,一只发情的公牛。   霍虬知道,费立国这次是统领四五万大军来救援,而他手上的全部兵力,最多时也不过是三万五千,和费平打到现在,已经是折损了近七千人,其间虽有补充,亦不足三万。   这三万人当中,尚有二万要去对付费平,他自己能机动地兵力,也不过是万人而已。   费平就是以被霍虬被人海战术给推平,现在轮到了费立国玩人海战术,可是霍虬就要玩命了   “给我堵住费立国,他来多少,我就出多少兵力,反正我有反 援!”   费立国也有后援,而且更多了,可是霍虬觉得自己被费立国逼到绝路上了,不玩命不行了。   咱们拼命便是!   “报将主!袁夕军主从江陵带来了二千人,现在已经赶到了!”   袁夕也是竟陵军地老将,虽然在历史上犯了错误,可是这一回江陵之役表现甚好,一路攀升到了军主。   在拼命的前夕,霍虬发现自己地赌本又增加了不少,他赌博的欲望更重了:“拼了!拼了,你费立国不给我老霍一条活路,咱老霍也不活了!”   许多时候,叛徒往往也是输红了眼的赌徒,他们要玩命的时候,一定要先拉人上路。   霍虬根本就没打算过退缩。   双方地战斗一开始注定是死战,双方头一天就死命地几个只能单人通行地小径上堆人命,结果就是双方又各死伤了数百人。   霍虬似乎根本就不爱惜人命,他不盘算手上的本钱,就是要与费立国对赌,但是费立国的赌本太大,第二天就逼得他主力尽出,要和费立国玩一盘大地。   一场大到决定霍虬一辈子命运地豪赌!    三百一十九章 拼光为止   虬在几个重点上都布置了重兵,就等着费立国来攻。   远远望去,也不知道霍虬在这一线布置了多少伏兵,只觉得战旗飞扬,人头浮动,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尽皆是竟陵军,从山脚到山顶,都布置得伏兵重重,杀气腾腾。   费立国看了这个阵势,当即心中雪亮,对着身旁的阳泽海骂了一 句:“该死,程展这小贼又胜了!”   “胜了?”阳泽海不明就地:“我们还占着上风!就让属下前去冲杀一阵!”   他为人刚直,也有才略,但缺点也在太过于刚直了,正是阵前厮杀的好将领,费立国一扬马鞭道:“冲杀一遍就够了?今天我们要把这队敌军杀个干净,一举救出我儿!”   阳泽海大声吼道:“好!就让属下做先锋吧!”   费立国这才说道:“程展胜了,在江陵胜了!”   程展在江陵大败南楚军的消息,尚未传到费立国军中,因此阳泽海也是小吃一惊:“这贼子竟胜了?实在可恨!”   费立国指着前方的架势就说道:“若非程展在江陵得胜,他霍虬区区万余军力,怎敢行此蟑螂扫车之举!”   他的言下之意便是咱们的大举就危险了,只是既有挑战,他便不想回头。   “他在江陵胜便胜了,我又何惧他!千难万险我闯过来了,何惧一小娃娃!”费立国也是坚信,在这个乱世。解决问题的只有暴力,纯粹地暴力:“他既在江陵得胜,必先拿我和慕容潜德开刀,岂能让他如 意!”   可是在心底,他也在佩服程展,能以这么弱的兵力将南楚大军击 破,借机崛起一方,这样的人物,绝不容小视。   说着费立国已经拍马缓缓向前:“想夺取北荆州。还得看看我同意不同意!”   阳泽海也拍马疾驰:“区区一个闻香教贼,岂需柱国出马?”   “杀鸡当用斩牛刀!”费立国大声说道:“今日我便拿霍虬来祭 刀!”   千山险峻,万敌当前,却怎么也挡不住了雄心。   刘河镇。   费平现在已经看不出他当初那个儒雅的模样了。他大声叫道:“给我口酒!喝完这一口,我带你们杀出去!”   他眼睛血红,看东西也是带着血的,浑身凝聚着一种战场厮杀后才特有的杀气。   他也知道竟陵军的伤亡要大于已方。但是镇内的能战之兵,已不足二千人了。   随便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已方的伤兵那撕心裂肺地喊声,每一声都让费平只想哭出声来。   他无泪。   他必须负起这镇内一千多伤兵和一千多战兵的责任。无论如何,他必须负责把他们带回去。   竟陵军根本是抛弃了一切战争艺术,双方就象在泥地里摔胶的男人一样。你一拳把他打倒。结果他一拳又把你打趴下。   这样的战斗。根本没有任何战争地艺术,剩下的只有纯粹的暴力。可是费平却还是招架不住,因为这样的战斗对于敌方更有利。   费平一想到自己损失地那么多精兵,就痛苦地想哭,自己就是被那么野蛮的野蛮人给欺负了,可硬是只能躲在这里死守。   战线稍稍平静了,对方的猛攻并非毫无效果,已经占据了小半个镇子。   只是费平的眼睛还是红地,他必须在对方这短暂的攻势停顿之后,重整兵力,他必须负起责任。   他一边大声地传达着命令,一边毫无风度喝了一口酒,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连手里的大碗都不要了,就朝着对面瞅着,猛然说道:“我明白了!”   “是父亲,是柱国!柱国带兵来救援我们了,我们有救了!”   几天几夜地死守,终于得到了这么一个好消息,所有官兵原本麻木地神经一下子都振奋起来了,听着费平地述说:“没错,就是父亲,所以贼兵才会用这种蚊聚的方式来攻城!”   所有地官兵不由都相互握住了手,不过是几天时间,他们却仿佛过了好几年,只是这一刻,他们连泪水都干了。   “守好了!一定要守好,至多一天功夫,父亲就会来救援我们的   …… !   战阵厮杀,千军万马撞击在一起。   霍虬越来越激动了,他也象无法退场的赌徒那样,把自己所有的本钱都赌了进去。   前线时刻都在传来阵阵厮杀声,费立国果然是员老将,他完美地调度着部队,发动一次又一次沉稳却极具杀伤力的攻势。   在短短的攻击之后,竟陵军已经接连丢失了三个山头。   果然是老将,霍虬不得不承认,如果与费立国以同等兵力在战场上对抗,他绝对是败方。   何况现在费立国有源源不断的后备军,他将已方在兵力上的优势发扬到了极致,他源源不断地攻击过来。   堂堂正正之师,惟有堂堂正正之师方可破之,但是霍虬却没有这样的能力,他也没有这样的本钱。   又是一阵欢呼声,霍虬心底一个哆嗦,却见到已方在瞬间又丢失了一个山头。   对方投入攻击的兵力并不多,但是却巧妙地利用地形,把山头拿下了。   他几乎就跳了起来:“操奶奶,俺拼了!”   “马队!跟我上!”   做着竟陵军最后预备队的马队提前出场,霍虬亲自操刀上阵,几次厮杀之后,终于把费立国的攻势缓上一缓。   仅仅是缓上一缓,接下去,费立国又是发动了惊天动地的攻势。   他的攻势并不华丽,却很厚重,但是在这种厚重之后,是费立国无敌的信心。   他坚信,以自己的战力完全可以将霍虬这万余竟陵军给解决了,接下去不仅仅是要救出费平的问题,他还想打一场歼灭战,将整个安陆的竟陵军都给解决了。   如果说损失三万人对于楚国来说是一个大打击,那对于程展来说,那简直是一场灾难,程展实力太强,也必须延缓扩张的步伐。   霍虬退下去的第一句就问:“刘河镇解决了没有?”   几个部将刚想说话,袁夕就抢先答道:“还在激战之中……”   袁夕继续说道:“现在不能退!只能拼了!”   霍虬看了一眼袁夕,然后问道:“操奶奶的,贵军是否休整好了?能否接阵?”   袁夕毫不犹豫,甚至有过度的自信:“我军足可当万军!此时万万不能撤退,一切皆有转机!”   他此话一说,那几个亲兵张嘴就想说话,却被袁夕那恶狠狠的眼神给吓住了,霍虬当即说道:“兄弟放心,咱不拖你的后腿!我死也要死在你前面!”   平时都觉得袁夕这人靠不住,没想到关健时候还真够硬了,他反正是全押上去了,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两千人,在这种几万人的大战场上也算是大兵力了,袁夕也是下了血本,那当真是连继夺回了两个山头,才和费立国对峙在一起。   双方都是拼了全部力量去拼杀,杀得天日无光,血流成河,接连苦战了三个时辰,竟陵军竟是出于费立国意料之外的顽强,死战了两个时辰,双方仍是斗得你死我活。   霍虬也真是玩命,他亲自带着亲兵、马队上阵了六次,激战中连负了数次轻伤,他都毫不在意,只知道大骂:“操奶奶奶,费立国你等 着!把所有的夫子都给我武装起来!”   费立国也焦灼起来,他知道他等得,费平那边却等不得,他使出全身解数,甚至连亲军也动员起来了。   那阳泽海更是拼命,他决心将前次在竟陵受到的失败都报复回去,在这样的激斗之下,战场的方向一点点滑向了费立国军。   费立国军已经在战场上占取了上风,他们想在今天就解决战斗!   霍虬也疯了,他正想再次反击,却看到后方一阵欢呼,一面大旗树了起来。   “是将主!是将主的大旗!将主果然来了!”   霍虬回头一看,可不正是程展的将主旗。   在这面大旗的背后,还有着好几百名亲兵马队,一看到这,霍虬一个激动,他哭了出来。   “将主!将主终于来了!”    三百二十章 单挑   那战旗之下,程展率着百余铁骑,一色森严黑甲,奔 势浩大,在竟陵军竟如同千余骑横冲而来,让他们心底有如这铁流一样激动。   他们群情激愤,士气突然变得高涨起来,正在激斗中的阵地,费立国军明明已经攻进来,却被发疯的竟陵军给逐了出去。   “将主   竟陵军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他们变成了最勇猛的战士,他们硬生生抵敌了几倍强敌的进攻。   费立国军无论如何,都无法继续在竟陵军的防线上敲开一个口子,双方再次形成了对峙。   费立国老当益壮,面临这种局面不是第一次,他当即催马向前,几乎到了弓箭射程之内,朝着竟陵军喊道:“请程展程公出来说话!”   他竟是摆出一副单挑的架势,程展也毫不客气地催健马向前,在大军之前一骑当前:“程展在此!”   费立国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嘴里却叫道:“好程展!”   程展也应了一声:“好费立国!”   费立国将长枪往地上一扎,整个人就如同一只下山的猛虎一般,精神抖搂着:“程公子,你我本非生死大敌,何须动兵动枪,只须你让开一条路,让我接了小儿回去,我便自回防区,绝不侵拢!”   对于费立国的条件,程展不得不思索了一下,接着,他也拔出了兵器。指天为誓:“请费柱国放心。只需您下令让侵拢刘河镇的盗贼投降。我立即把他们礼送出境,绝不加以追究!”   他拒绝了费立国地提议,费立国对这种反应显得愤怒,他地声音在风中呼啸着:“程展!你好生无礼,难道不知道老人地心思吗?你难道让我看着我的爱子,率着近万将士就死在安陆吗?”   程展站在阵地,迎着烈烈风尘,指天而誓:“我军一向自守领地,急公好义。绝不侵犯旁人之地。但有来犯者,皆驱逐出境!”   他指着费立国道:“你要战,我便战!”   费立国拔起长枪,指着程展来说:“好生可恨!可恨!可恨!杀。把我们的儿子和战友都给救出来!”   费立国军看着老帅阵前求情,却被程展拒绝的一幕,也当真是热血沸腾。他们齐声呼叫道:“杀啊!”   千军万马在这一瞬间都动了。   无数的军士就象无法抵挡的洪水一样,冲向了竟陵军的防线。他们掀起一阵又一阵的巨浪,而竟陵军这边所依赖,只有薄薄的一道防线,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击破。   程展骑在马上。看着整个视野中几乎只有无数地费立国军。却是缓缓地把战刀落下,直指着敌军。   战刀缓缓地,慢慢地。指着费立国军地洪流。他一点一滴地落 下。直到最后,程展才突然下落。正指着敌军。   “马队!冲!”   不用程展的命令,郭连城第一个策马向前,他的战马仿佛和他心灵相通一样,不用他任何一个动作,就开始加速奔驰。   轰隆……轰隆轰除隆……轰隆轰隆轰隆……   百余骑精骑都在这瞬间冲了出去,接着他们把程展抛在了马后。   程展刚想策马向上,就见霍虬一身是血,也率着马队跟了上来: “操奶奶的,跟我抢富贵去地!”   费立国当真是员经验丰富到极点的老将,他已经连续敲开了三座营垒,却看到程展把最后的马队都投了进去,当即是雪亮地长枪一抖,大声叫道:“马队!”   “马队!”   “马队!马队!马队!”   伴随着费立国的命令,他们地马队也出列了,在这瞬间,便有数百骑奔驰而出,他们都是百战余生的骑兵,他们相信,在这种对抗当中,没有能获得胜利。   “杀!杀!杀!”   双方的骑兵都在小跑间不断加快速度,他们并不会在这个时候把战马的速度加到极点,那会影响最后冲刺地速度。   郭连城骑在马上,简直就是如履平地一般,他地眼睛咪着,仔细地观察着对方的马队,他沉默着。   对方的马队却在大声呼喊着,战马嘶啼着,突然,郭连城大喊一 声:“   ”   几乎在喊叫的同时,他突然加速,比后面的马队横队多出一个半马身,他加速了!   加速了!冲刺了!   他的冲刺比敌军骑兵稍稍早了一点,直到整个竟陵军马队都投入到冲刺之后,敌军马队才刚刚开始冲刺。   “杀死他!杀死他! 首发”   冲在最前列的郭连城显然是整个竟陵军骑兵的矛头,也是敌军最关注的对手,他们呼喊着,决心给这个后辈一枪。   双方的骑兵撞击在一起,就象两道洪流的破撞,程展想在马队中找到郭连城的影子,却是根本找不到他的身影。   他只能看到双方的骑兵在死命地撕杀,时不时有骑兵落马,还有许多无主的战马在四处奔走,他只听到流血的声音。   不能停,他带着霍虬的马队冲了上去,接着就是更大规模的撞击,费立国军的马队被击溃了,他们的马队开始转身撤退了。   程展第一眼就看到了在他们的身后,仍旧是那个手持银枪的白衣郭连城,他的白衣已经被鲜血浸透,他手上的兵器也换成了两把黑色的长枪,却是从敌军手中抢来的。   完美的冲击!   郭连城继续向前,不仅仅冲溃了费立国军的骑兵,甚至还威胁着费立国军的步兵提前展开。   双方一下午都在激战,程展军除了零零星星抵达的两千多名援兵之外,郭连城亲率精骑,连续冲了三次,每一次都从费立国的马队杀出血路来。   直到太阳落山,费立国还是没有解决这万余竟陵军,却不得不停止了战斗。   费立国在夜色中大声吼道:“程展,你等着,明天就是你的未 日!”   程展则是看着霍虬、郭连城、袁夕等一群将领,缓缓将战刀插入刀鞘,然后才询问道:“明天最英勇的将士,我将把这把军刀赠给他!但是今天最英勇的霍虬将军,就是我手下的平野将军!”   霍虬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他觉得所有的压力都在这一刻宣泻出去了,他抹了一把泪水,却骂了一句粗话:“操他奶奶的!”   大家都笑了起来,旁边徐楚却眼珠子一转,嘴角多了几分自信: “将主,您得小心费立国夜袭!”   果不其然,当天夜里,费立国派遣了选锋几度夜袭竟陵军,只是程展早有防备,费立国用尽心机,也无果而终。   第二天又是一个厮杀的好天气。   艳阳高照,费立国一夜不眠,精神却甚好,昨天这一役,他明明是占了上风,却因程展的马队太强,才无法顺利解决战斗,今天他准备集齐马队,一举将程展的王牌打跨。   只是开战之前,他依旧是跃马向前,站在阵前向程展骂战:“请程公子出来!”   程展亦亲身出阵,双骑相距二百余步,却是最安全的范围:“某来也,见过柱国!”   “程公子,望你三思!”   “费柱国,做事须慎重!”   双方的话语,一开始就带着火药味。   他们都是大声叫道,一定要让已方的士兵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程公子!你还是要战?”   “本座守土有责,你既来战,我便要战!”   “我是个父亲,你难道要让一个父亲伤心吗?”   “不!”   这是费立国军心里的呼喊。   “我是个统帅,你难道要让我的士兵看着他们的袍泽死去吗?”   “不!”   费立国军吼出这句话。   “我是都督荆州诸军事,你难道让我和我的将士受这样的耻辱 吗?”   “不!”   现在费立国军是在心里刻出这个字来!   “让开路,让我把我儿子……”   “我的军官……”   “我的士兵……”   “我的袍泽……”   “我的战友……”   “我最亲亲爱爱的朋友、兄弟和手足接回来!”   费立国军群情激愤。   程展微笑着,笑得比狐狸还要灿烂:“好!我答应你!”    三百二十一章 请罪   展微笑着,笑得比狐狸还要灿烂:“好!我答应你!   “此话当真?”   “绝无半句虚言!”   费立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没有想到程展居然就这么答应了。   一定有阴谋!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冰冷的事实,一个让他觉得严酷的事实。   程展现在却是非常轻松,他轻轻一个弹指,声音很轻,可是两军阵前几万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   接着费立国军纷纷都站了起来,他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们在竟陵军阵前搜索着自己熟悉的俘虏。   没错!就是他们!   刘河镇的俘虏都在这里了,在看守的押送之下,两百多名浑身带着血迹,大多不能独立行走,甚至是只能卧在战友怀里的俘虏,就这么凄凉地出场。   在他们最前列的,是那个依旧还有着锐气,什么时候都不曾消磨的青年军官,费立国一看到他,当即就低下头去。   两百多名伤病俘虏,全都在雪亮的钢刀之下列在阵前,程展很轻松地说道:“就只需费柱国一语即可!”   费立国那真是气炸了肚子,这程展够狠。   他派出费平来打秋风,那可是几乎五个军的大建制,战兵辅兵几九千,现在就送回来这么两百来号残废,你够狠!   程展似乎觉得这油加得还不够,直接又往上加薪柴了:“我竟陵安陆将士,一向保境自守。绝不干涉外人。近来因有盗贼入寇,将其摛获,交由柱国处置便是!”   “如若不然……”他没说下去,只是把手放在那战刀之上。   竟陵军和费立国军现在却是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两百多俘虏身上。   这两百多俘虏,两个人当中就有一个是断臂少腿的。即便让费立国军带回去也是废人一个,剩下地没有一个长得顺眼一点,所以费平就格外显得鹤立鸡群了。   费立国军小声地议论着:“那是少将军啊!”   “是啊!一万多人啊。就这么几天功夫全没了!”   “我们原来是要到刘河镇去救他们地,可是现在少将主都被俘,我们怎么办?”   “听柱国的。该拼命就拼命!”   “呸!让他们把少将军放回来。咱们回去!”   这两百多个俘虏在那里一站。倒把费立国军的战意给消除了一半。   费立国也在那里沉思着。   他不得不沉思。   他的爱子,现在脖子还在竟陵军的刀下,可是他脸色刚毅,朝着这边喊话:“父亲。孩子不孝,兵败被俘。但杀得竟陵军死伤无数,还请父亲加快出兵!”   费立国也不知道如何处置,但他毕竟是杀伐决断惯地人物。他当即把长枪高高举起。所有人都把眼神注视着他的那柄长枪之上。   这柄长枪落下的时候,便是费立国军总攻之时。   费立国咬了咬牙,却见到有人跨马向前,连声叫道:“柱国不可!柱国。千万不可啊!”   费立国地长枪正在缓缓地落下。那边费平还在大叫道:“父亲,这是天赐良机。莫切错过啊!”   “不可啊!”   长枪还在落下,程展的脸上也没有了笑意。他凝视着这杆长枪的动作。   “柱国。少将军还在他们手上!”   喊话地是阳泽海。他握住了那柄下落地长枪:“何况他们现在有足够地兵力了!”   没错。费立国早就想到了。   若是昨天这万余敌军。费立国觉得牺牲一个儿子也未必不可,可是现在刘河镇已破。攻击刘河镇的敌军伤亡再大,也是可以转移足够的兵力到这边来。   敌军是两军会合,已方却还是那点兵力,这让费立国为难了。   “柱国。三思而后行啊!”   阳泽海死死地拉住了长枪:“不要冒失行事啊!”   长枪飞了出去,扎在地上,费立国冷冷地叫道:“退兵!”   “程展!”   “费柱国!”   费立国的胡子都立了起来,他指着   上的长枪说道:“将我军的将士都还回来!”   他心里也有数,他这一次出兵几近九千人,这九千兵在费平统率之下再怎么拼命,但终究有不少被程展俘去的,不可能尽数战死,少则千数百人,多则四五千人。   竟陵军一向没有杀俘地传统,那么他们必定是留了许多青壮俘虏,然后把一些伤病残废塞了过来。   程展笑了,他说道:“柱国何必关心这些盗贼!”   他到现在,还是把侵入安陆的费立国军指为盗贼,费立国也不与他纠缠,他指着程展说道:“我儿这次战败,固是大错,但我若不能把将士带回家去,那是集九州之铁才能铸成的大错!”   “我可以不要我地儿子!”   “但是!”   “每一个战死地士兵!”   “每一个思乡地丈夫!”   “我都会把他们带回去!”   费立国的话说得掷地有声,他在这方面是绝不肯吃半点亏。   掌声雷动,不仅仅有费立国军地士兵在那里拼命鼓掌,就连竟陵军也在用力鼓着掌,赞成着费立国的意见。   他们都是军人,他们都会去战场,所以他希望自己无论是死,还是活,都能回到自己的故乡去。   程展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一次和费立国军交战,抓到了三千七百个俘虏,其中带伤的有二千个,健全的不过是一千七百个而已。   但仅仅是这一千七百个俘虏,程展都觉得很不错了,这都是真正的老兵了,随着费立国多年厮杀的老兵,就是那些伤兵,哪一个不是在战阵上反复厮杀过的。   一想到这,他就想用一个费平换来三千精兵。   可惜在费立国的眼中,一个费平不值三千个俘虏和五千多具尸体,程展吃亏了。   程展一向信奉吃亏便是占便宜,他也不还价,当即手一甩,大大方方地说道:“好!”   俘虏和尸体都可以还给费立国,而且程展还不要程展做出任何的承诺或是抵押品,两百多名俘虏直接就在阵前移交给费立国。   他大声说道:“我程展不惧怕任何人,你若来侵犯,我就把他们尽数歼灭!”   自打歼灭了刘河镇的费平之后,程展的本钱一下子变得雄厚了,握有二万数千雄兵,他不惧怕费立国的挑战了。   费立国是豪气冲天地来,也是豪气冲天地走了。   他们长长的队伍走在山路之上,头抬得高高的,但是脚底却有点几分凄凉。   他们队伍最前列的是尸体、伤员,而且一次性不可能运回去这么 多,接下去还得忙碌。   程展特别交代了一句:“在尸体上面,不要为难他们,虽然和我们干了这么多硬仗,可咱们也要讲道义的!”   “至于俘虏,残废的优先,重伤的次之,把没伤过的放在最后!”   这三千多俘虏只要一回到费立国手上,稍加休整,便是三千多精壮之士,程展怎么也要动些手脚。   袁夕等人皆道大善,虽然这一役厮杀得疲乏不堪,可是大家儿都是春风得意。   这一役与号称总领荆州的费立国军交战,将其五个军尽数歼灭,连费立国的儿子都俘虏过来了,这是何等的大胜啊!   大伙朝着霍虬连声唤着:“恭喜!恭喜!”   霍虬却是堆开了贺喜的众人,一路走到程展面前,见程展心情甚 好,正在那里和几个军官商谈着防备费立国的事情,当即是往程展身前一跪:“职下向将主请罪来了!”   程展却是一诧异,询问道:“霍将军?这是为何?”   霍虬低头道:“职下犯了大错,请将主处罚!”   他说得甚是情深意切,程展心情极好,当即问道:“有什么错处,大家遮掩遮掩,便过去了!”   “属下犯的大错,一定请将主重重处置!”   “那是何故!”    三百二十二章 暗棋   虬的神情越来越严肃了,他转身向众袍泽嗑了三个响 到他的情深意切。   “诸位同僚,将主,众将士,此役霍虬无能,擅动刀兵,又不能速歼贼子,以致于战情千钩一发,将主亲临,实霍虬之过也!”   “尤为可恨者,为霍统军无能,以致将士死伤几以两万计,此大罪也!”   说着,霍虬的泪水就下来了。   严格来说,这一役若按伤亡来说,竟陵军和费立国军的胜负很难 说,竟陵军伤亡大约有一万七八千人,而费立国伤亡仅为一万一千多 人。   不过费立国五个军的大部队在刘河镇一带全军尽没,逃出者不过数百,光这一役战死就有五千多人,不算被俘三千多,差不多就是整个竟陵军全部的战死数字了。   从这一方面来说,竟陵军算是胜了,何况霍虬所领各军,多非精 锐,而是以竟陵老军为基干,杂牌军为主体的部队,面对费立国军不战反胜,着实是一场大捷。   但霍虬却道:“一将成名万骨枯,霍虬在这里向将士们请罪了!”   他这话倒有七分真情,三分用意,他在竟陵军窜得太快了,年余时间竟是独当一面的大将,现在更是被程展封为正号将军,将来肯定是执掌一郡的要职。   这等显赫,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可越往上升,他便越觉得刚则易折,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谦逊一下:“某有罪!”   在这种欢庆的场合。别说是有功之将,便是有罪之臣,有这么一个态度,程展也是会宽大处理,因此他一把拉起了霍虬地手道:“何罪之有!无罪,无罪,无罪,而且还有大功!”   “大功!大功!大功!”军官都一齐回应了三声:“霍虬好样 的!”   “不仅是你有大功,而且大伙都有大功!”程展还是牵着霍虬的 手:“这一次大家就等着被大功砸晕过去吧。有罪之人,那便是某 了!”   “将主!您立有不世奇勋,谈什么有罪啊!”   现在霍虬是慌了神了,他没想到程展居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程展击节道:“你这一役领兵不过是伤亡一万六七千人就有大罪。而我起兵以来,杀戮不下数十万,将士死伤者,虽不至十万之数。但为天量!”   以前本钱小,一役下来几百人死伤就是惊天动地,可是现在本钱大了,这一场战役下来。随便随便都是几千人,现在江陵、安陆两场战役一结束,竟陵军伤亡者已不下四万 要。他的安陆战役比江陵战役的伤亡还要大。   现在这两场战役打下来。许多幢队连三分之一的老兵都没有剩下,多亏以前清虚道送来大批俘虏。都是不错的战兵,加上从武宁、石城补充来的部队,以及从江陵抓来地俘虏,勉强算是补齐了员额,素质倒是差了一截,只是战胜之余,虽然疲累不堪,士气倒是极高。   只是程展倒也算是少年气盛:“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 人!这么多兵将死伤,都是某之罪,有罪,便由我一力来承担吧!”   “至于你们,就请有好日子吧,这一次尽可能都到竟陵来!”   他这话一出口,大家都知道程展准备在竟陵大赏三军,到时候不知道要封赏多少个征镇安平将军,多少个杂号将军,多少个军幢队主……除了地位之外,恐怕程展洒出来的银子也不会在少数的。   无论如何,这都是程展起兵以来最重要的一次封赏,当即是群情振奋。   “官兵也都杀得疲乏了,让他们回乡去休息休息!”   程展似乎也有些感触:“给他们发足军饷。嗯,再加发一个月地,死烈官兵的抚恤一刻也不能拖,该发的抚恤都发下去,再想办法补一 补。”   “伤兵也多想些办法,多筹些慰劳品,如果愿意回家静养的,给他们发三个月军饷和路费。”   程展一下子就布置了很多事情,霍虬一下子就诧异了:“将主?不打襄阳了?”   他也曾考虑过竟陵军下一步地发展方   无论如何,向北发展是最大的可能 程展都不会睡个好觉的。   可是现在程展却突然提出罢兵休整,他也不由惊异,连忙起身道:“将主,现在清虚道退了,安陆以北一片空虚啊!”   “地盘该争当然还是要争地,不要扯皮脸就行了!”程展很有把握地说道:“让将士好好休息几个月吧,这田地也是需要男人的!”   程展既然做了决定,几个军官都应了一声:“听从将主吩咐!”   大伙儿南北厮杀得这么久了,也愿意休息上几天。   只有徐楚这个军师却是兴奋不已,不多时就到程展面前询问道: “将主,你不取襄阳,难道是准备让慕容潜德放心吗?”   程展笑了:“将士也确实疲乏,这弓不能拉得太紧,总得松一 松!”   徐楚一向以多谋善断著称,他当即出了一策:“将主,咱们既然不出兵襄阳,何不让费立国、慕容潜德和道贼火并上一场!”   程展一甩手道:“这件事情,你放心去做,我们现在不来明的,暗地照样来!”   徐楚却替程展估计了一下。   程展在江陵、安陆两场大战虽然获胜,可是将兵死伤超过四万,战死者亦有万众,如果不是拿下石城和武宁,这么大地损失,程展军可能就已经崩溃了。   即便如此,这仍是程展军无法承受地损失,即便战斗部队中,许多部队南奔江陵,北驰安陆,也当真是疲劳到了极点,非得好好休息才能恢复战斗力了。   他估算着,加上程展大赏三军的时间,程展军至少有两个月时间不能大规模对外用兵。   而现在道贼退出地这块地盘,是标准的三不管,虽然被道贼榨出了不少油水,但是尚有田土人口,若是好好利用,肯定会有大收获的。   他当即得意起来:“将主请放心!我会让他们好好地去抢这块骨头的!”   程展还是那句话:“这段时间我们不来明的,只来暗的!”   明枪好躲,暗箭难防,程展可是准备了好多运用的棋子。   李镜海便是其中之一。   他是前任的竟陵太守,后来调到襄阳任太守,和程展老爹是几十年的故交,和程展的关系也自然不坏了   一个地方官员,如果做到襄阳这种险要关隘的郡守,那官算是做到了极点   只是李镜海这个郡守做得也有些受气,不为别的,就因为慕容潜德是个很强势的人 的守备范围来。   原本李镜海在竟陵军既管民政,又管郡兵,可是到了襄阳,总是束手束脚,别说郡兵里面有不少慕容潜德的死党,就是民政上也是常受干涉。   在这等情况下,李镜海所能做的事就不多了,所以他和程展的关系就格外好了 时候。   他眼前的这位,便是从程展那派来的人物,看起来倒不算是什么人物,据说是个自南楚来投的军主。   可是有了程展这层关系,双方的关系就不一样了,李镜海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想到州郡兵里做个军主?这事情不好办啊!”   按习惯,按流程,州郡兵都应当是李镜海的自留地,但是现在慕容潜德的手明显伸得太长了,他甚至连武库的人事都想干涉。   只是眼前这位程展派来的军主,很是带有几分流氓的味道:“军主不成,军副也行,第一军副不成,第二军副也行,只要能进去,我才好大施拳脚!”   他没说怎么样大施拳脚,李镜海却很清楚他的目的,他也知道程展派这个人来襄阳的目的:“军副倒是好安排,可是抓不到实权啊…… 啊,有了!”   他想到了一个挖慕容潜德墙脚的好办法。    三百二十三章 布局   镜海也算是受够了慕容潜德的气,他既然想到了这个 办法,当即问当面这个自己的同宗:“李星军主,不知道可否委屈一 下,替我打事下郡兵和襄阳诸军的钱粮支差!”   这个职务,对于李镜海是个很大的难题,他每天都在为此犯愁。   襄阳虽然险要,来往的商税也能收上许多,但是慕容潜德队伍扩得太厉害,以区区一郡之力,根本无法支持如此大军,何况襄阳本是边 郡,人口不多。   这样一来,慕容潜德每天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想着从李镜海这里榨出油来,可是李镜海手上总共就是这么一点资源,被慕容潜德拿去之 后,自己便是双手空空了。   现在他就让这个长得不象军主,倒象只猴子的同宗来负责这件大 事:“每天慕容潜德都会派人来催款催粮,我这个太守做得也是没意思的,幸亏最近道贼起事,不用往长安解款,否则我早急得上吊了!”   李星这个军副,在南楚的时候就没有抓过实权,更不用是财权了,一听到这个,他当即抓着头发说道:“这个放心,这个放心!”   别的没有,他钱款倒是有不少,程展这次让他带了好几千贯的活动经费来襄阳,而且向他许诺,只要他事情办得好,每个月可以从程展手里领五千贯的款子。   有这五千贯钱,他相信必定是无坚不摧,只要有足够的糖衣炮弹。绝对没有敲不开地保垒。   一想到这,李星又抓了抓头发,信心十足地说道:“兄弟这次是带了七千贯钱来的襄阳,就是全部贴补进去也是没问题的,关健是怎么替我家将主办好这件事!”   既然管了最难办的军用钱粮,又自愿贴补钱款进去,这样的呆大头哪里找?   李镜海喜出望外,却不得不多说了两句:“这个事情,你还是用心去办。很难办!”   襄阳就这么一点财力,无论如何都供养不起慕容潜德这尊大神,一想到他整天派人来催粮催款,李镜海就有一肚子的苦水:“这都是我的亲身经历啊……”   一听李镜海说过自己的苦处。李星反而高兴得就差下跳下窜了: “甚好,甚好!这个职司我甚是喜欢,太守大人当真是用对人了!”   他生性好动,交游极广。对于这种军中催粮催款的事情自然有应 对:“太守大人放心便是,绝不把压力推到您地身上,不说我话说在前头了,即便有您的条子。我也要拖着发……”   他压低了声音道:“您给个暗记,有您暗记的钱款,我按实便是。其余的能拖多久是多久!”   李镜海大奇。看了看这瘦弱如猴地李星。当即问道:“你这身骨头,还不让那些军头给拆了?”   李星却是大笑起来:“太守大人。您难道忘记了我来的使命!我是奉了将主的意思。”   没错,李星是来挖墙脚拆台的,所以他不必在意钱粮拖得久,襄阳军可能会生变。   “那襄阳军来催粮催款,你有什么法子?”   李星这就得意了,他笑了笑,又抓了抓头:“这便是妙处了,您给多少粮款,我也拔多少钱款出去,可是我不走慕容潜德地路子!”   釜底抽薪!李镜海当即想到了这个词,这李星跳脱不定,可是主意却是够狠的。   他不走慕容潜德的路子,那便是跳走这位大将军,直接和襄阳军的将军、军主、幢主们勾搭上。   这个李星会喝酒,会说黄段子,什么享受地事情都在行,而且他手上还有大笔的钱款,可以说是交际上的能人了。   想必往后地日子,谁与他交往得好,得地粮款便多,谁与他地关系差,恐怕就要几个月拿不到一文钱过日子。   这样一来,襄阳军恐怕是被他彻底挖了墙脚。   李镜海一想到,不由指点了一句:“说到这个,你家将主在襄阳军中,也是有着不少故丑的!”   “好!多谢了!到时候还要太守大人多多指点!”李星当仁不让:“我到处好照顾着,让他们知道这是我们将主   !!”   程展在慕容潜德老窝放的这把火,绝对够猛,只是李镜海一想这一点,突然想起慕容潜德放的另一把火:“说到这,有件事倒要你知会你家将主一声!”   在他眼中,你家将主和我家将主并没有多少区别,程展的意思可是要借重李镜海的州郡官经历,让他真正有执掌一郡军政大权的机会,因此他也格外热心。   “这件事虽然说起来不大,可对竟陵来说,却是个危害,知道昔日江陵齐国刘文吧?”   “知道,老对手了!”李星是南楚军官出身,对此了如指掌:“不是说这个人入京之后就下落不明,十有八九是死了吗?”   “没死!一点事都没有!”李镜海提前给程展通了讯息:“这人前段时间就在襄阳,这两日招募了千余死士南下,据说是借着道贼撤兵的机会,占了两座县城,现在已得四五千军!”   “哟!我也听说了,我还以为是同名之人了。”   李星并不在意,李镜海不得不加重了语气:“此人甚有才略,而 且……”   他压低了声音:“与你家将主有夺妻灭国之恨……哎……”   他叹了一口气道:“年纪轻轻,也不知检点!”   李星这才重视起来:“竟有此事?我立即派人通知将主,绝不能留下后患!”   ……   这是十多年来,刘文势力扩张最快的一段时间。   昔日他固守江陵,想要扩张兵力,也顶多是多扩出几百战兵而已,可是这次南下,他竟是已有四千军力。   道贼北溃,沿路逃兵甚多,都被刘文收编进自己的队伍了,他又有着慕容潜德的旗号,故不战而得两县,进而扩军三千。   他到现在才知道龙游大海的滋味,以往困在江陵这个小池沼里,任自己有多大能耐,也是掀不起风浪来的。   可惜他的日子没得意多久,他又看到了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名字:“程展!”   “没错,是程展的侦骑,虽然没同我们冲突的意思,但要不要收拾他们?”   刘文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几乎就想喊出来:“当然要,杀光他们!”   只是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他当即询问道:“现在安陆是什么形 势?”   “程展带着他的队伍都南下回竟陵去,现在安陆没有多少兵,正是他们收拾他们的好机会啊!”   一听到这个,刘文当即道:“好生招待着,回头到襄阳去催一催大将军,让他们再接济我们一批粮食和军械。”   他恶狠狠地说道:“告诉他,如果我们跨了,那下一个就是收拾襄阳了!”   程展的主力既然南撤,那么他至少有一两个月的喘息机会。   那就够了。只要给他时间,他就能重建齐国。   他会用自己的手打出一片江山来,而他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卧薪尝胆,然后再给程展一点狠狠的痛击。   ……   程展并不知道刘文正在计算着自己。   他现在头痛的事情便是计算功勋   特别是他随口封了霍虬一个平野将军之后,想要一碗水端平那就更困难了。   五个郡的地盘,极限的动员能力都有二十万战兵和民夫了,也不知道要赏出去多少封赏,可偏偏还要全面考虑。   资历、能力、战功、忠诚度、人缘……都得一一考虑过。   程展简直觉得要焦头烂额了,他还是第一次处理这么大规模、高层次的封赏,以往最多也就是赏个幢主出去,那边夏语冰也说道:“大家对这事都没有经验,可惜王丞相不在……”   王博能力是非常强,但不可能让一个齐国旧臣来处理这么重大的人事问题,程展这帮妻子当中,也没有一个是能帮上大忙的。   只是夏语冰这话刚一出口,程展就拍着大腿说道:“我想到,有人可以帮这个忙!”    三百二十四章 阳谋   原。   这个险固的城市一向是北方割据王朝最喜爱定都的地方,现在大燕朝也同样定都在这个城市,直接对抗着时不时渡过黄河前来侵袭的大周军队。   但数十年来,大周的军队从来没冲入过晋中,每一次都是被大燕的具装铁骑击败,大周朝的铁骑或许是天下一流的,但是大燕的具装铁骑则只有一个概念   那是因为,除了骑兵之外,从蛮夷转变而来的大燕国在军事上没有别的凭借。   “我国人口无算,物产丰富,国力为燕越之国之和,何以竟不能一统宇内!”   说这话的如果是别人,恐怕周国大臣们早就会一口口水吐了出来,然后弄出十几条理由来说明。   但问题在于,现在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大燕皇帝羽翎卫,他年纪虽轻,却也是雄才大略之主,岂是好糊弄的。   实际问题也简单,由于大燕朝是在北夷的基础上建立,所以重用有着蛮人血统的世家大族,轻视传统的汉人自耕农 差,素质烂,而世家则可以为大燕提供无数精骑。   因此大燕朝有着天下无敌的骑兵,但是步兵却是三国之中最烂,一群临时拉上战场的农民临阵即溃,结果便是守不住也攻不进去。   问题就在于此,但是没有敢于改变这个事实,因为这是传统。   但是看起来羽翎卫要改变祖宗成法了,他下一句便是:“东燕内 乱,此天赐良机,故朕要练步军八万,以为亲卫!”   八万亲卫军绝对是一个惊人的数字,一听到羽翎卫的决定,燕国上下那是反应激烈,有人用头重重撞在地上,血流满地,有的是大哭大 闹。也有高呼大燕列祖列宗的名字。   羽翎卫看着这全堂的反弹之声。却是声音不大地说了一句:“朕要东征讨燕,收取山河,若因步兵之故败北,谁来负这个责任!”   燕周之间,素来是以头号强敌相待。如果纯以国力而言,燕国始终占有优势。在大局上始终把周朝压得死死的,但问题在于还有南楚。   南楚国力不弱,在两淮之间有十几万楚国最强的部队。牵制了燕国大批兵力,每次燕周开战,南楚便来打秋风。   因此反对的大臣们不再追究步军的责任。他们改而攻击此次东征周朝地兴动了:“陛下,燕国虽乱。但亦有雄兵数十万啊,南楚亦有兵数十万,不可轻敌啊!”   羽翎卫地眉毛跳了跳。他笑了:“何以称为天赐良机?正因我国与南楚已经商定,双方罢战言和,结为兄弟之盟!”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既然是周国内乱,那么大伙儿都会去打打秋 风,没事抢两块地盘过来,扔一块占一块也是好的。   一说到这,羽翎卫的眉毛又跳了跳:“这次咱们和南楚出兵。自当要开疆万里。国朝有功之士皆按旧法封赏!”   他特别加重了语气。这旧法封赏,那便是把占来的土地再次转赐给世家大族,这其中地利益,胜于武装几万精锐汉军步兵不知道多少倍。   一想到这,燕国大臣大多也同意了。    他们关心的问题便改了,关健在于自己这次打秋风什么时候动手最方便,最好是同南楚方面一齐行动最好。   建康。   这是南朝铁打不动地都城。无论是谁当政,都始终会把京城放在这里。   这一年对于楚国来说,那是一切都好得不能再好了。   楚国终于同燕国结成了兄弟之盟,不用再过两面受敌的日子,战略上便处于主动。而北方的周朝也顺利地陷入了内乱之中,向开则将交趾收入田土,进而开土千里。   只是楚皇却被一封奏折气得郁闷不已,他重重地往龙椅上一拍,痛骂道:“真是胡闹,真是胡闹!”   他在生自己儿子地气啊!   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犯了这么一个大错!   南楚的大臣却是聪明得很,楚皇只有一子,太子继位,那是迟早的事情。   既然如此,他们赶紧跪在地上   道:“殿下此次北狩,不利而归,虽有小挫,但毕竟 贼的实力。”   楚皇却是摇头,他说道:“我与北燕相约,两个月之后,借周朝内乱之机,一举兴兵灭周,平分国土……”   他的言下之意却是很明显,双方虽然约定平分国地,可哪有把拿到手的国土让出去的道理,经此一挫,恐怕南楚要在这方面吃大亏了。   当即有大臣出奏:“殿下虽受小挫,引兵南渡,但周贼亦受重创,臣下认为,北燕既与我国结成兄弟之盟,自可调兵荆州!”   荆州军和淮扬军,从来是属于楚国的两大军事系统,淮扬军强而荆州军,这亦属公认。   楚皇似乎火气就大了:“荆州遇恰内乱,而燕国虽与我朝与成兄弟之盟,终是白纸一张,不可多调啊!”   “抽五万军可否?”他似乎余怒未消地问道:“是否太少了?”   大臣们看出来,看来这位一向沉迷佛法的楚皇头脑还是很清楚的。   淮扬一带共有二十万大军,可谓是楚国第一重镇,其中与北燕直接对峙的大军约有十四五万,调出五万军虽然是有些吃紧,但还是无伤根本。   而从这件事看出,陛下对太子殿下地宠爱可见一斑了:“陛下英 明,一月之后,攻势自可如期展开,臣下倒有个想法,可否请北燕也调走军力用于攻周之役!”   “善!”   楚皇的回复很简捷,只是他对这个决定尚在犹豫之中。   这一次他用兵荆州,可不是想拿下几个郡县那个简单,甚至不是攻占整个荆州那么简单。   南朝历代始终都是全有荆州,最强的时候甚至半有关中,他的梦想同样是借周国内乱,拿下周朝国土,然后再以周地精兵转兵东进,一举歼灭燕国,一统宇内。   可在那之前,不能让周国灭于燕国之手。   他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好!让他们多调些兵去攻打周朝,我们这一次一定要集中精锐,一举将荆州拿下,尽歼程展之军!”   长安。   “程展当真胜了南楚?”   在遍地的坏消息之中,司马辽终于又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虽然终于招安了柳家,可是大周朝付出的代价不为不大,而道贼之乱,看起来尚不是数月时间所能平定的。   到了这个时候,司马辽就想着天上能掉下一个好消息来,所以当他听到南楚军在江陵军,损兵折将几近十万地时候,几乎就要发疯了。   他大笑着说道:“好!好!好!朕要他作都督南北荆州诸军事,哈哈哈……”   他再失态,也是一国之君,没人敢不同意他的任意。   即便是和程展有着不解之仇的卫王殿下,也只是板着脸而已。   可下一刻,大家便知道他有多老谋深算了:“嗯!费立国也是都督荆州诸军事吧?不必免去!再给柳家一个都督荆州诸军事,给天衣教也弄一个,催他们再点出兵支援荆州!”   无论是柳家、天衣教,或者费立国,甚至是程展,都属于乱军,和道贼的区别也就是没有公开打开造反的旗号。   对此司马辽一定要把水给搅浑,让荆州这盘棋谁都没有能力独占。   等到平定了道贼地叛乱,荆州恐怕还是我大周朝的。   即便是袁家这么亲近程展的态度,也是赞同司马辽的态度,毕竟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   “南楚恐怕也会继续派兵北上吧?那好好!告诉柳家和天衣教,从速援荆,这是他们早就答应过的!”   现在川中局势是三家对峙,柳家最强,天衣教次之,再次之则是赵王和郑国公,谁也没有实力独霸,但看起来赵王这一方面是最危险地。   所以司马辽就要引蛇出洞,公开地把荆州扔出去。   他相信,柳家一定会吞下去的。   这是阳谋。   谁也别想拿到荆州。    三百二十五章 同欢   陵郡城。   在郡守府外的众人,现在个个都是高抬着头,志向非凡,见了面,还要相互谦让一回。   位置越高的人,他反而越谦让,如果不了解实际情况的人,还以为他就得了一亲兵。   “季退思,听说你也升了平蛮将军了?做哥哥地先封恭喜一声 了!”   “哥哥,咱们这们年来的交情,还客气这个干什么!现在你也是杂号将军了,到我府上喝两杯,庆贺庆贺!”   “不了!邓将军那边已经说好了,我和他都做了将军,今天要一起好好地出次血!霍虬要我交代一声,你一定要来!”   “好!一定好,明我再出次血请你!”   季退思那是差一点就走不稳路了,他见人就是一声恭喜,然后握住了自己的任命状,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现在得了个平蛮将军的封号,也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将了。   “善太平好兄弟,恭喜了!恭喜恭喜!我还是原来的位置没动,就多了虚号,可你就这么几个月,已经是将军了,前程无量啊!”   “季将军,你这将军才是真材实料的,我算什么啊!一个小军主而已了。”   可是嘴上谦虚,善太平却是笑得连眼睛都合不拢,都快咪成一条线了。   几个月之前,他才是乡下一个小土匪头子,真正是十来个人五六把枪,到现在却是真正发达了,不仅仅是堂堂一军之主。还是堂堂的将军大人。   “就是小军主而已,您别笑话俺!小地不能再小了,只能您这种真正有征镇安平封号的大人物才是将军了!”   !他善太平嘴上说自己不是将军,可心里得意了,他一把就抓住了季退思的手:“兄弟,你虽然是老人了,可哥哥晚上请你一顿便饭,可不要推辞啊!”   说是便饭,善太平可是连熊掌、虎骨都准备好了。一定要把这些大小军头请到家里来,好好炫耀一番。   只是季退思却是笑了:“善军主,今晚上已经了霍虬,赴他和邓肯的庆功宴了!”   霍虬和邓肯当晚上的饭局同样丰盛。只是大家看起来不象是吃饭 的,个个披挂整齐,一水闪闪发亮的衣甲,倒象是皇帝亲军出巡。大家的话题不在饭上,而在自谦上。   “哥几个是发达了,可惜咱还是小幢主!”   “某也不过是小军主,喝酒。喝酒!”   “就这么一个杂军将军,有什么好炫耀的!”   只是嘴上说地客气,大家对于这次封赏那是满意不能再满意。   虽然不能说是一碗水端平。总有人吃亏。也有人占便宜。可这么多将军、杂号将军、军主、幢主封赏下来,程展军几乎一跃而成荆州境内最大的军事集团。   封赏很是公平。凡有立有军功之人,几乎都有晋升一级,少数如邓肯、季退思等人,都得了平字将军,真正有独当一面的资格。   “没别的话,我霍虬没有将主,绝不会有这个好日子,让我们遥敬将主一辈!”   “没错,我邓肯本是山间一村夫,不意数年间,竟是扶云直上,能到这个地位,都是将主赏地!”   “我季退思也说句实话,我季退思和霍虬是什么出身,大伙儿最清楚不过!我们是教匪出身,教主拯我们于水火之中,提拔我们直步青 云,季退思此生难忘了!”   “说得好!我杨某人能有今天,都是将主的栽培啊!”   下面都在忆苦思甜,当真是乍得富贵,犹在梦中,,就听得霍虬突然说了一句:“诸位听我一句!某蒙将主不弃,多年征战,立有微功,生平别无恨事,只有一桩,那便不能回随郡故土……”   程展军多有竟陵人,但季退思、霍虬这批人却是随郡闻香教出身,俗话说富贵不还乡,有若锦衣夜行,霍虬当即提到了这个话头。   “霍虬奉将主之令,坐镇安陆,原本就想回故土,恰逢将主有意北狩襄阳,只是因诸军久战疲老,故不得停兵,某愿替将军分忧,只是力有不逮,到时候还要诸位相助!”   得了这么一场大富贵,诸将自然也不愿意就此解甲归田,而   是最识趣的一个人。   程展有意用兵襄阳,在这些将官之间已是公开的秘密,霍虬恰恰正是安陆方面地总指挥官,无论如何用兵襄阳,他的部队必定是第一个打头阵的。   只是和费立国一役下来,霍虬部伤亡太大,当真是力有不逮,才向诸位相助。   于公于私,他都愿意程展再取襄阳,到那时候说不定他便是开国元勋,如此的大好前程,再加上眼前热得发烫地封赏,怎不能让他为之心动。   “好!我李纵云第一个赞你一句,俺也是从襄阳出来”   李纵云虽然犯了大错,这一回江陵会战,却是真正带着任战军这群人渣卖足了力气,所以虽然没有象霍虬、季退思、邓肯等老人那一步登天,却有了个杂号将军 然后不断被善太平那样的新人踩在脚下。   所以他就一直就指望着打上一场翻身仗,他早已经预定了自己地位置:“襄阳登城第一,这个位置是我地!”   那邓肯也说道:“说得好!等拿下了襄阳,说不定又是一次大封 赏!到时候我邓肯第一个带兵支援他!”   拿下襄阳,意味着大半个北荆州都落入程展地手,这样大的地盘,完全可以开国建业,一想到这一点,那边已经有人叫道:“俺杨某肯定第一个到!”   “你在武宁,怎么可能第一个到!这首功是我季退思了,且让我看我衣锦还乡地滋味!”   “襄阳,那是我白斯文的!”   “谁说的,襄阳先登第一,那自然是某的,到时候看谁先登城!”   他们相互在底下串联,相互承诺着只要霍虬有事,他们的部队立即北进增援,一定要把襄阳握在手里。   “襄阳吗?”   比起来这些兴高采烈的将官,宴席间那个只知道埋头喝酒的王再起有些冷漠,他也不表态,只是冷冷地想道:“这事没程展首步,霍虬哪有这么大的胆量,他好大的野心!”   这一回封赏,王再起也得了一个好彩头,他不仅把军主前面的 “代”字去掉,而且还得一个红缨将军,如果论晋升的速度,也只有善太平这个坐火箭上来的只能与他相当 内。   他表面冷漠,根本看不起这个红缨将军,嘴里连说道:“什么玩意啊,我宁愿不要这个封号!”   这个将军是他拿女人换来的,只是暗地里,他却在暗爽:“男儿当为一国之主,握一切大权,此为皇图霸业第一步!”   他心头不是在发烫,而是已经滚开了,他在分析其中的情形之后:“襄阳先登第一,非我莫属!”   即便拿不到先登第一,他也要在襄阳之役赚上一笔大战功,顺便多扶植些心腹,为自己的皇图霸业打下稳固的基础。   只是他越来越觉得当初处置女人有些太不冷静,以致留下了太多后患。   他轻轻了叹了一口气,重复了在襄阳就做出的决定。   花月婵却没有叹气的时间。   她觉得自己快羞死了,她从来没有想到程展从提出那样的要求。   程展却要以欲望的眼神看着她,不由回想起中午那邪恶的情景。   天山双姝尖峰相对,两处桃源并排着溪水潺潺任君宠幸,更厉害的是她们一次次地以行动要求程展的恩赐,表现根本不象是两位名动江湖的侠女。   她们带着痛苦和欢乐的娇吟此起彼伏,似乎还在程展耳边回荡。   一想到这,再望着眼前比花更娇的花月婵,程展的欲望不由更强 烈。   那样的美景,为什么不再来一次。   花月婵只觉得整个世界都要羞杀人,她的脖子都是粉红色,她的身子在擅抖着,她在问道:“你要我们三个一起侍候你……这件事我们没有约定过。”   命运为什么如此残酷?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未来。   “不行吗?这本是夫妻之间的恩爱事!”    三百二十六章 决定   双烛,芙蓉账,锦衾暖,鸳鸯绣枕春情烈。   “只要不作那事,妾身都依夫君的!”   “别……慢一点!”   “叫声好哥哥听听!”   “好哥哥,好夫君……妾身……好舒服啊!”   “快一点!好哥哥,好夫君……人家都是你的了,骨头都软 了……”   “好哥哥,我想和你一辈子!”   “人家不行了……”   春宵短,情意浓,花月婵这一夜当真是带着一脸的满足缓缓睡去。   等她睡去了,程展在她脸上印上一吻,也不披衣,就翻窗窜入另一个房间去了。   佳人已经等了很久了,看着程展窜了进来,她有些激动地叫道: “好哥哥,在这里!”   如果说花月婵叫程展哥哥那是情欲中无意的自语,那么她便是情不自禁了。   程展一个飞扑,已经飞入那香被之中,这香被之中的佳人竟是一丝不挂,早已期待着程展的宠幸。   两个人鸳鸯交颈,相诉情意,让欢乐的时间慢慢地流逝着。   “好哥哥,好夫君,你真好!”   “你这个做后娘的竟是出这么坏的主意,迟早把你和月婵、亚琴她们,让她们见识!”   “好哥哥,好哥哥,你别调弄我了!人家还不是为了你着想,月婵她怎么样了?”   “都是你出的好主意,我一说,她就成了乖乖女。说怎么样都随 我!”   她就卧在程展的怀里,享受着这最幸福地光阴。   她需要的并不是那种狂风暴雨的挞伐,而是一种长伴相依的感觉。   她为了一桩镜花水花的姻缘,已经牺牲太多了,现在她需要的是幸福。   “我知道,月婵也是个需要男人爱的女人,等下一次来,我想让仨个一起侍候你便是了!”   “你真好!真是我的好老婆!”   “今夜真好,你能和我相伴到天明!”   ……   幸福的时光总是很短。   当天亮地时候。程展第一次从二娘的房子里出来的时候,王亚琴都惊讶不已。   在此之前,程展从来不曾在这里留宿过。   昨夜第一个弄晕过去的王亚琴用一种带着敌视而复杂地目光看着程展,想要在他身上找出答案。   “娘子!”   “程展!”   王亚琴作为王再起的妹妹。对于这个霸占自己的男人没有多少好 感:“快回家去吧!”   程展却是出奇的温柔,他看了一眼王亚琴,坐了下来,那边二娘和花月 也都出房来了。   这个宅子倒是很有情调。鲜花绽放,人比花娇,程展却是说了一 句:“真不愿意走啊,可惜又要很久时间了!”   “要走快走。谁也不会留你!”王亚琴嘴里象下刀子:“这不是你地家,你只是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客人!”   花月婵昨天倒是放开了许多,或许是那些羞人的姿态。或许是自己在情欲中的放纵。让她认清了自己。她轻声询问道:“出了什么 事?”   程展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他只是说:“我倒想长留竟陵,不遂我愿啊!”   花月婵冰雪聪明:“又要东征西讨了?”   程展倒是放得很开:“原本也不需要我亲历而为,只是这事关重 大!”   “要走便走,不会留你!”   只是等程展缓缓地步出视线,王亚琴地泪水便下来了:“怎么说走便走,这才回来几天,便要走了!”   花月婵苦笑地转回身去,二娘却是一脸冷漠。   王亚琴转身朝二娘发了通火:“二娘,您说句公道话啊!他这次回来,与我没说上一百句话!”   二娘看了王亚琴一眼:“你不恨他?”   “我恨他,我恨他要死,我恨他毁了我清白,毁了我名誉,毁我的梦想!”   “这宅子有什么用,能抵销他的罪吗?”   “可他是我第一个男人,是我男人啊!我只求她能多留几日!”   许多时候,世家事多不如意啊。   一脸冷漠,却说了句:“我有个主张!”   而花月婵则是仍在苦笑,她并不知道,有些东西将送到她地手里,改变她地命运。   ……   “当真是刘文?他倒是打扰我地好梦啊!”   “将主,都查清楚了!从襄阳来的消息,和我们打探地消息,都相互验证过了,确确实实就是刘文,这家伙投靠卫王之后,从襄阳那借了不少虾兵蟹将,就来和将主做对了!”   霍虬的话还是留了三分,现在齐王固然是大敌,可是齐王后却是程展房中的红人,据说这次封赏,云之韵是出了大力的,万一程展对这个情敌还有一两分香火情,岂不是大大的麻烦了。   这一次封赏,王再起可是也得了厚厚的封赏。   程展只是询问霍虬:“平野将军,你的兵都休整好了吗?”   “折损太重,恐怕还得一个月时间才补充完毕,若是要把新兵训练完毕,恐怕还得一个月!”   程展不由冒出一句:“费立国可恨!”   没错,费立国确实可恨,如果不是费平来打秋风,程展也不至于折损这么多兵力,这一役可以说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双方都不曾占了好处。   霍虬也赞同程展的说道:“费立国太可恨了,有他牵制,安陆军不敢多出兵!”   费平虽然被歼,但是费立国的主力尚未受到太大损失,可谓伤筋未动骨,现在程展就面临着两头犯难的局面。   如果进军襄阳,那么费立国必定会出兵牵制,如果攻击费立国,恐怕慕容潜德也不会坐视不理。   霍虬向程展保证:“将主你放心,我们收拾刘文的力量还是足够 的,他就四千乌合之众!”   “收拾刘文?”程展手指敲敲了桌子,笑了:“没有这个必要!”   “嗯?将主您是好肚量!”   “要收拾慕容潜德,如果不是他放纵刘文胡作非为,何至于今天这个局面!”   “您是说?”   程展站了起来,很利落地说道:“襄阳!襄阳是我的!”   霍虬对此诧异得几乎要跳出来:“现在打襄阳?”   “没错!慕容潜德御下无能,纵容刘文胡作非为,我要吊民伐罪,替天行道!”   霍虬不由犹豫了下。   现在攻打襄阳,困难太大了。   伤兵尚未归队,新兵尚未入伍,大量的士兵放假回家,以安陆军的规模,也就是维持着四五千人的机动部队。   各个方面的部队都在欢庆着这次封赏,他们对于一场意料之外的战争完全没有准备。   以致于霍虬还是重复一遍:“襄阳?”   程展斩钉截铁地回复:“没错,襄阳!他慕容潜德敢用刘文,我也敢到襄阳去讨伐他!”   襄阳岂是好惹的,光是慕容潜德所部,大军不下三万五千,加上郡兵,总共有四万以上的大军,再加上铁打的雄关,数十大军尚不能攻 取。   而现在仓促用兵,是不是太急了点,霍虬脸上流露了这个疑问。   旁边的徐楚便笑着回答了霍虬的质疑:“现在刘文与将主之间,本来就是不解之仇,这人不可小视,若任他发展下来,必成大患!”   没错,一个以江陵百里之地抗御南楚大军的人,一个在九死一生的境地仍能生还的人,一个能在短短时日内连取二县,扩兵三千的人,绝对不容小视。   这等人才,若给他足够的空间,以后必定是竟陵的大患。   而程展则说道:“我们这次出兵,当然要出奇无意,你也不要着 急,调兵遣将总是需要时间的!”   他压低声音:“我在竟陵还要呆上四五天,顺便回沈家村一趟,七天以后,我便要去安陆了!在那之前,你也给我老老实实呆在竟陵,不要回去!”   “慕容潜德有大军四万,有天下雄关,我却要轻兵直取襄阳!”    三百二十七章 结盟   阳。   大将府内人来人往,披挂整齐的军人带着公文鱼贯而出,相互交流着备战的情报。   慕容潜德再次询问:“给刘文的五百石粮食准备好了没有?”   “大将主,都准备好了!除了这批五百石粮食,还有武器一千件,革甲一百具,都一并给刘文送去!”   慕容潜德的手放在嘴边吸了一口气,又说了一句:“再给他们五百件兵器,皮甲一百具,要尽快送去,尽快派上用场!”   “大将军对卫王殿下的赤诚之心,想必卫王殿下都记着,属下这就去准备!”   慕容潜德从来不忌讳对这些下属说出自己的心事:“我不替司马家卖命,我替自己卖命,可是刘文这混球万一跨了,我们就得去顶程展的大军了!”   慕容潜德又问了一句:“等从卫王那弄到总领襄阳的名义,我们收拾李镜海去,他最近有什么动静没有?”   “大将军,您得管管了,最近李镜这小子不规矩得很,派了个新人来管钱粮,这家伙不地道地很,公器私用,和一帮军主、幢主称兄道 弟,和谁交情好,谁就有份!”   “是该敲打敲打了?哪来的混账?”   “是南楚的一个军主,听说在程展手下立过战功,所以就推荐到李镜海手下来了!”   “好小子,来挖墙脚来了!”慕容潜德手一挥:“看紧了,不要短少了钱款就行。不用管他,他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了!”   “大将军,这是为何?”   慕容潜德大笑:“呵呵!我这段时间派了使者到竟陵去,说是要同程展结成金兰之交,兄弟之盟,在这个时候敲打一顿,固然是痛快,可也要误了大事!”   “这有用吗?”   慕容潜德笑了:“反正程展现下马放南山,我们借机拖上几个月。这局面就有大变化。”   “大变化?”   “你们知道就行了!”   ……   张费桐是个说客。   他文不成武不就,唯有一张好嘴子皮,所以只能在慕容潜德账下做一个小幕僚,混一口饭吃。   还亏了他这张嘴。说得比唱的还要好听,吹拉弹唱样样俱全,所以慕容潜德遇到想要糊弄对方地时候,都会把他派出去糊弄一阵。   现在他就顶了一个“大将军府长史”的名义来到了竟陵。诸事倒也顺利,只是程展现在在沈家村,他又不得不往沈家村跑了一趟。   “你家将主怎么住在乡下啊?”   旁边霍虬堆着笑脸说道:“这是我家将主发迹之地,自然不同寻 常!”   张费桐嘴里流利得很:“贵将主发迹而不忘本。果然是非凡之人!将军驻兵安陆,亦非常人啊!”   霍虬却笑道:“诸数年前,不过闻香教中一小卒。今日已是平野将军。虽然是平步青云。皆拜将军所赐!”   张费桐嘴巴很甜,当即把霍虬说得笑声连连。连声叫道:“知我者张兄也,知我者张兄也!”   这等应酬,张费桐那是经历过无数次了,只是到了沈家村,他心中反而越发无底了。   这一次他到竟陵来,那是要程展结成兄弟之盟,金兰之交,当然他得到的授权也很广,慕容潜德虽然没有女儿,但也可以临时收几个干女儿,双方结成姻亲。   唯一的问题是,他可以漫天开价,也可以坐地还钱,但一切条件都得慕容潜德事实追认才行,也就是说,他终究只是个说客。   慕容潜德事先也给他交代过了,让他尽可能拖延时间,只要三个月内程展不用兵襄阳,事情就有大变化。   慕容潜德最大的期望还是让刘文有一个喘息的时机,只能刘文能有一两个月整合的时间,凭借着两座县城,怎么也能拖住程展十天半月。   至于是什么大变化?慕容潜德没交代清楚,张费桐也不敢多问,他只知道完成这一次的使命,赏钱多多。   不过看到过于盛气凌人,甚至可以说是极好糊弄的霍虬,他又有底了,不过就是一个十六七岁地少年,乍   ,自己三言两语一恭维,想必就能收拾了。   待见得程展,他的轻视又多了两分,这个少年倒也普通得很,不知道他怎么就升到这么一个天下人为之瞩目地地位。   他眼前的这个少年,不过是十六七岁,相貌俊美,虽然很有锐意,但是身侧却是两位佳丽相伴,一见便之是个骤然得意沉迷于酒色之徒。   这两位佳丽倒当真是绝世美人,只是和程展这少年一相比,又觉得有点不太班配。   不过这样地暴发户,想必是最好对付的。   程展看了一眼张费桐,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一边看着公文,一边问道:“你便是慕容潜德的使者?”   “某便是了!”   张费桐心里呸了一声:“暴发户!半点礼数也不懂!”   程展对于慕容潜德地使者也不太重视,他桌子上地公文倒有百余 件,都需要处理,当即朝夏语冰一示意,佳人一个洗砚,一个磨墨,就一边接见张费桐,一边处理起公文来。   他一边写着,一边问道:“慕容潜德派你来,有何贵干啊?”   张费桐冷笑一声,刚想说话,却是诧异地看着程展一边在桌子落笔如飞,一边与自己闲谈。   这些公文是什么,他并不清楚,他只见程展每每在公文写下数十 字,然后由身边的女子收好,然后发出去处置。   这个少年不简单啊!   张费桐阅人甚多,他见过有能分心两用,但是这少年,在美色相伴之下,仍然不忘处置公文,虽然不知道他批示什么,但是这些公文,能到程展手上,想必都是极重要的文件了。   这程展只是才一过目立即下笔,然后处置完成,当真是极有才具的人物!   何况他还能一边处理公文,一边与自己侃侃而谈。   他并不知道,这些文件虽然是些很重要地公文,但是多数公文是已经经过处理了,程展在上面只是把云之韵、徐楚等人地意见再重新抄写一遍。   可是张费桐既然存了这么一个想法,那当然不敢存轻视之心,当即是恭恭敬敬地说道:“我家大将家,素来与程公子交好,现下得闻公子南败楚贼,西拒流寇,为我大周朝立下奇勋,不胜欣喜!”   “特愿两家结为兄弟之盟,金兰之交!”张费桐说得极是动情: “公子若是有意,我家大将军有女一名,国色天香,亦愿结成姻亲!”   “嗯!可有什么好处?”   张费桐知道戏肉来了:“程公子,你我两家各有雄兵,合则两利,分则两利,我家大将军说了,此次流寇东侵,祸害安陆,他亦为不 安……”   他看到程展脸上露出笑意:“我家大将军愿在今秋与公子一同西 狩。”   这话里的含义便是竟陵和襄阳联起手来,一起把费立国这个大敌给收拾了,为此张费桐那笑意就更真诚了,他压低了声音道:“我家大将军愿意出兵三万。”   长久以来,程展都是自已单打独打,向来缺乏有力地盟友,一听到这话,他也笑了:“还有什么?”   刘文是不能让地,但是虚名可以让一让,张费桐当即说道:“公 子,如果应承地话,我们东狩的时机尚可提前,我军可以先出兵!”   程展当即又问了一句:“今有流寇刘文,欲图侵袭安陆,我欲代天伐之,你家意愿如何?”   刘文这个棋子,慕容潜德事先交代过,一定不能牺牲,如果程展军攻击刘文,襄阳军还要出兵救援。   因此张费桐笑容极其真诚:“不必贵军耗费军力,大将军可出兵五千,将此等贼寇尽数歼灭,决不许半个贼寇窜入贵境!”   他是承诺约束刘文部地行动,绝不侵拢安陆。   程展当即放下笔,拍着手说道:“好!”   “公子是答应了?”   只是张费桐下一刻就觉得一个天雷在耳边炸开:“你替我效力如 何?”    三百二十八章 投效   费桐只觉得一个惊雷就在耳边回荡,好一会才过神来 子,毫不留情地叫道:“你看错了!偶受大将军大恩,自当以死相 报!”   他这下是真火大了,他就不信了,程展就想凭着这么一句话,把自己招揽过去。   程展却是不慌不忙,甚至还在一边抄写着公文,一边慢条斯条地说道:“哼……”   他现在是有着足够权力的人,对于张费桐这样的小卒子,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他的命运了。   杀了便是,岂容他回襄阳坏事,杀这么一个使者,谅他慕容潜德也不敢多嘴,只是程展觉得他还有用处:“你当真不愿替我效力?你十余年辛苦经营,才在慕容潜德手下混一口饭吃!”   说着,程展随手从桌子上拿出一张纸来,很随便地念了出来:“张费桐,字雨生,三十七岁,本荆州随郡人士,有妻名……”   他念出来的张费桐,正是那个郁郁不得志的张费桐,这份情报来源甚是精确,连张费桐每月去喝几次花酒之类的材料都有,最后程展又问了一句:“他慕容潜德只不过给一口饭吃,我给个金饭碗如何?”   “受人点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张费桐拒绝了程展的招揽:“吾妻子,按君死后多照应之!”   他是表示死的决心,程展却问了一句:“当真不要金饭碗?”   “不要!”   程展当即向着司马琼一弹指:“拿一百两黄金出来!只要替我干,便是你的了!”   “不要!”   一百两金子就这么随意地被司马琼扔在桌子上。似乎是毫不值钱地东西一样,但是他的价值,却是许多家庭一生一世都赚不到的钱。   张费桐一辈子都没看这么多黄金,但他看到那亮得发光的金条,当即摇了摇头。   自然是不能任他回襄阳坏自己的大事。程展朝夏语冰打了个眼色,就准备先把这说客扣下来,就听得张费桐很沉稳地说道:“将主若是多赏五十两金子,费桐愿效犬马之劳!”   他原来是作了咬碎牙关以死相殉地念头,只是一看到那金光灿灿的金条。他当即是下了决心。   程展说得没错啊,他在慕容潜德手里,也不过是混碗饭吃。每次不过是打赏个百八十贯钱,最多最多一次。他历经千苦万苦,立了大功。才拿到了三百贯钱。   可是眼前不费吹灰之力,就有一百两金子可拿,他当即心动了: “将主。属下替慕容潜德经年奔走,深知内情,愿担当大任!”   他不仅要钱,还要个官来做。程展也是素来大方:“好。再给你五十两金子便是!你要官,我也给你挑,保证你满意。关健是给我怎么一个投名状?”   “好!”张费桐这种说客本来就没有多少原则。一听得程展这话。当即把慕容潜德的底牌都给泄露出来:“望将主从速出兵襄阳。据慕容潜德与人私语,三月之内。局势必有大变化!”   “好!”程展要的不仅仅是这样的情报。他把一百两黄金朝着张费桐地方向堆了过去:“你在慕容潜德府中多年。可知什么隐密之事?”   张费桐觉得这一百两黄金好重好重,他喜滋滋地卷了个包裹,然后看到夏语冰又拿出五十两的金条放在桌子,不由眼更馋了。   拿了一百两,反而觉得这五十两的价值更重了,如果今天拿不到这五十两黄金,他觉得自己都对不赶快自己。   他出使这么多次,都是都是负责去糊弄人,真正重要地使命,慕容潜德岂会放心一个说客,都是派亲信去处置,所以最好也不过是捞些土产。   可是这一回……这一回是把以前慕容潜德欠我的都还回来了!   “将主,慕容潜德和南楚有些联系!”   “我知道!”   程展地语气很淡,他想从张费桐嘴里敲出点重要的东西来。   张费桐需要一个有足够价值地投名状才能拿到这五十两黄金,他的眼神变得热切起来:“我有襄阳的城防要图。”   ?”程展只想要一些慕容潜德的隐私而已,却没想到 要地机密:“当真?”   “绝无虚言!”张费桐继续道:“就是襄阳诸军的布防图,我也 有!”   这可是用金钱可以买到的情报,程展军在襄阳渗透得厉害,但也不过是弄到了一些零星地布防图、城防图,尚不完整。   可是真正地城防要图、部队布防图,那是连一个箭垛设在哪里都描述得清楚,虽然战时可能加修一些工事,只要想到这些机密图纸,想怎么就玩,程展不由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早就准备叛逃了,他地眼睛直盯着张费桐:“哪来的?”   这样地图纸,绝对不是一个说客能接触到的,张费桐也笑了:“这纯属意外,若不是将主提及,我都差点忘记了!”   却原来这是一个慕容潜德身边的亲信将领前不久外调,临走时将家具贱价卖给了腰间空空的张费桐,可张费桐在整理家具的时候,却发现这家伙粗心大意,竟把一堆机密文件都给遗漏在家具里了。   他说道:“属下也不曾在意,将主若是有意,派人回我家中取便 是!”   程展问了图纸放置的详细位置,又让张费桐给妻子写了个便条,然后朝司马琼说道:“交给你了!”   说毕,他把五十两金子往前一堆,然后说道:“还有什么?”   张费桐那是喜得乐开怀了,他当即就把慕容潜德的全部底牌都给泄露出去。   他与其它人不同,虽然只是一个说客,可毕竟是在慕容潜德府中多年,就连慕容潜德喜欢什么样的内衣都知之甚祥,他这么一打开话匣 子,慕容潜德等于是在程展面前脱光了。   程展很满意,他向夏语冰一示意,又是五十两金子堆在桌子上,亮澄澄,金灿灿,就看张费桐有没有本事拿了:“等拿下襄阳之后,你到郡守府做个功曹、决曹、长史如何?或者你愿意外放当个县令?”   “愿为将主效犬马之劳!”   张费桐的眼神还是瞄着桌子那金灿灿的小黄钱,那金条在光耀着迷人的光泽,似乎在提示张费桐,如果不抓住机会,这便不是你的了。   对于程展来说,两百两黄金,只是小钱,可在张费桐的眼中,这几乎是生命的全部。   他虽然拿到了一百五十两黄金,在内心深处却觉得那五十两金条正在向自己呼唤。   他如果不把这五十两黄金抓到手,他会后悔一辈子,哪怕赚到五百两,五千两,五万两,他都在后悔的。   可他似乎没有更多的牌可以打了,他终于想到了,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将主,吾愿到刘文营中做说客。”   “嗯?”   “我就说,将主已同慕容潜德结成兄弟之盟,金兰之交,互不侵 攻,让他们不得侵犯安陆!”   好!非常好!   张费桐继续说道:“至于大将军问起竟陵的情形,我便说将主马放南山,刀兵归库,郡中鲜有军人,皆化剑为犁,潜心农事!”   程展笑了,笑得很灿烂:“很好,这都是你的了!霍虬,你提前回安陆去,配合一下张费桐!”   …… !   刘文用一种质疑的眼光看着眼前这个慕容潜德派去与程展交涉的说客,他清了清嗓子:“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刘将军,大将军派我与程展交涉,现在双方已达成协议,结为兄弟之盟,互不侵攻,所以请将军约束部众,千万不要进入安陆境内!”   “笑话,明明是程展侵犯我境,怎么变成约束我军了?”   张费梧笑道:“请将军放心,我都同安陆方面谈好了,他们入境各部,即日立即南撤,但也请将军不要进入安陆!”   “好!知道了!”   “那在下告辞一步,吾还要回报大将军!”   看着张费桐缓步离去之后,刘文半信半疑地问道:“安陆军当真要撤回去?”    三百二十九章 入局   文这话一说,几个军官当即回答道:“安陆霍虬军确 迹象,他们的斥候都退了几十里,遇到我军也立即撤退。”   “对了,他们确实放出风来说,要退出郡界去!”   霍虬为了配合张费桐,也确确实实下了些本钱,原来他的部队不断向北蚕食,几乎就要冲到刘文的眼底下,现在这些部队都要奉命回缩,放出话来说是双方和平了,绝不开战。   刘文眼睛不由一亮,他仔细地看了一下地图,猛得一挥拳道:“这是程展的阴谋!哼,我们是横在他面前的一块石头,他怎么都得搬开,即便收拾不了襄阳,也得把我们给收拾了!”   “传我的命令,全军立即加强戒备,屯积物资,充实机动力量,随时准备对付竟陵军北犯!”   张费桐的话对于刘文来说,只是多了一点点可以全力发展的时间而已。   而对于襄阳的慕容潜德,却是另一回事,张费桐笑咪咪地说道: “恭喜大将军,贺喜大将军,程展已经允诺,相互之间结为兄弟之盟,一同对付费立国。”   “对付费立国?”慕容潜德也不客气:“想得美,我们只要拖上几个月就行,他那边还有什么要求?”   张费桐既然把慕容潜德给卖了,就惟恐卖得不够彻底,他继续说 道:“他听说大将军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那当真是乐得合不拢嘴,只是他早有妻室。恐怕就委屈将军义女过去当个小妾了。”   这个如花似玉的干女儿,慕容潜德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不过他本来就是打着糊弄地想法:“做小倒没有关系,关健是他的文定要丰厚,还有什么?”   张费桐还是笑咪咪地说道:“这一次去竟陵,顺便察看了军情,程展此子   说到最后他拖长了腔调,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慕容潜德的兴致就来了:“何以见得?”   张费桐那话说得流利:“吾观竟陵之情。程展此子,胸无大志,自南收江陵北取安陆乍得富贵之后,便马放南山刀枪入库。将兵多半回乡休假,欲再度兴兵,恐怕得秋高草长之时……”   “何况此子贪图美色,滥赏名爵。将骄士奢,甚至不据江陵郡城,只龟缩于发迹之地,此灭亡之先兆也!”   慕容潜德听得这两句。那当真是心花怒放:“没错!说的甚好,甚好,这与我派人在安陆、竟陵察探的情形一致。程展给士兵们放假让他们回乡去。这样一来。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必须把放假的士兵给拉回来。没有十天半月是不可能的,竖子不足为患!”   “竖子不足为患啊!”   他连笑了数声,然后对张费桐这个说客说道:“这件事情你办得甚好,去库房领八十贯钱吧!”   张费桐那是跪在地上,千恩万谢:“多谢大将军恩典,多谢大将军恩典!”   等到他退下,慕容潜德沉吟了一会,才自言自语道:“诸事皆备,只待东风了!”   费立国板着脸,看着费平同样阴沉着脸小心地走了过来,那脸色才稍好了些:“安陆那边交涉得怎么样了?”   费平一脸的自责:“父亲大人,这事都怨我,这么好的队伍,居然让我……”   他是满脸地懊悔:“现在安陆那边说是把俘虏放回来,可尽拿些老弱病残来糊弄我们,他们手上至少还有一千俘虏,这事都怨我!”   战败对费平的打击很大,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从沉重的打击回过气来,他暂时只能负责与安陆军交涉俘虏的问题。   可是程展既然敲定了既定方策,想要虎口拔牙,谈何容易啊!   他磨了一整天,才从安陆那边弄回两百多俘虏,其中一大半都是重伤员,没两个月调养,没办法上战场。   费立国地脸色一下子就和缓下来:“不怨你,不怨你,都是为父的过错!”   他的声音也变得宽厚了:“好好休息一两天,你看看哪几个军头不错,为父交给你统率便是。”   费平的声音是坚决而有力地:“父亲,这一千多   因为孩儿的缘故才落入贼手,却始终坚贞不屈,孩儿 们救回来,岂能心安!”   “糊涂!”费立国的神情并不严厉,反而带着一种欣赏的意义: “眼见着就要洗雪耻辱了,你还在这等鸡皮蒜皮地事情上浪费时间!”   “这怎么是小事?”   只是下一刻费平就反应过来了:“父亲,你是说我们要报复?”   “!没错!没人能在我费立国手上占去便宜的!清虚道那批贼子跑 了,我们暂且不理会他,可是程展既然跑不了,咱们就得狠狠地咬他一口!”   费平略一思索,当即赞道:“父亲所言甚是,安陆军那一役确实是大伤元气,现在又让将兵回乡与妻女团聚,故全郡战兵不过万人,当可一击!”   身俘军灭,这是他到现在为止蒙受的最大羞辱,故此他无日无刻他不在想着复仇,也就因为如此,他对这个问题也更为慎重:“但何时出动,还得选择时机!”   费立国笑了:“那还用说吗?便是程展北进襄阳之时!”   “北进襄阳?”费平不由摇头道:“这不大可能!他几个月内都未必能恢复元气,谈什么北进襄阳!”   费立国沉稳地说道:“我看事情看得很准,虽然有看走眼了,但在这件事上,是不会错地,程展想要发展,一定会北进襄阳!”   “襄阳岂是容易拿下地?别说天下雄关,便是四万大军便能让程展望而却步了!”   别说是程展,便是费立国对于襄阳也是野心勃勃,但是襄阳城岂是那么好攻取地,只要有数千军力据守,已方便是有十万大军,也得大费周折才能拿下。   “何况现在慕容潜德现在与竟陵军使者来往,现欲结成同盟对付我军!”   他才不相信程展会有北取襄阳的勇气,但是费立国地分析让他服务了:“程展是勃兴之军,必须向外发展,但无论如何向外发展,首先得拿下襄阳作为支撑点,他若等到今秋草高蟹肥之季,恐怕时候已晚!”   “他即便有再大的困难,他也要咬紧牙关北进!别小看他,他以数十部曲出身,进而雄据五郡,岂是容易糊弄的人!”   “可也别不能小看了我!我在大事上没看错过!”   费立国的话掷地有声,费平当即叫道:“好!就等他北进襄阳的时候,咱抄他的老窝!这一回,咱们父子一起上阵!”   霍虬觉得自己焦头烂额。   他这个平野将军固然是威风了,谁都认为如何继续晋升,他必定属于是第一阶队。   可北进襄阳这一役,他必须要打好。   以前手上还有三万大军,可是现在安陆各军都奉命解散回乡去了,结果就是霍虬手上不过是一万三千人而已。   他事前虽然与各军相约,一旦安陆有事,则各军立即驰援,可恐怕各军的情形,也不会比安陆好上多少。   可是从安陆到襄阳,至少有五万敌人要解决,如果不利的话,还要遇到清虚道的数万道贼和虚立国的数万大军。   他必须要收拢散在乡间的各部军兵,此外伤病人员也要尽快归队,但是程展给的期限太短,他怎么觉得这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打好了这一仗,他便是程系诸将第一人,若是失利,保不定就要落到第二梯队去了,他现在在反复估计着动员的能力。   结果却是很悲观,散到乡间的诸军想要收拢回来,没有半个月甚至更多的时间是不可能的,何况现在还是农忙季节,那些放假的士兵很多都是赶了好几天的路,才刚刚到家一两天,想让他们回到军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程展规定的期限之内,他最多只能把战力扩充到两万人。   明明可以动员起四万大军,可是只能动员到一半,霍虬觉得这太麻烦了。   就在霍虬焦头烂额的时候,一个军官建议道:“将军大人,我倒有个想法!”    三百三章 杀   什么办法?”   现在霍虬是急得双脚冒烟,就差走投无路了,一听到这个手下的智多星一开口,他就说道:“如果能行的话,你小子祖上就有福气了!”   “将军大人,将军让你来安陆来,不是把人马收拢回来,而是怎么完成使命的!”   霍虬这个就不明白了:“可是凭借这点兵力,怎么都无法解决眼下的难题啊!”   眼前三大强敌,没有一个是吃素的,都是坐拥数万人马的大敌,一想到这个霍虬就脱口而出:“那你说怎么办?”   “将主,难道道贼、襄阳和费立国都要我们来收拾?这不可能,我们要完成我们自己的使命啊!”   他这么一说,霍虬当即清醒了很多。   这一战的主力是谁?可不是他的安陆军,凭借着这些杂牌军,也不可能去当主力,真正的主力是程展的嫡系部队。   别的部队多半是放假回乡,惟独他的嫡系部队始终在竟陵休整,建制保持完好,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些嫡系部队多半是闻香教俘虏和清虚道出身,他们的家不在程展控制范围之内,程展便是想给他们放假,还担心他们一去不回。   现在程展的主力,比驰援江陵时还要强一些,保持着两万步军和一千马队的规模,在荆州境内算是最强的强军了,这一次克取襄阳,还是由这次强军来打主力。   而霍虬也立即认识到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他使命不外有三。第一是解决挡道地刘文,第二则是防止费立国的干涉,第三就是掩护程展的主力,防止被道贼和襄阳军袭击。   他这个手下郑湖一向是个智多星,多有智谋,他即向霍虬建议: “将军大人,咱们既然再怎么样动员,也顶多是动员出二万人来,那干脆不动员。让他们以为我们根本没有计划出兵,就以一万二千人完成这三大使命!”   “你疯了?这三大使命即便是三万军都很勉强,一万两千人怎么可能完成?”霍虬这话刚出口,突然灵机一动道:“你是说?”   “没错!”郑湖主意很多:“一万两千军。足够了!”   “没错没错!是该让新附军上场锻炼锻炼了!”霍虬这是心中雪 亮:“咱们不动员了,让本郡豪强来郡一谈!”   他突然想到,安陆这个地方久经兵火,但这样一来也形成了一个局面。那就是拥有数百数十人的豪强为数不少,这些豪强在竟陵军进军安陆之后,多半是受了招安。   前次和费立国军一战,有四千新附军参战。这些新附军表现出了相当顽强的战意。   这些新附军的建制与老军不同,多半是一个族长统率本族子弟出 战,他们居于一地。一旦出征。往往是举族出动。   可是上一次的大封赏之中。安陆的新附军所得并不多,原因很简 单。那时候在程展与费立国、清虚道之间,安陆的豪强正在犹豫不决,尚未做出最后地选择。   清虚道来侵犯他们,他们会据堡自守,程展军过境,他们也会支 差,但是让他们到与道贼、费立国的战场上死战,这却是让他们忘而却步了。   只是他们很快就后悔了,上一次的封赏,让不知多少与善太平这等平时属于渣的人物突然扬眉吐气起来,高高站在他们他们头上,而他们多半是原地踏步,连个幢主地位置都没有。   霍虬就说道:“我手上还有很多军主、幢主、队主的位置没有分 发,你看能动员起多少新附军来?用在哪最好?”   郑湖一向主意多:“用来费立国那个方向,我估计那个方向至少能动员起八千人来!他们出郡作战不行,可守堡还是有经验的,咱们再派一千人去!”   “九千?嫌少了点?费立国一动,至少是四五万的规模,或者是你相信费立国不会出兵?”   “费立国一定会出兵   在听完郑湖地判断之后,霍虬已经成竹在胸了:“没错!他一定会出兵,前次吃了那么大的亏,他一定会来报复的!九千人,刚刚好!”   既然是整个竟陵军都动员起来攻克襄阳,   肯定要尽可能地集中兵力于襄阳方向,力争第一波就 下,顺便地替程展主力打开通往襄阳的大道。   最好地结局是便是集中强兵,从安陆一路攻到襄阳城下,然后再往养足精神主力上来,至于这群九千新附军与老军的组合,那便是打开大门,等着费立国进来。   问题在于,费立国再怎么计算,至多只能计算到安陆一郡的军力,可他要面对地是整个程展军集团,他在跨入安陆地时候,就会发现对方阵营地援军会蜂拥而至。   霍虬坚信,作为一个有朝气有锐气的军事集团,只要一声急报,他地战友们绝对不会见死不救,必定会争相赴援,他把自己的侧翼完全交给了自己的袍泽了。   他们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运用自己的实力,替程展打开通往襄阳的大门。   他坚信,首功一定是自己的。   ……   “惠兰的婚期又要推迟了?”   程展淡淡地笑道:“没有推迟,只是要办得更隆重一些,这次去襄阳,我要带惠兰和梅香一块去,襄阳便是我的彩礼!”   听着程展与沈知慧的小声商议,在一边协议处理政事的云之韵隐隐有着一种兴奋。   襄阳,襄阳!   她在想这座城市,程展固然把襄阳作为自己迎娶苏惠兰的彩礼,却何偿不是给自己的彩礼!   她可以看出,程展想要拿下这座城市的决心有多大!   她相信,慕容潜德一定会后悔自己选择了这样的对手。   只是在那之前,她有一件事要做出选择,她带着苦笑看着最新报来的急件。   程展毫不忌讳地把许多机密公文交由她和司马琼、李晓月来协助处理,然后再由沈知慧来汇总,只是她在这些报告看到了刘文的名字。   这个人,曾经在她在心中刻骨铭心,但是这一刻却早已是天涯陌路人  先领军来投的!”   至于刘文打出旗号之后,自江陵来投的不过是小猫三两只,而且连一个中层官员都没有,最高的才是一个犯了大错的队副而已。   现在江陵齐国旧臣已经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小系统,比起昔日固守江陵百里之地的局面,现在这千里江山有了让他们发挥的余地,在程展集团里,他们自然而然地贴上了江陵系的标签。   江陵系有着自己的利益诉求,而现在刘文的所作所为是根 文字版首发“我们效忠的对象是齐王!”   自程展入主江陵,与云之韵结成鱼水之欢,江陵旧臣一致就承认程展是继承正统的齐国之主,至于刘文,他早被周朝废为安乐候了,而刘文的所作所为,更是触犯了江陵系的根本利益。   云之韵的压力就格外重了,她甚至不知道该做出怎么样的选择,但这个选择非常困难,甚至差一点把她给压跨了。   听程展的语气,即将要兵发襄阳了,而江陵系甚至连派人去说服刘文的意愿都没有,他们太了解这位前任齐王,他是不会投效程展的。   云之韵也明白这一点,但是她又不能做一个无情的人,当她在又一封杀气腾腾的书信中看到刘文的名字之后,她必须做出选择了:“阿 展,安乐候怎么处置?”   程展对于这个问题,永远只有一个答案:“杀!”   他的眼神很有力量,他对着云之韵说道:“无论你说什么,你想什么,这都无法改变我的决定!”   他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杀!这是我唯一的选择!”   霸王之道,或许能容许下多少亲情,多少柔情,多少爱情,但对于宿命的敌人,是绝不容不下一丝温情的。   云之韵脸色凝重。   她面临着更难的选择。    三百三十一章 美誉   死后.汝妻子吾自养之.汝勿虑也。   对于刘文,程展只有这么一个简单的承诺。   却听得云之韵柔声说道:“这都是你们男人的事情,我便想管也管不了!但我终究与他夫妻一场,只求夫君您一件事,给他留个全尸!”   程展双手交在一起:“诺,自当厚葬之!”   厚葬刘文,也是政治上对江陵旧臣做出的一个表示,云之韵垂下头去,娇羞异常:“臣妾谢过王上了!”   程展心中一宽,调笑道:“你怎么谢我?”   “除却以身相许,还有什么可以酬谢王上的的!”   程展笑了,却听得云之韵继续说道:“臣妾愿同沈姐姐、李姐姐一同侍候夫君!”   沈知慧和李晓月生养过之后,还一直未同程展真个销魂过,一听到这话,沈知慧没有平时的飒飒英姿,只是看了那边抱着爱儿的李晓月一眼,却见她眼波流转,不胜窃喜。   这一夜三美同侍,必是人生乐意。   ……   山势平坦,溪水可以流涉,正是用兵的所在,可霍虬的心情却不同于这溪水,他指着远方的大平原说道:“吾此去,准备一举击破刘文,然后一路冲杀至襄阳城下,以待将主大军!”   他的身旁,是个颇为年轻的将领,只是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他望着远方的天空,期盼着自己的前途无限,他扬着马鞭说道: “非常好!”   双骑并列。其余地军官都离得远远的,听着他们在相互交流着。   霍虬是满腔的雄心壮志,他望着北方说道:“我以一万军并数千新附军而击刘文,以图速胜,在我的侧翼,只有八千新附军和千余老 军!”   “你的侧翼交给我,一切放心,我李纵云是第一个来的!”李纵云没有多余的废话,他只是在这块大地上寻找着自己的机会。   李纵云的援兵来得比预期还要快一些。他统率着整个程展军系统中最为复杂地任战军驱驰百里,在霍虬发出请援的烽火前,已经赶到了安陆。   “我的侧翼交给你,我不管你对自己有没有信心。但我只知道,我只会向前向前向前,我只会一路进攻!”   “在这条路线上,将有费立国的五万大军。他们装备精良!”   “你所能统率地部队,包括援兵在内,不会超过二万!”   “你只能相信自己的部队!”   霍虬不由点到了李纵云的部队身上,他感激李纵云的义举。但对于任战军地大名,他早有耳闻。   “任战一军,今非昔比!”李纵云手举得高高的。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远大前程:“你的侧翼。交给我!”   他对于自己地任战军。也有了许多信心。   任战军原本是竟陵地皮无赖、青皮、恶棍等一切人渣的组合,就连包括他在内的军官多是犯过大错地。他出掌这个军,可以说是流放。   在江陵一战,任战军真玩过几次命,这些恶棍人渣几个回合都死伤无数,到了江陵战事结束,一个军只剩下三百人,战斗被督战队解决地人数也有这么多。   但无论如何,任战军还是借着这个机会摆脱以往纯以人渣组成地情况,从补训的闻香教教徒补充完毕,但是这支任战军地亡命作风却保留了下来。   现在李纵云需要的便是依赖着这支军队,来打一次彻彻底底的翻身仗。   在沈家村,他是最后一个到的,而在安陆,他是第一次到的。   “我明天就出发,侧翼完全交给纵云了!”   李纵云的资历放在那里,霍虬对他也保持着一种尊敬,看着这个昔日平步青云的头号大将,今日只能沦落到掌握一个人渣军,他也给李纵云以机会了。   不管怎么样,他对李纵云的才能还是很佩服的,无论是步战、马 战,李纵云都有着很高的水准,原来这一次他应当到襄阳去好好风光一回。   李纵云的神情也很激动:“侧翼如果误了大事,我不活着见你!”   这句话就足够了,他给了李纵云独   的机会,李纵云必须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好!你来得甚好,我原来是准备等将主赶到安陆,再行出兵,现在看来可以提前了!”   李纵云神情还是很激动,只是在激动之余,他似乎无意地提了一 句:“这一次去襄阳,几位主母都要来,要抓紧了!”   霍虬一呆,接下去却是一喜,大军从征,一般不带妻女出征的,程展几次南征北战,也不曾携家眷出征,可这一回却是例外了。   霍虬很感激李纵云带来的消息,他可以更方便地走夫人路线,但是他只是神情漠然地说道:“如果有什么队伍来驰援安陆,我会多尽可能派到你那方面去了!”   李纵云只有一句话:“无论如何,你的侧翼交给我!”   而对于霍虬来说,他的敌人便是刘文。   只有解决了占据随郡南方的刘文,他才能打开通往襄阳的大门。   李纵云却多说了一句:“小心宇文不凡!”   “宇文不凡?这谁啊?”   霍虬一呆,他印象是有这么一号人物。   李纵云说了一句:“夏语冰夏夫人的前夫!”   好!又跑出一个有夺妻之恨的家伙来,他们会不会因这件事而合 流?   李纵云的担心并不是毫无道理的,在随郡这个地方,占据了两座县城的刘文并不是什么强势的势力,但是如果加上宇文不凡的协助,他觉得自己的机会一下子就来了。   宇文不凡是什么人?   是对抗闻香教的英雄,在与清虚教的激战之中,他也是屡立战功,他现在有战兵三千人,可以说是随郡一大豪强。   昔日“白马银剑”的名字,刘文虽为齐王,也是听闻过的,因此宇文不凡一说来投,刘文当即就把他迎了进去,却见这宇文不凡果然是气宇不凡,世间一等一的英雄好汉:“好!宇文不凡果然不凡,白马银剑名不虚传啊!”   这句却是说到了宇文不凡的痛处,现在千万不能在他面前提什么 “白马银剑”,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只是他还得拱着手,带着笑脸说道:“得闻足下南狩随郡,此为盛事,不凡亦愿共襄盛举!”   “好好好!白马银剑的威名,我是久仰大名啊!”   宇文不凡那是火大了,他不由暗骂道:“你婆娘也被程展玩烂了,何必借机来挑我的毛病!”   刘文只身创业,江陵自王后云之韵以下尽入程展之手,这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了。   宇文不凡原本是以为两个人都是绿帽天王,有着一肚子的苦水,一定能联起手把仇家给收拾了,结果这么几句话,他心冷了大半了:“区区一点薄名,不在话下!”   刘文还真不知道眼前这个宇文不凡,和自己都算是程展的苦主。   他本是一国之主,对于这些江湖上的事情不甚在意,后来又在长安被囚禁了许多,并不知道夏语冰早已经是程展的私宠。   他想的只是这人是随郡的地头蛇,别看只有三千战兵,但强龙不压地头蛇,有宇文不凡协助,他对抗程展的把握就大得多了。   他还笑着说道:“我可真是久仰大名,白马宇文不凡,银剑夏语 冰,名动荆州啊!”   “江湖传言,贵侠侣出手,便是播郡杨氏都无法留难啊!”   宇文不凡脸色就象涂了一层冰,与刘文的商谈始终板着一张死脸,到最后才丢下一句话:“此次与君相见,那是要与程展抗衡,你我力 单,自当联手,彼此救援!”   “甚好甚好!”   这正是刘文需要的,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发亮了,笑得甚是爽朗。   “自当彼此联手,有白马银剑侠侣这一句话,我就放心了!”   “白马银剑,果然是荆州一等一的英雄,今日见了宇文不凡的风 采,到时候我还想见一见银剑夏语冰,那是何等的巾帼英雄啊!”   宇文不凡郁闷地想要吐血。    三百三十二章 - 开战   支援   没有更多的话语,霍虬只在书信上写了这么两个字。   上百名骑士星夜不停地在荆州的大地上快马加鞭,他们毫不爱惜马力,哪怕死上十头军马,也比不上情报延误的损失。   驿站系统高效地运转起来,他们星夜不停地准备着大军所需的一切物资,拼命地屯集粮草。   在十数个时辰之后,一个个兵营就传来整齐的军鼓令,只要是接到霍虬的请援书信,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部队都第一时间集结起来。   金鼓擂动,万众归心,在天空望去,会发现无数的火把,他们正在缓缓地向着安陆奔去。   季退思站在马上,快速地催促道:“快点   于私,他是霍虬是多年知交,闻香教旧友,于公,他的驻地离安陆甚近,他都应当是第一个赶到的。   “一个婆娘都不许带,盆盆罐罐都给我扔了了数次队伍,时不时地落下一鞭子:“给我扔了   在他的催促之下,部队尽可能做到轻装,在这个晚上,他们已经步入了安陆境内,只是委退思却在那里催促:“加紧点油子,咱还有什么脸面   就在他的视野之外,还有着一支长长的火把队伍,星星点点,只是一看到这支队伍,季退思就满脸的不服气:“咱们一定要赶到他们前面去。做第一个赶到地队伍   不用瞅。他也猜得出那是邓肯地队伍,邓肯放了大话。说他们是程展军中最强的步军,这让季退思很不服气。   凭什么啊 谁的队伍第一个先抵达安陆。   两只队伍似乎是突然打了兴奋剂一样。突然加速起来,军官都在催促着自己的士兵加快行军步伐:“到安陆就可以休息了   邓肯也不服气,他平时和季退思交情不错,可在这个时候却不能服输:“将主都在看着。都在看着,你们知道怎么办了   说着,他的流氓味就出来了:“我丢了人不干紧。可你们别给我丢人   两只夜间队伍你追我赶,相互还隐约传来了话语:“对面是哪一方地弟兄啊?我们在安陆等着你们啊   “你们先休息吧,接战第一役,肯定是我们的   两军行了一个多时辰的路。在后方又出现了一条星星点点的队伍,这支队伍人数虽然不多,速度却很快。   这一回季退思是真急了:“平时交情归交情。这一回可不能输给他邓肯,加紧了加紧了   如果有竞争地对象。那么男人还是有着自己骄傲的一面,在第二天早晨,季退思看着还拉在身后一里多地的邓肯部,那是满脸地兴奋。   “咱们到安陆郡城去吃早饭   季退思甩着马鞭。在队伍之间嚷嚷着:“咱们是第一个到的,吃完饭,兄弟们到郡城门口欢迎邓肯邓将军   “第一   “第一   “第一   一想到。季退思就是快马加鞭。飞驰而至。却见城门口有几个军官带着百来个士兵在那里摆开了大锅,热菜热饭热水都准备了:“欢迎援军赶来   “都是将主的兵。何必分彼此  热汤,味道还不错:“你们可要替我做个见证,咱是第一个到的   “今天你们是第一个到地   正说着,那边邓肯已经催马上来,一听到这话就说道:“鸡腿思,如果不是我们多走了二十里路,绝对是第一个的到安陆的   季退思也不客气:“胡扯,大家地眼睛都雪亮雪亮的,邓肯,我们才是第一个到地   “第一个到的是李纵云李大人   “什么?”   季退思和邓肯都是一脸的不服气,季退思当即问道:“谁先到?”   “李纵云李大人   邓肯插嘴道:“这不可能,他的防区,比我还远一百里,怎么可能先到   “李大人前天就到了   季退思那是一哆嗦:“无耻   邓肯催马向前,笑骂道:“谁先到谁后到,那是小意思,战功才是实实在在地,李纵云到哪去了?”   “去西面抵挡费立国去了   季退思也不服气:“他李纵云立不了头功,邓肯你这个混球,这一回首功是我,你不用和我争了   邓肯哼了一声,笑骂道:“首功必定是我 兵   在这个问题上,谁都不会让步,他们所争地,是一个部队的骄傲和荣辱。   “两位大人,您先进城吧,将主吩咐过了,只要一到,立马却见 他   “不早说啊   “将主轻骑而至,几位夫是坐车来的……”   正说着,又是数十骑飞至:“邓将军、季将军,你们防区近,所以占了点脚程上的优势,可是大家也是前后脚的关系 档,力争立个大功回来   正是群情激愤,正欲在战场显一显身手。   而程展也是雄涛大略,他的面前是一张巨大的荆州地图,两张大桌子都不曾放下,详细地瞄述着山山水水,徐楚在那里指着几个要点,比划给程展。   时不时有传递信息的官兵进进出出,房内的几个军人都十分紧张地等待着程展的判断。   “霍虬那边进展怎么样?”   随郡是襄阳在南方的屏障,这一带地势十分适合大军展开,现在霍虬以两万军先期展开,企图一举解决随南的刘文所部,顺而进至襄阳。   “没有问题,解决刘文不成问题 还在襄阳   “费立国那边有动静没有?”   “将主,尚无动静,但是明天他们就会开始准备攻击,预计他们正式进攻的时间会是两到三天之内   “李纵云这次表现很好,给他先调一个幢的预备队,让他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   程展的眼睛,也始终停留在地图上。   “将主,季退思第一个到   “将主,邓肯到   “将主,袁夕到   程展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就打了个眼神,示意他们过来:“袁夕,你来的正好,李纵云那边吃紧,你和他在江陵一起搭过档,到时候你过去   袁夕当即是行了个军礼:“服从命令   李纵云那个方向,是次要方向,可是敌强我弱,这个方向说不定自己能立个奇功。   而邓肯和季退思都有点急了:“请将主指示   程展却不急于动用这两个王牌部队:“好好休整一下,然后再去接应霍虬   正说着,却有军官十万火急地回报:“将主,我军先锋突入南城 镇,现下正与刘文主力激战之中,颇有斩获   邓肯和季退思一齐行了个军礼:“官兵不累,让他们上去支援吧   他们指望着能多揽几个功劳,程展却是摇头:“我的任务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在地图面前指点半天,这一回用兵,包括徐楚在内,先后做了很久的功课,邓肯和委退思也是明了任务,但是程展还是根据情况发展重新布置一遍。   随郡这个地方鱼龙混杂,有刘文所部,还有随郡官方的部分军队、有道贼余部、有象宇文不凡这样的地方豪强,甚至连闻香教的余部都尚有数千人。   “敢于抗拒我军的,一律强行解决之   旁边徐楚插了一句话:“将主,在随郡我可以帮些忙   随郡本来就是闻香教的根本重地,徐楚这个军师更是在此发迹的,只是程展却是有自己的决心:“可以安抚,可以安抚,可以收编,但只要是抗拒我军的,一律解决掉   正说着,那边又有军官回报:“将主,南城镇战局生变……    三百三十三章 - 冲刺   得霍虬受挫的消息,邓肯和季退思当即联名请战:“ 文,不在话下,象替将主除此祸害   他们对于霍虬风头最劲,早就有别苗头的意思,刘文不过数千之 众,他们两军联手压上去,就是铁打的防线,都要被他们打成蜂窝。   程展却是早有庙算:“你们先休息一个时辰,然后继续向前,让霍虬把马队放出去,做你们的先锋,你们的目标只有襄阳   “区区刘文,不足以为祸害   “谨遵将主令   刘文也在郁闷不已,原本以为能捡个便宜,不一小心,自己的全部主力就失陷在南城镇。   几千兵都困在这南城镇之中,当真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方才霍虬先锋以数百人试攻,就差一点把南城镇给攻破了。   幸亏这南城镇虽名为镇,实际却是县城,城墙尚算牢固,屯积的军粮亦可支撑十日,他把手下的五千兵马也都集结在这里,看起来,战局尚有转机。   “派人到襄阳去请援,请慕容潜德大将军出兵,他们既然支援了我们这么多兵器粮草,自然也会派兵来支援的   刘文倒是沉稳得很,他手抖着在那里写着给宇文不凡的救援信: “宇文不凡兄勋鉴:久仰白马银剑之威名,今日遇贼来袭,遇兄速领大兵来救   他心中道:“宇文不凡总会来救我吧   费立国得意洋洋,他笑着说道:“探清楚了吧。都是谁在那守 着?”   阳泽海这一回不敢大意。可是派了好多眼线,才把竟陵军的实情给探得一清二楚:“柱国,都探清楚了,程展就是派了一个李纵云带着一军人和几千乡兵部曲在那里防守   “这家伙没有什么名气,资历早,但是晋升得慢,看起来是个庸 才   费平在一旁竖起大拇指:“老爹,你果然是神机妙算算到程展和襄阳会拼个你死我活。现在轮到我们发威了   费立国冷笑一声:“这辈子。我费某在大事上还没犯过错误,趁他病,要他命,今天就集结部队。明早出发,后天一定要给李纵云一个教训   南城镇。   霍虬站在马队之上,看着城里那还算顽强地防线,朝着善太平问 道:“有信心没有?”   善太平嚷了一声:“破城绝对有信心<. 了六七十个忠勇弟兄。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回来,这一回我不但要刘文的脑袋,这个城也要动动刀子   他就是土匪性子,这一回又是他做先锋。结果前锋一举冲入了南城镇,然后被截断在里面,一战下来。倒是死伤了六七十人---不过这也让有底了。就是几千人堵一幢人。占着天时地利人和。尚且不能拿下前锋。   “你现在是官军了。不是土匪,少谈什么动刀子虬吼了一大声道:“将主吩咐了。只要刘文的脑袋。然后再厚葬   善太平却是不服:“这些该死的顽匪,我们一定让他们尝尝我的厉害   霍虬骂了一句:“少动屠城的歪脑筋,咱们现在是仁义之师,王者之师   “怎么没人夹道相迎啊   善太平匪性上来了,毫不客气地说道:“既然是王者之师,仁者之师,就应当有父老夹道相迎,不把刀子亮一亮,他们是不会把脑筋转过来的   霍虬脸就拉下来了:“少动歪脑筋,我听将主的,你听我的   正说着,就听得有骑兵传来程展地命令:“令霍虬部继续攻略南城镇,并继续向前侦察,为大军做好掩护   霍虬毫不犹豫,当即传达命令:“遵将主令,马队立即扇形展开,向襄阳前进,广布斥候,以善太军部及新附军两千解决南城镇刘文部   他只有一个意图:“打开通往襄阳地通道,刘文不是个问题   襄阳。   慕潜容德在随郡方面也是早布侦骑,那边程展军才同刘文军交火,那边慕容潜德已经得了程展出兵的消息。   “程展以驻安陆霍虬所部万余人,全力出击,企图解决   军地刘文军,现下双方已经接阵   原来慕容潜德那是智珠在握,胸有成竹,一听这个消息,那是胸口有如打了好几个惊雷一般。   这程展还真是胆大包天,竟然不顾惜久战将疲兵乏,又来收拾自己了,他转身朝张费桐就是一声怒喝:“都是你办的好事   张费桐赶紧出列,说了一句:“柱国,程展那次也说过,刘文他是收拾的,到时请柱国千万不要出兵   !程展和慕容潜德刚刚结成兄弟之盟,金兰之交,但是他也通过张费桐有过表示,无论如何,他是要收拾刘文的—只是慕容潜德没想到他动手会这么快。   “要不要出兵?”   慕容潜德一听到部将地询问,当即冷笑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 酒,在于襄阳乎   “若是派得多了,那便是中了程展的奸计,”他早有谋划:“这一次咱们派几百人去意思意思便行了   “咱们只要守好了襄阳,任他程展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有来无 回,饮恨而去   襄阳有四万精兵健马,有多年精心修筑的城防工事,有足够守军一年之用地军粮,有全天下首屈一指的守城设施。   昔日大周朝攻襄阳,那是用二十八万大军前后攻了一年半才拿下 的,他程展不顾老窝,全军而出,但在慕容潜德眼里,那不成为患。   “告诉刘文,让他们再坚守三日,看在卫王地份上,我一定会派大兵来救他地   “请务必再坚持三日   ……   夏老侠客在随郡威望很重,但是他地身份却很难堪。   当年他在江湖上打拼的时候,人们总是说:“这是夏家地那个孩 子”,后来发达了,又被人说成“这是白马银剑的××……”,到现 在,大伙儿还是免不了指指点点-而且这还是最热门的 )|   一个已成婚的侠女,失陷在一个大人物的庄子里,等再次出现的时候,却是那位大人物的私宠了,这样的大八卦,谁不喜欢。   现在随郡这些恶霸豪强江湖大侠都会聚一堂,等着夏老侠客说个章程出来—夏老侠客的威望再高,原来也高不到这种程度,但是有了这个女儿就不同了。   “我说夏老侠?你好歹也拿个主意吧?一个是你女儿,一个是你姑爷,你都拿不定主意,让我们这些做外人的,怎么拿主意   “就是就是   “不,是朝着北,还是朝着南   程展向北进击,有若迅雷一般,这当真让这些地头蛇拿不定主意。   若实力,他们都是二流人物中的三流人物,可是力量集合起来,却也有好几千战兵,现在程展用一万大军杀过来,他们也是手忙脚乱,不知道如何拿个主意。   强龙不压地头蛇,可问题是,人家有一万军,更大的问题是襄阳那边同样不好惹,至于夏老侠却是当即发了火:“什么闺女?我就当没生养过   这事情丢人是固然丢尽了脸面,可是仔细想想,大伙儿又觉得这门亲事值了   二婚又怎么了?竟陵程展,那好歹也是统领数郡的大人物,手指间漏点沙子出来,就是个军主、幢主,比那个宇文不凡金贵一百倍了。   “夏老侠客,你便是没生养过这个闺女也成,可你给我们拿个主意了   夏老侠还当没有什么主意,他这个闺女虽然让她恼火,可是该尽的本份都尽了,何况他一个女儿家失陷在那种地方,也是没有办法的。   但是要绝了与宇文不凡的情份,跑到与襄阳对立的方向去,他又觉得难堪。   他不由站了起来,在门外的小山坡站了一会,却是完全呆住了。   不多时,便听得他喊道:“我要闺女,不要姑爷   “老侠客?定主意了?”   “你们出来瞅瞅……    三百三十四章 - 王者之师   行人站在山坡上,看着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场面。   他们屏住了气,生怕打破这一刻的平静。   好久。   “夏老侠,别说是个前姑爷,便是个亲姑爷,我也要踹开了   夏老侠客紧绷着脸,没有说话,旁边倒有人说了:“大家想想怎么办吧。”   “这场面实在他们的……”   在他们面前显示的场面,确实是太壮观了。   两支齐头并进的大军,正在声势浩荡地向前进发,战旗飞舞,马腾士饱,根本望不到头,也望不到尾,似乎没有任何办量能抵挡他们。   左边这支大军,前队有游骑,两侧有掩护,豆大的“邓”字大旗足足有几十面,装具精良,往往是一个小头目身上的衣甲兵器,就是这些豪强家中的传家之宝了,更难得的是千万人行军却步调一致,无形之间就带着一种杀气。   而右边的那一支大军,声势更浩大,那上面的旗号则是一个“季”字,当然队伍中最大的一面旗帜则是“都督南荆州诸军事程”。   在随郡,他们不是没见过规模更大的行军队伍,闻香教、清虚道裹肋乱军,那是一来就是十几万流民,可那是老弱病残一齐上阵,一个千八百人的大寨子,只要齐心一致,统御得法,寨高墙深,乱加有百八十名核心骨干,也能将他们击退。   可这两支队伍就不一样了,一看就知道是百战余生的精兵。他们当中最强地寨子,也顶多就是挡住人家一波箭雨就被血洗了。   他们和其它的军队都不一样,甚至前两天杀入安陆境内的那支竟陵军也不同。   这样的精兵,他们只有襄阳慕容潜德那见过,可是慕容潜德虽然有六军之众,每次出动也不过是千余人,至多有三四千人而已。   一想到这,他们又往下看,两支大队伍已经走了好久好久了。但是根本没有看到后尾的迹象,而远方又隐隐约约地出现了另外一支同样服色的大队伍。   一群人都在那发呆,或是惊叹个不停,看到这一支精兵。终于是回过神来了:“怎么办?夏老侠,那是你 女和你姑爷啊   “慕容潜德挡得住不?”   他们已经把宇文不凡当作空气了:“他守得住襄阳不?”   “这么多精兵强将?那襄阳就是铁做一样啊爷啊   夏老侠的脸一直绷得很紧,他恨这个女儿给自己丢了门面。一听到这个话,脸绷得更紧了,却还是不言语。   “有多少兵啊?”   在心理暗示的作用下,他们显然把程展的兵力估计得太高了。   “我算算过。这三支大军,每支就算两万人,便是六万精兵了。前几天还有二万   八万精兵 . | 怕有十几万大军杀过来吧。   几个大地主面面相觑,还是让夏老侠客拿主意:“夏老侠。您拿个主意吧   便是这些平时作威作福的人物把兵力全集结起来,恐怕也要被这十几万大军在瞬间碾个粉碎。   夏老侠在这种压力之下,不得不骂了一句:“那个给我丢脸的女儿还能怎么办   是啊,还能怎么办?赶紧招待啊   不用夏老侠发话,那边这群人已经招呼开了。   “快把寨门都打开,欢迎姑爷啊过境,还有,藏起来地,埋下去的粮食,都给我起出来   “不是别人,是咱们随郡的姑爷啊   “快欢迎姑爷进来   “快派人过去夹道相迎,问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还有,咱们也赶紧准备下,准备过去接受番号   “对,让姑爷收编,这是最紧要地事情   一群人那是鸡飞狗跳,手忙脚乱。   他们许多人原本是想替宇文不凡出气,只是现在却是把宇文不凡忘在脑后了,就连宇文不凡自己都被那如山一般的大军压得胸口垒着一块巨石   也回不过气来。   这就是程展的实力吗?   他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不能说话,甚至连刘文写来的那封书信都握不住了。   几个老人在一旁以为宇文不凡还是想不通,连忙劝道:“不凡,先忍一忍吧 .   如潮水一般地大军继续在宇文不凡的心头掀起无数巨浪,他也曾自信满满,也曾意气奋发,也曾心志如铁,但在这大浪面前,却连一颗尘沙都不是。   一口鲜血“喷”得一声就从宇文不凡嘴里洒了出来,旁边几个人赶紧把他拉开,生怕被行进中的大军看到,有人还一声拉着一边说道: “刘文那边,咱们千万别动手啊   三千人杂兵,在竟陵军中甚至连新附军都算不上,怎么能和对方斗啊   他们都大声劝道宇文不凡:“咱们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宇文不凡地胸口,全都是他喷出来地血,他闭上眼睛,可眼前还是那大军地巨浪,让他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刘文那边……”   听到几个老人还在商谈着如何处置刘文地援助,他无奈地说了一 句:“自身都难保了,又有什么能力管得了那混账   那封一句一个“白马银剑”的书信,就这么带着血迹从宇文不凡的手上滑了下去,宇文不凡嘴里只是无意义地重复着:“卧薪尝胆……卧薪尝胆……”   刘文的心却是定住了,慕容潜德的回信已经到了他的手上,人家说了,再坚持三天就够了   “看在卫王殿下的份上,看在卫王殿下的份子,请坚持三天   何况他又把善太平的第二波冲击给了出去,虽然这一回要得甚是凶险,差一点就把他们的亲兵都用上了,可终究还是胜了。   现在近有宇文不凡,远有慕容潜德两大强援,区区一个善太平又有何惧?   再次受挫的善太平则满脸的不服气,不是因为刘文。   这次攻城受挫,又死伤了一百六七十人,虽然损失很大,但对于他来说,尚在承受范围之内,他的郁闷,是因为那些突然出来夹道相迎,口口声声一个王者之师的老百性。   杀鸡宰羊自然不在话下,就是大肥猪也送来了好几支,在久经战事的随郡,也不知道这些肥猪是怎么保存下来的。   可是自己兵进神速,这些父老乡亲却是不闻不见,等到自己攻城两次小挫,他们倒是冒出来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一个想法,可他的估计硬是出错了。   城看来是屠不成了,进兵更顺利了,可霍虬怎么就比自己高明了?   他不服气地叫道:“准备再次攻城   他正说着,却见霍虬那是带着几个有若久旱逢甘露的豪强大户走了过来,他指着善太平就说道:“你们协助善军主攻城,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的功劳.   善太平一犹豫:“这城里有五千兵吧?”   霍虬笑道:“五千兵又如何?现在只需一声令下,自有百万义士来投   他没说最关健的一句话。   王者之师,需要的便是实力。   张宣也认为自己是王者之师,自己也有实力。   他朝着几个眼线问道:“都打探清楚了?”   “打探清楚了,费立国确实确实出兵了,还有程展这一回的目标绝不是刘文或随郡,而是襄阳   “天赐良机啊   张宣拍着手叫道:“上一回费立国和程展没拼出个你死我活来,那真是可惜了,这一回要轮到我了   “且让我做个黄雀   他自信满满,在这一场大火并中,他一定能捞上最大的一笔,笑到最后,而且还笑得最好。    三百三十五章 - 楚囚   然想做黄雀,那张宣就得有万全的准备。   他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全军待机,等竟陵军一至襄阳,立即进发   按他的估计,等他的队伍到达襄阳的时候,程展和慕容潜德肯定是斗得你死我活,那时候便是他上下其手的大好机会。   一想到前次摆了费立国和程展一道,他不由地呼了一口气。   “天下英雄,吾当为其先。”   ……   襄阳。   现在还看不到一丁点即将兵临城下的迹象,一片和气,市面和平时没有什么差别。   只是慕容潜德毕竟是久战经年的老将,一切部署都稳稳妥妥地一步步到位,程展派在襄阳的不少探子就被逮进了大牢里。   而军事上的调动就更频繁了,一个个平时封存的大库房都被打开,拉出了封存已久的守城器械,一切急用和不急用的物资也加紧诸备。   从粮食、食盐到箭羽,都足够数月至一年之需,兵器也尽量可能从武库那拔足了,战斗警戒程度更是连提数级,襄阳附近的马队、侦察兵往来不绝,城墙上每夜都有人轮流值班。   “决不可能攻下的要塞   襄阳军的军官都是这样赞美自己守备的城市,在他们眼中,程展或许能敲开几个县城,但是绝不可能拿下襄阳。   无论是夜袭、偷袭或是其它办法,在襄阳这座大城面前都绝对不可能有效,这便是襄阳—铁打的襄阳。   很多激进的军官着急地是怎么让程展来犯地大军全军尽没。他们向慕容潜德一再请战。希望能出城野战,在野战中将程展军尽数歼灭—至少也要重创程展的前锋。   可慕容潜德却是个稳重的将领,他坚信,只要自己不犯错误,程展攻下襄阳的机会为零 局就会有大变化。   那何必要与程展拼个你死我活?只要守住了襄阳城。程展军日久无粮,自然就会退去!一切都会变得那么美好。   “有襄阳铜墙铁壁足矣!”他又一次重复了一这句话:“右思,你切莫误了我的大事!”   说话地这个人。却是襄阳的老将常右思。他亲自请战:“大将 军,我襄阳兵精将强,何惧竟陵新军?”   论历史的厚重。竟陵军是远远不能同襄阳军相比地,襄阳军可以说是天下间第一流地精兵,而且从一对一对抗的程度来说,襄阳军肯定会略占上风。   常右思捊起袖子,赤着双臂说道:“程展军虽多。但多皆近年新附之军,胜而矣。败则一哄而散,不复为军,我军当采取主动,出城将其击破!”   “哼!”这一声回答却是慕容潜德从鼻孔里发出来的:“你想地好主意!若是有失,谁来担当责任?”   常右思激动起来了,他解开衣扣,激动地说道:“据城死守,此襄阳军开创以来从来有之例!我军兵将四万,战马逾千,粮足械精,却不经一战,退缩襄阳龟缩死守,全军上下必为士气低落,请大将军三思 啊!”   “哼!”又是同样的回答,慕容潜德将随身的披风一解一抛,冷笑了一声:“常右思,你倒是好计量啊!不知你收了程展这贼子多少银 钱?要你这般害我!”   在襄阳军,谁都知道常右思与程展的交情。   常右思当年和程展父亲便是多年知交,程展少时,常右思便十分赏识程展,一再邀请程展到襄阳辅佐自己,这是两人关系的开始。   在此之后,两人关系越来越亲密,常右思固然是替程展介绍军官、售卖军器,可程展同样投挑报李,一点也没让常右思吃亏,特别是几次大战,程展和常右思联起手来,那是不知道立了多少大功。   也是因为程展地相助,常右思这些年晋升极速,从幢主一跃而成军主,又由军主一跃而成杂号将军,现在统领数个军头,可以说是襄阳城内最为显赫的人物。   因此,他越是提出城野战,慕容潜德越是小心。   只是他讽言一出,常右思就猛得向前一步,然后顺势就跪了下去,身子却是抖个不停,他几乎地气得说不出话来:“   ,是谁诬陷于我?”   他一连嗑了好几个头,每一个都用足了力量,只听数声巨响,那地面已经是带了许多血迹,他跪在地上怒道:“大将军,常右思是出自一片赤诚啊!”   慕容潜德冷笑了一声,却也不说话。   “大将军,某与程展有旧,但是程展不过是旧友之子,而大将军则是多年上僚,恩重如山,待右思有若生身之父,大恩大德,岂敢忘 之!”   他说了这几句话,慕容潜德也有几分动容,却听得他继续愤道: “今大将军见疑,右思不怨,但万万不可全军入城!”   “不战而弃千里之地,尽数送于竟陵之手,此下下策也,必动摇军心啊!”   说得激动处,常右思是连泪水都出来了。   慕容潜德不威自怒,杀气凛然,他问了一句:“你建议分兵出 城?”   常右思眉头、额头那是一连血糊,一听此言,当即道:“此常思赤诚之言也!”   “!啪!”却听得一声巨响,慕容潜德身边地一张桌子被拍成了两 半,慕容潜德勃然大怒:“将这个奸细给我拉下来!尔竟敢胡言乱语,动摇军心!”   “给我送进大牢里去,不要再听到这派胡言乱语!等贼兵退了,再谈处置!”   一声令下,几个大汉就把常右思给架了出来,就往大牢里塞:“大将军,此是赤诚之言!此真是赤诚之言!”   一直喊到身疲力竭,那几个大汉一边架着常右思,一边说道:“常将军,大将军既然作了处置,您何必多此一举了!就请您在牢中歇息些时日吧!”   常右思虽然触犯了慕容潜德的大忌,可是他在军中资历很老,大家估计着等竟陵军一退,大将军十有八九还是要用他的,因此他没吃什么苦头。   只是常右思心中却是满腔的委屈,他只想找一个人诉说,只是到这个时候,即便有人来找他,常右思也不敢误了别人的前程。   他所居住的牢室,正是襄阳大牢中最宽最大的一间大牢,条件也极好,与居家倒没有多大区别,狱卒也很照顾,只是这心中不平,却怎么也平息不了。   他只想找一个人来倾诉自己的痛苦,只是看了一眼对面的牢室,却是闭嘴了。   这人也是一人独占了一间大牢房,而且这人他还认识,便是程展派到襄阳的那个棋子,据说曾是南楚的军主。   这人与他相熟得很,在襄阳太守府专门掌管诸军军需,为此平日里两人还一同去喝过花酒,交情好得很。   现下慕容潜德将他当竟陵军的间谍逮了进来,却依旧是好生侍候 着,同样是单独一间牢房,供应也很丰富。   这人长得象猴子,身边却放了好几个大酒坛,没事就往嘴里灌上一口。   只是以常右思现在的立场来看,回避还好不及,怎敢与这李星交 谈。   李星的供应甚是丰富,有酒有肉,就差叫典狱长送个姑娘进来,他过得很是极其畅快,这一夜又向常右思打了个招呼:“常军主,不一起喝上几坛?”   “常某没有这个胆量!”   常右思不冷不淡地回绝,并不会让这种自来熟的说客停下念头,他朝着一边走进来的典狱长打了个招呼:“把我的酒送常将军一半!”   那典狱长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就提了两个酒坛子过来,直接打开牢门,也不怕常右思脱逃,就放在地上:“喝上几口,暖暖身子也是好 的!”   常右思心中郁闷,说是不喝,可既然酒放在地上,他当即举起坛 子,往嘴里送了一大口,然后举着坛子示意:“谢了!”   “常将主好胆量!我军将主的事,说不定就坏在常将军身上!”   “又有何用?”   身为楚囚,常右思心中本就甚是不平,酒一下肚,那是愁上加愁 了。   李星朝着典狱长打了个眼色,那典狱长很认趣地带着神秘的笑容就退了出去,待他退了出去,李星脸上带着微笑说道:“倒有几件事,要同将军谈一谈!”    三百三十六章 - 城下   荆州。   昭庆太子拿着程展北进襄阳的战报,那几乎是要吐出血来了,连 叫:“可惜!实在是可惜了!”   他早有定议,只要一平定张南山之乱,就立即让王复剑率兵北进,一定要把江陵搅得天翻地覆,怎料想程展竟生生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兵北进襄阳。   程展若早进几日,则他可以借机全力收拾张南山,然后领兵北进,若是晚进几日,则他就可以让王复剑渡江北进,抄了程展的后路。   只是程展的时日挑得太好了,硬是打乱了他的节奏,他甚至连计划中从扬州来的援军都动用不上,只能眼巴巴地在这里看戏。   王复剑却有雪耻的决心:“殿下,某愿领轻兵袭扰江陵!”   既然是袭扰,那便不必带大军前去,二三百人足够了,但是昭庆太子却是摇头:“程展这人厉害着,你人少了,肯定是被包饺子的!”   “某不怕!某愿以一死而洗雪前耻!”   昭庆太子却是定下神来:“程展固然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可是主动权却落到我们手上了!”   他一细想便明白,程展的主力既然北进,在江陵便留不了多少部 队,这样一来,什么时候动手,什么时候攻击,岂不是全落到南楚这一方了。   “襄阳天下雄关,等闲十万健卒只得望山望叹,他程展既然冒冒然地冲到襄阳去。那至少也得一年半载方得破城,他根基不稳,若是我军抄袭了他地后路……”   他想到得意处,终于浮现了难得的微笑:“江陵城下我军虽然挫 败,可却也把贼军消耗得差不多了,这一次我们若从父皇那江淮健儿之助。则江陵自可破城!”   作为皇子,昭庆太子也是得到了楚燕两国联手攻击周国的绝密讯 息,而为了协助在荆州方面的攻势,南楚可是下了大血本。   他们准备从整个南楚战力最强的江淮守军中抽调数万人来参加荆州方面的攻势,有这些精兵。足以弥补先前在江陵城下地损失还有余。   昭庆太子一想到这,不由就笑了起来:“我看他程展还有什么回天的本领?四面楚歌,八方来攻。健兵却只能顿兵于襄阳城下!”   “襄阳这等名城。他岂能在十数日之内破城?”   势若破竹,有若秋风扫落叶一般,这是程展军在随郡境内进军的情况。   唯一稍稍激烈的抵抗,便是刘文那四五千人,善太平到现在还没拿下 + 招安地新附军。   这些刚刚投诚的新附军给善太平造成的麻烦,比刘文要大得多。为了整理这些部队。善太平不得不用了一天半地时间,所以他到现在只对刘文发动了两次攻势,伤亡总数不到三百人。   程展对于霍虬地这一处置,却是连声赞不绝口:“霍虬这事办得 好。我们要一路猛进,象刘文那个据城死守之敌,交由二线部队收拾就行了,我们要的便是襄阳!”   “襄阳!襄阳!襄阳!”   程展把这个地名重复了数遍,旁边夏语冰也能感受到他的激动,她柔声说道:“随郡父老,语冰亦有来往,夫君如果愿意的话,语冰愿意去替夫君走一趟!”   程展神色坚毅地说道:“随郡不是问题……他甚至连个问题都算不上!”   没错,除了刘文死心眼要同程展对抗。其余的随郡地方势力都是争相归附,举义来投,力求一个好出身,程展甚至在这些归附地书信中发现了宇文不凡的名字。   而且刘文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他所占据地那座县城位置并不重要,离大道很远,所以才让善太平围而不攻。   夏语冰也是看到随郡豪强们争相归附。夹道相迎地场面,当即说 道:“那咱们就去襄阳?”   “对,襄阳!”   程展连作梦都会想到襄阳。   这盘棋下得太大,他必须全胜而归。   他朝着一旁的徐楚说道:“对了,告诉到安陆的援军。如果方便的话,让他们派一两个军   云靠拢!”   夏语冰笑了:“是那个马队的李纵云?”   对于当初让自己失陷于沈家村的李纵云,她隐约有些印象:“对 了,阿展,冷家姐妹和倾城已经从襄阳城里传来消息。”   “现在也是杂号将军了,看他的表现了!对了,让她们小心些!”   程展用兵襄阳,用起来是突发而至,但是竟陵方面在襄阳的布局,却是已有数年精心准备,这一次是力求完美。   “嗯!”夏语冰应了一声:“现在襄阳城内慕容潜德布置很严密,她们传消息很不方便,估计再过一二日,消息就很难传出来了!”   程展握紧了拳头道:“没关系,只要我们能冲到城下,自然就有办法地!”   只是这却说到了徐楚的心事,他顺口说道:“襄阳怎么样才能拿下来?”   襄阳不是程展攻打的那些小县城,也不是个郡府,而真正的雄关要塞,地形险要已极。   徐楚以前起兵的时候,也不是没打过强攻襄阳的主意,可是他估算过,正常情况下,即便有三十万军队在手,也难以攻开襄阳。   程展军的攻城能力固然是比闻香教匪强大得多,但是他们最多也就是攻打过一些县城和播郡,从来没有正式攻打过一座郡府,更不要说比得上十几座郡府地襄阳了。   何况现在襄阳城内之内,比起自己当初起兵的时候,也不知道扩充了多少倍,因此一想襄阳的易守难攻,他的眉头就紧锁起来。   程展仍是自信满满,他说道:“只要到了襄阳,一切都会有办法 的!”   旁边更担心地是云之韵:“攻城器械可曾带足了?我看到你们这次行军,带得不多啊!”   她比徐楚更关心襄阳,毕竟只要襄阳一克,那程展就可以借机顺江而下,席卷江南,实现她的梦想了。   只是所有人当中,对程展最有信心的还是沈知慧,她有些冰冷地说道:“阿展自有办法的!”   但她并不知道的是,程展也在消消地锁紧着眉关。   “霍虬将军急件!”   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信使送来了霍虬最新地进展:“我军战 捷!”   这是一次意料之外的胜利。   慕容潜德虽然决心放弃刘文,但还是需要做一做姿式,然后派出了几百名步骑兵出城试探地向随郡搜索前进,但他们的使命是随时准备撤退。   所以当竟陵军的前锋出现时,襄阳军立即收缩准备撤退,这让霍虬军鼓足了勇气,发起了勇猛的冲锋。   在数倍兵力的合击之中,襄阳军这支部队表现得相当出色,逐次掩护撤退,但是由于不战而退损伤了他们的不少士气,结果就让霍虬颇有斩获。   斩首三十级,俘获二十余,溃兵中尚有伤员数十人,霍虬战斗一完就写来了捷报,最后还有最新的好消息。   慕容潜德固然是决心收缩了,可是在襄阳城外,不仅仅有他的部 队,还有许多地方小势力,   慕容潜德的撤退等于把他们全部抛弃了。   现在就有豪强数人各带部百十名前来归附,而且在写完捷报的时 候,又有驻守城外的州郡兵队主率队来投。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形势一片大好,霍虬很完美地完成了他的任务  斗。   霍虬现在仅仅用一万多人就占领了从安陆到襄阳之间的广阔土地,为主力打开了通道,他已经把襄阳看得一清二楚。   要知道,襄阳慕容潜德部可是足有四万到五万的大兵力,霍虬手上不过一万多人,但是慕容潜德却连城外的阻滞战都不愿进行 是慕容潜德配合得好。   按照原先的计划,接下去没霍虬什么事了,要靠程展的主力来解决战斗,但由于太顺利了,以致霍虬意犹不足地最后写了一句:“我军将攻击樊城……    三百三十七章 - 抵达   城。   一看到这两个字,程展不由一惊,他看得出霍虬的字那是很有力 量,那是充满了自信和豪气。   可樊城岂是好攻取的,虽然说是“铁打的襄阳,纸糊的樊城”,可这个纸糊的樊城却在汉江以北,与襄阳隔江对望。   昔日有名将攻略荆襄,先围襄阳,尽破敌七军,又围敌军于樊城,但是襄阳樊城皆未攻取,反而为敌之援军所趁,现在越过襄阳,攻击樊城,霍虬的勇气也大了点了。   他毕竟只掌握着一万多兵力,既然要替全军打开通路,又要牵制襄阳敌军,还要攻略樊城,甚至还留了一只善太平军攻击刘文。   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程展拔出战刀,朝着徐楚说道:“跟我到襄阳去!马上就去襄 阳!”   樊城与襄阳相比,虽然隔江对望,但是地形上却是差距太大,襄阳有山河险固之势,易守难攻,而樊城在军事地理上却是利攻难守。   因此霍虬看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心中充满了豪情,最高的城墙他都能第一个登上去,最大的城池他都会攻下来,最坚固的工事,都会悬挂着他的军旗。   北渡汉水之军,不过四千有余,襄阳之军却无人出战,城上或有人请战,但始终闭城不出,唯恐中了竟陵军的伏击。   现在襄阳城下,竟陵军竟是以五千余霍虬军附合数百名新归附之 军,把襄阳围得严严实实,襄阳守军却是格外小心,大门不出,静若处子一般。   “那是我们的樊城啊!”   以四千军力攻击樊城。仍然稍有不足,樊城守军,至少也有一两千人,北渡之际,全无攻城器械,因此霍虬在一天之内,除将四千军全数渡过汉水,就是全力赶制攻城器械。   第二次才正式展开攻城,霍虬大声地激励士兵:“樊城既下,襄阳指日可下。切莫失此良机!”   “在樊城,要不怕牺牲,我们都是最好的军官和士兵,后世是不会忘记我们的!”   在动员一番之后,霍虬才展开试攻,却是意料外的顺利,也是意料外地结果。   樊城守军三千人,一经接战即行撤退,坐着船直奔襄阳,丢下了一个相当完整的樊城。   “居然连个硬仗都没打……”   霍虬这个郁闷啊!   樊城的守军。撤退得很有秩序,他们似乎早就准备撤退。等正式攻城,他们先用远程火力杀伤,等到霍虬登城,他们便有节奏进行阻 击、掩护,最后樊城固然是落后了霍虬的手上,但他也足足死伤了三百余人,却连根毛都没捞到。   樊城守军却是非常完整地撤到了襄阳,在汉江之上,双方都只有运输船,所以双方的船队机动都几乎是畅通无阻的。   在襄阳。   对于樊城守军的不战而退。那是群情激愤。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身为大将,竟然不战而退,坐看樊城丢 失,你还有脸回来!”   “我们襄阳军。从创军以来,从来没有这么丢脸的战役!”   “什么,你好歹也杀伤了一千多敌人?这是什么话。樊城只守一 天,只守了一天啊!”   “再怎么纸糊的防线,你好歹也要守上三天吧!”   “大将军,请严明军法!”   看着一群怒气冲冲赤着胸膛的军人,慕容潜德却是咪着眼,笑着说道:“这一回做得很好,我自然是要厚赏地!”   众将越发不服,慕容潜德却道:“如今竟陵大兵压境,我军第一要务就是保存实力,切切不要损伤过重!”   “这是第一桩要务,你们杀敌之时,切切要记在心中,不得有 失!”   “樊城撤退,那是我的意思!你们不必多说了,他们办得甚好!”   “即便杀伤敌军再多,可是以樊城那道城墙,迟早是要失陷,与此让这三千将士损失在那里,不如让他们撤回襄阳来!”   “至于樊城,竟陵方面又不能搬走,等他们攻不下襄阳,自然就会退去的!”   现在大伙儿多半不明白慕容潜德的意思,但同样不明白   张费桐赶紧说上一句:“大将军果然是爱兵如子!”   樊城在这个早上更换了主人。   作为樊城的商会会长,他有着许多忙碌的事情,其中最重要的一桩事情便是劳军。   战事既开,作为商会,无论如何都得筹措出劳军的物资,让官军吃饱喝足,否则官军若是饿急,在城内劫掠,商家那当真是苦不堪言。   农会长忙碌了三天三夜,才采办来了几十头肥猪,几百只鸡鸭,几百石粮食,还有许许多多劳军的物资,用尽全身地解数赶在贼军围城之前送进了樊城。   前脚刚进城,后脚贼军就杀过江来,农会长却是安安稳稳地睡了个觉。   却不料一觉醒来,却发现城头已经变换了大旗,现在这座城改姓程了,几个大商户都询问道:“官军已经撤了,竟陵军入城了,会长,这可怎么办?”   农会长一个激灵,却是大声道:“还能怎么样?赶紧去犒赏王师 啊!”   有商户问道:“这可是替襄阳军办的劳军品啊!我们送到竟陵军那边去……”   —   他言下之意正是万一襄阳杀回来,岂不是要追究他们这些商户地责任。   农会长却是苦笑着说道:“那又怎么样?是他们抛弃了樊城,既然不能与樊城共存亡,我们又何须照顾他们的脸面!”   一说到,几个大商户都是恨恨的说道:“等他们回来,别想拿到一丁点劳军品!”   “就是!全送到竟陵军那去!”   农会长强调了一句:“是王师!”   霍虬的郁闷很快被丰厚的劳军品所替代,他喜滋洋地对几个手下说道:“叫你们渡江来,果然是没错的!”   “凭着襄阳城外那个鬼地方,要筹办这么多东西要费多少精力啊!现在可好,既拿下一座大城,又得了这许多好东西!这一次攻略襄阳,我当居首功了!”   “将军当居首功!”   “那肯定是又要晋升了!”   霍虬得意之余,当即又道:“这些劳军的东西,我们留下一成就够了,剩下的,都送回江那边去,给后面的弟兄留着,也让他们看看我霍某人的气度!”   就在他说这句话地时候,千军万马已经是奔腾而来。   他们越过高山,跨过大河,在这次激动人心的行军当中,他们锐不可挡,都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襄阳。   季退思已经以为自己发足力了,可是始终离邓肯的队伍离着一程距离,则身后地几支步军,却是跟得紧紧的,几乎离自己只有一条缝了。   “快到襄阳去,那才是我们的战场!霍虬那小子,不过是给我们开路!”   他一再强调这个事实,襄阳已经不是目标,而是他们前进地动力。   虽然会有许多牺牲和代价,但是从季退思、邓肯这样的高级军官到普通士兵,都有着这样的觉悟。   拿下襄阳,那才是唯一的出路。   “再有半日路程,就可以赶到襄阳了!”   “霍虬将军已经筹措了许多劳军品,等我们一到就可以用了!”   “霍虬已经替我们选定了营房!”   霍虬忠实地完成了他打头站的使命,季退思很是得意:“他那个烂队伍,打打前站没问题,真正攻城就看我们的了!”   “看我们的!”   士气没话说,官兵都期望着能早日攻城,可是襄阳城岂是易与的。   只不过季退思早就准备好了杀手锏,到时候施展出来,保证让邓肯这家伙大吃一惊,一想到这个,季退思不由就更得意了。   不知不觉,士兵们加快了行军速度,季退思当即笑骂道:“慢些慢些!还有半日的路程,到了也不能休息!”   一个军官却诧异地问道:“将军,您没看到将主已经上来了吗?”   季思考张眼一望,却是百余骑护卫着一个少年飞驰而来,为首一人正是程展。   襄阳城到了!    三百三十八章 - 准备   三百三十八章 - 准备   这是我最好的机会!”   万军厮杀之中,李纵云竟是维持着一种极其清醒的意识。   对面的敌军是一浪接着一浪,似乎永不停息一般,而自己的这边的阵地却无法经受得起这样的心潮澎湃。   “将军!费贼已连续夺去我军三个寨子……”   “将军,反击受挫,我军被迫撤出林石村!”   但是李纵云的神色象铁石一样,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在那里指挥着战斗。   费立国这一次是毫无顾忌地使用上了四万大军,直接就朝最弱的左路攻击而来,幸亏李纵云赶来及时,才没让他最后得手。   只是费立国用兵实在是太老到了,他指挥着部队发动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每一次攻击,总有阵地被突破,凭借着村寨据守的竟陵军节节后退。   “任战军上!”   “袁夕军上!”   两个在竟陵军中并不以善战著称的军头,轮流上阵,一次又一阵投入到大潮之中。   他们的力量很微薄,但是每次他们投入到战场中,就象礁石一样挡住了费立国军的攻击,只是从早上厮杀到现在,费立国的兵越来越少,而两个军头却已经是死伤均半,最后来援的那个军头也是同样冲杀十余次,现在也只剩下三分之二兵力。   “我去厮杀一回!”   喊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袁夕,他跃马而上,大声叫道:“弟兄 们,咱们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   他是程展军的老人,也曾犯过大错。但后来在李纵云犯错的那个节骨眼上,却是将功赎罪,现在已经重任军主。   因此看到他那健步如飞般冲入费立国军中,李纵云只有一个念头:“这也是我的机会!”   一将成功万骨枯,费立国指挥得点滴不漏,四万大军逐次冲锋,一重又一重地猛攻,竟是将防线捅成了蜂窝。   那些新附军都战得胆战心惊,但是他们惊奇地看到,作为战斗核心的竟陵老军。始终是有基压不倒的青松一般,即便是败下去了,也没有任何溃散的迹象,他们会在军官的率领下,再次发起攻击。   阳泽海怒喝一声,率着潮水般的大队就攻着对面的竟陵军攻去,可是对方就象这座高山一般,始终是屹立不倒,即便只剩下百余人仍然那里死命地抵挡。   李纵云在那边又一次地拔出刀来叫道:“将主在襄阳看着我们,等襄阳一破。还不愁有好日子吗?”   “襄阳!襄阳!”   官兵们自发地喊起了这个名字,李纵云同样是大叫道:“襄阳!我们的胜利。便是襄阳的胜利!”   作为此次攻略战斗的最弱一环,李纵云地压力是最重大的,但是他也知道,只要拿下襄阳,他的功劳同样是最丰硕。   群情激愤,许多准备退下去的新附军也鼓足了勇气。   “襄阳!襄阳!”   呼喊着这样的口令是一只李纵云并不熟悉的军队,他们大声叫道:“这是也是襄阳!全幢,准备突击!目标,襄阳!”   李纵云纵马飞驰而去,引导他们的冲击:“跟着我来。目标襄 阳!”   “襄阳!”   全幢杀气腾腾,几乎是直接撞在了费立国的突击部队上,费立国军很强,但是他们更强。他们用最激烈的战斗给费立国上了一课,迫使他们退去了。   “襄阳!”   “襄阳!”   到现在,李纵云才弄清楚这只援军的身份:“奉将主令。本军前来驰援李将军和襄阳!下一步目标,襄阳!”   一听得还有一幢援兵,李纵云大为宽心。   残阳如血,战场上厮杀声惊天动地,竟陵军正在从一个阵地向另一个阵地退却,但是他们仍在坚持战斗。   李纵云大声呼喊。   “我竟陵军,可以被击败,但绝不可能被打散!”   “目标,襄阳,准备反击!”   ……   “援兵来了,援兵马上就到!”   刘文那是兴高采烈地叫道:“你们果然是我大齐国最强地精兵,人人都是开国功臣!扭转战局,就在眼前了!”   善太平的军队自   来,就只有攻击了两次,两次都让刘文率兵打了出去 是就是转机到了。   三天了!   慕容潜德许诺地三天时间到了!   —   虽然还没看到援军的影子,也没听到援军的声音,但是看到竟陵军个个紧张到绷紧了,他就知道转机来了,一切都有变化了。   “三天!慕容潜德大将军是你们的老长官,老上司,他一向言出必诺,所以他现在一定会率大军来救援我们!”   “!还有一个特大喜讯,那便是宇文不凡的队伍也应当来救援我们 了!别看他们才三千人,可这都是三千精兵,最熟悉随郡的情形,现在就要看我们的了!”   “咬咬牙,人人都是我大齐的从龙之臣,开国元勋,我刘某人是绝对不会亏待大家的!”   “现在,竟陵军已经是最后的疯狂了!”   一说到这,刘文激动地连泪水都流下来了,一想到能给自己戴绿帽子地混账以痛击,他怎么能不流泪啊。   转机就在眼前,两路援兵马上就到了。   特别是看到对方的素质突然下降很多,原本虽然是霍虬军为主,可也算精兵,可现在城外就只有善太军一个老的军头,其余的步军都是从随郡新归附地杂军,他就知道胜利在自己手上。   程展的主力部队都拿去对付援兵了,而现在围城只不过些新附军而已,他的手都在擅抖着,他在期盼着这一次辉煌地胜利。   “襄阳!襄阳!”   城下的竟陵军还在替自己打气,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就要到了吗?   这是他们最后的疯狂了,也是自己走向霸皇之路的最大转机。   看着这边,将兵虽然跑了五百多,可是剩下都是我大齐复兴的心腹之臣啊!   “只要打退了这一次进攻,人人都有官做,都有银子……”   “襄阳!襄阳!目标   “呸!”刘文吐了一口唾沫,骂道:“还想到襄阳去?下辈子 吧!”   “是男人的话,都挺起胸来,他们没有什么了不起!放心,我们不会杀俘虏的,到时候你们可以去襄阳,只是会以俘虏的身份去!”   这个时候,善太军已经把攻城器械都准备好了!   ……   程展站在襄阳城下,感受着这座城市的气息。   这便是襄阳了。   襄阳城雄踞于汉水之南,整个城区微呈方形,城池高大壮观,古朴多姿。   它的北面有滔滔汉水作天堑,南面和西南有 山、真武诸山作屏 障,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实为汉水之锁钥,江汉之屏障,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这座城市就屹立在程展的面前,他象一个冰冷到不懂男人的石女,会让任何有不轨企图的人让而却步。   霍虬半喜半忧地跪在程展面前:“将主,霍虬奉命克复樊城,斩获甚多,特来向将主复命!不知下一步将如何攻取襄阳?”   他喜的是自己超额完成地任务,甚至为后继部队筹措了大量的给 养,愁的却是这襄阳如此险要,不知如何攻取。   旁边季退思、邓肯诸将亦道:“请将主示下!”   想要拿下襄阳,不流血是不行的,但是他们杀到襄阳的顺利程度,超过了他们的意料之外,这也让他们信心十足的同时,对于襄阳攻略格外小心。   要知道,这一战将决定着竟陵军的末来和命运,而现在襄阳守军几乎是不受损失地退入襄阳,攻方将不得不首先攻略襄阳附近的险峻山 头,然后再攻取襄阳   城内有着四万到五万的守军,而且他们并非乌合之众,而是久负盛名的襄阳六军 斗力。   所以襄阳攻略必将是一次艰苦的攻城战役,而且必须在短时间内完成,大兵顿于坚城之下,后方必然生变。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程展能给出一个完美的方案。    三百三十九章 - 攻山   展在凝视着这座高耸入云的要塞城市。   这座要塞,正如他观察的一样,他和他的每一块青砖,都是如此厚实,厚重到烧了又烧,夯了又夯,无论是北方的冷风,还是南来的暴 雨,都不曾让这座要塞有过任何的动静。   慕容潜德就站在这个要塞上,他俯视着城下的竟陵军,身子微微前倾:“他们有很多人,但是还不够多,没有二十万人,别想动这座城 市!”   可是军官却是绷紧了神经,他盯大了眼睛,关注着竟陵军的每一个动作,随时准备杀出来决一死战,慕容潜德一拍手,他站在高大的跺墙之间,讽刺竟陵军:“他们还不错,能杀到这里,可是比起他们,我们的襄阳军更强!”   没错,襄阳军是很强,可是也不能就这么放弃外围,一直龟缩在襄阳啊!   军官们甚至有这样的疑问,如果不是砚山和真武山等若干外围高地是直接关系着襄阳的存亡,慕容潜德很有可能连这些外围高都不守,直接就缩回襄阳城内,等着人家欺负上门来。   慕容潜德身子挺立了,他很有力量地转过身来,朝着这些士气并不高的军官许诺:“竟陵军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不可能胜利!绝不可能!”   这早已是军官们的共识了,竟陵军集中了他的全部力量来攻城,也不过六七万人的样子,而城内守军足有四万精兵,一切物资皆以备足,竟陵军绝不能破城。   下一刻,慕容潜德略略向后仰了仰,他的眼神里有着一种无法掩盖的欣喜:“今日能在此战败竟陵军。是为我襄阳军建军以来第一奇勋,我也没有别的厚赏……”   军官们都屏住了呼吸,他们知道下一句就是慕容潜德所要说的重点中地重点:“我慕容潜德只有一个副手的位置可以空出来,谁立下这个首功,襄阳军就由他当二把手!”   军官激烈地鼓着掌,可以看出许多人的激动之情,慕容潜德咪着眼睛微笑道:“都回到自己岗位去,我没有女儿,不能招女婿,只有这个副手的位置可以让给大家了!”   “攻取襄阳者。必先攻南山!谁替我第一个攻取南山?”   程展话音刚落,邓肯和季退思几乎同时向前一步,向程展行了一个最标准的军礼:“某愿去!”   襄阳有山河刀险,但凡攻略襄阳,必先拿下外围的诸多高地。   取襄阳.必先夺南山.山存则城存.山失则城失。   慕容潜德在南山上也是下了大血本,在下面布置了数千精兵,都是他自己的最嫡系部队,而且早已备好多支预备队,准备和竟陵军血战一场。   程展精神一振,左手很有力量地一挥。然后柔声说道:“攻南山,此为佯攻。我军主力若从猛攻南山,那是中了慕容潜德的套子了!我们缺的就是时间!”   “所以我早有决心,直接攻城!”   “那么……你们谁来攻南山?”   邓肯和季退思又是同样向前一步,笔直地站在那里请令:“某愿攻南山!”   他们的黑色军装就象他们地笔挺站姿一样,飘扬着一种士不可挡的锐气,他们的眼神看不出一丝犹豫的味道,他们会站在最艰苦的战场 上。   程展解开随身的披风,往地上一掷:“好!邓肯,你来攻南山!”   “某之愿也!”   “季退思!”   “在!”   “跟我刀劈三关!”   “愿为将主效死!”   襄阳南山。   山存则城存,山失则城失。   所以慕容潜德特别布置了重兵在此据守。这里的每一支部队,都可以说是襄阳军有荣誉的部队,他们的忠诚度绝不成问题。   可是这些全身披甲的精勇之士,现在却死死地盯着那一面斗大地 “邓”字战旗。他们的胸口就象着了火一般,迫切地想要杀将过去,将这面战旗折成两段。   “!杀!!!”伴随这样发自内心地呐喊。又一队襄阳军开始了他们决死无畏的快跑,他们使出了吃使的力气,甚至连自己的喘息气都没来得及注意。   他们无法忍受这样的事实,   阵地居然失守了,而且是几乎毫无抵抗的失守。   邓肯这个老杆子。老土匪,虽然不擅长大军指挥作战,但是在这等山地战。却有着不错地能力,他趁着夜色把两队精兵潜伏上山,借着襄阳军大意的时候,一口气就夺得了前沿一个极关健的险峻高地。   到处都是着了火的襄阳军,他们的眼神似乎要把邓字旗给烧跨了,他们把随身地每一件兵器都拔出了,甚至连巨弩都对着那座险峰盲目的射击过去。   邓肯则是手持着一杆火红地长枪,站在险峻的山坡之上,整个人似乎向前倾去,几乎站不稳了,可是他的眼神同样关注着这面火一般的 “邓”字旗。   “让他们上来!让他们上来!”   邓肯地匪性又上来了:“我不怕他们!咱们是竟陵军,是竟陵军中最好的部队!”   军官和士兵们则是忙碌着操纵缴获来的弩机,把准备好的擂木滚石倒转到另一边来,还有新地披甲竟陵军正源源不断地补充过来:“我们是竟陵军最好的部队!”   “竟陵诸军,当以我军最强!”   —   “我们是最强的!”   “我们是最强地!”   在这样的挑逗之下,襄阳已经是不顾惜人命,他们那些穿着钢甲、外面披着大红披风的军官一次次率领着同样披着黑甲的精兵,冒着四处飞来的落石、箭弩、投枪,一边喘着气一边勇猛地向前跃进,好几次都冲到了邓肯的战旗之下。   邓肯就笔直站在战旗之下,他身子向前倾着,随时准备抽出刀战斗   “即便是助攻,在我的战场上,也只有主攻!”   站在邓字战旗之下的邓肯,精神出乎意料的抖搂,他的脚在斜坡上几乎是扎牢了。   “继续准备!继续准备!”   襄阳军也不是吃素的,他们那些每一句话都带着战场味道的老军官以老到的目光看到了一切:“竟陵军猛攻南山,我们要控制力量!”   虽然在战斗中要保持反击,可是也不能无限地反击,把自己的力量消耗干净,眼前这种局面,竟陵军占据了地形优势,他们居高临下,硬是让襄阳军扔下一堆堆披着铁甲的尸体。   “襄阳军!襄阳军!”   “竟陵军!竟陵军!”   双方的部队,都是有着很高荣誉感的部队,在这种棋逢对方的场面下,襄阳军很容易就把自己的对手想象成竟陵军中最强的部队。   至于主攻方向,那是很明显的事情。   而季退思则是连握紧战刀的动作都不想作了,他把自己的战刀从身上拉了下来,然后扫了一眼自己的“季”字大旗,然后直接扔给了前锋幢主:“我就在你后面!”   程展就站在季退思的身后,他没有说话,只是却给了前锋幢主以巨大的压力,他半跪在地:“某必不负将主、将军之厚望!”   他握好季退思的战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萧萧杀气:“某若退,请队主斩之,队主若退,什伍斩之,什伍若退,由兵士杀之,全军奋力向前,只求胜,不求退!”   站在他身后的前锋军主一听到这话,也半跪在地上,先是咬紧了牙关,然后才说道:“军主若退,幢队什伍卒斩之!”   程展这才爽朗的大笑起来:“有此健卒,何愁襄阳不破!”   “某亦决不后退,今天之战,关系我竟陵军之前途命运,一切请交付诸位将军了!”   霍虬率先半跪在下,一群军官围成了圆圈,跪在程展身前:“愿为将主效死!”   “好!这就去刀劈三关,直取襄阳!”   “攻取琵琶山,你们要用多少时间?”   季退思脱口而出:“两刻钟足矣!”   霍虬在一旁亦道:“攻击之时,某可助攻!”   “好!”   “但凡攻城,则需先破三关,琵琶山、真武山、铁佛寺,我等着你们刀劈三天,在襄阳城下再会!”   “大家襄阳西城再会”(    三百四十章 - 开城   三百四十章 - 开城   同样是血雨纷飞的安陆战场上,李纵云满身都是敌人 出的鲜血,他骑在那匹墨黑的健马上,一手抓紧了马绳,一手用力挥动着战刀:“竟陵军,可以被打败,不可以被打散!”   “竟陵军,万岁!”   “竟陵军,万岁!”   在他的身边,是同样一百多个只穿着皮甲的士兵,他们用力地挥动着手中的丈八长枪,在敌阵中挑开一个个锋锐无比的大缺口。   他们已经失败了一次又一次,但是每一次他们都会重新组织起来,以略显散乱的队形,在那些无畏的军官率领之下,对准费立国的腹部狠狠地扎上一枪。   “我讨厌这样的对手!我讨厌这样的苍蝇!”   费平已经是第七次说这样的话了,他的脸狰狞得象被戴了一顶绿帽子那样夸张:“我要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费立国则是手里擅抖个不停,他的眼神似乎很平静,但是总是蓄含着一种凶光,,处置也似乎英明,可是再英明的决断,离实际总是有一定差距。   他无法想象这样一支兵少将寡的敌军,在三天之前就处于支离崩 溃,可是到现在仍在顽强地抵抗。   他们有断断缓缓的援军,可是自己也同样有后继支援,他们的士兵穿着半新半旧的衣甲,使用着退役下来的制式兵器,他们的军官经常会犯这样或那样的错误,可是自己就是无法彻底击败他们。   他不得不向自己地对手致敬:“程展。你是个可怕的对手!”   袁夕第一时间以为新附军都会跑个精光了,但是慢慢地他发现,在骨干老军的感染之下,就连这些脆弱的新附军都显现了极强的意志,他们经常是被散后退出战场,然后只要有竟陵军一个值得信赖的军官站出来,他们就会再次回到战场。   这三天,是他有史以来最艰苦最困难也是最坚强的三天。在经历了这样三个漫长日日夜夜之后,已经无惧了。   袁夕现在根本就没有坐下来休息的机会,他一边啃着已是冷冰冰地馊馒头,一边朝着传令兵吼道:   “让援兵快一点!再快一点!看在我们都是袁家人的份子,一定要快一点!”   我们的援兵是值得信赖的!   在过去那煎熬的日子里,哪怕是一个气喘吁吁、赤着上身、只着半件皮甲的援兵。他也是值得信赖地。   双方的厮杀,就在这样的煎熬又度过了一天,而竟陵军几乎已经是彻底崩溃了。   “今夜选锋准备夜袭,明晨总攻击,一定要全歼这股敌军!”   ……   邓肯亲自提着战旗,跟在前锋的背后,使尽全身力气向上冲去,他那灼热的眼睛之中。已经看到了战旗飘扬在峰顶的荣光。   季退思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勇敢过,他一心想找一个对象来祭刀,无论是敌人或是逃兵都好。可惜他的面前,是一群中箭之后连哼声不曾发现的猛士。   霍虬已经连换了第三匹战马,他身边地亲随将士已经少了一小半,可是他却是跳上这匹杂色的劣马,然后死死地抓紧马绳。就率部朝前冲去。   在襄阳的南与北之间,东与西正面,到处都是这样短兵相拼地场 面。襄阳军很强,可是他们很感受到对方似乎不可抵挡不可抗拒的攻 势。   他们让对方付出了陈尸累累的代价,可是自己原来固若金汤的战线上,同样是死伤重重,双方的尸体堆得让人连立足地地方都没有了。   在襄阳城头,慕容潜德甚至怀疑猛攻之中的程展军绝对不止六七 万,或许他是同费立国联起手来,一起来鲸吞襄阳?   不!不能输!   一想到那个诱人的承诺,一想到自己美好地前景,慕容潜德就仰起头来,用一种惊人的力量地训道:“打退他们!坚决打退他们的进 攻!”   “告诉将士们,他们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还有!”   “把预备队派出去!”   “派到哪个方向去?”   “自然是派到最紧急的战线上去!”   无数的士兵就伴随着慕容潜德的这一声命令,涌向了四面八方。   几   刻,程展得到了不止一个好消息。   “报告将主,邓肯将军虽身负轻伤,却率队攻下险峰一座,夺旗四面,斩杀敌军逾百人!”   “报告将主!霍虬将军与敌激战得手,现正向纵深发展之中!”   而更喜人的消息则来自于季退思:“刀劈头关得手,我先锋一幢轻略山,只用一刻功夫即登峰成功……”   “敌军虽竭力反扑,但终被我军击败!季退思将主亦已登峰……”   “借敌军向琵琶山反击之机遇,我军再袭真武山,双方正死战之 中……”   “季退思将军挂彩而不愿退下,真武山再度易手……”   “我军再克真武山!”   伴随着这样激烈的战报,程展一扬马鞭,叫道:“去西城!”   铁佛寺是刀劈三关的最后一关,也是战斗最轻松的一关,季退思根据真武山七次争夺的经验,几乎准备在这里付出上千人死伤的代价,但没想到竟然轻易地攻败了铁佛寺的一队守军。   在他灼热的视界之中,便是襄阳的西城了。   襄阳! !   他们几乎就想冲上去,但是见到那高耸入云的城墙,看着那城上密布的精兵,还有无数的女墙、垛墙、工事、拒马、藏兵洞,他压下了这个诱人的念头。   “全军准备!准备防御敌军的反击!”   在城下还没有立足脚跟的季退思军很熟练展开,准备着下一次的猛烈战斗。   但是比他们想象来得更快的是不是敌军的出城反击,而是纵马而来的程展和意料之外的援军。   “善太平奉命来援!”   刚刚解决了死命挣扎的刘文部,善太平又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而程展却是狠狠地拍着季退思的肩膀:“干得漂亮!”   “真漂亮啊!”   季退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只有一个简单的请求:“让我们来率先登城吧!”   善太平在一旁几乎是跳了起来:“你们激战已久,轮到我们登城 了!”   “你们新到,让我们先登!”   谁都不肯放弃这登城的头功,虽然这一次登城失败的机率几乎是百分之百,而程展则劈头问了季退思一句:“士气如何?”   季退思当即向前数步,大声叫道:“先锋幢!出列!”   没有想象中的大队人马,只有三排零零散散的六七十人,几乎所有都是挂了彩,也分不清是敌军的血还是自己的血,他们的身上除了战尘只有战尘。   季退思向他们一挥拳:“你们是先锋,你们想要得到什么样的荣誉与功勋?”   “愿再为将主先登!”   “好!”   程展只有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襄阳城那些全身披甲的军官则是笑着看着这一幕。   六七十个士兵,在欠缺大量攻城器械的情况下,想要登城进攻,除了送死,没有第二个形容词可以形容他们。   这是襄阳。   铁打的襄阳。   有着天下间最坚固而且最高的城墙,还有最强的襄阳军,最好的守城器械,最多的城防工事,最充足的物资诸备。   襄阳不可能失守,竟陵军不可能攻下襄阳。   这是他们毫无质疑的信念。   而在城下,程展已经跳上一匹战马,他朝着季退思的士兵说道: “相信我,我一定会带来胜利的!”   说着,他慢慢地催动着战马,脸上尽是坚毅的神色,而军官和士兵很自然跟在他的身后,慢慢地加快着脚步,向着不可攻坚的要塞发起冲锋。   程展的马速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接近襄阳城,襄阳军的军官紧张起来:“弓箭手、弩手准备!”   很快,程展就进入投石机的射程。   襄阳城上没有反应。   床弩的射程。   还是没有反应。   箭手的射程。   襄阳军的军官叫着:“射!”   程展停下马来,望着一座大山那样的厚重的襄阳城,手指向前,一声怒吼:“开城!”    三百四十一章 - 激战   开城!”   程展惊雷般的声音在城门回荡,在宽敞的护城河上回荡,在每一个士兵与军官的脑海中回荡着。   “傻子!”   许多襄阳军的念头回响着这样的念头,他们熟练而粗糙的手却不 慢,长长的箭羽、硕大的飞石、甚至是早已经准备好的床努,都在这一刻射了过去。   箭如雨下,却见程展一拔马头,那连根杂色都没有的健马如若心有灵犀,已经欢快地转过马身,向后驰去,身后空地只留下密密麻麻的落石、弩箭,在充满着阳光的空气划过一道道弧线,发出一阵阵尖啸声,但空气中却回荡着一个声音:“开城!”   襄阳军还没明白过意思来,但是作为守将的郑豪浩却是捏了一把 汗,他刚刚转头,却被一只强劲无比的弩箭钉在了垛墙上。   并不是所有的弩箭都朝着程展射击,在这一刻,那张开如满月的一张张长弓、重弩对准了墙头的守将,将十几个军官和亲兵都钉进了阴 间。   “开城了!”   最先呼应程展这一声呼唤的,并不是城下的竟陵军,而是城头的襄阳军:“开城!”   在这样的吃亏之中,城头已经是一片混乱,有人已经在那里厮杀 开:“反水了!反水了!”   “开城!”   在宽阔的护城河之上,那原本被吊起的木制吊桥,正在缓缓地。慢慢地向下落去。   “开城!”   现在回应程展地才是竟陵军的军官和士兵,季退思连拍手庆贺都来不及,他就是全速向前跑去:“先锋幢!”   “登城!”   “登城!”   善太平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视界里只看到毫发无损的程展,还有襄阳城上的混乱,再加上身为大将的季退思亲自带着几十个挂了彩的士兵向前冲去。   接下去,成千上万人都动了。   精锐的具装黑衣马队,现在正超过了季退思的先锋,他们正准备越过稍稍后退的程展,嘴里叫道:“开在!”   “李幢主反水了!”   “李幢主反水了!”   “丁队主也反水了!”   城头地守军显得相当混乱。特别是第一波箭雨之中,接连死伤了十余个中高级军官之后,襄阳军一度陷入了混乱。   但是襄阳军毕竟是襄阳军,他们是天下屈指可数的精兵,在稍稍混乱之后,他们很快就组织起了反击:“吾队主李孔希,不愿从贼者,随吾来!”   “吾幢副孟肖,随我杀贼!”   这样的场景在城墙的每一段都出现了,反乱的襄阳军由一个幢主和几个队主统率。约有三四百人,除了全身披甲之外,左手还系了一根白毛巾。   城头人头涌动。到处都是被喷出来热血染红的地面,到处都能看到被反乱军破坏得支离破碎的床弩,擂木滚石也都尽数失效,在这一波攻势之中,襄阳军的远程攻击火力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李孔希,过来吧!随我们共富贵!”   “丁二,大将军如此厚爱。你竟敢背叛于他!”   “襄阳军天下强兵,却只能龟缩襄阳,我岂能不反!”   反乱的襄阳军在这个时候,都是鼓足了勇气,他们已经是没有退路地人,他们占据了最关健的城楼,嘴里叫道:“开城!”   当马队冲到几丈深的护城河边,可容纳六马并行地吊桥刚刚放了下来,几个一头是汗的骑兵军官熟练地操纵着心爱的战马。   几乎毫无停顿地就从吊桥上飞了过去。   但是他们越过吊桥的时候,善太平也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还是张大嘴巴地看着季退思提着一把长枪。几乎与飞奔的骑兵同时冲入黑不见底的城门河。   “开城!”   季退思从来没有这么迫切过,他叫道:“登城!”   骑兵们对于始终无法甩开这些身上挂着彩。已经厮杀了一天的步兵感到有些郁闷,但是他们很快就看到了长长地街道,还有同样满脸诧异的襄阳城民。   “冲!!!”   骑兵已经知道该怎么干了。   在城   每一块青砖都被血灼热着,襄阳军的反攻已经越来越 “夺回城楼,把吊桥放下去!”   起事的数百名反乱军已经在血泊中倒下了一大半,但是剩下那些身上除了杀气之外,找不出任何东西的士兵,始终是顽固到了极点。   几个临时赶来指挥的中高级军官,心中焦灼万分,这里的战斗每持续一刻,入城的竟陵军就多上一份,在他们的眼皮下,数十成百地士兵正越过护城河,朝着城内就猛冲进来。   在这时候,可以用远程火力将这种勇猛而无谋的冲击尽数击溃,可是现在,他们除了着急之外,没有任何能做地。   “求援!让援兵快点过来!让大将军派援兵过来!”   慕容潜德几乎是胸口被雷电打过一般:“快,派援兵过去!”   “援兵!千万不能让贼兵突入城内!”   他比其它人更清楚西城地脆弱,现在襄阳军的主力多半在城外,而不在城内,如果竟陵军攻破西城,则襄阳地利全失,城外守军多半是有城而不得归还,败亡在即。   “我要亲自披甲驰援!”   着上十余年少有披挂地银色钢甲,再反上一层锁甲,安心护心镜,拉下护面,跳上略嫌肥胖的老伙伴,慕容潜德的信心回来了:“程展小儿,你计穷于此,我自可胜你!”   他已经想清楚了,反乱的襄阳军再多,不过是一千数百人,不足为患。   光在西城附近,襄阳即有四千之众,而且尚可从容调集数千援军赶去增援,到时候只要夺回城楼,把竟陵军冲入城内的少许部队截断,再尽数歼灭。   火一般的眼神,注定只有用倚丽的血来洗涤,双方在城楼的厮杀毫无留情,面对旧日的同僚,谁也没有手下留情。   他们只知道,输了,就没有明天。   现在那些手上围着白毛巾的反乱军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人,他们没有一个不受伤,,却在那很有精神地死守,而在下方,季退思已经带着他的先锋幢数十名残部正在一步一步地从襄阳军手中夺取城梯。   他们是踩着自己人的尸体向上冲,季退思胸口仿佛在燃烧:“开 城!”   “开城!”   更多的竟陵军也在往上冲,时不时有人摇晃着往下落,也分不清是哪一方的士兵。   “援兵!”   襄阳军的死伤已经超过了六七百人,但是他们果然不负慕容潜德的重望,他们几乎相互围成了圆阵,让竟陵军的前进只能用步数来计算。   善太平已经率领他的队伍就朝着深不见底的护城河前进,却发现这里几乎没有立足的地方,幸亏竟陵军的前进还是有着相当的秩序,每一刻都有士兵冲入了城内。   但是城头的远程火力也开始复活了,正在密集得插根针都不容易的竟陵军造成很大的伤亡。   而在城头上,襄阳军也鼓足士气,以密集的队形,朝着占据大部城楼的反乱军发起攻击。   “援兵!援兵!”   他们几乎同时在三个不同战场上作战,每一个士兵在巨大的压力之下表现出惊人的战力,可还是期盼着援军的到来。   他们竭力的呼喊,压不住竟陵军一致的高歌:“开城!”   程展向后退了二百多步,才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好位置,咪着眼,看着城头的厮杀,他又一次振奋了竟陵军的士兵:“开城!!!”   看着源源不断的竟陵军,襄阳军没有绝望,他们快要拿回了被反乱军占据的城楼,他们会力挽狂澜!   “援军!”   他们原来有些衰竭的精神突然振奋起来,他们看到从城道上飞奔而来的襄阳军,他们竭力叫道:“杀!”   这支赶来的援军,同样是拉得很长很长,尽数挂枪披甲,战旗飘 扬,让襄阳军有着一种欣喜若狂的感觉。   “援军!”   “开城!”   双方的高呼此起彼伏,谁也不曾压过谁。    三百四十二章 - 算盘   襄阳!襄阳!”   同样是千万人的呼声,道贼们觉得自己那沉淀已久的血都沸腾起 来。   所有的仙人、上仙或者更高层别的道贼,在这一瞬间的表现与普普通通的道贼没有任何区别,他们只知道把撕碎喉咙般宣泻出去,把能扔的东西都扔出去   “襄阳!襄阳!”   这是自信满满,脸上被阳光照射着的少教主张宣:“我们正在创造圣教历史,人间的仙界就在你们脚下。”   在最初起事的激情之后,清虚道众也曾陷入了迷茫之中,原本不过是求长寿、求富贵,结果就变成了把脑袋夹在腰间混饭吃,一个闪失就会成为荒原野狗的食物。   在宗教的狂热退潮之后,他们看得更现实,而眼前就有这么一个万载难逢的天赐良机等着自己。   襄阳军和竟陵军在襄阳连营百里,激战不止,而清虚道却是休整多日,马腾士饱,指望着一个富贵的机会,而克取襄阳之后,人人都有一场不可计量的大富贵。   襄阳,便是他们眼中的仙界。   他们眼中那个原来就英气逼人的少教主,现在更是英明神武到了极点。   “全军进击襄阳,开城之后,凡有功勋者,皆登仙界!”   他们不大敢招惹襄阳军,而张宣当年的六七万道众,也在襄阳军具骑铁骑地重重黑浪中灰飞烟没。可现在他们火并起来了,那出手当黄雀的,注定只能是清虚道了。   “襄阳!”   双方的高呼此起彼伏,谁也不曾压过谁。   襄阳军看着援军越来越近,压力也越来越大,有一种望眼欲穿的感觉。   竟陵军的马队已整理下原本有些松散的队形,就准备阻滞当面的敌军,弯着腰的军官们很熟练地凝视着一色黄甲的敌军,想要在队形找到一点点便宜。   是很强,也很扎手的对手。光看这快速却仍很有秩序地队伍:“准备!”   “援军!”   “开城!”   双方的队形就准备激烈撞击在一起的时候,城楼上的襄阳军却看到让他们热血为之凝固的一刻。   “啊!”   援军突然混乱,不,他们不是在混乱,而是在自相残杀!   两支援军就在狭小的范围内展开面对面的搏杀,面对着昨日还推杯换盏的旧友,现在却是只准备把对方置于死地!   “你们反了!”   “我们不反!”   “二哥,留点情面!”   “张幢主,来我们这边吧!”   两只队伍就在襄阳军那冷得可以杀人的眼角下,相互火并着。据守城楼的襄阳军现在连一声援军都不出,就被跨过城梯地季退思杀得摧枯拉朽。   他们所有的血性都凝聚在一句话里:“你们为什么要反水?”   而反乱军则是呼喊着,他们看到了那面战旗:“是常将军!”   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那个满面风尘的中年男人两只肩膀都还带着 伤,他地出现让襄阳军的士气为之低落:“连常将军都反水了!常将主反水了!”   “常左思反水了!”   他们原本整齐一致的声音都显得有些杂乱了,他们看到那个襄阳军中威信极重的常右思,肩膀围着白毛巾,在那里指挥着反乱军的行动。   !忠于慕容潜德的援军还在奋命搏杀着,但是被前后夹击的他们坚持了不久就溃散了,常右思驱策着战马朝着他们喊话:“愿意为襄阳军谋个出路。愿意为襄阳军留个种子,到我这边来!”   他很快收容了不少转变心意襄阳军,而城楼之上,已经悬挂起了黑色地“程”字大旗。   城开了。   望着那“程”字大旗,还没冲上吊桥的善太军屁股一下子就坐了下来,宽了一口气:“都准备了,都准备了!接着就轮到咱们上阵了!”   而城外诸山的守军,同样看到了这样细微的变化,南山上的守军登时被邓肯夺去三个小山头。几个军官赶紧抽出刀来:“不管城里变化   咱们得对得起大将军。跟我来!”   霍虬那边进展更顺。而许多原本犹豫不定的军官,以前也曾同竟陵军有过来往。   不过让他们阵前举义,他们没有这种勇气,也没有这种义务。   可城头“程”字大旗高高飘扬,让许多人在这一刹那变幻了决心。   “是到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慕容潜德在今天之前,从来没有想到过失败,但是此刻率领着亲军的他,却苍老了许多。   “常右思反乱,袭击向西城支援的我军!”   “贼军猛攻西城,城楼已陷敌手!”   “沈幢主领着两队兵投贼去了!”   看着那格外刺眼地“程”字战旗,慕容潜德惟有回头一望,在他身旁的都是自己地故旧子弟,这些人已经是愤怒了:“大将军!大将军!诛杀乱党!”   “愿我诛杀乱党!今日平乱者,一律连晋三阶,杀常右思者,为兵晋将军,为将晋为襄阳统军副都督……”   有这数千亲军,他不信自己挽不回这局面。   即便自己会失去这襄阳,我也不会轻松地让这小杂种得到,他应当付出足够地代价,我让他也得不到的。   程展看程展换上地“程”字大旗,他轻轻一笑,徐楚赶紧恭维道:“将主,您果然神机妙算!”   程展看似平静,实则不知道受了多少压力,这一刻看到夺到西城,他最想做的莫过于仰天长啸,把所有的一切都宣泻出来。   可他还必须承受着更大的压力,他就那轻松如意地操纵着战马,眼睛却死死地盯在襄阳:“这都是几位夫人办的事……”   徐楚是个很识趣的人,他一猫腰,就从马上跳了下来:“将主!西城既下,全盘皆活!我军已处于不败之地了!”   程展那满腔的压力没有减少多少,但他同样从马上跳了下来,看着那些在城头欢呼的士兵:“是的,我们胜利了!”   “胜利!”   “胜利!”   在一场艰苦的攻防战之中,夺取了城楼,就代表着获取了一半的胜利,现在已经有好几千名士兵冲入了城中,守方想要把他们截断或赶出城去,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次攻城,似乎比想象中要容易许多。   可是程展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他朝着那些不断越过吊桥的士兵喊道:“狠狠地打!我们竟陵军,无敌!”   “竟陵军,无敌!”   竟陵军的热情又一次被点燃了,他们纷纷加快速度,去采摘着想象中的胜利果实。   徐楚必须安慰程展那过于激动的心情:“将主,我们实际上已经胜利了!您在城内布置的棋子,现在都可以发挥作用了!”   程展听着那城中似乎缓和的厮杀声:“我们不仅仅需要的是获取一场胜利,而是需要更大的胜利!”   “我要的是,是襄阳   而季退思现在则是紧锁着眉头,他和常右思都在注视着因为愤怒而变得极度冷静的慕容潜德。   慕潜容德的身后,还有长龙一般的大队,都是披铁甲的精兵,围着慕容潜德身侧的是整整二百名骑兵。   慕容潜德甚至连一句废话都没说,他一看到常左思,就是用食指指着常右思,大声叫道:“杀了他!”   愤怒的士兵已经加快了脚步,他们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就朝着常右思这边杀来:“杀!杀!杀!”   而季退思同样不能让慕容潜德得手,他手一挥,几百名士兵就赶过去支援常右思。   身着铁甲的慕容潜德骑着昔年的战马,枪口直指常右思:“杀光这些乱党!”   无论如何,襄阳军都不可能作为一个独立势力维持下去,那便让背叛者付出血的代价吧。   常右思看着愤怒而冷静的慕容潜德,猫下腰来,一手抄住战旗,一手握着剑:“大将军,听右思说几句!”    三百四十三章 - 在望   容潜德没有做出任何的回答,他只是将雪亮的枪头朝 力虚掷一枪:“杀死这个叛徒!”   除了一根白毛巾外,并没有任何区别的官兵很快就在狭窄上的长街之上厮杀起来,每一个襄阳军的心中都是极度的愤怒:“为什么要反 水?”   他们不理会刺来的短刀长枪,不顾忌当面飞来的箭羽,他们只知道向着旧日的同僚要一个真实的明白,逼得常右思军节节后退。   常右思避开一只飞来的箭矢,仍是猫着腰,提起了手中的大旗: “襄阳军!”   听得出来,他的话饱含着热情,他挥动着那双方都用鲜血为浸透的大旗:“我是为了襄阳军!”   慕容潜德用力一掷,终于把手中枪投了出去:“放屁!”   “襄阳军,万胜!”   “什么时候襄阳军,变成龟缩于城内的残兵败将了?”   “襄阳军何时竟连不战而溃的将兵都不罚反赏了?”   “襄阳军,何时竟连出城一战的勇气都没有了?”   “襄阳军立军以来,何时会有这种一败千里不敢御敌的勇气?”   “慕容潜德,你这个襄阳军的千古罪人!”   慕容潜德处置的缘由,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现在也同样摆不上台面上,一听得这话,他脸绷得通红,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襄阳军!万胜!”   现在呼喊这句话地反而是手上绑着白毛巾的常右思军了。   襄阳军的士气顿挫。他们之所以继续奋力前冲,还是惯性的作用,可是不少人内心却在质问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价值?”   襄阳军是有着悠久历史和荣誉的部队,可是现在慕容潜德却把这种荣誉丢得干干净净,面对万余来攻的二流竟陵军,慕容潜德竟一战即 退,不但把新附的刘文军抛弃,甚至不守樊城的败军还得到封赏。   竟陵军不过是六七万人,慕容潜德却是连出城野战的勇气都没有,就知道龟缩襄阳死守。   这样的襄阳军。对得起他地历史吗?   这样的襄阳军,配得起他的荣誉吗?   这样的襄阳军,还有光明的前途吗?   许多人有着这样的感悟。   常右思挥动襄阳军战旗,血色的战旗飞扬:“愿意为襄阳军留点种子的,到我这边来!”   ……   “李纵云小儿,一战即败,不在话下啊!”   费立国掂着长须,一脸轻松:“此贼即败,安陆则尽为我有,程展小贼已是后路被抄。惶惶不定了……”   他说得轻松,可是心底却是半点轻松劲头也没有。   以数倍大兵攻击,战斗却持续了四天之久。最后终于把新附军击 散,只剩下李纵云、袁夕这些竟陵军的老骨干部队。   李纵云、袁夕这些人纵是再顽强,终是抵敌不住费立国那潮水般的攻势,终于在今天中午使了一个烟雾,全军突围而走。   费立国这一役打得郁闷,到了最后虽然抓了几百个俘虏,可是李纵云却把大部分伤员都给带走了。而且这四天打得很苦 苦。   费立国一生也不知道打过多少恶役,与燕国的无敌铁骑交过手,与南楚的舟师弩军交过手,守过万军围中地千人小城,攻过天下雄关,可是他却觉得这一役很苦。   一切的优势都掌握在费立国的手上,但是战场的节奏不能随他的 意,原本一天就可以解决的战斗,硬生生拖成了漫长的四天。   “下面该是给程展一个教训地时候了!”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可喜可贺的事情,解决了李纵云。在安陆境内虽然还有不少股竟陵军。但已无大敌了。   阳泽海是第一个跳出来向竟陵军复仇的:“某愿再做柱国先锋!”   一想到当初的失败,费平也同样愤愤不平:“安陆是我们的!”   “拿下安陆。让程展也尝尝失败的滋味!”   费立国很快下了定义,几万名征尘仆仆的士兵,甚至还没有整理好尸山血海的战场,就在稍稍的休整之后,朝着安陆境内继续进发。   “我们将是最后地胜利者!”   作为江陵军的一名老水军,杜江波是有着特别地资历,但这种资历不能改变他只是个光杆司令地严酷事实。   他率领两叶轻舟在江上巡视的时候,一心就准备尽快解决与南楚军巡江船地战斗。   只是看到那南楚成二字并排的大船队,他当即就把手中的军刀往里面一扔:“快!回江陵去!”   当面这船队延伸得很远,每隔数丈便有一只浸泡江水中的大船,缓缓下行,足足从视野的这一边一直延伸到另一边还见不到。   “南楚军真是杀不干净啊!”   杜江波一边回撤,一边仔细观察着船队:“这一回,他们又想动员几万人来攻江陵?”   南楚的巡江船来得甚快,只是杜江波撤得更快,不多时已经是没了影子,杜江波骂了一声:“不知道死活的东西……”   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感觉。   现在的江陵,已经不是过去的江陵了!   ……   “常右思将军已将慕容潜德亲军击退,我军直入襄阳,已全有西 城!”   比起慕容潜德失败的消息,霍虬报来的消息更值得程展注意。   “报将主,我军攻卧虎山,待到山脚时,守军李至平幢主请我军缓攻,云将军曾与其有约,现特愿前来投效……”   确确实实是与程展有约的襄阳军将领之一,只是程展围襄阳的时 候,却是立即断绝了联系,现在看到西城失守,又改换了念头:“他请将主履行前约!”   这样的人物,程展夹袋里还有不少,霍虬一边说一边劝:“不如将其实力收编,给个虚职便是!”   程展的眼光却同霍虬不同:“收编,自然是要收编的!襄阳军天下强兵,不入我手,岂容他人染指!”   “告诉李至平,我很高兴他来投效,但是他能带多少兵马,关健看他能从襄阳军拉过来多少队伍,让他去阵前帮忙喊话,尽量多拉拢些队伍来!”   霍虬当即明白,跃马转身就走:“遵将主令!”   程展也跃上马去:“也轮到我们进城了!”   “进城!”   士兵们望着程展的目光都带着一种崇拜的感觉,他们想不到的是,襄阳这样的大城,仅仅用一天就打开了--虽然战斗还没有结束,但是既然开了城,最终胜利已经不远了。   常右思和季退思一起奔过来欢迎程展:“将主!武府已经举义,慕容潜德现在退守大将军府,顽固得很,我们攻击不易,三次试攻,皆不能得手……”   程展刚想亲自上阵去瞅瞅,那边却是轻骑狂奔而至,带来了恶讯:“襄阳西南方面,发现清虚道贼,为数十万……”   “十万……”   这个数字让进展顺利的季退思和常右思都见为之一惊,直到他们发现程展脸上一点波动也没有,心才安定下来。   “距离有多远?”   轻骑的回答,让程展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约一日路程?”   虽然很紧张,但是一天时间,足以办成许多事情:“继续监视,必要以马队阻滞……”   他的话很有力量,旁边善太平也笑了:“将主,这一桩功劳,你可得让给我了!”   善太平向季退思和常右思挤了个笑脸:“两位,这一回得让我了 吧!”   他辛辛苦苦地跑到襄阳来,却连根大腿毛都没捞着,正愁着没仗打做,现在清虚道倒是送上门来了 残兵败将了。   只是对道贼了解更深的季退思却没有这么轻松,他拱手道:“将 主!慕容潜德怎么处置?”   “去大将军府!”   大将军府位于城中,可以说是一座五脏俱全的小堡垒,府内皆是慕容潜德的死党,守城器械甚多,季退思两次攻击,都不曾得手。   现在程展一眼就看到站在墙头鼓动士气的慕容潜德,他苍老憔悴了不少,但还是有板有眼地那里布置着防线。   程展淡淡一笑:“让我送你上西天去吧!”    三百四十四章 - 计谋   纵马向前一步,朝着大将军府大声喊话:“请慕容潜 一步说话!”   “程展小儿!你有脸来见我!”   面对墙头一阵阵痛骂声,程展反而是心平气和起来,猛攻而来的十万道贼,城内外据守的数万军襄阳,在这一刻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大将军,一年不见,可好?”   慕容潜德咬牙切齿:“托你的福,很好!”   “你无故犯我襄阳,杀我军士,夺我城池,是何道理?”   程展甩着马鞭,在无数双杀人的眼睛扫射下,露出了那种胜利者才有的微笑:“成者王败,败者寇……”   “大将军,此来述旧,只是想说一句话!”   “有屁快放!”   “大将军,为故旧计,为襄阳计,就请将军壮烈吧!”   慕容潜德大嘴张开,食指直指着程展抖动着不停,却只能说出一个字来:“你……你……”   “请大将军壮烈……”   是程展那无情的声音。   “请大将军壮烈……”   现在响应程展的是常右思。   “请大将军壮烈……”   现在发出这个一致声音的是参加反乱的常右思军。   一群人已经抱住了慕容潜德的大腿,在那痛哭起来了:“大将军,您不要听此胡言乱语!”   程展那无情而严酷的声音:“大将军地头颅。价逾万金,吾欲借传首三军!”   “大将军,请为家人计,请为故旧计,请为襄阳计,请为襄阳军 计……”   ……   费立国才意气奋发了半天,就觉得自己更郁闷。   这种感觉就如同自己费尽千辛万苦,百般委屈,才泡上了一个天色天香的戏子,临门一脚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旦角是个男人。   他就是这种感觉,原本以为解决比石头还要顽固李纵云,就可以高歌猛进,全取安陆,可是没想到李纵云是如此的下流、人渣、可耻!   他居然不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决战,而是千方百计来骚扰费立国天下无敌的大军。   李纵云用上了一切的下流招数,就在费立国眼皮底下,一骑侦骑在那里来回晃着,似乎很轻松写意跳下马来,然后松开裤带。朝着费立国这边挑畔。   等骑兵冲过去,他早已经纵马而去,可是没过多久。他又在那里撒尿了。   一个时辰之前,一个无耻下流可恨的竟陵军箭手硬是射了一箭,然后让行进的一军人都撒开大腿前去追杀,没想到对方没几下跑到山沟沟里去了。   还有,一幢士兵听到竟陵军狂吼:“杀啊!杀啊!杀啊!”,立即停止了前进,却发现对方才不过十几个。   诸如此类淫荡下流的招数。李纵云层出不穷,费立国觉得这反差也太大了。   昨天还是死战不退地勇士,今天怎么变成比深宫怨妇还要阴!   费立国军也没有这种反差中反应过来,他们还是用正规军的一套来对付对手,结果一个军折腾了两个时辰,才发现自己就抓到了五个小 兵。   可是费立国又不得不小心行事,毕竟李纵云的勇战,是他亲自体验过的。   既然变得这么阴柔,他下一次的出手。会不会在绵里藏针,趁着自己大意的时候狠狠地砍上一刀?   费立国能做的便是改进策略了:“小心为好。命令各军组成斥校 队。专司对付敌之袭拢……”   ……   南楚。   昭庆太子长跪在地,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屏着呼吸等待着眼前这个已经未老先衰的楚皇的下一句话:“我儿,荆州可如意?”   他的声音是那种带着富贵味儿,可是昭庆太子却知道这其中包藏着怎么样地权力:“父皇,儿臣有负重望,今父皇亲征,儿臣愿向父皇请罪,并请父皇总领三军荡平荆州。”   他这位父皇,出名的崇信佛法,但他最崇信的还是权力,能在血腥至极地诸子夺位中获取最后胜利的人,从来是不会那么简单的。   即使是哭着闹着要遁入空门,楚皇也没有放弃过一丁点权力,在南楚这块土地上,他便是最高的主宰,为了权力,他可以放弃任何人 括自己的儿子。   楚皇热爱权力,也有着常人难以比及的自尊心,昭庆太子在过去二十几年的回忆,有着深深地回忆。   或许是成皇时受了太多的屈辱和艰辛,楚皇的爱好只有权力和不容旁人触碰的自尊,而现在昭庆太子也不敢提出任   议。   这位父皇有着过人的能力,也有着与能力相匹配的自尊、自信、自傲,他只是以高高在上的目光扫了长跪在地的一帮文武官员,然后惜字如金地说了一句:“朕亲征,一月可下!”   现在能和楚皇说上话地,也只有昭庆太子一人,他仍是连头都抬起来:“父皇亲征,自是一月可下荆州,儿臣无能,儿臣有负重望了!”   楚皇从来以为自己是最优秀的,比儿子优秀,也比自己那位做开国皇帝地父亲优秀,他当仁不让地接受了昭庆太子地赞美:“今,何为大敌?”   “惟竟陵程展!”   “山间一少年村夫,谈何大敌?”   楚皇从容地坐在金黄色的龙座之上:“我亦闻此人之名,一山野村夫矣,有何特异之处?”   “此人甚勇武,有五郡之士乐于效意,每战而争相出征,先赴后 继,不绝于道,兵强马壮,不可小视!”   楚皇略略点了下头:“确是大敌!”   “能执掌五郡,无论他年少也罢,出身也罢,风评也罢,必有其过人之处!”   他在程展这个年龄,也是执掌数郡地强人,因此他对于对手格外重视:“只可惜此人胆大包天,虽侥幸败我儿于江陵,却不加休整,反全力北上,今日北有襄阳,西有费立国军,内有清虚道起事……”   他给程展下了一个结论:“纵有回天之能,亦无心南顾了!”   “因此,我军自当借此良机,渡江北进,谋取荆州!”   楚皇那原来浊黄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灼热起来:“朕有雄兵,有水 师,有辎重,有天时,有地利,自可一月而下荆州!”   “此,朕为先皇雪耻,替后世收取荆州”   “遵父皇意旨!”   “谨尊陛下意旨!”   ……   空气凝固了许久。   慕容潜德似乎不知道如何回复程展,直到最后,他头发倒立,猛然暴发了:“要取某的头颅,自己来拿!”   程展同样是干脆利落地驭马转身:“攻!”   无数摩拳擦掌的士兵一听得这一声令下,就纷纷提着手中锋利的兵器冲了出去,和死守大将军府的襄阳军展开了死斗。   慕容潜德则是手还在抖动着不停:“可恨!可恨!要取某的头颅,就来拿吧!”   而一大帮他的亲信死党故旧门生还在死死地抱住他,让他很难移 动,一听到这话,登时又一齐哭了起来:“大将军,您不能有个闪失 啊!”   “大将军,您快突围出去,我们掩护你冲出去!”   “大将军,这里兵少将寡,不是长久之计,我们护你拼杀出去,一定要让雪此奇恨啊!”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将军不可意气用事!”   “没错!城内城外还有五万精兵,足以再造河山!”   “好!都是真正的忠勇之士”   慕容潜德先是赞了一句:“可恨那常右思,可恨那程展!”   慕容潜德本就是这群人的衣食父母,一听得这话,这群人拔剑的拔剑,提刀的提刀,就连文员书佐,也临时找了一张小凳子准备冲出去。   程展的攻势很猛,但大将军府内没有内应,只能全凭强攻,几个狭窄之上堆满了双方战士的尸体,一堆压过一堆,连根针都插不进去。   慕容潜德也是跃上马去,身边还有五百多人,文武皆有,甚至还有不少家眷,散乱得很,但是乱归乱,却没有一个动摇的。   “随大将军杀出去!”   “随大将军杀出去!”   伴随这样的呼声,队伍一下子齐整了许多,无论白发老翁,还是稚龄少年,或是花信少妇,都紧紧地护在慕容潜德的身边。   而对方的竟陵军攻得越来越猛,太守府的守兵已经有快支持不住 了,齐声高呼:“大将军,快突出去!”   “到时候替我们多撒几个纸钱!”   “这里交给我们了!”   听得这许多话语,慕容潜德满腹心酸,看着这许多熟悉的面孔,他心若刀割。   他纵马向前,就朝着大将军府面对面大喝一声:“都让开!”   “程展,我的头颅,你取去便是!”   “请为吾有人谋,故旧谋,请为,请为襄阳谋,请为襄阳军谋!”  一马狂奔,鲜血喷涌,头颅落地。    三百四十五章 - 出战   阳城下。   张宣对于潘志强有着很大的期望,可是毕竟是有过心理阴影,他一看到襄阳城,一看到竟陵军的旗帜,当即把马队和精锐步兵集合起来,充当自己的亲军。   他退了两百步,还是不放心,狠劲朝着潘志强使来:“你不是说我登高一呼,万军投堶,怎么到现在才收拢了这么点人?”   虽然不是小猫小狗两三只,可是潘志强辛苦一夜的成果确实很有 限,他只是收容了几百名散在城外的溃军,而且这些人一弄清潘志强要把他们拉到清虚道,当即又溃散了近半。   潘志强却有着很强的自信,这个时候,他正好听到襄阳城头,许多襄阳军的军官在那里欢呼“万胜”,却听得不甚真切,当即手指一指:“您瞧,那是我们旧襄阳军在抗议竟陵军的无情镇压!”   张宣将信将疑,仔细看了半天,却没看出半点名堂来。   安陆的失败,让他变得成熟许多,他下达了命令:“前队后退一百步,准备战斗……亲军准备……”   正在向后收容的时候,就看到木制吊桥缓缓地落了下来,而附近几个山头的襄阳军也在运动着。   潘志强一看到这个,当即叫了起来:“快!快!快!那是我们襄阳军的弟兄要来投诚了!是他们……”   他用力地摇动着张宣的手,大声疾呼着:“机会就在眼前!一定要把握住啊!”   但是张宣却是怀疑重得多,眼前漫山遍野的敌军,个个皆是杀气腾腾。哪有半点来投诚的意味,倒象是来自己命地。   他猜的一点都不错,襄阳军不仅要自己的命,还要城下这十万清虚道众来充当自己的投名状,即便是最忠于慕容潜德的军官,现在都控制不住杀戮的欲望。   潘志强心情激动,他向前一步,用力挥动着一面襄阳军的旗帜: “弟兄们,是我啊!是潘志强!“   “到这边来!襄阳军!不要替程展那个狗贼卖命了。不要充当他的走狗了!”   潘志强这几声呼喊,让对面的襄阳军冲得更快了,他们看到这面襄阳军战旗地时候。连一点犹豫都没有,他们心中只有一头念头:“原来已经有人接应我们了!”   张宣现在却是心中焦灼:“向后再步。   马队准备了……”   所有的骑兵都弯着腰握紧了马绳,开始缓缓地运动,准备着最猛烈的冲击。而潘志强也终于察觉到一线不对味:“不要替程展卖命,当他地走狗了,请记住慕容潜德!”   呼啸而来的襄阳军根本没记得慕容潜德,虽然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是这支部队地最高统帅,他们只记住了胜利。   “冲!冲!!冲!”   “弟兄们,我是潘志强,愿意跟我来的,快过来啊!”   张宣那是疑心大重,在护卫环卫下向后退了数十步。快刀抽了出 来,看着潘志强在那里拼命地表演,而襄阳军却根本不为所动。甚至在听到慕容潜德的声音时,也没有半点停顿地样子。他只能有一个决定:“杀狗奸细!”   刀出,向前飞奔,直指仍是痛呼慕容潜德的潘志强:“杀!杀这个狗奸细!官军的狗奸细!”   护卫飞至,就眼见潘志强人头落地,却见有人动手更快,潘志强身侧几个小军官高呼一声:“杀!”   潘志强浑身连中数刀,鲜血喷涌,落下马来,接紧就被割去人头,然后听得他们一致的声音:“快走!”   “快来啊!”   “我们是襄阳军的,我们已经杀了潘志强了!”   “对面弟兄,快一点!”   在清虚道的追杀之下,这十几个绝望的溃兵显现出惊人的速度,他们连声叫道:“我们杀了叛徒潘志强!”   而潘志强收拢的几百名襄阳军败兵,一看到有襄阳军杀出来,就已经有作鸟兽散的决定,现在更是散乱一团,军官和士兵都在乱跑,给清虚道制造了太多麻烦。   而张宣余恨未消,他指着潘志强那具已经是被砍成了几十段地尸 体:“这狗奸细……”   “狗奸细!”   “狗奸细!”   清虚道的几个高级军官同样是咬牙切齿,对于引诱他们来进攻襄阳的潘志强之死,半点同情也没有,这人实在是太可恨了。   明明是襄阳埋伏了无数大军,却诱骗他们说指日可下,现在真是太便宜了他!   只是眼前这个局面,他们也不知道如何处置才好,登时几千双眼睛都关注在张宣这个少教主身上。   张宣似乎是胸有成竹,智珠在握,可他自己却知道,安陆一役,把他与官军正面决战地信心都给打灭了。   清虚道在正常的正面会战中,绝不可能胜过竟陵军!   既然抱有这样地信念,张宣今天虽然企图攻城,但是排兵布阵却离襄阳军的防线甚远,打定了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的念头,后来襄阳军稍一运动,他便命令部队缓缓运动。   而现在是放弃的时候啊。   “好!好!”   “真是漂亮啊!”   “襄阳的弟兄们干得好!”   邓肯在青砖砌筑的垛墙伸出头来,跳着几乎把手拍烂了:“襄阳军的弟兄们,着实了得!”   襄阳军的军官一听到这话,也着实觉得大有面子,襄阳军这一次攻击,动员逾万人,声势浩大,城下的人头黑压压的一片,比蚂蚁还要 多。   如同黑色洪流一般的冲锋,似乎一个回合就把清虚道给冲跨了,到处是散乱的战旗,到处是四处乱奔的战马,到处是无头的苍蝇。   季退思也赞个不停:“襄阳军,了不起!”   虽然看不起清虚道,当初程展主力一出,马步精锐一个突击,就把张宣的数万大军灭得连个渣都不剩,但是清虚道还是蹦了几下,而今天看到的这支清虚道部队,却在襄阳军的突击之下一触即溃。   看来襄阳军果然是支强军。   “好!”   “咦?战局好象起了变化了!”   “襄阳军的弟兄们加油!”   “好!”   “快!快来一次刚才的突击!”   “快!快!快!”   观战的一群竟陵军军官,双手舞个不停,人人都想着亲自上阵指挥一把:“这样冲可不行!”   “得!穿黑衣的那位老兄,你卖点力气啊!”   “襄阳军,虽然不错,可是后劲好象确实是差了点!”   “难道还要我们竟陵军出马?”   “一边去,今天这一役,我们襄阳包圆了!”   战局正在缓缓朝着向清虚道不利的方向发展,可战局越深入,襄阳军遇到的麻烦也越多。   不是正在突击中的大队步兵遇到了大批裹胁而来的老弱病残,便是贼军溃散的辎重堵住了襄阳军进击的路线,还有投降的大批俘虏也是大麻烦。   “快!是个机会!”   “冲进去啊!”   “哟啊!怎么搞的?”   “这么好的机会都没抓住!”   “这一次冲进去的话,道贼就全跨了!”   原本如同画卷般的大地,渐渐有许多血丝,襄阳军遇到的阻力越来越大,他们经常遇到成群结队的道贼反击。   张宣的指挥一直很有规程,他始终利用一些新附的游杂来消耗襄阳军,而作为军中骨干的马军和精锐步兵始终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上,他正缓缓地率领主力向后撤退。   而城头上的襄阳军军官和竟陵军军官都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我们襄阳军就靠你们了,一定要胜啊!”   “不仅要胜!”   襄阳军军官刚想接话,却发现发出这句话是全副武装的程展,只见到程展的背景,他已经转身下了城楼:“想跑?哼!”   “连女人都别想在我的手里逃走!何况是男人!”   “我会率领我的士兵,让他们来襄阳做客的!”   “他们不会忘记今天的恶梦!”   “竟陵军!出战!”   万军欢呼!    三百四十六章 - 公敌   当。   作为执江上武林牛耳的武当提点的清容道长,一向是潜心修炼道 法,能讲精深道法,能授不世奇术,能炼绝世仙丹,皇亲宗室欲求一面而不得。   在这种情况下,武当山可谓是兴旺发达到了极点,武当派光是附近数县的田地就不下十余万亩,各种产业不计其数,光是店铺就有好几百家。   而凭借武当派的名声,现在附近几个县城的郡兵、捕快、巡检几乎都是武当的俗家弟子,而各县的县太爷上任之后,第一件同样是到武当山真武观来求见清容道长。   清容道长的经营之道,比起少林的潜心经营,声势更大,因此在派中无人敢质疑他的威望,他做出决定也是一言九鼎,无人敢说一句质 疑。   可是今天却有人在怀疑清容道长的决定:“当真要与少林结盟对抗程展?”   虽然是深埋在内心的疑问,但是一群白头道长都不得不在这个问题深思许久。   武当,是千年的名门大派,也是拖家带口跑不了庙的大门派。   现在的武当,弟子逾万,实际在这个乱世已经是一个不小的势力 了,但对抗程展这个问题上,有不少深思熟虑的长老都在犹豫着。   “程展……不好对付啊!”   这个叫程展的少年,崛起太速,现在已经是尽操五郡大权于已手,和他相对抗,武当实力再强,似乎也欠了一个档次。   何况武当和程展也没有太多过解。   虽然前次江陵之役,有武当长老、门人数十人前去复仇。被程展杀得只有两人哭着跑了回来,但是这一点恩怨,尚不能让武当和程展死斗到底。   “请提点三思!”   “请提点三思!”   清容道长,作为整个武当山的最高权力者,他仙风仙骨地回了一 句:“武林出此公敌,吾等虽为化外中人,但诛此邪魔,自当不遗余 力!”   他很有含义地说了一句:“此次武林英雄会盟除魔,以少林为总盟主。我武当居中策应……”   虽然武当只是起点牵线搭桥的作用,可是少林远在河南,比不得武当山就位于汉水之滨。程展讨伐地军队随时可以杀到武当山来,何苦 了……   “我们列了个名就行了。何必去得罪人了!”   几个道长都是主张稳妥些,在这方面没必要同少林寺保持同一战 线。   少林是同程展有着解不开的仇恨,先是在长安杀光了少林好几十个精英弟子。还夺走了大批财物,以后双方之间的恩怨那是越来越深,前次在江陵之役,程展又把少林寺的精英杀了一大批。   清容道长是将拂尘往桌上一放:“你们啊……眼光都太短,咱们在荆州,有势力,有人,现在仍是乱世,为什么不替民除害,诛除邪 魔!”   “这一次少林寺就办得很好。他们不但挑了头,而且已经开出了赏格!”   “提点,他们少林寺能有什么赏格。他们有的,咱们也有。他们没有的,咱们更有!”   清容道长却是重新拿起了拂尘,意味深长地捏了起来:“当真?少林藏经阁任你进,少林寺的大师任你挑,你想让少林弟子去死,便可以让他去死?”   “智殊令牌?”   “智殊令牌?”   这智殊令牌可是好东西啊!据说比少林林的掌门令牌还要金贵,历史上少林寺放出这玩意,可是欠了天大的人情,事后在天下人地眼光之下没办法反悔,都是死伤了数百弟子才还清了人情。   “不仅如此,还有更实在的东西!金银财宝,剑气珠光,你想要什么,少林寺就能给什么!”   “只要诛除程展这个恶贼!”   武山派原本就同程展有着不小的仇恨,一听到这个,都动了混水摸鱼地心思:“好!咱们来个牵线搭桥,让少林寺和程展拼上一拼!”   “没错,少林寺天下第一大门派的名号,恐怕得换一换了!”   “有少林寺在前面挡着,咱们武当就不必担心竟陵了!”   “我想,咱们对竟陵杀得狠一些,   懂得谦让一些!”   清容却是很有谋划地说了一句:“三月之后,少林会于少室山举行诛魔大会,到时候召集天下十大门派及天下英雄会聚,一定要诛此恶 魔,我武当自当奋不顾身……”   下面一群老谋深算地长老都没想清楚清容的算盘:“提点?这是何意?”   “这恶魔仇家不计其数,从燕国控鹤监到南楚玉花门,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这个杀人恶魔,因他而死地江湖英雄恐怕已经数千人,我武当自当联合江湖义士,将此恶贼诛杀!”   武林人士多半时候是一盘散沙,因为他们联合起来地时候,往往有着惊人的实力,因此清容地话隐含着很深的含意:“我从外面找来了援军,有他们相助,自当可以收拾程展和竟陵了!”   当即有长老控制不住,脱口而出:“是南楚?”   “可是南楚?”   清容道长又把拂尘放了下来,咪着眼睛说道:“有关中义士不满这恶魔血洗武林的滔天恶行,故自愿奉上健马三百匹……”   “又有江上豪杰,对程贼罪行愤恨不平,欲携大船轻舟三十只,义士二百名前来效力!”   “有嵩山商户,久仰我武当大名,特献来香火钱五万贯,请我等再入红尘!”   “有燕地英雄,愿送来革甲五百具,利兵三千!”   ……   程展这些年来,崛起极速,可是得罪地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即便不得罪人,他也挡了太多人的道了,所以他注定是武林公敌 武林公敌。   为了拉武当下山,可不知道费了多少本钱,多少心血,武当原本只是地方上的豪强势力,看起来威风,可实际却是上不了台面,可真拿到这些资源,那更是掌握十几个县的一方霸主,甚至立个小国都没有问 题。   这实在让长老们心动不已,何况清容道长还有着最后地杀手锏。   “南楚和燕人都有许诺,如果我们能共襄盛举,以后许我入境传 道!”   他的声音不怎么响,可是在一众长老耳中,却是打了几十个惊雷都不止。   “入境传道……”   这是他们一辈子的梦想,大周崇道灭佛,而燕国和南楚却是废道尊佛,道门要想在南楚和燕地传道,几乎是不可能地事情。   而得到官方的默许甚至是支持,然后在三个大国中传道,进而把武当发展成为天下第一大道门,这是武当人始终不变地梦想。   “提点英明,这个恶魔祸害武林已久,自当诛除之!”   “提点,某学道二十年,终有如愿得偿之日!”   “武林同气连枝,岂可容这恶徒祸害!”   “听闻这恶魔无恶不作,白马银剑夫妇前次诛除恶魔,竟是遇了毒手,只有白马宇文不凡一人逃回,银剑夏语冰竟是不幸沦陷贼窝,失节事魔!”   “宇文不凡既与这魔头有夺妻之恨,自当派人前往联络,一同除 魔!”   “卫王殿下,对这恶魔有过提拔之恩,没想到这恶魔恩将仇报,反咬一口,也应当请他出马!”   “哈哈!诸位师弟高论,只是卫王殿下已派人来过了,不但送来健马五十匹,黄金数百两,还有空白委任状一百封,凡幢主以下,皆可自行封赏!”   “提点果然了得!”   清容把拂尘握得死死地,他似乎看到了美好的明天:“闻香教和这恶魔有不解之仇,那教中忠贞死于其手不计其数,我已派人前去联 络!”   “清虚道虽有邪说,但是他们和这魔头也有深仇大恨,这魔头刀 下,至少了杀了十万清虚道众,我们可以派人去联络……”   他似乎看到了,整个武林,整个江湖,整个天下,都对程展刺出自己的一刀。   以后地江湖,将注定是我武当的江湖。   以后的武林,将注定是他清容地武林。    三百四十七章 - 夺旗   全军!预备!”   当程展跃下城楼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军官率领士兵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冲出了城楼。   而当他跳上马去的时候,许多军官和士兵都抱着坚定的信念,以一种期待胜利和回家的感觉冲入敌阵。   襄阳军仍在继续前进,他们已经从道贼的阵形中割开好几道锋利的口子,而作为清虚道主的张宣,他现在是一拔马头:“反击!”   “反击!”   “反击!”   这是一切流寇对付正规军最常用的方法,诱敌深入,然后再来一个回马枪。   在襄阳军原来冲杀过的阵地之上,突然涌出来了成百上千的敌人,而原来轻轻一个冲击就可以冲破的队形,突然变得厚重起来。   “回马枪!”   “回马枪!”   战鼓雷动,枪尖林立,道贼们顿时兴奋起来,即便是那些被裹肋而来服色杂乱的道众也变得兴奋起来,他们跟随着主力的脚步猛得回过身去。   “杀!”   “杀!”   战斗显然是激烈的,许多襄阳军的小分队在这个时候被截断了,陷入了道贼的包围之中,他们四面八方都是敌人。   但是襄阳军的一面面战旗依旧不动:“冲!”   “冲!”   “我襄阳军!冲阵”   他们是纵横无敌的襄阳军,有过最辉煌的历史。对于这些流贼地小小手段,只会一笑之后,用最猛烈的攻击将其打败。   在慕容潜德时代,他们龟缩于襄阳,实在是受够了气。现在他不管是属于哪一个阵营,不管观点如何,他们都在同样的战旗之下前进 不后退。   没有一个士兵后退,没有一个军官胆怯,一个站都站不稳的伤兵猛得一推要扶住自己的战友,大声催促道:“我襄阳军!冲阵!”   “襄阳军!冲阵!”   虽然说道贼实属强敌,但是比起正规战地能力,他们至多只算上麻烦而已 已。当他们正面对抗襄阳军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们的失败。   冲击!奋不可挡的冲击,一切阻碍都被打得粉碎的猛扑,虽然也有代价,也有损失。但是在猛烈的冲击之后,没有任何阻碍能挡住襄阳 军。   “我襄阳军!”   “我襄阳军!”   这样地胜利足以让襄阳军恢复曾经失去的信心,他们以一重又一重的攻击波将道贼打得落花流水。   只有少数人才注意到,现在和他们的对峙只是道贼中的普通部队,而作为张宣中坚地精锐马队、步队都纷纷向后退却。   “准备突围!”   一切都在张宣的规划之中,当襄阳军一度陷入苦战的时候。他就开始准备撤退了。   在安陆的教训太掺痛,事先不准备撤退,结果想撤都撤不出来,几万精锐尽失于此。   而现在张宣统率的这二万之众,正是清虚道十万大军的所有精华。   光是骑兵就有千余,箭手亦有千余,步军也为精锐,只要有这样地骨干精锐,外围部队溃散也无关紧要。到时候还能拉得起来。   身后还在传来阵阵厮杀的声音,道贼一面溃败,一面顽抗,他们还在以为张宣正在列阵准备前去救援他们。   “向后转进!”   “转进!”   张宣觉得这一回到襄阳来是亏得太大了,外围部队折损得这么多,却连点便宜都没占来,多亏自己的主力尚在。   还好还好,程展若是把我这支主力吃掉了,恐怕在荆州境内。就没有能挡住他了吧?   他正一边想着,一边仔细地指挥着部队后撤。还没走出百余步,却看到战尘四起,马队遍出,四面八方都是竟陵军的旗号,竟是将他这支军队围在了中央。   “该死!上当了!”   在他的对面,程展手指着道贼那又长又宽的纵队:“我让他灭 亡!”   “让他灭亡!”   张宣当即明了,今日主力不受损,恐怕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现在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多突围出一些部队来,顺便让竟陵军多付出一些代价。   “谁来断后?”   “我韩三!”   韩三几乎   时间冲了出来:“我来掩护!”   他象一头猛牛一样,率领着手下的千多名清虚道忠贞子弟冲了出 来:“冲阵!”   张宣一向无情,可是这个时候却感动得差点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韩三原本是随他从安陆突围而出地清虚道小头目,一同患难与共过,也一同富贵过,现在这个关健时候,同样是这样的老弟兄可靠。   “好韩三!”   在韩三的背后,已经传来了整齐一致的声音,在他的身旁,是清虚道最核心的道众,韩三提着枪,虚指程展的大旗:“让我们把他们的大旗夺过来!”   “夺旗!”   “夺旗!”   一听到这个名词,道贼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他们也发现程展就在阵前,兵力亦为不少,他们呼喊着就朝着程展的方向猛扑过来。   程展连一丝动摇地感觉都没有,他的身前是百余名亲卫,足以自保了,他猛得向前一步,朝着掌旗官使了个神色,然后猛冲:“冲阵 啊!”   —   “冲阵!”   在他地身后是自信满满,个个套了两层盔甲的强兵,他们毫不犹豫地就跟上去,而竟陵军的冲锋也几乎就在这个时候。   “快!向西!”   “向西突围!”   “我们到哪里会合?”   “留得清山在,不怕没柴烧!”   “兄弟,哥哥是冲不去了,嫂子托你照顾了!”   “拼光了!拼光了!”   在似乎无穷无尽的襄阳军面前,道贼几乎就是夺路而走,他们猛烈地向背冲去,根本不顾忌伤亡,一步步踏过自己人的尸体,然后被箭雨射成蜂窝,被枪林刺成血窟,被冷刀砍成两段,但是他们仍在往前冲。   最激烈的战斗发生在程展的面前,一千数百名道贼高呼着夺旗的口号,士气高炽,毫无惧意地和程展的亲卫撞击在一起。   一开始就是刀尖对刀尖的战斗,可是这些道贼没有任何的惧意,或许是知道没有任何的退路,或是宗教上的狂热,他们狂啸着,就朝着程展冲来。   亲兵已经死了十数人,左方赶来急援的步队也连冲了两次,襄阳军也收拾完战场上的道贼赶来动摇,可怎么也击不退这股道贼。   韩三身骑快马,手舞长枪,在竟陵军连冲了三十多步,又被人被逼退了十数步,然后又率着道众猛冲,程展的亲兵人少,终是被逼退了数步。   眼前就是程展了,杀了他,战局就可以改变了……   韩三心头的血都涌了出来,他看到了那面“程”字的战旗,看到那个身披银甲的少年将军,看到自己当初的恶梦,他呼了出来:“杀了 他!”   “杀了他!”   他就在眼前,可是这十数步的距离,比心与心的距离还要远一些,程展也很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勇匹无双的道贼将领:“降不降?若降,自有你的富贵!”   “呸!”这一声似乎把韩三的勇气给宣泄出去不少,他又被逼退了数步,似乎离程展和他的大旗越来越远了,他只能看到那马、那人。   “老子不降!”韩三又积累起来不少气势:“某堂堂七尺男人,岂能降之!弟兄们,跟我上啊,摘上他的头颅,人人都有一场大富贵!”   “跟着韩三哥上!”   “摘他的头颅!”   他们离程展并不远,近的不过是二十余步,远的也不过是百余步,程展的一举一动看着真真切切,他们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只要一枪,就能夺去程展的小命,只要一枪啊!   “降不降?”   韩三听出程展口中的怒气,他不怒反喜:“快啊!”   他又冲了数步,现在离程展不过是十余步的距离,他的头颅就在眼前了:“摘下他的头颅!”   程展摇摇了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敌人,用一种挽惜的语气说道: “顽固极至,不可挽救!”   他顺手把手上的白手套给摘了下来,在众军厮杀之中,在无数两军交兵声中,那一副白手套就从马上滑落到尘土之中:“射死他们!不留俘虏!”    三百四十八章 - 荆州   可恨!”   一听到程展的命令,韩三提着长枪就冲了上去,几个亲卫冲得更 快,挡在那漫天遍地的箭雨之上,即便被射成血人,亦是向前冲了数步才落下马去。   “可恨!”   韩三怒了,他是真正怒发冲冠,仗着浑身披了两层甲,连马也着了马铠,凭是冒着箭雨枪林向前冲,长枪直刺:“死狗贼!去死!”   他甚是勇猛,竟是杀伤了数名亲卫,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再不能冲上来。   “去死吧!”   程展甩甩手,只说了这一句。   没有俘虏。   作为清虚道最忠贞的道众,他们有着超乎常人想象的忠贞信念,他们即便投入官军中,也会千方百计逃回道贼当中。   一个个俘虏就死在襄阳军和竟陵军的刀下,手起刀落,人头落地,还有两路官军得意的庆功声。   看着这一幕,其余的清虚道俘虏就登时抱紧了头,只有一些胆大包天的俘虏才敢东张西望,然后挨下襄阳军小军官的一顿鞭子:“都给我老实点!”   张宣这十万大军,经此一役,又是十停人中去了九停,他只率两三千人突出重围,剩下的几乎都成了竟陵军和襄阳军的俘虏。   看着竟陵军毫不留情地处决俘虏,即便是最胆大包天的道贼,也不得不感到一种心惊胆跳的感觉。   韩三军的俘虏就这么一个个被恶狠狠的官军拖出去砍头,连话都给多说一句,连临别地饭也不给吃一口。甚至壮行酒也不给一口,战场只能偶尔传来一声声:“老子十八年又是一条老汉!”   “为圣道而殉身,此为甚大荣幸!”   “程展你这狗贼,你等着,老子会找你报仇的!”   刽子手人也杀得麻木了,而俘虏的神经却是越紧张,直到一面 “程”字大旗,那个少年魔头大呼一声:“愿意活的,就当我的兵!”   到哪不是混一口饭?这一群无路投身的俘虏一听到这话,当即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声响:“某愿意!某愿意!请将主赏个口饭!”   程展没说不愿当他的兵会有什么下场。也没有他会有什么样的待 遇,但是所有的俘虏都明白,只有当兵才是唯一地活路,其余都是死 路。   他们一排排被驱赶着从程展的面前走过,等着程展的一个点头,或是一句话。   襄阳军和竟陵军的将领们。现在都放开了以前的对立情绪。   象一群青楼里最恶毒的人贩子那样,站在那里仔细观察着一个个高大健壮地俘虏。用最无情地言语评点着。   他们时不时会在心中预留一个位置,而程展对于这些俘虏很满意。   张宣南北转战。最多时号称百万,实数也有二十多万。以后虽有减少,但留存下来的多是精锐。   而今天俘虏地这七八万人,尽为张宣军中质量较佳者。几乎全为青壮男子,身材健壮,也有过一些军阵厮杀的经验。   既得襄阳,又得清虚道送来地八万兵丁,天下有何处不可去,他猛得拔出那面“程”字大旗,用力摇动道:“荆州!”   “荆州?”   在片刻的犹豫之后,是士兵一致地如雷欢呼:“荆州!”   “荆州!”   “荆州!”   在三重欢呼之后,军官和士兵更激动了,他们大声欢呼着:“荆州是我们的!”   “荆州是我们的!”   “荆州是我们地!”   现在竟陵军已占据了半个荆州,南至竟陵,北至襄阳,从山的彼端到江的彼方,尽为竟陵军所有的,雄兵十数万,地方千里,而无论是 谁,都是会想到下一步的目标。   “荆州!荆州是我们的!”   “我们的荆州!”   “万岁!”   一个挂了彩的襄阳军军官,先是茫然地看着这一切,似乎对于身旁的声浪一无所动,他嘴里念着:“我们是襄阳军!”   但是很快他比任何人都要激动,他把头盔都扔了出去:“万岁!荆州是我们的!荆州是我们的!”   “荆州是我们的!荆州军是我们的!让慕容潜德见鬼去吧!”   能在自己的手上创   ,是所有男儿的梦想。   他们张开自己这双粗糙的手,看到何等的奇迹啊!   十万流贼,半日全歼!   从现在不是,他们不是襄阳军,他们自发地为自己的部队起了新的称呼:“荆州军!”   “荆州军!”   “荆州军!”   竟陵军的士兵先是诧异,然后也加入这种欢狂之中:“荆州军万 岁!”   程展将大旗往地上一插,一声长啸:“荆州军万岁!”   “荆州军万岁!”   “我们既然被称作荆州军,荆州是不是我们的?”   “荆州是我们的!”   “扬州也是我们的!”   “荆州军万岁!”   程展也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目标,全荆州!”   这样的情绪,甚至让那些察情观色的俘虏都立即挺直了胸膛,期盼能尽早融入这个团体。   在襄阳之后,他们有更大的目标,而眼下,他们应当成为名副其实的荆州军。   万军欢呼,在狂呼之中,却见一骑飞奔,马上的骑士脸上全都是 汗,心情焦灼:“安陆受挫了!”   李纵云的心情和他一样焦灼,他死死地盯着费立国军的营垒,几乎又要冲出去了,旁边郭连城把他一把拉住:“要冲,也是我的马队 冲!”   李纵云还是想冲上去道:“可恨这老贼,还有阳泽海,竟伤了我那么多忠勇将士!”   一看到那些被挂在城头砍去了脑袋的几十个官兵,李纵云就是满腔的愤怒:“死的不是你的兵,是我的兵啊!”   今天一役,郭连城的马队抄击获胜,将阳泽海赶入城内,可是李纵云的步队攻击却受到很大挫折,一天下来死伤七八百人,几乎毫无进 展。   阳泽海和竟陵军一向有旧怨,他把被俘的几十名竟陵军官兵尽数悬首示众,也让李纵云身中的火气是一重接着一重。   郭连城拉住李纵云,正想劝他几句,却听得李纵云说道:“我们得撤了!”   一击不成,自应远遁千里,现在费立国这老贼的主力恐怕要围上来了,再不撤,恐怕全军就撤不走了。   李纵云一恭身对郭连城道:“郭兄弟,你资历不如我深,晋升却在我身上,兄弟我是不服气,但是今日一战,才知道老弟确实是我军中马上第一员大将,大敌当前,自当精诚合作!”   费立国的马步队正从四面八方合围过来,随时都会把竟陵军这数千军马尽数包了饺子,郭连城自然是知道轻重的:“自当尽全力掩护李将军突围!”   李纵云拉着郭连城的手说道:“马队全部交由郭老弟,自可由你全权处置!只要马队还在,我们步队就是光了,他费立国也不敢冒然突 前!可恨那阳泽海!”   今日没把阳泽海拿下,可以说是李纵云的一大失误,幸亏郭连城马队冲锋,打跨了三千多步队,前两日又把伤员送回了后方,李纵云笑着说道:“咱们是在内线,费立国即便打光了咱们,只要将主的大军从襄阳回援,他还得缩回去!”   费立国可不想缩回去,他笑着对费平说道:“好!终于把这条大鱼给咬住了!”   费平犹豫了一下说道:“竟陵军据说已经攻入了襄阳?”   费立国笑得很开心:“他攻入襄阳,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心,我要收拾的是李纵云!”   “只要把李纵云给打服,我不信他程展不服气!”   竟陵军在历史之上,还没有一个大部队被彻底打跨的先例,现在他费立国要创造这种先例。   而在襄阳,一群军官也在估算安陆方面的形势,几乎与安陆方面受挫的同时,江陵方面急报,南楚军数千人渡江而来,企图袭拢境内。   而现在程展则趴在地图前,仔细地观察那地图上的一点一滴,一群军官在一侧争议着如何处置,显得十分紧张,程展突然回头笑道:“我既得襄阳,便是连失江陵、安陆也无要紧要!”   “何况,荆州只能是我们的!”    三百四十九章 - 野心   荆州是我们的!”   这是今天的荆州军,也就是昨日的江陵军、竟陵军和襄阳军的一致梦想。   有这么一个梦想,他们就会变得勇气倍增,鼓着了干劲。   在控制了从江陵到襄阳这么长的地域之后,虽然还有艰辛,还有血战,但是每一个人都看到一统荆州的美好时光。   他们觉得离这样的美好时间只有一步之遥。   他们从来不会在意地盘太大,难以治理的 好。   竟陵军和江陵军现在是程展的私军,而襄阳军却是属于大周朝的嫡系军队,在军中还有不少忠于大周的忠贞之士,即便是他们,却也不会抗拒扩大地盘的好事。   程展很欣喜地看着这一切。   他甚至觉得安陆的费立国,虽然还要自己出手来收拾,但是接下去的事应当先实现自己的承诺。   这是他的承诺。   在攻克襄阳之下,与苏惠兰来一场美好的婚礼,把她与雨梅香娶进门来。   正当他倚在青石墙边,张费桐却是三步赶作两步,直朝程展跪了下来:“将主,出事了!”   “何事?”   对于这个慕容潜德府中的说客,程展可是许以厚利,而张费桐亦是同样投挑报李,成了程展暗布在大将军府内的一颗棋子,现在程展看到他惊惶不定的样子,当即要替他撑腰:“是谁不给你面子?”   “这也不给我程某人面子!”   张费桐却是跪在地上,长喘着气说道:“将主,确实是出了大事!这是从慕容潜德书房中搜出来的,要坏了!”   他咬牙切齿。夸张地说道:“可恨这贼子竟敢里通外国!可恨之 至,早知道就应当将其丛剉骨扬灰!”   “好一个慕容潜德!”   程展接过书信,稍一浏览就惊呼:“所图非小啊!”   慕容潜德这一回之所以龟守襄阳。根本没有出城野战的勇气,正是他有大有图谋。   他在大周朝的发展,基本是已经到了一个阶段,想往上升基本是不可能了。所以他就准备跳槽。   周燕楚三国,以燕国实力最为强大,故此慕容潜德见大周这条船靠不住,而燕国即将派遣大军前来征伐。就同燕国勾搭上了。   燕国已经决心借周国内乱之机。联合南楚,派遣数十万大军灭周,而拿下河南之后,荆州就有被截断地危险,而襄阳则是首当其冲。   但襄阳在周国手中。则燕国即便占据河南,尚不敢全力入陕灭周。而襄阳若入燕国之手。则天下三分已有其二,故此慕容潜德愿以襄阳及城内五万大军。附粮仓、武库一并降于周军。   但是他所要的,便是大燕国正正式式的都督荆州诸军事,而且还要挂柱国上将军地印信,或者说,他要以襄阳军来换取一个仅于都督内外诸军事的地位。   因此他对于自己的羽毛是格外爱惜。不愿损失一兵一卒。这都是以后他封候入相的本钱啊。   所谓神令智昏,即是如此,他却没料想。竟是因此输个干干净净,连自己地姓命都丢了。   但是信中传来并不局限于此。根据这信中所言,大燕健兵已经兴师征周,雄兵百万,势如破竹,请慕容潜德早日举义归来,如若延误,则派大军前来攻打。   张费桐虽然是说客,却也有些才学:“将主,这燕国大军既来侵犯我境,少则十数日,多则一月,必然兵临襄阳,请将主早作处置!”   从襄阳往北,便是河南,河南现在的情况是官军和清虚道正打得热火朝天,防务松驰,而大燕国联合南楚派遣大兵来攻,恐怕到时候又一场腥风血雨。   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过这样一来,南楚军在江陵附近登陆也很好搞清楚,这一次是燕楚联合灭周,他们肯定能从江淮防线上抽调大批兵力,当真是情况忽 变,一众军官都有一种紧张的感觉。   李纵云同样感受着这种乌云压城的感觉,他朝着郭连城问道:“该不该让他上去?”   “为什么不让他上!”   昨日突围,郭连城左冲右杀,连换了三匹战马,   护李纵云只有两条脚地步兵从重重合围中突了出来, 乏到了极点,就连郭连城都想一头倒下。   防线也是仓促构成地,对于费立国的强军来说,这简单是一层纸糊的防线。   而现在,李纵云手上可用地队伍也只有这一支新到的预备队,但是一看到这个统将地名字,李纵云就不由犯了难。   他从来没想到会在这样的问题上犯难。   他是犯过错误地人。   旁边郭连城却是干脆利落,他见李纵云犹豫不定,当即是一拍桌 子:“怕什么!出了事,我来承担!不就是一个王再起吗?当初守江 陵,我和他一同守过地,守的很好!”   可问题在于,王再起不是别人,是程展情人地前夫啊!   一想到这李纵云还是犹豫了下,旁边的袁夕也是个犯过大错的人:“来地是别人就好了!怎么偏偏是他了!”   郭连城则在摆事实:“现在只能靠王再起的步队打一次反击再说 了!我也知道,这个人比不得其它人靠得住,可是没别地人可用不是?李将军,您地意思是?”   李纵云把一双手都缩进袖子里,在那里苦苦地思索着。   袁夕插嘴道:“我不怕担这个责任,可万一他阵前有个三心二意,这可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啊!”   郭连城还想劝几句,却见李纵云猛得把外衣给掷了出去:“有什么好怕地!这个是无耻小人不错,连老婆老妈都不要了,可是越是无耻小人,越看重利害,咱们就拿出费立国不能给他的好处便是!”   他是直爽汉子,一旦作了决定便是当机立断地性子:“责任我来担便是,我就给这小人好一场富贵!”   他看不起王再起。   但是现在是重用王再起的时候了。   “联名上书?保举王再起?”   当程展拿到这封书信地时候,已经一天之后的事情,他并不清楚自己派往南下的援兵情况,也不知道王再起这一回有什么样地表现,他只是紧紧抓住了这封信,盯紧这个常被遗忘的名字:“好!”   “就依他们三个联名保奏!”   “王再起有资格独当一面!”   “我程展一向赏罚分明,你们虽然是襄阳军,可是我也是一视同 仁!”   襄阳军的这群将官原本是口瞪目呆,不知道程展这言中之意。   很快就有人把王再起地精彩故事都传了出来,这一回让他们再次在交耳细语的同时,又一次口瞪目呆。   一半是满腔的义愤,一半是控制不住的口水,程展的艳福也未免太过份了,而这小人也未免太无耻了吧?而且这官运也未免太强了吧?   从白身到独当一面,统领数个军头的大兵,他才用了几个月的时 间?   这无耻小人!   现在他相信了,相信程展能对他们一视同仁了。   连这么无耻下流的小人都能重用,何况是他们这些英伟君子了。   当即就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将官解开外衣,提着祖传的秋水宝刀,到程展自荐了:“得闻安陆生变,某愿率本部兵马,不需将一颗粟一文 钱,驰援安陆!”   程展紧紧地抓住他的心说道:“将军的心意,程展心领了,且留在襄阳,随我一起击退燕贼,再建奇功!”   “某破敌心切!”   “吾都记在心上了!”   “某还有个妹妹,虽不是国色天香,也是小家碧玉!愿留作人质,托付将主!”   “不急不急!过两日,苏夫人和雨夫人便要来襄阳成婚了!”   “将主?”   “我只要荆州!只能助我一统荆州者,惟才是举!”   程展带着自信说道:“燕国纵有铁骑百万,我有铁打的襄阳,他来多少,我便灭多少!”   “我便在城上举行婚事,且让那燕蛮子看个眼馋,活生生急死!”   他在城头铁袖一拂:“荆州是我的,襄阳也是我的!”   “有才学有野心的人,都到我这里来吧!”    三百五十章 - 鱼跃   我有雄图大略,我有壮志未酬,所以我才投效了程展   王再起嘴角总是带着几份隐隐的得意,从费立国军中冲杀回来的他恭着手说道:“几位将军,多谢了!”   以郭连城、袁夕、李纵云等数名大将保举,一致推荐王再起能独当一面,而王再起也当真是不负所望,今天好一场大厮杀,硬是从费立国军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郭连城那纵横无敌的马队也是在费立国军中杀了三个来回,硬是让费立国明明看到胜利近在咫尺,却只能看着他远去:“有我们几个保 举,王将军这一次是要高升了!”   “都要高升!都要高升!大家同喜同喜!”   王再起毫不客气就接受这样的庆贺,这一回竟陵军攻取了襄阳,一跃而成荆州境内最大的军阀势力,而他和李纵云、袁夕等人,以弱兵对抗费立国的天下强军,虽然说损失伤亡很大,但终究是把费立国军给挡住了。   现在从襄阳方面回援的部队是源源不断,竟陵方面也有大兵前来支援,任他费立国能耐再大,也只能退回去。   他一想到自己平云青云,就觉得自己付出的一切都值了,这是他应得的。   他付出了那么大的牺牲。   只要手掌天下大权,何愁没有丽人相伴?   费立国非常郁闷,他笑着对部下说道:“这一回是让竟陵军看到了我们的利害!”   可是连他都知道,纵然是占了便宜,可终究还是拿不到安陆半寸土地。   原来以为借着今天的东风,能一举把李纵云歼灭。把竟陵军彻底打痛,没想到又冒出了一个王再起这样的疯子。   这个疯子有多疯,有多变态,费立国倒没有多少感觉,只是听说这个人十分无耻。   无耻到什么程度?据说是能把自己后娘和婆娘外加妹子都送给程展当情妇地强人。   竟陵军难道就没有人才了吗?用的不是霍虬这样的闻香教叛徒。便是李纵云这样的失意军人,或者袁夕那类乡下土豪恶霸。甚至连这等没有廉耻的小人都敢任用。   早上出战地时候,费立国军还大笑三声:“这人若把他老娘、婆 娘、妹子都送给我,我饶他一命!”   他是打心眼里看低了这个王再起,可事实硬是让他大吃一惊。   阳泽海没冲下来。费平没冲下来。就连费立国自己冲了三次都没冲成功,这个彻彻底底的小人既然连老婆后娘妹子都不要了,一受莫大地利诱,当即是拼足了十二分力气,任费立国军如何攻打,始终是屹立不动。   到了这种地步。士气甚挫,将伤兵灭。眼看着四面八方的援兵都来了,费立国也只能含恨而归了:“这种小人。怎么能挡得我费立国堂堂大军一日猛攻?”   “他连这种小人都敢用,实在是没有人才啊!”   “什么?竟陵军连这种小人都敢用,实在没有人才啊。”   “这是咱们兄弟出人头地的大好机会啊。咱们兄弟苦日子到了!”   江夏。   两个不得意的中级军官一听到这个消息,那是一阵狂笑之后。就发现一个悲哀地事实。   无论这个小人再怎么无耻,再怎么下流,但是有才有学地他们却只是两个幢主而已。而这个献妻求荣之辈,却能独当一面。统领数军。   人比人,气死人,但是他们更看重这其中的含义:“听闻竟陵一 军。   一向闻才是举,只需有才学,立得了战功。便能步步登天,直入青云!”   “兄弟我也就是个庸才,便是去投竟陵军,现在也晚了!”   “不然不然。兄弟你听我说上几句。我听说那程展现在如朝阳初起,但有来投者。一律迎之不拒。”   “有才学的,固然能平云而上,没有才学的,只能敢实打实地跟着他办事的,也可以逐级晋升!”   “好象是有这么一回事,他军中听说是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物都敢收,竟有教匪受降之后,能统万人者!”   “何止,我这一回都打探清楚了,   没有什么老底子,有什么的人才,只能尽心尽力办事 地好事!”   “想想也是,你看看那王再起!这个人渣,呸!”   在不平之余,那是满脸的期盼:“咱们没有那么标致的婆娘,也没有什么好出身,更不是什么惊天纬天的奇才,但是我觉得竟陵这路子还适应我们。”   天下间地狗熊,总是所见略同。   在江夏,在宜陵,在川中,在河南,在安陆,在不同的地方,都有人都谈论着这件事。   王再起被作为一个最典型地例子反复谈论着,但是在起初地藐视之后,人们开始以正面的眼光来看待这件事。   特别是听说王再起受了程展地嘉奖,不但赏给田亩财物,还特许其统率三军,所有兵员从清虚道俘虏中补充之后,攻击的声浪一重高过一重。   没别地,全是眼红的,正人君士已经退到第二线去了,现在眼红的小人一面以最锋利的剑攻击王再起,另一方面在思索着自己家里是不是有什么漂亮地闺女、妹子、婆娘。   对于这样的情况,第一个不服气的还是卫王司马鸿。   他也送了一堆女人给程展,怎么就没有这样地好运气?   他可是把自己的卫王妃都恭手相送,结果程展给自己怎么一个局 面。   一想到这,他当即是脸上温柔得象春天的花朵一般,作为一个疯 子,他始终是一个冷静的疯子。   要最猛烈地报复程展,让程展死无葬身之地!   他猛得从书架上拿起一件极为珍贵的青花贡瓷,伴随着重重的一 击,化作无数的碎片:“程展,即便我只能抽出一只手来,我也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武林群雄讨伐不义…………哈哈哈!有我在后面助上一臂之力,看你怎么收场!”   或许是王再起这件事激起他许多新仇旧恨,让他在这件事投上重重的赌注。   司马鸿的复仇,从来不会是温柔的。   ……   襄阳。   几乎与费立国从容退走的时候,四面八方的乌合之众忽然都朝着襄阳聚集而来。   有山间的小土匪头子,也有乡下的小地主,有攒了几个钱的小财 主,更有失意的小军,他们都带着梦想往襄阳来。   有把身家姓命都带来的,有带几个小弟兄来探探风头的,还有代表着身后的大头目来联络的。   突然之间,程展发现自己成了天下间最热门的几个人之一。   这些来投效的人,总是举出几个光明的例子来,如善太平,如霍 虬,如邓肯,但是他们谈得最多的,还是王再起。   “不过是个妹子吗?我也有!”   “他有婆娘,我有一帮实打实的好兄弟!”   “咱没有这样的后娘,咱就没有出路了!”   显然都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除去这不能为外人道的事情,程展还真的考虑过王再起的真实才学。   这个人身高气傲,才干也是有的,缺的只是机会。   他的晋升,外人看起是平步青云,全凭着身上那几顶绿帽子上来,可事实却是比旁人还要辛苦几分,立的是实实在在的战功。   就拿这一回来说,居然以两千人硬是顶住了费立国逾万大军的攻 击,程展相信自己出手,未必能有这样的战果。   不过程展很满意现在的局面。   站在襄阳城头,看汉水东去,群雄纷至。   天下英雄,荆楚狗熊,纷纷而至,尽入自己账中。   程展不由为之一笑,他握着解凤舞的手,豪情万丈:“我所得,不在于襄阳,而在于这天下鱼龙而至!”   解凤舞都紧紧贴在他身边,偎着这个少年将军,一听这话,当即有女儿家问道:“那你怎么处置才好。”   “莫问鱼龙,我只借秋水东去,让他们有机会入海欢腾。   ”   “那大海,便是荆州,便是天下!”    三百五十一章 - 强敌   听得这话,众女都是娇笑连连,却也是好生敬服程展 却有这等锐气。   只不过这个男人,虽然年纪轻了些,却确实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   他干什么事情,都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在男女之间,更是如此。   一想到这数日来对自己的恩宠,她们不由身子骨软了,期盼今夜的被翻红浪。   偎在这一群江湖丽人的怀中,程展的雄心也化作着饶指柔,只是她们总是有着那样的委屈。   她们怎么就没有那样的好福气,赶上苏惠兰的好时光,那样盛大的婚礼,她们也想要。   女人总是浪漫的动物。   而男人往往是政治动物,李镜海就是这样的人物。   在程展要进军襄阳的那一刻开始,李镜海就在考虑自己的位置了。   他是个很有野心也很有能力的地方官员,在竟陵太守任上干得风声水起,调任襄阳之后却是郁闷到家。   不过他和程展的老关系还在,而程展治理地方,任用的除了一群各地郡守府的老人之外,就只有江陵齐国的一群人。   郡县一级虽然不能说是人才济济,但诸如决曹鲍博文之流的人物那是到哪都是抓上一把,可问题出在最高层。   郡县可以利用当地的老人,可是在程展身边却欠缺一群能经理一州的人才,王博虽然在一旁协助,但是李镜海却觉得总理荆州民务这个重担,非得自己来承担不可。   自己是程展的老长官,在攻略襄阳这件事上更是出了大力。这个位置。除我李镜海来干。有谁可能放心?   即便是程展的父亲和兄长,也不如自己合适,至于王博,他毕竟只是个外人。   因此他对自己看得很高,在拿到襄阳的政务大权之后,他还想尝一尝统领一州地滋味:“费桐老弟。你也同程公子一向亲近,知道他年纪太轻,许多事情需要我们来帮他担待担待!”   张费桐从程展手里谋了一个襄阳太守长吏地职务。权位尚重,比以往光靠嘴皮子吃饭是不知道强了多少。可是长吏这个职务重要与否。往往要看长官地心情。   所以他不得不顺着李镜海的意思说下去:“没错!没错!将主年纪是轻了些,不过平时倒有老成,当然有些事情还得太守大人替他把把 关!”   “以你的想法,待程公子正式开府一方,建节立业。这个总理荆州民务,是不是要慎重选择?”   说是慎重。实际上那是毛遂自荐,可张费桐却夹在风箱里:“这 个……这个……这个职务是很重大。是应当慎重!”   就是个瞎子,也能看出程展在这个人选是属意王博的。正所谓外来的和尚好念经,王博难得一见的军政全才,出帅入帅地人物,不让他来协助程展处理政务。岂不是天大的浪费?   只是李镜海却一点也没有发现张费桐话里有话。他美美地喝上了一杯:“张长吏,以后我若有发迹的机会,还任用当长吏!”   这算是他给张费桐地承诺。张费桐一听到这话,登时双脚在桌下踮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话来:“眼下倒有好机会?”   “什么机会?”   张费桐笑了:“燕贼既来,这安抚襄阳民心的事情就得由李大人来一力承担了。”   “怎么?”   张费桐笑得非常神秘:“您可以在这方面立个大功,到时候将主那边就有好交代了。”   “燕贼?”   几乎在张费桐说到这句话地同时,在襄阳地北方,已经有许多荆州军的小分队在活动着。   这些至多不过百人的小队伍,身上穿着去年换下的襄阳军装,手上拿着的是武库里地旧兵器,几乎无一例外都是些新投附的义兵。   从失意地小军官到小地主的庶子,组成成份应有尽有,都是希望能搏上一场大富贵地,而程展给他们的,除了微薄地援助和军饷,就是一个自由的舞台。   从襄阳以北,便是清虚教起义军时常活动的地区,官军与道贼在这里反复拉锯,光是大规模的战役就有十几次,直到几乎剩不下什么,双方才放弃了这里。   因此也格外残破,往往数十里都见不到人烟,只看到一个个废弃地村寨和几堆白骨。   能残存下来地,除了土匪和通匪的村子,再加上一些据 自保的村落,几乎剩不下什么来,但是能生存下来地人,对于形势的判断是格外敏感。   当这些操着荆州口语的小队伍开始活动的时候,他们就表现了格外的好感,他们知道,在荆州军当中,这些队伍顶多只能算是新附军,但即使是新附军,也不是他们所能招惹的。   何况在荆州军活动之后,确实有了难得的安宁,即使是最大胆的土匪,也暂时退避了。   只可惜这样的好时光没有持续多久,荆州军很快变得小心了,他们以紧张的神情看着四面八方,随时准备着一场大战斗。   让他们变得草木皆兵并非是与地头蛇的冲突,而是从黄河边上突然涌过来的大批难民,他们固然是给萧杀的山野带来了生气,时不时惊动了山间的野免,可也带来了坏消息。   大燕军攻过来了!   正如事先估计的那样,河南的周军收拾道贼尚且力有不支,何况是无数一色具装铁骑的大燕军,以前卫王司马鸿费尽心机的黄河防线,连一个时辰都坚持不住。   燕国大军就架开了两座浮桥,在黄   强渡,而企图在他们面前抵挡的,是几千名刚刚被拉   势如破竹,一溃千里,在清虚道的协同之下,官军的形势说有多掺就有多掺。据说河南大部分郡县都已在燕国铁骑之下沦陷了。   清虚道贼一向与燕国有所勾结,现在他们更是与燕贼联成一气。   燕贼有精骑,飞纵而来,而道贼则有步卒,可助燕贼据城而守。更要命地是这年来在中原转战。攻打过许多郡县。倒让清虚道锻炼出一套蚊附攻城为明,挖地破城为实的战术。   但凡有燕贼拿不下来的城池。就交由道贼前去攻城。可谓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更可恨者,竟有官军大将从贼,被燕贼编为前锋。   而在诸多坏消息之中。还有少林寺反乱的消息。   大周朝崇信道门,诛灭佛门,而执天下禅宗之牛耳的少林可以说是第一个打击对象。   可是少林寺根深蒂固,在大周三次公开灭佛地同时。仍然在河南埋伏了下来。保持着很强势力地同时,又在南楚和燕国广开分寺。   不说这些分寺,即使是少林本宗地实力。也能让任何一个在位皇帝一定要灭之而后断。但是在灭佛之前,却又不得三思而后行。   少林僧俗弟子数十万人。在河南一地。少林寺就有田产百万亩,分寺数十座。护卫佛产的僧兵五六千人。   再加上少林寺几任方丈都是公关能手,所以大周朝毁灭少林地行 动。始终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少林寺始终能维持在河南地公开活动,只是缩减了僧兵的规模而已。   清虚道起事以后。   少林寺的僧兵又恢复了原貌。其间僧兵也同清虚道冲突数次,死伤甚众。但是又有传言说少林寺与清虚道向有勾结,常售卖军资给道贼。   而现在少林寺就公开打出支持燕国的旗号。不但增募僧兵至万人,而且还大力支持驻守洛阳地周国叛将封自平,据说洛阳府一带,现在都成了少林寺的佛国。   听到这么多坏消息,统领这些小部队统一行动的王雨罗锁紧了眉 头,但是第一个带大部队独立活动的他,在紧张之余,也记住了自己地责任:“继续派马队前去察探!”   他坚信,自己这支部队,并不是被牺牲地棋子,恐怕也不会向这些新附军派出这么多的竟陵军老军官。   每一个小部队,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兵,至少有两名竟陵军的老军 官,而且王雨罗地本队还带来了一百五十名步兵和五十名骑兵。   “我地力量虽然微薄,但是我们是荆州军的前哨!”   “在燕贼奔驰地洪流面前,我们将是第一块坚石!”   用洪流来形容奔驰着地燕国铁骑,恐怕还是太过于保守了。   无论如何,这都是最令人难忘的一幕。   在浩荡地原野之上,成千上万的具装铁骑,一身黑甲,呼浩而过,只剩下口呆目瞪地两个城头守兵。   在中原的大地之上,你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看到燕国铁骑的大旗,看到无穷无尽地燕国铁骑。   谁也说不清燕国到底有多少骑兵,谁也说不清他们还有多少骑兵,人们所能看到地仅仅是那比蚂蚁还要多的马队。   每一个骑兵都有着两匹甚至更多地战马,每一个士兵似乎都不知疲劳,始终在马上驱驰着,他们每一个骑兵都穿着厚厚的铁甲,而脚下地每一匹战马,似乎也披挂着马铠。   不过人们见到更多的是,是清虚道贼和叛军,还有少林寺的僧兵,他们从来不敢与燕国的铁骑并道而驰,但是每一条小径上,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更多的马队向前潼关而去,他们要叩开潼关,让整个关中成为他们的牧场。   整个中原,都是他们奔驰的烟尘。   在更南的长江之上,则有着同样浩大的场景。   楚国皇帝几乎把长江之上的每一条独木舟都征集起来,从能载几万石的大船,到渔民自用的轻舟,都载满了士兵和辎重。   这恐怕是长江之上几十年来最强大的船队,他们同样由最强大的水师来保护着。   没有任何一只水师敢于挑战他们,他们有着成百上千只战船,由最有经验的军官率领,可以从几千尺外抛掷火球,也在咫尺距离之上短兵相接。   而跟在几千名一心复仇的先锋军后面的,是由太子亲领的主力,他们许多人是带着对江陵城的仇恨与耻辱来的,更多的官兵则是能同北燕骑兵相抗衡的骑兵。   两面夹击,再加上隐伏的内患,即使是一群蚂蚁,他们也能摧毁周国。   在中原大地之上,除了无数向潼关纷拥而至的马队,同样有着数支连绵数十里的马队,卷起漫野的尘土,在道贼、僧兵、叛军、新附军的带领,朝着襄阳撞去。   而在冲在最前面的一支骑兵,显然遇到了意外之外的阻碍。   “王雨罗?”   “本人是荆州军王雨罗派来的军使,请贵军停止前进!”   “从襄阳到新野,都在我军的保护之下,贵军如果敢冒然侵犯,那我军必将来犯之乱全部歼灭!”   “那我的回复是,我将把你们全部消灭!”   “我们也会把你们全部消灭!”    三百五十二章 - 双城   那回去告诉你们的上司,戈江鑫将会把你们的一切打   作为大燕军在襄阳方面的主将,戈江鑫的眼神似乎象涂过了一层黄金那样,总是蕴含一种只有朝阳才能形容的神彩。   在他的身侧,是八百名追随他马不停蹄横扫了整个中原的具装铁 骑,他们无坚不摧,他锋利的黑色长枪将会扫荡一切敢于出现在他们视野之中的抵抗者。   “全军突击,目标-新野!”   他根本不会把王雨罗或荆州军的威胁当作一回事,他也曾听几个袍泽以讽刺的语气不经意间说起程展与他的竟陵军,但是燕国铁骑永远是无敌。   近千名有些疲惫却依旧精神饱满的骑兵,在给心爱的军马喂饱了 水,切好了草料,q|zone又夹杂着无尽的烟尘朝着南方冲来。   新野只是征程微不足的一个驿站,作为最有力量的铁骑兵,他们即便无法拿下新野,也会把新野围得铁桶一样,然后留下几十个骑兵监 视,主力继续向南方的襄阳涌去。   只有襄阳,才是戈江鑫和骑兵们心中的梦想,这座城市的神圣色彩让戈江鑫充满了期盼。   凭借八百名骑兵,恐怕还很难撞开这样的名城,但是戈江鑫手上所掌握的,还有数以万千计算的道贼、叛军、新附军,在得到援兵的支援之后,他们会奋力拿下人生历程中最大的殊勋。   纵马奔驰,蹄声如雷,燕国铁骑把一条条大河一座座大山都丢在身后了,骑兵们相互询问道:“离新野还有多远?”   “到新野了吗?”   “谁会是第一个冲入新野城的?”   “在新野城会不会休整?”   “不会!我们还要往南冲,往到襄阳去,到时候我在襄阳请大伙儿一顿好的。”   骑兵的行进,是最最老到而锐利的,在一天之内他们就展开了数次战斗,但是周国州郡兵的抵抗几乎是一触即溃。   “新野会是怎么样的情形?”   根据情报。新野城已经在竟陵军的控制之下,除去原有的州郡兵之外,尚有数量不明地竟陵军进驻,到时候战斗会变得更激烈吧?   我们燕国铁骑,从来不会抗拒挑战。就让我们的枪尖把你们的骄傲与自信击个粉碎吧!   戈江鑫壮志凌云。   新野城。   这可以说是襄阳以北最重要的一个城市,以往守备襄阳者,往往凭借着这座小要塞作为前哨。   在历史上,也发生许多次反复争夺反复易手的战例,更涌现了不少据城死守地经典战q|zone例。清虚道固然是两次攻破了新野城,但是他们败北的次数却有十余回。   这将是怎么样的血斗?   竟陵军敢不敢出城与大燕精骑展开正面的对攻。还是缩回城去死 守。或者是望风而遁?   戈江鑫反复考虑了这其间的选择,最后还是认为竟陵军据城死守地可能性居多,他们绝不会就那轻易放弃新野。   “准备攻城。”   新野的战斗,比意料之中地还要轻松,戈江鑫更是信心十足:“如果是这以一个情况。我们就是拿下襄阳也问题不大啊!”   竟陵军根本就没有守备新野,他们直接就逃跑了,甚至连燕国铁骑地影子都没看到就跑了:“一群饭桶!”   人和马都是汗如雨注。却是拿下新野之后,骑兵们却是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他们在牵着自己心爱的战马散步,甚至身上沉重的盔甲都没有解下。   他们可以说是全天下最强最好的骑兵,他们地马术无懈可击,他们对战马的热爱几乎到了一种痴迷的程度,他们即便是睡觉,也不会忘记晚上起来给战马弄点夜草。   当军马终于调教好地时候,骑兵们才敢入睡,只是戈江鑫却根本不敢大意。   在敌区,他不敢有任何的大意,即便防务已经布置妥当了,他仍是率领军官们反复巡视了几周。   竟陵军没有借着夜色来夜袭,新野已经属于燕国了。   直至星稀云淡,明月西垂,戈江鑫这才决心稍加休息,明天率领自己的骑兵直捣襄阳。   只是他马上就睡不觉了:“什么?新附军在后方遇袭?”   竟陵军没有退却,他们只是明智地选择对方而已。   “一群饭桶!”   遇袭的新附军属于失意的地方小豪强,借着大燕平周的东风,招募了千余虾兵蟹将,但从来是帮燕国铁骑打打下手,看看门,根本就跟不上戈江鑫如风一般的速度,被抛得远远。   现在可好,都被戈江鑫部抛下一百多里,然后被竟陵军一个猛扑,几乎是溃不成军,强自退守营寨。   “杀回去!”   即便是一群垃圾,也得把他们救出来。   今天算是白跑。   ……   “圣教基业,尽在荆州!”   张宣跪在地上,不敢正面对视自己的父亲:“父亲,是我错了!”   在他面前,是一个标准的老农,他的眼神总是带着农民那种特有的狡猾,正是凭借着这种狡猾,他把许多大人物玩弄于手掌之间:“你输了,所以你错了!”   正义总是战胜邪恶的,所以胜利者永远是正义的。   在荆州境内,清虚道曾经有过的浩大声势已经成为历史了。   在安陆,六七万道贼被竟陵军全部歼灭,只有张宣等少数人逃回 来。   在襄阳,又是十万道贼被竟陵军和襄阳军联手歼灭,这一次也只逃回了万余人。   这都是掺痛无比的教训,张宣觉得自己没办法对自己的父亲,也就是清虚教主张卓交代,他还是跪在地上:“父亲,孩儿已经知错了   “所以你还得回荆州去,回襄阳去,去和竟陵军斗法!”   “这?”   在幽暗的灯光之下,张卓那张看似平凡的脸蛋,一下子变得隐藏着许多温情。   过去几个月的起事,曾让张卓在短时间变得年轻了十岁。但是紧随而来的变故,却让他心力交綷。   做一个威风八面的清虚教主,不需要考虑太大,但是统领数百万军民的张卓,却必须为所有人考虑。   胜利。败北,偶尔闪现的胜利,接连不断地败北,一个个起事败北的消息,一个个昔日教友战死沙场的恶讯。再加上肩上的责任,让他在起初的兴奋过后。变得衰老了许多。   但是看到自己地儿子。张卓的脸却变得温情起来:“出路还是在荆州!”   “我去协助大燕军?”   张宣的本钱丢得差不多了,他的部队几乎成了竟陵军的补充队,现在他虽然收拾聚集了一批兵力,可总数也不两万人-至于装备与素质就别提了。   “我这一辈子,看错地事情不多!大燕军纵有百万铁骑。可用在荆州的不过是偏师!”   “可即便是偏师,收拾竟陵军已足够了!但偏师始终是偏师,他们纵便能攻破襄阳。又能往南方前进多久,那个时候,你们地机会就来 了!”   “现在燕国人准备攻打襄阳,这是你地机会!再到荆州,开创一个局面出来!”   ……   “到襄阳去,这是我们的出路!”   谈鹏希第一句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咱们到襄阳去才有出 路,到潼关那是送死。”   谈鹏希是世代将门出身,到今天已经是统领万人的大将了,手下也确实有些精兵悍将,这些父兄辈的老军头一听到这话,也纷纷赞同: “好!说得好!”   他们这支队伍,原本是大周朝在中原地一支机动部队,既不是州郡兵,也不算是中军,很有中原地方部队的味道,对大周朝的忠诚自然便很一般。   这一次大周军一溃千里,谈鹏希干脆就反水了,不但投了燕国,还把大批溃下来地友军给缴械收编了,又想办法扩编了两个大军头,原本四千人不到的队伍,一下子就扩充到万余人。   一万多张肚子要谈鹏希管着,谈鹏希也必须为他们想出路,想办 法。   “潼关不能去,在那里,听说司马辽把大周几乎所有的骑兵和步兵都往那调,一个冲锋就有好几千人没了,咱们不能去,去只能送死!”   谈鹏希的想法很有可操作性:“荆州军一向比关中的队伍要弱得 多,而且荆州就一个襄阳难攻,可是听说最近竟陵军和襄阳军火并,双方死伤很多。”   “何况派到荆州方面的燕军只是偏师,正好方便我们,到时候我们把荆州这块地盘打下来,到时候几位叔叔伯伯们都是独当一郡的大将 了。”   “好。鹏希说得好,这主意也好,我们这些作叔叔伯伯的 文字版首发,自然得想办法帮衬了。   ”   打着这样主意的新附军、乱军不只一个,他们或是乱哄哄地往襄阳赶,或者很有秩序想来咬上一口。   江陵。   这座城市已经从几个月前的战火中恢复过来。   虽然有着兵临城下的危机,可是这座城市却有着一种以往少有的自信。   以往的江陵,不过是地方百里的一座小城而已,而现在的江陵,却是属于荆州军的基石,站在江陵身后的,是程展和他统率的大军。   云之韵就坐在龙椅上,倾听着官员发自内心的喜悦:“娘娘,东城抢修已经完成!”   “娘娘,竟陵方面又运来粮食千石,城内军粮可供三月之用!”   “王上又从襄阳发来兵甲数千件!”   现在云之韵在这座城市之中,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她代表着程展行使着他的权力,她也回忆着两个人曾有过的快乐时光。   “很好!对楚贼此次北犯,你们都有什么想法吗?”   一切的情报都指出,这是一次空前规模的攻击,楚国几乎把他的每一粒米每一块铁都拿出来支援战争了。   但是云之韵并没有任何的惧意,因为她的身后现在站在一个很有力量的男人,她不再一个人独自对抗这个邪恶的大帝国。   “我们没有力量对抗楚贼的这次攻势!”   “但是我们会奋战到底,直到战至一兵一座,不过我们更希望看到胜利!”   “为了胜利,你想要什么?”   齐国君臣人才辈出,当他们跳出江陵齐国的限制之后,他们便显现出自己的才华:“我们需要援兵,至少一万五千名援兵!”   “我们还要更多的军械,更多的粮食!”   “我们需要的东西很多,但是我们相信,这会带来胜利!”   “一次辉煌的胜利!”   对于南楚,江陵齐国的文武官员们始终有一种优势。   在过去那么恶劣的情况,他们还是获得那么辉煌的胜利,何况是今天有程展的全力支持。   江陵必胜。   “哀家都会在王上面前争取的!”   虽然仍旧是一个人守御着江陵这座城市,但是云之韵不用闭上眼 睛,就能回忆起程展在自己身上的勇猛,想到那些美好的回忆。   一个有力的男儿,从来是成功女人最可靠的支撑。   云之韵轻呼芳香,神魂万里。   现在的程展,又会在哪个丽人的怀中肆虐?   云之韵脸上微微潮红。    三百五十三章 - 荒唐的承诺   展正陷身于温柔的地狱之中。   他从来没想到无遮大会竟是如此温情,也竟是让自己这般进退不 得。   在她的身后,是昔日的清水帮主雨柔琴,她用力侍候着自己。   她什么都没穿,露出了健美的胴体,紧紧地依紧了自己,用一对傲人的豪乳在背里划着圈圈,传来一阵传腻的美感。   可快乐的事情并不局限于此,夏语冰与同样不着片缕的唐玉容用一对纤手小心地服侍着程展,让他连骨头都化了。。   而昔日江湖宵小闻风丧胆的解凤舞干脆与天山双姝跪在身前,一点一滴地侍候着小程展,而程展整个人干脆是卧在了花欣然众女的身上。   每一个女人,现在都是使出浑身的解数,千方百计地挑逗着程展的欲望,只要程展愿意,他想干什么都成。   即便有过几次大被同眠的经历,但是程展还是第一次享受到这样极致的欢乐。   她们都是江湖上顶尖的武林高手,所以她们会的姿式,会的技巧,比普通女儿家不知道多上多少。   香风阵阵,玉人的舌头在耳垂上,在那挺立的一对小可爱上,在腰上,在小程展上,在程展的每一个敏感部位滑动着。   她们把程展当作一样宝贝来精心侍候着,只是她们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精心过。   只是一想到自己身上靠的是可是花欣然和寒珑月,程展就不由不小心起来,寒珑月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客气过。   “你们要结婚?”   “对!一场盛大的婚礼!”   唐玉容在这样的事情是最有发言权的,她是从自己的婚礼上被弄到程展的床上来的,因为她对于没有一场盛大无比的婚礼,表示了极大的失落。   要一场最华丽地婚礼,即便不能最华丽,也要最有意义。   程展对于雨梅香和苏惠兰许诺的条件,显然是极大地触动了她们。   她们或许是天之娇女。或许是被上天遗弃的女人,但无论如何,现在她们都跟了程展。做了她地女人。   可是程展还欠她们一次盛大的婚礼。   “我是你的女人!”   夏语冰没有唐玉容那样的浪漫,她这个年龄,已经过了只信赖浪漫的年代,但她还是期盼着一场只有两个人的婚礼。   程展是把襄阳与江陵作为雨梅香与苏惠兰的结婚礼物,而她却似乎什么都没得到。   她需要的并不多,只是一个承诺,一个相伴一生的承诺而已。   可是雨柔琴就没有这么好侍候了:“雪衣也托我问一句,你愿意不愿意正正式式地娶她入门?”   公开纳卫王妃入手,这会让大周朝发疯地。但是程展没有犹豫: “我愿意,正当我愿意娶你们入门一样!”   在每一寸肌肤都被挑逗的情况下,他的神经更兴奋了。   他就想践踏每一个女人,让她们哭泣着。呻吟着,求饶着……   但是他必须解决眼前地难题:“雪衣说了,她要一个名份。一个正正式式的名份!”   从理论上来说。他与袁雪衣只是非法同居罢了。但是程展不得不求饶:“玉容!我也想,不如咱们趁着梅香这一次。一起办了?”   “不好!女儿家一生最珍贵地一天,怎么能这么马虎?”   “语冰……”   程展的想法遭到了一致的反对,那挑逗地行动几乎在这一刻都停了下来,反而让程展觉得心头有一团火需要发泻出去:“我也想风风光光地一个一个地操办过来,可是眼下地艰辛局面,哪有这个时间!”   程展眼下仍处于创基之时,如果一一结过去,那这几十个婚礼,恐怕半年时间都结不完   “这可不行!”现在发话的是天山双姝中地冷秋霜:“我们的婚 礼,不能比梅香她们的差!我要在前面!”   程展不得不承认,这几乎是无法办到的难题。   特别是在于燕国大军即将兵发襄阳的这一刻,他无法让每一个女人都满意。   但是每一个人都很有道理。   她们从四面八方而来,跟着他吃过许多苦,一同经历多许多风雨,所需要的不过是一场婚礼而已。   他能办到。   他不是惧怕她们,她们现在掌握着许多情报机关和间谍机关,但是他一点都不怕她们。   他只想好好疼爱她们。   这件事,再困难,他要办到。   “好!”   程展猛得将唐玉容与冷秋霜向前一推,然后再把冷秋月也给叠在一起,正是三美映月,他紧紧地捏住了那玉乳:“好,我会让你们都有一场盛大空前的婚礼。”   “不过先把老爷我给侍候好了!”   三个女人几乎同时发出娇媚的声音,而程展的前后左后,都得到了最精心的服侍。   这注定是荒唐的一夜。   ……   唐玉容的眼睛还是只有星星,可夏语冰却早早地起床洗漱一番。   即便用清水洗过两遍,可是身子里都是他的影子,就连脑海都回想他昨天的承诺。   “一次满意的婚礼?”   夏语冰把这件事暂时放开了,可是很快她又想起了昨夜的荒唐和程展的承诺。   在镜中显现的,是一个完美的玉体,一个成熟得象蜜桃的少女,一个幸福得象朵花的女人。   夏语冰看着自己,想着琐琐碎碎的事情:“似乎变笨了?”   程展给她的只是一个承诺,她原本觉得即便没有那个承诺,她很幸福。   可是此刻看着笑容绽放的那个镜中人,夏语冰却觉得自己的付出都是值的。   那是个花心到极点的丈夫,自己不知道他有多少女人   时有粗心大意的毛病……   可是……可是,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幸福?   或许是那个承诺太难办到了?   襄阳城现在是兵临城下,办一次盛大的婚礼有多困难?   夏语冰甚至怀疑过,苏惠兰和雨梅香的婚礼都会暂缓,眼下地精力都拿去抵挡燕国的铁骑。   可是他还是做出这样的承诺。   一次让自己满意地婚礼。   带着水花的晶莹玉体这一刻在镜中擅抖着,期待那小坏人晨起的挞伐。   唐玉容却是同天山双姝等众女都起不了身。程展的力量似乎太霸道了。   她们横七坚八地就躺在床上,说着女儿家零零碎碎的心事,让玉体就暴露在空气之中。让幸福在这一刻停留下来。   一次盛大到她们都能满意的婚礼,而且她们每一个人都能独享这样的婚礼。   这是幸福。   唐玉容隐隐约约想起了自己那次失败的婚礼。   他本来是别人的未婚妻,却成了程展地妻子。   只是这样的经验,让她对未来的婚礼有着更多地期待。   回想过往的云烟,她就觉得那次失败地婚礼真的很失败,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   现在好了,程展会把她所有地遗憾都给补足地。   至于雨柔琴她们期盼着红盖头地女儿家,想法就更多了。   程展许诺的婚礼会是怎么样地?   她们在梦中已经梦到了。   她们期盼这一天的到来。   比梦中的婚礼来得更快的是燕国的骑兵。   他们几乎与王雨罗退下来的步兵几乎同时出现,派到襄阳以北的小部队损失颇大。王雨罗是在几千步骑的追杀之下,从罗网中率着一百多名步兵突回襄阳的。   戈江鑫并不知道程展给女人们的承诺,他的眼中只有襄阳。   “突击!”   但是在下一刻。戈江鑫就很明智停止了脚步。   襄阳这座城市,不是他八百名骑兵就能攻克的。   如果八百名骑兵就能拿下襄阳。那大燕就能统一天下了。   “援军!援军!”   八百名骑兵就在襄阳外围注视着汉水。   他们是全天下最强的骑兵,他们不费多大力气就击败了王雨罗部的抵挡,从新野还要北的地带一路追杀到襄阳来。   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在马上开弓搭弦。每一个士兵都冲跨过步军结成的方阵。每一个士兵都曾将对方的骑兵打下马。即便下了马,他们仍然是最优秀的重装步兵。   这便是大燕国的骄傲-他的无敌马队。   大燕国到底有多少马队。马队中又有多少重装骑兵,这是外人很难了解的机密数字。   如果按照大燕国自行公布的百万铁骑,那大燕国早就把楚周两国给灭亡了,但是楚周两国公布的数字又太保守了。   但无论如何,大燕国都有着全天下最强最大的马队,如果不是因为两线作战的缘故,他早就统一了天下。   “挺壮观不是?”   程展很难得夸赞一次敌人,为此郭连城有些不服气:“是很不错的骑兵,但是骑兵最重要的品德,永久是勇敢!”   以必胜的信心发起最勇猛的马上冲击,这是骑兵最重要的品质,比马术,比装备,比之其余一切都要重要。   拥有勇气的骑兵能摧毁一切!   郭连城坚信这一点。   他统率的马队或许马术不如燕国骑兵,或许战马不如燕国骑兵,或许在装备上也逊了一个档次,但是在勇气方面,他们不逊色于任何人:“让我们出去冲一阵。”   荆州军的马队不会逊色于燕国铁骑。   这是郭连城的自信。   但是程展手上却只有郭连城的这一支马队,而燕国军队的马队却是源源不继,程展甚至有这样的怀疑,仅仅是一只先锋马队,就有七八百名具装铁骑,那燕国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相信我,在最关健的时候,我需要你的勇气!”   郭连城以极度的自信回答道:“在任何时候,您都可以信赖我和我的马队!”   程展笑了:“那燕国人却不能在襄阳城下信赖他们的骑兵!”   燕国铁骑是很强   无论是襄阳或是樊城,都不可能是骑兵所能攻取的。   再单薄的城墙,对于骑兵来说都是一场恶梦,程展很希望对面的燕国骑兵将领是个白痴,率领自己的马队朝着城墙和投石机撞过来,但对方显然让他失望了。   燕国人必须等。   燕国步兵的弱,甚至超过了无敌铁骑的强大,这些临时拉来的农民注定只是炮灰。   所以他们只能等待道贼、新附军、叛军的出现。   当一面面旗帜,一个个军头出现在襄阳城下的时候,襄阳城内的民心反而安定下来了。   围城已经六日,但是敌人的骑兵没有进行过一次攻城的尝试,想必没过多久,他们就会因粮尽退去。   但在程展、常右思等人的眼中,情况变得严重了。   燕国人投的本钱并不大,比起传说中的潼关血战,这只是一个支战场。   到现在为止,具装铁骑还是八百人,轻骑兵倒是增加了二千余人,外加千余燕国步兵,这都是属于燕国的嫡系部队,而新附军、道贼、乱军就是规模浩大。   刚刚在城下歼灭了十万道贼,而燕国人变把戏一样变出十几万人。   有了三千燕国骑兵掩护,他们胆子大得惊人,在那里发疯地制作各种各样的攻城器械。    三百五十四章 - 结婚大作战   江鑫被眼前这㶷丽的一切所弄晕过去了。   他只看到城头被红布、红纸、红纸字所淹没,程展似乎把整个襄阳的婚礼用品都买了过来,装饰着这个华丽的婚礼。   城头上进行最传统式的婚礼,程展欢喜地掀开了红盖头,露出了夏语冰那是满是欢喜的笑脸,两个人正在那喝着交杯酒。   不要说戈江鑫震惊,这城下十几万人没有一个人不是张大了嘴巴,看着这城头不可思议的一切:“婚礼?”   严肃点,严肃点。   我们城下有十几万大兵,拜托你们守城讲一点职业道德好不好,这是很严肃很严重的事情。   很显然城上的守兵和民众用接连不断的笑话来回答了燕国军的疑 问。   谈希鹏骂了一句:“真该死,真他妈太爱现了,咱们杀上去,把这娘们抢回家来。”   只是他的说法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好一会,他回过来头,才看一群光棍和前光棍都在瞪着大眼看着头,流了一地的口水。   “那是银剑冰心夏语冰啊。荆州鼎鼎大名的侠女。”   “没错,听说都已经嫁人了,怎么又操办婚礼?”   “这娘门太俏了,兄弟我都上火了。”   可除了流口水,还能干什么?   城头的守军都换上喜庆的红衣,他们以一张笑脸对城下毫无顾忌地骂道:“眼红去吧!”   那边郭连城已经按照程展的意思准备好了礼物:“张弓、投石机准备!”   现在就连投石机都打了一条红色的中国结,显得格外的喜庆,荆州军按照郭连城的部署,用他们所能发射的一切武器往城下抛掷着火力。   射出的箭雨,掷下的零碎,甚至连投石机都动员起来。   燕军先是一惊,然后却是一喜,最后却只能是眼馋了。   都是喜庆的红色!   大大小小的红色慰劳袋,投掷出来大红菜蓝子,还有许多喜贴、红纸。看起来,为了夏语冰这场婚礼,程展把襄阳城与樊城地婚庆用品都搜刮得差不多了。   真他妈铺张浪费啊!   纸醉金迷。就是指这种公子哥!   沉迷脂粉。绝对成不了大气候!   荆州军在上面是大吃大喝。大操大办,昨天已经从汉水运来了几百头大牲口,现在全部分下去了,人人都巴不得天天操办这样婚礼。   燕军却是恨得咬牙切齿,你程展也不把我们当一回事,我们是十几万大军,好几千精骑啊!   我们是很强的敌人,很强很强!   只是城上的这对新人根本把城下地这十几万一边流口水一边骂娘地燕军当作空气了,相互地轻声诉说今天晚上地好事。   可恨。张宣都要气得吐血:“给我组织敢死队。有种就再拿喜糖来砸我!”   他不说还好,一说当即有脑子活的几个士兵窜了出去:“我们去侦察敌情!”   张宣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们已经抄了几个红色的喜袋回来,打开心字型的红绳一看,却是五脏俱全。一个好吃的士兵当即拿起来一块方 糖:“好甜啊!”   有这么一句话。更多的士兵开始大声叫道:“我们去侦察敌情!”   今天樊城军为了庆祝程展的婚礼,那当真是马放南山。一切从宽 了。   他们几乎跑到城下,荆州军也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图。   城上震天动地的锣唢呐吹得更响了:“送入洞房!”   戈江鑫当真也有一种吐血地感觉,他苦心准备地车轮攻势,在程展眼里难道就这么不堪吗?   可是看到人家这婆娘,这婚事操办地,他除了吃上一缸醋还有什么办法!   这是他见过最华丽地婚礼,即使是燕皇亲婚,也没有这么变态的创意,绝对是属于空前绝后了。   他错了,错得离谱。   第二天,正当燕军小兵在城下兴高采烈地搜寻着漏网的喜袋、喜 糖,正当有人在叹息着自己怎么没抢到一个大大的菜蓝子的时候,城头又出现了一身红色新郎装地程展:“今天是我与玉容地婚礼,多谢各位来贺!”   口水已经流干了,就剩下一群饿狼在城下怒吼:“我们要喜糖,更多的喜糖!”   不仅要喜粮,程展军用投石机投掷出来地红色菜蓝子,甚至连活鱼活鸡都有,这真是幸福的男人,幸福的日子。   燕军步兵似乎已经失去了战斗的意志,他们在想象那丰富无比的慰劳品,昨天大多数人什么都没抢到了。   人家在城里什么都有,自己在城外,连间房子都没有,只能自己搭营生火,整日啃干粮,喝冷水,就指望你们家将主结婚送点东西过日子了。   婚礼还没有正式开始,已经有零零散散的燕军跑到城下了。   昨天已经同荆州军说好,如果大队冲上来,守军还是毫不客气地攻击,个别人过来捡慰劳品,程展致以十二万分的感激。   戈江鑫看到唐玉容的花容玉貌,虚火又高了,再看到乱成一团的城下,还有已经变成红色海洋的樊城。   他相信这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幕。   自己还等着人家杀出来,然后用埋伏的骑兵、步兵杀人家一个回马枪,没想到啊没想到……   人家居然结婚玩了。   就让这恶梦早点结束吧。   显然他低估了程展的英俊程度。   “今天是我与花欣然夫人结婚大喜之日,得闻戈将军还没走,欢迎之极,将军如   兴的话,可以上城饮一杯水洒……”   张宣差点咬绷了牙,他希望程展今天夜里能出城夜袭。   ……   “今天又是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日子,诸位准时前来捧场,程展我感激不尽,我与寒珑月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谈希鹏希望程展今天晚上脱阳而亡,或者出城夜袭燕军也可以。   ……   “大家好,大家好!我程展又回来了,今天是本人又一次婚礼。今天是和我同冷秋霜、冷秋月姐妹结成百年之好的日子……”   有完没完?戈江鑫实际无法明白程展哪来那么多婚庆用品,即使是把整个荆州的婚礼用品都搜刮一空,也拼凑不出这么多吧?   无耻无耻。明明是龟缩不出。还能找出这么多借口来!   我戈江鑫英明神雄。岂不知这是你的阴谋,你肯定想借机出城夜袭   连继好几个通宵更不好,一边吹冷风,一边听亡国之声非常非常不好。   大哥,求你了,别玩我们了,该出城冲一冲吧,我都把素质最烂的步队摆在最前面让你一跨就跨了。   程展。你是全天下最无耻阴险小人。明明知道我家里只有一个黄脸婆河东狮,还硬来刺激我们!   我们在城下晒烈日吹西北风,你在城头一天换一个老婆,今天更 好,一次上来就是姐妹花。而且是侠女。我恨我恨我恨!   我切我切我切,程展已经切成了十万八千片了。   只是玩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戈江鑫似乎玩不过程展。   戈江鑫只是派出谈希鹏的几百步兵借着抄捡喜袋的名义想偷个鸡而已,结果被一色红衣的守军一阵收拾,事后人家还教训道:“我们最恨的就是到婚礼来捣乱地!”   可戈江鑫最恨的就是白天天天结婚,晚上还派出妓女在城楼叫床的那种男人。   他叫来地妓女,在城楼上整晚之音还不罢休,甚至还用吊篮吊到城下继续传来呻吟声,惹得自己这边地新附军一晚上三次营啸,时不时有人因为屁股不保而逃跑。   即使是作为战力核心地张宣军、谈希鹏军,现在也是在这种无耻下流攻势之下无从反击,只有自己亲领的燕国骑兵才保持着不错的士气。   毕竟人家在城里过风光日子,自己在城外风餐露宿,而对方又清疆壁野,一切补给都得从后方运来,这日子太苦了。   在潼关已经同大周军打了三场大血战,双方各有胜负,可毕竟是打了血战。   可自己这边,有精骑五千,有步军十万,却连一场象样的仗都捞 上,整天就看到程展在城头换老婆。   后面的大人物根本不了解情况,一个劲地催促着自己开战。   人生恨事,莫过于此啊!   一小口鲜血。   “你就换几句台词,就把我袁雪衣娶过门去,实在是太便宜你 了!”   城下的燕军士气越来越低落,城上的程展花样越来越多,袁雪衣也只是嘴上说说。   这是多大的名气啊!   这样的婚礼,普天之下也就是这么一次。   看到城下那些燕军殷切地眼光,袁雪衣觉得一切都值了,只是嘴上还在说道:“你倒好,一样地戏法,连娶我们七个苦命的女人,我们女人真苦命啊!”   除了自己是第七个压轴的之外,似乎没有什么缺点了。   说有多华丽,就有多华丽,这宾客来了十几万,这名气排场都有 了,满意,相当地满意。   只是从千里镜里看到城下那些燕国将军仿佛程展欠了几十万两银子不还的样子,她就觉得更有趣了。   她从来就是那样知书达礼的大小姐,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会始终规规矩矩:“想要娶老婆地,到襄阳来!”   这么娇滴洋地小娘子在城上只喊了一句,城下已经炸窝了:“真 的?”   “小娘子,你可别骗我。”   “咱没这福气,多扔点东西下来才是正道。”   程展却是笑了。   他拱拱手,示意郭连城过来,郭连城喜滋滋地就跑过来:“将主,有什么吩咐?多扔点喜糖下去?”   程展笑得连两排牙齿都露出来了:“是正事!”   “正事?”郭连城立即反应过来了:“将主,要动手了?黄羊那 厮,可是费了老大心思,惹得燕贼心头都有团火了。”   袁雪衣很识趣地继续往下喊道:“到襄阳来,还怕找不到好老婆。快过来,快过来。我在阿展面前替你们保举。”   戈江鑫在磨牙。   程展在小心地布置着:“咱结了这么多天婚,总得收点彩礼吧,再说今天雪衣地婚礼,要有特别的纪念意义!”   “我的马队都准备了,随时能冲出去杀个痛快!”郭连城等得就这天:“马早喂足料,都长膘了,就等出去踏破燕贼的十八个营头!”   “步军那边,也准备好一切,随时可以出击,将主,您结婚是轻 松,可将士可是半点松懈都没有。”   程展笑骂了:“我就看你们了!”   “那将主,您?”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不随你们冲出去了!”   “什么要事?”   程展搂紧了袁雪衣的腰肢:“回家和老婆睡觉了!”   袁雪衣笑颜胜花。    三百五十五章 - 结婚大作战(继)   家抱老婆睡觉,终究只是程展的一句戏言。   作为一个想要拿下全荆州的男人,和袁雪衣一起在城头牵着手,注视着这些英勇士兵的表现,是他应尽的权利。   但是这一句,却要荆州军的勇气都点燃了,郭连城跃上城头,一个虎跃,就站在马上向那期待忆久的士兵宣布:“快一点,我们还要闹洞房啊!”   在城外,有燕国的五千精骑,有十几万的步兵部队,而他们只有八百骑,但是此刻他们毫无惧意。   从城外撤回的王雨罗带着复仇的欲望,双腿夹紧了战马,风一般地冲出了城门:“燕贼,我又回来了!”   当城门打开的时候,城外的燕国士兵还在炽烈的太阳之下,做着他们唯一的娱乐。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当燕国步军嘴里吃得甜出腻味来的时候,荆州军已经如一群猎豹一样地冲出来了。   摆在最前线的燕国步兵,正如戈江鑫部署的一样,是他特意挑出来燕国步兵中最烂的一支部队,纯粹是用来摆烂,吸引城内周军出击的。   原本在他的预计当中,即便摆上一支步军的好部队,恐怕也不是荆州军的对手,而一支好部队被击溃,显然对于士气是严重的打击:“连谈希鹏的部队都挡不住,我们又怎么能顶得住?”   但是戈江鑫更想不到的是,这前阵的几百名士兵根本没有作任何的抵抗,当他们看到是几百名铁骑呼啸而来地时候,他们当即就往两边远远散开:“我们是来庆祝婚礼的!”   他们刚刚把路让开。飞驰而至的数百名荆州军骑兵已经踏破了第一重防线,而戈江鑫没有想到的是,第二重防线地抵抗也很微弱。   但骑在马上的戈江鑫没有任何的惧意,他根本看不起这些荆州拼凑的马队。   燕国骑兵是最强的。是最好地,是天下无敌的存在。   这些荆州马队,不过是一些乘马的步兵而已,现在要让自己这些最精锐地马队,告诉对方怎么样才是真正地骑兵。   他有五千骑。包括摆在明面地三千骑和暗中埋伏地二千骑,足以将来犯地骑兵全数歼灭了。   “消灭他们。”   程展同样是对于郭连城统领这支的骑兵寄以极大的厚望,这是他手下最好的骑兵之一。   足足八百骑。战马都是精挑细选地。骑兵则是襄阳军和竟陵军中抽调精兵而成。但是当他看到燕国骑兵向前准备冲击的时候。也不由微微色变。   燕国骑兵在一开始地时候有点松懈。不少人解开了战甲,坐在地上看着城头的婚礼,但是现在他们都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马上,随着戈江鑫之后开始加速。   但是有人比他们更快。王雨罗的速度比闪电还要快,他率领着百战余生的三十个骑兵复仇来了。   王雨罗是很快。但是有人的速度比王雨罗更快,他便是郭连城。   他象一顶锋利无比地枪头,冲在马队地最前头,已经刺入了燕国骑兵的阵列之中。   对于这种挑畔,燕国骑兵已经哇哇大叫起来。他们自发地就准备向着郭连城还击。想着把他打下马去,让他见识燕国铁骑的厉害。   但是他们很快就看到了很诧异,甚至是不可思议的一幕,十几个最好的轻骑兵,至少是马术顶尖地骑兵。根本没有对郭连城造成任何地损害。   枪出如电。郭连城每出一枪,就有一个骑兵从战马上落了下去。然后被踏成了肉泥,他的战马发出一声声令人心碎地悲鸣,却无望地在战场迷茫着。   他还在创造着人间的奇迹。   燕国骑兵们从来没有想象过有这样的枪法,这样的马术,这样的战法!   他简直就是马上的神!   无敌,无往而不利!   当这十几个轻骑兵被郭连城打落一半的时候,他们被瞬间涌来的王雨罗部给淹没了,没有人能活下来了。   但在片刻的震惊之后,燕国骑兵采取最勇猛的行动   对于骑兵来说,他有着许许多多的战法,但是最重要,也是最体现骑兵价值所在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勇猛无畏的正面冲击。   而所有正面冲击之中,两支马队的对撞是最激动人心,也是最容易写入历史的。   折断他们的长枪,把他们的队形打散,俘虏他们的长官,缴获他们的军旗,让敌人成为战场的黄尘,这是一个骑兵最大的梦想。   荆州军的马队已经开始了他们无畏无惧的正面突击,他们或许有这样那样的弱点,但是这个无畏而率先发动的突击,掩盖了他们的一切缺点。   燕国马队同样不示弱,他们以一队为一个方阵,排成了两列纵队,一个个方阵就朝着荆州军马队涌了过来。   荆州军有八百马队,但是在燕国骑兵的冲击之下,他们很快就被大潮所淹没了。   至少两千名燕国骑兵,其中有好几百名的具装铁骑,戈江鑫还在大声呼唤着伏兵的出现。   “拼死他们!”   “把他们干掉!”   “即便我们拼光了,等我们的伏兵一到,胜利也属于我们!”   但是戈江鑫很快就有些失望了,他明明看到胜利女神在对自己招 手,可怎么也摸不到胜利女神的脚。   都是那个人,都是那个银袍小将!   所有的燕国骑兵,不管是老是少,不   官还是士兵,他们都记住了这个银袍小将。   不管他过去如何默默无名,也不管他未来会有怎么样的故事,今天的主角注定是郭连城。   他银枪如电,枪出之后,几乎无人能挡,更叫绝的是,他每次率队冲击的,都会是燕国马队的最弱一点。   到现在为止,至少有三十多名燕国骑兵被他打下马去,还有好些骑兵与他交手一回合就负伤而退,好几个方阵的马队轮流扑击上去。却毫无效果,他和他身边的马队,仿佛就象一盘最牢固的万年礁石一般。怎么样的大浪都毫无办法。   大潮。更大的大潮。无数地大潮!   在这样的大潮面前,今天是荆州军马队威风八面的日子,面对号称天下最强地燕国马队,利用片刻马虎地时空差,他们勇敢地冲击收到了很大的效果。   勇猛而坚决的乘马突击,是骑兵交战的最大法宝,在郭连城的率 领,荆州军几乎把燕国马队刺穿,这才带着伤员和缴获的战马开始一拔马头。开始转身。   燕国骑兵一向自许天下无双。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们都自顾整理马队,收容伤亡,没有象往常那样的展开追击。   荆州军马队很有秩序地缓缓开入城门,高举战利器呼啸的时候。准备好的伏兵马队才出现在戈江鑫地视野之中。戈江鑫愤怒地骂了一句:“混账,怎么这时候才来!”   这可是三千马队。这么一点路程,他们怎么走了这么久?   他用力地捶打着自己地胸甲,一想到自己居然也大意了,明明知道周军必定会出城袭击,可是在历经多日,不能约束部下,结果荆州军杀出的时候毫无防备,还有不少骑兵还坐在地上谈笑。   而埋伏的马队,也是犯了同样的问题,日复一日的埋伏,让他们失去了所有地警惕性。   而在城内,却是又一番景象。   “是谁率马队踏破了燕贼五重防线?”   “是郭连城!”   “是谁率先突击,直入敌阵?”   “是郭将军!”   “是谁连杀七骑,首立奇勋?”   “是郭连城!”   ……   这样地欢呼此消彼涨,所有的军民对于这么一场干脆利落地出击战表示非常满意。   非常漂亮,谁说燕国骑兵最强,我荆州军的马队才是普天下最强的马队。   郭连城也是极度的兴奋,他没有换下已经被燕军鲜血染红的战甲,直接就奔到程展的面前,跳下马去:“将主!某不负重望,出袭得 手!”   “好!”   “某率八百二十七骑出阵,现归城者有人五百三十四名,马四百八十七匹,另获贼马一百八十匹,获斩级一百七十级!”   双方这一阵厮杀,荆州军马队也确实是付出了很大代价,谁都觉得这样一场厮杀值了。   天下无敌的燕国马队又能怎么样?   还不是在马队的正面冲击几乎连阵脚都站不稳,何况已方不过八百骑,对方可是十几万步军和数千马队啊!   已方把大部分伤员都带回来了,带回来的斩首足有一百七十级啊!   要知道这种的冲阵,能带回来的斩首肯定不到半数啊,这是大捷 啊!   程展心中欢喜地说道:“连城,我是越看越喜欢,这一役漂亮,真够漂亮!”   他心中激动:“他大燕既然号称马队天下最强,我就让你统率马 队,和他们斗一斗!”   他笑着又牵着袁雪衣的手回到城头,袁雪衣倒真是有见识的女人,见了这么掺烈的场面,居然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反而替程展朝着城下喊话:“多谢贵国将士前来参加我与夫君的婚礼。”   “我夫君是天下间绝顶的好男人,诸位若有未出阁的姐妹,可以介绍与我夫君,反正诸位在城下一日,我夫君便要一天操办一个婚礼!”   那城下戈江鑫已经气得吐血了,他强自镇静:“不要失了方寸,不要失了方寸!”   只是现在连燕国马队看着他的眼神都是古里古怪的,还时不时能听到一两声哭声:“咱们怎么能让这些骑马的土步兵给打败了?这怎么能行啊!”   就损失而言,损失还在承受之中,折马八百匹,死步兵六十,马兵四百名,负伤步马兵甚多,但是要命的是马队的士气受损严重。   他们明明是天下间最好最强的马队,怎么莫名奇妙地就输了。   马队没问题,马没问题,人更没问题,器械同样没问题,那问题只能出在指挥官身上了!   看着怀疑的眼神,戈江鑫再听到城上袁雪衣的说法,没摔下马去,那已经是奇迹了。   可是程展从来是喜欢雪中送炭的大好人,他听袁雪衣一说完,继续补充道:“今天戈将军真是太客气,送了这么喜庆的颜色,您瞧这城外都红了一里地了,实在是太有心了,明天您一定要送红一遍啊!”   “为了不负雪衣与诸位将士的盛情,诸位在一日,我结一天婚!”   “保证让诸位心满意足!”   戈江鑫只觉得喉咙一甜,强自从马上跳了下来。   残阳如血,纸城依旧,城上一片喜庆,城下一片悲鸿。   他感悟到人生多灾的圣理。   撤军吧!    三百五十六章 - 布局   撤兵?”   张宣第一个就不干了,他到襄阳城可不是就为了晒太阳的,他几乎跳了起来:“区区一点不挫,将军就此鸣金收金,不怕我大燕将士心寒意冷,不怕我新附义师就此散去吗?”   荆州军今天这一役,郭连城杀得极为出彩,但是马队本钱终究太 小,八百骑也不过让燕军战死四百名骑兵,又伤了二三百名精骑,至于步兵的损失,完全可以突略不计。   张宣就是想不通,现在还有这十几万大军,四千多马队,凭什么不继续进攻襄阳?   数百名骑兵,数百名步兵的损失,大燕军完全能承受得起,这戈江鑫也实在是太容易放弃了吧。   他程展结婚就结婚,大伙儿布开攻城车,投石机,一轮一轮地往上攻,他有再多的兵力也能耗光了。   面对张宣的指责,戈江鑫心中也在吐血,他何尝不是与襄阳军展开一场轰轰烈的大会战,一点一点地把程展给推平。   可是十几万大军干耗在城下,所有的军粮军食军需都需要从河南后方运来,现在粮草很有接济不上的现象。   而眼下,自己兵力虽多,但是连襄阳的一根毛都没碰到,就是眼前这个樊城,恐怕也要费尽千辛万苦才能攻破。   别看程展一举而破,可是现在在城内至少有数百马队,三千襄阳军驻守,程展又从襄阳调来三千老军。   更要命的是,每有死伤,由于大燕军无法控制江面,可以立即从襄阳得到补充。即便是一日伤亡数百人,程展也能立即补充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除了无奈,他不敢把这十几万大军都消耗在襄阳城下   河东战场。太需要粮食了,大燕从河南征集的粮食。不可能供应两个战场,从前天起,他就得到了后方确切的消息,戈江鑫所部必须以现有征集到的粮食攻略襄阳。后方已经不可能给他一粒粮食了。   可是襄阳守军有兵,有粮。有后继补充,拼到最后。很有可能是大家兵都光了,但是对方手上有粮,自己却是粮尽了。   他好不容易清了清嗓子,才说出一句话来:“这是陛下地意旨,我们得去打开潼关!”   谈希鹏同样是不服气。他可是一条心思想作荆州的大军阀。他当即质问道:“可荆州怎么办?襄阳怎么办?我大燕军地侧翼怎么样?”   只要襄阳在程展的手里,那么整个大燕军西进就要受到很大的威 胁。而这也是戈江鑫所必须解决的。   只是他已经想好了解决地方案,他用一种深情、热情甚至是凝视的眼神看着问出这个问题地谈希鹏:“我会留下一千五百马队的!”   几百名骑兵地损失,对于他五千马队来说,也是痛到骨子里了,但是他又不得分出一千五百名骑兵出来对付程展军。   谈希鹏还不放弃希望:“既然一千五百马队消耗在这里,何不一举击破程贼?”   戈江鑫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好!你说的非常好,不亏我把一千五百马队留给你!”   谈希鹏带着狐疑的语气问道:“您是说?”   “没错!这一千五百马队就是你地后盾,你谈希鹏就是我大燕军侧翼最大地掩护,从襄阳到新野以北,这一带所有的军民两务,我全都交给你!”   谈希鹏地野心很大,他一向希望能到一个稳定的地盘,独霸一方。   但是戈江鑫给他选的这个地盘,实在有些不方便。   不说那名为支援,实为监视的一千五百马队,从襄阳到新野,都是官军和清虚道厮杀过无数遍的战场,别说是养活谈希鹏的两万大军,就是那一千五百马队都很难养活。   何况这也是直面荆州军的战场,谈希鹏这个军伍,以前属于大周朝的地方军系,战斗力只是比州郡兵强上不少,比起名动天下的襄阳六军差得不是一两步。   现在双方都是疯狂扩充出来,但双方战斗力的差距更大,在没有稳固后方的情况下,让谈希鹏单挑荆州军,这即便不是肉包子打狗,也是两败俱伤,不符合谈希鹏的   位。   在这种情况,谈希鹏自然是一口回绝:“这任务太重,我觉得惟有张宣张少教主的义兵,才能担当此等大任!”   张宣早被程展打出心理阴影来了,让他随着大燕骑军来捡便宜,那没问题,可是让他单挑程展,那却是万万不能的事情,他当即笑道: “我教中义兵虽多,可是欠缺精兵强将,此等重任,惟有谈将军方可担当!”   他们两个实力最强的军头都不敢挑战程展,何况是其余的军伍,只是戈江鑫可是许出了厚利:“区区程展,据城死守或有些能耐,可是出城野战,怎是我大燕马队的对手?”   “如若嫌军食不足,可以从南阳寄食!”   这话一出,谈希鹏就激动起来,那是南阳啊!   比起新野来说,南阳可是少受兵灾,甚是富庶,何况从襄阳往北,一路到南阳,那也是好大的一块地盘,虽然是兵家必争之地,可是凭借着这块地盘,再加向外扩张,足以开国建业了。   张宣却是毫不激动,他只是拉住谈希鹏的手劝道:“南阳又何足挂齿!荆州军有兵将十数万,马队数千,皆为亡命之徒,不可轻视啊!”   戈江鑫一听这话,拍着手笑道:“荆州军有何可惧之处?我已留有马队一千五百人,并送谈将军战马五百匹,以便编组马队!”   这又是一笔厚利,谈希鹏手下有马队三百余人,这是他的命根子,这次进攻襄阳,他连动用这支马队的念头都没想过。   一听说五百匹战马,再想到这么大的地盘,他眼睛都红了,那边谈希鹏还要在火上浇上一桶油:“谈将军,我此次虽然罢兵北归,可是他荆州军亦不敢北进!”   “将军可知,荆州军虽众,可是兵将不过十数万,而今我皇与楚王相约,南北并进,东西夹击,逐灭伪周。”   这都是谈希鹏知道的情形,正是因为两国联手灭击,这才决心弃周奔燕,而现在弋江鑫打的定心针正与此有关:“现在南楚军已经北进江陵,此路军有兵将二十万,由楚王亲领,楚国太子担当先锋之职!”   一听到江陵这两个字,再听说是楚皇亲领,现在连张宣都在重新考虑自己的决定,但是他还是决定放弃了。   在程展手下两次完败的经历,让他放弃了与程展正面对抗的任何决定。   而谈希鹏却是兴奋不已,手都抖个不停。   楚皇既然亲率二十万大军进攻荆州,那程展的荆州军必然是首尾不能相顾,至少要解决北进的楚军之前,他绝对没有实力来收拾坐镇新 野、南阳的已方。   一想到这一点,他当即就给戈江鑫跪下了:“多谢将军赏识,某愿坐镇南阳,力保大军侧翼不失!贼若有胆北犯,必将其全数歼灭!”   “好!我把一千五百马队留给你,望你不负重望!”   “必不负所托!”   谈希鹏信心十足,他似乎看到自己已经雄霸一方的霸王了。   而城内军民,却在失望地看着燕国大军缓缓北进。   只要燕军围城,程展便每天结一次婚,而只要程展结婚,这日子就象过节一样,从现在开始,这样的好日子不再有了。   而郭连城更加失落。   他觉得自己的马队应当再一次把燕国马队踩在脚下!   但是燕国军北归,楚国再攻江陵,这样的机会,似乎短时间没有 了。   程展看出了他的心意,笑着问道:“要不要与他们再较量较量!”   “谁?”   “燕国马队!”   “得去江陵了!”   程展笑得更开心了:“江陵的楚军,只是个大麻烦而已,现在有更麻烦的事情了!长安有圣旨来了。”   “咦?”   “潼关打得很激烈,所以长安让我们全力北进,把燕军的侧翼给彻底打跨!”   郭连城的第一反应便是:“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程展却作了另一种总结:“这是卫王殿下的意思!”   “卫王殿下!”    三百五十七章 - 义务   “卫王殿下的意思?”   作为一个刚刚加入竟陵军的将领,郭连城对于竟陵军的一些黑暗之中的历史还不够了解。   他只知道历史上,卫王司马鸿曾经有过与程展关系很好的一段时光。   程展用一种控制不住的兴奋压低声音说道:“你知道今日与我结婚的袁雪衣是谁?”   “是……”   “是前卫王妃!”   一想到袁雪衣的名字,司马鸿的心中就象着了一团火一般。   原来以为能大功告成,到时候便可以顺利席卷天下,可是没想到程展那个绝地反击,不但不幸破功,而且那一堆精心收集的江湖丽人尽数被程展席卷而去,没给司马鸿剩下半个,甚至连卫王妃袁雪衣都成了程展的私藏。   这对于任何一个男人,都是一生一世的仇恨,何况不但是夺妻之恨,而且司马鸿对于自己能恢复男人功能已经绝望了。   绝情绝欲!   司马鸿笑得很残忍,笑得他自己都觉得严酷:“程展,你没有想到吧……”   他一下变得优雅,充满了男人的魅力,变得无懈可击,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破功的迹象。   他随手轻轻一拂,那块上好的太湖石就化作了风中的粉尘,飘飘而去。   他的武功破功之后,不退反进,甚至达到一个新的境界。   绝情绝欲,在司马鸿的心中除了权力、复仇这样黑暗的欲望之外,他已经容不下任何欲望,甚至包括性欲。   之所以想到袁雪衣的名字,他的心头还象着了一团火,完全是一种复仇的扭曲。   没有人能在得罪司马鸿之后,还能全身而破。粉身碎骨,家破人亡,那是最便宜的复仇了。   “我就看你怎么处置我大周地圣旨!”   在南楚兵临城下的境地,强行下达一道让他兵出南阳。侧击燕军。企图解潼关之围的圣旨,这是司马鸿的高招。   这道圣旨。除了袁家有过微弱地抵抗之外,没有任何地阻力,潼关的战役实在是太掺烈了!   以至有一兵一卒填到战场上,都受到大周满朝文武地一致欢迎。   这只是一道圣旨,但是却会让程展非常难以处置。   光是南楚的二十万大军,程展恐怕就应付得焦头烂额了,谈什么兵出南阳?   他绝对不会北进!   可偏偏他到现在为止,虽然有独树一帜的实力。可始终还是打着大周的旗号。   程展本人,也是以大周的皇亲国戚自居。他的正式名义还是那个“都督南荆州诸军事兼管军民两务”的职司,这很有趣。   他的部下,固然有热心功名地功利之徒,可是忠于大周的忠贞之士,亦不在少数--至少他刚刚吞并地襄阳军。忠于大周的兵将就不在少数。   要知道襄阳军本来就是大周的中央直属部队。他们历史上勤王的记录有三次之多,各县各郡之中的忠贞亦不在少数。   程展发展得太快了。他地根基也太薄了,他在军事行政财政上都任用了对大周保持着忠贞地人物。   这样的一道圣旨,会彻底揭穿程展地真实面目,也让那些忠于大周的义士揭竿而起--很快程展就会尝到扩张得太快的苦头。   一想到这里,仿佛是女性梦中情人的司马鸿很熟练地走到桌前,在一刀宣纸前开始了自己的修心养性。   他的字不再是锋利无比,而是含蕴着无尽的温柔--或者可以说是阴毒,但似乎是那样的完美,这个世界似乎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程展,好好活着!我的这招妙棋会让你无法应付的!”   戈江鑫微笑着,当襄阳城已经变成一个黑点的时候,他的心情已经变得很好。   程展需要应付南楚的数十万大军,他就有从容部署防线的时间。   他正在换位思考,考虑着如果他是程展的话,怎么防御南楚的二十万大军。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程展除却招集全部兵力拼死一战,没有任何其它的办法。   他只需要用一千五百马队和一个南阳,就可以牵制整个荆州的周军。   看着别人拼死相争,自己在岸上观火,这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戈江鑫的微笑更浓了,仿佛就象少女看到了梦中的少年一般。   他身后的谈希鹏同样做着自己的梦,有了时间、地盘、后盾,还有足够的本钱,他有信心掀起一波狂澜。   他的部队负责全军的断后,程展并没有追击,但是他也没有把所有的部队都收回去的想法。   他既然揽下了与襄阳军对抗的责任,必须有一个完善的布置,从襄阳稍稍往北的地方,他都要派出小部队活动,随时都准备与襄阳军的战斗。   他与襄阳军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双方都必须在这块地盘上抢肉吃,只有胜利者才有宽恕的资格,而在胜利分出之前,双方都没有资格说宽恕。   他对于自己的部队还是蛮有信心,这一次南下,虽然连襄阳的城门都没看清楚,可是很成功地吞并了几个小部队,把自己的部队扩张到二万以上。   其间也有几次中小规模的战斗,虽然未获大捷,可也锻炼了自己的部队,加上有一千五百精锐马队的支援,他相信自己的部队对上要分心南顾的襄阳军,有着足够的胜算。   在短时间内,至少是解决江陵方面的南楚军之前,襄阳军绝不敢大举北进,他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扩张部队充实战力,利用实战锻炼自己的军伍。   至少三个月,襄阳军不会北上!   “我也想救援潼关,可是你也清楚。在江陵方面打开局面之前,我们不可能大举北进!”   听到程展的判断之后,郭连城有了疑问,他第一次不明白程展想干什么:“我们既然不可能去救援潼关。那为什么要留下我和马队?”   在江陵战场。面对绝对优势的南楚部队,精锐的荆州马队可以说是荆州军数次战胜南楚军地最大法宝。   楚人马队甚弱。前次甚至演出马队溃散,冲跨步队,导致步马全溃,大局不可收拾的战局,郭连城也抱着这样的幻想,他盼望能找到楚军中的最弱点。   可是现在程展地意见,却是准备把他和很大一部分马队留在了襄阳,抗衡燕国南翼地马步大   完全没有这样的必要。只要襄阳城在,再留下半数襄阳军。就足以对抗北方地敌军。   程展继续加大了郭连城的疑问:“我已经打探清楚,这次负责与我襄阳对抗是谈希鹏,此人原为我大周杂号将军,自投燕贼以来,运用吞并、鲸吞等手段。已有兵马二万。马队数百人。”   郭连城细细估计了一下,这样的实力。他如果以二万襄阳军和留下的一千五百马队,可以击溃之,也可以击败之,但是很难彻底打败谈希鹏。   程展继续说道:“为了让谈希鹏与我们作对,戈江鑫是下了血本,他不但给了五百匹战马,还把南阳让给了他!”   郭连城计算得很精:“我军若北进,或许可以攻下新野,南阳若无内应,恐怕会落到今日燕贼攻襄阳的下场!”   “燕贼还给谈希鹏一千五百马队!”   现在郭连城是完全不理解程展决算了:“一千五百马队?那我们甚至不可能攻到新野!”   虽然在江陵始终是一个中下级军官,但是这没有降低郭连城的战略眼光,在他的眼中,程展似乎走出一步错棋。   只是他很快就明白,程展一点都没明白错:“如果不留下我最心爱的郭连城,恐怕大多数人会认为我没有救援潼关地计划或行动!”   郭连城有着同样的眼光:“我明白了,这是政治上必须付出地牺牲,那么我是不是应当向长安要更多的东西?比方说齐王的封号?”   程展笑了:“司马鸿考虑得比你周全,他已经给了!”   “卫王?”   “还送了一个都督南北荆州内外诸军事兼管军民两务,大小用人自行裁决,遇事可先斩后奏……”   司马鸿送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封号,但是实在的东西却不多因为长安根本给不出太长实际地东西。   比方说费立国,程展即使有心先斩后奏,也得看人家地队伍同意不同意才行。   只是郭连城的眼光比程展还要远大,他眼神亮了起来:“就是虚名,也得给足了不是!”   程展当即有点明白了:“什么样地虚名?你是说总督长江……”   “将主了不起,连城刚提了一个话头,将主已然明白了,便是这都督五州诸军事!”   郭连城可是开了一个天价,他把南楚所属的七个州都列入了程展的该管范围,这五州当中,还有不少是属于南楚半之,周燕半之的情况,但无论如何,郭连城都希望程展能拿到这个名义。   “我们既然是要出兵救援潼关,这个名义自然是要的,即便自己用不了,赏给下属也是不错的!”   程展已经完全明白了郭连城的意思,都督五州诸军事就代表着程展有着更多的官职,更多的名义可以封赏。   即使是一个空头的都督内外诸军事,也足以让程展手下的这些将领动心了。   虽然程展军现在只局限半个北荆州,可是只要挡住了南楚的这一波攻势,内部又不出问题,那么发展的空间很大,无论是南渡北进,还是西征东攻,都可以很顺利扩充地盘。   在这种情况,一个很实在的军职,绝对是可以吸引很多将领的野心。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他能打出一块地盘的条件下,而程展也笑了:“我们谋不到这个职司,就坚决不出兵!”   郭连城笑得很开心:“请他们的圣旨来了,这江陵的战事想必也能解决了吧!”   “谁说我们不出兵?我把你和马队留在襄阳干什么?”   “可是我们没有这个能力啊?至少在解决江陵之前?”   程展的眼神带着星星,他用近乎于注视的眼光看着郭连城:“这就是你的使命、任务和责任了!”   “我只给你留下一千五百马队和一万五千步兵,你要担当的不仅仅是防御襄阳城,而且还要对付河南方面的二千马队的二万步兵!”   郭连城一下子明白过来,他重复着程展的语句:“这是我的使命、任务和责任!”   “任务很艰苦,几乎不可能完成!说实话,这样的任务,我程展完成不了,但是……”   “我相信你,我相信郭连城一定能办到!”   “从现在起,襄阳郡的所有军民政务,都由你来负责!”   郭连城长长呼吸了一口空气,向程展行了一个最标准的军礼:“这也是我应尽的义务!”   “即便这似乎是不可能完全的使命!”    三百五十八章 - 意外   郭连城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怎么样一个困难的处境。   以这点兵力维持襄阳防线就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何况还要主动进攻,这不是普通人所能完成的使命。   但是为了程展的信任,为了这个不平凡,他决心全力而战。   “我会让我荆州军的大旗飘扬在南阳城下!”   谈希鹏觉得自己很有运气,似乎现在突然就时来运转了。   “你是江陵刘文?”   一听到刘文的名字,然后再看到他统率的三百部众,他怎么也不能把这个连条布片都没有的家伙与江陵齐国的国主联系在一起。   刘文却是什么都放在,他跪在地上不起:“谈将军,你可要为我们报仇啊!”   “操!程展睡的是你老婆,又不是我老婆!”虽然心底有这样的念头,可是谈希鹏还是需要刘文的这三百人马:“国主举义来投,希鹏不胜感激!”   刘文是周转千里才保留下这三百兵力,善太军的队伍新附军太多,所以让他找到了空隙空转出来,只是荆州军岂是易与的,几次追击合围,原来尚有千余人的队伍,等逃到了新野,就只剩下这三百人。   谈希鹏也知道眼前这个刘文,正是江陵齐国的前任国主,在政治上有些用处。   可是他的眼光,却放在刘文统带的那三百人马身上,这三百人都是随刘文转战千里才突围到新野的,也算是老兵了。   这一队人马,该用在什么地方?   刘文现在是恨死程展,夺了自己基业,睡了自己婆娘不说,现在干脆连自己好不容易创立的这一份基业也给夺走了。可恨可恨!   “燕国义师讨伐程贼,刘文不胜感激,愿作前驱!”   只不过他嘴上说的好听,但是让他真的去讨伐程展。攻击襄阳。他却是万万不肯干的。   程展的实力,他算是见识过地。现在又吞并了襄阳,凭借自己这三百人,那完全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他还在做着复国的大梦了!   可是谈希鹏的想法却不同:“快给国主准备新衣,好好安顿下来!此事重大,还得请国中大将主持!”   刘文安心了:“以我的身份,自然是要去晋阳会见燕国皇帝,到时王见王。不知道如何开口?”   而谈希鹏地亲信则在询问道:“可是把这刘文送去南阳?”   “有什么用处?不过他那三百人还算不错,给他们休息几日。然后发些兵器,送到南面与襄阳军打打硬仗!”   “那刘国主怎么安置?那可是一国之主啊!”   “一国之主顶个屁用,他能不能出头,就看他和襄阳军打得怎么样了!”   比起郁闷地刘文来说,庄寒涛就快活多了。   南楚官军的进剿来得也猛。去地也快。而利用多年起事的经验,他非常顺利把大部分骨干主力保存下来了。   张南山那群山野樵夫。怎么知道造反之中,有这么多的硬道理。   他看着张南山的眼神,自然带了几分骄意:“南楚官军已然北去,下面是我们出手的好时机了!”   张南山冷笑一声,这庄寒涛在起事有一手,可是他现在却连自己多少份量都拎不清,更不知道自己的手都伸到他的亲兵中去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火并的时候--革命高潮即使要到来了。   火并得等到革命高潮之后才方便,只要打开几座县城郡府,就可以把庄寒涛这小子给我斩了。   他心中想得甚美,嘴上笑得更甜:“能有今天这个局面,还不是庄涛先生地指点,敬先生一杯!”   他心中想到的却是更久远地东西。   按照庄寒涛的规划,数万官军的扫荡虽然取得不少战果,可是没伤到张南山的根本,接下去的事情就是可以趁着他们北渡长江地机会再次起事了。   这一回楚国是动员了空前规模地大军,几十万大军会集荆州,但是兵力堆得越多,后方越感觉兵力不足--许多郡县只剩下几十个虾兵蟹将在那里镇守着。   对于庄寒涛和张南山这种造反专业户来说,这简单就是脱光的女人一样,他们地第二波造反即将来临。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这一次复起,会给整个历史带来怎么样的狂澜。   后世的战史书刊如此总结:   “与地主阶级的内战不同,在南楚国内,还有着不同形势的正义战争,张南山起义军成功地击败了敌军的空前大进攻,并借着楚周两国地主阶级内战的大好机会,把革命形势引向了最高潮,但是农民起义军的最高权力却……”   …………摘自《历代战争史》   “不过是些流言罢了!”   王再起是第一百次听到了那些所谓的“流言”,所以他用正确的事实击破了这些流言。   但是同僚的神色还是很古怪,他们看到王再起,就会想到他的帽子似乎是绿绿的,他的一切似乎也是用女人换来了。   王再起也是火大了--并不是为了自己戴绿帽子的事实,而是在意别人的指摘,他们难道没看到自己的奋斗过程吗?   他暗藏的郁闷显然都看在白斯文眼里,他笑得更得意,王再起心头也更不平衡了。   眼前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什么都不行,可是硬生生站对了路子,又凭借着资历步步高升,位置居然和王再起一样高。   !只是程展也知道这白斯文是什么德性,所以他空有名义,却只能在乡下带几百号杂兵玩玩,今天来找王再起。自然是想要再谋个好处:“对,都是流言,都是流言!”   “呸!别人不知道,是你怂恿我把女人献上去的。你还不清楚吗?”   王再起就想往白斯文脸上吐口水。却只能堆着笑问道:“以白将军的才识,肯定知道都是些流言而已。又何必在意?”   白斯文却笑了:“确实是流言,确实是流言!只是我最近听闻到另一段与将主有关的流言,激于义愤,才来与将军知会一声。”   无事不登三宝殿,王再起当然知道白斯文肯定另有打算:“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流言?”   “你也知道,我们将主人品俊秀,风流潇洒,自然就风流了些。在外面惹了些流言,我不是讲你……”   “你就是在讲我!”王再起压下怒火:“不知道白将军听到将主的什么流言!莫不成是随郡白马宇文不凡?”   “宇文不凡不过是个乡下的土财主罢了。没什么了不起地!”白斯文却是笑着说道:“我可是把大好机会让给你了,听说过天衣教没有?”   “天衣教?唐玉容?许昙?”   当真是一点就通,对于程展的八卦,王再起收集了很多。   只是收集得越多,他吃的醋就越多。火气就越大。却不敢发泄出去。   现在白斯文就给他一个发泄的机会:“川中天衣教和柳家结成了盟军,要越三峡而入荆州。当然这只是流言,流言!”   王再起却是如同眼前一亮,他立时明白了白斯文地用意:“你是让我争取这个机会?让我想办法去宜陵?”   宜陵现在还是费立国地地盘,而对于王再起这样的外系人物来说,去宜陵看守三峡,正是一个发展地大好机会。   程展军的主力接下去肯定是去江陵和楚军交战,但是除去江陵之外,还必须有好几个战略方面需要注意的。   王再起凭借着安陆之役的表现,现在已经是统率四个军头五六千人的大将,但是他总不知道自己该在哪个方面独当一面。   这些军中袍泽,明明知道自己是真刀真枪换来的战功,可一见面还是看低了自己三分。   看到他们的眼神,看到他们的神态,王再起觉得这才是人生最郁闷地一件事。   以往吃过的苦头,以往受地委屈,甚至是头顶绿油油的一片,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人生最大的悲哀,恐怕就是锦衣夜行,王再起他甚至很想大吼一声,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王再起的威名。   但是仅仅是权力已经不能满足王再起了,因为王再起现在迷醉在名利之中,他既需要利益,也需要虚无的名誉。   他必须做出一件让所有人刮目相看地事情,所以白斯文满足了他。   “白斯文大哥,兄弟我是多谢了!”   “莫客气,莫客气!”   白斯文说得很是轻松,这一回举荐王再起往宜陵发展,成了,他便是大功臣,败了,他只落得一个识人不明地领导责任。   何况他还有更深的用意:“这次你既然要去宜陵,自然要与川中多亲近亲近,我这里倒有个想法……”   后面这件事,才是白斯文地主要目的。   楚皇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座城市。   但是这座城市让他变得如此不熟悉。   还是那座记忆的城市,但是多了一些让他不喜欢的东西--那便是一种信心,一种自信,一种不可战胜的自信。   楚皇从来是个很矛盾的人,他崇信佛学,但是更崇信权力,他期盼着英雄的城市,但是他更期盼着完美的胜利。   他不喜欢这种不能掌握一切的情况。   江陵城内的守军和民众,比他想象还要顽固,还要有信心。   从战斗一开始,南楚大军就受到了很大的阻碍。   他知道这种信心从何而来。   但是他不明白,区区一个程展,怎么会给江陵这么大的信   以往江陵就得到了周朝的保护,比起竟陵军,周朝有数十倍的兵力,数十倍的人口,但也没看到江陵有这样的自信。   而现在,一个自保尚有问题的荆州军阀,怎么会让江陵有这样的信心,以至于让南楚军中的荆州地方部队都有失去胜利信心的感觉。   他看着这座城市。   一切被破坏的痕迹都保存在那里面,但是每摧毁一点工事,城内的守兵会用最快的速度将他修复。   在城内筑守的主力并不是江陵军,而是程展的竟陵军。   与上一次会战不同的是,这一次竟陵军真正唱主角了。   在城外有着数支竟陵军负责牵制迂回,而在城内,至少二万竟陵军成为守城主力,除此之外,竟陵雄厚的实力让江陵军诸备了足够全城四个月之需的军粮军食,守城的器械也暴增上好几倍。   历史似乎在重演。   楚军必须做到两件事。   破城、打援。   旁边的昭庆太子低着头,想起了当初的失败,不敢正视楚皇。   而楚皇则是有着充足的信   他等待着程展的到来,然后将其全数歼灭。   接下去,他会收回荆州,成就不世霸业。   他在等着程展。   他并不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能事事如意的。    三百五十九章 - 波折   程展还呆在襄阳。   与上一次江陵会战相近,他只是派出军队来同楚军交战。   楚皇相信,当程展出现在战场的时候,也是双方一决胜负的时候,他没有想到的是,程展似乎决心赖在襄阳了。   很少有人明白程展在想些什么,郭连城也不例外,他在全力掌握了襄阳郡的军政大权之后,发现程展坐镇襄阳已经三天了。   在此这三天里,程展完成了对整支襄阳军的整编与补充,并且很完美地让这些部队南下江陵,参加江陵的这一次大会战。   郭连城有点着急了,特别是闻到程展身上那淡淡的香味之后,他不由不为荆州军的前程着急:“将主!你怎么还呆在襄阳啊?您不去江陵了?”   程展嘴角微微一动:“江陵自然要去的,可是但凡战事一开,就需要我亲历而为,那我岂不是疲于奔命了?不着急,这一次我已经派了季退思总领江陵诸军,误不了大事的!”   “这……”郭连城却是把头盔都解了下去,他半跪着对程展说道:“将主,您一举一动,事关江陵安危啊!”   程展却是十分宽心:“凭江陵之险固,兵力之众,诸备之多,外围精兵之牵制,固守月余不成问题!何况我便是想走,走不了啊!”   “我已经答应梅香与惠兰,在襄阳好好操办她俩的婚礼,你总不能让我食言而肥吧!”   “将主!请三思啊!”   “我主意已定!”   程展的语气非常坚定。   郭连城并没发现,程展还有更深的用意。   郭老板觉得人生又变得有意义起来。   “郭老板”,大家都是这么叫他的,很多老襄阳都能讲出郭老板一大堆的故事来。   他的骡马店已经开了十六七年了,现在已经是整个襄阳郡最大地一家骡马行。除了老店之外。还有六张分店,几百号伙计。   郭老板平时与世无争,可是出名地实在人,而且手上还有些几手硬功夫,除了喜欢多喝几杯,几乎找不到什么大毛病。   他在襄阳这十多年。就连同行都要赞上一声,只是去年因为家中变故,变得好酒如命,险些误了几桩大生意。   现在他终于从黄汤马尿里走了出来,准备做一桩大生意了。   还是骡马行里最好的那个单间,专门装了两层隔音的木板不说。可郭老板还特意压低了声音:“请两位放心,这桩事郭某已经打探清楚了,后天便是那恶徒娶亲之日,到时候人马混杂,正是行事的大好机会!”   他面前这两位,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左面这一位是楚国军情监出身的“湖海游龙”楚破尘,当年单骑独挑蟠阳六水寨百余水匪。把六水寨杀得血流成河地扎手人物。   现下楚破尘武功更进一步,而且他的历练也更胜当初。这一回他是带着了好几十好手赶来襄阳做这一桩买办的。   右面这一位易钗而笄的侠女,同样也不简单,虽然是襄阳本地土著,可是当日穿云燕联手攻破河阳帮的威名,郭老板是久仰了。   穿云燕不但武功高。相貌也是出名的俊秀。一眼看去,便觉眼前这一身白衣地侠少实在太过于俊秀。即使是男装也能倾国倾城。   只是郭老板早已是心如止水,他心头只有一个执念:“到时候不求一击而中,但只要把这恶徒杀了,我便是死了,也是心甘情愿!”   谁也不知道,这郭老板是少林的俗家弟子,他派在襄阳本是少林寺的棋子。   但是也没人知道,郭老板的父亲却是少林寺的一位高僧,只是这位高僧已经很不幸地死在长安,死在长安--一块死的还有郭老板唯一的一个弟弟。   如果说这两件事情足以让郭老板跨下去,那么他那个侄儿复仇失败的消息,却让他站起来了。   他没婆娘,没儿子,不需要太过爱惜自己,所以他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寻找一个机会。现在他等到了这个机会,也等到了穿云燕召集地号令。   穿云燕的相貌完全是祸害,但是她地声音更是祸害:“咱们武林道上的英雄豪杰,早就想除掉这个败类了,今日难得遇到这么一个天赐良机,我穿云燕第一个饶不过他!”   穿云燕的身份一向很神秘,正如她来历不明的武功一样,这个女人很不简单,但只要她是程展的仇人,便是郭老板地盟友。   至少南楚军情监地楚破尘是不会看错人的!   楚破尘与程展地恩怨已经不能用仇恨来形容了,那完全是一种血泪都无法形容的苦啊!   所以楚破尘第一时间就同穿云燕联起手来:“没错,错过这么一个天赐良机,恐怕老天爷都会怪罪我们!”   现在燕国大军已然退去,襄阳军正在不断南下,源源不断地奔赴江陵,而程展似乎也在忙于他的又一次婚礼,所以他身边的护卫并不严密。   而荆州军的核心便是程展,只要干掉了程展,荆州军自然就土崩瓦解了,所以楚破尘很高兴能同少林寺联合起来,讨伐这个恶魔。   “有你们少林相助,我们行事的把握就更大了!”   听到这里,穿云燕原本有些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松驰下来:“还有武当!”   “武当?他们也来了?”   对于起事来说,盟友越来越好,特别是武当这种相对可靠的名门大派:“他们不怕得罪竟陵?”   他们用一种半信半疑的眼神看着穿云燕,穿云燕从容地笑了:“武当的人,我已经联络上,他们也恨程展!”   “好!”楚破尘需要的就是这个:“燕姑娘,这一次五湖四海的朋友们都会前来相助的,除了我们,还有燕国控鹤监!”   如果问程展的苦主,那么燕国控鹤监绝对可以排在前三位,他们可以说是被程展坑得太掺了。   看这看来,楚国现在与燕国的合作领域,并不仅仅局限于军事领域。   穿云燕得到了她想要的满意回复:“那么我们就好好计划一下我们的行动吧!”   苏惠兰有些忧心,她的眉头很宽,可是心里总是有些不放心,完全是因为她的婚礼。   待嫁的女儿总是这样或者那样的忧心,特别是听说程展为了她,甚至连江陵都不肯去的消息。   她的心情就更带了许多忧愁了,雨梅香却是很快乐。   她小声地询问着婚礼的细节,询问着哥哥的一切消息:“苏姐姐……到时候,是你第一个?”   她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只是她的全身却是充满了青春的活力,苏惠兰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说我们是不是可以把婚礼再往后推一推?”为什么?梅香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苏姐姐等这一天也很太久了!”   雨梅香与苏惠兰,由于这个同一天出嫁的关系,变得亲密起来,只是苏惠兰总是比雨梅香成熟得太多了:“他有事!”   “江陵的事?哥哥说他可以暂时放开!”雨梅香显然想到另一方面去:“苏姐姐是不想跟在她们后面吗?可是我们的婚礼和她们不同的,完全不同的!”   “不!再简单的婚礼,我和你都会满意!”   雨梅香这一刻显得很萌:“嗯!只要和哥哥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   苏惠兰知道,这一刻,她可以以程展妻子的身份来考虑问题:“我想阿展也在犯难,他给我们许诺过一次盛大的婚礼,可是在江陵又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雨梅香心理虽然有些不成熟的地方,却是分得清事情轻重的一个女孩:“梅香比什么事情都重要,但是……”   “姐姐,哥哥比梅香重要,为了哥哥,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甚至包括这个婚礼!苏姐姐你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你这么想就好了!我去劝劝他!他应当现在就到襄阳去的,我和你,都可以为他做出牺牲。”   她不知道程展想干什么,但一个妻子,总是要为丈夫考虑的。   这是一个妻子的责任。    三百六十章 - 专业   程展站在一幅足有数丈方圆的江陵地图面前,这幅地图把江陵附近的山河都瞄绘得一清二楚,但是他的心思却不在那上面。   他必须找到一个翻盘的机会,所以他有两个办法。   一种是用蛮力来拼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南楚的二十万大军什么都不是,可惜他只有十余万军,而且尚要对付多方面的敌人。   另一种手段,那是出奇制胜,但也代表着绝对的风险--他手上的棋子不够多,或许投进去后根本掀不起什么波澜来。   程展并没有犹豫不决,但是一个智者必须是深思熟虑才能做出决策。   程展也不例外。   他相信,作为一个有资格统一荆州的男人,他已经有着足够的敌人。   他不但是那个竟陵乡下的小豪强,而是天下瞩目的人物了,四面八方的敌人正在拼命地朝自己的地盘上塞进无数的间谍。   这些间谍,虽然不能掌握着自己每一个军的一举一动,但是四五千人的调度,就难以骗过他们。   程展从襄阳派出援兵的消息,虽然保密,但是至多在两天之内,就有人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接下去,程展的探子还截获了更详细的情报,里面甚至有军队长官的名字、规模甚至是大致的行程。   传出这个情报地虽然不是楚国的间谍,但这并不重要。   程展想要的是统一整个荆州,而对于他地敌人来说。这是绝不能忍受的一件事。   南楚会在第一时间得到可靠的情报,然后抢先作出反击,无论是程展的任何重大决策。都会受到很大的阻力。   程展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封闭的环境,所以他下了决心:“象这么拉风的男人,一定要象夜里的萤火虫那样让所有人都瞩目!”   襄阳城是个要塞性质的城市,但是来往地商队也不少。   在战时,他是一个戒备森防的要塞,但只要战争一结束,他又会欢迎四面八方地来客。   程展是个很宽厚地主将,他从来不拖欠军饷,所以这么多士兵虽然只是短暂地停留在城内,却是仍然是带来了许多生意。   而天南地北的各个商家。也是带着笑容和杀熟的决心赶了过来。   他们意料之外地发现,襄阳城地生意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好做。   最大的原因在于程展的多次婚礼。充分拉动了襄阳城的内需。促进了其经济飞速发展,为了迎接程展将军新的一次大婚礼,襄阳城必须做好充分地准备。而且襄阳军也非常好客。比历史上还要好客很多,他们对出入地物资并不进行严格的检查,而且还允许商户先卖出商品,然后再缴获税收。   但是最重要地一件事便是,程展第一次对一种利润最大的商品放开了-那便是兵器。   不知道为什么。程展允许各家商户购置一定数量的退役兵器进行自卫。虽然数量有限,品种有限。但却是合法地允许商户购买兵器,而没一件商品是比兵器更有利润的。   在这种情况,四海八方的商队纷纷而来,把战后的襄阳城变得仿佛有若过节一般。   但是林林总总的商队之中,总有几只不仅仅是为了金钱而来的商队,他们有着更为重要的使命,而伴随着婚礼的来临,他们也更忙碌,比普通的商户还要忙碌。   现在的襄阳,是他们的天堂,即便是获取兵器都是如此轻松!   南楚的军情监、玉花门,费立国的探子,天衣教的忠贞信众,还有燕国的控鹤监,他们变得积极了许多。   没有办法啊,大家都是混碗饭吃的!   现在的襄阳,虽然已经向江陵方面出动了一部分部队,可是包括程展的竟陵军和襄阳军在内,总数不下八九万人。   这八九万人,可以说是程展系荆州军的绝对主力,放在哪个方面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往北攻,他能把南阳给攻破了,直接威胁燕军的后路。   往西进,则可重创费立国,收取宜陵,甚至可以分兵入川。   往南,则是与楚军会战江陵,往东,则是收取长江的局面,无论往哪一动,天下局面都为之改观。   所以程展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风骚,勾动这些职业性和非职业的间谍们的心。   襄阳城的间谍已经够多了,潜伏在这座城市里的职业间谍不下数百人,现下涌进来的同行却超过原有的数字,便是接动命令才活动那种最隐秘的间谍,都已经全部开始活动。   而荆州军的反应,却是慢了一整拍,他们的反间谍机关似乎忙于布置程展的婚礼,所以到现在为止,只抓到了小猫小狗一两只,而且尚不能定罪。   所以这让他们的活动变得更活跃了,以致有胆大到露风的家伙失手了,大家才小心了许多。   只是所有人都珍惜着这段黄金时间,他们的上司在他们投入的黄金也不在少数啊。   他们并不知道,有人已经察觉了他们的行动。   张费桐朝着李镜海说道:“这些狂徒,在攻城的时候倒不敢活动,现在倒是出来了!”   作为一个说客,张费桐是合格的,但是作为一个反间谍人士,他和李镜海都是非常不合格的。   如果按照他们列在名单上的二十个人去抓人,至多只能抓到几个小卒子,其余都是无意之中被利用的外围人物,但是李镜海需要一件大功绩。   “后天便是程公子的婚礼,咱们也该清理清理一番了!”   张费桐笑得十分夸张:“敢不从命!”   他原来就想抓出几个间谍到程展面前邀功,可是前次燕军虽然猛攻襄阳,但是控鹤监的间谍们因为武库案事发,十分小心,并没有显露出来多少痕迹。   可是现在却不同,这么明目张胆地动手,岂有不暴露的时候。   既然是动手,襄阳郡有自己的武装力量,不需要请示程展。   李镜海一声令下,当即有捕快公人满街乱跑,直弄得鸡飞蛋打,将十余个人犯锁了回去,其间又纠出相关的小猫小狗数只,直令李太守喜出望外,赶紧呈了封公文到程展面前:“李公子,这些歹人意图不轨,正好被我一网打尽!”   程展除了点头还是点头:“好!好!好!多亏了太守大人,某一定厚赏,一定厚赏!”   李镜海却不知道自己早已是打草惊蛇,让许多原来准备探出头的大鱼都缩了回去。   他喜滋滋地回想自己的回报,没想到他一走,程展连骂都骂不出口:“这……这……我都要好好地结婚,怎么惊动了客人!我后天就得结了!”   他刚生半天气,那边李晓月和夏语冰喜滋滋进来报喜:“夫君,李太守了不起!”   “你们还夸他?”程展没好说气地说:“他惊动了客人,这可怎么办!”   夏语冰没言语,可是李晓月却是笑得更甜了,那胸前的一对豪乳都在那一晃一晃:“还得多谢李太守了!多谢他了!”   他不是抓了几十个人?”   “都是小虾米,真正不上台面的人物,即便再抓上一百人,也不会影响我们的诚意!”   “我们的客人,现在都感受到我们的诚意,我们的心很诚,非常诚!”   “为什么?”程展非常好奇:“李太守?”   “他在这一方面是新手,完全的新手,太不专业了!”回答程展的是李晓月:“我们这些专业人士,即便弄得再不专业,也不是他那个样子!”   李镜海的全城大搜捕,一开始让混进城来的客人大吃一惊,纷纷隐藏起来,但是没过半个时辰,当他们看着李镜海的公人大大咧咧地就把人犯直接锁回公堂的时候,他们放心了。   有这样无能的对手,是一切间谍的福音。   程展也立即明白了。   他笑了,笑得非常灿烂。   “我这么帅男人的婚礼,一定是需要很多客人来光顾的!”   “看来要多谢李太守了!”    三百六十一章 - 暗云   骡马行的郭老板,在最初的惊惶之后,看到捕快得意洋洋地锁走了两个小流氓,终于又宽下心来了。   别人是很难发现他的真实身份的,他在襄阳坐骡马行这个行当已经十六七年了,老街坊都知道他郭某人是个很四海的人。   只是时间越紧,也越发需要小心,这骡马行平时生意再好不过是住了六七十人,现在却是挤进了上百人,即便是百业兴旺的时候,生意也未免太好了。   少林对于铲除程展这个武林公敌,那是一百个赞成,当即是派出了三十个忠心不二的俗家弟子前来相助,而郭老板自己在襄阳经营有年,地头熟得闭着眼睛都能转出城去,有着几十个死士,又招募了百来个亡命之徒。   所有这些人,现在都塞在自己的骡马行里,挤得连砖缝里都住进人去。   等到那个恶魔大婚之际,自己就可以报仇雪恨了。   郭老板只是刚刚一转,又想到另一点:“杀了那恶魔又有何用?何况那恶魔武功不弱,护卫众多,未必便能得手?”   他突然想到了前些年震动襄阳的一桩巨案,心头为之一动。   如果历史重演的话,那肯定是给程展致命的打击啊!   只是比起刺杀程展来说,这还要凶险许多啊。   但是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当即下了决心。   “明天我们兵分两路!”   比起业余级选手来说,军情监地楚未风是真正的专业级间谍。   他甚至根本不在意襄阳郡地这次缉捕。类似的缉捕他应付了成千上万次了。   在楚国军情监,他是一个传奇生涯地特工。无数次死里逃生的经历已经成为楚国间谍教学中的经典案例。   他现在有着完美的商人身份,这个商人身份是非常完美的--完美到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便是这个买办木材地商人,只是这个商人重利轻离别,常年奔波,连商号里地伙计都见不到。   不过他也很无奈,他向程展复仇的念头比谁都重,但他是最不主张进行这种毫无智商的刺杀。   可是军情监实在是缺乏有经验地特工了。在过去数年当中。在北荆州的楚国间谍网几乎是经历了一场恶梦中的恶梦。   尤其对于军情监来说,许多地方的情报网是被摧残了一遍又一遍,不要说情报网。便是线与点都维持不下去了,以至于楚未风这个镇家之宝都必须再次出山了。   已经输光了一切的军情监这一切把几乎所有地本钱都押上去了。楚未风就坐在自己地木材商行二楼,看着大街来来往往的人头。   又见到许多老朋友了!   那个是罗浮三英,这是个点苍七雄,那一边又是……   楚未风地眼睛很毒。才一会功夫就发现了不少南楚武林中的英雄豪杰。只是想到即便事成,再过两天。这些南楚的武林英雄也十去八九,不由轻叹不已。   他刚叹完一口气,就听得身边有人说话:“楚先生当真是好兴致啊……”   一被叫破真实身份,楚未风为之色变,却是不慌不忙地转过身去,看清了面前是个四十多岁的道士,这道士身衫不整,是个不修边幅之士,他当即答道:“丁平道长也是好兴致!这一次盛事,贵派也有意掺一嘴?”   眼前这个丁平道长倒是个潇洒的人物,随意就坐了下来,一开口便开门见山:“提点有意红尘,门中皆是三呼不已,某这一回是送死的!”   他是个很放开得的人物:“这一回出手,提点是许诺了许多,只是某也知道,九死一生,恐怕没活着回去的可能,不过贫道这一生也不亏了!”   楚未风自认没眼前这位武当的丁平道长放得开。   这位丁平道长,也是位风流人物,丁平是他的俗家性名,当年为了红尘往事,曾被逐出道门,后来又爱生恨,重归武当,却不改其性情中人的本色。   一想到这,楚未风不由笑道:“道长,既然是怕了,为何不就此退去?”   丁平一恭手,竟有一种极为神圣而严肃的感觉:“武当虽不曾生我,却养我育我教我容我,丁平虽然看不惯几位师兄太沉迷于红尘之中,但丁平既是武当弟子,提点一声令下,即使是十八层地狱,也自然要去!”   “好!”楚未风赞了一声,有这武当高人相助,他成事的把握就更大了。   他也曾听说这丁平既是性情中人,潇洒自若,其剑法亦如其人,在武当上位列前三,如果不是性情过于无拘无束,坐坐提点亦是大有可能的事情。   丁平却不在意楚未风的赞誉:“此来之前,贵国又送来皮甲一百二十具,大甲十具,马具十具,长枪六百枝,大刀千把,这是贵国今年送与本门的第六批军械了!”   他突然这么一开口,楚未风不明白他的意思,当即含糊道:“没错,贵我两方既已结盟,那自然要精诚合作!”   “狗屁个精诚合作!”丁平这人不拘泥于世俗礼法,直接就给楚未风一个好看:“贵国是把我武当放在火上烤油上炸啊!”   楚未风刚想再搭话,就听丁平继续说道:“武当虽强,亦不过是寻常武林大派,比不得一方诸强,可我几位师兄得了你们这许多军械。岂有不大事扩张,作那蟑螂扫车之举?”   “而程展既得襄阳。人心必不知足,既得襄阳。岂有不取江夏、宜陵的道理?到时候便是我武当灭门之祸!!!可惜门中同人尚不知大祸来临!”   他言中之意不善,楚未风更是插上话去,就见丁平道长猛得一合掌:“所以丁平不得不来襄阳,到时候我若死了,我带来这四十个年轻弟子,你楚未风尽量帮我照应着,能带多少人回去。就带多少人回去!”   楚未风原本想法多多。听得丁平这一番赤诚之言,眼泪差一点就下来了:“多谢道长了!道长既知九死一生,何不另做打算!”   丁平道长没有平时地无拘无束。他只是说了一句:“我是武当弟子!既然无法改变几位师兄的想法,我只能到襄阳挽一挽这狂澜了!”   楚未风又是一叹,然后才说了一句:“某有个想法!或许更凶险些一些,但若是成了,或许就有大变了!”   丁平道长毫不犹豫地应道:“说!某只有一身好武艺。最凶险却也去得!”   楚未风当即说道:“此事恐怕得与燕国控鹤监联手!”   苏惠兰又是盈盈地施一个大礼。   “夫君因我与梅香之事分心。虽说大丈夫言出如山,一诺千金。但是军情紧要,切切不要因为儿女之事,误了军国大事!”   “愿夫君即刻领兵出征,待破了楚贼,再与我同梅香谈婚论嫁亦不为晚!”   “夫君为我与梅香所作地一切,我们都看在心里,记在心底,暖在心间!”   得妻如此,夫复何复。   何况我程展又得到这么多天之娇女的厚爱。   程展朝着苏惠兰笑了:“笨姑娘,该是你地,你怎么也逃不掉的!”   “你的婚礼,是我的主张,是我的主意,是我要办的!你也不改变不了!”   程展有时候似乎很固执,苏惠兰如何软语相劝,他都为之不动,一定要等到大婚之后,才准备领兵出征。   “笨姑娘,现在为难的事情,可不是这大婚,而是我们只摆了一桌酒,结果却来了三桌客人!”苏惠兰倒也算精灵,她一听就明白了程展地意思:“怎么?有人想要捣乱?”   何止是捣乱,程展发现自己绝对是太过于风骚了。   在襄阳郡那次只见刮风打雷不见下雨地大查抄之中,倒把潜伏已久的敌人给暴露出来了。   比程展最悲观的估计还要悲观,程展从来不知道,一个城市地敌人据点会比米店还要多,也不知道,一个城市潜伏的敌人,居然比捕快还要多。   绝对下了大本钱,空前的大本钱啊!   更绝的是,即使是城内展开了大搜捕,仍然有江湖好汉、间谍特工源源不断地从各地赶来。   在得到进一步的情报之后,连夏语冰都吃了一惊。   在城内地敌方势力,到现在为止已经突破了两千人,如果以现在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地话,恐怕到程展大婚的时候,都要突破三千了。   何况这仅仅是被掌握地敌方实力,谁又知道有多少潜伏在暗中的敌人?   到时候大婚之际,自己这个夜里的萤火虫恐怕会太耀眼了,甚至比白天的太阳还要耀眼。   可是又不能把这些送上门的敌人推出门去,甚至提前解决也不大可能。   荆州军布置已久的计划,是不因人的意志而改变的!   苏惠兰则是在思索着程展的回答:“到时候婚礼出了问题怎么办?”   程展却是想到了什么,他笑着说道:“我会让李太守明天再去缉捕些人犯回来!”   李镜海手下那些公人全是饭桶,所以让他们出去缉捕一下,或许有更多的好处。   在大婚之前,或许这是程展唯一能做的。   花欣然一直认为自己应当是个很重要的人物。   但是事实告诉她,这恐怕是不可能的。   在玉花门,她只是最普通的棋子,再怎么发光发亮,都注定是随时都要抛弃的棋子而已。   在南楚,她一度拥有统治整个南楚情报的名义,但是那仅仅是个名义而已,她甚至连调动几个间谍的权力都欠缺。   在长安大狱,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囚,她的身份无助益于她的待遇。   而在程展的女人当中,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虽然程展把每个女人都当作自己独一无二的珍宝。   但是对于她这种女人,普通比寂寞更难承受。   特别是在她发现李晓月、司马琼甚至是夏语冰这几个手上都掌握着巨大的权力之后,她感受了一种新的挑战。   整个荆州军的情报系统,就掌握在几个女人手上,而且是切切实实地掌握在这几个女人手上。   这个事实刺激了她。   司马琼、李晓月等人暂且不说,夏语冰不过是一个小有侠名的有妻之妇,仅仅是因为得到程展的宠爱,就能统率江湖群雄。   她们可以办到的事,她为什么不能办到!   比起对南楚江湖人物和情报系统的熟悉,她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在这种情况下,花欣然决心向自已发起挑战。   她必须为自己创造机会。   而现在她在等待另一个人的回答:“事实都摆在你的面前了,你还不能做出决定吗?”   对方笑了:“在我和你见面的时刻,你就知道我们做出决定了,我们都是一样的女人!”   “只是我们有一个条件,一个很重要的条件!”   “我们要与你一样的待遇!”    三百六十二章 - 莫测   天刚刚蒙蒙亮。   忙碌了一晚上的更夫还没有下班,就已经看到大将军府的门突然打开了,几十名精干明练的骑士几乎同时跃上马去,开始奔驰而出。   他们几乎象一阵风一样地飞出大将军府,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轻装,把自己的重量减到了最轻,跨下的每一匹马也都是既有速度,又能跑长程的好马。   更夫们先是被这些骑士吃了一惊,但是很快又变得见怪不怪了。   比起前任的大将军慕容潜德,这位大将军府的新主人有着更多的马队,更多的战马,加上更多的地盘,每天都有数十匹马来往奔走,不停传讯。   昨天傍晚,就有着同样的数十轻骑奔驰而南,传递着程展的命令。   他们只是一种羡慕的眼神看着这些骑士如疾电一般地越过自己,奔向还带着阴暗的未知大地。   这些骑士的行动,也让有心人吃了一惊,在大将军府附近负责监视的几队人都是怀疑程展要搞突然袭击,但是接下去他们发现这些骑士的目的并不是襄阳府,而是遥远的南方。   他们在猜测着,这些骑士身上会带有怎么样的使命?   特别明天就是程展大婚的时候,他会不会把各地分驻的大将都调回来喝自己的喜酒?   季退思等待地,显然不是程展的这一波命令。因为从襄阳到江陵的路程,显然不是用时辰来计算的。   只不过现在的他,显然比面对楚国地二十万大军还要紧张,他时不时就往西面的大道上张望几眼,期盼那一骑快马的来临。   李纵云觉得有些好笑。将在外,君有所不从,现在季退思是总领江陵诸军的身份来掌握着江陵外围的数万部队,权高位重,似乎不必对一道程展的命令过于紧要。   他紧张的,莫非是程展的援   但是程展还没大婚,至少也要他与苏惠兰、雨梅香结完婚,他才能率军南下。   而且这么一支大部队。赶到江陵来。恐怕至少还得十日路程。   一想到这,李纵云突然兴奋起来。   凭借江陵这内外诸部。是很难打破南楚地合围圈。   南楚现在不仅仅有二十万大军,他们还有了避免失败地战法。   就在数个月之前,南楚军又一次在江陵城下遭受了一次不可思议的大败。而对于荆州军来说,那也是一场不可思议,甚至连胜方也无法搞清楚胜利原因地战役。   但因为那一次战役的失败,南楚军对失败检讨了无数次,总结一切有用的经验并付诸于实施。导致现在竟陵军地解围行动根本无从下手。   上一次战役。解围的荆州军可以从万军阵中找出楚军的薄弱点然后痛击一顿,而现在这已经是不可能的。楚军就象一只刺猬一样,你想上去咬一口,最后会被刺扎得鲜血淋淋。   与前次更不同的是楚军地士气,前次固然是太子亲征,可是这一回更不同了,是楚皇亲征,太子先锋,这极大地提高了楚军地士气。   何况楚军当中还有不少从两淮调度而来的精锐,所有这一切都让季退思付出很大地代价,却进展不大,前几天差一点就被人家给吞下去了。   所以李纵云对于援军更加期盼了,只要程展亲征,领襄阳诸军南下,到时候就是决战的时刻。   而程展少年老成,是决不会呆在襄阳浪费时间的,所以在襄阳的,肯定是他的化身,而荆州军的主力,显然已经到了江陵附近。   李纵云很快就被自己的想法给震动了,他的眼神变得比季退思更为期盼了。   那一骑快马始终没来,奔驰而至的只有从南面来的讯骑,向季退思一个接着一个要援兵,要更多的援兵。   李纵云还是期盼着程展的援兵能立即赶到。   那一骑快马还是没来,季退思现在已经回头去处理军务了,李纵云也准备放弃的时候,终于看到一个黑点在一片翠绿中悸动,接着是隐隐约约的啼声,最后李纵云看到了那个汗如雨注的使者,他的军马也同样是全身是汗,他在寻找着目标:“季退思将军!”   “季退思将军在……”   他还没喊出第二句,李纵云已经激动地问道:“援兵到了没有?到哪里了!”   使者全身是汗,他根本不知道李纵云说的是什么,他只是在重复着:“季退思将军在哪里?将主的命令!”   是十万火急的命令,季退思丢下了军务,蹦了过来,就直接拿过使者送来的书信,李纵云越发激动了。   他似乎看到荆州军推平南楚军的时日了,大声地问道:“将主的援兵已经到哪里了?到哪了?”   季退思没明白他的意思,他只是郑重仔细地看过命令之后,当即找出火折子,将命令烧毁,然后向使者重复道:“知道了,一定奉命行事!”   李纵云还不死心,他拉住准备复命的使者:“将主到哪里了?”   使者有些诧异地说道:“将主不是在襄阳吗?我出发的时候刚见过他!”   李纵云还在怀疑这是使者的疑兵之计,但是他最终还是死心了。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从襄阳又派出了一个使者,他带给季退思的与先前一样的命令,他证明了程展就是在襄阳下达的命令。   他带来地命令,与季退思刚刚焚毁的命令是一致的。那就是命令季退思可以适当地进行退却,但是一定要把南楚军的耳目给彻底拔除。   显然这道命令非常重要,以致于程展派出同样的三个使者来传递这道命令。   这三个使者,即便有一个使者出了意外,命令还是从通过其它人传到了季退思地手中。   李纵云在疑惑着。程展的意思是什么?   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个问题,楚皇和昭庆太子同样思索不出答案。   程展在襄阳大婚,对于南楚军来说,既是一个很坏的消息,也是一个小小的好消息。   坏消息意味着程展已经吞并了襄阳军,实力变得更为强大,已方的荆州攻略也变得更为艰难了,但是他也意味着程展短时期内不会南下江陵。   但是在季退思开始行动后的几个时辰。昭庆太子开始迷惑不解了。   季退思或许不是什么名将。但是至少到现在为止,他没有让楚军占去太大的便宜。表面得规规矩矩。   但是从这个早晨开始,他似乎发疯了,把珍贵的马队和斥候都派出来。几乎是遍地都是,双方地前哨战几乎没有停止过。   在更纵深地后方,几个潜伏已久的棋子都被季退思给敲掉了,即便还在活动地间谍,也无法穿越战线。向已方传递情报。   对方的马队和斥候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几乎伤亡了过百人,为了支援这种前哨战。荆州军甚至动用了整军地部队来与已方野战,但是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全线进攻,他们甚至放弃了几个双方激战多时反复易手的要点。   战场遮断!   昭庆太子对于此并不陌生,在那次不可思议的失败之前,程展同样是进行了一次战场遮断,已方和现在一样,几乎得不到任何情报地支援。   他刚想说法,楚皇已经开口了:“前次败北之前,贼人亦是如此施为吧?”   正因为荆州军地马队和斥候大事行动,所以已方仅仅能了解到接触到的一些敌军情况,对于敌军纵深地实际情况,实在是了解不多。   作为有资格站在这个账篷里的人,解思索作出了一个很大胆的假设:“难道襄阳军开始南下了?”   这个判断很符合楚皇的心理预期,他作为一个皇帝或许是个平庸之辈,但是统军上有几手的。   根据被遮断之前的报告,襄阳军已经开始逐渐南下,每日至少有一个军或两个军向南行军,按照行程,他们的前锋也差不多可以抵达江陵附近了。   而且已方的间谍不可能掌握一切情况,他作出进一步的假想。   襄阳军的主力,至少是很大一部分力量,可能已经抵达江陵,而季退思的这一次行动,完全是为了掩盖襄阳军主力的存在。   一切似乎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昭庆太子作出进一步的判断:“如果襄阳军大举南下的话,我们可以等一等!”   楚皇同意他的看法。   由于吸引上一次江陵会战失败的经验,这一回的南楚军变得非常喜好筑城,只要一有机会,便会在营地附近布下暗哨,然后里里外外做上几十层工事,即便是号称燕国的铁骑,恐怕都很难把这样的营地一口气冲下来。   而且现在的小部队活动也有了经验,根据楚军的估算,即便荆州军有数军之众,但是楚军一幢人,只要有营地依托,足以坚持一日,而现在南楚军在兵力是处于优势,这一日足够做很多事情。   楚皇也想到了一点,程展或许留在襄阳,或许已经到了江陵,但是只要自己防守得稳妥,绝不会有任何闪失。   现在他需要的是时间。   只需要一两天的时间,遍布整个荆州的南楚情报网络就会把确切的情报传递到自己手中,即便南楚方面办不到这件事,他还是有着许许多多的朋友。   费立国、天衣教、控鹤监、清虚道,他们都愿意在这个时候帮南楚一把,让南楚拖住竟陵军,方便自己混水摸鱼。   楚皇已经想好了处置的对策:“命令诸军加强防守,我们马队、斥候要不怕牺牲,军情监、玉花门、易水门也要不怕牺牲!”   “我南楚是用血火打出来的江山,自然要更多的鲜血,朕有令,即刻起,无论是前方还是后方,无论是哪一个系统的义士,也无论是潜伏的,还是活动的,从现在起全力活动!”   “一定要探清程展军的目的!”   他的命令,伴随着一道道密信,一只只信鸽,开始向荆州境内的各个楚国据点传递。   许多已经潜伏了十多年却始终没有活动的间谍,现在也开始了行动,南楚情报系统似乎已经决心把荆州境内的整个系统给彻底暴露,彻底玩废了。   与此同时,南楚军的马队、斥候也开始南冲北突,全力向季退思部的纵深发展。   他们知道,季退思大举行动,一定代表着什么,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们的职责,便是把这个秘密找出来,然后让季退思输光一   在这种情况下,南楚军甚至直接从精锐部队里抽调人员充当斥候,双方最前线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温和,厮杀声此起彼伏。   情报一点一滴地传入南楚军的大本营来,但是昭庆太子却是解锁着眉头。   他仰望北方的天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程展,你到底想干什么?”    三百六十三章 - 台风眼   在昭庆太子的心底,他总是认为程展在那忙碌不已。   他错了,男人结婚之前,总是有个小宴,他在忙于又一次地告别自己的单身生活。   忙碌的人不是他。   竟陵。   作为潜伏在竟陵七年之久的军情监细作,白明原本不在楚皇的这一次动员之列,但是君令重一山,当楚皇金口一开的时候,任何一个间谍都必须尽自己的一份职责。   白明是个成功的豆腐铺老板,他在竟陵安家已经整整七年了,有老婆,有孩子,也有自己的一份家业。   他在豆腐铺上的收入,甚至超过了他从军情监得到的补助,而且按照军情监的命令,他七年之中,从来没有活动过,便是忙于操持家务,成为一个合格的家庭主男。   里里外外都是白明一个人在那操办着,以致于白明对自己的本职变得陌生起来,当那个黄衣男子说出当年约好的切口,他在那愣了一会,才跟着去了东大街的那间宅子。   间谍从来是单线联系的,但是现在楚皇金口一下,竟陵的负责人已经管不得这么多了,他在这个夜晚就把竟陵残存下来的几十个细作都通知过来。   “查清程展的动向,查清他在江陵想干什么!”作为程展扫荡南楚军情系统的重灾区,竟陵残存下来的南楚间谍还是有四十多人,但都是虾兵蟹将,没有太多上台面的人物,因此白明这个供应军需的豆腐铺老板也被格外重视:“白老弟,大伙儿都可把指望你了!”   白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他到家才发现自己已经是一身冷汗了。   在竟陵的细作,七年前自己派到这里的时候,上级就告诉自己,足有百余人之多。此后竟陵军崛起,南楚各个情报系统更是把竟陵作为主要目标来看待。   可是今天自己看到的却是冰冷的一页,这样关系南楚命运的召集,也不过是召集来四十多人,而且看得出来。几乎三分之二地人都是新手。   真正的新手!他们绝对是程展把南楚情报系统扫荡得千疮百孔之后,南楚紧急派到竟陵来的,他们的一言一行,都隐隐带着南楚情报系统培训的意味,真正地好手,只要一眼就能认出他们来。   他的背上全是冷汗,他想到了许多。   这几年来,成千上万的南楚细作在荆州落网。现在恐怕是我们这些人最后的回光返照吧?   该不该作?   白明犹豫了一下。却看到早上被自己骂了一通,还在那强自顶嘴的婆娘带着两个娃骂骂咧咧地进屋来了。看到他们。白明心中的弦绷紧了,他狠得起身,朝着对面的军营望去。   他可以不为自己考虑。可必须为他们考虑,南楚报复一个豆腐铺老板的家人,那简单就象吃饭一样简单。   从来采购豆腐地小军官手里套话,却不象吃饭那样简单,但是也隐隐约约地套出几句话有趣地话。他们最近似乎也要动一动。   递上回扣。两个小军官的心情更好了,一个人笑着说道:“等离开了竟陵。可吃不到白老板这样香地豆腐了!”   荆州军要动了!竟陵军要出动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但是白明很快就掩饰过去,等他们一走,便把小店关张了,他朝着东大街那间宅子走去。   走到半道上,他又犹豫了一下,楚国地报复固然激烈,可这也是条不归路啊!   细细一想,他还是下定了决心:“再怎么说,我也是吃南楚的粮啊,做人要有良心!”   他朝着东大街走去,但是才到东大街,他已经是面色一片苍白。   那间宅子正在着火,好几百竟陵军已经把南楚在竟陵的最后据点给围住,正面朝着里面猛攻,门口还放着几个南楚细作的尸体,在更里面,南楚细作们正作着最后的抵抗。   一切都完了,白明有着这样地觉悟。   在程展控制下地荆州地区,从南到并,从东到西,纷纷在上演着这样的戏。   这本来就是程展地命令,程展发出去的一道命令。   上位者不需要忙碌,不需要行动,他们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决定千千万万的生死。   南楚的间谍们就象扑火的飞蛾一般,他们明明知道九死一生,但是楚皇金口一开,又岂能容得他们犹豫。   一个又一个在间谍战中残存下来的据点被成千上万的竟陵军围攻,在激战之后,只有少数人能逃出来,也只有极少数据点保存下来了--象石城的两个细作本身就是地方豪强,他们联合起来,击退了前去缉捕少数的武装力量,进而揭竿而起。   石城这个地方,连接着江陵与武宁、竟陵,本是十分紧要,但是这几个豪强却是石城西方的几个乡下豪强,平时结堡自卫,实力甚强。   程展平定诸郡之中,以石城最为特殊,他不象武宁是有豪强归附,而是程展强自进入,用武宁豪强将石城州郡兵击败,郡守被迫下台,而各地豪强,尚有首鼠两端者。   这几个豪强,原来就是南楚运用的棋子,借着这个时机,当即是打出旗帜,据地自保,在最初的小胜之后,他们变得信心十足。   “反了!反了!”“就是!凭什么他也不过是我们一样的小人物,就是娶了个好婆娘,就能站在我们的头上!”   “反了!反了!南楚的大军都到江陵了,这是千古难逢的大好时机!”   “无错无错,你瞧,这一回又给咱们送来了皮甲百具,大铠十领,钱千贯,加上多年积蓄,不过斗不倒竟陵的小家伙!”   “咱们石城郡。当然是我们石城人做主,什么时候轮到他们武宁人说话了!”   让这些石城豪强胆气一壮的,不仅仅是南楚送来的两批军械军资 文字版首发,而且还是吃不完的醋。   原来武宁、石城都算是乡下地方,可是武宁因为大批豪强归附程展。现在是青云直上,现在连耗子都能混队主当当,而石城人因为当初太过犹豫了,现在连郡城里的太守位置,都让武宁人抢去。   一想到这,这些小土财们很是吃味,他们原本以为自己比武宁人高一个档次,可现在这群沁腿子都踩到自己头上云去了。这是万万不可以地事情。   因此几个南楚布下的棋子一煽动。又看到江陵南楚大军二十万云集,马上又可以杀到石城了。加之大家看错过了程展这班车,南楚这边是最后的机会,不能再错。遂干脆对城里来的公人捕快动起来,将其赶出县城去了。   为首的一个豪强朱七总,以前曾做过幢副,后来又受过南楚地培训,做事甚有章法。他大声煽动道:“这是咱们石城人出头的机会啊!凭什么武宁一个出身道贼的泥腿子都能踩在我们头上。咱们石城人要出钱出粮,跟着南楚大军干。也尝一尝做威风八面的日子!”   他家资原来就富,又从南楚单独要过来一批军械军资,现下已经过千部曲的架势,他这么一发话,倒是让石城人都纷纷激动起来:“把武宁泥腿子赶出去!”   “石城是石城人的石城!”   “荆州是石城人的荆州!”   “天下是石城人的天下!”   伴随着这阵阵呼喊,程展辖境内规模最大地叛乱拉开了序幕。   但这仅仅是少数地例外,南楚布下的诸多棋子、据点几乎在瞬间被扑灭,只是少数人才发动了规模很小地几次叛乱,甚至只能用骚乱来形容他们。   与南楚人同样凄掺的是控鹤监,原本以为顶多是被台风尾扫到,可是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何况燕国人最近也活跃了点。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办法,为了策应燕国这次征周之役,燕国在楚国布下地牛鬼蛇神都四出搜集情报,活动豪强,力争为燕国进军荆州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原来隐秘的棋子纷纷暴露在阳光之下,但是更严重的事情便是,李晓月居然没有反应,甚至对于他们在襄阳攻防战那么明显的行动都没有什么反应。   这让他们胆子更大了,许多行动超越了细作地本份,有些不少人甚至想扶植一个象朱七总那样地忠义之士,在大燕军到来之前就揭竿而起,,到时候等大燕军一到,就可以谋一个天大的官职。   这种想法很美,在程展手下失意地中小地主也不在少数,而且李晓月、夏语冰毫无所觉,让他们毫无忌讳。   但是当这些女人露出真面目的时候,便是控鹤监主事人痛得咬碎牙齿的时候。   “原来我们布在荆州的线人,拉出来两个村子都驻不下,现在倒好,一个大宅子都能塞下了!”   这或许是夸张的说法,但是控鹤监当年制作的绝密地图,前一年荆州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情报据点,现在都划上一个醒目的红叉,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几个据点。   能保守比较完整的,也只有费立国和清虚道这两个老滑头了。   但是无论如何,楚皇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情报,关于荆州军的情报。   问题在于,这些用生命换来的情报太过于零散,如果加上燕国及费立国赠来的情报,和昨天的情报空白相比,那简单就是海洋了。   但是所有的情报,都有着不同的时效性,许多的情报到手的时候已经过时了,还有的情况可能荆州军故意放出的烟雾,更多的情报需要专业人士进行整理。   燕皇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在情报里,他只能发现荆州军在进行着一次空前的大动员,这次动员的目的尚不清楚,规模不清零,行进路线很复杂……   当然,这只能是朝着江陵来的。   燕皇一向是有着掌控欲望的人,他希望自己能操纵一切,但是眼前却是一片迷雾。   身为皇者,总与普通人与着这样或那样的不同,但是最重要的是他们拥有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   所以燕皇在稍加思索之后,只是说出了两个字:“攻城!”   攻城!攻击江陵,只要江陵处于危险之中,程展的主力就一定出现在战场上。   他没有其它任何的选择。   昭庆太子却是犹豫了一下,终于不敢打扰自己这位喜欢独揽大权的父皇。   他总觉得,现在总攻江陵,似乎时机尚不成熟。   他也不知道现在荆州境内发生的一切,更不知道只有一个地方还没有动静。   这个地方便是襄阳。   襄阳城内的英雄狗熊们,对于荆州境内的这次大行动还是一无所知。   今天已经是程展的又一次婚礼了。   又一次台风的台风眼。    三百六十四章 - 武林浩劫   程展的婚礼很盛大。   虽然很多婚庆用品能重复使用多次,但是今天毕竟是程展的大喜之日,又不比燕军襄阳围城的时候,所以布置婚礼的女人又特别布置了一番。   光是流水宴就是摆了三百桌,程展看着就有一种感叹:“好多粮食啊!”   是啊!三百桌流水宴要浪费多少粮食啊!   只是程展也知道,比起接下去要渡过的难关,这三百桌流水宴只不过沧海一粟。   甚至连沧海一粟都算不上,在巨大的需求面前,他觉得自己必须有所行动。   荆州这些年来,收成一直不好,特别是这两年兵火厮杀,田里的农夫都转身作了军人,只能靠老人孩子来支撑着脆弱的农业。   程展控制着的几个郡,几乎都是这样的情况,程展手里倒还有些积蓄,但是他兵将众多,开销也大,从去年开始,到现在为止,这战火就没停歇过。   十几万大军一顿饭下去,就能吃掉不知多少个流水宴。   他现在就为自己谋一个出路。   在粮食,他必须有出路。   他一边思索,一边牵着雨梅香的手,搂着苏惠兰的腰肢,闻着玉人的发香,看着那玉颈后那激动不已的汗毛,嘴里说道:“今天我们可等好好待客啊!”   他的话,李晓月和夏语冰都明白:“相公,我们明白了!”   正说着,却听得一阵阵惊呼,城东正是火头就点着了,接着就有人大声吼叫:“程展死了!程展死了!程展死了!”   程展回首,却见苏惠兰和雨梅香都用温柔的目光看着自己,似乎没有看到什么,听到什么,程展笑了:“我们继续吧!”   “结婚总是要见点红的!”   丁平道人平时再怎么不受拘束。但是这个时候,他却是最规矩的一个人。   四十名武当道士为核心,然后再会合天南地北的百多名武林高手,丁平道长一声虎喝,就率领着他们朝着大将军府冲过去了。   他时不时用剑背拍着队伍中心急得想要脱离队伍的人。然后逼着他们流畅地结成了阵形--武当著名的七宫阵,虽然临时组成,有点不象话,但是这个阵形让他们   他们最先看到的不是大将军府的守兵,而是一队尸体。   一群心急得想吃豆腐的高手,现在已经被长枪扎成了死人。   大将军府可不是这么好混进去地,即便里面开了三百桌流水宴,可是想要混进去的高手却几乎全折损在里面。   丁平大喝一声:“杀!”   整个队伍就以相互照应着。以七宫阵形撞了上去。和程展的亲军厮杀起来。作为程展的亲卫,他们是最骄傲的。每一个看起来平平常常小兵都有什长伍长地实力,在冲破第一波来袭的乱党之后,他们更是信心十足。   “射!”   不计其数的弩弓、重弓似乎突然显露出来。就朝着对面的武林高手撒了过去,在箭雨之中,接连听到飞心羽入体的声音,但是却没有取得意料之中的战果。   “准备!”   在看到对方似乎是穿了护甲之后,亲军第一时间做出了准备。他们把枪口放平。蓄力,然后就是乱党的大队:“杀!”   双方的队伍混杂起来。谁也不肯相让。   不得不说丁平道长是武当地天才,他只以二百名硬冲过千官军拒守地正面,居然凭借着藤甲之护和极强的个人武功,硬生生拖入到相持阶段。   丁平道长所率地这二百人,武力确实高超,也确实把亲军给拖住,而在襄阳城内,更多的情形是在打一场巷战。   习惯高开高走的武林高手,从不能与军队正面对抗,所以楚未风就干脆让军情监上了房,掀起瓦片,掀倒围墙,一步一步地朝着大将军府杀来。   一个武当派地得意弟子,一个干脆利落的白鹤亮翅就把当面的亲军打倒在地,但是他忘记这是战场,露出了好大一个破绽,就被一柄长枪刺入腹部,犹自叫道:“杀死程展这个恶魔!”   一个刚刚准备提拔的亲队士兵用力一砍,却只能在那少林和尚赚得几声金铁相加之声,然后整个人被打飞出去。   双方都不大适应这种战争,但是相对而言,程展的亲军还是有过不少与武林高手交手地经验,他们很快就结成了队形,把一个个武林高手斩杀当场。   这就显现了丁平道人地能力,或许在武当他属于失意,但仅仅得到少量江湖人士的支援之后,他居然还同亲军战成了平手。   整个襄阳城那是一片混乱,火头点燃了十几个,到处都是战场,许多名动江湖地人物,在这一役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程展的大将军府内,可以听到那一阵阵厮杀声,可以感受那双方血战的气氛,可以想象着双方搏杀的场面。   但是原来就有些简朴的婚礼并没有因此缩短。   “夫妻对拜!”   当一切的仪式都结束的时候,程展看了不属于凡世的苏惠兰一眼,再看着童颜巨乳的雨梅香一眼,她们都很配合:“我们不回房去!”   程展在她们脸上印上轻轻一吻:“哪有新娘子不回房歇息,相信你们的丈夫!”   在多年的历练之后,程展的武功始终学是停留在一流高手这个境界,离绝顶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   但是一个一流高手,只要有足够的护卫和高手保卫,足以自保,所以程展有这个信心:“相信你们的丈夫!”   苏惠兰却是愿意与程展一起度过今天,她轻轻一拍腰间,竟是新婚之际,她也不忘把随身的利剑藏在那里。   她今天是里三层外三层被幸福裹得严严实实,但是藏着这么一把剑,却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苏惠兰提着长剑。她似乎就象程展第一次看到的那样,是山间的精灵,但是这一刻,她会跟着程展过一生一世。   至于雨梅香,她没有太多的话。她只是跳上了程展的背上,紧紧地抱紧了--她很有力气。   程展点点头:“那就留下吧!”   正说着,外面的厮杀声更激烈,接着,就有人出现在远方地墙头:“武当丁平,前来斩杀武林公敌程展!”   程展的声音很响亮:“难道武当就不怕灭门之灾吗?”   丁平在墙头与数名程展手下的高手死战,他已经负伤了数处,能冲到现在。完全是信赖他自己的实力。一听这话,大吼一声:“丁某只求尽力!”   丁平这一上墙。似乎给外面的武林高手作了一个示范,不多时已经有数十个身影,他们已经第一时间看到新郎官。看到了他们地目标。“魔头程展,吾等此日诛除你这个武林公敌!”   “杀死这个魔头!”   来的每一个人,都是武林当中真正响当当的人物,他们冲到这里,绝不是靠着运气。而是靠着自身的实力从血海中冲杀出来的。   即便其中有一两个名不见经传的。也是真正的绝顶高手。   他们无所畏惧,用一种愉悦的眼神看着程展。似乎已经看到了他地死期。   在他们地鼓舞之下,又是一群英雄人物上墙了,他们顿时形成了优势,直朝着程展杀过来。   他们坚信,只要一交手,他们必定能致程展于死命。   今天是杀死程展的最好机会。   即便他们杀不死,还有玉花门地女杰率领江湖巾帼从后门杀过来。   “杀!”   一个不知道哪门哪派的高手,身材高大威猛,一声怒吼之后已经冲到程展的面前,却被护卫缠住了,程展刚想动手,却见夏语冰银剑一挥,一个干脆利落,就收拾了账了。   “混账!”   即便有人与银剑夏语冰是旧识,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纷纷围了过来。   只是想要冲到夏语冰身边复仇,也是十分痛苦地事情。   不多时,武林英雄们已经惊呼起来:“是银剑夏语冰!”“谢慧灵这个魔女也来了!”   “天山双姝,天山双姝!”   “天下第一名捕头司马琼居然也投靠了程展这个魔头!”   凭心而论,夏语冰这群女将的武力并不算高,可是人家武林高手也是人,好不容易突破重重包围冲进府来,然后府中的护卫和高手更多,个个扎手,冲到人家女将面前即便不是筋疲力尽,也得同时对付好几个高手。   结果就是这几员女将一出手,便是人头落地,只让程展恨得叫道:“给我留一个!给我留一个!”   只是以程展的身份,护卫岂敢让他犯险,就是几位夫人也要千方百计地护得周全,到现在,她们连根毛都没伤着。   丁平道人却是火大了,看着武当弟子死伤无数,他剑指程展:“你这恶徒,必先死无全尸!”   “我死后哪敢洪水滔天,我只知道武当派已经大难临头了!”   丁平道人毫不客气,剑气冲天,连杀两个卫士,向前冲了三步:“那便让我为武当尽一分力吧,替武当诛除你这个恶魔!”   程展笑得更得意了,甚至连他背上的雨梅香都显得很可爱,反正有苏惠兰这个绝顶高手护卫,丁平冲上面前,他也可以凭借着自己地武力自卫:“我只知道,今天活下去地人,肯定有我!”   零零星星的武林高手正在从四面八方冲进大将军府来,但是丁平却觉得程展地判断很对。   今天是武林的一场灾难,不知道有多少大门小派就此衰败了,但是武当绝不会是这样的,他长剑一指:“程展,有本事过来与我决一死战!”   “好!你有本事,也过来啊!”   这明显是说风凉人,现在丁平道人被卫士缠得很紧,根本连一寸路都挪不开,何况要杀到程展面前。   只是程展这么开口,他当即怒道:“有本事你过来!”   “好!我过来!”   程展话一开口,挂在他身上的雨梅香已经递过去一把填补完毕的重弩,程展轻轻地一扣,那边丁平避之不及,被射了个透心穿:“无耻!武当不会放过你的!”   “我射过来了!”程展显得从容不迫:“错了,是我不会放过武当!”   丁平浑身都是他喷出来的鲜血,他临终除了等待着后门来的援兵,但见到了一声惊呼:“将主,贼人去偷袭武库了!”   “武库危急!”   “将主,您可要想想办法啊!武库那都是老弟兄啊!”   或许武库受袭的消息让武林高手们兴奋起来,又有个别人冲了进来。   但是这一切只能用武林浩劫来形容,虽然不久之后,还有更多的武林浩劫出现。   现在制造武林浩劫的元凶冷笑地说道:“继续婚礼,他们想要武库的话,让他们去!”    三百六十五章 - 斗智   程展根本不担心武库仓的安危。   襄阳之所以这么热手,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地理位置,关健就在于他有武库,有粮仓。   武库藏兵虽然历经损耗,但勉强可以武装十万大军,而粮仓则是程展攻取襄阳最重要的目的。   襄阳武库,一向是为襄阳守御而备,同时也是以整个荆州的粮荒而准备了大量的诸备粮食,库中常备百万石粮食,程展入城之际,尚有余粮八十万石。   这两个地方,从来是守备最森严,守兵颇多,甚至连程展的大将军府也没有那么森严的戒备程度,附近驻军也多。   即便拿一万军来攻击,也能支撑一二日。   但是这些江湖好汉各国细作的手段就这么简单吗?   李星不相信。   他在程展军的晋职,几乎可以说是坐火箭冲上来的,首先是因为江陵之役放弃部队指挥导致楚军崩溃,程展把他派到襄阳来拉拢慕容潜德的干部,然后借着襄阳破城的机会,他又凭着拉拢常右思等襄阳守将的功劳,再次平云青云,窜上武库库令这个令人眼红不已的位置。   一个库令,不贪不捞,一年也有无数好处可捞,何况李星这人虽然有些贪婪,但能力却是很强的,就这段时间,一个武库被他打理井井有条。   昨天白天,程展就传来了小心戒严的命令,李星也格外小心。   武库附近确实出现了很多可疑人物,而武库内部来打报告的人也突然多了起来。   要知道。控鹤监可是对襄阳武库渗透得很深,现在虽然换了一轮人,但是当时留下的老人还是不少。   当然,武库之内,尚有许多程展派出地竟陵人。他也知道自己的命运是同李星,同着程展系在一起的。他们是李星最大的后盾。   今天早上,程展的急令只比敌人发起地袭击快了一顿饭时间,命令刚到,城内就是厮杀声接连不断,火头连连。   接着,无数的江湖好汉在襄阳城内大秀他们地绝世武功,然后与闻风而来的襄阳军激斗不已,在武库之内都可以听到他们的杀声阵阵。   在数百尺之外,楚未风就召集了他所召集到的最强力量:“武库!拿下武库!”   丁平道人主动揽下了进攻大将军府的责任。负责牵制襄阳军的主力。   而楚未风则是召集了上千人进攻武库,他甚至把玉花门的力量都抽调过来了。   在原来的规划之中,玉花门负责统率四面而来的巾帼英雄是负责从后门进攻大将军府,但是这群女人不满意,经过协商之后,玉花门同意引错路,尽可以地牵制下援兵地到来而楚未风和郭老板现在聚集的人马。足足有两千,比武库内的守兵还要多一些。   两千名亡命之徒,为了把他们送入襄阳城。楚国已经把整个荆州境内的情报系统都毁掉,现在他们要索取回报了。   “打开武库!人人都有银子金子发!”   “武库开了,婆娘有的是!”   “想要报仇,把武库烧了便是!”   这可以说是非常狠毒的一招,襄阳武库对程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且连程展都没有想到。楚未风和郭老板竟然聚集了这么多地人马。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夺取武库。然后利用库兵武装裹胁来的民众,在襄阳城大斗一番。   伴随一声令下,两千多人乱哄哄地就朝着武库杀过去了。   “重弩、弓手……”   武库本来有千余名守军,但是要防御四个方面,又要保留百人地预备队,因此正面的兵力摆得弱了一些,但是他们的远程火力不是吃素的。   但是楚未风率领的这批人,确实是没话说,他们冒着箭雨,冒着枪林,如同一条长龙一样,硬生生撞开了武库地大门。   “该死地!射死他们!有不轨迹象的乱党,一律当场处决!”   李星站在乱军地对面,大声地呼喊着,但凡有库兵稍有犹豫,或者有不良迹象的,他当即是刀用刀背拍了过去:“你小子敢从贼,老子杀了你!”   虽然他品行不良,但是才干也确实有的,光是江陵城前那个放弃指挥的时机,恐怕没人会选得比他更恰当了。   他看着乱军那厚实的队形和已方相对薄弱的兵力,一点慌张的迹象也没有,大声地调度着部队。   楚未风对于正面攻入武库,一点把握也没有,但是当初闻香教起事,险生就把武库给攻破,关健就是靠着内应,而燕国人在武库内的布置十几年,总有着这样那样的棋子,现在他就是准备让燕国人把最后的棋子都用上了。   “反了!反了!”   正面御敌的队伍当中,突然有几十个士兵突然大声叫道,同时挥动着兵器刺杀着原来的友军:“程展手下太苦了!咱们活不下去了,反了反了!”   借着这个机会,乱军士气大振,险生就要冲入武库之内。   只是李星岂能无备,他一见有人阵前造反,只有一句话:“杀光反贼,人人重赏!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程展军系一向是以重赏军功著称,一听这话,残兵当即是士气大振,一阵猛攻,又把乱军赶了出去。   只是楚未风却早已有备,他知道武库虽然是砖石建成,但是内层却有好几间木房,在这个时伐,要完全不用木头来盖房子是非常困验的一件事。   “放火!放火!”   几个士兵拉开火箭就朝里射,他们的内应往里早送入了一些易燃之物。只是他才说话,回头一望,心中大冷。   那是襄阳军的马队……   程展即便是在大婚之中,也不得去巡视一番武库。   李星一边庆幸着一边向程展请功:“都是属下过错,若不是马队来援得快。恐怕这火就点起来了!那损失就大了!”   “已经点起来了?”   “虽然作了布置,还是出了意外。天幸没有什么损失!”   程展笑了,他看着武库门口地尸堆。   这才是战斗最激烈的地方。   硝烟过去,整个石路子都堆满零七散八的尸体,形形色色的人再也醒不过来,李星指着那具尸体说道:“那就是乱首楚未风,他旁边是城内骡马行的老板,也是乱首!”   楚未风死得很英勇,他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地,在他旁边有十几具马尸。还有六七名襄阳军死在那晨,喷涌的黑血表明这是一场多么英勇地战斗。   “是个好汉!拿酒来!”   李星当即弯腰:“是!将主!属下这就去办!”   尸体多得程展都无法下脚,那些昔日吼一声都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就这么消失了,楚未风也不例外。   他战死得非常英勇,襄阳军的马队付出了非常大的代价。   程展看着这一堆血肉,举起那个红色的酒杯,把血一般的酒倒了下来。   他的眼神充满了一种痛惜的味道:“本来可以用很多东西敬你。但我手上暂时只有这个!”   李星在旁边说道:“将主,这贼将若黄泉有知,能得将主的赏识。也不白活一辈子了!”   程展摇摇头道:“我不是赏识他,我是敬他!”   “嗯?”   “烧我地武库有什么用处,兵器我想打造多少,总能打造多少出来!”   李星没明白过来:“那是?”   “这厮用的好生疑兵计,让援军迟来好些时间。险些让武库烧起来了。他若用这个心思去攻粮库,十个粮库都让他拿下来了!”   这或许是夸张的说法。但是粮库的地理位置离援军更远,守军比武库也少了四百人,更没有武库这么多的守御器械。   楚未风若是全力攻击粮仓,那里的守军还真未必能顶得住。   “若粮库来这么一场大火,我才真正是欲哭无泪了!”   程展在作了最后的总结之后,又在楚未风地尸体上倒下一杯红酒:“所以这是谢他的!”与襄阳城内的厮杀,与荆州境内对各方细作地屠杀不同,襄阳城外的一支支军队却是过于平静。   他们在以正常的速度开进自己的目的地,当然目地地在哪里,士兵们并不清楚,他们只知道一两日内地行程。   时不时有飞奔而来的骑兵传来最新地将令,襄阳城内的激战,也没有改变他们的行程,程展觉得根本不必调他们回去平定。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不仅他们是如此,在荆州各地,都有部队接到了程展,开始了他们的行军。   在襄阳城内的叛乱被扑灭之后,襄阳军的主力也开始缓缓地南进。   荆州军这个巨人,终于在这个时候全面动员起来了。   他们的行进虽然依旧是普通的行军速度,但是这么多部队,无论是扑到谁的身上,都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龙虎斗。   在江陵,荆州军也动了。   他们继续完成着战场遮断,季退思在接到一封程展亲自签发的命令并确认无误之后,对着所有人大叫道:“将主的命令!改变战局的时候到来了!”   “改变战局的时机?”李纵云还在琢磨这件事的时候,就发现四面八方都是欢呼的人群。   “万岁!”   “胜利!”   虽然不知道这个所谓改变战局的时机到底是指什么,可一联系到今天早上抵达了那一个军的援兵,所有人都明白了什么。   “肯定是将主到了!”   “将主到了!”   “将军还在襄阳大婚,肯定还没到。但是我估计霍虬几位大人的援兵马上就可以到了!”   “不管是谁,我们地援兵马上到了!”   比起快要猜到答案的荆州军,楚皇显得相当痛苦。   虽然付出很大代价,也得到了一些相当重要的情报,但是到现在为止。对荆州军的行动,他们还是在捉瞎。   荆州军在运动之中。他们正在源源不断地南下。   这是到目前为止,唯一达成的共识。   但是援兵有多少,他们到达什么地方,楚皇和昭庆太子都一无所知。   “可恶!”昭庆太子不由骂了一句。   程展用地还是他当初的老套路。   可是自己却找不到应对地方法。   都是江陵啊,江陵啊!   他几乎又要碎碎念了。   原来在他的计划之中,今天要再次猛攻江陵,一定要把程展的底牌给逼出来!   但是一试攻,就发现完全不对劲,这不是他们熟悉的江陵。   在昭庆太子的印象中。在楚皇的印象中,江陵是一座顽强、拼搏、奋战的城市。   他是凭借着非常单薄的兵力,利用自己的勇敢与智慧才能与南楚对抗地对抗。   他们所信赖的是他们的智慧和勇敢,但是今天的江陵,让他们变得完全不认识了。   谁说城内只有两万荆州军!   今天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味,绝对不止两万,绝对!   城头密密麻麻的兵力。比往日不知道多上多少,现在荆州军是亮出底牌了,但却是在江陵。   江陵城内。至少驻守着三万竟陵军,比他们最乐观的估计整整多出一万,现在这多出的一万人突然站到了城墙上,露出了守方地底牌。   但是最打击人不是兵力,而城头出现的那琳琅满目的守城器械。   江陵一向很穷。所以他们守城器械不算很多。也不算很强,可是摆出来地守城器械。绝不是一个据地百里的江陵所能拥有的。   至少五百具大型守城器械,大型投石机似乎比江陵的当铺还要多,不要钱一样地往城下大砸一块块巨石。   江陵很穷,程展也不算富裕,但是程展随便扔块骨头出来,都能让江陵消化不良。   他毕竟是坐拥数郡的大军阀,搜刮自己境内地大小守城器械送给江陵地结果便是斗富的场景。   往日以攻城器械自傲地南楚军,现在感觉自己一方的攻城器械根本不存在,士兵退下去就问:“我们的投石机在哪里?”   在这样的火力而前,一切攻城手段都只能靠消耗来弥补。   攻击的南楚军几乎是漫天的石雨之下溃回来的,而且三次完全失败的攻击,让南楚军的士兵拒绝再次冒着敌方无敌的远程火力攻击。   凭什么有这么多的守城器械!   可恨可恨!你这是仗势欺人,你这是狗眼看人低!   有本事,你也出城来野战,咱们看谁厉害!   但是程展的本事一向便是无耻,他在江陵城内布置了这么多攻城器械和伏兵,就是等着这个机会。   现在把守城的底牌亮出来,让守军的士气一下子振奋起来。   而作为攻方的南楚军则显得十分被动,他们甚至没有抓到程展的主力。   楚皇在掌握不了局势的情况,往往信赖于自己的专家,他回头看了一眼他的部下。   解思索低下头去,昭庆太子则想抓住这次机会。   南楚军在江陵已经失败太多次了,如果这一回再陷入僵持的话?   他想到了一个很坏的结局。   这一次南楚可是动员了二十万军队啊,整整二十万啊!   虽然他不相信南楚会失败,但是他必须把最坏的情况也列入自己的考虑范围。   他觉得程展很欺负人。   用这么多守城器械和伏兵干什么?   太可恨了!太无耻了!   但是对于战争来说,只有胜利者才是笑到最后的。   他作了最悲观的估计:“我们的侦骑,还有斥责送来的最新情报,再加上我们获取的机密文件,有一点是可以确认!”   “程展贼已经增加兵力了,至少我们在前方发现了四个军的新番号,这些部队的特色是属于程展贼的基本部队,真正的老军头!”   “从襄阳获取的情报则声称,程展还在襄阳!部队也还呆在江陵!”   他作出了石破天惊的判断:“但是我认为,他就在江陵,他已经到江陵了!留在襄阳的只有他的化身!”   “荆州军为众数十万,兵强马壮,足以与我北伐大军抗衔!”   作为一个新崛起的势力,昭庆太子不好判断程展的总兵力。   坐拥精兵十数万,地方千里,这是公认的,但是在收降了大部分襄阳军之后,昭庆太子估计着,程展如果做一次极限动员,根本不考虑经济的话,足以在一个战场投入十几万大军和民夫。   这十几万大军无论压在哪一个战场,哪一个战场就有着天大的危险,一想到这,昭庆太子的判断更加机敏了:“他现在等待的机会,便是我们顿兵于坚城之下,攻城不克,外围又出现其可趁之机,到时候群狼虎扑而上,将我军尽数歼灭!”   这所有的判断,都是上一次北渡血淋淋的教训,攻城不克,反被守军夜袭,打援不成,全军崩溃,最后损兵折将,毫无脸面地逃回南楚去。   这样的事情,昭庆太子不想重复第二遍。   而楚皇在得到专家的支持之后,他很快就作出专家级别的判断:“那么,我们获胜的最大机会就是打跨程展!”   “没错!打跨程展!”   在野战中彻底打跨程展,这是南楚军高层统一的认识。   程展现在就象一只埋伏的恶狼,他随时可能冲出来咬人,但是楚皇对自己的部队有十二万的信心。   他们能胜!一定能胜!   因为楚皇在北渡之前,就想到一个完美的计划。   南楚军吸收了上一回的教训,高沟深垒,程展已经不能再象上次那样轻松地攻破营垒。   还是用前次喝酒误事的李复剑,他是守御的名将,这一回让他独立带一个军孤立在前,引诱程展军攻之。   程展在这种情况下,即便知道前面是个火坑,也只能跳下去了。   然后是李复剑显示他守御能力的时候,而且李复剑的那个军已经准备最多的守备器械。   胜利在南楚这边。   楚皇笑了。    三百六十六章 - 翻盘   程展今天结婚。   今天发生了许多事,见了许多红。   今天是很重要的一天,所以程展必须在洞房花烛之前来处理好所有的一切。   花欣然走在程展的面前,作为一个被征服的女人,她表现得非常好。   她穿的并不是江湖侠女的短打衣服,也不是大家闺秀的一身华衣,而是能把一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贤妻良母。   越是这样,越能显露她无限的风情,程展在她身上得到许多快乐,而现在他摸着花欣然的屁股,询问道:“来了?”   “我来了!见过程公子!”接话是个端庄秀丽的祸害,用烟视媚行已经不能形容她,这种女人永远是男人心中的梦想:“在下鱼羽婷,江湖上有个匪号穿云燕,见过程公子!”   她这种女人,见过的男人多了,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是个好说话的主。   “玉花门?”程展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身份:“欣然你做得非常好!”   花欣然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夸赞,但心底还是非常感动的,而她的心情也非常激动。   在程展这个系统当中,她并没有固定的职司和权力,仅仅是负责南楚和襄阳的一些情报业务,甚至连固定的打手都没有。   而现在,她为程展献上了一份厚礼。   大秦!   传说中玉花门在荆州的训练基地“大秦”。   玉花门出门于魔门,和楚国境内的诸多青楼有着极密切的关系,他们除了自己调教培训地女间谍之外,还会在青楼里扫招募一些现成的美女间谍。她们把这种妓女出身的间谍叫作“燕子”,而自己培训出来的高素质女间谍则称为“飞凤”,两者统称为“天鸟”。   除了这两种女间谍之外,还有相当数量的间谍经营者处于燕齐两国境内,这些则称为“暗地”。意为这些间谍经营者有很多面目,但不一定是女性。   但玉花门地核心。则是“女人”,一群不能称之为女人的丑女,玉花门招收地女弟子无一不是貌赛无盐之辈,在尝尽世态炎凉之后,无不是心理极度偏激之辈,一心只想向俗世复仇。   一个女人越是丑陋,越容易成为最核心的弟子,甚至是门主,她们只想把世间的绝世佳人尽情欺凌。但是一群恐龙是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所以玉花门又不得利用那些外围。   无论是“飞凤”还是“燕子”,都只是玉花门的外围,从来不可能进入核心,“女人”对于她们,有着最高的处置权,才貌兼全的“飞凤”在这些女人的眼里。甚至连一只小鸡都不如,是随时可以抛弃的。   玉花门最机密地基地也称为“女人”,而荆州则有一个被称为“大秦”的秘密基地。   而现在花欣然这个玉花门曾经最优秀的飞凤。给程展献上的便是“大秦”。   出于所有人的意料,这个“大秦”就设在襄阳,设在大周兵力最重的地方之一。   这个大秦基地,曾经高高在上的几十个“女人”不死即俘,而她们掌握地几百个“燕子”、“飞凤”、“暗地”现在就掌握在鱼羽婷的手里。   而这一切都是花欣然策动的结果。   作为一个一直想脱离玉花门控制。竭力反抗地女人。当她真正脱离了玉花门所爆发出来的怨恨是惊人的,而且她手上还有程展的支持。   “燕子”、“暗地”仅仅是外围。而“大秦”基地中的“飞凤”却是真正地中坚力量。   玉花门对“飞凤”地训练、调教,是从来不讲究一点点人情味,是直接站在对立面的,但是她们又总结出了几百种控制“飞凤”和“燕子”地手法,在一群心理变态的女人之下,几乎没有人能逃脱她们的天罗地网,只能沦为她们的玩物。   从慢性毒药、五石散到心理上的控制,只要人类能想到的方法,这些自称为“女人”的玉花门核心都会熟练得使用上。   但是最重要的手段,却是权力,所有的飞凤从小就掌握了无数种处理政务的专业知识,但是却没有任何做贤妻良母的训练,她们去做一个妻子是注定要失败的,她们的人生价值只能在掌握权力的时候才能显现出来。   但是她们不可能在玉花门内掌握权力,她们只能在玉花门的操纵之下,到外面去争夺权力。   但是越激烈的压迫,爆发的反抗越狠烈,特别是当花欣然这个被飞凤们崇拜已久的对象出现的时候,鱼羽婷发动了一次轰轰烈烈的革命。   最毒妇人心,在报复之后,鱼羽婷把“大秦”献给了程展。   看得出来程展很满意,南楚的情报网络已经跨了,但一个完整玉花门分部是有着惊人的价值。   何况“大秦”虽然处于荆州,但她实际是负责着整个周国境内的玉花门事务,现在她们都转换门庭,等待着程展的处置。   程展看了一眼满脸期盼的鱼羽婷一眼,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鱼羽婷看了花欣然一眼,她在听到程展这句话的时候,便放心了:“我们想要同欣然姐姐一样的待遇!”   花欣然在身后缠住了程展,那具蚀骨销魂的身体又贴了过来:“夫君,欣然想多几个姐妹!”   程展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是多多益善,倒是让委屈了你们!”   鱼羽婷作为一个玉花门的“飞凤”,在多年行走江湖之后,仍能保得清白之身。极是不易,一听到这话,心底却不由一阵阵发酸。   那曾经费尽无数心血才保得的贞操,就这么交给这个少年吗?   但片刻之后,她便清醒过来。   作为一个“飞凤”。在玉花门的培训之下,她们从来是要在男人身上才能实现自己地价值。即便有心归隐山野,作一个寻常的山野农妇,可是她们的心却还在朝野。   “羽婷这年来做了许多错事,但是竭力保存了许多姐妹的清白!”她狠下心来,想方设法把自己嫁出去:“现在大秦尚有飞凤二十六人,其中十七人尚是清白之身,外派飞凤二十二人,此外尚有训练中的飞凤四十六人……”   她不提最外围“暗地”,也不提从妓女中培训出来地“燕子”。她知道,寻常女子,纵有中人之姿,又怎么能勾动程展的心弦!   而且作为飞凤地一员,她真正信赖的,也只有这一帮飞凤中的姐妹。   在解决了“女人”之后,这帮姐妹也有过迷茫。他们考虑过是不是自立门户,还有许多年华老去的飞凤就此归隐江湖,鱼羽婷也没有阻挡。   但是鱼羽婷知道。自己和姐妹的心在宫庭朝野之间   但是就连鱼羽婷自己都不知道,在以后数十年的历史当中,这几十名原本微不足道的飞凤,会在历史的大潮掀起怎样的巨浪。   花欣然地舌头贴着程展的耳边滑过:“姐妹们都是练过吞蛇噬鲸功的!”   这句话让程展心头顿时一热,他是尝过花欣然的吞蛇噬鲸功的。那种美妙。简直有若天堂一般。   !何况花欣然的话里有话,吞蛇噬鲸功固然是一门奇功。但是程展却偏生能克制这门吞蛇噬鲸功,当初一番云雨,就把花欣然彻底征服,再离不开自己。   这样的后宫,程展觉得很美,他在美美地思索着地时候,鱼羽婷又在推销着自己:“虽然我们想同欣然姐一样的待遇,但是我们当中毕竟有残花败柳,即便是羽婷我,也不过是凡脂俗粉,不再痴想能日日纠缠着夫君,只需要夫君有兴致的时候,不要忘记奴家们便是!”   一说到这,鱼羽婷自己都想哭,都转过身去,但她更怕程展地拒绝。   天下虽大,可这个男人的胸抱才是自己唯一的去处吗?   程展下了最后的决心:“我不会负了你们!”   美人厚爱,程展怎敢拒之门外。   程展对天发誓:“如负此言,便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鱼羽婷心中无限的失落,自由已经离自己而去,但是这条路是自己选择地。   她给程展跪下了:“奴家见过夫君!替姐妹们谢了!”   她对自己那些同样是国色天香地姐妹们是有信心的,但是这一刻,她心如止水,也不知道路在何方。   从现在起,花欣然在程展身边地位置大为提高,而且“大秦”这个基地能继续运作下去,当然,她不再是玉花门的棋子了。   比起程展允许的任何权力,现在这个身份更符合飞凤的利益,如果有不愿意服侍程展的姐妹,也可以让其它姐妹轮换。   但是这条路幸福吗?   鱼羽婷只知道这条路上她能掌握住许多权力。   她盈盈地说道:“夫君,妾家倒有见面礼!”   “易水门?”   程展受过玉花门的报复,那一次玉花门是让易水门来刺杀的,现在两者虽然脱钩,可是玉花门手上,恐怕还有易水门许多东西。   鱼羽婷把一切得失都放在身后,她看着自己的丈夫和主人,发现他的相貌还算俊秀,却有着与年纪不相配的成熟,曾经阅人无数的她,一想到那些羞人的事,意料之外地脸红了。   现在的我是不是很无耻?   鱼羽婷不知道如何回答自己,她驱散心头的杂念,继续说道:“夫君,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这一次荆州鱼龙混杂。我们玉花门设在襄阳,自然负责接待四海八方的侠女丽人!”   程展明白了。   为什么到现在为止,这么大的暴乱,几乎见不着几具女尸。   他窃笑道:“都拿下了?”   “都拿下了!”玉花门作为一个邪派,自然有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姐妹也替夫君把过关了!有几十位侠女巾帼有幸!”   玉花门地眼光很高。可是在她们把关之下,居然还有几十位之多。可见这一次混入襄阳的武林人士之多。   他也不再询问那些没有入选的江湖女子,还有一并落入玉花门之手男人的下场,事实上,玉花门很快就把这些肉票的价值给榨个精光。   程展从来是有吃独食地精神,绝无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精神,他心情非常好:“都送到竟陵去,送回沈家村,慢慢来!”   他想到沈家村地密室,想到了许多美好的日子。   对于这样的两重礼物。程展非常乐于接受,他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花欣然和鱼羽婷,询问了最关健的一个话题:“你们现在还同南楚有联系没有?”   “有!”鱼羽婷答得很巧妙:“恐怕我们是南楚在荆州唯一也是最重要的情报来源!”   在程展的屠刀之下,现在“大秦”几乎是黑夜里的明灯,鱼羽婷对此也是十分骄傲:“夫君交付我们的第一件事情,我们姐妹一定办好!”   她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夫君不说,我们就说。夫君现在还在襄阳,襄阳驻军尚未出动!”   程展又是大笑:“那怎么能显现你们地价值?”   程展对于这个,早有一个完美的安排。   今天是他布局的最重要一环。   他拿出一封纸。问鱼羽婷:“有信鸽吧?”   “有,今天晚上就可以传到楚皇的手里!”   “好!把这送过去!还有,派几个姐妹帮花欣然处理些杂务,我有事让她做!”   “谢夫君!”   程展捏了鱼羽婷的玉腮一把:“本来今天就要宠幸你了,可惜是你苏姐的大喜之日。等择个良辰吉日。等找你行其美事!”   鱼羽婷心中却有若少女时那般跳个不停。   李复剑已经摆出一副任由强奸的姿态大半天了,可荆州军却始终没有上钩。   现在轮到南楚军着急了。   这么焦着下去。对荆州军固然不利,可对南楚军来说,同样是不好受。   南楚二十万大军,一天下来消耗地粮食就不知道有多少了,这些粮食全数得从江南运来。   到现在,连昭庆太子都没明白程展到底是打着什么算盘。   情报还在增加,更多的情报还在传递之中。   昭庆太子在焦灼地等待着更多的情报。   他还在等待着荆州军跳进他布置好地火坑,但是战场变得寂静起来,甚至连双方的前哨战都暂停了。   山雨欲来。   正在他焦灼地等待的时候,他听到自己那位父皇喜悦的惊呼:“关健时候,还是玉花门靠得住!”   当他走进大账的时候,却发现楚皇已经把书信收起来了,脸上只剩下满脸地震惊:“这不可能!这决不可能!这不是真地!这绝不是真的!”   “父皇!出了什么事?”   楚皇显然不想把情报自己地儿子分享,他手一边抖动着,一边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昭庆太子知道肯定不是好消息,他只能继续等待。   等待是一种痛苦,他知道肯定有什么会马上发生,终于他的心都跳了出来,他死死地盯着那个信使:“陛下,贼军南渡了!”   “什么?”昭庆太子大惊失色,现在的江南可以说是兵力单薄,连张南山的乱军都无法平定,如何程展的大军借机南下,到时候即便自己攻占了江陵,也会来个两都互陷?   他简直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楚皇已经把那封书信拿了出来,他再次询问:“有多少人?”   “敌攻我汝南而来,初登为数尚不多,约有四五股,每股数百人不待,并有后继船队不断支援,借我大兵北进之机,今天午后在江南登陆,我守兵不支,已向后撤退了……”   这简单是晴天霹雳!   楚皇又仔细地看了看那封书信,手抖得更厉害了:“可恨!”   昭庆太子却有很多疑问。   程展现在只掌握着江陵这临江一郡,沿江不过百里,他的水师船队是从哪冒出来的?他这支伏兵是什么运动到位的?   “汝南若有失,我军危矣!”   楚皇可是清楚得认识到这一点:“这如何是好?”   昭庆太子还在考虑对策的时候,更坏的消息传来了,汝南郡派出去的援兵也被周军击败了。   现在确认的不仅仅是江北的周军登陆江南的消息,还有夏口周军倒向程展的消息。   这当真是焦头烂额了!   谁都没想到,现在周军竟然敢于渡江南进!   他们的水现很弱的,怎么会击败大楚水师,一路南进?   现在李复剑的布置完全无用了,昭庆太子只能考虑是不是全力一击,争取彻底把季退思军打跨?   但是他略加思索之后,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汝南是南楚的粮仓啊!不容有失啊!   但是怎么援助汝南,怎么保住江南半壁江山?   楚国统帅部出现了激烈的争执!   楚皇则是死死地盯着那封最新送来的情报,想在情报里找出更多的东西,然后再来一个翻身。   “北军南渡了!抄我们老窝了!”   这样的消息在南楚军中不断地传递着。   军心不定,他们的心中有一团火被点着了。   他们在回想在江南的战局,只要有一个过来,他们就要询问几句,然后变得更加失望。   眼前的季退思军,已经不是他们关注的热点。   他们思念自己的故乡,思念着自己的亲人,思念着自己的家。   即便不是荆州部队,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了,他们在怀疑,明天,江南会不会继续运粮食过来,他们的后勤是不是被程展截断了?   比起南楚军来说,程展似乎过于幸福。   他的身前,苏惠兰与雨梅香,这一对新娘子把他迎入婚房。   这一场婚礼,经历了太多的波折,现在是到了最圆满的时候了。   不会有任何东西来干扰他们了。    三百六十七章 - 夏口   在最终的谜底揭露之前,所有人都在猜谜,都在痛苦地等待着最后的答案。   季退思就是痛苦地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所有人以为他掌握至关重要的王牌,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知道的和所有人一样多。   他现在手上的兵力虽然增加了,但是依旧没有在野战中完全击败南楚军的信心--毕竟那是二十万大军,是南楚全国的精华所在。   荆州军在南楚后方登陆的消息,他几乎与前线的士兵同时知道的,但是他还在怀疑。   他在怀疑荆州军有没有把一名士兵送往江南的能力?   登陆成功,就代表着一个意味深远的问题,那便是南楚水师失去了他们最为骄傲的制水权。   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南楚水师强大到整个长江没有人敢于抗衡他们的程度,他们是长江之内的霸主,战舰连绵数十里,是决不可能战胜的。   但是进一步的消息让季退思迷惑了,自己的将主,确实实现了登陆江南的伟业,而汝南离江陵也确实太远了--南楚把水师都集中到江陵来了。   但是这一切还是无法解开季退思的疑惑,他知道程展现在已经调动数以万计的兵力在汝南附近登陆--那么这么一支大部队是什么时候运动过去的,那里是大周朝的地盘,却不属于程展。   或者说程展把触手已经伸到江夏去了?   这一切都让季退思想不出答案来。   他只知道,程展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接连不断的情报渐渐地在楚皇手里汇总,楚皇也明白了夏口守军投附了程展,这一次对汝南的登陆便是通过夏口发动的。   在汝南的南楚水师抽调了近数到了江陵,但是残余地船队仍不是夏口守军那支花架子水师所能抗衡的。   但是程展很毒。   他手上还有江陵水师,整个荆州唯一可以与南楚水师抗衡的水上力量。   这只水师在多次激战之后。几乎没残存下来多少舰船,整个水师都在重建之中,但是还保留着最重要的东西-人。   珍贵的水手,珍贵的水上健儿,在江陵攻防战当中,不需要象前次那样把水兵拉上城墙去防守,所以程展决心把这只水师用在了汝南。   他们不可能突围重重包围冲到夏口去,所以在南楚情报机关的大意之下,几百名水师乘着马车。带着许多珍贵的器械、物资和若干条船只从陆路去了夏口,公开的名义是夏口守军招募地水兵。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个笑话,北人擅长的马上奔驰,在水上又有什么能耐?   所以当他们联合夏口水师杀出来的时候,南楚整个汝南水师当即被重创,接着舟师纷纷南渡。   楚皇觉得麻烦大了。现在江陵离汝南太远,沿路又有敌军挡截,而程展的主力正在源源不断地渡过长江。   每一时每一刻。都有新的荆州军出现在楚国境内。   这是一场恶梦!   他重新仔细翻看了玉花门送来的那份情报。   这是到现在为止,最详细最精确地一份预警。   根据这份情报,程展第一波共有三路,每路共投入了“三个半幢”,而后继每路还将投入“三个半军”,根据楚皇对荆州军的了解,总兵力约有一万六七千人之多。   而现在的南荆州,几乎是不设防地,在更深远的南方,甚至还有张南山的乱军大举起事。   他方寸大乱。   张南山之所以能第一时间得到这个珍贵的情报。完全是个意外。   他们在江边劫下了一艘偷送大米的走私船,这艘船符合走私船的一切特质,载重量大。在顺水的情况下速度快,走私贩子惊慌失色得过份:“怎么才出了虎口,又进了狼窝!”   张南山这个胖子,在某些方面敏锐得惊人,他本来就是想大举起事的。当即纠住了走私贩子的领子:“出了什么事?”“我们是从汝南来的。北面地军队过江了,好多好多啊!”   走私船是幸运地闯过了战线。目睹了荆州军击败南楚水师并大举渡江的全过程,他们被迫抛弃了一部分货物才以最快速度顺水而下,却落入了张南山之手。   张南山笑着问道:“北面的军队是打着什么旗号?说出来,饶了你地小命!”   “程字旗!黑色的程字旗!”   这一点消息对张南山足够了,他手起刀落,就给走私贩子一个痛快:“好!谢了!”   这个消息对于张南山来说,简直是连续十个涨停板那样,让沉醉于幸福之中。   造反的人最希望的是什么?是乱世,是接连不断的死战!   张南山之所以能起事,还不是因为南楚放弃了后方,死命地去进攻江陵。   而现在对于张南山,那简单是梦幻中地局面。   自己地地盘上,一个县城之内顶多就是几十个官军,少的只有二十几个官军和一些士绅组成地义兵。   就是郡府,也不过是几百个守军的规模,而自己手上要兵有兵,有将有将,一切只欠东风了,唯一可恨的是庄寒涛那个混球,虽然也说大举起事,却还是文人谈兵的老毛病,该决断的不敢决断。   “把所有的本钱撒下去,老子也要风光了!”张南山的心情顿时大好,他朝着北面笑了:“这一回可要多谢程展这小子了!”   与张南山不同,夏口的杨居石却是心里吊了一块大石头,即使是得到成功南渡的消息,他也是心中完全没底。   作为一个大周朝的杂号将军,他可以说是一个奇迹了。   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兵,因为救了一位大人物的性命,所以一路平云青云,在那位大人物西去之前,作到夏口镇守将军的位置,也可以说是威风八面。   但是那位大人物辞世之后,杨居石必须要找到一个靠山。   他的上司是个没甚主见的人物,他能守住江北的这一片地盘。   完全是因为南楚军对于江陵过于固执,甚至过于疯狂的原因。   在杨居石看来,南楚军完全没有必要死死地盯住江陵,他们想要拿下荆州,有很多很多选择。   或许是因为在江陵城下受挫的次数太多,以致于南楚军形成了一个定式,他们每一次北渡,第一个选择的目标便是江陵,以致放过了更有价值的荆楚中部,这也是粮仓。   当然,杨居石的上司也没有想好好好整合这里的资源,他只想着把杨居石的夏口镇守将军换掉。   但是整整僵持了一年半,他还是没把杨居石换下去,他的能力之弱可见一斑。   不过杨居石也觉得,他离夏口镇守将军的位置越来越远了。   夏口镇守将军可是十足的大肥缺,一年正式经手的就有几十万贯钱,除此之外还有门目众多的灰色收入。   杨居石倒不曾使劲地捞命,不然非法的收入更多,何况他也不能退,他只要一退,夏口城内几百个故旧子弟都会尽毁前程甚至丢了性命。   杨居石这个小集团必须替自己找一个出路。   程展不是他们的最佳选择,毕竟双方并不相邻,而且程展缺乏名义,但是当竟陵军与江陵齐国合为一体的时候,杨居石只觉得眼前一片光明。   程展并非吞并了江陵齐国,而是融为一体,象齐相王博、名将郭连城这样的人物,都得到一个自己都意想不到的飞跃。   如果自己这个小集团前去投奔,那么不求江陵那样的美好前程,但只要能守住夏口这份基业就够。   双方的谈判是很顺利,比杨居石最乐观的估计还要顺利,从中牵线搭桥的江陵齐国起了关健作用,但是程展提出的方案,却让杨居石犹豫再三。   就是眼前的这次大冒险!   一切能让自己粉身碎骨身败名碎的大冒险!   一次私自发动的军事冒险!   但是这其中的巨大回报,也让杨居石为之心动。    三百六十八章 - 弱弱联合   即便是确认了自己的赌博即便获得丰琐的回报,杨居石仍然在怀疑自己能不能坚持到那一天。   因为他还有个顶头上司,从名义上掌管江北数郡军务的“安荆将军”宫庆林。   宫庆林一向有很大的野心,但是他的能力却不足以他保住自己手上这块地盘。   他的地盘是富庶无比的,而他的能力却是相当平庸的。   当然,并不是指他的军事才干,他是整个大周朝最好的统兵大将之一,一向用兵如神,几次杀败数倍的南楚军。   他作风很粗,部下完不成命令就是一把掌,来一个撤职是最幸运的事情,往往是亲自对完不成使命的部下抱以老拳,部下有什么独自的主张,他当即将其打入冷宫。   他这个太强势,在这方面相当于十个程展,他决定的事情,便是一百万大军都拉不回来,有一次他见到一个负责钱粮的书佐,当即上去踹上两脚:“还不把夏口的钱粮支出给我弄出来!”   那个书佐是满肚子的委屈:“将主,一个月您就因为我弄错了一百文钱的支出,把我用乱棍打出军去了!”   宫庆林完全没反应过来,许久才说道:“那你回来继续干吧!”   这个书佐才呆了三天,又被他用军棍赶出去了。   但他最严重的问题在他在政治上太过于幼稚。太过于相信自己地能力了。   他掌握着整个江江平原的产粮区,公安、监利、石首、松滋、沙洋、宜都、枝江、汉川等产粮区都在他的掌握之下。   但掌握如此多的产粮区,他居然没往地方上安插自己的亲信,也不准备经营地方,结果他还是仅仅拥有七千五百的嫡系军力,以及不足万人地可用附庸军队。   他甚至连夏口镇守将军杨居石都无法收拾。可以不客气地说上一句,他的野心与他的能力不匹配的。   以往依赖于南楚对江陵的重视,依赖着襄阳六军和费立国的支援,依赖着富庶地财力和自己的军事才干,他勉强维持着长江防线,南楚的几次强攻。也被他挫败。   但是当大周朝陷入困境之后,他的野心便膨胀起来,他觉得自己是个大人物,只要自己一开口。就能把整个荆州握在手里。   杨居石也曾经是他地忠心下属,他辖下有步军水军各一部。   所以宫庆林第一个就找来了杨居石:“夏口是江汉屏障,水陆皆由你该管,你恐怕分心不过来,责任担得太重,所以这水军或是步军,我会找个人来帮我负责起来!”   这可不是程展的风格,程展即便想要抓权,也是问道:“夏口水陆两军皆要大事扩张,规模是以前的几倍。都需要人专职负责,你觉得你负责水军还是陆军好?另一块你推荐谁来负责?”   很好,他膨胀的野心让他在这个乱世连归附于自己的部队都无法掌握住。除了七千五百嫡系军力之外,各地的州郡兵、驻防军在他锋利的言语之下,纷纷起了异心。   至于太守、县令之类的地方官,宫庆林的手段也很厉害,他就是直接派一队兵上去催要粮饷:“你们监利县令是个混账。你们这们混账如果不”   结果第二天过去要粮。人家已经把城门给封死了,城上的州郡兵全神戒备地准备。   结果就是他只能控制着郢州附近不大地一块地盘。部队因为粮饷不足,所以在七千五百嫡系军外,只扩张出一千五百亲军,权势甚至还不如他野心膨胀之前。   在这种情况,他唯一的功绩就是迅速剿平了清虚道的战乱--实际都是各地驻守地州郡兵、驻防军主动出击,加上荆楚中部尽为鱼水之乡,清虚道的声势远不如荆楚西部。   而现在,他在听到夏口杨居石投奔程展出兵江南,那当即是气愤不平:“我和他都是要杀官造反,自立为王的?为什么手足相残,自相残杀!”   只是一想到程展兵多将广,自己手上精兵虽多,但是兵力太薄,统共也不过二万人,程展甚是杀过来,那些驻防各地的州郡兵虽然会有所牵制,可是自己的实力似乎还是弱了些。   “可恨可恨!你想地是统一荆州,我想地也是统一荆州,成为一方霸王,可何必现在动刀子!不过你若是杀过来,我坚决不怕,死斗到底!”   “该不该把燕国人请进来?”   “不行不行!”宫庆林摇头了:“我这点本钱,在燕国人手里什么都算不上!肯定会给吃个干干净净!”   宫庆林又想到了南楚:“人家是一个大国,我不过一方将主而已,怎么都是大鱼吃小鱼,没让程展灭掉,倒先让南楚给吞了!”   他又想到了清虚道,人家比和自己差不了多少,自己若是和清虚道联起手,那自然是能掀起一波风云来,可是一细想,他又觉得不对了。   他的军事才能和政治才能完全成反比,他是个最好地将军,是个最坏的上司,至于政治家?最坏的政治家也比他强上一百倍!   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把清虚道给否决了:“我们两家,实力差不多!可差不多就有问题,万一他反咬一口怎么办?到时候我不是吃亏了!我看这世间两家实力差不多的合伙,事后肯定出大问题的!”   他觉得自己与清虚道,肯定是象两个很强势的女人一样,一见面就擦出火花来。他觉得自己深思熟虑,最后终于想到了最好的办法:“有了!武当!武当。”   武当表达愿意与宫庆林联起手做一番大事业的愿望已经一年多了,可是宫庆林总嫌人家是武林门派,实力不够劲,现在实力虽然扩张了许多,可是完全被自己压过了。   他认为,这个世界的政治实体,千万要忌讳强强联合,两虎注定不可能和平相处的,所以一定要弱弱联合,抗拒强权。   他和武当都属于弱者,有对抗程展统一荆州的共同语言,而且在联盟当中,他的实力彻底压过了武当,掌握着彻底的语言权。   这样才是当老大的风范,让武当这个小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多爽都不知道。   宫庆林拿定主意,就和武当联盟。   武当!   一起抗拒邪恶无比的程展霸权主义!   至于脚下夏口杨居石这样三刀两面的小人,那是坚决要铲除的。   让和郢州和武当联手抗拒邪恶无比的程展霸权主义!   楚皇在庆幸。   他庆幸自己掌握了整个南楚规模最大的船队。   所以当他决心从江陵撤退的时候,他成功转进,荆州军追之不及,只抓住了几千名俘虏和遗弃的大批辎重。   这是何等伟大的胜利!他保存了二十万的精锐部队,保存南楚军最精华的部队,为南楚统一宇内争取了富贵的时间。   这个胜利,足以与先皇击败庄氏,创立楚国的功业相当!   巨子已经准备在实录上重重地记上一笔,今天的楚皇是何等的英明神武,南楚军的行动又是何等掩耳不及迅雷之势。   这是最伟大的胜利!   敌前机动撤退,是最难以完成的战斗行动。   在世界历史上,这必将成为最辉煌的一页。   臣子纷纷即兴赋诗一首,赞扬楚皇陛下的英明果断。   而楚皇陛下即谦虚地表示,这次北狩,虽然歼灭了大量荆州军,并在战场上取得了很大优势,唯一的意外是敌人出援太快,导致战场上发生一些变化,我军果断地收容战线,准备实施新的战略意图。   昭庆太子在内的臣子则认为,我南楚军必将取得更辉煌的胜利。   而送来的最新情报也确认了楚皇的英明判断。   荆州军在汝南第一次登陆是三个半幢,后继则三个半军。   楚皇犹豫地看了下情报,再拿出玉花门送来的情报细看了下,询问地问道:“敌人第一波,是每路三个半幢?”   “陛下,是总共三个半幢!”   “哟,一幢五百人,那就是近两千敌军了?”“不,陛下,是每路半个幢,合计七百五十名!”   楚皇发现很不好的预感。    三百六十九章 - 东进   楚皇吸了一口冷气:“那后继兵力有多少?”   “每路半军七百五十名,合计二千二百五十名!”   楚皇有若被雷打过一般,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己堂堂二十万大军,就是被这三千人牵回来的?   不过是三千人而已,即便加上参加的水师,也不会超过四千。   他几乎要吐出血来,再仔细玉花门的奏报,写得一点也没错啊!   三路三个半幢,后继三路三个半军,明明是自己看得不够清楚。   在荆州这么多情报机关当中,也只有玉花门送来了真实可靠的情报,让楚皇终信玉花门的情报质量才是最高的。   “早知道程展只动用了这么三四千人,我怎么就把二十万大军给撤回来了!”   已经没有二十万大军了!   为了紧急把兵力撤回来,南楚军这一回是下了血本,把成袋成袋的粮食不加销毁就直接扔了荆州军。   他们不但扔下了大部分辎重,甚至还有丢下了许多伤员,有个别部队还是没抢到船,被扔在江北成了荆州军的俘虏。   撤退完全变成了闻风而溃,谁都不愿意在江北成为了荆州军的俘虏!   而现在……   楚皇最想吃的就是后悔药,他当初怎么没看清楚啊!   人家玉花门不是写得清清楚楚。可是自己听了误导,以为荆州军必动用大兵于汝南,决不至于仅用数千之众潜入江南。   他觉得自己已经是郁闷到家了,怎么就这么糊涂啊!   现在荆州军就是想杀回江北去,也因为辎重器械丢个精光,不再具备那个能力了。   楚皇只能把吐出来地血又吞回去,希望能从使者的奏报中找回一点点自信:“荆州军可有后援否?”   “不曾有。这次南渡的。都是程展贼的嫡系主力,只有夏口杨居石水陆兵二千五百名!”   夏口离程展的控制区太远,程展哪有能力在这么远的地方派遣出一万六七千名大军,这三千余名援军,可以说是他的最大极限了。   这彻底把楚皇地一切自信都击跨。   吞回去地鲜血吐了出来。   那是满腔的悔与恨。   而在荆州大地上,现在程展的一支支队伍正在向东进发。   东方。便是整个北荆州地区最大的产粮区,这些地区未经大的战火破坏,现在稻子长势喜人,再有一个多月就可以收割了。   因此军官对此也是格外重视,他们看着那田里已经有些金意的稻子,不得不又一次加大了声音:“谁敢在田地里乱跑,老子一刀砍了他!”   精神仍旧十分振奋地士兵全身都是汗水,可是在烈日之下,他们却个个显得精神饱满,一边往肚里灌水壶里的温水。一边小心地避开农田,惟恐踩坏了一粒稻子。   他们的眼睛直瞅这难得一见的大平原,整个平原上都是稻田。堪称为鱼水之乡,只要再等上一个月,这都会是丰硕的收获。   属于程展的好收获,也是属于他们的。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幸福。   程展向东进兵,可是做了十足的准备。   宫庆林只会掌兵。不长于行政。只能困守郢州,至于所辖各部各郡县。都是各立旗帜,独霸一方。   程展与他们也曾多次联系过,有把胸膛拍得响当当的,也有严词拒绝地,更有太极高手。   但是在程展亲驱七万大军的攻击之下,所有人都要三思。   现在程展出兵,那是名正言顺了。   程展名义现在还是“都督南荆州诸军事兼寄食北荆州”的名义,这东方六郡,几乎和他本身地地盘差不多大,但因为宫庆林御下无能,导致形成一盘散沙的局面。   而程展则是宣称他要兵进江南,从江北借道而行,而且他也做出了表率。   在夏口守军杨居石的协助之下,前锋已经成功在汝南登陆,现在主力正在全力赶去汝南。   但是谁都看出这七万大军的真实意图,谁都明白他是打着吞并的主意。   问题在于,反霸大业欠缺一个领头地人。   程展有七万精兵,其中有襄阳军、竟陵军这样名动天下地强师,浩浩荡荡数百里,马队数千骑。   而自己这边,虽然也有五六万军队,可是人心不齐,兵力最强的宫庆林也不过近万嫡系部队而已,兵力少地,则不过一个县令带数百人自卫,平均不过两三千的样子。   何况已方这五六万人,倒有一半是曾与程展联络过的,其中不免有打算见机行事之辈,可是在七万大军之前,真理只有一个,那便是力量。   一路杀来,其中只有数次战斗,都是不费多大力气即行解决,而归附而来的州郡兵、驻防军却已有万人之众。   程展当即命令,归附之众就地驻守,原职一律不动,待南征汝南成功之后,再行封赏。   至于会有什么样的封赏,他没有明言,但是大家都有信心,程展对于来归附之众,一向是优待的。   只是程展对这些归附军也暂时没有太多的办法,他们可不象襄阳军,先天就与自己有关系,很有可能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   不过在出发之前,他已经和王博想好了一个绝妙的办法了。   大军滚滚东进,战局甚是顺利,程展甚至怀疑,除了宫庆林的郢州之外,他不需要进行多大的战斗。   但是事情总是不如他的意愿来进行的。   他不知道南渡汝南的部队遇到大麻烦了。   袁夕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个麻烦的问题。   是撤?还是不撤!   在原先的估计之中,他们只需要把南楚军诱回江南就可以北撤了。   毕竟他们的兵力太单薄了,三千步兵和一千水师虽然可以纵横汝南,可是想要再多作些事情,就很困难了。   南楚军的支援恐怕很快就会到来,他必须北撤。   他是个犯过错误,又重新获得程展重用的人,在有些问题上他必须小心。   可是他却是没想到援兵居然就从天上掉下来了。   战斗一开始就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先锋只有三路七百五十人,可汝南的州郡兵完全不是他们对手,当主力准备后继登陆的时候,汝南的州郡兵已经溃不成军了。   一连追杀出数十里,都是节节高歌,七百五十名先锋俘虏了四百名南楚州郡兵。   但是他们很快又发现了更多的俘虏,但这些人不是南楚士兵,而是我大周的忠勇之士。   他们发现自己解放的第一个目标不是南楚的城市,而一座关押着三千多名北周俘虏的战俘营。   这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援兵,袁夕部的进军速度太快,以致于俘虏营被完整地接收下来。   当袁夕第一眼看到地面已经变得乌黑一团的战俘营,听着一身都是伤的俘虏控诉,闭下眼睛都能听到那死去忠魂的控诉,他愤怒地把看守全部处决。   这里最多时曾挤满过六千名俘虏,但现在只剩下了三千多名俘虏,他几乎是人人都带着伤,带着病,但是他们的眼神充满了对南楚军的仇恨。   一个二十年来一向仰慕南楚的北周士兵,在俘虏营内仅仅呆了一天,就变成了坚定的反楚战士。   活下来的三千多人当中,几乎人人都是营养不良,能上战场的不过近两千人而已,其余都要在长久的休养之后才能再归战场。   但就是这两千人足够了!   虽然这是近两千名身上带着伤,带着病,走着都有些吃力的士兵,他们已经被打乱建制,但是袁夕看过他们那坚定而火热的眼神,就知道他们会用最英勇的方式完成自己的复仇。   三千人和五千人完全是不同的概念!完全可以打跨毫无准备的汝南州郡兵了!   何况还有一千多名俘虏只要调养过一段时间,也可以派上用场!   可是现场程展并不准备南渡江南啊,而且南楚的二十万大军已经回援了!   袁夕在犹豫之后,立即望着江北吼道:“告诉夏口,告诉杨居石,我需要支援!他的全力支援!”    三百七十章 - 武当的王牌   袁夕这个大胆、果敢甚至是疯狂的决定把友军和敌军都给吓了一大跳。   首先被他吓住的是夏口的杨居石。   杨居石见到使者的时候还问了一句:“袁将军撤完了没有?”   以他的想法,袁夕以区区四千兵力完成的这次登陆可以说是相当完美,现在他只需要把夏口守得稳如磐石,就可以等待着摘果子了:“程将主兵进神速,只需数日大兵即可直入夏口了!”   使者不敢多话,就是跪了下去:“我军将主不撤了,等将军速速派兵支援!”   他把详情一说,杨居石那真是给吼住了:“奶奶的,我说一个乡下的土老冒怎么能升得这么快,原来这胆子都快把天给撑破了!”   杨居石统共有一千八百步军,七百水师,合计二千五百名夏口驻防军,现在水师全部给袁夕带走了,他手下只剩下了一千八百步兵。   可是现在袁夕居然还想从他的身上挖出肉来!他哪来的兵力啊!   郢州离夏口就这么几步路,一天都能杀一个来回啊,他原来还指望着袁夕的兵撤回来,帮他顶住宫庆林的攻势,可是现在却变成了另一种局面。   杨居石很想就直接回绝了袁夕的请求,但是他刚想开口,又想起了袁夕这个乡下的土老冒。   我杨居石也是顶天立地地男子汉。凭什么比起这个土老冒还不如!   博了博了!   杨居石手上不过是一千八百名步军,现在他高呼一声:“袁军主要请兵,我便送他一千兵!我带八百人镇守夏口,不信他宫庆林敢来!”   他对于宫庆林敢不敢来夏口心中无底,但是他却觉得,为了富贵,这一博值得。   南楚军同样也没想到袁夕竟然敢留在汝南不撤!   他们撤下来了二十万大军。实数也有十七万之多。但是却从来没有打算过把这十七万大军都投到汝南,这十七万大军无论到哪一个郡县去,都会把这个郡给吃得连根草都不剩下。   楚皇在得知被程展坑掺之后,便是吐血卧床重病不起,而这十几万大军,包括昭庆太子。都生恐楚皇会出什么意外,始终不敢轻离。   当然昭庆太子作为南楚的合法继承人,也做好提前接位的准备,他和几个亲军将领串联过,万一楚皇驾崩,他们便是坐龙的功臣。   所以他们只以两个军驰援汝南,在他们想象当中,这些兵力加上汝南附近的州郡兵足以把袁夕赶过江去。   天下间最怕的就是大意,南楚军明明知道荆州军就在汝南,可是却根本没用心去查探。先锋一个军便派遣一个幢主猛冲过来:“汝南之敌不过三千步军,你们顶多千人,如若不敌。若有后援!”   在这种马虎大意之下,南楚军方一交战就吃了大亏,四面八方都是冒出来的荆州军,而且越打越多,越打越疯。那些北周军地俘虏们都是死战不退。一定要南楚兵把所有地债还上,最后南楚军把整个军都投了进去。才成功撤了回来。   只是经此一战,先锋这个军死伤了六百多人,加上在江陵城下的损失,已然是损失近半,战力受损极重,而借着这个功夫,袁夕已经完成了对已方的整合。   现在他手上尚有二千七百名荆州军,一千名夏口军,近三千名补入荆州军的战俘,一千二百名新附军,一千二百水师,除此之外尚有数百名休整中的俘虏,总数几近万人。   反观南楚军,投入到战场上不过是两个军而已,当这两个军都吃过亏,才想起继续调兵遣将。   但是袁夕的运气很好,这个当口上,楚皇地病情反复了好几次,现在昭庆太子也没有心思理会汝南的这点残兵败将,趁着这个功夫,袁夕也在汝南站稳了脚跟,正在等待着程展的部队过江支援。   郢州。   正如夏口杨居石所期望的那样,宫庆林并没有出兵攻打夏口--他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夏口到底有多少兵力,如果他知道夏口只有八百兵的话,他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把夏口打下来。   作为一员知兵老将,宫庆林办事还是很有章程的,他得知程展东进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在集结兵力,扩充实力了。   到现在为止,他已经集结了两万数千人的大部队,这其中还有他自领的万名精兵,这让他信心十足。   至于怎么对付程展,他作为一员老将,也有自己的想法:“诱敌深入,断其后路!”   他想得很简单,程展这么迅猛地出动七八万大部队东进,声势固然很大,可是他忘记了一个事实。   在荆楚中部,他从来就没有过好好经营过,一路上地各路豪强英雄,即便归附他也是三心二意,到时候程展得不断派兵分驻各地,到时候占领的地盘越大,分驻的兵力也就越多。   而郢州则是他宫某人一手经营地地盘,在这里粮饷无忧,后援不断,甚至还有少量豪强自告奋勇前来投效,到时候程展若杀进郢州来,肯定是个有去无回的局面。   宫庆林坚信,最最不利的情况,也是双方形成僵持,而程展所有的补给,都必须从他的基地出发,自己可谓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地优势。   更重要地一点则是程展绝对没有援军了,他甚至还要往江南不断地投入兵力。   而现在他宫庆林却是有着万全的把握,他还有着最后地王牌。   武当是荆州第一大门派,天下仅次于少林的大派,门中英杰弟子不计其数,而且近年已经从武林豪强向门阀转变,实力更加强劲,到时候战事僵持,武当从侧面杀出,想必程展会溃不成   为了让武当有坚定出兵的决心,宫庆林可是下了血本。   十具马铠,十具大铠,战甲五十具,皮甲百具,兵器盾牌千件,全数解给了武当,只有一个请求,那便是全力出兵,到时候前后夹击,将程展杀败。   作为一个武林门派的武当,他最近收钱收物可以说是收得手软。   他们本身虽然实力强劲,也秘密诸存了不少军资军械,可毕竟只是江湖门派,至多是收集了些刀盾枪戟,可是现在的武当,连马队都有了,甚至还有一队的具装铁骑。   至于步军,凭借着各方面的支援,实力更是强劲无比,精卒八万!武当上的道士都是这么自我夸耀着,当然他们也知道实数没有那么多,但这也是宣传的一部分。   现在的武当,已经借着这个机会,把武当山附近的几个县城给拿下了,一切税捐都用在武当的扩军备战身上。   在武当人眼里,这似乎是他们彻底压过少林的最好机会!   现在少林已经投奔了燕国人,风光无比,而他们的机遇就在眼前。   燕国人同样表示了热切的希望,他们同样送来了相当数量的武器装备,武当自然是来者不拒,现在武当山脉已经成为一个大兵营了。   至于普通的武当弟子、附近的平民百姓理解不了武当道长的高明见解也是没关系的,武当从来不是一个爱好和平的门派。   不过对于武当来说,最大的问题在于,虽然各方面送来了这么多的军资军械,武当自身还储存了很多军械,但是当武当真正投身到争霸天下这个棋盘的时候,他们还是发现他们手上的军械还不够多。   拼命地赶制军械,从所有方面地购置军械战马,但是很多道士手上还是拿着拂尘,而不是战刀,即便装备起来的新军,他们也只是有少数军官能穿上盔甲而已。   不过武当对自己自信满满,他们是天下最强的门派,他们的弟子即便赤手空拳,也能打倒好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   何况他们还有着最后的王牌!   武当一直是个很有野心的门派,他们想要参与世俗的争霸已经有几十年历史,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很好的机遇而已。   但在这几十年间,武林的高人也暗布了许多棋子,现在武当的提点们就在考虑着要不要出动这最后的王牌了!   因为他们觉得,区区一个程展军,还不够格!    三百七十一章 - 蝼蚊   但在武当出动他们的王牌之前,许多人必须在程展与宫庆林之间做一个选择。   在任何时代,作不成大人物的人都是可悲的,他注定只能是主角旅途的棋子而已。   张林旬就是这样的人物,他不是小人物,在荆州这个地面上,他也算得上一方英雄人物了。   他手下有一千三百州郡兵,即便是那些大人物也得客气客气地称呼一声:“张军主!”   只是在程展东进的洪流之中,他必须做出自己的选择。   他也有野心,很大的野心,和王再起一模一样的野心。   他本是前朝王孙,后来凭借着宫庆林的关系谋得一官半职,可是见到宫庆林压制不住,他就干脆自立旗号。   但要在乱世成王称皇,那么隐忍是免不了的事情,张林旬一方面从各地招募兵力,一方面结寨自卫,准备抗衡程展的进发。   他已经放出话去了:“只要不扰我的地境,程大将军想要去江南平贼,某不胜欢迎!”   为此,他还精心准备了一番,光是粮食就是准备了二百石之多,这都是张林旬咬紧牙关省出来的,只要送走了程展,他依旧是这块地面上的主人。   他决不允许程展进城,一旦程展进了城,他肯定会失去独立性,成为程展任意操纵的旗子。他还想借着这一场大战发展自己的势力。   他也听说过,某某人已经归降了程展。某某地又已经失守了,某某豪强又做了程展地马前卒,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实力。   一座县城,二万人,三千军力加上四千民壮,足以抵抗任何东进的洪流了。   但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眼前的局面。   那是兵的海洋,是马的世界!   当程展军的前锋出现在张林旬地面前时。他还不在意,因为这些前锋都是些本土的小豪强,没有什么出路才投奔了程展。   几乎与前锋同时出现的程展的使者,他们只带来了一个命令:“开城!”   这么六七万大军分多路进击,程展自然不可能在后方留下祸患,万一他的部队开到前线去,留在后方的降军生变,那后患不堪设想。因此他需要一个机会。   而张林旬还在为自己的军力骄傲的时候。程展那浩浩荡荡地大军就给了张林旬地信心一个致命的打击。   几条大道都是高歌猛进的敌军,他们人贴着人,几乎看不到边,但是更要命的是,他们还仅仅是程展的新附军而已。   在那些军旗之上,张林旬已经看到了许多自己熟悉的名字,或者是仇家,或者是朋友。甚至是爱恨纠葛的故交,他们的集结了好几千人,就站在这座城下。   “怎么办?”张林旬是个有野心地人,他知道绝不能让程展进城。他甚至怀疑,程展一旦进城,以他的厉害手段,自己即便还能抓住部队,但这支部队也不再是属于自己了。   我以帝皇之姿。岂能屈身于此!   在荆州军那铺天盖地的压力之下。张林旬不得不用自己的骄傲来压制恐怖了!   他相信自己地实力,这里有七千人。其中有一千三百的州郡兵和一千七百的豪强部曲,还有四千民壮,到时候还可以把城内的老弱都拉到战场上去。   既有心为帝王,那到时候就需要一个狠字!   拼完也不能屈服!张林旬在这瞬间已经转过了无数念头,他知道自己这座县城的险要位置,所以他不得不派出使者前去游说:“贵军前来,不胜欢迎,惟独本县民众粮缺,望大军饶道而行!”   他甚至允许:“此次将军南征南蛮,某不胜感激,特愿派兵五百兵前往助阵!”   他把儿子都许了出去,但是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程展地荆州军不进县城,饶道而行。   在他地眼中,这是非常宽厚的条件,饶道而行也不过是多了四里地而已,只要能保持自己地独立性,一切都好说话。   他允许程展到时候可以派人进城采办,军资军械若有需要,也可以直接进城,个别军人进城也没有问题,他的部队也愿意打出程展的旗号,只是听宣不听调。   在程展身边的一众新附豪强,在看到张林旬提出来的条件之后,也是宽了一口气,这场仗终于可以不用打了。   他们固然有一心想谋个富贵投奔程展的,也有三心二意,程展一旦生变就准备来个三刀两面的人物,当然最多的就是那些首鼠两端,随时准备做墙头草的人物。   他们没有张林旬的勇气,也没有张林旬聚集这么多兵力的能耐,看着眼前这座县城,城墙高约七八丈,易守难攻,当即生了些惧意。   程展骑着健马,看了城下聚集的官兵一眼,士气尚盛,声势浩大,只是多以新附军编成,只有后队才是程展的嫡系军队。   他转过身去,迎着太阳,朝着张林旬喊道:“开城!”   张林旬在城上看到一个极年轻的将军独立众人之首,朝着自己开呼“开城”二字,知道这便是程展,当即在城上喊道:“程将军,城小民寡,实在容不下您的大军,请您饶道吧!”   程展冷冷地,远远地望了城头一眼,当即喝道:“你快率队出城受编,不然……”   张林旬心中渐渐有了底,在他眼中,这程展的荆州军声势虽然浩大,可是城下这万余军大半却是新附的本地军队,真正属于程展嫡系的部队只有少量马队和精锐步队,外加一些攻城器械。   自己城内有二万人啊!   他在美美地想着:“等到你这娃娃与宫庆林杀到两败俱伤的时候,就是我出来捡便宜的时候了!”   张林旬在城上好声好气地说道:“请程大将军三思啊……”   他话还没说完,程展已经用力一挥拳头,指着这帮新附军将领喝道:“攻进去!攻石机……”   !十几架便携式的投石机早已经准备好了,当即是落石飞掷,接着各式轻便的攻城器械都各展手脚,朝着城内猛轰过去。   新附军将领面面相觑,甚至连张林旬也是在投石机砸到墙头才大叫:“快顶住!快顶住!”   新附军的将领完全没有想到刚刚列好阵,程展已经下令攻击了,他甚至还没同张林旬讨价还价,但是看到程展那冰冷而带着杀意的双眸,他们知道程展并不是开玩笑。   程展还跟着一整队精锐的骑兵。   在程展的身后,还有着七万大军。   程展随时会砍掉他们的脑袋!   他们大声地命令着自己的士兵朝着城门冲去:“攻进去!攻进去!”   一个时辰之后,程展便已经看到了县城改换了旗帜,而张林旬的首级也成了另一个战利品。   新附军在起初的混乱之后表现得很不错,在他们的身后有着程展的攻城器械和马队,而在城上,真正能守的也不过是张林旬自领的老军,即便这些老军都被程展的决心给吓住了。   他们以为还能拖上很多,但是对于荆州军来说,他们任何的抵抗都是微不足道的,所以程展毫不犹豫就命令攻击了。   “我军斩首四百余首,仅战死百三十六名,战伤四百……”   死伤的都是新附的将兵,程展对于他们立下的功勋从来是厚赏再厚赏,这一次同样也不例外,有几个新附军的将领一下子就弄到了军主的头衔。   新附的将领在满脸兴奋之后,脸上带着一丝不安。   他们只能站在程展这一边了。   这或许就是小人物的选择。   张林甸的首级还挂在城头,在黯然地看着他们。   程展决不允许他们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现在的程展,已经不是那个小人物了。   在乱世之中,小人物以为能两面下注,看风使舵,但是真正的强者从来不容许有任何的意外发生的。   对于任何有想法的蝼蚊,拥有绝对力量的强者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抹杀。   这是荆州军抵达郢州前遇到的最后一次抵抗。    三百七十二章 - 分兵   不过在兵进郢州的同时,程展也不得不到夏口打个转。   这一次的头等功臣便是夏口镇守杨居石,他可是把全部身家给押下去了,现在夏口他只留了三百人,其余全部拉到汝南支援袁夕去了。   现在汝南方面,南楚也是增加了兵力,只是现下袁夕已经站稳了脚跟,霸住了几个主要的关口,南楚军无论从哪个方面反攻汝南,都得付出掺重的代价。   程展才一进城,杨居石已经跪在地上替袁夕请命:“属下杨居石见过将主,得闻汝南战事紧急,袁将军十分吃紧,请将主速派大兵将袁将军接应回来!”   他共有水陆军两千五百名,可是现下只留了三百名步兵,生怕袁夕有个闪失。   正说着,那边袁夕已经派人过江而来,称已据有汝南全郡大部,物资财货诸存甚多,不需江北支给,唯独兵力仍有不足,请程展多遣援兵。   程展在一路上也思考过这个问题。   袁夕这人在历史上有过污点的,但是以后表现一直很不错,这一回他违抗程展的将令,擅自留兵汝南,和南楚军几番交战,虽有失利,却是天大的功劳。   只是对于荆州军来说,他们实力有限,现在集中七万兵力来攻取宫庆林,已经是竭尽全力了,在襄阳附近,还得保持对燕国军队的压力。   在这两条战线之后。再想保持一条江南战线,背水而战,和十几万楚军反复厮杀,实在太过于吃力了。   现在袁夕兵不过万人,虽据有汝南大部,但是敌军后援不断,一有不利,则万余将兵有全军尽没地危险。   杨居石觉得自己投进去的身家已经够大了,现在他只有三百兵守夏口,所以当程展兵进夏口的时候。他才安下心来:“将主,虽然是要撤回来的,可好歹也得先出兵支援,否则袁将军可能撤不下来!”   程展给了吃了一个定心丸:“听说在江南有杨将军的二千多兵将?”   “正是!都是将主的好谋划。顿让贼兵大败而归,只是眼下……”   他刚想说可以收手了,只是那身上的军人气质终于压过了投机的打算:“若有水师相助,外加雄兵数万,则汝南还能握于我手!”   程展正在犹豫不定的时候。突然听到杨居石来了这么一句,不由问起这个土著:“为何?”   “再过一月,汝南正是秋收之际,一郡之收,可供数万之军一年之用!”   汝南在南荆州,可以说是一个一等一的头等大郡,无论是人力、财力或是粮产,都是位居前三。长年以来,便是南楚在荆州最重要地基地之一。   现在袁夕既已据有此地,至少也要把这秋粮给卡住,而程展此次东来。明为吞并宫庆林,实际还是为了这千里江山上的粮产。   今岁各国激战不止恐有大饥,程展不能空手变出粮食来,所以出来抢-而这东方千里之地,正是整个荆州最重要的粮产区。而且尚未受到战火破坏。   因此程展当即有了决心:“汝南应当增兵!”   只是他虽有七万之军。现在却要攻击宫庆林据守的郢州,还要监视各地投效地新附军。   何况长江争雄。首先比较的就是水师实力,在夏口附近,集结着杜江波的江陵水军。   他们同时把杨居石的水师也给收编进去了,但是实力还是太弱,统共不过千三四百人。   江陵水军是唯一对抗南楚水师的部队,这次能南进汝南,全赖水师之功,可是他们当面却是整个南楚地水师。   因此程展只能问计于杨居石这个土著:“用兵江南?当用多少军力为好?还好,这水师太弱!”   “至少尚需万人!这水师……”杨居石水战也在不行:“臣下也没有好的办法!”   水军可不是一天能建成的!   只是程展一看到杨居石,他就想到办法了。   他笑着问道:“杨将军,你这次替我立了大功,可有什么要求?”   杨居石知道戏肉来了,当即跪下道:“替将主效力,是属下的荣幸,哪敢多提要求!”   程展拍手大笑道:“就凭你这句话,也不能亏待了杨将   他指着滚滚东去的江水:“这汝南的战事,杨将军也要担起一半的责任!我给你一万   “给我一万军?”   杨居石从来没想到会突然升到这么高的位置,即便他梦中,他也认为程展给他两千人就不错了。   程展胸有成竹地说道:“荆州养兵太多,我此次东来,沿路投效者,不下三万人,虽为义士,但所用粮饷,绝非少数!”   这些来归附地部队,鱼龙混杂,程展也不得不分兵监视他们,但是现在程展已经想到了好办法。   把他们拆散了派到江南去!   这本来就是一个下属的义务。   程展对他们的要求也不高,有一千五百兵者,至少要出四百兵,有千人者则需出二百兵。   这样整个部队就分为江北和江南两个系统,相互必然离心,而且这样拆散以后,他们即便想要造反,也得投鼠忌器。   汝南既然有钱有粮,那么这些兵力可以调到江南去寄食,至于不听调动的部队,程展早就磨好了刀。   至于派杨居石领兵,一方面是表彰杨居石地首功,另一方面也是让杨居石这个土著去分化利用。   杨居石对于这个计划佩服得五体投地:“将主英明!将主英明!只是这水师,属下虽然能竭尽全力,寻找湖海退役老兵各处英雄,但至少只能得数十条战船五六百人!”   程展笑道:“江陵水师尚存!”   他既然定好方针,那当即是雷厉风行地实施下去。   当即就从新归附的豪强军中,挑出最不可靠的几个部队,把他们强行拆散--而且是指定半数留在江北,半数南渡江南,替袁夕送去了两千兵力。   这些豪强虽然有心反抗,但是现在刀子握在程展的手上,他们是刀板上的肥肉,程展想怎么砍就怎么砍。   看着一半兵力被派到汝南去,根据不在自己地掌握之中,他们原本火热地心也一下子老老实实了,决定暂时做好炮灰这个很有前途的工作。   那可是一半地本钱啊!   接着,不管兵力多少,大家都得出血来,多多少少把一部分兵力派到汝南交由杨居石指挥,虽然没有程展一开始向杨居石开出的一万之数,倒也有六千人,程展为了给杨居石压阵,又给他调去一个完整的军。   袁夕本来就是杂系出身的将领,在这种情况下倒是如鱼得水,不断接收从江北送来的援兵,然后加以调整。   在江北是周国内战,大家降便是降了,可是在江南却是两国交兵,这些新附军的战斗意志也提升了不少,至少短时期之内袁夕尚有完全把握,他甚至考虑向外出击了。   只是这么一调兵遣将,倒是把进兵郢州的时日给延误了两日,宫庆林借机又多招募了些死士,不过程展也没打算过两天就把郢州拿下。   把大批新附军拆散调往江南之后,荆州军虽然也调去了两千人,可身上的担子却是一下子轻了许多,也可以放手使用新附军了,因此一天就把郢州困住。   宫庆林是员老将,他见程展在城下聚集大兵,当即是继续加强防务,打造各式守御器械,他沙战厮杀多年,不信败在一个少年之手。   第二日程展军开始试攻,双方交手数个回合,各有胜负,程展伤亡稍多了一些。   宫庆林见此亲自领兵出战,与新附军数百在城外里许接战获胜,但程展立遣大军前去支援,宫庆林高挥战旗突围而出杀回城内。   接下去,依旧是沉闷的城头攻防战,新附军几次试攻,都未能得手。   新附军虽然兵力精减,可是也没有退路,战意反而变得不坏,一心想从宫庆林手上谋得一份天大的功劳。   正当双方有板有眼接战的时候,程展得到了探报:“武当不知死活,已然出兵了这是宫庆林最后的王牌。    三百七十三章 - 决策   宫庆林既然请援,武当自然不敢马虎大意,他们当即是点齐了万余兵马前来救援。   只是清容提点也是混迹官场多年,虽然是点齐万余军前来救援,但也借着这个机会向少林大事和燕国索要援助。   武当现在是站到了与程展战斗的第一线,你们少林既然与程展仇深似海,好歹也得表示表示吧。   少林也忙着扩军,但是对于武当的请援也不敢马虎,万一让程展击败了宫庆林与武当的援军,那复仇恐怕就是遥遥无期了。   所以在武当这一万人当中,还夹杂着几百名少林武僧和若干名燕国派来的军事顾问,这也是武当眼前所能集结的全部兵力。   虽然其中尚有不少民夫,但实数已过万,而且就装备水平和战斗力而言,这也是一个武林门派所能拿出的极限,武当这数十年的经营可不是一句空话啊。   马步弓弩一应俱全,披甲者占全军三成之多,武当的清容提点甚至把自己最宠爱的师弟清水也给派了出来亲自领军。   因此程展各军也不敢大意,从江陵调来的李纵云当即派出马队前往侦察,倒也同武当的马队接阵过几次。   据李纵云的探报,因为武当出兵,因此又几个忠于宫庆林的死党纠集起来,加入到武当的大军之中。   这账中地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程展还是第一次正正式式地攻打这么一座有重兵把守的坚城。   襄阳虽然更险,兵力也更多。但是多亏了慕容潜德地配合,程展军一个里应外合,就把襄阳拿下来。   可是现在攻郢州却不同了,里面纵有内应,也不可能起到常右思等人在襄阳的作用,一定要强攻进去。   因此一听到武当来援的消息,众将都紧张起来,猜测着程展到底是选哪一个先开刀。   主力转身向北。把武当给灭了,比攻郢州要简单许多,这是攻城打援的好计策,但问题在于万一和武当之战,损耗过多。似乎影响后继的郢州之役。   如果主力全力攻城,那么如果不能迅速拿下郢州,那么武当再纠合敌军前来攻城,那么也是一个败局。   只是紧张归紧张,大家还是相当放松的。   虽然调给了袁夕不下万人,可是现在荆州军手头的兵力一点都不紧张,光在郢州附近,就有荆州军本部四万七千人。新附军一万四千人,后方尚有数万之众。   现在燕国军队被牵制在潼关,费立国新败,南楚军陷身于汝南。都无力支援郢州,即便前来支援,亦不过数千之数。   而郢州军总数至多不过二万人,武当一路至多一万人,荆州军可以占领了全盘优势。大家就看着程展想要怎么处置。   程展的处置也很简单:“怕什么!不过是武当一群虾兵蟹将罢了!”   他看了一眼手下这群将领。用一种胸有成竹地语气:“咱们便以堂堂正正之师来对付他们!”   他完全是不温不火地布置着:“咱们还是按老计划来,加紧修造攻城器械。赶修道路,这郢州之役,可不是一两天可以解决的!”   荆州军现在在郢州城下,不下六万人,一天消耗的粮草可以说是天量的,虽然一部分就可以就地征发,但多数还要后方补充上来。   还好荆楚中部,一直是未经战火,民间存粮甚多,程展原本以自己军队的规模,估计至多有些吃力而已,但是分出一万兵到江南之后,反而有所富余。   何况再过一个月便是秋收之际,即便到时候还没有解决战斗,也可以依赖本地新粮继续作战。   因此他决心以最正规地攻城方式打破郢州,反正宫庆林纵使招募了不少新军,但是真正可靠的老军,不足万人,又在外围的战事损耗了一些,自己就是推也要把郢州推平了。   至于武当的威胁,他当即就点了李纵云的将:“这一回在安陆,你打得甚好,我很放心!所以武当就交给了!”李纵云在下面一直板着脸,一听到这话,差一点就哭出来了,还好没有失仪,只是长跪在地上:“多谢将主,某一定拼死将武当挡住!”   程展这一回却很轻松地说道:“把武当挡住就行了,他就那点本钱,能使出什么花样来!”   没错,武当这一万军当中,虽然是一个绝顶武林门派的数十年心血,可比起程展这种天下瞩目的大人物来说,完全是差了一个档次。   武当是把民夫辅兵算上去才有万人之众,可真正有较强战力,至多四五千人而已,虽有马队,但都是江湖上高来高去的侠士马贼,劫掠拼杀或许在行,但是让他们以成队成队地阵列集团冲锋,却是太过为难他们了。   而程展对李纵云的要求,也不过是挡住武当而已。   荆州军是以善守起家的,高沟深垒,营寨拒马,所有一切的守御设施,李纵云都能倒背如流。   费立国那么强那么多地部队,李纵云凭借着少数兵力尚且坚守至十数日,在被突破之后仍能败而不溃,从容调度。   武当对于李纵云来说,那简单是一盘小菜而已。   因此当他摆开一副死守不出的模样时,武当的清水道人当即犯难了。   饶过去吧?没路!   退吧?一定要救援郢州   攻吧,人家不是缩头乌龟,而是浑身是刺的刺猬,试攻了两回,死伤了三百多人,这可是三百多人了!   清水道人在听到这个数字几乎要跳起来了!   无论如何,他始终是一个江湖人的立场来看待战争。   三百多人啊!   现在在程展眼里,这个数字根本算不上什么,一个大战斗死伤千人是很正常地,可是对于武当来说,他们已经好多年没听到三位数地死伤了。   武林争霸那是年年都在打,可是那规模小啊,一方能死伤三四十人就很正常的,如果一方死伤上七十八人,这完全就是某阴谋家想要一统武林地大决战啊!   上一次死伤过百的,还是少林和武当的那次大火并!   那一次武当少林被完全逐出了河南,可也不过是死伤了二百三四十人而已!   对于许多江湖帮派来说,他们或许能临时聚集起几百人,可是真正的核心不过是几十人而已,死伤了十几人整个帮派就跨了。   在江湖上,真正的大战都是数十对数十的战斗。   所以清水道人觉得浑身都在滴血啊!   不,这简单在割他的肉啊!   但是他又不能打退堂鼓,可眼前这个李纵云,把防线守得连根针都插不进去,除了强攻,恐怕是没有什么办法打破!   清水道人经历过许多武林当中的大战,可是那些大战,几方的总伤亡有四五百人就很不错了!   一想到李纵布那比人还要多的工事障碍,他觉得除了一头撞墙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而且这种攻坚战斗,仓促赶来的已方比起荆州军来说,损失肯定大得多,前面已方伤亡了三百多人,根据他亲眼所见,荆州军的损失,至多不过两百人。   战守前退皆无办法,清水道人只能长叹道:“这程展当真不是简单人物啊!”   “我以为他驱程数百里星夜赶来,一至郢州城下,必然猛攻不止,我们就可以处于主动了……”   他又是一声长叹,满是无奈:“可没想到这程展居然能这么沉得住气,我们得考虑考虑下一步怎么走了!”   说到这,他又朝着几个师弟师侄说道:“既然到现在这个地步,总得拼一拼,让少林和燕国见识见识咱们的决心!”   他是摆出一副破釜沉舟的姿态:“咱们既然替少林报仇,少林也得拼命不是!让少林派来的那三百棍僧在前面给我们开路,我们在两侧冲锋!”   他是打定了中央突破的主张,一想到,他觉得武当保留了许多的王牌,这个时候似乎也应当用上了。   他下决心。   武当总得拼一拼。    三百七十四章 - 北进   对于清水道人来说,最难的就是下牺牲的决心,在过这样的决心之后,事情就变得简单无比。   而且在下过决心之后,什么都变得顺利起来。   少林派来的三百棍僧毫无疑问地接受了中央突破的命令,他们虽然名为棍僧,手下用的熟铜棍却多了一个枪尖,既是枪,又是棍,现在他们把铜棍当枪尖来使:“与武当的道友以友会武的时候用棍,与程展这个恶魔厮杀时,用枪!”   大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感觉!   在这期间,清水道人又得到两批新的援军。   一方面是荆州地方豪强荆留的六百部曲,虽然只有六百之数,但这荆留是个老军伍,一直把这六百部曲当部队来训练,格外精锐,甚至强过了普通的州郡兵。   他和宫庆林素有矛盾,却没想到在关健的时候,他站在宫庆林这一边。   另一个来支援却是燕国派来了七百军力,都是从河南新附军中挑选出来的精兵强将,他们是护送一批军械前来的,只是护送完毕之后,也把这七百人送给了武当。   这是燕国第一次正式干涉到荆州的内战中来,以前他们只给武当派出少量的军事顾问,而根据进一步的消息,还有一支援军还要赶过来。   那是南楚派来的,程展在南荆州四处煽风点火,南楚可以说是苦不堪言,现在南楚人决心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一定要好好报复程展一回。   他们这一次秘密援助武当的兵力,据说有千人之众。都任由武当全权调度。只不过出的兵是和南楚穿一条裤子的臣盗程章间。   而对面的敌军始终没有变化,还是那个李纵云。   清水道人越来越有信心了。   霍虬也是越来越有信心了。   他仍旧是负责镇守安陆,他地对手还是老朋友费立国。   费立国是员老将了,可是命运很差。   他三次出兵安陆,每一次都是损兵折将,没讨回半点便宜回去。   而现在霍虬手里地兵力却是越来越多,程展虽然调动了七万军力,却没忘记费立国这个老朋友。   霍虬就对着善太平笑骂道:“这一回还是你唱第一出,不过你得多卖些力气啊!”   费立国一听到程展攻克襄阳的消息之后。就缩回去老老实实地舔伤口了,只是他的损失可不是短时间能回复回来的。   费平出兵那次,费立国被清虚道摆了一道,费平军全军被歼,增援上来的费立国军也死伤甚众。然后程展出兵襄阳,费立国又想捡便宜,没想到碰上一个不要命的李纵云在那统兵死守。   双方大小百余战,费立国的死伤没有两万也有一万二,其间还有好几个部队被李纵云给打跨了,而且他们连一寸土地都没有占领。   在这种情况,费立国军的士气自然低落,士兵们也有了埋怨:“东面是友军。为什么要去打,而且打了也是白打,半点好处也没有,还死伤了这么多老弟兄……”   这回程展出兵东进。费立国纵是有心来捣乱,但伤亡太多,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对于霍虬来说,他却是有心给费立国捣乱一番,他继续给善太平打气:“费立国的那群软脚虾。咱们也是见识过地。他们既然不来打咱们,咱们也要上去庆贺一番。给他们那平淡的生活增点光彩!”   对于善太军这个杂系出身的将领,最怕的就是没仗可打,一听这个就乐了:“请霍将军,这一回,我和王再起包打!”   在襄阳战役当中,他的部队没受大地损失,还保持得很完整,现在安陆郡内尚有二万多兵力,安陆本郡又久经兵灾,这么多兵力寄食于一地,也不是个办法。   现在霍虬和善太平都看上要收割的秋粮了,既然你费立国没有实力了,咱们就上门借点粮食,减少一下本郡的消耗,这是上上之策啊。   因此霍虬格外叮嘱:“这次上门庆贺,第一件紧要事便是秋粮,第二件紧要便是保全自已!咱们只是替襄阳的郭将军分担一点压力而已!”   郭连城很愿意霍虬替自己分担一点压力,因为现在他压迫大周的使者已经榨出血来了。   潼关的血战还在继续当中,大周压不住大燕的精甲铁骑,连败了数阵,死伤无数,现在大周朝连长安城的中军都派出去了,一定要力保潼关不失,因为谁都知道,潼关丢了,长安便是一座空城了。   双方在潼关打成了尸山血海,据说那恶臭味遍及方圆数百里,大燕军许多精锐无比地马军都拼得只剩下几十骑。   要保住潼关,大周朝除了继续往上面填人命之外,也把希望寄托在襄阳军的身上。   在慕容潜德时代,襄阳有数万兵力,在程展接手之后,大燕马步十万大军南下,也被程展击退了,因此使者非常希望郭连城能出兵南阳,威胁大燕的侧翼,迫使其回援河南。   郭连城手上也确实是个很强的人物,程展给他留下地部队不过是一些马队和万余弱旅,可是他很完美地把南阳方面的新附军压制住,并借机提升本部的战斗力,甚至让使者有这么一种想法:只要郭连城愿意,他就可以一路北进拿下襄阳。   由于潼关的形势危急,导致使者愿意付出很高的代价,程展想要整个荆州,整个江南,周皇地使者也愿意,毕竟这些地盘基本都不是大周地控制区。   但是郭连城提出的要求当中,有一点却是司马皇朝所无法接受地。   那便是程展要正式独霸荆州,所以郭连城提出,费立国一定要退出荆州,调回关中。   对于这个要求,司马氏是一百个愿意,一万个愿意,费立国在荆州不服管束,自成一系,大周朝一直想把他的兵权收回来。   但问题在于,想法是一回事,实践又是一回事。   现在的费立国,就是一个大军阀,他根本不理会大周朝的命令,只会挑几个顺眼的去实施,而且如果真的要把费立国调到关中去,保不定会出什么大乱子。   而郭连城同样是毫不松口,他直截了当地说道:“我需要陛下的一个命令,请费立国退出荆州,一定要退出荆州,只有陛下意旨一下,我就立即北进南阳!”   对于南阳方面的燕军新附军,他一直留了一下,他手上一直保留了四百马队和一军精锐步兵,准备在关健的时候派上用场。   有绝对授权的使者却还在犹豫:“可是即使有着陛下的意旨,他费立国不服调度怎么办?”   这才是司马辽等人担心的原因,不管费立国现在如何,他始终还是大周的臣子,在名义还服从大周,可是意旨一下,如果费立国狠下心来决心造反,那么动荡的大周朝实在经不起这样的动荡。   但是郭连城只是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观点,他拔出剑来:“吾将主当可替圣天子讨平之!”   剑光闪闪,使者不得不重复一下自己的疑问:“陛下意旨若下,郭将军当真愿意北进南阳!”   “绝不食言!”   郭连城相信,自己虽然兵力不够,但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击破南阳方面的新附军是毫无问题的。   最近他领兵三十八战,胜者二十七次,平手八次,受挫者仅有三次而已。   唯一的麻烦在燕国在南阳的那支马队。   而霍虬的行动,确实最大程度上缓解了霍虬的压力,让他在谈判桌占据了主动。   在这种情况下,使者终于开口:“我这就回报皇上,让他金口开言,国事多忧,费立国军转调潼关!”   郭连城重复自己的承诺:“陛下意旨一下,我立即北进南阳!”   在过去,程展手下的将领是没有这样的信心,这样坚决的决心往往会带来无数胜利。   那都是因为襄阳。   在攻占襄阳之前,程展的竟陵军只不过是草根而已,但在拿下襄阳之后,所有的军官都认识到,他们的身后站着一个巨人,在这个巨人的支持下,有很多事都可以放胆去作。    三百七十五章 - 夜袭   “将主,武当方面突出大兵,向我攻来……”   伴随着武当出动的第一时间,快马探报就已经向郢州城下总领全军的程展报告:“李纵云将军尚未请援,将主是否该派兵前去支援!”   程展眉头一紧,但很快就展开了:“李纵云在这样的关健时候是靠得住,我信得过!”   “他如果顶不住,我会出兵的!”   现在武当围攻的便是李纵云中央的一个前出营垒。   这个营垒修建得比较仓促,又因为地形限制,要面对两个方面的敌军冲击,守军亦不过二百余名,因此清水道人特意点这个营垒让少林棍僧去试。   少林这三百名棍僧都是提着明为长棍实为大枪的兵器一声威喝:“杀”,接着便整齐地冲杀过去。   少林之所以是最有实力的武林门派,不在于其门下弟子英杰辈出,武功绝学层出不绝,而在于其它门派所没有掌握的关健,那便是“阵形”。   阵形是一门军事艺术,只有大军作战才会摆上一个个方阵,而少林把精力都在这种对于武林争霸毫无用处的艺术。   从最小的十八罗汉阵,到八百罗汉阵,都是实战水平研究出来适合于武林人士的阵形,在八百罗汉阵的冲击下,绝对没有一个帮派不为之胆战心惊。   现在展开在荆州军面前便是缩小的八百罗汉阵,看不到三百个光头的和尚,而是黑黑的一大片。   少林不是笨蛋!在争战之中,那个油光油光的光头可以说是最明显的指引目标,在多次掺痛教训之后,他们棍僧队伍在正式实战当中,从来是披着铁制的法冠。   不止如此,有着少林特色的军事阵形是有着很多特有的特色,比方他们的僧袍是特意用水浸过,现在加上里面一层护甲。寻常地弓箭别想穿透。   零零星星的箭雨对他们没有太大的影响,他们手中地兵器可不是吃素,箭还到入身。已经是一棍拍飞,接着他们的面前就是注过水的壕沟,只是少林弟子个个武功飞凡,一个飞跃就已跃过去了,直指着这个营垒攻去。   在后方清水道人看得直指头,难怪人家少林始终压过武当,光是这些大规模实战上的经验,武当就不得不佩服一番。   武当追求的是个人武力,到了现在这种局面。只能靠打乱战过日子,而少林整然有序,从十余人到数百人结阵而战,井然有序。   不过武当即使有心想学,也是有心无力。武当的门徒有限,可是少林寺不知道有多少分寺,多少僧俗弟子。   武当一派,就有武当那些道观而已,可是在嵩山脚下,不知道有多少武馆,都是和少林寺联合办学,少林常派弟子前去指点。这些武馆打出来的人,也可以拿到一个“少林寺武院弟子”的身份。   少林寺顺便也可以选择精英弟子进入本寺,让他们拿到梦想的那个“少林本寺弟子”头衔,少林寺也可以补充到无数人才。   在这种情况下。少林寺有充足地人力进行军事训练,可是武当却没有这个本钱。   一想到这个,清水道水不由长叹一声,不过这前线的战事又让他喜出望外,现在可以投入武当的部队了。   只是荆州军再弱。也是正规军。现在才是决战的关健时刻。   少林棍僧冲到阵前,却受到了守军的重点攻击。他们不是全身披甲地战士,也不是精通金刚护体神功的绝世高手,因此守军就不断用擂石、巨木往下砸,中间还夹杂整锅的热油。   少林棍僧的武功再高,也挡不住一整锅的热油,他们想往上跳,却发现这个防御比他们想象最强的防御还要强得多,上面布满了无数的障碍。   这些或明或暗的障碍,少林棍僧是一直到突到前面才发现地,他们发现这太难跳,甚至是悬崖都不能这么难跳,而箭手也学聪明,朝着脸面和脖子就射,少林寺的棍僧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朝着上面投掷各种各样的暗器,而是守军躲在工事之后,损失并不大。   双方就形成这么一个僵持地局面,损失也在双方的承受范围之内,现在武当第二波次冲上来,然后发现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   在战场上,光凭借强大的武力是不够的,特别是正面的对战中,仅仅凭借着整齐地阵形并不能百战百胜。   如果是一支有经验地军队,他们能想出一百种破除障碍的想法。   但是他们只是少林棍僧而已,他们对眼前地种种障碍没有太多的办法,他们只能凭借蛮力向上冲。   他们不得向后大叫:“要斧子,还要箭手!快调箭手上来!快啊!”   而在他们对面的李纵云,等待着他们的攻击已经太久了。   他朝着手下的将领笑道:“好!等他们这么久,终于来了!”   这个营垒,是他全部筑城经验的精华所在,而现在李纵云把自己的本钱都露出来:“命令大军出击!”   少林的棍僧,武当的步队仍在营垒前面转圈圈,他们对于这个营垒虽然不能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但实在是办法不多,除了饶来饶去,他们想不出更多的办法了。   清水道人也急了,现在武当的王牌都还没使出来了。   少林棍僧还在着急的时候,他们不得不拼命地往上冲,然后被更多的擂木给轰下来了。   这个营垒似乎不止两百兵,而且他们备好的守御设施也未免太多了些。   正当棍僧们着急上火的时候,就听到武当的步队大叫:“是荆州军!荆州军!”   少林棍僧还在十万火急,可一头一看,却不得了,那是好几千步兵在骑兵的配合上冲过来了,他们狠得很,一个冲击,就把武当在那转圈圈的二梯队给跨了一半。   他们还没有感叹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是腹背受敌了,只是少林棍僧不负疯魔之名,一条条熟铜棍使得象风一般,拼命地往后冲,甚至连马队都挡不住。   清水道人看到这个局面,刚想把自己的王牌使出来,却犹豫一下,才发现少林棍僧和武当的步队已经杀出来了。   只是少林的这支精英棍僧,出战的时候是齐整的三百人,现在只剩下了一半不到,而且个个身上都带着伤,至于武当出战的五百步队,更是连两百人都不到了,最后清点,就剩下一百七十余人。   无论如何,能从两千大军的包围当中突出来,都是不错的精英了,只是清水道人却忘记在他们苦战的时候派兵上去接应。   而李纵云的大军一看到解围成功,也不追击,当即归还营垒,看着那数千人杀气腾腾,清水道人一下子就没有了决心。差不多五百人,一眨眼功夫就没有了,咱武当精心练出来的八百名具装重步兵,能在这样的消耗中折腾多久?   这是武当最大的王牌,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要折损在这里!   这可是武当数十年的心血啊!   而他的对手李纵云却是探出了武当的底细,他在听说程展的处置之后,当即拍着桌子说道:“将主还是了解咱们的,一个武当不在话下,不需要支援,咱们便可以收拾他们!”   众将也是一齐开颜:“没错!咱们兵力虽然不如将主本军那么多,可是也有六千之余,如果不把武当这帮兔子给打跨了,岂不是很没面子!”   他们已经发现眼前这群对手肉脚得很,虽然有着武当的名头,可是那毕竟只是个武林门派,今天这一战,那批疯魔棍僧确实很有战力,可是被分割包围以后,便什么都不是了。   比起郢州宫庆林军的正规军,这只不过是一群升级版的土匪而已。   而李纵云的信心更足:“不是打跨了,而是全歼!不将其尽数歼灭,我们怎么有脸面去见将主!”   众军官都是见识过武当派的战斗力,今天歼其五百之众,已方伤亡不过二百余人:“李将军高见!”   李纵云豪气冲天:“哼哼!这么肉脚的对手,何必留到明天收拾,我已有定议,今夜夜袭!要杀个三进三出!”    三百七十六章 - 成势   在这场战役结束的几十年后,武当的铁甲人变成了武林中人人皆知的话题。   “我是见识过武当的铁甲阵啊,想当年……”   “天下武林最强者,莫过于武当的那八百具铁甲……”   “想当年武当山那风云变幻,便是为了这八百具铁甲……”   如果和江湖上的朋友谈古论今,不好好说说武当的铁甲人,那绝对是当被土包子处理的。   当然最戏爆的话题,也就是江湖人人皆知的神话:“想当年七十万大军围郢州,少林派出了三千棍僧,武当则有八百铁甲,结果三千棍僧一战全灭,八百铁甲全师而退……”   除了武当的八百重装步兵全师而退属于历史事实,其余都是属于好事者夸大十倍的结果,不过在许多百晓生的眼中,无论少林是派出三千棍僧还是三百棍僧,他们都是全军尽没,连一个活着回云的人都没有。   而武当的铁甲人则是创造了神话,他们的八百铁甲步兵全身而退,回到武当山还是八百人,而所谓程展的七十万大军,则是折损了好几万人,这甚至可以得到程展方面恶意修改过的史书认同:“军至郢州,恶战不已,战士伤亡逾万人……”   八百战士没有一个死亡!这便是江湖上最强的铁甲兵啊!   李纵云并不知道他身后居然有这样的神话出现,不过他不得不承认,作为武当王牌的八百铁甲兵是成建制地撤走了,但是……   那八百具铁甲却是完整地留下--因为夜袭的时候,他们狼狈得连穿起盔甲的时候都没有就象兔子一样地逃跑了。   虽然有着少林棍僧和武当高手之类的个人英雄事迹存在,但是李纵云地这次夜袭几乎没有什么意外存在。正当他想象的那样顺利!   其间也有几次自发性质的反攻,少林棍僧显现了疯魔一样地自杀攻击,同一群武当精英弟子一样给夜袭地李纵云军造成了很多麻烦。但是在李纵云的指挥之下。所有的麻烦都迎刃而解,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武当构筑的营垒之上已经飘扬着荆州军的战旗。   这其中还多亏那位率六百部曲前来投效武当的地方豪强阵前举义,一个前后夹击让武当彻底崩溃了。   作为武当最大王牌的重装步兵因为营地地关系,处在最后方,所以当他们发现武当已经顶不住的时候,立即做了最英明的决策。   他们甚至连武当多年积攒下来的八百具步兵重甲都没有带走--对于上上之策来说,穿上这些重甲等于是送死。   李纵云认为这是一场理所当然的胜利。武当的防御太江湖了,而完全不象是一个军事集团所必备的。清水道人却一边哭一边跑回武当去,他怎么也想不通,才两天,自己的部队怎么就全跨了。   李纵云这一役斩首六七百级,收降二千人,歼敌总数不过三千余人,可是清水道长在战后怎么也掌握不住自己地部队。除了那八百名传说无敌的铁甲巨人之外,他只带了几百名残兵溃回武当去了,其余都作了鸟兽散。   这也是武当这支铁甲步兵仅有的战场经历,却也成了神话的起源。   许多江湖史大家都会眉色飞扬地提到武当的铁甲军团,并一致推论出这是整个武林最强地武力存在。   之所以。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参加过实战。   因为没有参加实战,所以武当的铁甲军团根本不存在任何的缺点,反而有着无数的想象空间。   以致于许多痛恨程展的江湖人士都有这样地想象:“如果现在有一千武当人铁甲,咱们就不用在程展手下过这样地苦日子了……”   还有人在YY着当年武当如果有足够的铁甲人,打败程展之后。现在又是怎么样地幸福生活……   但是所有这一切都改变不了程展在郢州城下的胜利。   这一个夏天。可以说是程展创造奇迹的一个夏天。   在继攻占襄阳之后,程展领兵大举东进。剑指汝南,兵围郢州,并顺利击败了前来救援的武当军,这也标志着宫庆林的失败。   但是宫庆林并不知道自己的失败命运,在发现程展军不慌不忙地展开攻势之后,又被错误的情报误导,派遣三千军力出城与武当会合,结果被程展包了饺子,在这种情况下,宫庆林派出城救援的部队甚至比城外被围的残部还要多,在几次失败之后,宫庆林才发现自己手上没有足够的兵力守城。   接下便是持续十三天的郢州攻城战,宫庆林在战死之前,完美体现了一个老军伍的坚强,荆州军死伤逾万,但是在宫庆林战死之前,郢州已经换了主人--这也标志着,整个荆楚中部的粮产区落到了程展的手里。   他也掌握了这一地区数百万石的秋粮。   扩地千里,渡江南进,这甚至掩盖了程展军两次很有意义的胜利。   在襄阳的北方,郭连城领兵北进,连战皆捷,燕国新附军数战皆北,甚至连燕国留在南阳的一千五百队出援,却因为脱离步队,被郭连城使用马步协同作战伏击,折损骑兵六七百骑溃回南阳,而荆州军借机一度兵临南阳城下,迫使河南燕军分兵数千南下。   而西进的霍虬、王再起、善太军诸部亦击败士气本来就低落的费立国军,斩首一千五百级,俘虏千余名,夺获秋粮十数万石。   这甚至收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费立国军   原本是有心独树一帜的,可是在荆州军面前却是屡次受挫,以致于手下部将都不服管束,而此时从长安传来让费立国军回关中的意旨,也令军心再次浮动。   以费立国个人的想法,他是打死也不会回关中去的,在荆州多好,有地盘,有军队,而且他在名义上还是荆州的最高军政长官。   但有些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在得到程展军顺利攻占郢州,扑灭石城叛乱的消息之后,他发现要对付的是一个空前的怪兽。   而下属的军官们早早地失去了信心,特别是西进的荆州军得到自郢州返回的一部兵力支援之后,他们就认为自己在荆州是没有前途的,是要被消失的。   在多重压力之下,大周朝意料之外得到了费立国这支军队,只是撤出荆州的费立国军只剩下不过三万数千人而已。   要知道,这曾是一个拥有过六七万大军的军事集团,在失败之后,费立国只能控制他的骨干部队回关中了。   不过费立国在撤出之前,还是狠狠敲了程展一笔,虽然他不曾带走全部的秋粮,但是程展却不得不送了他八万石粮食,外加大批军资军械--费立国预谋许久想要狠敲程展一笔的谋划,在他撤出荆州之后,终于得到了实现。   在秋粮收割的时候,荆州军已经不是一个纸面上的名词了,现在程展已经是控制着整个长江北岸的大军阀,手下拥有着数个机动兵团,无论是运用在哪个方面,都有着惊人的力量。   大周朝迫切地期待着程展能举兵出师河南。   持续四个半月的潼关会战刚刚结束,大周朝守住了潼关,却也把最精锐的中军消耗在这里了。   而燕国具装铁骑的消耗同样巨大,在准备支援南阳的时候,燕国人甚至找不到一只千人以上的马队,只能拼凑了几只部队南下。   现在燕军仍然保持着对潼关的巨大压力。   但是程展没有大行动。   整整一个下半年,甚至到第二年的春天过去,他都没有大动作。   他仅仅是对敌人保持着压力。   在南面,利用汝南这个桥头堡就地消耗南楚的人力物力,被调到汝南轮战的新附军多达数万之众,而汝南的秋粮与存粮,足以让荆州军无需前送粮食。   在襄阳,郭连城保取流动战果,燕国大军南下则退回襄阳,燕国大军一撤,他立即兵发南阳,长久下来,不说新附军,光是折损的燕国马队就将近两千骑了。   但对于大周朝来说,他需要程展的大动作。而又一个夏天已经到来了。   Ps:不管如何,这本书将要进入我构思的最后一卷了    三百七十七章 - 真相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在这个春天,去年曾经被彻底摧毁的黑白帮派们,又重新出现在竟陵郡内。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岁月催得江湖弟子老,现在这帮新人多半是因为战火而避难而来的流民。   只是他们都有着自己的底线,争取尽可能地不要把程展这个大杀星给惹急了。   所以繁华一时的竟陵郡内之内,总有不少东西是这些江湖人儿的禁忌。   就象那间幽深之至的大宅院几百尺内,无论是哪个帮派都不是争相避让,即使真有私事到那里去,也是尽可能轻手轻脚,力求不要招惹那宅子里的美人。   那宅子青砖青苔幽杏冷梅,本是个极有意味的去处,可是各个帮派的大佬却是千小心万小心,就让自己一个不小心,把这个大宅子里的主人给得罪了。   他们知道有那个一个神话,一个在道上混不能不知的神话。   当有好几百个黑道人物以为这宅子的主人没什么背景,甚至还要帮邻里做些浆洗衣物的杂事贴补家用,不要地命上门招惹,结果就是竟陵道上的大清洗。   被抓走的江湖大佬成百上千,全部被塞进任战军充当炮灰了,活着下来的大佬十不存一。   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她们到底是什么背景,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帮邻里缝补浆洗衣物赚些零花,但是谁都知道这三个女人不好惹。   千万不要惹这三个女人,特别是她们火大的时候……   现在花月婵的火气就很大。   她站在命运地十字路口。   一年了。   已经一年了。而且还整整超了一个多月。   可生活还是没有改变。   程展隔个十天左右,会来这间宅子转转,他从来不提这个一年的事情。   他对于程展,却有着太多的念想了,至少得有个名份不是,不能担着典妻的名义过一辈子。   她心中有千千结,幽怨不已。她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王亚琴和二娘着想。   而那个薄情无义的负心人那边,同样没有什么交代。   王再起现在混得很不错,做为镇守夷陵的大将,他可以说是平云青云,只是对于花月婵,他连一个字一句话都不敢说,远远地躲在夷陵享受,除了知道带些药物过来。他始终都是个连一点情义都不讲的负心人。   即使是他让自己回去,自己又怎么能回去?   院中地幽梅冷杏都已经落尽,花月婵葬过落英,却不知道自己会随风飘荡到天涯何处?   又是一声幽叹,花月婵不得不下了决心。下一次程展来地时候,自己得好好问他,到底要怎么安排自己?   难道一辈子就是他的情妇?   花月婵想到这,不由又对着铜镜映一映自己的玉容。镜中依旧还是那个美艳的少妇,虽然有些幽怨,可是在程展的浇灌之下,仍是艳光四射。   一想到程展,她不由有些又爱又恨的味道。   自己和二娘、亚琴现在都不要脸面到那个地步。却还等不来他的一个承诺!   她也听说过程展的一些风言冷语,据说他不知如何,竟是网罗来江湖上无数地女侠丽人,尽数收入后宫霸占,日夜宠幸不息。   花月婵原本以为是流言。只是有次无意中到沈家村办事。才发现程展房外有故人身影,那对一对昔日江湖上名动四方的姑嫂。却因为程展的百般恩宠而只能相互扶持着缓缓行走。   那当真是我见犹怜,也着实让她心慌。   有过这么多的红尘艳遇,他会不会珍惜自己?   自己会不会能正式叫他一声“夫君”?   正当她对镜自怨的时候,就听得外面有人唤着自己的名字:“月婵,有人上门挑事了!”   心情不好,所以花月婵一听到这句就乐了,她柳眉一挑,提起那把快剑就踢开了房门,喝道:“谁敢上门挑事!”在荆州,还没有她怕的主!   打得过,一剑挑了,打不过的,找程展挑了便是!   只是她刚把剑拔出一半,却不由愣了下,又喝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来地不是别人,正是“银剑冰心”夏语冰,她正是一身侠女装,一身短打,英气逼人:“见过花姑娘!”   “见过夏夫人!”   两个人见过面,但是没有太多的交集,至多是见面说上几句,连一同被程展宠幸的经历也未曾有过。   花月婵也知道,夏语冰虽然也曾是有夫之妇,但是程展房中受宠的程度,却不是自己所能比的,军机要务都能插上话,只是她花月婵也未必怕了夏语冰。   两个女人客套了两句,花月婵还真不知道夏语冰地来意,心中也有许多疑问。   这宅子布置得很用心,秦砖汉瓦,庭花名树,极是雅致,夏语冰不由赞了两句:“只有妹妹这等人物,才配得这等雅致了!”   “多谢姐姐夸奖!”花月婵笑着说道:“咱们做女人的,总不能虚度年华!”   夏语冰却是直接点明来意:“妹子,这次来,却是姐姐来认个错了!妹妹既然与我同侍夫君,姐姐也没有什么多说,只是听闻三位妹妹竟要替邻里缝补衣服,未免有些失了身份!”   花月婵却是一垂玉首,柔声说道:“倒是谢过姐姐了,只不过这都是妹妹平时在宅里生怕闷坏了身子而已!”   夏语冰却是给花月婵施了一个大礼:“不管如何,都是语冰的不是!最近语冰才知道,花姑娘与语冰都是一样的命啊!”   再嫁的女人,总是有着相近地心理,总是容易亲近,没说上几句,花月婵地泪水就下来了。   想起这年来的委屈,想起一样地负心人,花月婵就轻声抽泣地说道:“这都是月婵的命苦啊!”   夏语冰一听得她的言语,想起自己曾经的命运,没想到这花月婵的命远比自己苦得多。   自己纵然再苦命,也不过是有家归不得,没有花月婵这样苦命,满腔情意换得绝情无义,这典妻的名义换在哪个女人的身上,都是情以何堪。   花月婵已经成了个泪人:“到现如今,连个名份也没有,也不知道该不该唤他一声夫君!”   情妇终非长久计,夏语冰也正是为这个来的,她轻声说道:“妹妹,我们到你房中谈吧!”   两个女人走入了花月婵的闺房,夏语冰一看这闺房,倒也是素洁无比,她随手做在床头,然后一边看着花月婵的布置,一边说道:“做姐姐的,也就是为这个事来的,只是现在家里人口多了,倒不能象夫君去年在襄阳那样大操大办,恐怕要委屈了妹妹了!”现在程展的后宫实在有些庞大了,如果再象襄阳那样的操办法,恐怕程展这辈子就要忙于结婚这件事,所以夏语冰替程展把这件事给办了:“恐怕就要朴素些了!”   “只要有个身份,死后不要变成了无家的孤魂,做妹妹的也心满意足了!”   正说着,夏语冰又在床边扫了一遍,突然会心一笑道:   “妹妹倒是有心了,和姐姐一样的心思,哎……只叹姐姐这肚子不急气啊!”   花月婵先是不解夏语冰的意思,然后再和夏语冰一起把目光落到了几颗白色的药丸,神色大变,询问道:“姐姐……姐姐也用这药?”   夏语冰随手拾起一颗药丸,闻了闻才说道:“果然是了!哎,我这肚子不争气,也真是愁死了!”   她万事顺心,唯独这桩事不顺心,因此不由勾起无尽心思。   花月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回想那曾经的山盟海诺,那曾经的绝情无义,那曾经的承诺,她脸面顿时大变,泪水几乎都要落下了去。   夏语冰却是强自安慰道:“你也莫急,阿展那么多女人,到现在为止,能有这分幸福的,也不过是五个而已!”   花月婵长呼了一口气,朝着夏语冰施了一个大礼道:“姐姐,这药当真是安胎的?”    三百七十八章 - 后宫   夏语冰没发现花月婵神情大变,她一想起孩子,就变得很女人:“没错啊!”   她继续在那里碎碎念:“这药可不止安胎这功效,据说服用三月,即有身孕,只是在我身上却不怎么灵!”   花月婵却是连眼泪都没有,只觉得芳心尽碎,也不知道何去何从。   天旋地转,她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夏语冰却仍是念着:“妹子你若是不急着生,倒是可以过来帮我的忙,只是怕委屈妹妹!”   花月婵含着泪水笑了:“语冰姐哪有需要我的事情……”   她笑得很灿烂,她从来没这么后悔过,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   夏语冰这才发现花月婵的神情不对,当即问道:“怎么了?姐姐这边有的是事情!”   不说别的,便是程展的后宫,也不知道需要多少精力来摆开。   虽说这群江湖侠女丽人都是玉花门弄来的,善后的事情也是由玉花门来处置,可是这几十个绝色女子当中,情况各种各样的都有。   有新寡文君,有初嫁新妇,也有待字闺中的姐妹花,有恶名缠身的独行女盗,也有行侠仗义的江湖女侠,还有清山清修的神尼师徒,不少人相互之间还有关系。   很多时候,玉花门的能量善后不了,便一定要由夏语冰出手善后,倒也是一个极麻烦的事情。   至于程展,他只负责享受,这些善后的事情都交由夏语冰来处置了。   这将近一年来,他倒是全力打稳根基。一方面四处收集粮秣军资,全力训练部队,还要亲自训练干部。   为了把各路杂牌军调教成自己的嫡系部队,他在竟陵轮换阅兵,操练军伍,甚至亲自拉拢杂系将校,把一个个无名之师调教成程展的可用之师。   现在程展拥有可战之兵十数万,另外可用于守御之兵十数万,更强地是他的马队,过去一年间。他千方百计购入战马数以万计。现在荆州军可用的马队已逾二万骑,还在不断增长之中。   加上江南各个杂系军头的轮战调整,以及各部队日渐嫡系化,还有各处交易而得的军资战马,让程展在后宫上只知享受,放心交给夏语冰她们处置。   还好这些女子只是江湖中人而已,倒不曾有什么更显赫的身份,但即使如此。也是让玉花门头痛万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摆平了大半。   夏语冰倒是很直白地对花月婵说道:“倒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咱们夫君一向花心得很,去岁从襄阳掠得了侠妇数十,尽数充入后宫,只是这……”   她也带了几分怨气地说道:“只是他这人,只知道一度风流之后便把残局交给我们这几个苦命的女儿家收拾!”   睡了人家女人,总不能白睡。没嫁出去的得准备结亲,还得弄清有没有婚约,给人家戴了绿帽子,得防备人家上门寻仇,佛门的师太。得劝她还俗,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要想办法在食物下春药,林林总总,都不是好收拾地事情。   花月婵的泪水已经干了。只是脸上尽是泪痕。她嫣然一笑:“我倒是嫁了个花心的好夫君了!”   程展再坏,再花心。终不是那个负心人,她顺手擦去泪痕:“我要去见夫君一面!”   程展常居竟陵郡城,但每月都要回沈家村一趟,在那宠幸一番自己的后宫,这几天他恰好就在沈家村,因此花月婵和夏语冰是乘着马车来到沈家村的。   程展是在沈家村发迹,沈家村中跟着程展风光的人不计其数,加上许多军需工场也安置在沈家村,所以现在的沈家村繁华之至,居民逾万,附近数里地都是新起的宅子,寻常地内地县城尚不能及。   而沈知慧的老宅占地甚广,年前又扩建了一次,正是沈家村最标志性的建筑。   花月婵很平静地走下马车,她相信什么事都不会在她身上掀上波澜来,她要做个普普通通的小女人。   她以前来过沈家村,现在听夏语冰说过,这才是程展的所在。   从襄阳掠得的江湖丽人,玉花门投效的女官,还有程展一些不愿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妻室,都在沈家村定居。   只是她第一时间就有了疑问:“她们都在哪?”   沈家地宅子很大,很宽敞,但也很陈旧,程展发迹之后,仅仅是做了下简单的装修,并没有大兴土木。   这间宅子,怎么也不能安置下程展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啊!   正当花月婵心中迷惑的时候,那边夏语冰已经笑着说道:“你随我来!”   一踏上这秘道,夏语冰心头便是一团火热。   她想起了当初是怎么失身的场景,想到程展是怎么征服自己……   她地身子登时软了下去,她知道,在这里,程展对自己会格外热情的。   在长明灯的照耀之下,花月婵已经通过了两道女兵把守的防线了。   这些女兵,都是玉花门派来的杰出弟子,她们随时都准备接受程展地恩泽,顺便也可以在程展地后宫寻得一点欢乐。   但是她们渴望的还是权力,陪侍在程展身边,总有出人头地地一刻,至少她们刚当有好几个姐妹已经担当起协助程展处理政务的秘书官角色。   花月婵却是始终看到那无法掩盖的粉红淫糜之色,这些囚禁的女子,个个都是花容娇好,衣着单薄,脸含无限羞意,有的甚至不着片缕,时不时能听到那无限压抑的呻吟声。   夏语冰用淡淡的目光看着她们。   她们就如当初的她一样,心中还有着最后的信念,她们不少人还在想着复仇。   但时间能改变一切,包括最坚贞的东西。   花月婵却不象夏语冰那么淡定。   她曾追随王再起在江湖行走过许多年,见识甚广,才一见面,就被程展的后宫质量所吓了一跳。   不是数量!而是质量!   那一次向程展寻仇,可是动员了无数江湖上的精英,玉花门把其中最美的那几十朵鲜花给摘了下来,送给了程展。   花月婵看到了许多曾经显赫一时的名字,她们曾是高高在上的侠女、女盗、杀手、帮主、贵妇,现在却只在这期盼着程展的恩泽而已。   即使是那些不熟识的身影,她也隐隐有点印象,那个熟得蜜桃的少妇似乎是江南某个武林世家的儿媳……   越往前看,她越是心惊。   夏语冰却是心中情欲爆发出来,期盼相见后的荒唐,脸上越发淡定:“这只是其中几个,已经有十几个向夫君交了心,跟着晓月办事去了!还有两人,有了孩子,也已经搬到上面去了!”   说到这个,夏语冰已经放开了一切,她只是想一个程展的孩子而已。   花月婵一向知道程展很荒唐,很风流,只是从来没想到他从荒唐到这个地步,不过在命运面前,她又能做些什么!   她和二娘,还有亚琴,都曾在一张床,侍候着程展,用不同的称呼呼唤程展,那个程展会情不自禁地享受着这种禁忌的快感。   程展比她想象还要荒唐些,他就在那张大床上躺着,享受着一大群绝色女子的口舌侍候。   她们都和程展一样没穿衣服,她们期盼着程展的恩宠已经很久了。   她们往日都曾经很风光,但是在这里,她们的自信与骄傲一点一点被剥开。   曾经的贞妇烈女在情欲的折磨之下,变成我见犹怜的可人儿,慢慢地把自己的大腿打开,迎接着程展的挞伐。   但是比起那被挑速的情欲更可怕的是无情的现实,三贞四烈,想要一剑杀死程展的小媳妇,却收到夫家的休书,用无数春药也无法动情的神尼,却在师门的命令下崩溃了。   随着时光流逝,她们总是期盼这一天的到来。   但是她们还有着最后的脸面,她们与程展之间还有着最后的脸面。   现在她们在享受欢乐的同时,还在作着最后的挣扎。   夏语冰一看到大被同眠的场景,就轻轻地帮花月婵解开衣带,花月婵变得很淡定,她知道命运不曾改为,她朝着程展微微一笑:“我有了……你的孩子!”    三百七十九章 - 合攻   汝南。   解思索以一种愤怒的眼神看着荆文牍军的营地。   汝南的战事非常不顺利,以至于双方都在这里屯集了大量后兵力。   南楚固然有着十几万源源不断的援兵,可是程展也不断把一些新附军派到汝南来轮战,这变成不断往里面添油的局面。   但是让他觉得更可恨是,汝南的几个主要粮产区,自去年秋收开始就始终控制在荆州军手里。   程展控制了江北的粮产区还不说,在江南他还大事搜刮粮食,甚至出高价走私南楚的粮食,以致于而于军粮上的限制,南楚军始终只能保持一个不断添油的局面。   此外他的水师甚是得力,从袁夕兵进汝南开始,汝南水师和江陵水师相互策应,不断与南楚水师发生交战。   在江陵附近,原本是集中了南楚最强的水师主力,但是力量甚弱的汝南却是越战越强,又有江陵水师在背后拖南楚水师的后腿,以致拖到现在战事尚无法解决。   而汝南已有过百条战船三千战兵的规模,即便是规模较小的江陵水师,也有千余战兵,其实力尚在不断补充之中。   一看到原本属于南楚的大好山河,竟沦陷北蛮子之手,看到战火连绵不绝,解思索就感到一种深深地痛!   这个责任,应当他来承担!   作为荆州方面的主帅,现在昭庆太子南返,就剩下他全权维持荆州战局,也让他解决汝南的决心更强了!   在过去数年之中,南楚军与荆州军的战事互有胜负,但是从总体上来说,南楚军是败得一塌湖涂,甚至到了御驾亲征,都无法攻占江陵,反而让北军夺去汝南的局面。   看到大燕军队在河南高歌猛进。把周军打得固守关中,解思索不知道有多愤怒!   “复我山河啊!”   他朝着身后的王复剑吼道:“这一回绝不能失利了!”   王复剑没有多余的言语,在荆州战线上,他除了江陵城下的大崩溃外,其余都可以算是可圈可点的。但是江陵城下的那次大崩溃,却毁掉他所有地荣誉。   自己犯下的错误,要自己在战场上赎回来。   他就等待着把汝南彻底解决的一刻。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了!   解思索宣布他的方案:“我们用绝对优势地兵力拿回汝南,把北蛮子赶回江北去!”   在汝南的北军,大致是以袁夕统率的约三万多军队,战力甚强,占据了整个汝南和领近诸郡县的不少地盘,在水上还有三千多水师助战。   他们背水而战,有着坚决的战斗意志。   可是这一回。解思索却有着最强的决他动员了七万步军一万水军,外加大批潜伏汝南各地的小部队,全力攻击汝南。一定要让荆州军游回江北去。   这些兵力还不算现在一直同荆州军保持接触的各地州郡兵,现在荆州军和他们已经交战了好几个月,双方都是兵疲将乏了!   解思索筹措到了这批军粮之后,胜利就在他的手里!   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统帅地一个个整齐的步兵方阵突破荆州军的防线,一血前耻地美梦了!   王复剑在旁边补充的只有一句话:“我们如果见不到长江的水,我们不回来!”   解思索笑了:“这一回我们还可以把希望寄托燕国人身上!”   去年双方的联合大攻势,让燕国人是赚到了大便宜,他们一直攻到潼关前才总算攻不到了,虽然损失了很多骑兵,却把整个河南都握在手里。   只有南楚是亏大了。一同出兵,御驾亲征,却没想到连个小小的江陵都没拿下来,反而丢了汝南。   这是耻辱的一页!   而今年,双方皇帝在几番密议之后。再次达成了联合出兵的协议。   只是这一回的目标却变成了程展。   双方都看上了荆州这块肥肉,特别是去年秋粮歉收,荆州大饥的情况下,程展治下的北荆州就显得格外重要了。去年程展是很够狠地,他居然在北荆州风调雨顺。不费多少力气拿下荆楚中部粮产区的条件下。还大事提高粮价。   结果就是连欠收的河南都有人千方百计地往荆州走私粮食,更别提南楚的大规模走私了。程展的每一个粮库都堆满了粮食,甚至临时赶修都来不及,只有勉强堆放在露天上了。   结果为了度过春荒,在河南地燕军甚至不得不出售一部分战马,而且黑心的程展给的就是一个杀猪价,而且还不许还价。   一边忍气吞声,一边看上人家的满仓粮食,现在南楚和北燕都要有所行动了。   在晋阳的一个大殿里,几十个军官就在交流着这样地信息。   这个宴会与普通地贵族宴会并没太大区别,将领们相互谈论的问题也是最普通不过地。   他们总是在谈论其中某人的儿子在军中晋升的前途,某人的部下似乎该得到什么样的资源,他们时不时会跳出一个专业名词来。   但是“程展”这两个字却是他们谈得最多的。   “必须拿下荆州!否则我们就不能再保持对潼关的压力!”一个军官滔滔不绝地说道:“必须在夏收之前拿下!”   “为什么?”问话是一个文书出身的将领,他只负责对南楚的防御:“我们首要的目标还是拿下关中吧?”   “粮食,都是因为粮食!”   “我记得荆州的我军,尚有不少余粮吧!”   “没错!”那个军官还在滔滔不绝地发表自己的演讲:“我们去年进军河南,缴获了二十多万石军粮,但这是不够的!一个潼关大战,就把这些粮食消耗干净了!”   “现在我们在河南,大约有二十多万部队,八万匹马,每一天都要消耗天量的粮食!”   大家都明白了,去年河南在战乱冲击之下,粮产几乎只有往年的一半,今年虽然稍好一些,但是至多增加一成就不错了。   “晋阳接济不上?”有人提出这样的疑问。   “晋阳去年已经向前线提供了一百万石的粮食,今年至多只能提供一半!”   他没有说出这其中的潜台词。   作为与世家大族关系很深的燕国,去年征发的骑兵和战马,已经到了一个天量的地步,诚然拿下了河南,与世家大族共同分赃。   可是接下去的潼关之战,却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光是死在潼关的军马就有三万多匹,将兵死伤不其数。   事后为了补充潼关大战的损失,紧急又从北方征发了装具齐全的战马三万余匹,骑兵二万余人。   接下去每个月消耗仍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字,光是南方的南阳方向,就急需补充战马二千匹,骑兵千人,潼关方面的部队也没有满员,基本维持在定员数的九成左右。   在满足部队的兵员战马需求和军粮需求之间,燕国人只能选择一样!   任何一个明智的统帅,都会选择前者!   “现在河南的军粮情况很差,你们知道南阳方面我军战马损失很多,急待补充,但是因为粮食缺乏,军食无法保障,我们不得不卖出战马四百匹,和襄阳方面交易粮食!”   “襄阳?这不是资敌吗?”   “我们在南阳需要二千匹战马,但是如果粮食,再多的战马都得活活饿死!如果不卖出这四百战马,我们南阳的部队已经开始断粮了!”   实际情况比他想象还要严重一些,南阳方面的燕国新附军已经开始断粮了,所以燕国人卖给程展的战马足足有八百匹之多--虽然其中不乏老弱,但足以武装起一支相当强大的马队。   程展在河南方面得到的战马数量,足足有三千匹之多,而且伴随着春荒的进一步蔓延,还要继续增长。   所以所有人都停止了讨论了,他们相互用眼神交流着。   最后他们一致决定作出一个重大的决策。   每一个将领都会做出的决策!   他们大声喊道:“抢荆州啊!”    三百八十章 - 野心   在王再起心头燃烧的,是他的勃勃野心。   正如同他所预期和争取的那样,他现在已经是镇守宜夷的大将了。   在宜陵的西面,便是举世闻名的三峡了,当长江中游占有宜夷的时候,上游便只能保持着一个被动防守的资态。   那滔滔不绝的长江水,四处隐伏的礁石,再加上天险的地形,让三峡自古以来就成为用兵的恶梦,只要在宜陵驻守几千兵力,就完全可以压制对手。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历史上上流几次南下,都在宜陵碰得一脸灰回去,而荆州军则可以借这个机形相机向上发展。   王再起望着击碎礁石的浪花,他的心头火热无比。   他从来没有离自己的人生目标如此近。   他并不知道在宜陵上演的那一出戏,他也不想知道。   那仅仅是一个台阶而已,他,王再起需要更大的舞台。   宜陵就是这样的一个舞台!   在这里,他几乎可以为所欲为,他掌握着六千名精锐的士兵,掌握着数万的生死大权,他还掌握着这条黄金水道的滚滚财源。   在这条水道之上,他赚到了以前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金钱,享受到以前一辈子都不敢享受的荣华富贵。   他第一次尝到,在人上之人之上,还有一种如此美妙的滋味。   权力的腐蚀,让他觉得如此甜美,他应有尽有。   至于一些小小的风言风语,他只当是人生路上应有的一点点风波而已。   他对着东来的巨浪说道:“我是宜陵的王!”   在他对面的数十里外,同样有人以一种无比的气概俯视着大江,期盼着能把这条大江掌握在手里。   但他的欲望却完全不同:“长江是属于我们天衣教地!”   雪白的浪花让他的雄心壮志更加沸腾,陡峭的山势只会锻炼他的意志,他便是许昙,独一无二地天衣教主。   或许许多人认为在那次打击之下,天衣教便会无所作为。但是所有人都错了,天衣教已经跃居于川中三大势力之一,甚至还压过大周在川中势力一头,成为极具潜力的势力。   即使是陇西柳家的渗透,起事路上的挫折。旧属的不信任,都不曾消磨许昙的意志,他有着自己的雄心壮志。   “这条长江是属于我们天衣教的,唐玉容也应当是属于我许昙!”   他对着汹涌的江水发出自己地誓约,这道短短的三峡,绝不能挡住许昙那深切的目光。   他不是王再起,他是个有情义地男人,他必须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他不是一个来复仇,而是准备带着十几万士兵来复仇。这是最快也是最便利的复仇!   千山万峰,隔不断蜀中的精兵强将!   自从去年以来,蜀中就形成了相对平衡的局面。柳家、天衣教、郑国公三足鼎立,谁也不能消失谁。   柳清杨却清楚得知道一点,必须向外发展,不然三家都会在持久的内耗中把所有的力量耗尽。   推动这一次西征最得力的干将就是周皇司马辽,他为了让柳清杨同意出兵,甚至作出了无数的承诺,他曾说:“只需要大兵一人,然后去死!”   或许有人的眼里,荆州还属大周朝,在南阳方面还能保持对河南地相当压力。益州和荆州的火并,似乎对大周朝很不利。   司马辽却有一种皇者的目光,无论是荆州还是益州被某个大周朝之外的势力统一起来,他必将是大周朝的敌人,在这之后。必然是一场灾害。   所以在灾害降临之前,必须让这两只饿虎拼个你死我活。   而柳清杨与许昙在长达一年地商议之后,终于借着这个东风决定出兵了。   他们同样和楚国、燕国取得了一致,他们将是胜利者。   在过去一百年的战争史中,绝对没有这样的先例。为了对伏一个地方势力。居然要出动这么多的军队,这么多方面的势力!   他们当面地王再起正沉醉于自己地野心。沉醉于自己的迷梦之中,而各地地荆州军,也对于即将来临的这次挑战毫无准备。   许昙与柳清杨的联军,半个月后将会同其它各路军队发动攻势。   吸取以往南楚军攻江陵,燕国军看戏,燕国军攻襄阳,南楚军也在看戏的教训,大家制定了统一的时间表。   与数路大军同时发动的,还有荆州史上最大规模的叛乱!   程展在过去一年当中,始终争取打好基础,为此他甚至放弃了对外扩张的脚步,同时吸收各方豪强加入自己的队列当中去。   只是任何社会都有不满份子,程展地方三千里,雄兵数十万,军民数百万,对他不满的人也是不知道有多少。   许昙就知道与程展有夺妻之恨的男人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强抢了多少江湖的侠妇美妻充实自己的后宫。   在这种情况下,他相信荆州的暴乱绝对会让程展手慌脚乱,而且根据情况,程展似乎还在竟陵宠幸着自己的后宫。   他觉得这是最好的机会!   只不过一想到这个,他对当面的王再起也抱以很大的同情。   他有信心,有能力拿下宜陵,便是如果能不战而下,那是更大。   前面有一个同病相怜的人,自己是不是该给他一封信?   许昙难得笑了,他的信心更足了!   他对王再起了解得很深,他了解王再起的野心,这样的人怎么会屈尊于程展的手下!   鹏程三千里,才是王再起的归宿所在!   他之前也派人与王再起联络,王再起根本是个没有原则的人。   原本按照程展的命令,对于与蜀中的贸易是有限制,至少许多军资军械是严禁向益州出口的,结果在王再起的命令下,这条命令执行到一种严格无比的程度。   但只要你向王再起付出足够的金钱,你甚至可以从荆州买到兵器和战马,然后沿江而上,要知道这些兵器战马,荆州军本身也是急需的。   至于王再起的贪婪与好色,还有他热爱权力,许昙觉得他比王再起还要了解王再起。   这根本是个小人,彻彻底底无原则的小人,他只会投靠占有优势的一方。   即使他不记恨程展的夺妻之仇,但是在十几万大军面前,他手上只有六千战兵,外加一千多名配属的郡兵,投效哪一方能得到最大的回报,许昙已经替王再起作出了选择!   何况这一次不仅仅是益州一方出兵,在三路大军同时出动的情况,王再起这个完全没有原则的男人,会做出怎样低下的姿态,这是个有趣的话题。   他笑着自言自语:“王再起,我等着你的忠诚!”比。   他不是第一次听到作父亲的消息。   但是他是要确认一下:“月婵!你有我的孩子?”   “是的!我们的孩子!”   第一时间作出反应的不是程展,而是他的后宫。   她们用一种羡慕无比的眼神看着花月婵。   她们的眼神甚至带着一丝妒意,她们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有了程展的孩子,那简单就是鱼跃龙门了。   在这个黑狱之中,可以享受到简单却奢迷的生活,有时候可以毫无顾忌地加入到程展的无遮大会中去。   在时间不断流逝之后,她们并不反对与程展来那么一次轰轰烈烈的性爱,寂寞才是她们最大的敌人。   爱是幸福,她们有些人甚至恨这爱每次都来得太短,相思太长,但是她们还是有着最后的底线,她们不曾完全沦陷。   只有那些彻底向程展放开自己心灵的女人才能获得,除此之外,她们只有一种机会才能得到自己的自由,那就是有程展的孩子。   她们知道,那是怎么样的幸福日子。   自由是最宝贵的,她们都是围在了花月婵的身边,帮她小心地解开了衣带,露出了那微微隆起的光洁小腹:“妹妹真是好福气!”   花月婵的脸上仍带着无限的圣洁:“我想要让我们的宝宝幸福!” →第三百八十一章 - 南阳←   这样的结局,自然是众女粉脸潮红,程展尽兴而归。   只是花月婵怎么也睡不着,程展也是体谅她,极尽温柔,甚至还与她同睡在一张床。   只有三个人的床,她,夏语冰,还有程展。   可是一但离开无尽的风流,让她享受着这极少的恩赐,她便怎么也睡不着。   她在暗想:“花月婵啊!花月婵,你怎么沦落到这一步,居然同男人睡在一张床,都当作是一种幸福!”   可是靠在程展的床上,抚摸着自己的肚皮,她却觉得是一种幸福。   至少不用担心什么,虽然她觉得程展也未必牢靠。   对于程展的举措,她还是蛮关心的。   程展给她们的钱,她和二娘一文钱也没用过,总想有一天能全部退回给程展,可是凭借着缝补浆洗衣物,她们三女还能勉强得维持着生计。   这简单是一种奇迹,她在江湖上混迹过,知道维生的不易,她以往在风平q|zone浪静的江南都必须靠行侠仗义来生存,何况是物价高涨的竟陵。   只是在乱世之间,恐怕只有最大胆的人才能生存下去,这一年来程展的步骤似乎太保守了。   花月婵对于时事关心得很,她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   她是被迫关心起天下的大事来,这是她的命。   看着睡得极为香甜的程展,她却是满屋地香粉味中找不到一丝豪勇的味道。   他太注重打牢自己的根基,以至于在斗转星移之中。忘记了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是最幸福的。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满怀的牵挂。   她把一切都放开了。   却看到程展张开了明亮的双眼:“想什么了?”   夏语冰还在睡着,花月婵把握住这难得的机会,看着程展双眼,觉得自己有点迷醉下去了。   他即便失败了又怎么样!   程展很可爱地问了一句:“是不是在牵挂我啊!”   他实在没有想到一向冷若冰霜的花月婵猛得扑了上来,狠狠地抱住了他:“我想你,就是想你!即便没有宝宝,我也做你妻子!”   情话非常流畅地从花月婵嘴里流了出来,程展报以热烈无比的重吻,两个人都喘不过去来。   最后,三个人贴在一起。程展左拥右抱,却在享受着这难得地温柔。   夜很静,人很美。   程展在那里轻轻地述说着自己的故事。   花月婵觉得自己还是要把自己的话说出来:“你为什么不出兵?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环境有多险恶,难道这红尘已经消磨了你的雄心壮志!”   在她的心底,她还是深深地关切着程展的。   程展笑了,他自笑:“我是爱美人甚于江山!”   只是笑是笑过了,他摇摇头道:“不好说!不好说!”   作为襄阳守将,郭连城是非常称职的。   他以不多的骑兵和不过二万地步兵,牵制住大半个河南的燕国军队。   他现在又一次地俯视着南阳城。然后非常放荡地跳下马来,大声喊道:“我又来了!我又来了!”   一道洪流从裤子间射了出去,接着士兵们的欢笑。还有城上守军那咬碎牙关却只能生吞地痛恨。   这是他在一年之内,第七次杀到南阳城下。   原来在戈江鑫的预算当中,南阳有谈希鹏的二万步队,还有一千五百燕国马队,就足以应付荆州军了。   可是一年以来,谈希鹏已经向戈江鑫要求补充十三次兵员了,却只剩下万余人,马队也在先后补充六次之后,已经扩充到了一千三百骑,可是怎么也挡不住郭连城的攻势。   他把南阳城当作自己的粮库、兵粮地和练兵场。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先后十几次击败燕军前出到南阳城下。   在谈希鹏的眼里,他完全是闲庭信步,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完全当南阳家当作自己家了,唯一让谈希鹏自傲的便是:在这么沉重的打击之下,他居然守住了南阳。   燕国军当初想让新附军镇守南阳的打算完全破产,作为程展手下地天才型将领,郭连城简直有如神助一般。砍谈希鹏的新附军那当真是落花流水。最顺利的一次,他甚至连半个南阳城都拿下了。   那一次他借内应之机。趁着守军大意直接率部冲入南阳。   虽然谈希鹏死守其余的半个南阳数日,总算把援军给盼来了,却让他把粮食辎重搬个精光,出城的时候他还到处贴了红纸条:“谈希鹏免送!”   谈希鹏也算是很有城府地人物,但到看到这么一个纸条,不由吐血三升,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不等伤好,郭连城又率兵马来抢壮丁了。   凭心而论,郭连城所部的底子尚不算差,其中还有数千老军作为基干,只可惜他遇到了郭连城。   要知道就连燕国的马队,也是死伤无算,要知道在潼关大战,燕军也不过是损失了三万多匹马,可是在这个小小的南阳战场,燕国铁骑当真是棋逢对手,屡次受创。   到现在为止,战死的,负重伤不能再上前线、失踪地战马已经有四千之数,光是郭q|zone连城从燕军手里抢得地战马就有千余匹之多。   现在郭连城的马队已近三千骑,他在马上堪称绝世名将,即便是多上一成地兵力都根本挡不住他一冲。   现在他又是冲破了一千数百名骑兵的阻截,杀到南阳附近,拿到谈希鹏是不是还有在城外的小部队,准备抓回去当壮丁使唤。   现在谈希鹏在城下那是脸色全青,可是连一句还口的勇气都没有。   你尿吧!老子就是喝你的尿,也绝不会杀出去!   在这方面,他吃的亏太多了,明明已方兵力是优势,可是冲出城去,没两下就全部被搞光了。   后来学聪明,坚决不出战,结果郭连城玩流氓手段,在城下大事羞辱,又有部众头脑发热,冲两下就搞完了。   最后更聪明了,死也不出战,只是和郭连城骂战,哪料想郭连城更下流,谈希鹏有几个部将就是骂战搞不过人家,想要在实战占便宜,结果以前还能搞两下,现下是一下就把本钱给搞个精光。   吸取以往的教训,谈希鹏是决不出战。   那边郭连城见南阳守将绝不出战,那骂得更厉害了。   不过他的手段,怎及得杨筱栋的精彩,那杨筱栋简单是天生适合搞宣传,他在阵前骂战:“我操你娘你奶奶……”   他精力极好,也不顾身份把城下万余守军都骂得鸦雀无声,尽由他一个人大嗓门在下面宣战。“不回声了?是不是默认了!告诉,你是你爹,当初把……”   那边郭连城身边突来一骑,小声翼翼地说道:“将军!”   郭连城虎跃起身,转身向东。   那骑士连声笑道:“将军你料事果然如神,燕贼果然是走大道来援,我军突出,力战两个时辰,将其大队冲跨,前队尽数歼灭!”   这一回燕国骑兵可是吃了大亏,他们南援南阳的两千马队虽然未被歼灭,可是一战下来,折马一千三百匹,骑兵死伤近千人,跟随而来的新附军骑步兵更是溃不成军,死伤甚多。   只不过燕国骑兵毕竟是燕国骑军,在近万步骑的联合攻击之下,仍然保存部分建制向后撤退,不过郭连城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他笑着看着那南阳城上呆若木鸡,在杨筱栋痛骂声中毫无反应的守军,拍着手说道:“好!燕贼还真以为我不怕袭他援军啊!我故意放过他们那么多回,就是要给他狠狠一闷棍!好了,下个月我们再来收利息!”   “咱们可以撤!”   看着那渐渐远去的南阳城,郭连城觉得自己越来越有把握了。   他的兵力越来越多,马队也越来越强,而且程展能给他支援也会越来越多。   他决心下一次月不是来利息,是准备连本钱一起收。   他准备连窝一起端,把南阳彻底拿下了。   郭连城并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南阳。 →第三百八十二章 - 底牌(上)←   作为汝南方面的最高统帅,袁夕可以说是如鱼得水,在江南统领数万部众,军政大q|zone权一手在握,说有多快意便有多快意。   所以他当他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几乎是张大了嘴巴询问道:“这真是将主的命令?”   “是将主的命令!”使者重复道:“这是将主亲自派我来传令的!”   当真是一记莫名奇妙的闷棍了,什么时候轮到善太平出头了?   善太平的资历可是摆在那里!   他舔了舔,不由又埋怨起来了。   他是老人,荆州军入益州之前的老人,在益州的时候便是军副。   他暂时把自己历史上的问题放上了,把自己的资历摆在了善太平之上。   虽然就入伍时间这个问题上,他和善太平都是属于程展竟陵沈家村起事后才投效的,可是他心理上有很大的优势,他以前也投效过程展军的。   诚然这两年善太平也混得风声水起,现在据说手上有三个小军,在必要的时候也能独当一面了。   可是汝南是什么地方啊!   这可是战略前线,在这个战场上,双方投入的兵力不下七八万人,袁夕一向是对着部众自许:“只要我才有资格统御许多部众!”   这一年来,他是扎扎实实地花了无数心血在里面,光是这汝南水军就让他跑断了腿,四处求神拜佛,总算把底子给扎了起来。   至于陆上各个军头,那都是江北的新附军来参与轮战的,程展手下真正的老军头数量不多,到现在也不过是数千人而已。   他向程展要求派一支能独当一面的老军已经很久了,可是却没想到居然来了一个分权的。他在肚子骂道:“善太平你这个混账,白痴,无脑!为什么要和老子抢饭碗!”   骂归骂,他嘴上还是陪着笑脸说道:“善军主来我们这里,这是一桩好事!很好的好事!”   他要求一支老军,无非也就是想把自己的部队解放出来,然后给南楚军一记狠击。   只是善太平这支部队,说是老军吧,这资历似乎还欠了那么一点点,前身只是土匪。后来程展起事,这两年来南北转战,虽然说是立了不少汗马功劳,可是比起真正地老军头,那战力实在是差了不止一点。   何况程展军的标准建制都是一千五百人甚至两千人的军头,可是善太平虽是独当一面,可手下却只有三个不满千人的小军,平时不曾征发民夫,到了江南之后,还得替他配置输力。   可就是这么三千兵力。却突然要从天而降,和他并驾齐驱,让袁夕如何不怒!   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既然来了,那也得担起自己的责任来!   他对当面南楚军的调动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他还在暗暗得意自己的战果。   在过去一年里,他是风光够了,在新的一年,他原本希望在得到江北的老军支援之后,再次扩张战果。   现在看来,这增援是寒酸了一点,可是也足够了。   等善太军的三千援兵一到,立即展开攻势。一定要把敌军斩于马下!   他对于南楚军主力地动向,到现在为止,还是盲人摸象。   当从南阳返回之后,郭连城第一句话便是:“我要到竟陵去见将主!”   有部众询问道:“将军不进襄阳了?”   郭连城淡淡一笑:“这一回我们是把南阳的燕贼都给打残了,如果没有大的意外。几个月之内,他们都只有在南阳短伤口的份了!这一回去竟陵,是我同将主事先约好的!”   他压低了声音:“将主事先许诺过,只要我这一次再杀到南阳去……”   “就给我增援马队千骑,精锐步队六千……”   作为一个最优秀的骑兵将领。郭连城从来不嫌自己的兵力不够。他总是能把部队运用到刀锋上去。   程展给他许诺的增援,足以让南阳战场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但是就连郭连城都没有想到,他这一次去竟陵,会发生怎么样的意外!   五天后。   夷陵。   作为镇守这里地大将,王再起是个很勤劳也很腐败的将军。   他可以在青楼楚馆里风流一夜,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就从床里跳起来巡视全军。   但是当他看到那封陇西柳家和天衣教联名写来的书信,他觉得不是他自己脑子坏了,就是对方脑子坏了。   诚然,他知道天衣教和陇西柳家实力很强,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个大人物了,但是这么荒唐地条件,他不相信对方能提出来。   他现在可是有六千战兵,除此之外,还有千余州郡兵相助,战事一开,后方尚有各方增援,二日之内即可来二千人。   以这等雄厚的战力,自保绝不成问题。   他现在据守这么重要的位置,有着这么雄厚的兵力,对方怎么才开了这么一个价格!   想招降象他王再起这样的大人物,至少也得是王候之赏,最不济也得给些实实在在的好处。   可是象这位许教主,实在太不知事了,居然以为区区一个安字将军的封号就以满足他王再起的味口。   呸!荆州军是一个正在上升的体系,程展对这等名爵之赏,从来是出手大方,他王再起即便是按照体系内的正常晋升,估计只要两到三年时间,也能升到这个平字将军了。   至于其余地条件,那能算条件吗?   保存自己部队的建制,然后让自己充当攻击程展军的炮灰!   好算计!好算计,王再起冷笑一声,他觉得自己更应当是个大人物,招降宜陵守将这样的大人物,好歹得有些诚意不是:“呸!你们将主,实在太过小气!我杀了你祭旗便是!”   他想杀人不是因为忠心,完全是想要泄愤。   “将主难道不知道三方将合兵进攻荆州,明日即将开战?”   王再起略略听过使者说过情形之后,又是变了颜色:“原来我还是个大人物啊!”   他沉吟不定。 →第三百八十二章 - 底牌(下)←   江南。   袁夕踱着步子,还在那犹豫来犹豫去。   军官们已经催了好几回了:“善太平将军马上就要过江来了!还是将主去码头迎接吧!”   袁夕却总是心中不平,他几乎要跺跺脚,想朝着自己吼着:“他善太平欺人太甚!”   明明是自己一个人的天下,凭什么他善太平没立半点功劳,与自己并驾齐驱。   “将军,船队马上要靠岸了!你快走吧!”   袁夕几乎咬出了三个字:“我不去!”   码头。   袁夕手里拿着块砖头,军官们都很紧张,他们甚至怀疑现在已经非常张扬的上司会立马给善太平一板砖,让他们下不了台。   他们也很郁闷,现在多了一个婆婆,而且这个婆婆并不出色,带来的援军也比想象中少得多。   但是他们更紧张袁夕,让他和善太军会有冲突。   船队来了,袁夕远远地就看到了善太平这个胖子,那笑咪咪的模样,只让袁夕心头火大。   砖头飞了出去,在长江中制造出好多水波,接着袁夕骂道:“还不奏乐迎接!”   “他奶奶,他既然来增援我,我们就得够意思!快把营房给我腾出来!”   袁夕在最后关头改变了主意:“让他们先充当下预备队!”   那边船队也在缓缓地靠岸了,袁夕在考虑着怎么对善太平开口,接着他就看到有人从船上跳了下来。   他发现自己的说词完全用不上了,跳下来的那人不是善太平,而是太过于英气逼人。   在波澜之后的男人,总是最具有魅力的,现在的李纵云即是如此。   他英姿勃发,一身黑甲。善太平站在他的身旁,倒象个提包的佣人,朝着袁夕一拱手道:“袁将军,以后咱们便是同僚了。要多多关照啊!”   “怎么是李将军啊?”   善太平与袁夕并驾齐驱,袁夕很不满意,可是换上了一个李纵云,他却是觉得莫大地庆幸。   这李纵云的资历可比他深得多啊,是真正的从龙老人啊!   一想到他客客气气,脸登时变得笑容绽放:“怎么不通知一声啊!也让我早有准备!”   李纵云哈哈大笑:“要的便是南楚人毫无防备!要地就是这个!”   袁夕也大笑起来。他盯了善太平一眼,同样笑道:“好!好!好!两位将军带援军来了,我一切都有把握了!”   李纵云也笑道:“这一回我带了七千兵力,还有善将军的三千军,一同来同老兄凑个热闹!”   袁夕大喜望外,这李纵云是出名的勇将智将,在程展军中,地位可以说是仅次于近年来平步直上的郭连城。   有这么一万军力相助,一切皆无问题。   那边李纵云却骂了一句:“再说我这一万人不来。你岂不是吃了南楚人的大亏!”   袁夕不解地问道:“为何?难道……”   李纵云骂了句袁夕:“你小子倒真混,南楚军调了五六万人来准备收拾你,到现在你还蒙在鼓里!可惜咱们将主那几位夫人,都不是吃素的!”   袁夕登时明白过来了,南楚人干得再隐秘,可是南楚在荆州地情报系统却已经是千疮百孔,据说只有玉花门尚且堪用。   那边李纵云笑道:“可是咱同善将军一动,南楚人就有大麻烦了!”   事实证明,他说错了。   竟陵。   郭连城是快马飞奔而至的。   “将主!南阳方面,敌军已经逐次增加兵力。北来马队下千骑,步兵数千,辎重甚多,故此恳请将主除依约往襄阳方面增兵外,格外增加马队八百,步兵五千,我军方有全胜之把握!”   郭连城的锐劲很足,他相信。在得到程展的两波增援之后,他是无敌的。   南阳城头的简单工事,挡不住他。   燕国马队、步队,同样挡不住他的锐气。   即便燕国军队已经增加了兵力,但在他的敏锐之下。胜利只会属于他。   程展坐在他的对面。静静地倾听着他地规则。   他的身侧,则是有了身孕的花月婵。在那小心地记着两个人的对答:“北来马队止千骑?步队止万人?”   郭连城立时明白,燕国军队在南阳方面的增兵比他想象中的规模要大得多:“他们想要攻取襄阳?”   “没错!”程展答道:“当真是野心不死!”   “此次南下,敌军当有近万马队,步队数万人?”   郭连城的估计,与程展得到的情报非常接近,程展点点头道:“南面还有南楚人配合他们行动,幸运的是,昭庆太子不在荆州,解思索不足为患!”   在过去数年与南楚的交手当中,解思索失败最多,而是屡战屡败,一向被荆州军视为指挥能力不强者。   倒是昭庆太子虽然失败,却给荆州军制造了许多麻烦,荆州军评价甚高,因此郭连城也赞同程展地意见:“解思索不足为患,只是袁夕不堪大用啊!”   袁夕这人够拼命,才学也是有的,但是格局太小,他继续说道:“可遣一员大将去江南主持……嗯,燕贼和楚贼一向诡计甚多,其阴谋当非局限于此……”   他甚至猜出了川中联军出川东进的计划,程展很是佩服,听他继续说道:“襄阳不可失!将主,燕贼既然南下,援兵当需即时北上!”   程展却笑了:“不必如此!襄阳无事,襄阳无事!”   现在郭连城就不解了:“将主!为何?”   程展笑道:“这次召你来,是找你商议大事的!要让你主持大局!”   “多谢将主!”   “我荆州的兴衰成败,我便交给你了!”   “谢将主!襄阳安危悬于一线,请早发援军!”   程展笑了:“不必着急!”   “将主难道早有布置?”   程展一打眼色,花月婵当即一扬手,外面的两个侍女当即卷起了帘子,不多时一个满是笑脸的男子就走了进来:“程大将军,我家皇上已然承诺出兵灭楚,不知程大将军何时出兵?” →第三百八十二章 - 南征(上)←   任是郭连城才气纵横,在荆州诸将当为第一人,但是听得程展这句话时,也不由为之一惊。   程展可是大周朝的将领啊!   现在程展便是挖了一个大坑,让楚国人和益州军往火坑里跳,心底还是以为占了天大的便宜。   郭连城心底在瞬间闪过了无数念头,他在估算着程展可用的军力,还有南楚军各个方面的部队和可以调度动员的潜力。   程展却是四平八稳,波澜不惊:“多谢贵主好意,这便是我统率南征诸军的大将!”   “这位是?”   郭连城当即朝着燕国使者行了一个大礼:“在下郭连城!”   一听得郭连城这三个字,那燕国使者登时眼里多了好几颗星星。   对于荆州军诸将,他也是了若指掌,知道这位郭连城是号称荆州第一名将,马战无双,最受程展器重,硬是在南阳方面让燕国军屡吃大亏。   正如南楚军听闻善太平支援汝南一样,他也顿时明白,荆州军这是下定决心了,把郭连城这个最优秀的将领派出来了。   那便代表着一件事!   程展下注了。   而且是全部的赌注。   程展指着郭连城说道:“现在我让郭连城统领南征诸军,总共七万大军,皆为我军中精锐,我再亲领三万人,做郭将军的后盾!”   “再加上汝南本有诸军,我军军中精锐,只是希望你们在两淮战线上也不要让我们失望才好!”   燕国使者没有直接回答程展的问题:“那南阳和襄阳方面的事情怎么了结!”   “按以前说的办法,两个方案任你们选,要么我送你们燕国两万石粮食。同时再卖你们五万石粮食,要么我送你们一万石粮食,然后卖你们十万石粮食,这两个方案,你们任选其一便是……”   对于这样的方案,燕国使者早有准备:“我两个都要,既要你们送两万石粮食。又要你们卖十万石粮食……我想,如果有一万匹战马地话。你们有没有那么多的粮食来买?”   程展哈哈大笑道:“多多益善!”   对于燕国来说,他们的战马倒是不缺,即便是潼关战场上损失了三万多匹战马,战后他们仍然能通过诸多手段重新补充起来。   可是粮食却是奇缺,特别是河南战场上的部队,在夏收之前甚至有断粮的危险,更不要说是占领区的平民百性了。   他们和程展的谈判已经进行了好几个月了。在最初地规划当中,他们确确实实是想往荆州来抢夺粮食。   但问题在于,程展军控制着襄阳,当襄阳控制在程展手里的时候,燕军必须要攻破襄阳才能继续前进。   可是襄阳军却不是燕军所能轻易攻破地,特别是在郭连城这等名将的统率之下,那简单就是一场艰苦的攻城战役。   而程展控制着整个北荆州,拥有源源不断的后援,只要他断然放弃汝南战场,集结几千骑兵几万步兵的援军不在话下。最后的结果,十有八九是演变成又一场潼关大战。   这样一来,益州军或许可以拿下宜夷,南楚军也可以夺取汝南,可是燕军却未必能拿到粮食。   所以在多次谈判之后,亲自主持其事的程展向燕军推荐了一个完美地粮仓,那便是江淮。   江南富足天下,燕国梦想已久。只是南楚在两淮布有重兵,又有水师协同作战,任是北军马队来去如风,也是难以深   可是自燕楚两国联合灭周以后,南楚在两淮的精锐部队源源不断地西调。水师更是抽调大部。十不存其三四。   现在南楚的水师主力完全困顿于江夏与江陵之间,年来辗转转战。硬是冲不出荆州军布置的水陆交围圈,这一次为了荡平汝南桥头堡,又从两淮抽调了一万五千精锐而来。   既少步军,又无水师,加上那富裕的江南平原,这一切都是十足的诱惑。   此天赐良机,燕国不取之,荆州愿代天取之……在这样的说词之下,燕国人心动了,他们和程展演了一出戏,甚至让益州军都主动跳进了主坑。   戏要十分足,所以调到汝南的是善太珲,留守襄阳是郭连城。   而现在,荆州军这只埋伏已久的猛虎,要露出他的真面目。   “我军十数万大军,水陆并进,南征荆湘,到时候与燕国大军会师,还要喝阁下一杯水酒了!”   程展也不知道,他喝地并不是水酒。   那边郭连城却是壮志满胸,又是兴奋,又是感激,朝着程展说:“谢将主赏识之恩!”   那燕国使者却是笑道:“我皇当如期出兵!”   等他退下,当即就有一群军官围着了他,这些都是这次南征之役他的参谋。   对于江南地形、兵力,郭连城早已胸有成竹,唯一需要的便是在他们的协助下尽快进入角色。   而待郭连城退下,程展对着帘后说道:“不负所望!”   云之韵盈盈笑道:“多谢殿下,之韵也愿同殿下早日同游建康!”   她也是喜之望外,南征荆楚,原本在她的估计之中,但是程展这么快,这么顺利,又在她的意料之外。   一想到回到建康的日子,她的皓臂都在轻轻地擅抖着,那一天地欢乐与今夜相比,会更快乐。   王再起是最兴奋的一个人。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机会会这么快落在自己的手里,而自己就如此顺利抓住他。   三千援兵,现在就直接在他的指挥之下。   这三千兵,都是程展嫡系的老军,他们象影子一样突然出现在自己地后方,然后列入自己地指挥之中。   他甚至庆幸,自己没起反意,毕竟他指挥的六千军虽然是他为主帅,但是离自己全盘掌握还早着很,在关健时候有这三千援兵出现,保不定又反水了。   而现在,这三千兵力,皆是百战余生地老军,就直接列入自己的指挥之下。   现在虽然只是配属而已,可是在胜利之后,他们肯定就是自己的部下了。   他甚至在同情对面的许昙了。   他并不知道命运会如此神奇。 →第三百八十二章 - 南征(下)←   大地被血染过了,尸体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荆州军兴奋的呼啸,益州军绝望的声音,天衣教徒忠贞而无望的举动,再加上无数散乱的旗帜,汇作了一团。   许昙眼里都是赤色的血丝,他的耳边还在回荡着王再起那狰狞甚至是猖狂的得意:“就让你的尸体替我谋一场大富贵吧……哈哈哈……”   他的身体已经是被天衣教众的鲜血给染红,他又想起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他把几乎的愤怒都投注到荆州军中的身上:“杀啊!杀啊!”   但是他的力量就如同蚂蚁一般,在这个时候根本算不上了什么,蟑螂挡臂,或者是最好的说明,荆州军如同那黑色的大潮一般,在吞噬着天衣教众。   他曾以为自己不能回头,能以为自己从此沉沦,曾以为自己已经忘记,曾以为自己掌握一切,但是王再起的背叛面前,他什么都不是。   王再起仍然在肆意屠杀着益州军,陇西柳家的部队在几次尝试反击,却换得掺重的损失之后,已经早早退却,现在剩下的仅仅单方面的屠杀。   许昙从来想不通,会有这么无耻的男人,戴了绿帽之后还有这么毫无品格的表现。   他看到了王再起,看到他如同中山狼那般得意洋洋,甚至在向人夸耀自己的愚蠢,他愤怒了,他飞马向前,他要同王再起决一死战。   一骑绝尘,化作战场的一杯黄土。   正如他的名字一现。他在历史上只是个昙花一现地人物。   王再起在得意而狰狞地狂笑着。天都是幢里第一个起床的,注视那滚滚东去的大江。   他们的卫所,就在大江边上,许志强一次次地看着波澜起伏,看着周楚两军的厮杀化作阵阵云烟。   对于自己的军营。他有着太深地感情了,他轻轻地试了下自己的军刀。   还是如同当年那样锋利。只是这个军营驻守地军人,却依稀少了许多。   当初可不是这样的,当初这个军营可是驻扎着整整一个幢的守兵,随时准备与北周军决一死战。这是南楚在荆州最好的部队之一。   每一次渡江北伐。都要从这个幢里抽调最优秀地士兵参战,可是现在却不同了。   两次江陵之战,都去了两百人,最终回来地人却不到一半,虽然这个春天紧急补充了一百五十名新兵,但是为了汝南前面的战事,却又调走了两百人。   现在这个南楚长江前线上最为重要的兵营里,驻留的守军已经不到两百人了,而且老兵可以说是屈指可数。他们即便是最简单的伙食都吃不饱。军饷已经拖欠了两个月了,上个月终于发了一次饷,可是让许志强为了愤怒的是--发的居然是大钱。   那些乱民、北贼制造出来的大钱,现在居然正正经经地从上司手上当作军饷发下来,而且还把这当作一种恩赐--难道大周的官员不明白。林雷这种钱已经让整个荆州都乱了起来吗?   这让许志强感觉到一种深深地无力感。他从许多老友的言谈看到了一种悲观的绝望,但是他还是认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还是要向前看。   天刚刚亮,还是黑蒙蒙的一片。   他要向前看,他看到了什么?   他猛然尖叫起来:“敌袭!”   但是没有人响应,新兵蛋子们这个时候还没有起床。   “敌袭!”   在大江之上,到处都可以看到北军地战舰和运输船,他们甚至连一些渔船都动员起来了,声势浩大,百舸齐发,直奔江岸而来。   那是江陵过来地敌军啊!   “敌袭!”   这个时候,许志强手下的士兵才披头散发地冲出了营房,却是乱糟糟地一团,他们到现在还没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许多人还在提着裤头,半睡半醒。   许志强知道他的责任:“整队!准备兵器!”   只是他的心底,却是越来越冰凉。   长江什么时候变成北军的了?   自打大楚水师被汝南水师和江陵水师前后夹击之后,大楚水师主力便困顿于这百里江岸,实力损耗了不止两成,许多损坏的战船也无法得到修复,但是眼前这种千舟竟渡的局面,却是许志强第一次看到的。   这一波敌军来袭,至少也有数千之数,而为他们护航的水师,远较许志强印象中的江陵水师要强得多!   他们的队伍甚至有不少新式的大型战舰!   这不可能,在几次江陵会战当中,江陵水师已经跨了,即便是经过重建,他们的实力仍不足两千人!   这不可能啊!   他忘记了,南楚现在要对抗的不是江陵,而是荆州这个巨人。   他大声吼道:“整队!要让北蛮子尝尝我们的厉害!”   他是知道前线状况的,在这百里防线上,他这一幢的兵力算是极多的一支,由于用兵汝南,解思索把前线的驻屯军调防一空,许多原本一军驻守的防线,现在只剩下几十个老弱残兵在那里镇守。   如果荆州军上陆了,那不堪设想!   许志强用自己的努力挽救这一切,但不经训练士兵们仍是乱哄哄一团,直到被马鞭收拾过才好了不少。   但是时间已经浪费了许多,许志强已经看到敌军的先锋舟马上要靠岸:“拿好兵器,准备战斗……”   不过他没有机会与敌军的登陆部队战斗了。他第一时间看到便是成百成百地敌军突然在这个时候涌了出来,朝着兵营杀来,而刚刚整队完毕的新兵登时散了架。   他用力张开了弓,朝着黑暗的敌军射出了一箭,也不知道有没有战果,接下去便是被潮水般的敌军淹没。   在临终之际。他望着远方的黑暗天空,只有一个念头:“大楚……要亡了吗?”   “我大楚……要亡了吗……”   解思索同样用一种黯然神伤的语气朝着王复剑问道:“这三个月来。敌军屡进屡败,屡败屡进,似乎有着无尽地后着,我担心我们守不住啊……撑不过这个年头啊!”   细碎的雪米已经落下了。   不堪回首地这一年已经过去了。   但是恶梦没有结束。   王复剑都无法想象。他到底是怎么样才能撑得起这条脆弱的防线。怎么样从无数的失败中坚持下来。   荆州失守已经整整三个月了,在荆州的南楚军退到这条防线上地,不过两三万人而已。   那是一场恶梦!   解思索和他都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大大地局面,却变到现在这么难堪的地步。明明三方会攻荆州,居然会变成燕国的铁骑饮马淮河,直奔大江的局面。   而益州联军甚至连宜夷的影子都没看到,就被荆州军杀得落花流水,杀得血流成河。连一向滑头的陇西柳家也被杀得元气大伤,从此再也不敢提沿江东进的事了。   而他和解思索干脆把整个荆州给丢掉了,当他们正同汝南军相持不下的时候,程展派郭连城率七万大军南渡,接着就是他们重整防线的努力和一次又一次地防线崩溃。许多时候。他们连防线都没有建立起来,就已经崩溃。   这将是南楚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幕。   他们一溃千里。仅仅在天门这条防线收容了两万多残兵败将力图再起,一想到解思索又是泪如雨下:“不管怎么样,总要坚持啊!在荆州还有几十万弟兄在与贼军拼死苦战啊!”   只是就连他自已都不相信这种说辞,在郭连城疾风一般的攻势之中,无数南楚军的老军头被彻底全歼,再也不曾出现在历史的大潮里。   只有那些幸运无比地将领才会率领余部辗转万里,退回到南楚来,但是根据解思索亲自收容地经历,最多一股也就是二千出头而已。   纵便有几百几十的残军退入山林,也会在荆州军地进剿之下灰飞烟灭,即便还继续存在,也不过是一二十人的散匪了。   可笑的是,唯一指望得上也便是张南山这个恶寇,这个乱贼为了独霸湖南,倒同程展死战了一月有余,这也让他们在大败之余,能有余力重整天门防线,借着这道天险击退了荆州军一波又一波的防线。   但是张南山已经不行了,特别是他火并庄寒涛之后,程展就借着替庄寒涛复仇的名义大举招降,最新的消息是张南山在战败之后,已经被郭连城五马分尸,传首千里了。   接下去便是更苦更艰苦的历程。   解思索几乎要哭出来,可王复剑却是一条心思:“怕什么!死便死,只是某对不住大楚啊!唯有效死一途啊!”   解思索又是大哭,他只能哭着叫道:“建康什么时候派援兵来啊!”   只是他话一出口便后悔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建康怎么可能派援兵过来!   在两淮战线上,战事比这里还要艰难,还要掺烈得多。   昭庆太子用自己的全部力量、智慧与生命在与燕国铁骑进行殊死决战,燕国铁骑一度饮马长江,直逼建康,而昭庆太子也同样是曾经一举歼灭过燕国的三千骑兵,胜利北进。   可这是双方都笑不出来的一场战争,战争甚至比发动者最坏的预计还要坏上一百倍。   到现在为止,双方仍在两淮缠斗,双方就象永不休止在泥泞中摔跤的两只熊,谁都不曾有过胜利的希望。   到现在为止,南楚的中军几乎都被打跨过一次了,可是燕军的骑兵自开国以来,从来没有在一次战斗中损失过这么大,他们损失已经远远超过了潼关会战。   这是一场双方都看不到希望的战争。   而现在,他们这些残兵败将便是决定战争胜利的转折点。   他们的胜败,关系到大楚的命运,但是大楚却连一兵一座,一张弓一支箭,一粒米一颗粟都无力支援。   王复剑和他的士兵或许有过失败,但在这场战役中,他们表现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他们坚守依仗天险,打退了荆州军数十次进攻,到现在,双方战士的尸体遍地皆是,鲜血把整道防线变成了紫黑色。   但即便是王复剑,他也只能寄希望于程展能主动撤退了。   程展已经是第二次打消撤退的意图。   在血洗武当之后,他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难打的战役。   明明看到目标就在眼前,但是却永远也摘不到胜利的果实。   这就是人生最大的痛苦所在,无数的战士就死伤在胜利的最后一步路上。   三个月来,大小交战数百次,可是南楚军硬生生顶住了。自起兵以来,惟有这一役最为艰难。   他也曾想退兵,但是第一次被郭连城拒绝,而现在则是云之韵联合沈之慧众女寄来的联名信。   他不能退兵,只能用最大的勇气攻占之。   ps:明天大结局,在这个新年前结束这个故事 →第三百八十三章 - 大结局←   那封联名信上说等着他凯旋的好消息,而现在程展也醒悟过来,他与南楚之间,正如争夺阳光与养份的两株植物一样,绝对没有并存的可能。   程展占据了整个荆州,并沿江而下数百里,进而占据着整个长江中游,而南楚代表着则是长江下游的势力,他们注定只能有一个胜利者。   这样的角逐注定着是血腥,注定不能妥协的。   象程展那样血洗武当之后,武当残存的弟子堆着笑脸,把已经绑好的侠女英雌向程展奉上,那是注定不可能的事实,双方注定只有一个胜利者。   但是无论是程展,或者是南楚军,都没有想到这样的战斗居然会持续这么久。   久战思乡的荆州军士兵一波波投入到天门防线这个黑洞之中,然后看到眼见到手的果实又飞到天边去。   他甚至不得不庆幸,南楚军在同一时间还要进行着比天门会战规模更大的会战,在两淮战场上,据说战马损伤之多,连大燕太子都把自己拉车的马送上前线来。   这或许是一种传说,但是燕国铁骑损伤之重,或者可以从一个例子看出来,燕国人在谈判中甚至要求战马亦不算多的荆州军卖他们一部分军马。   南楚军在这样的压力居然还能维持着两条防线,这简单是一种奇迹。这期间,他又三次起了退兵的念想,然后又打散了念头。   虽然在这个前线,他仍然能享受着人间至乐的生意。   在武当这个血淋淋的教训之后。没有江湖中人敢于抗拒自己地权威--当然少林例外。   他甚至怀疑,如果自己只要一退,这种至高无上的权威是不是马上就会消失?   他望向那天险上的防线一眼,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只有最艰决的行动。   即便是刚刚传来费立国在关中起兵。对抗大周的消息也没有动摇他地决心。   大周许诺给他的王位,在他的眼中不值得一提。   那马上健儿的脸上都带着泪水,他欢呼着:“胜了!胜了!”   终于胜了,终于可以腾出手来救援天门地战友了。   他想到这些奋战中的战友。那当真是热泪不受遏制地落了下去。   就是这些荆州战场上的残兵败将,在搜刮领近郡县的少量州郡兵与民壮之后,在这条防线整整与强大地荆州顶了九个月。林雷   荆州军死伤数万人,却没有拿下他们用血肉筑成的防线。   昭庆太子本人也在焦灼地期盼着支援他们。但是在大燕无敌的马队面前,一切努力似乎都变得毫无用处。   整个大楚的潜力都用在了淮南战场,至于天门防线,只能靠着战友们的奋战。   现在终于胜利了!   是这样惊天动地的胜利!   整整六千燕国骑兵,整整六千啊,一个都没逃啊!   越是在马上飞奔,他的心情越是愉快,马上就到天门。马上就可以回到战友身边了。   但是他心猛得被凝结了,他似乎听到了什么,接着他看到那厮杀过无数次的天门,似乎平静下来了,但在浓烟之中,那面战旗似乎也还在飘扬。   他继续向前,看到了退下来地楚国军,似乎也看到掺烈的厮杀。   他还是欢呼着告诉这些退下来的士兵:“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但是士兵们似乎毫无反应,他们象死人一样看着他。   接着他抬起头来,才看清了那面战旗。   惊天恶讯。   那面战旗上写着一个“程”字。   天门防线整整维持了九个月。但是接下去的战斗却不值得一提,即便是昭庆太子亲自领兵回救,但是久战之余的楚军也仅仅坚持了三天。   燕国已经把淮北推平了,而荆州军沿江东进的步伐更是可以用高歌猛进来形容。   六月初三,天门失守。王复剑与解思索两将军战死。   而第二年的二月初三。建康沦陷,楚皇在绝望之际病死。昭庆太子率余部南奔。   这是立国三年有余的后楚。   只是程展这一刻,却发现这个位置却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容易。   楚国灭亡了,但是南奔的昭庆太子却集结残军勤王,他有大义地名义,立时召集了多家豪强前来,集兵二万余众。   但是比起这来,北方的燕国军才算是大敌。   虽然这个建康城很美,城中的美人也很美。   昨天程展就同云之韵尝了一番楚国皇后与龙椅的滋味,也品尝过了一番南楚妃嫔贵妇,但是燕国的大军即便在睡梦之中仍出现他地心底。   兵将不足!   程展又一次遇到这个可笑地问题!   明明是掌控三郡的大人物,可是在天门防线地损失,到现在还没有弥补回来,又占据了这么多地盘,需要分兵把守,此外收降的南楚军也要派兵加以监视。   到现在为止,程展只有五万水陆军集结在建康一线,而死灰复燃的南侵燕军,却再次纠集了数万马队与十数万步军南侵。   据说那十数万步军与以往的燕国步军不同,战力大为增强,与接近普通的州郡兵水平,为了夺取江南,据说又有十数万燕国援军南下。   燕国马队固然已经可怕,可是燕国的步兵进步也很快,特别是攻城和守御上,据说进步只能用神速来形容--或许是燕国骑兵的巨大损失让他们的步兵成长起来。   他必须振作,但是他在短时间只能派出三万人到淮南去,剩下的两万人还要准备对付昭庆太子的反攻,平定建康附近继续忠于南楚的城池。   或许可以从其它战线上调一万人来?但是他们的兵力也很紧张!   正当程展思索着对策的时候,却听得郭连城喜道:“将主!将主!援军到了!援军到了!”   “什么援军?”   “七千人!整整七千人!”   这七千人如同天下落下的甘霖,让郭连城喜不胜喜:“是花夫人招募的援军!”   援军?花夫人?   不多时,程展才终于搞清了这一支援军的来历,这竟是花月婵与王亚琴、二娘她们用私房钱替程展招募的新军。   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他就是出现在程展的眼前,程展送给她们的月钱之类,每个月都有不少,可是花月婵从来不曾花去一文钱,她们总是用浆洗缝补衣物,而现在这笔巨款发挥了作用。   在竟陵只要喊出程展要招兵的声音,便能招来最好的健儿,在太守刻意的相助之下,这支援军在短暂的训练之后,携带着兵器沿江而下了。   这七千援军让程展终于喜出望外,他暗道:“花月婵,多谢你了!”   只是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了女儿的心意,淡淡一笑:“好!我们准备定都建康吧!不走了,让王再起去江北!”   就连程展自己也不知道,王再起这一次北进,会为他获得一个专杀前夫的美名,在以后的许多年,人家想起王再起,不是会再想起他的绿帽子,而是会想起他替程展诛杀前夫。   而花月婵,也被程展记住,以再嫁之身却始终极受恩宠,但惟一的例外便是程展在江南似乎留下了太多的风流,留下了太多的王子。   齐王。   这仍是程展的封号。   不称帝,只称王。   但是他心满意足。   因为现在的她,活着比皇帝还要快乐。   或许是他放开了心情,以致于南楚的巨子看清了形势,但是她没想到的是竟有如此的盛宴。   妙人如林,一个个剃发修行的小尼姑就跪在自己的身上,她们的掌门与前辈则跪在最前列。   她们是期盼着自己的宠幸。   峨眉派整个门派都在这里,她们甚至带来整个佛门最美的人物,让程展有一种迷醉的感觉。   比起来昨天对玉花门那种复仇的快感,程展更喜欢这种感觉。   特别是这都是最端庄的出家人,这其中甚至还有她名义上的师傅与师娘时。   镜衣师太就带着这一群最贞洁的女子,她在轻轻地解开自己的罗衫,准备奉上那保存了三十八年的的贞洁。   程展笑脸绽放。   佛门在这一刻终于战胜了道门,持续五百年的佛道相争,也在这一刻决出了胜负,惟一的余波不过是少q|zone林寺的那一场大火而已。   而程展并不知道,这一天距他同时宠幸敌国五位皇后的日子,只有七年。   而那个江湖上不曾出现丽人行的时代,却会延续很多年--许多江湖人甚至坚信,在这个时代,江湖上根本不曾有美人出现。   Ps:谢谢所有书友长久以来的支持,在码完恶霸之后,紫钗会沉寂一段时间,新书将在春节后上传,谢谢所有书友的支持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